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楚歌这么说，秦若晶心里别提多甜蜜了，当然，除了甜蜜之外，还有更多的忐忑，不知道等一会，当她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楚歌之后，又将会是怎么样的情形。

忐忑归忐忑，秦若晶表面上却嗔怨的哼了一声，“油嘴滑舌。”

楚歌真是太喜欢看秦若晶这种口是心非，小女人般扭捏的样子了，不由咧嘴嘿嘿一笑，“什么叫口是心非啊，我这是实话实说。”

秦若晶脸红了红，又暗暗叹了口气，甜蜜和苦涩在心头糅杂在一起，楚歌今天这么高兴，但她却肯定会让楚歌扫兴了，她甚至觉得自己十分的残忍。

可如果不趁着楚歌高兴的时候说，难道趁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说？那岂不是更糟糕？

察觉到秦若晶神色间的不自然，楚歌一丁点都没往心里去，只当她脸皮薄觉得不好意思罢了。

“老婆，咱俩的婚礼，你觉得什么时候办合适？你爸妈那边是什么意见？你们家都有什么说道？”

“嘿嘿，到时候我把我孤儿院的那些朋友都叫过来，我们又能好好聚聚了，也不知道他们看见你的时候，会是个什么表情？估计眼珠子都得瞪出去，哈哈！你知道么，我们上次聚会的时候，他们还说什么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段子呢。”

“对了，婚纱照咱俩也抽个时间去照了吧，虽然我到时候就只是个陪衬的绿叶吧，但我是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你这朵红花穿上婚纱的样子了。”

楚歌自顾自的畅想着，兴致勃勃的说着，对于他和秦若晶的婚礼庆典，前所未有的充满了期待。

秦若晶只是默默的听着，心里面也越来越愧疚和忐忑了。

楚歌说了好一会，也不见秦若晶有什么反应，终于觉得有点奇怪了，“老婆，你怎么了？”

“我……”秦若晶咬了咬嘴唇，幽幽的叹了口气，目光躲闪着不敢和楚歌对视。

“老婆？唔……”

楚歌正想再说点什么，秦若晶忽然将手伸了过来，竖起了食指和中指，贴在了楚歌的嘴唇上面，打断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

“楚歌，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能诚实的告诉我么？”

秦若晶紧紧抿着嘴唇，和楚歌四目相对着，此时在她的眼底没有了慌乱和忐忑，只有说不出的认真。

“有话你就说呗，两口子之间干嘛这么严肃？整的就好像要谈判似的。”

楚歌咧嘴一笑，嘻嘻哈哈的说着，但他的心里面，却完全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这一次秦若晶喊的是他的名字，而不是“老公”。

暗暗咽了口唾沫，楚歌的一颗心，也在这种气氛之中被提了起来。

“这个问题，我之前问过你，但我还想再问一遍，如果你没有和我发生过关系的话，你还会愿意和我结婚么？”

“当然……”

“想好了再说，我要听真话。”

这一次不是楚歌故意要停顿，他刚刚一张嘴，就被秦若晶给打断了，秦若晶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神色也越发认真了。

“会。”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楚歌并没有考虑什么，直接点了点头，又笑了笑，斩钉截铁的说道：“当然会。”

楚歌确实不需要考虑，在他看来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过，他和秦若晶已经成为了两口子，再谈“如果”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

然而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地的时候，秦若晶却说了一句让他做梦也没想到的话出来。

“我还是完璧。”

当这短短五个字传进楚歌的耳朵，他脸上的表情陡然一滞。

一秒时间过去，楚歌才笑着摇摇头，“愚人节还早着呢，你说什么傻话呢？”

“我没有开玩笑。”秦若晶急促的呼了口气，用无比郑重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真的还是完璧。”

在秦若晶歉疚的目光中，楚歌的神色间又多了几分忍俊不禁，“嗯嗯，我知道了。”

楚歌的表情是这样的，但是心里却远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么轻松。

秦若晶本以为楚歌会愣住，会翻脸，会质问，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就这样打住，不去破坏这种温存美好的气氛。

但既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必须要一鼓作气的说下去了。

“楚歌，我说的是真的，那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和我发生什么。”

“老婆，我是真没看出来，原来你编故事讲笑话也挺有一套的嘛。”看着欲言又止的秦若晶，楚歌笑的更灿烂了，“我的衣服是自己从我身上掉下去的？床上的血也是假的？”

“你的衣服，是我脱的，血是我从血站弄来倒在床上的，我……”秦若晶飞快的解释着，但是说着说着，当她发现楚歌的神色终于出现了她意料中的变化，她却终于说不下去了。

短短几秒时间，楚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化着，当秦若晶沉默下来，他的嘴角虽然还在微微上扬，但是眼睛里面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笑意。

事实上，从秦若晶第一次说她还是完璧的时候，楚歌就已经信了一半，他只是一下子很难接受这件事情，才一直摆出了根本就不信的样子。

只不过，既然秦若晶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又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来，秦若晶根本就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最近几天那些让他疑惑过，却没怎么放在心上的景象，一幕一幕的在脑海之中浮现，此时此刻他终于全都明白了。

原来……如此。

楚歌沉默了几秒，缓缓的呼了口气，对秦若晶微微一笑，“能帮我拿根烟过来么？在我的手包里面。”

秦若晶抿了抿嘴唇，什么都没说，下床将楚歌的烟和打火机打了出来。

“谢谢。”楚歌接过烟和打火机，拿出一根烟衔在嘴里，右手拇指在落在打火机上的时候却顿了一下，终究没有按下去。

楚歌垂下握着打火机的右手，嘴里衔着那根烟靠坐在床头，目光看着头顶前上方被烛光灯照映的一片柔和的棚顶，自言自语般的说出了三个字。

“为什么？”

虽然楚歌的声音很平和，完全听不出任何的怒意，但秦若晶的身体和神经还是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所谓哀大莫过于心死，她真怕楚歌这样的反应代表着对她的极度失望。

“我……”

有那么一瞬间，秦若晶真想将实话告诉楚歌，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做的，全都是她妹妹背着他们两个动的手脚，她也是事后才知道的真相。

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变了模样。

“我……我想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而不是为了责任，才勉强和我结婚。”

“哦，这样啊。”楚歌扬了扬嘴角，语气中依旧没有丝毫的喜怒。

“对不起。”秦若晶沉默了几秒，纵然心里似乎有着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汇成了这三个字。

楚歌忽然轻笑一声，扭头看了看秦若晶，“好玩么？”

秦若晶默然不语，不敢去看楚歌的眼睛。

楚歌就这样看着秦若晶，看了足足十几秒，秦若晶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极度困难，心中充满了一种很难用语言形容的压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将本就低着的头垂的更低了。

楚歌又淡淡的笑了笑，拿着打火机下了床，从一片沉静中的卧室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楚歌的脚步微微一顿，看了看地面上形成了“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这两排字迹的烛光灯，目光闪过一抹复杂，随手关掉了这些烛光灯的开关。

只是一瞬间，刚刚还被暖暖鎏金色填满的房间，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房门被楚歌推开，一片迷蒙的湛蓝从门口透了过来，那是客厅中投影灯释放出来的颜色，除了这如梦似幻的颜色，传过来的还有楚歌充满了磁性的声音，那是他录制在投影灯里面的那首《今生共相伴》。

然而七八秒钟过去，客厅中的光亮也陡然熄灭，楚歌深情的歌声戛然而止。

在一片越发沉寂的黑暗中，秦若晶呆坐在床头，心里面泛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随时都可能会将她的心捏碎一般。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可楚歌紧锁眉头的质问她点什么，或者跟她大吵一架，甚至是一巴掌扇到她的脸上，也比这样的平静更能让她接受。

秦若晶张了张嘴，想要喊一声“老公”出来，却终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在这片黑暗之中无声的弥漫。

在漫长的等待中，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多小时，不管是卧室里的秦若晶，还是客厅沙发上的楚歌，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这半个多小时里面，楚歌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面，尽管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嘴里的那根烟却那么一直叼着，迟迟也没有点上。

秦若晶的一颗心就那么不上不下的悬着，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无声的等待。

终于，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房间中死一般的沉静。

秦若晶不由得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