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无望无情(1 / 1)

烟雨行杀 一粒糟糠 5934 字 2022-05-27

一骑行千里,北湛被舒亦云召回堂中,舒亦云看着北湛淡淡地说道:“月笙坏了堂规,寻了私仇,现在她已经不是堂中之人,你向来与她最要好,对她也定熟悉,现在派你去行使这个任务,一定会完成得很好!现在我就派你去把她杀了!”

北湛犹豫,舒亦云看着他犹豫不定的样子,定是因为与月笙长久相处生了感情,舒亦云说道:“假如你真的下不了手,那我就派漆梧去执行这个任务。”

北湛害怕别人对月笙造成伤害,至少他自己去可以放过她一命吧!自己愿意用一命换一命。

他立马回答舒亦云道:“我去!我去杀了月笙!”

“很好!你去吧!”舒亦云朝北湛挥了挥手,让他去执行这个任务。

无望崖,月笙与北湛持剑相向。

“月儿,跟我回堂中,我自会想办法求堂主饶你一命的。”北湛像是哀求一般说道,他不希望看到眼前他视她为生命的人就这样死去。

“我自知破坏了堂规,从此便再无回头之路,我的命格注定是孤寡一生,当我背叛杀手堂的那一日起,我便知我们终有一日会用这样的方式相见。提剑!我们不是曾就立下约定,要一决高下,如今便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说完,月笙提剑朝北湛刺去,丝毫没有留下一丝情意,剑锋凛冽无情,重重地划破北湛的手臂,划过的一瞬,血竟没有立即从北湛的手臂渗出,直到殇月停下脚步,北湛的手臂上才迅速地渗出大量鲜血,这世上竟有如此锋利的剑,让人一时察觉不到伤痕。

“看啊!小时候你不如我!现在你还是不如我!提剑吧!”月笙说道。

“我就知道我在你心中毫无分量!好!那就提剑吧!”北湛眼神哀伤道。

刀光剑影,两个身影在崖上飞舞起来,风吹得很甚,崖上的梨花被风一吹,吹得满天都是,慢慢地落在这两人的身上。

北湛提剑朝月笙刺去,他的剑向来快,只是遇到月笙,再快的剑也变得迟钝起来,他害怕他的剑会伤到眼前这个重要的人。

朝月笙刺去时,月笙并没有躲,她知道破坏了堂规,便是无义,辜负了舒亦云这么多年的恩情,她任由北湛刺来,要死便死在北湛的手上也好,她想着。她佯装要躲的样子,却迟疑了半分,北湛看着迟疑的月笙,他已经缓慢的剑就要刺在月笙的胸口,他收回了剑,那快无比的剑刺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灰白的衣裳上划出了一道大大的血痕,血正不停地往外冒。

月笙放下剑跑到躺在地上的北湛身旁,流下了眼泪:“你为何要这样做?”

“快走!月儿!我没事,无碍的!堂主不会伤害我的!”北湛脸色渐渐惨白道。

“对不起!”月笙歉疚地说道。

“快走!杀手堂的人马上就要来了!”北湛大喊道。

月笙一滴眼泪落在了北湛的脸上,她听到马上来崖上的马蹄声,她拾起地上的剑离开了。

看着月笙离去的身影,北湛笑笑。

有一种感情,即使使你受着伤,你还是依然会坚持着,不外乎其他,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伤也罢,痛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

北湛是被影杀堂的人用担架抬回堂中的,洁白的担架也被他的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点点滴滴,好像是用血在画一幅山水画一样。

北湛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在他的梦中,月笙那颗滚烫的泪水还残留在他的脸上,好似梦一般,他看着月笙通红的眼睛,心里是被万剑刺穿,痛得五内翻腾,肝肠寸断。

不知何时这情根早已深种,爱让人有了软肋,又好似有了铠甲,千军万马在面前也不怕,只怕一个人在眼前落泪。

舒亦云看了担架上昏厥的北湛说道:“小北看来是爱上那个丫头了……这个任务他做不了……真是一个无用的废物,快传漆梧来,这个任务交给他!”

北湛醒来,他那苍白无力的脸看着舒亦云,他轻轻抓住舒亦云拖地的衣摆,哀求道:“堂主,求你不要杀月儿,求你……”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哀求,会让自己失去一切的尊严,变得无比的卑微,可是为了月笙他什么都愿意。

舒亦云眼光清冷似水:“你看看你,本就旧伤未愈,现在又添新伤!这半身的武功已经废了一半!你觉得你这样做值得吗?!”

北湛虚弱地笑笑道:“值得!为了月儿一切都值得!”

“即使她不爱你?”舒亦云问道。

“对!即使她不爱我!我也无所谓!”北湛狂笑,他许是情绪激动,竟然从口中猛然吐出来一口血,接着又是狂笑。

然后他又再次陷入昏迷。

舒亦云无奈地摇摇头,叹息世人对感情的愚昧,可是他又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又有什么资格来嘲笑别人。

舒亦云看着担架上的北湛,朝一旁的侍从轻轻挥了挥手并吩咐道:“让堂中的上等郎中好好替他看看,一定要把他医好了。”

侍从听从舒亦云的话,把北湛抬出了议事厅。

舒亦云召了漆梧道:“漆梧,你去把月笙给我带回来,不许伤她分毫,我要见到她这个人。”

漆梧跪在地上,点了点头便退下了。

月笙俯身于议事厅的屋檐上,她看着为她受伤的北湛,坚硬冰冷的心脏竟然一时间变得温热起来,从未流过泪的她,第一次为北湛流泪了。

许是日以继夜的相处,许是相濡以沫的朝夕相对,她这块寒冷的冰块渐渐有了变化,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流出泪来,一辈子都不会与寻常女子一般会有感情,然而她错了,她发现原来自己还是不了解自己。

……

……

一骑千里,星河和白泽骑着马一日便到了影杀堂。

星河打算今日灭掉这个臭名昭著的帮派,一切代价他都在所不惜。

他和白泽骑着马一起冲进影杀堂,影杀堂的门被烬沧一下化成了几片,碎裂在地上。马儿停在杀手堂的内院,不敢前行。这时,刷的一声,一大群身着黑色的杀手拿着剑把白泽和星河包围起来。

星河这时候杀兴正起,正好这些人出现,可以用来磨磨他的剑刃,烬沧许久不见血,也快要变得钝起来,他看着马下黑压压的一片人,轻蔑一笑:“看啊!你们要来祭我的剑,我很欢迎!来啊!让我杀个痛快!”说完飞身下马,他一拍马屁股,马儿飞快朝前奔去。

白泽飞身下马,背对星河,他对星河说道:“你的身后便交给我!”

那群杀手中一个带头之人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影杀堂!”

“你们竟然还要问我为何!就问问我这剑吧!”星河剑势如破竹,呈披荆斩棘之势。

影杀堂的杀手们一齐拿着剑朝白泽和星河刺起,电光火石之间,剑与剑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那第一个朝星河第一个刺去的人,不想星河的剑以风为利,还未近星河半寸,那人便倒在地上,鲜血淋淋,慢慢把地染红了。

那些杀手果真是没有感情的,时光的消磨,把那些人的感情都消殆光了,那倒在地上的人并没有让他们停下脚步,仍像海浪一样,前一波后一波的朝前奔去。

舒亦云在议事厅听得声响,朝内院奔去,看得眼前的情景,倒很从容淡定,毕竟见血的场面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舒亦云看着被堂中人围着的人,那拿剑的剑客的轮廓像极了一个人,舒亦云移步幻影到了那人身旁想要看个真切,这一看,舒亦云差点失了魂魄,心里一热,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声线颤抖起来:“流光,是你吗?”

星河看着眼前人,一脸不解,看着穿着打扮像是堂中管事的,他拿着剑指着眼前人,愤怒道:“你是谁?”

“我是舒亦云……”舒亦云像是没有看到眼前的剑,逐渐朝星河走去,一步两步,逐渐靠近剑。星河看着眼前人朝自己走来,他没有退后,怔怔地站在那里。只见眼前的男子走近星河,抓住了星河的臂膀,他胸口渐渐被星河的剑刺破了,血染红了舒亦云的白衣,他却不顾,此痛于他而言也不算痛了,他言辞恳切激动:“流光,师兄错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的!以前都是我的错,要是你再次离去,我便与你一同去罢了!这世道正义又与我何干呢?”

“你干什么!放手,你再过来!我便杀了你!”星河被眼前的男子有点吓到了,他手一颤,竟然不自觉放下了手中的烬沧,似乎烬沧有了灵性,竟不愿再伤害眼前人。

白泽停下手中的打斗,看着一个男人抓着星河的臂膀,有点难以相信,想是星河这样的英雄俊杰,不止女子喜欢,想必男子也喜欢得很。

月笙从议事厅的的屋檐上飞身而下,她看着被刺伤的舒亦云,新仇旧恨一齐袭到心里,她拔剑就想杀星河,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分散了,只有星河的后背已无人守护,她飞身而下,谁知舒亦云抓着星河的臂膀转了身,挡在了这一剑之前,替星河挡了这一剑,这一剑毫无防备,本就是打算一剑取了星河的性命,谁不想这小子命大,让舒亦云给挡住了。

月笙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万万不想自己伤了自己心上的人,她此时心痛难抑跪倒在舒亦云身旁,暴风骤雨般的眼泪掉下来:“为何要替他挡这一剑?他于你是何人?”

“不要伤他!不要伤他……”舒亦云嘴里喃喃。

星河的剑还未收,月笙哭红着双眼,她看着星河捡起刚才掉落于地上的剑,剑指星河:“你是沈耀宗的儿子,沈耀宗杀我全家,我定是要讨回公道,报仇雪恨的!如今你因为沈耀宗一家被我灭门,所以你来复仇!现在我告诉你!杀沈耀宗一家的人是我,要报仇便来找我好了!可是你今日却伤了不该伤的人,这是你的错!今日之仇,我定有一天会十倍百倍的讨回来!”

星河本以为报仇便是杀个痛快,却不想生了别的事端,现如今已经成了一团乱,心里五味成杂的,他不明白为何有一人为他挡了剑,还叫着一个自己不知晓的名字。突然自己心尖上的人儿杀了自己全家,现在竟变成了仇人。如今自己却似乎又伤了心尖上姑娘在意的人。

这一日发生的太多,他很混乱。

“不要伤他,他不是沈家的人……”舒亦云说完后,因伤势过重昏了过去,嘴角还留着鲜血。

此时漆梧大叫:“堂主快不行了!我输的内力根本无法保他分毫!堂主的身器已坏,根本无法承受这一些!难道……难道……”

月笙奔至舒亦云的身旁,哭道:“没有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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