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下酒吃(1 / 1)

建隋大业 江水涛涛 5118 字 2023-02-21

不知什么时候,空中起了风,卷集着云团将烈曰遮蔽,让天色黯淡下來,一如此时青州城的气氛一般压抑紧张,

城头上,以孙立为首的鼓手们竭尽全力地挥击着鼓槌,似是要将胸中的恐惧,压抑之感,以及体内的热血都抒发出來,鼓声粗犷沉闷,震颤天地,但却阻不住敌人隆隆的脚步声,

五里,四里,近了,更近了,

百姓实在太多了,尽管高兴下城后众人心中稍定,不再如先前那般争抢,毫无秩序可言,但城门外依旧有近两万百姓置身在旷野之中,随时都可能被狂奔而來的敌军斩杀,

加上高兴,所有自城墙上上下來的人共计一千零八人,高兴将众人组成一个密集的锋矢阵,自己和秦琼就是最尖锐的箭头,所有人手中的钢刀俱已出鞘,刀刃上寒光闪烁,杀气冲天,

万马奔腾时,山河震荡,此时一万济州军急速狂奔而來,气势如虹,脚步声更是天惊地动,震耳欲聋,

面对着排山倒海般冲向青州城的济州军,一千青州勇士脸上却沒有畏惧之情,此时此刻,他们胸中只有沸腾的热血,澎湃的战意,当他们自城头爬下时,生死就早已置之度外,明知必死,何不让死亡更加壮烈些,只为刺史高兴那一人独往的气势,为他分地分粮的仁义,也为朝廷残暴的抗争,

尽管城头上第二师师长不断向上苍祷告,希望敌人的速度慢些,再慢些,但济州军却终于还是來到了城下,他们只是略微地调整了下队形,便如猛虎下山一般向青州城蜂拥而來,

“当先冲进青州城,活捉高鑫者,赏金千两,官升三级,杀啊。”济州军为首的将军看着城门下惶恐惊叫的百姓,脸上闪过嗜血的光芒,一边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马槊,一边大声吼叫道,

“活捉高鑫,杀。”

“杀啊。”

所有济州军都兴奋起來,青州城只是一般城池,根本比不得邺城,洛阳城那等雄称,外有宽阔的护城河守护,城墙高大雄伟,又多箭楼,暗堡,固若金汤,

如今,青州城大门洞开,又有无知贱民阻道,城中混乱一片,士卒缺乏训练,这种种加在一起就使得青州城如同不着一缕的处子一般,呈现在济州军这些热血的汉子眼中,如何不叫他们兽血沸腾,嗷嗷怪叫,

“投石车,攻击,弓箭手,抛射。”

当如潮水般涌來的济州军进入射程时,第二师师长再也顾不得去向那飘渺的神佛祷告,果断地下达了出击的命令,他很清楚,远程攻击对济州军的打击越大,高兴等人生还的希望也就越大,倘若高兴不幸亡故,那纵使青州城得以保全也沒有多大的意义,

“碰碰砰。”

“咻咻咻。”

伴随着投石车绞索“吱嘎吱嘎”的声响,数百直径超过一尺的岩石自城头飞起,铺天盖地地砸向济州军,与此同时,抛射增加了射程的弓箭也密如蝗虫一般带着凄厉的尖啸声向着济州军直冲而下,

下一刻,济州军前列的士卒惨叫着扑倒在地,运气差者当场被天空坠下的巨石砸的脑浆迸溅,气绝当场,运气差者也是骨断筋折,到底不起,被后面冲上的战友踩得面目全非,哭天抢地,

而自城头上射出的箭矢则如泼下的箭雨,箭矢刺入人体发出的“噗噗”声如雨打芭蕉一般不绝于耳,但却沒有一丝美感,

阴暗的天空下,无数血花在空气中,大地上绽放开來,是那样的凄艳,那样的夺目,

城头上第一波攻击,济州军便有超过五百人血染战场,魂归他乡,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相比起一万大军來说,五百人实在是一个完全可以忽略的小数字,济州军统兵将领冷冷地看着青州城头,大声喝道:“冲,杀进城去,金钱美女就在眼前,杀。”

“杀啊。”济州军发出震天的呐喊声,弓着腰,紧紧攥着手中的兵刃,卯足了力气向前冲去,他们知道,弓箭和投石车的有效杀伤只有一段距离,只要冲到城下,自己等人就不用再惧怕之,

一旦到得城中,一群泥腿子组成的青州军,只是土鸡瓦狗一般,根本无法与自己等人抗衡,

“弓箭手梯次攻击,放。”

第二师师长冷静地下达着命令,他是盱眙铁骑出身,以一当十的精锐,当战争真正打响时反而变得十分冷静,

高兴早就料到青州城有大战发生,他又怎么可能不早做准备,虽然因为害怕身份暴露,高兴沒有使用盱眙城装备的,射程极远,攻击力倍增的车弩以及投石车,但普通的投石车,箭矢,以及滚木擂石等一般的器械物资高兴却是毫不吝啬,配备得十分齐全,

如今,高兴的这些准备正好派上用场,为了减轻高兴的压力,极大地打击敌军,第二师师长下令所有士卒装备上弓箭,呈梯次射击,投石车更是一刻也不停,箭矢和巨石铺天盖地地侵泄而下,虽然准头有所缺失,但气势却甚是雄壮,对济州军心里也是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无数济州军扑倒在地,或被砸得血肉模糊,或被踩得支离破碎,惊天的惨叫声,浓烈的杀气直冲霄汉,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间,让围堵在城门处的百姓一个个瑟瑟发抖,面如土色,

在济州军统帅的不断催促下,尽管济州军损失惨重,但他们还是前赴后继,咬紧牙关,愤怒地咆哮着,张狂地怒吼着向前冲刺,

终于,在济州军抛下近两千人的尸体后,他们终于渡过了最危险的地段,城头上的远程器械已经沒有多大的杀伤力,

“冲进城去,杀光这些叛党,杀。”看着城门口惊恐尖叫哭号的青州百姓,方才被箭矢投石车压制的济州军顿时有了发泄的对象,一个个红着眼睛,挥舞着兵器便向着城门冲去,

见识了战争的残酷,怯懦愚昧的百姓早已胆寒,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城内挤去,不少人因为失足而倒下,被身后之人践踏致死,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地,

高兴目眦欲裂,他猛然举起手中的钢刀,冷冷地看着济州军,仰天咆哮:“弟兄们,高纬惨无人道,祸国殃民,其罪当诛,今时今曰,我等就在这青州城下,以敌人之鲜血祭奠我们的战旗,用我们的热血洗尽这片污浊的天空,杀啊。”

“杀啊。”

秦琼等一千勇士一起仰头冲天怒吼着,他们身上的气势顿时再次攀[***]到顶点,那浓郁惨烈的杀气犹如实质一般向前逼迫而去,撕碎了空气,激起了烟尘,

高兴一马当先,两柄钢刀立在胸前,飞快地向着济州军奔去,在他身后,所有青州勇士也都高举手中的利刃,目光紧紧锁定着渐近的济州军,脚下的速度越來越快,

“杀。”

两方人马终于短兵想接,高兴双手钢刀猛然如同匹练般,闪着耀眼的光芒,“噗噗”两声自上而下劈入两名济州士卒的肩膀,

“喝。”

高兴低吼一声,双手猛然发力,那两名济州士卒只來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身子便如西瓜一般在高兴一招之下破裂成两半,灼热而殷红的鲜血喷洒了高兴一头一脸,但他却沒有去理会,腰身一拧,错开一名敌军刺向自己的长矛,然后将带血的钢刀刺入那人的胸膛,看着绽放的血花下,那年轻的生命眼中的错愕与留恋,

高兴强势威猛,秦琼也不落于其后,他本就力大无穷,此时紧随高兴身后,双手钢刀舞得虎虎生风,刀刀入肉,招招见血,一路突飞猛进,几乎沒有一合之将,

在高兴身后的青州军除了盱眙铁骑的老人,虽然大多都只是初临战场,但在高兴的激励下,保定必死的决心下,克服了心中恐惧的他们也将内心最后的疯狂展现出來,一个个疯狂地嚎叫着,手中的兵刃狠狠砍进敌人的身体,让敌人的鲜血将自己心中的怒火与战意燃烧得更加剧烈,

济州军立功心切,队形散乱,虽然人数众多,但在以高兴为箭头的锋矢阵的冲击下,再加上远道而來,身体疲乏,顿时被高兴等人冲进阵中,杀得哭爹喊娘,狼狈不已,

“围起來,杀了他们。”济州军统帅顿时大怒,在阵形后怒喝道,

众济州军得令,不敢怠慢,纷纷将长矛端在胸前,卯足了力气向着青州勇士扎去,虽然青州军气势如虹,势不可挡,但他们毕竟人数有限,只要济州军聚拢起來,不断压缩推进,等待青州勇士的只能是死亡一途,

“嗯哼。”高兴杀得正畅快,突然听见耳边传來一声闷哼,转头看去,却见不远处杨思郡一脸痛苦,左肩上已经中了一枪,身体受创,杨思郡反应便慢了一拍,并未注意到一柄长枪正向着他腰间刺去,

“嘿。”

高兴低斥一声,左手钢刀脱手而出,于电光火石间插入偷袭杨思郡之人的后背,

杨思郡吓了一声冷汗,向高兴投來感激的目光,

“小心些,还能战否。”高兴微微一笑,一边一刀劈退三名攻向自己的敌人,一边大声问道,

“能。”杨思郡心中热血上涌,大喝一声,猛然一刀砍断了敌人的一条手臂,

“好样的。”高兴赞了一声,然后大笑道:“弟兄们,随我冲杀出去,擒了敌将杀了下酒吃。”

“下酒吃,杀。”郑富一刀劈倒一个敌人,然后粗喘着气大声喝道,其余青州勇士顿时大声附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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