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渐息。

霓冰将一卷纸塞进尤米娜的手心里，“我不跟你一起回去了。”

尤米娜不解地看着它。

“把信交给战联。告辞。”它用衣袖抹净了脸上的血，擦干了面具重新戴在鼻梁上。

“喂，你这人……”尤米娜去拉它的手腕，却忽地缩回了手。冰冷的机械质感令她心头一颤。

“你是机器人……？”她皱起眉。

霓冰耸肩，“后会无期。”它脚下蹬地，眨眼消失在尤米娜面前。

尤米娜与阿克希亚会合。阿克希亚慢慢踱在尤米娜身侧，看着她因受伤而有些步履不稳。

斯塔奥半路迎接，“受伤了？”

“没关……诶诶诶……”尤米娜忽然被斯塔奥横抱了起来，她把双臂缩在身前，昂头看着斯塔奥。

“受伤了就别勉强了啦。”斯塔奥偏头笑笑。

尤米娜的少女心泛滥成灾。

“（现在的年轻灵。）”阿克希亚长叹道。

……

尤米娜把霓冰的纸条交给了雷伊。

————————————————————

你的前方无人知晓，是险阻亦或锦幛。

冰霜风雪曾冻希望，离苦怎掩泪锋芒。

是天谴亦或是天赐，仇与怨交织杂错。

泊于心海可是思恋，梦吹开新的篇章。

恩重如山亦铭心骨，长笛悠扬荡幽篁。

————————————————————

大家默然，看不懂。

“那个……”伊兰迪打断了大家的思路。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雷伊看向他。

他摇了摇头，“没有。”

暗联几个纷纷看向伊兰迪。

他也终究没再说什么了。

……

在塞西利亚星的几天一直很平静，偶尔黑魂进扰，却不待大家动手，自己先被风吹散了。

也无聊。

伊兰迪最近总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暗联几个和本体的交流也减少了。他们经常凑在一起小声议论什么。

直到有一天布莱克突兀地出现在阿克希亚的门口。

清晨伊兰迪踏着浓霜准备巡逻一圈的时候看见了他。

他双手抱臂靠在门框上，低着头，长发披在肩上，也遮住了他的神色。

“布莱克……？”伊兰迪试探性地叫道。

他没听见似的，只低着头。

伊兰迪慢慢地凑近他，歪头试图看他的脸。

他才发现布莱克睡着了。

站着也能睡着吗？

“布莱克……？”伊兰迪再次试探性地叫道。

布莱克似乎一怔，慢慢昂起头来，眯着眼睛看着伊兰迪。

“来多久啦……？”伊兰迪看了看四周，没有别的精灵。

布莱克也看了看四周，带着点迷糊，“不知道。昨天晚上来的。”

“你没睡好吧。”伊兰迪看着他。

“站着可能睡好么……”布莱克低声反问了他一句，闷着声音低咳了一声。

伊兰迪慢慢意识到他情况可能不妙。他扶布莱克坐在地上，“怎么回来了？黑魂那边……”

布莱克摇了摇头。他靠在伊兰迪肩上，呼吸有些沉重。

伊兰迪看了看四周，大家都还没起身。“那你，能待多久？”

“最多两天。”布莱克轻轻握住伊兰迪的手，“最近你们有个重要事情。”

伊兰迪垂下头看着他，“什么？”

“你的生日。”布莱克微笑着看向他。

“……”伊兰迪睁大眼睛，“啊……？你记得……？！”

“记得啊。凯兮晚半个月，那么你们四个，同一天生日啊……咳……”布莱克浑身缩了一下。

“你有很重的伤？”伊兰迪揽住他的肩。

“不影响。我休息一会儿就好。”布莱克摘下头盔抱在怀里，让伊兰迪更好受一些。

伊兰迪的肩头只余他软软的黑发，还有……貌似几丝银丝……？

“你的头发……”伊兰迪拨了拨他的长发，却发现几乎黑白参半。

“……在尘的缘故，他在恢复意识，不知道什么原因……”布莱克闭上眼睛，“已经达到可以与我对话的程度，不过意识的清醒有随机性和暂时性。”

“这样吗……”伊兰迪抿了下唇，“你别说话了，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儿。”

布莱克没有回答。

伊兰迪讲不清楚自己还是否信任着布莱克。

在战斗中，那个一言不发，毫不留情的魔鬼，和现在身边这个，闭着眼睛，把一切的信任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战友，竟是同一个精灵？

布莱克已经意识到；也许他的战友们或多或少也都能感觉到——

他们之间的信任亦或感情，已有了难以逾越的深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