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张昭提着树枝楞了半天,连忙把大鱼取下,默念咒文后开始再次刺鱼。有了第一次成功后,张昭信心十足,手眼配合以及脑中金字的运用也愈发熟练,刺了几十下后,又挑起一条大鱼。

木筏上堆了十几条大鱼以后,张昭拉动藤索回了岸边,用藤条穿了鱼提回小院。走时点上的灶火已熄,几个猪肘子焖在锅里还是热乎乎的,张昭洗净手把猪肘子去了骨头,然后重新起火炒了一下,放入早就备好的黄豆,加了些水盖上炖煮。

张昭把鱼放进陶盆,摸索着取出内脏,洗得干干净净,在旁边的灶上加水煮熟。闻着锅里渐渐发出的新鲜味道很是期待,结果开盖以后,只见鱼汤上到处飘着一片片的白色鳞片,喝起来是索然无味,他取出一条鱼尝了尝,吐出嘴里怎么也嚼不烂的几片鱼鳞,张昭不明白为什么小镇上那位先生描述的美味鱼肉和这锅里的鱼相差如此之大。

硬着头皮,张昭把十几条带鳞的鱼都吃了。虽然觉得鱼肉并非难以下咽,可又是鱼骨又是鳞片吃着实在费劲。

张昭准时提了饭菜进了养闲堂,各位长老察言观色发觉他好象有点失望。看到碗里的菜是一块块的肘肉,以为张昭今天又失败了。

“小子,我虽然没抓过鱼,也知道那不容易,你不要着急。”盛金好心出言安慰。

张昭一边分发饭菜,一边无奈的答道:“我抓到鱼了,可是那鱼一点也不好吃,还有很多嚼不烂的东西在里面。”

盛金有些纳闷:“我以前吃过啊,鱼肉虽然腥了些,不过倒是挺好吃的。难道这鱼还有不同吗?”

张昭分完饭菜,站在厅中叹了口气:“我吃了十几条,里面骨头多倒也不算太费事,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些白色东西。又硬又小,明明我都洗干净了啊。”

闭着眼睛一直听他说话的叔长老侧着头想了想,突然出声问道:“你下锅前可刮去了鳞片?”

张昭茫然问道:“什么鳞片?”

叔长老放声大笑,几位长老都惊异的看着他。叔长老二年前下山被人暗算,双目失明,这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欢,大家都不知道张昭说了什么让他如此高兴。

咳了几声,叔长老喘着气笑道:“那鱼吃前要逆着头的方向刮去身上鳞片,端上桌的鱼都是先刮干净的,自然好吃。你带着鳞片吃了十几条鱼,当真不易。”想及此处,叔长老又是大笑起来。

叔长老所知渊博,他笑声平息后,给张昭讲了一下鱼的做法,张昭恍然大悟,敢情不是鱼不好吃。他高兴起来。“多谢叔长老,明天我就按着您的法儿给大家做些鱼吃。”

几位长老都带着笑容端起饭碗吃饭,尝了碗中的黄豆炖肘肉后更是喜欢。肘肉张昭早早煮熟,又在汤中浸了半天,入味十足。加了黄豆焖烂以后,更多了一股香味。

肘肉绵软粘滑,入口即化,黄豆清香十足,嚼碎后就着肉汁米饭咽下,更混合出一种难言的美妙滋味。几位长老觉得这味道丝毫不比昨天的牛肉逊色,一个个吃得都十分满意。

张昭收拾了饭碗出去后,盛金长长呼气:“区区一碗饭就让如今的老盛我心满意足,看来真是老了。”见没有人出言反驳他,盛金笑道:“朱庆臾这次的眼光真不错,他到哪里找来这么一个小子,简直就是个天生的厨子。”

听了盛金这话,几位长老都情不自禁微微点头,就连一向和他对着干的冷长老也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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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不知道长老们对他的评价已经上升到厨子的高度。收拾完躺在床上,张昭正忙着和脑中的金字玩得不亦乐乎。

湖边捕鱼后,张昭对这几个金字有了新的认识。金字散开以后,不仅能幻化成他平时所见所想,还可以对身边一些肉眼不能看到的位置进行探索。而且这种感觉在张昭多次尝试后越发清晰。

张昭平躺在床,脑中四个金字散开在自己周围扫来扫去。无论是床角的衣物,床下的布鞋,还有放在枕边的怪刀,他闭上眼都能一一在脑中浮现出来。

这时他第一次觉得四个金字太少,那团金光只能延伸到自己某个方向两尺远就无力向前,感知再前一些,金光所化境物立即散碎,重新恢复成字。

虽然范围有限,张昭却觉得一样好玩,他控制脑中金光化境转来转去,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扫扫那边兴趣盎然,过了好久才静静睡去。

转过天来张昭杀完牲畜回了小院,直接就去了湖边,有了前两天的经历,张昭手法熟练的刺中一条又一条大鱼,算计着数量足够吃了才收了手,这时天色还早,张昭坐在岸边发了会儿呆,看着澄蓝清澈的湖水突发奇想。他把那条藤索重新系到腰间,走入湖水玩耍起来。

张昭从木筏掉入水中那次,确实吓得够呛还喝了不少水,但是湖水的清凉起伏也让他有种新鲜的感觉,他系着藤索在浅水处来回翻滚,尽情体会着这种乐趣。

玩了半天,张昭开始到深一些的地方,他的身体也渐渐适应了水中的感觉,偶尔可以在水面上平着身子向前扑腾几下,这下张昭更是玩得起劲儿,直到晚饭时分才上岸。

这天养闲堂的各位长老终于吃到了鱼肉,张昭把捕到的鱼去了鳞片头尾,切成一段段下锅焖熟。虽然做法简单,张昭又是第一次烹鱼,鲜香中带着清甜的鱼肉还是让各位长老赞不绝口。

接下来的日子张昭过得越发充实起来。早起练体完毕,去后厨干完了活儿,提着米面上来,不是去那块林间绿地躺上一会儿,就是去湖边捕鱼戏水。

养闲堂的几位长老虽然不再提什么菜式的事,张昭却还是记在心中,每天变换着花样做着不同的菜送去。他的全心付出让养闲堂中不时传出乐笑,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位背坐的庞长老,除了偶然几不可察的多吃一些饭菜,张昭始终没有看到他的正脸。

湖边所遇的白衣少女也一直未见,那双脚印儿张昭每天打水都要看上一会儿。偶尔在梦里金字也会幻化出一张女人脸孔,张昭醒来时常常分不清那张脸到底是白衣少女,还是自己逝去多年的娘亲。

张昭到灵逍一个月后,脑中金字终于又增加一个,五个金字混成一团金光后,张昭的感知范围也扩大了一点。

一次张昭在做饭时偶然散开脑中金字,竟然发现自己能感知到锅内饭菜的状况,试了半个月后,锅中所烹肉菜内部的生熟程度也能了如指掌。

这下他的厨艺更有了进步,几位长老恨不得连早饭也让张昭一并包揽才好。可他们知道张昭还要早早起床去后厨帮工。只能把这愿望深埋心中。

各位长老的姓名经历在闲谈中张昭也一一知晓,盛金是灵逍神兵阁的长老,选购材料归途中被人伏击,斩断了一条左腿。

邓春原是杂事堂长老,出行时遇袭,目睹手下数名弟子被杀,回山告老入了养闲堂。

冷长老与刘长老同在执事堂,冷平原练功出岔,如今手足僵硬,动作极慢。刘枫与人较技失利气海受创,灰心退出执事堂。

叔长老叔九龄一双眼睛被人偷袭失明,从小情同手足的师弟程彦子陪同他一起来这儿休养。

背坐的庞飞扬在灵逍颇有威望,他原是鹰堂首座,灵逍鹰堂一年前全军尽没,伏击众弟子的原凶也不知被什么人格杀当场,庞飞扬满腔悲愤无处宣泄,又不想整天对着空空如也的昔日厅堂,便自己来了这里。

一月之期早过,张昭不在时朱庆臾来过一次,养闲堂中各位长老们一顿交口称赞,朱长老浑身轻飘飘的满意而归。

胖师傅如今视张昭为左膀右臂,后厨弟子们也和张昭混得烂熟。白天大家各忙各的,晚上都累得早早休息,没什么聚在一起的机会。

原来在镇上张昭与丁大有崔猛经常结伴上山挖药取夹,烤些野味儿。他几次想邀后厨弟子们到湖边玩耍,想想却欲言又止。张昭还是期盼着某一天白衣少女会突然出现,湖水边印着鞋印儿的地方在张昭的心中只属于他和她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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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厨每天余下的鲜肉米面青菜张昭背了不少上来,小厨房让他收拾得整整齐齐,后院的杂草也清理干净,院中地面平整,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分模样。

这天吃完早饭,养闲堂里各位长老开始讨论晚上吃些什么。原来后厨千篇一律的几样菜他们觉得太少,现在张昭做的花样多了,长老们反而觉得更加难选起来。

“我说咱们晚上吃山葱烧鱼,那个味道不错。”盛金抢先说了一个。

邓长老看了看他:“你是不是前半辈子没吃过鱼?昨天不是刚吃了煎鱼,今天还吃?”

看见冷平原也不屑地望过来,盛金摆了摆手:“好好好,你们选,我跟着吃总行了吧。”

叔九龄现在精神健旺许多,他闭目侧首想了想:“张昭来的第十天做的那个菜不错,不过我忘了名字。”

盛金大声问:“叔师兄,你怎么知道那是第十天?”

“因为那天你大声嚷嚷,说已经十天了,不知道今天吃什么好东西。”叔九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个菜做的不错,咱们都说好来着。”

众人都陷入沉思,盛金那天的话他们也隐约记得,可还真想不起那天吃了什么。

“炒腰花。”一个声音传来,张昭和各位长老都觉得这个清朗的声音有些陌生。随后他们终于发现这声音的出处,大家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大厅最里面。

“第十天他做的是炒腰花。”一直背坐的庞飞扬缓缓转过身来,清晰又肯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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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苍白,须发凌乱的庞飞扬缓缓站起身来,迎着养闲堂内众人的目光平静的道:“诸位师兄,飞扬到此年余,不曾给各位见礼,实在惭愧。”

他深深一礼:“庞飞扬给各位师兄赔罪,自此以后,还要各位师兄多多指教。”

盛金率先哈哈大笑:“一直都是他们欺负我,你这一转过身来,如今这屋里终于有个比我还小的了。”

各位长老都知道庞飞扬的心结,纷纷含笑点头。庞飞扬一直背坐郁郁不欢,养闲堂每位长老也都有伤心事,自顾不瑕更何谈去开导他,

这一个多月,张昭的到来为养闲堂增添了勃勃生机。不但所做饭菜美味,更让众位长老脸上绽开笑颜,背坐的庞飞扬也渐渐被这种情绪感染,终于在今天主动加入他们中间。

庞飞扬又看着张昭轻轻点头:“你是叫张昭吧。这一个月来辛苦你了。”

张昭一直对这位背坐的长老有些敬畏,连忙施礼:“我不辛苦,庞长老您才辛苦。”顿时引得众人哈哈大笑不已。

刘枫在这屋里年纪最大,看着眼前这情景也很是感慨:“咱们大家都能想开就好,今天就依着叔师弟与庞师弟的意思,晚上吃炒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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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昭次日清晨起床,在屋子外面照常做了一遍金刚练体,收了最后一个姿式后,却看到庞飞扬站在不远处。他连忙施礼:“庞长老,您怎么来了。”

庞飞扬身体无恙却一年多没出来走动,今天一早趁着大家熟睡之际悄悄出来散步,他面冷心热,恩怨分明。自觉这一个多月受张昭照顾,总想着做些回报。不知不觉便走到张昭居处,正看到张昭做这套金刚练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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