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偷龙换凤(2 / 2)

“怎么了?小哥儿的鸡鸡怎么突然飞了?”

她不相信,把婴儿仰躺在摇床上,扒开两条小腿仔细瞅去,长小鸡鸡的地方塌了下去,成了一张红嫩的“小嘴”,尿从那里撒了出来。乳娘顿时好象是自己变了妖怪似地嚎啕大哭道:

“夫人,啊啊夫人,不得了啦!”

陈夫人从暖炕上坐了起来,责怪地问:

“发什么神经?别吓坏了小哥儿!”

“是哥儿突然变成小姐了……”

“胡说八道!”

“是真的,”乳娘把婴儿抱了过去,“夫人您看,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睡了一夜,就变了!”

夫人接过婴儿看了看,顿时目瞪口呆,吓得嘴里呢呢喃喃地不知说什么:

“好端端的哥儿……好端端的小姐……好端端的……怎么,怎么就变了……”

“夫人,夫人,”乳娘吓得战战兢兢,生怕惹火烧身忙洗刷自己说,“昨天我抱回来,都看了,有小鸡鸡,怎么睡一夜小鸡鸡不见了,缩进去了?”

“你昨天抱回来看了?”

“看了。”

“你酒醉熏熏的,真看了?”

“是摸了……”

“哪有男娃变女娃的道理?”陈夫人这才去瞅婴儿红喷喷的圆脸。虽然刚出生几天的婴儿,小鼻子小眼,长相都差不多,但毕竟是从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它肉,做母亲的哪里分不出真伪?看清以后,她心里有了底,愤怒地大叫一声:“来人啦!”

那些仆妇丫环不知出了什么事,一齐拥了进来。只见陈夫人把婴儿往暖炕上一放,气呼呼地指着乳娘喝道:

“还不快给我跪下!”

乳娘跪下了。

陈夫人也不怕伤了身子,磨着屁股坐到炕沿上,手掌狠狠拍着暖炕,叫咒道:

“你们都来看看,昨天这个娼妇抱着小哥儿到雍王府走一遭,醉熏熏走了回来,她,她……她竟贪图小利,伙同灌她黄尿的什么人,把哥儿给换了……”

“夫人,夫人……”乳娘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连连磕头分辩说,“奴才没有贪利,也没伙同什么人调包,奴才知道哥儿是老爷和夫人的心头肉,痛爱还痛爱不过来,怎么就敢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儿呢?老天在上,夫人明鉴,奴才要做了这种黑心事,不得好死……”

仆妇、丫环们当即抱起婴儿看了看,也都议论开了:

“这是被人换了呀!”

“哥儿怎么会变小姐呢,叫鸡怎么也变不成母鸡呀!”

“一定是被想男娃想疯了的偷龙换凤换了。”

“……”

仆妇们的议论,提醒了陈夫人,因为生育前她也常去雍王府,是钮祜禄氏的坐上客。且常听王妃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王爷想让她生一个“小王子”,她装香念佛求菩萨也是想要个男孩。陈夫人脑瓜突然一转:量乳娘也没贼胆与人换娃,难道是钮祜禄氏生了个女儿,她特意要陈府把出生才三天的婴儿抱过去,是被她换了?

待了一会儿,她缓过气来,平静地问乳母道:

“昨天你到雍王府,是怎么个情形,快快说来。这个责任是你担着的,怎么就被人家调换了孩子!”

那乳娘听了,猛然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如何到府中,就有个宫女出来,说王妃产后怕风怕见生人,单把哥儿送进去给王妃观看。她如何把哥儿交给宫女,又被下人引去喝酒。喝了个把时辰酒,那宫女就把婴儿送还给她了。还赏了些 珠宝首饰,说是钮祜禄氏王妃赏赐给陈夫人的。说到最后,哭泣道:

“夫人,我有罪。当时喝得有了几分醉意,奴才粗心大意没有细看,刚才奴才撒了谎,夫人你惩罚奴才吧!”她一边抽打自己嘴巴,一边哭泣。

陈夫人怎算明白过来,一定是钮祜禄氏换了她的宝贝儿子,这怎么好呢?心痛之余,她赶紧叫丫环去找老爷来商量个法子。夫人的话还未完,早有个丫环飞奔前去,把听到的一切禀报陈世倌老爷。并说夫人请老爷进去,想法去雍王府要回孩子。

陈世倌一听心里了然,惟恐夫人急坏了身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上房。见许多丫环、仆妇挤在房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议,那乳娘跪在一旁泪流满面。陈尚书瞅了夫人一眼,朝众人说道:

“你们赶快不要惊慌,这事需得紧守秘密,倘若有人泄露出去,被我知道,立即处死。”

众丫环、仆妇顿时像掐了脑壳的蚊子,吓得谁也不敢吱声了。陈老爷挥了下手喊:

“走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不用乱哄哄挤在房里,都出去吧!”

仆妇、丫环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夫人见老爷一点也不着急,反吩咐众人守着秘密,不准泄露,心中甚是疑惑。遂对老爷说道:

“我好端端的男孩子,被人家换了,你怎么还要守着秘密呢?难道白白地把个哥儿送给人家,就一声不响了么?”说罢,滴下伤心泪来。

“你呀,”陈世倌长叹一声,“活了这么一把年纪,怎么连事情的轻重都不知道?你想,是孩子要紧,还是一家人的性命要紧呢?劝你气量大些,不能忍也要忍了。好在我们还有几个男孩,不忧绝嗣的了。”

夫人哭道:“你量气大,我可不能像你。好容易十月怀胎,生下个孩子,要生成是女的也就罢了。如今白白被人调换了去,怎么忍呢?难道他们做了这样的亏心事,还要把陈家满门抄斩不成!”

“你怎么不想想,”陈尚书急巴巴道,“这事倘惹传扬出去,被皇上知道,必然大发雷霆。不会说皇四子胤祯的不是,反会说我们怀着吕不韦的诡计,把儿子换进宫想篡大清江山作太上皇,那还了得?喀嚓——”他做了个砍头的姿式,顿时脸色惨白,“不光满门抄斩,还要诛连九族。如今非但哑巴吃黄连,捏着鼻子没处响,就是我这官也是做不得的了。须得赶紧告病离开京城,奔回老家远离是非之地才好呢。”

夫人听了这番话,方知关系重大,只得掩住眼泪,忍着心痛不再说什么了。陈世倌又把夫人细细开导一番,退回书房,修起一道因病乞休的表章,次日上朝,请求圣恩准其告病还家。

康熙瞅着跪在下面,一夜之间仿佛突然老了十岁,连行走都颤巍巍的陈世倌,不解地问道:

“陈爱卿,记得你的年纪比朕还小几岁,怎么就要乞休致仕呢?”

陈世倌叩首回道:

“万岁天子龙体,万寿无疆。而臣下凡身肉体,又染风痛固疾,一日不如一日,不能为圣主效力,万望圣上恩准臣告老回家!”

“好吧,”康熙见他说得诚恳,朝廷又刚选了一百多名新科进士,也不在乎这个老儿,便着上书房大臣张廷玉拟旨,恩准陈世倌致仕回浙江海宁养老。并赐车马差银五百两,着沿途驿站方便行事。议过这事,康熙兴致颇佳,对臣工们说道:

“雍亲王府钮祜禄氏新生一龙子,朕赐名弘历。以诚亲王胤祉子弘晟、恒亲王胤祺子弘升,雍亲王胤祯子弘时、弘历,同封为世子。”

众大臣跪拜朝贺,高声唱诺:

“恭贺圣上新得龙孙弘历!”

“万岁洪福,龙子龙孙永昌!”

“万岁,万岁,万万岁!”

唯有张廷玉在跪下去时,心内像打翻五味瓶。这个弘历,出生不几天就封为世子的弘历,难道真要成为大清的又一代皇帝?那末,在皇子争斗中,四王爷雍祯便是势在必得了。在一片颂扬声中,他仿佛听出了一点什么冥冥中的“宿命”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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