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玉面小潘安(1 / 1)

建隋大业 江水涛涛 5026 字 2023-02-21

声音方落,便见竹帘一挑,一个三十岁的,微有些发福的妇人出现在门前,这妇人模样倒也清秀,只是一双含煞的三角眼让人颇为不喜,她穿着一身九成新的粉色衣裙,虽然不是十分奢华,但比起张轲和萧诗韵的着装却要好上数倍,

“对不起,娘,我这就去。”萧诗韵见妇人出现,忙缩了缩脖子,答应一声,一溜小跑着便向不远处的灶台跑去,

“这么大的人來,赖在家里吃闲饭不说,让你做点事情也是阴奉阳违耍滑打混,还不如赶紧找个婆家嫁了,也好给俊儿换些银钱读书,将來能谋个好出生,不要像他老子一般卑癞不堪。”那妇人看着萧诗韵的匆匆离去的背影,声音竟尖细了一分,说的话更是难听之际,让萧诗韵的芳心一阵阵颤抖,

“你说够沒有。”张轲狠狠将面巾摔进木盆中,水花四溅沾湿了他的衣襟,他愤怒地看着妇人,胸膛气愤地剧烈起伏着,

“姓张的,你对我凶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别家的丫头十三四岁就嫁作人妇,十六七岁时孩子都能跑能跳了,萧诗韵已年满十六了,却还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吃着闲饭。”那妇人三角眼倒竖,面目狰狞的大声斥骂道,

“住口。”张轲一脚将木盆踹翻,目眦欲裂,浑身颤抖着大喝道:“你这女人,恁的蛮横,若你再敢多言半句,休怪我不念夫妻情分休了你。”

“好你个张轲,你居然为了那个小丫头休了我,自从我嫁给你以來可曾过过一天好曰子,你要休现在就休,俊儿,我们走,让你那穷鬼父亲和那个野丫头一起过去吧,哼。”妇人顿时暴跳如雷,尖锐的声音似是能将耳膜都穿破,

“呜呜,。”

一个**岁的小童,刚出门就瞅见妇人凶神恶煞,暴跳如雷的模样,顿时吓得哇哇大哭起來,泪流满面,好不伤心,

“哭什么哭,你爹不要你娘要你,收拾东西,我们走。”见儿子哭泣,妇人本就烦躁气愤的心情更是糟糕,甩手给了那小童一记耳光,厉斥道,

小童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惧地看着母亲,诺诺不敢言语,脸色一片煞白,

“潘玲,你这毒妇,孩子还小,你打他做什么。”张轲看着孩子张俊脸上红红的掌印,顿时气急败坏地大骂道,

那名叫潘玲的妇人冷笑一声,分毫不让地喝道:“他是我儿子,我打他天经地义,你管得着吗,像你这种男人,连妻儿都无法养活的穷鬼还活在世上做什么。”

“你,你,。”张轲顿时气得脸色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來,浑身颤抖犹如筛糠一般,

“爹,娘,你们别再吵了,我嫁,我愿意嫁给黄公子,只求你们别再吵了,好好过曰子。”萧诗韵冲着张轲和潘玲大喊一声,丢下手中的饭勺,扭头就向门外跑去,靓丽的夕阳下留下一串晶莹的泪珠,

萧诗韵貌美如花,心姓温婉,这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自从过了十三岁,每年前來做媒的几乎要将门槛踏破,但三年过去,无论男方是富甲一方的商人,还是朝廷的达官显贵,张轲都一律回绝,为什么,萧诗韵乃堂堂公主之尊,怎能下嫁一般的凡夫俗子,

实际上,打萧诗韵一出生,她的命运便已注定,萧岿不会认可她这个不详的女儿,她也不会享有公主的尊崇,这一点潘玲清楚,张轲清楚,萧诗韵也清楚,

也正因如此,这么多年來,萧岿从未主动來探视过萧诗韵这个流落宫外的女儿,也未曾给与过抚养她的张轲夫妇什么便利或补偿,想萧岿身为后梁皇帝,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而张轲夫妇却过着贫寒困窘的曰子,也难怪潘玲会对萧诗韵有如此大的怨言,

张轲之所以沒有让萧诗韵随自己姓,实际上他觉得萧诗韵终归是萧岿的女儿,终有一天会回到王宫,恢复她的身份,是以,张轲一直十分宠溺萧诗韵,甚至超过了自己的儿子,更是将自己一身学识倾囊相授,

潘玲曾数十次让张轲前去王宫讨要酬劳,但张轲却始终不肯前去,张轲一介读书人,有点迂腐,却也很有些傲骨,他不愿依靠裙带关系发家致富,如何能拉下脸來寻求萧岿的帮助,为此,张轲与潘玲夫妇争吵打闹了不知多少次,

尤其是打萧诗韵年满十三后,潘玲对她的怨念愈重,家里几乎成了戏台子,鸡飞狗跳,毫不安生,

如今张俊到了念私塾的年纪,偏巧去年张轲家里的田又遭了水灾,曰子愈发拮据,潘玲欲将萧诗韵嫁出去的想法愈发强烈,张轲依旧是极力反对,

新年时,黄县令家的公子來镇上游玩,见到萧诗韵的美貌顿时惊为天人,回去便央求老子为他说亲,五天前,县令的人便前來认门下聘,

那黄县令表面上看起來温和慈善,背地里却是贪婪狡诈,心狠手辣,而他的儿子则是十足的纨绔,花天酒地,斗鸡遛狗,不学无术,才十六岁年纪,光小妾就娶了不下十房,至于被他玩弄的女子更是不计其数,只是黄县令在县城一手遮天,又在江陵城中有人,旁人自然奈何他不得,

张轲哪管他黄县令如何了得,当场便回绝了这场婚事,但接下來几天却是麻烦不断,乡里的地保整曰里來寻他晦气不说,就连潘玲和萧诗韵织的麻布拿到市级上也卖不出去,还被衙役胡乱安了个名头将麻布全数罚沒,

事有反常既有妖,张轲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黄县令搞的鬼,那黄县令是只笑面虎,向來喜欢背地里阴人,张轲愤怒之余也甚为烦躁,然而回到家里潘玲却又如此刁蛮,实在让他恼怒之极,

“韵儿,韵儿。”张轲连忙呼唤,但萧诗韵却是眨眼间就跑了个沒影,张轲气急,顿时冲着潘玲大骂道:“这下你满意了,我怎么会娶了你这么个视财如命的泼妇,快滚。”

“我视财如命,张轲,你少窝里横,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养活,你还算什么男人,瞧你那窝囊样子,怪不得被排挤出官场,一辈子碌碌无为。”潘玲毫不示弱,张牙舞爪地大骂,声音远远传出去数十米,吓得四邻街坊都关了门躲进了屋子里,

张轲顿时沉默,一个男人如果不能肩负起家庭的责任无疑是最大的耻辱,尤其是像他这种有学识,极其看重尊严的人,张轲紧紧握着双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仰头看着天空,半晌沒有再说一句话,

……

萧诗韵一路啜泣着一路奔跑,沒有方向,沒有目标,只是单纯的宣泄着内心的委屈与伤痛,

原本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有几年前有一次家里沒了粮,张轲夫妇吵架她才知道了自己实则是孝明帝萧岿的女儿,然而萧诗韵却沒有为此觉得幸运欣喜,有的只是无尽的伤痛与委屈,

与其说她是被寄养在舅舅张轲家,不若说是被父亲抛弃來的真切,哪个子女能够接受自己被父母抛弃的事实,

对于潘玲,萧诗韵并无多少怨恨,毕竟她已经年满十六,到了出嫁的年纪,再呆在家里,无疑是家庭的拖累,还不如寻个殷实的家庭嫁了,还能改善一下家庭的状况,哪个少女不怀春,肯将终身托付给一个一无是处的顽劣之徒,

萧诗韵不断地加快奔跑的速度,只想将心中的所有委屈宣泄出來,柔媚的夕阳下,空气中她留下的泪珠比珍珠还要晶莹,

不知什么时候,萧诗韵终于感觉力气耗尽,眼角的泪水也被风干,面前出现了一条靓丽的彩带,在晚霞的印照下闪闪发光,却原來不知不觉,她竟來到了江边,來到了五天前的那块大石旁,

不知为什么,萧诗韵突然想起了弟弟萧瑀的那个朋友,英俊潇洒的高兴,芳心一颤,俏脸有些羞红,但很快便失落怅然地叹了口气,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怔怔出神,

就在萧诗韵对着长江自怨自艾自己可怜的命运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她,萧诗韵立即转头望去,便见一个二十许岁,只有一只独目的青年正向自己大步走來,

那人穿一身紧身蓝衣,手中拿着一柄长剑,虽然模样算是英俊,但身上的戾气老远就能感觉得到,尤其是独目中的眼神,更是让萧诗韵慌乱恐惧,

萧诗韵素手紧紧攥住身侧的衣衫,脸上却摆出镇定自若的样子,静静地看着那青年,心中却极是警惕,

青年在萧诗韵面前五米外站定,一脸惊叹地看着她道:“呀,我本是想欣赏夕阳西下的美景,却沒料到居然见到了一位让天地都黯然失色的仙女,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顿了顿,独木青年脸上浮上一抹自认为优雅的笑容,语音温和地道:“这位美丽的小姐请了,在下潘临风,江湖人称玉面小潘安,还未请教小姐芳名。”说着,杜牧青年敛襟施礼,若非只有独目,也算得上是翩翩佳公子,

“原來是潘少侠,失敬,失敬。”萧诗韵裣衽还礼,然后道:“潘少侠既要赏景,小女子便不打扰,告辞。”说完,萧诗韵莲步轻移,便向一边走去,如今暮色将至,面前这人还不知善恶,再呆下去怕是有什么危险,

“小姐这就要走么。”潘临风眉头一挑,有些失落的说道,仅余的一只眼睛却是在萧诗韵窈窕的身子上扫视着,让后者一阵反感厌恶,

“时候不早了,回家晚了,爹娘怕是要责骂。”萧诗韵脚步不停,

“小姐,不若由在下送你回家吧。”潘临风一个闪身便拦在了萧诗韵面前,还好她收步快,不然定会一头撞入潘临风的怀中,

“香,真香,你是我见过最美,也是最香的美人儿。”潘临风贪婪地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模样,语言甚是轻佻,

“潘少侠还请自重。”萧诗韵脸上闪过一抹愠色,连续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