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被拉扯的这么痛楚。

以后，就是敌人了吗？

即使是这样，自己再次遇上他的时候，能下的去那个手吗？

换做是以前，无论是谁叛变出张家，和张家为敌，她都可以无比确定的说，可以下得了手！

但，一想起那个傻乎乎挡在自己面前的身影，她就清楚。

自己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下得了那个手的……

因为，那道身影，自华山那天后，已经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中。

她死死的拽紧拳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只是，心头的痛楚却好像是滴在水里的墨汁一般，迅速的扩散着。

很快，那颗心变得支离破碎。

正如那被扩散开来的墨水染黑的水一般。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杀人！

此话，一点不假。

而此刻，永夜天师已经背着江流下山了，等走到山下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力气已经完全被抽空了，见到身后空无一人，也不由得笑了起来，“就这种胆量，再给你们玄门一千年的时间，也斗不过我们永夜。”

说完，永夜天师看向那已经晕厥过去的身影，辛辛苦苦筹备了这么久，因此自己废了多少心血，杀了多少人，但此刻看着那闭着眼睛的面容，却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意义。

他伸出手去用指甲微微摩挲着那张脸颊，“你终究还是会变成我的江流的，不是吗？”

“你还是，回到我身边了啊！”

就在这时候，一声异动，一道布满血的身影出现在了永夜天师身边，永夜天师抬了抬眼睛，“胜负如何？”

“我不如他。”剑奴直勾勾的开口说道，“废了很大的功夫，才甩开他！”

“可以了，对上一界妖王，你能有这样的结果，可以自傲了！”永夜天师抿了抿嘴。

剑奴也看向了躺在永夜天师怀里的那道身影，心头一颤，“成功了。”

“自然是成功了。”永夜天师笑了起来，“我想要的，始终会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你确定他知道事情真相后，不会变心？”剑奴冷声道。

“不会的，我知道他。”说完，永夜天师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更何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啊！”

剑奴没有说话了，这时候他已经感觉到永夜天师身上的虚弱来。

“这的确是你杀我最好的机会，但，你的情况，好像也好不到哪里去啊，剑奴。”永夜天师看穿了剑奴的想法，直截了当道。

剑奴没有说话。

而永夜天师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药来丢给剑奴，“现在，最碍事的家伙已经被封印百年了，百年后，一切都将物是人非，没有什么还能再阻拦我了！”

“答应我的事情，你不要忘记就好。”剑奴毫不怀疑的接过药吞了下来，开口说道。

“我又怎么会忘记呢，你的师兄和师姐，我不会动手的。”旋即永夜天师看向前方，“但其他的张家人，不在这行列之中。”

“其他的张家人吗？”剑奴眯起了眼睛，旋即冷声一笑，“不认也罢。”

“有意思。”永夜天师闭上了眼睛，之前和白狐的交手，加上强行出手震慑张玉阳，这时候他身上的伤比起剑奴来只会更重，他很不习惯这种虚弱的身体，必须要快速的恢复过来才可以！

一瞬间，现场的声音消散的无影无踪，有的只是低沉的呼吸声，一切，万籁俱寂，但在安静中，却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悲伤，怨恨和黑暗。

一切不美好，似乎都在这寂静中开始慢慢滋生。

龙虎山龙峰，张龙图呆呆的看着回来的张龙灵，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小师弟呢，他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张龙灵只是死死的咬着牙，没有说话，看到张龙灵的模样，张龙图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了。

他知道，事情朝着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而去了。

可是，自己答应过师父要照顾他的啊，但就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却没能在他的身边。

张龙图可以想像得到，那一刻，那个人的内心是有多么的孤独。

他死死的拽紧拳头，一拳砸在门框上，“该死的玄门！”

“我先回去了。”张龙灵冷冰冰道。

“你，难道就不难过吗？”张龙图的声音从张龙灵的身后传了过来。

张龙灵转过头来婶婶的看了一眼张龙图，笑了起来，“我为什么要难过？”

张龙图怔了怔，一下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而张龙灵则快速的走动着，等走回了自己的房间里面，那坚持了半天的冷漠全都卸下，慢慢的跌坐在地上。

不难过吗？

我比任何时候都难过。

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现在的龙峰，只有我一个人了，只能靠我了，至少，在人前，我不能表达出来这种情绪啊，否则，本来就难做的龙峰，在张家会更难做。

她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腿，蜷缩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只是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龙峰，要靠你了啊，张龙灵，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你需要变强，比现在强上百倍，千倍，才可以啊！

黑暗中，她睁开了眼睛，眼眸中的坚定开始慢慢的凝聚起来。

角落里的她，身子紧紧蜷缩着，无助的像是一个孤独的孩子。

好像是更冷了。

张龙灵抖了抖身子，钻进了被窝里面，她知道，以自己的修为，感觉不到冷意的，至少，现在的冷意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冷的是心啊！

即使是在被窝里，她也开始蜷缩起来，一如当年那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女孩，她抱着自己的双腿，晶莹的玉趾也蜷缩了起来。

泪水打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