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第一驸马》来自: ===【1】护送任务=== 朱友亮原本是某特种部队十九连上尉,退伍之后在一家跨国公司担任高级安全顾问。这家名叫天地人禾的集团公司主营农产品,全世界七成以上的粮食交易和生产都有它的份。用当时人的话说,天地人禾控制着全世界人民的米袋子。 这次,朱友亮负责一次秘密的护卫任务,把一种公司新研发的小麦种子晕倒位于中国西北的实验基地。 飞机上的朱友亮用目光追逐了一番身材窈窕的空姐之后,便开始百无聊赖,于是随手打开那个手提箱。只见手提箱里有一个十五厘米高的大罐子,罐子上写着“神奇一号”的英文。朱友亮来了兴趣,拿起箱子里一份说明书看了起来 “乖乖~~这个小麦亩产能有这么高?”朱友亮虽然有些不相信,但是作为集团公司的高级职员,他确实知道公司正在研究高产种子。按照手头这份说明书,这种种子就算是在土地极为贫瘠的山地丘陵也能有三百多公斤的亩产量,若是在肥美的田地,亩产更能达到恐怖的**百公斤甚至更多,而且生长周期比普通小麦的快三分之一到一倍不等。 忽然,朱友亮本能地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个身穿花格子衬衫的男人朝自己走来,朱友亮赶紧把罐子放进手提箱。警惕地看着那男人,果然那男人在朱友亮身边立定,用只有朱友亮一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还给我~~”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朱友亮一手护着手提箱,一手慢慢摸向腰间 “没有人能抢走我的心血~~”那男人的面目变得无比狰狞 轰 天空飞过一个火球 朱友亮乘坐的航班从指挥中心的雷达上消失 ===【2】回到明朝=== 朱友亮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炕上了,身上还盖着一条棉被。此时他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起身却浑身僵硬。脑袋更是疼得像要裂开,无数断断续续的画面像幻灯片一样不断涌入脑海。 房门外军户宋千斤正笑眯眯地和一个挎着药箱的郎中说话,”许郎中,您真是妙手回春,这是诊金~您收下~” 那郎中推了几下没推掉,也就收下那一吊钱,”老夏,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 宋千斤笑道:”你能起死回生,这钱还给少了~” 许郎中笑了,”我只是个郎中,不是神仙,友亮要是真死了,那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白搭,这是公子命不该绝~~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 “那是~那是~~”宋千斤的老婆宋李氏正好端着一个大白瓷碗走了过来,”我家友亮是福星,那自有老天爷保佑,福大命大~~”宋李氏脸上笑开花了 朱友亮躺在炕上听得分明,他是孤儿,无父无母,而且听门外人说话,也不象是现代人。看来自己非但没死,还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换了一个新的身体。朱友亮毫不容易在被窝里用手轻轻摸了几下自己的新身体,显然这幅身子骨比自己原来的身体瘦弱了许多,只是手上也没有茧子。 “儿啊~~来喝药了~~”宋李氏端着大瓷碗推开房门 “你~你是我娘?”朱友亮有些不适应地问道 “哎呀~~当家的~~许郎中,快来看看,友亮不认识我这个娘~~”宋李氏一听这话,急得大叫 “怎么~~怎么~~?”宋千斤和许郎中赶紧进屋,许郎中眯着眼睛把了把朱友亮的脉,有摸了摸朱友亮的头,再翻了翻朱友亮的眼皮,才说道:”定是颅中有淤血,只要淤血散了,就没事了~~朱大叔,我给友亮开个活血化瘀的药,七贴下去肯定见效。” 宋千斤堆笑地谢道:”又要麻烦许郎中了~” “哪里的话~我许忠医人从来都是医好为止,留个病根那不是砸自己招牌?” 其实朱友亮不得不装失忆,他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一无所知,所以便抱定不多说一句话,先把情况摸熟了再说。许忠很快就开好了药方,临走时还嘱咐宋李氏,多和朱友亮说说以前的事,这样对朱友亮的病情有帮助。于是宋李氏就每天坐在炕边帮助”儿子”恢复记忆。期间,宋友亮的脑海里几次有断断续续的记忆浮现,几次昏厥过去,一些前世的记忆慢慢得到了回复。 原来朱友亮此刻身在崇祯九年大明山东登州府境内、大嵩卫下属的海阳千户守御所。海阳千户所隶属大嵩卫,海阳守御千户所原有京操军春班二百五十四人,秋班二百七十五人.守城军约六十八人,屯田军约六十六人。海阳千户所有正千户1员,就是自己的老爹宋千斤,副千户2员,一个名叫姜怀仁、一个名叫许仁彪;镇抚2员,分别是张贵山、马有才;另有百户李玉桂、刘大庆、徐解、于大海、孙有为、杨共庆、鞠平、常发、赵志田、王有福10员,总旗左安民、傅大山2名,吕水根、陈阿土、鲍土根、谢阿大等小旗10名。其中宋姓和姜姓乃是当地土著,以后有许、张、马、李、刘、徐、于、孙、杨、鞠、常、赵、王、贾、24姓军户落籍。 这户人家是姓宋,户主宋千斤是海阳千户所的世袭千户。自己这个身体叫宋友亮,与朱友亮一字之差,是宋千斤的小儿子,今年十八岁。他有一个姐姐,姐姐名叫宋友莲,已经成家,嫁给了同属大嵩卫下属的大山所千户夏百鸣之子夏鸣浩,早已不在海阳千户所了。自己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大嵩卫的卫学里读书,几天前放假回家,便去附近的昆嵛山游玩。在回家的路上却不想半道上叫从天而降的一个铁罐子砸中脑袋,血肉模糊,奄奄一息。 宋李氏提到的铁罐子倒是让朱友亮忽然灵光一闪,”娘,什么模样的铁罐子?” “跟笔筒式的那么一个~~”宋李氏比划着 “那罐子还在吗?”朱友亮忙问 “被你爹埋到后院里了~~”宋李氏很奇怪儿子怎么对那东西这么感兴趣 “走,看看去~~”朱友亮一骨碌爬起身 “儿啊~~你身体还没好,看那晦气东西干嘛?”宋李氏觉得虽然这次儿子大难不死,但是那个铁罐子毕竟是差点要了儿子性命的不祥之物 其实朱友亮浑身上下,包括脑袋上的伤早好了,只是为了让宋李氏多说一些以前的事才故意装病,而且那活血化瘀的汤药也早就吃腻了。”娘,没事,你看我的身体~~”说着朱友亮对着自己胸口拍了两下。 宋家住的是一间一进的小四合院,东西两道罗门,没有门扇,只有几条柳欑挡着门口。一排四间正房,一色的土坯垒就,柳条做椽子。宋千斤夫妇住的房间里一条大炕,一张木制的炕桌,炕边有一个六尺不到的大躺柜。 到了后院,朱友亮想亲手挖出那个铁罐子,但是朱友亮上辈子也没干过这种活,铁锹怎么用都不会。宋李氏笑着接过铁锹,”这话那是你干的?”说着三下五除二就把那铁罐子挖了出来 朱友亮掸掉罐子上的浮土,”果然是它~~哈哈哈~~” 看着神色异样的儿子,宋李氏有些担心,”儿啊,你没什么吧?” 朱友亮笑道:”娘啊,这不是晦气的东西,是宝贝~~是老天爷送给我的宝贝,我一下没接好,就砸头上了~~” “呃~~”宋李氏却不信 朱友亮却不管,他追问道:”咱们家的田,一亩能打多少粮食?” 宋李氏诧异道:”儿啊,你问这干嘛?” “你就说一亩能打多少粮食~~”朱友亮不管不顾 “年景好~~一亩能有一石,年景不好就五六斗吧~~”宋李氏拗不过儿子 “那我告诉你,娘,这种子要是下了地~~一亩能打~~少则三石五石,多者六七石~~甚至十石~”朱友亮笑道 扑哧~~~宋李氏笑出声来,”儿啊,欺负你娘见识少?这一亩地能打两石粮食就是上好的肥田了,这一亩地打七石粮食,除非是天上神仙家的地~~” “娘啊,几时春耕啊?”朱友亮丝毫不把宋李氏的调侃当回事 “你爹这就正在忙着和准备种冬麦的事呢~~”宋李氏诧异道:”儿啊,你不会是要种这些种子吧?”宋李氏看着朱友亮手里握着那种子 “对,就是要种它~~”朱友亮认真地点了点头 “不行不行,咱家就这么几亩地,万一你这种子~~”宋李氏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 “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朱友亮又气又急,”儿子都不信,你还能信谁?” “可是~~”宋李氏还是不愿意答应 朱友亮灵机一动,大叫道”哎哟~~哎哟~~~” “儿啊~~怎么啦~~”宋李氏一下就慌了神 “我头疼~~~估计是老天爷见我不种着仙种,罚我不识好歹,要收我的命呢~~哎哟~~哎哟~~”朱友亮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 宋李氏赶紧扶住朱友亮,”儿子~~娘扶你回屋休息~~” 回屋之后,朱友亮继续装病,宋李氏急得没办法,赶紧去地里叫回了宋千斤,宋千斤一听,就骂宋李氏道:”憨婆娘,不就是种点麦子吗,咱家存粮还够,也不差那一亩半亩。要是儿子再出个三长两短,看我不休了你~~~” 宋李氏眼泪汪汪,不敢回嘴,朱友亮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不过这也是无奈之举。 “既来之,则安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宋友亮了~” ===【3】开渠能手(1)===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友亮每天天一亮就开始锻炼身体,这个身体太过柔弱,在明末这样的乱世是难以求生的。宋友亮家里的墙上挂着一把雁翎刀,据说是祖传的宝刀,乃百炼钢打造,削铁如泥。宋千斤见宋友亮有心要练武,就把这柄雁翎刀传给了宋友亮,此后,宋友亮便是日日闻鸡起舞,身体一天天的强壮起来。 宋友亮耍的这套刀法乃是赫赫有名的破锋八刀,”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宋友亮一面大声念着刀法口诀一面将雁翎刀舞得呜呜直响 这时,忽然在院门口探出两个脑袋,年纪和自己差不多,朝院子里探脑,前世记忆告诉宋友亮,这两个人是自己的小跟班,方头大口的名叫许二多,尖嘴猴腮的名叫张石头,他们都是海阳所的军户子弟,许二多是副千户许仁彪的儿子,张石头则是镇抚张贵山的儿子,他们从小就陪自己一起玩耍,是自己打小就定下的跟班。去昆嵛山游玩也是他们二人陪同的,因为他们二人护主不周,宋千斤把他们二人的屁股打开了花,两个月没能下床。副千户许仁彪和镇抚张贵山虽然心疼,但是也无可奈何。二人本想来看看宋友亮伤情如何,但是又怕宋千户还在气头上,所以只敢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吧~~”宋友亮收刀入鞘,朝许二多和张石头招了招手 “少爷~~您~~您没事吧~~”许二多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事了,你们不用怕~”宋友亮笑道 “少爷,您刚才耍的是什么刀法啊~~”张石头也问道 “破锋八刀~~” “好威风的名字~~”张石头谄媚的笑道 “你们想学?我可以教你们~~”宋友亮笑着说道 “咱们笨头笨脑的,哪里学得会~~”许二多也笑道,见少爷没事,许二多和张石头心里踏实了许多 宋友亮从屋里拿出意见外衣,披在身上,说道:”我在家呆得都快发霉了~你们陪我去外面走走~” “又要出门啊~”许二多头皮发麻,张石头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刚愈合的屁股,要是宋二少爷再出什么意外,自己恐怕小命难保。 “愣着干嘛?还不牵马~~”宋友亮面露怒色,因为前世的记忆告诉宋友亮,因为父亲宋千斤的溺爱,他从小就是个脾气暴戾乖张的人 许二多不敢怠慢,只能和张石头去马厩牵了一匹老马,心想老马跑不快,不容易出事 在宋友亮看来,整个海阳所就像电影里看到过的中世纪小城堡,长满青苔的城墙、低矮的房屋、年久失修的敌楼,还有狭窄、肮脏、泥泞的街道。一路上,不断有穿着军服和没穿军服的人向宋友亮行礼,问候一句宋公子安好。谁都知道,宋千斤是出了名的溺爱这个儿子,宋友亮是下一任千户的继承人,得罪不起。 出了城堡,宋友亮正好看见父亲宋千斤正在田垄间指挥佃户播种。宋千斤这个千户与这个时期明朝其他卫所的千户差不多,一样盘剥普通军户以自肥,军士们的屯田被将校侵占,将官们让军士为他们种田耕地,甚至让军士为他们捕鱼采木,贩卖私货。军士已成为他们手中的工具和苦工。海阳所有军户三百多户,一千一百二十人,除去吃空饷等因素,实有九百人左右。在这九百人之中,几乎一半的人都是为宋家种地,海阳所的屯田也有一半都被宋家侵夺了。 离城堡不远,就可以看见连片的农田。宋千斤自豪地手指田野,笑道:”友亮啊,这些田都是我们宋家的,将来就都是你的~~只是,你得费一番功夫~~” “为什么呢?”宋友亮不解道 “水~~~”宋千斤皱起了眉头,”别看咱们这里就靠着东西两侧的乳山河、黄垒河,可是巴巴地就是用不上水啊~~”收割完小麦的土地要立刻用犁翻过,让初秋威力尚大的太阳光狠狠地晒伤一段时间,然后再用大水漫灌一遍,这叫浇秋水。这一水必须浇深浇透,否则明年的收成就难保了。海阳所原先的渠道不是什么正规的渠道,都是当地军户自己从乳山河、黄垒河的河滩开了口子引水。这种临时的壕沟没有堤坝,水一下来就毫无办法控制,四处流淌,淹掉的地比浇到的地还多 宋千斤叹了口气,”老渠大多淤塞,新渠又没人会开,不是开了渠引不来水,就是水太大把地给淹了~~将来这地交到你手里,你也不易啊~~” 宋友亮说道:”那为什么不去请一个会开渠的师傅?” 宋千斤笑了,说道:”请是请了,这一来还是两个~~~” “那不是好事吗?”宋友亮不解 “哪儿啊~~先前一个师傅开价低,却是个独眼龙~~”宋千斤说道:”这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就差开工了,可后来来了一个健全的师傅,那个健全的师傅说了一大堆开渠的道理,看上去也十分有本事,把原先的师傅说了个一无是处。” “所以就没要那个独眼龙?”宋友亮说道,”而那个健全的师傅又开价太高,所以这事就一直耽搁下了??” 宋千斤说道:”怎么不是~~” “那两个师傅还在吗?”宋友亮问道 “还在,我留了他们七天,说七天之后给他们回音,这是第五天了~~”宋千斤答道 “爹,能让我见见这两个师傅吗?”宋友亮说道 在郊外靠近黄垒河的荒滩上,宋友亮见到了那两个师傅。独眼师傅姓范,名叫范顺宝,河北人,籍籍无名。健全的师傅名姓尹,名叫尹如理,山西人,在西北小有名气。根据尹如理的自我介绍,他原是一个马倌,随马场迁徙,走过西北许多地方,对地形很是熟悉,也见过许多地方的人开渠引水灌溉的。加上自己好打听,爱琢磨,久而久之便无师自通。 听了他的介绍,宋友亮内心便有些不屑,你看多听多了,在此地见人挖渠,就把彼地人开渠的一些事情和做法说给他们听,那自然是有些道理的。无非是时间久了,口口相传,传出这么个开渠能手。 ===【4】崇祯大旱=== 范顺宝却说道:”我姓范的没他那么能说,但是我手下的活都是实实在在的。” “我听说开渠选渠口很重要~~”宋友亮冷冷地看着这两个师傅,”我听说范师傅已经选好了渠口?” “正是~~”范顺宝答道 “那两位师傅陪我一起去看看~~”宋友亮和宋千斤自顾自走在前面,身后是宋家的十个家丁,尹如理和范顺宝紧紧跟上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上有渠口,那里有范顺宝做下的记号,只是没有开挖。尹如理冷笑道:”这渠口是新开呢,还是用的老河口?” 范顺宝答道:”老河口~~” 尹如理又是阴阳怪气地说道:”那你可得瞧仔细了,原来黄垒河的一道流向下游的直流,为什么就没了呢?肯定是河口的方向不对,形成淤塞,最后堵死了,要是还在老地方开口,那将来挖好了也是一条废渠~~” 范顺宝则朗朗道:”我和你想的不一样,这些小支流过去能天然形成,说明在地势或者方向上有它们的道理。河口开在这里而不是那里,说明这里的条件比别处好,否则就不会成支流~~” “哟~~哈哈哈~~”尹如理哈哈大笑,”那谁都可以在黄磊河边找条就的壕渠,把老河口一挖便是一条新渠,还要专门的开渠师傅干嘛?” “黄磊河改道后,小河消失,新的河岸和小河原有的河口有许多变化,选渠口几时要找出变化,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尹如理一时语塞 “尹师傅~~~”宋友亮无心再听他们嘴仗,说道:”你就直说这渠口行不行吧~” “这地有地神,水有水魂,这本是两个神仙。如今开渠灌溉,就是把地神和水神请到一块供奉。这是多神圣的事情啊?办这事的人需得父母妻儿子女健全的五福齐全,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眉毛五官端正的人才行,否则就是亵渎神灵~~再说他一个独眼龙,看人都是偏的,这挖渠能挖的准??”尹如理滔滔不绝 而宋友亮分明看到那范顺宝脸色铁青,双拳紧握 对于尹如理的一番话,宋友亮是嗤之以鼻,他说道:”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你们就比比看,你说范师傅的眼力差,那你们就比一比眼力。” “比眼力?”尹如理心里明白,那范顺宝的渠无论是丈量和选渠口,本事都在自己之上,”怎么比~比~~”尹如理有些不利索地答道 宋友亮说道:”我一路过来,看到许多象桶一样的东西,那是什么?” “那叫水斗~~”范顺宝答道,”通过看水斗的高低,可以判断地面的凹凸,然后可以找出水面的高低~~~对挖渠至关重要~~” “你们~~”宋友亮手指家丁,”取十个水斗来~~”那些家丁都是宋千斤的部下,他们嘴上答应了一声,可还是齐刷刷地望向宋千斤 “愣着干嘛?”宋千斤喝道 须臾,家丁们就带着水斗回来了,宋友亮又说道:”把十个水斗放到一百丈开外的地方,然后一字排开,每五尺一个,要放的有高有矮~~。” “遵命~~把十个水斗放到一百丈开外的地方,然后一字排开,每五尺一个,要放的有高有矮~~” 家丁们很快就把水斗摆好了,然后朝这边直挥手 “二位师傅看好了~~这左边五个水斗是尹师傅的,右边五个是范师傅的~~你们说说看,那个高哪个低,说对的多者为胜。” 尹如理朝远处看了看,哪里能看得清楚,那水斗又小又模糊,还没鸡蛋大 “尹师傅,你先说~~”宋友亮催促道 “低低~~高高高~~低低~~”尹如理嘴唇打着颤 “尹师傅,你都说七个了~~那好,就算低低高高高~~”宋友亮一挥手,又对范顺宝说道:”范师傅,到你了~~” 范顺宝的独眼睁大又变小,从牙缝里挤出五个字,”低高低高高~~” 宋友亮这才招呼家丁回来,找来家丁对问,”尹师傅,你蒙对一个~”宋友亮说道,又面对范顺宝说道:”范师傅,你五个全对~~” “我劈死你个混账东西~~~”早就憋地一肚子火的范顺宝从荒滩上操起一根木棍,吧唧一声狠狠地砸在尹如理的脑袋上,尹如理没有防备,闷哼一声一头栽倒,抽搐了几下就断了气 宋家的家丁赶紧抽出刀,将范顺宝团团围住 范顺宝扔了手里的木棍,对宋千斤拱了拱手,说道:”百户大人,我平生最恨人说我独眼的坏话,今天我杀了这混账东西,也不会逃,一辈子在这里给你挖渠。如果你嫌弃,就把我宰了给他抵命~~” 宋千斤哈哈一笑,说道:”早看出这人是个混吃混喝的,今天一跤摔死是便宜了他。和范师傅何干?来人,埋了他~~~” 随后,宋千斤立刻选定了良成吉日,海阳所正式开始挖渠。宋千斤喜欢摆谱,把开工仪式搞的很隆重。范顺宝为首的雇工和一部分开渠的军户以供一百个人,每人手里拿一把崭新的铁锹。先找人把地摊平,放下一张方桌,桌上有一个香炉,,有各种贡品和河神、地神的牌位。范顺宝点起三炷香,高高地举过头顶,面向南面叩拜三次,然后郑重其事地把香**香炉里。 然后,范顺宝撬起第一锹土,高高地扬起,大声喊道:”开渠喽~~~~”洪亮的声音远远传出来。随着范顺宝一声吼,所有河工一起动手,只见铁锹上下翻飞,泥土不断从沟渠中被挖出来,只一枝香的时间,沟渠的雏形就已经显现。 范顺宝挖渠自成一法,别人挖渠都尽可能裁弯取直,这样工程量也小,造价也便宜。范顺宝却偏偏反着来,他画下的水渠走向都是蜿蜒回转象条蛇。范顺宝却有自己的说法,他说道:”水流三道弯,其势自然急。”可你要他具体解释为什么会有此现象,他却又说不出个子丑寅卯。实际上,水流从水位高处往低处流,渠道坡度适当,受重力的作用,水流速度会自然加速。渠道坡度过陡时,水流速度很大就会产生水跃;如果挡水筑坝,也会抬高水位,用于浇高地。渠道在平面上的转弯处不平顺或弯道过多,水流会冲毁渠背,发生决口;二是指渠道纵剖面上的局部突然升降,水流对渠道建筑会起破坏作用;三是指在一定的情况下,也可利用弯道雍高水头引水浇地;四是利用弯道损失水头,也可调正渠道坡度。 范顺宝选渠口也自有一套,他从原有的水渠引水,渠口一般选在凸岸靠下面的地方,这样进渠泥沙就少些,很合乎科学原理。除了选好引水口以外,在下面还要寻找退水出路,调整好坡度,形成”上引下拉”的水力冲刷系统,使渠水在灌溉的同时,自动冲刷沙土和淤泥,保持流水畅旺。 宋友亮也佩服范顺宝这无师自通的水利学问,可有一个问题,就是范顺宝设计的水渠工程大,海阳所的男丁非常有限,即使挖土方每天挖到四肢发软,手脚磨出血泡,那灌溉渠依旧是个雏形。甚至连宋友亮的亲随许二多和张石头都被派去挖土方了,从这年秋后开始,海阳所就再没下过雨。宋友亮知道,这是明末著名的崇祯大旱开始了。 ===【5】一批灾民=== 从1637年开始,山东10多个州县出现”夏旱无麦”与”大旱米饥”;1638年,”春大旱,井泉大竭,黄风时作,飞沙遍天”;1639年,《益都县志》记载:”自正月不雨至于六月,七月大蝗,岁大饥,人相食,流民载道”;到了1640年,发展为全省特大旱灾,48个州县记载出现”人相食”,大旱持续到了1641年,”土地荒芜,村落为墟”,民饥而死者十有**。 “再不挖好渠,今年的收成就危险了~~”宋友亮看着进展很慢的土方工程忧心忡忡。不过海阳所周围几个屯堡的军户都被牢牢地束缚在所属的屯堡里,海阳所要想雇佣工人,恐怕得从军户和屯堡之外想办法。 崇祯九年山西在遭受连年的旱灾、虫灾后,三月,又发生***。时流民无粮,只得食树皮、草叶。树皮、草叶尽,乃人相食。临近山西的河南南阳,也发生饥荒。唐王聿键奏河南南阳饥,甚有母烹其女以食者。崇祯帝乃下诏发三千五百金赈济山西、南阳,并免山西被灾州县新旧二饷。即便如此,河南依旧有大批灾民向周围的州府逃荒,成为流民。其中有一部分流入了山东,朝廷下令要各州府妥善安置,不致流民生事 山东布政司就把安置流民的人物一级一级摊派下来,副千户姜怀仁去莱阳县领粮饷时,本莱阳知县硬摊派下来的任务,海阳所要安置五百流民。本来卫所是归五军都督府管辖,明代后期划归地方,粮饷由地方供给。现在莱阳县摊派下来的任务,你要是不给安置,那明年的粮饷你就甭想要了 宋千斤直觉头皮发麻,”安置?如何安置?”他紧张地说道:”流民一但闹将起来,饥不择食,那可是会象蝗虫一样遇到什么吃什么~我以前就亲眼见过一群流民把人宰了当吃食的~~”这让宋友亮想到了《生化危机》中的镜头,不由一阵反胃 副千户许仁彪说道:”虽然我也很同情那些流民,可咱们海阳所辛苦忙碌大半年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我看,要把咱们堡里的丁壮都集合起来,如果流民们乱来,咱们就只能用强~~” 姜怀仁也点点头,说道:”冬麦已经种下了,所以田地绝对不能让流民破坏。如果他们安守本分,那咱们可以拿出一些存粮,熬了稀粥分给流民。如果他们饥不择食的乱来,那么就别怪咱们海阳所的人下手狠~” 众人一直商量到第二天凌晨,副千户、镇抚等各自由宋千斤安排好任务之后,刚要散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只见百户李玉桂神色慌张地在门口喊道:”~~流民来了,黑压压地一大片啊~~” 宋千斤一骨碌从炕上跳了起来,喊道:”召集全堡十八岁以上的人,各个抄家伙,绝对不能让流民到田里刨食~~友亮你也拿上家伙一起来~~” 等宋友亮和宋千斤等人登上壁垒一看,天哪,这流民何止四五百,至少有一二千人。他们大多拖儿带女,衣衫褴褛,形容憔悴。有的人走着走着便一头栽倒,再也没爬起来。流民中有吼天嚎地的,有**不止的,有骂娘的,有号哭的,各种声音汇集到一起,听得叫人心悸 面对来势汹汹的流民,近五百名海阳所的男女老少各个手拿武器,却还是惊慌不定。宋友亮赶紧牵来一匹马,飞奔到丁壮之中,从一个丁壮手里拿过一支鸟铳,说道:”待会我对天放铳,你们也跟着一起放~~” “遵命~~” 呯~~ 呯~呯呯 十杆鸟铳一起发射,一阵枪声之后,流民们向前涌动的速度稍稍减慢,哭号之声也渐渐变低。宋友亮这才扯开嗓子,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来人听了,咱们军户的田也是辛辛苦苦、流血流汗耕种的。如果你们就地扎营,咱们会分一些口粮给你们,如果你们要刨咱们的田,那就是刨我们的命,别怪咋咱们出手狠~” 灾民里有一个面带菜色的中年汉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喊道:”这位公子,咱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农夫,实在活不下去才会流落到此请公子大发慈悲,给我们一些粮食,我们愿意为公子做牛做马~~” “我方才说了,你们就地扎营,我们会分一些口粮给你们~~”宋友亮神色冷峻,指着面前一条还没挖成的干渠说道:”你们在这条渠东面扎营,待会我会派人给你们分粮~~可你记好了,咱们的冬麦刚下地,你们要刨也刨不出什么。如果真有人饿昏了头,进到田里刨食,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 那汉子一拱手,说道:”多谢公子,我叫***,是这批人的头,我姓刘的拿脑袋作保,大伙儿绝对不会糟蹋你们的田,要是有,我***第一个掐死他~~” 海阳所外支起了几口大锅,专门熬粥。流民们排着长队手拿破碗领粥,海阳所的丁壮则拿着武器在一边维持秩序,”排好了,排好了~~老人和孩子先来,年轻的后面跟着~”话虽这么说,但难免有人饿极了想插队,甚至从老人小孩手中夺食的,丁壮们按宋友亮的吩咐,发现一次就是一顿鞭子,至于你捱不捱得过,就不管了。见到这种人挨打,流民们也是大多装作看不见 宋友亮又命***将流民里身体还算健康一些的去附近的林子里砍伐树木,或者收集茅草,在郊外搭建茅棚,还专门开挖了几个大坑用作粪坑,男女分开,禁止随地便溺。如果发现有人死去,尸体立刻火化,骨灰深埋,以免引起疾病。 为了照顾流民,海阳所的丁壮分去了一半,挖渠和干农活的人预先紧张。这一日,一个丁壮挖了十几方土之后累得气喘吁吁,拄着锄头,靠在渠壁上休息。一个年轻的流民跳进渠里,从他手里拿过锄头,笑道:”老哥,你先歇着,俺来替你~~”说着抡起锄头就开始挖土 周围几个喝过粥的年轻流民也说道:”海阳所人心善,给俺们吃食,俺们有手有脚,哪能厚着脸皮吃闲饭?”说着这几个年轻流民也跳下渠,拿过铁锹、锄头就开始挖土。受他们影响,加入挖渠行列的流民越来越多,有的人喝完粥,也不用人喊,直接搁下碗就干活 宋友亮见此情景,不由灵机一动,提议宋千斤就雇佣这些流民来挖渠。宋友亮说道:”这些流民比雇工便宜多了~” 宋千斤有些担心,说道:”咱们救急不救穷,一旦雇了他们,万一将来他们赖着不走,那不是湿手沾上干粉,想甩都甩不掉?再说我们堡里哪来着许多钱付工钱?” 宋友亮说道:”等咱们的渠开好了,庄家收成就不愁了。人手多了,还可以开垦更多的田地。至于工钱,先记账,不给现钱,以后用粮食补。” “这成吗?”宋千斤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宋友亮笑道:”这事交给我,爹你放心,我绝不会给咱们海阳添累赘。”说着宋友亮就去找***商量雇佣流民的事 ***这时正指挥女人们搭建茅屋,听宋友亮来找,赶紧跑来。”我替这千口男女老少谢谢公子了~~”***说罢那头就下拜 宋友亮也不拦他,等他起身,宋友亮才说道:”刘大叔,我有个事情要和你商量~~”,边将雇佣流民一事和***说了 ***早知道有流民帮着挖渠的事,也正打算就此事找宋友亮商议,当下两人一拍即合。由***做头,组织流民中的青壮年负责挖渠和农活,至于老弱妇孺,能干什么活就干什么活,例如缝补针线之类,总之不能有人吃闲饭。至于工钱,***倒也爽快,眼下管吃住就行。至于工钱,来年是给粮食还是现钱,到时候再说 ===【6】新生产模式=== 很快的,海阳所外一片茅屋就搭了起来,屋子里男女分住,多得二十来人,少的也有十多人。他们大多衣衫单薄,相互抱在一起取暖,或者盖着厚厚的茅草。即便是如此,海边晚上的天气也是寒冷的很,又恨潮湿,几乎每天都有因为身子虚弱而病死的人。对此,包括宋友亮在内,也是有心无力 有了新劳动力,开渠工作进展顺利,在冬天土地冻结之前,新渠的工程量已经完成了八成,来年开春就可以完工送水了。海阳所人和流民们都对来年春天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燧发枪的成功让宋友亮很兴奋,但是宋友亮清楚的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粮食问题。如果没有粮食,一切都免谈。海阳千户所原来屯田五十四顷,屯粮六百四十八石。不过后改为粮饷由有地方供应,原先要去轮流戍守的班军也荒废了,全所男女老少全部成了农夫。登州的粮饷向来不准时也不足额,全所上下和新近收留的三千多流民全指望着五十四顷田、六百四十八石粮食是不可能的,况且最近连年大旱,收成还不到六百四十八石。海阳所这几年的地是越种越少,原因首先是军户大量逃亡,其次是原先军户们的耕种热情不高,把眼下的地种好就不错了,谁还会去开荒?就是开了荒,那地也会被军官们以各种名义和手段抢占。第三点就是因为这几年气候反常,旱灾、蝗虫灾害不断,没有人会在这种年景开荒。所以经过丈量和清点,海阳所现在一共只种了不到四十顷地,每年收获的粮食不到五百石,怎么养得活眼下的近四千人? 因此宋友亮决定要大规模开荒,而且海阳现在具备大规模开荒的条件:首先海阳所管辖的范围就是今天的乳山市一带,乳山市地处黄海之滨,境内特产丰富,素有”金岭银滩”之称。位于市境东西两侧的乳山河、黄垒河沿岸的冲积平原,土地肥沃,是重要的小麦、玉米生产基地;其次,因为崇祯五年孔有德的叛乱,使得乳山一带大量土地被抛荒,有足够的土地让自己开荒;第三,有范顺宝这样的开渠能手在,不怕将来灌溉有问题;第四,新进的流民可以提供足够的人手;第五,通过雇佣制度之后,屯田工的劳动积极性会极大地提高;第六,自己有生长周期短、产量高的优质小麦种子。综合以上六点因素,宋友亮决定在海阳开荒 眼下有两个问题要解决,第一是生产模式 中国几千年来大部分实行的是精耕细作,自给自足似的自然经济,海阳千户所的军户们当然也不例外。这种经济的主要特征是,以种植粮食为主体,以一家一户为单位,以生产自给为目的,经营方式落后,农民年复一年重复简单劳动,所得很少,这种自然经济不但生产力落后,而且在自然灾害面前往往无力,单人独户,个人力量总是小的。一遇天灾人祸,人民往往流离失所。 针对这一情况,见识过未来大庄园规模化经营的宋友亮觉得首先改变这种一家一户的小农自然经济模式。大规模农场式的生产方式,由于实力雄厚,很容易采取先进的科技,使用新的耕作方法和耕作技术,扩大耕地面积,改良肥料等,提高粮食产量,形成良性循环。苏州常熟谭晓的经营方式颇具典型意义,该乡因地势低,常有涝患,乡民多弃田业渔,荒芜田亩以万计。谭晓与兄谭照购田,凿池养鱼,围圩植粮。地较高者广种果树,洼者种茭白菱芡。因悉心经营,地尽其利,家道日富,”窖而藏者以数万计”。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为御倭寇侵扰,县令王鈇募金筑城,谭氏兄弟独任4万余金修固城防。时人称为”谭半城”。 第二个要解决的问题是生产关系 在封建社会中,地主与贫农之间既充满斗争,又有着相互依赖的关系。前者的土地只有依靠后者的耕种才能产生经济效益,后者的劳力只有通过前者的土地才能获得衣食之资。两者发生联系的途径有二,一是租佃,一是雇佣。此外,明代蓄奴之风十分盛行,奴仆被用于农业生产之事常见于史籍。在有些地区,奴仆是在地主的直接指挥之下(就像雇工一样)在田野从事劳动,如湖北麻城“耕种鲜佃民,大户多用价买仆,从事耕种”,其大地主如有名的”刘、梅、田、李强宗右姓,家僮不下三四千人”。也有许多地区地主的田地是租给奴仆的,这以徽州地区盛行的佃仆制最为典型。不过相对普通贫农,军户承佃者的负担更重,他们不但要承佃种田,平时还要无偿地为军官们佃主们从事各种劳役。这些是没有工钱的,甚至有时连伙食都要自备。海阳所的这些军户佃农们,理论上与宋家没有任何的人身隶属关系,可以随时离佃。不过,这样就得罪了宋千斤,且军户是不能随便迁移的,若是在海阳所得罪了夏百户,那你的日子就难过了,还想在海阳所继续呆下么?正因为军户佃农的压迫重,劳动积极性也不高 有鉴于此,宋友亮决定首先要改变自耕自足的小农经济模式,集中力量搞规模化经营,其次就是改变生产关系,把一家一户为单位的佃农转变成领工资拿薪水的农业工人。 这天,宋友亮找了几个为自己家种地的军户,他们几家是种宋家田地最多的几家。他们与宋家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属于地主和贫农之间的关系,还夹杂着司和下属之类关系,显得更加复杂。“各位~我今天召集大家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宋友亮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从今天开始,宋家将收回所有租给你们目前耕种的地~” 此言一出,众军户都是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喊道:”我们每年都有交租子,只是这几年天公不作美,宋家收回田地,是要我们的命啊~~” “是啊~~宋公子不能收啊~~” 众人一起乱叫,弄得宋友亮直皱眉头,便朝许二多使了个眼色。 ===【7】新生产关系=== 梆梆梆~ 许二多用刀鞘拍击房柱,大声叫道:”别吵吵别吵吵让公子把话说完~”不少人都安静下来,只还有几个不识相的依旧乱叫,许二多举着刀鞘冲到他们面前,做出要当头劈下的动作,这几人才闭了嘴 宋友亮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听我把话说完,地是不再租给你们了,但是宋家会雇佣你们,你们继续在宋家的田地上耕种,不用干别的活。如果你们愿意,只要签下契约,宋家每年会定时足额地发给你们工钱目前先定每人每月五斗小麦。” 明代一石粮食约等于140斤,五斗也就是70斤左右,以每户军户五口人计算,如果有父子二人同为雇工,那一年可以得到12石即1680斤粮食的工钱。按五口之家计算,每人每月有28斤粮食,不光能吃饱,还有少量富余。比起常常被克扣的粮饷,和无偿为军官们做的劳役,这待遇差别很大。继续做佃户还是做雇工?脑袋活络的人已经开始扳着手指盘算起来,其实不用算也知道,他们不能离开海阳所,如果不种宋家的田,又不受宋家雇佣,那根本没有其他活路。 于是一个军户佃农当即表态,”宋公子,我愿意受雇”这人名叫孙老栓,和宋千斤是转了好几个弯的亲戚,凭着这点关系,租种宋家的三十亩田。 “好~老孙叔,你过来签了这契约~”宋友亮拿出早就拟好的契约,”你在这里摁个手印”宋友亮又说道:”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偷懒、窝工、甚至手脚不干净什么的,轻者扣工钱,重者捱军棍,再严重的就军法处置”宋友亮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孙老栓先是犹豫了一下,片刻之后,还是用拇指沾上印泥,在契约上按上了手印。众人虽然觉得真要干好这份好差事不这么容易,但是少许犹豫之后,还是都按上了手印。 宋友亮笑眯眯地把契约收好,手指身边一小堆麻袋,说道:”这是第一个月的工钱,每人五斗” “这就发工钱?”众人都是一愣,要知道这个月只剩十五天了,况且自己什么活都还没干呢。 许二多见众人犹豫,居然单手随手抓起一只麻袋,扔向孙老栓,”咋了,各个不识好歹的,公子给你们发工钱还不谢恩?” 孙老栓被70来斤重的麻袋砸了一个踉跄,这才赶紧拜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其余众人赶紧一人抢了一包,高高兴兴地谢过宋友亮之后,扛着麻袋回了家 宋友亮看了看墙角,还余下四麻袋小麦粉,又看了看艳羡那些雇工的许二多,便笑道:”许二多,你跟在我身边鞍前马后没少忙,这粮食我赏你了,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许二多大喜,问道:”公子,当真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本公子说一不二~” “多谢公子~”许二多哈哈一笑,一手两个,提起四个麻袋,象提四只老母鸡一样轻松,一面谢恩,一面屁颠颠地朝家里跑去,只留下看傻眼的宋友亮。两石小麦,将近300斤重啊,许二多不尽能一手两个,还能用跑的真是怪物一样的人 下一步就是准备开荒了 “开荒?”许多海阳所人几十年没听见有人说开荒了 开荒需要动员全海阳的力量,所以宋千斤找来副千户和镇抚等人一起上 “要开多少?”副千户姜怀仁问道 “十万亩起”宋友亮笑答 “十万亩?”在海阳人能理解的范畴里,十万是一个难以理解和想象的数字 许仁彪有些担心,”开荒不能马上得到粮食,但是却要给农夫吃喝。如今已经好几个月没下雨了,以后的天气还很难说,万一~要不少开一些?五万亩?”许仁彪是个比较圆滑的人,他有顾虑,又不敢不给宋家面子。他看了看宋千斤,但是宋千斤没啃声 镇抚张贵山一直是管理屯田的,但实际上却与宋家田产的管家无异,”咱们所实际耕种的田地不到三千亩,亩产在一石左右,如今又添了一千多张嘴。靠咱们自己种点儿和莱阳县那时有时无的粮饷,够我们大伙饿死两遍了” 宋千斤终于开口道:”贵山兄弟,你跟了我几十年了,有啥话不妨直说~” 张贵山说道:”咱们海阳的地市越种越少,粮食也是越打越少。光咱们所里的一千来口人也就是个饿不死,现在又多一千张嘴,要是再不开点儿新田,那来年咱们就得和他们一样去当流民、吃大户了~”很明显,张贵山是支持开荒的。 宋千斤笑了笑,说道:”贵山兄弟掌管屯田这么多年,他说的话准没错” 宋千斤都开了口,众人也就不再反对,只是姜怀仁说道:”开十万亩田,需要很多种子、农具,还要开挖沟渠、加上开荒的吃喝,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 宋千斤自然是支持儿子的,他说道:”怀仁兄弟,所里还有些钱和粮食,俗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该花的还是得花~可咱们得往长远看,等新开的田有了收成,不就都收回来了吗?”“说着他又问宋友亮,”友亮啊,你姜叔说的也有道理,开十万亩地,要多少钱和粮食?” 宋友亮脱口而出,”我和张叔算过了,需要一千五百两银子和四百石粮食” “一千五百两?”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宋千斤也面露难色,”这粮食倒是问题不大,只是这一千五百两银子~” 见众人犹豫不决,张贵山又说道:”千户放心,我和公子商量过了,工钱方面还是先以粮食记账,不给现钱。这样一来,只需要五百两银子左右即可,主要是买一些农具、种子和耕牛的” “哦只要五百两啊”宋千斤松了一口气,”这钱不用大伙凑了,儿啊,爹给你”要知道如果只让宋家出钱,那宋千斤可以名正言顺的将新开的田地全部据为己有。 许仁彪一听这话,赶紧说道:”开荒是为大伙儿谋福利,怎么能让千户一个人出钱出力?”许仁彪立刻表态,”我也愿意出二百两银子”现在自己出一份钱,将来也能分一杯羹呢 姜怀仁也立刻明白了其中要害,也赶紧表态道:”我出二百五十两” “我出一百五十两” “我出五十两” ===【8】全部都是新的=== 其余镇抚、百户、总旗等也是纷纷慷慨解囊,结果一共凑得一千九百两,比原先预期的还多。 “好~就这么定了~”宋千斤最后拍板,”各位回去拿银子吧,将来有了收成,按今日所出银两的多少,给大伙分红利~~~” 等人都走光了,张贵山才嬉笑着对宋友亮说道:”千户,公子,我说的没错吧?” 宋千斤在张贵山胸口轻捶一拳,笑道:”就你鬼主意多~~哈哈~~” 宋友亮也恭维道:”还是张叔有办法~~以后我还有很多事要与张叔商量呢~~” “你还不知道吧~宋公子又在招工了~~” “宋家的雇工真那么好?” “足足的五斗粮食,一点泥沙都没有~~~你要就跟着来,不然我可没时间和你废话,我赶着去排队呢~~” 第二天一早,张贵山早早地就在海阳所外的田埂边摆下一张长桌,几个宋家家丁手按钢刀在一边维持秩序,来应募的人则排着一溜长队,约有六七百人来排队,长长地队伍蔚为壮观。除了新进流民之外,还有一部分附近屯堡和村镇的百姓。招考的标准是能扛着二百斤重的沙包绕着长桌走4圈 一个壮汉扛起沙包,绕着长桌走完4圈,便来到深履素面前等级 “叫什么?” “徐二喜~” “哪里人~” “乳山村人~” “军户吗?” “民户~” “那你先候着~”张贵山笑笑,手指一边的水缸:”先去喝口水,候着,咱们优先关照军户~~来,下一个~~” 一个上午的时间,宋家一共录用四百名雇工,这些雇工仍然以小旗、总旗、百户的编制进行管理,但是不落军籍。在基本工钱方面:新雇工称之为新丁,每人每月五斗粮;工作一年以上的,升级为短工,每人每月五斗一升;工作两年以上的,升级为长工,每人每月五斗二升。在奖励方面:每月评级为一等的,可以得到额外奖励的五斗粮;评级为二等的,可以得到额外奖励四斗粮;如果是评级为下等的,就要扣掉一斗粮的工钱。如果连续三个月评级为下等,便除名 为了方便这些雇工在田间劳作,他们也大多不住在所城里,同时所城里也住不下那么多人。宋友亮为他们专门安排的屯屋,屯屋全部采用客家土楼围屋的形制来建造,屯屋的规模大小不一,小的屯屋里面分布着二、三十间住房,可以容纳上百人,大的则有三、四百间房,可以居住上千人,屯屋大小以周围百姓多少来决定。外墙用三合土垒筑而成,即用石灰、黄泥和沙或鹅卵石相拌,还掺入桐油、糖浆、糯米浆等粘性物筑墙,此种屯屋墙体的坚韧耐久性毫不逊色于钢筋混凝土墙。外墙厚八尺,高约二丈,四角向外凸出建有敌楼;敌楼和四周围墙均设有瞭望孔和射击孔。屯屋一层作厨房、柴草间、牛猪栏;二、三层为贮藏室和寝室;四楼即顶层楼是战略用房,既不住人也不置放杂物,且间间有门连通;其走马楼上下环行四通八达。一座屯屋一般只有一扇外门供进出。此门是整个屯屋的安危所在,故门墙特别加厚,门框亦为巨石制成,并备有横竖栅栏杆,以防不测。厚实的门板包以铁皮,有粗实门杆。板门后大多还有一道闸门,闸门之后还有一重便门。为防火攻,门顶上还设有水漏。如门一旦被攻破,可从两侧和敌楼予以夹击,还可以在通往屯屋内一道道巷门窄路途中阻击。屯屋中还掘有水井,设有专门囤积粮草的仓库,其它生活设施也一应俱全。一旦有事,紧闭外门,可以坚守1~2个月之久。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解决了劳动力的问题之后,就要解决劳动工具的问题了。海阳千户所有专门军械所,有一批军匠专门负责打造兵器和农具。大明律规定:凡是不能负担战斗任务的军士,一律学习制造军器。经过学习穿甲、制造弓箭等技术后充任军匠。军匠和军户一样,都是住在被指定的卫所里面,不得随意移动。不过因为忘战依旧,军械所完全蜕变成了农具站。 军匠的待遇也是可怜的很,单看他们住的都是茅草屋就可见一斑。墙壁是可怜的夯土墙,很有层次,每一层的夯土都用甘草和高粱叶子隔开,经过长年累月风吹雨打风化和冲刷后,甘草和高粱叶子边开始赤身裸体的再风中飘扬,象干尸风化后的碎片,嶙峋而恐怖。 “喂~~宋公子来了~~还不迎接?”许二多扯着大嗓门,有点狐假虎威地喊道 一听说宋公子来了,几个工匠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连滚带爬地过来行礼,”小人拜见公子~~” 宋友亮想去扶住一个工匠,结果一靠近那衣衫褴褛的工匠,立刻被他身上的臭味冲了一下鼻子,弄得宋友亮放弃了这个想法 “宋公子来啦~~”一个衣服稍显整洁,但是打着补丁的男人也快步从旁边一间茅草屋里出来,这人是匠户的头领,军匠既然脱胎于军户,编制上自然也是一样的。管理这批匠户的总旗姓左,名叫安明 宋友亮此时只是个普通军户之子,左安明却是总旗,按理说应该宋友亮向左安明行礼才是。可谁叫宋友亮是下任百户的准继承人呢?于是左百户恭恭敬敬地向宋友亮行礼 宋友亮拱手还礼,笑道:”左总旗,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有一事要请左总旗帮忙~~” 左总旗也是宋家堡的老兵油子了,现在有拍马屁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于是左安明堆笑道:”宋公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是不是想弄杆火铳去郊外打猎啊?” “不是要开始开荒了吗?”宋友亮说道:”左总旗你也出了三十两银子的,难道你忘了?” “呃~~瞧我这记性~”左安明自嘲道:”那工资多半是为了开荒所需农具之事来的吧?” 宋友亮赞许地点了点头,见这次马屁拍对了,左安明赶紧趁胜追击,”公子放心,咱们一定把这差事办好,不光办得好,还得办得漂亮~” 宋友亮没兴趣听他的马屁,只是说道:”左总旗应该也听说雇工一事了吧?” “听说了听说了~”左安明谄媚地笑道:”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我也想去呢~” “那倒不用~~”宋友亮笑道:”左总旗懂得营造,让你去耕田不是大材小用?” “哪里的话~能为宋家效力,干什么都是我的福分~”左安明的马屁越来越肉麻 宋友亮还怕他说出更肉麻的话来自己会受不了,于是直接说道:”我来就是打算以同样的条件雇佣全体匠户~~” ===【9】造出新枪了=== “当真~~”左安明眼里放光,”宋公子真是宅心仁厚,将来前途无量,大富大贵~~~”左安明不光自己千恩万谢,又叫其余匠户一起来谢恩。 宋友亮开始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并随手拿起一本积了厚厚灰尘的卷宗翻了翻,”嗯~~??”几个名字映入了宋友亮的眼帘。”孙和鼎、孙和斗、孙和京、沈卜琦、潘云柱、沈履素~?这不是孙元化的一班亲眷吗?” 孙元化字初阳,号火东,上海川沙县高桥镇人。曾随徐光启和利玛窦合译古希腊数学著作《几何原本》,协助徐光启完成《勾股义》的编写。独立撰写《泰西算要》、《几何用法》、《几何体论》、《西学杂著》等科学著作。所著的《西法神机》2卷,是中国第一部介绍西洋铸炮、制火药、筑炮台等方面的军事科技著作;《经武全书》10卷,提出了许多精辟的用兵之道。孙元化为一代儒将,有三子:孙和鼎、孙和斗、孙和京。这次一起被发配来的,除了孙元化的三个儿子,还有孙元化的外甥沈卜琦,孙和鼎的表姊夫潘云柱和潘氏的内弟沈履素等一大批宗族。后来孙元化因为孔有德叛变被后金俘虏,最终死于冤狱。没想到家人全部获罪判为军户,充军海阳千户所。宋友亮之父宋千斤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对读书人到是挺敬重的,而且孙元化素有名望,宋千斤就安排孙家人住在海阳所内的军械所做军匠,也就是匠户。 宋友亮合上卷宗,对左安明说道:”我想见见孙和鼎、孙和斗、孙和京、沈卜琦、潘云柱、沈履素~” “孙和鼎、孙和斗、孙和京、沈卜琦、潘云柱、沈履素~~”左安明扯着嗓子一阵喊,不一会,从另一间茅草屋里走出来几个中年人。虽然经过几年艰苦生活的打熬,但这六人依旧比那些目光涣散的匠户们多了几分精气神。 “这是宋千户独子宋友亮宋公子,还不行礼~”左安明大声喊道 “宋公子,在下孙和斗~~”孙和斗开门见山地说道:”宋公子,咱们孙家既然落难,也不会死抱着读书人的架子不放,虽然我们不会耕地,但是可以学。只是请宋公子行个方便,我大哥要整理先父的一些文稿,他的活由我们几个分了~”孙和京、沈卜琦、潘云柱、沈履素等人也都表示同意孙和斗的说法。孙和斗以为宋友亮是为了大哥孙和鼎不干活的事来找麻烦 谁知宋友亮笑了笑,说道:”你们几个都是跟孙巡抚学过本事的,叫你们种田打铁太浪费了~”宋友亮尊称孙元化为巡抚,孙和斗等人心里感觉舒服了不少。宋友亮说道:”我知道诸公都擅长西洋火器和西学,所以,我希望诸公能为我们堡的军械所出谋划策。虽然这里是小地方,但也希望主公贡献自己的学识,为此地百姓谋福~” 沈履素正色道:”宋公子,这样好么?其他堡民会不会有什么闲话~” 宋友亮笑道:”沈兄放心,这军户里本来就有匠户一门,专门负责打造兵器、修补铠甲什么的~诸位对西洋火器的了解,正好学以致用~”一说到西洋火器,沈卜琦、潘云柱、沈履素等人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宋友亮趁机把话题引到了火绳枪的改良上。 沈卜琦说道:”我曾在澳门见澳夷(澳门的葡萄牙人)有一种火铳,不是用火绳点火,而是用燧石激发,比火绳激发的火铳方便很多~” 宋友亮大喜,忙问:”沈兄,你会做这种东西吗?” 沈卜琦笑道:”原来是不会的~~”他说着从腰带里摸出几个金属零件,”可我从澳夷那里弄了几个~~一直偷偷藏着~”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一起哈哈大笑 之后,宋友亮就安排孙家女眷就做些缝补的针线活,都不用下地干活。孙和鼎专心整理孙元化的笔记和书稿、孙和斗曾经在孙元化当巡抚的时候负责后勤,现在就帮着料理海阳所的仓库、孙和京、沈卜琦二人在军械所做工,潘云柱以前是带兵的武官,就帮着操练海阳所丁壮、沈履素以前在老家是经商的,自称是沈万三的后人,在苏杭都有庄园,善于经营,暂时没有特别的用处,只是整天跟着宋友亮。如此优待,千户所里肯定有人闲话,但这是宋友亮安排的,有闲话又能如何? 万事齐备之后,崇祯十年春,海阳千户所的开荒正式开始了 宋友亮开荒与别人不同,别人开荒是先开垦土地,然后想办法引水灌溉。而宋友亮则是先让范顺宝勘察地形,设计好灌溉渠的走向,然后沿着走向再来开垦土地。范顺宝在勘察地形的时候发现多条早已荒废的灌溉渠,一番查看后,发现这些渠道的走向也合理,只要与现在的新渠沟通一下就可以使用,能节省大量人力财力。 海阳所由于有水渠灌溉和高产小麦,虽然遭遇大旱,但海阳所的粮食收成依然和往年差不多,平均亩产一石五斗。发完雇工的工钱,剩下的粮食也不是很宽裕。大家都把希望寄托在新开垦的田地上,工作热情十分高涨,不知不觉海阳公开垦土地十三万亩,超出了原来的计划,而所耗费的银两和粮食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这可谓是人心齐,泰山移,事半功倍。 开垦荒地需要大量农具,原来左安明统领的几十个匠户忙不过来了,宋友亮又从新接纳的流民之中雇佣了五十个聪明伶俐的,左总旗才算有了足够的人手。接着,按照宋友亮的要求,三足耧车、带铁犁壁的重铧犁等一大批农具不断地从海阳所的军械所里运出来,送到各个屯屋的农夫手里 除了传统的农具,海阳所农夫们手里还多了一件秘密武器,那就是粪丹。这要归功于整日埋头整理父亲孙元化笔记文稿的孙和鼎了。粪丹见诸于后世《徐光启手记》,”粪丹”是一种人工制造的有机肥料与无机肥料相结合的综合性肥料,有机物主要是动植物肌体,无机物主要是砒霜、硫磺和黑矾等。把他们搅拌在一起,大约3—5石,置转中,夏月晒二十一日,须封密不走气,下要不漏,用缸亦好。若冬春月用火煨七日,各取出入种中韝上。这种”粪丹”每一斗可当大粪十石,可谓优质高效肥料。有这样的好东西宋友亮当然不能放过,立刻命人大量制造 在此期间,在军械所做事的孙和京和沈卜琦也制造出了海阳第一支燧发枪,这支燧发枪借鉴了葡萄牙人的技术,在击锤的钳口上夹一块燧石,在传火孔边有一击砧,如果需要射击时,就扣引扳机,在弹簧的作用下,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点火药,射程和准确性上都有提高。 宋友亮从自家的家丁中挑选了十个年轻的丁壮,在千户所郊外的狂野上训练火枪射击。为了鼓励家丁们操练火器,宋友亮制定了赏罚标准:以八十步(约120米)立五尺高、二尺阔木牌,三发一中,十发七中为精。赏罚,鸟铳三弹中一者,平;中二者,赏银一分;中三者,超赏五分。一次不中者,打三棍;二次不中者,打六棍;三次不中者,打九棍;五次不中者,打四十棍,革退。不愿打者,一次罚银五厘,二次一分,三次一分半。 接着宋友亮便开始在火枪队里推广使用纸壳定装弹,这种纸质弹壳只使用纸卷成的筒,里面装有火药,使用时先用嘴把弹尾咬开。家丁们一开始没有经验,时常有人咬错了位置,结果弄得满嘴都是火药。后来宋友亮想了个办法,在咬开处涂上一条红线。这下没人咬错位置了,但是有红色的颜料尝尝因为沾了口水而掉色,所以每次操练结束后,家丁们人人都是一张血盆大口。 结果,经过一个月的操练,家丁们的火枪技术突飞猛进,平均每人每分钟可以开两枪,命中率在十发五中到十发六中之间。当然,这耗费了宋友亮不少银子,宋友亮不得不感叹精兵不是练出来的,是用银子堆出来的 ===【10】荤素搭配=== 为了进一步发展农业,宋友亮打算农牧副渔一起发展。宋友亮在听取了海阳所老农的建议之后,宋友亮决定采取轮作的办法,即小麦——苜蓿——小麦——苜蓿的轮作。苜蓿能肥田,又能收割之后当饲料。与之配套的是宋友亮打算开办牧场,首选养猪和牛。猪能消耗一些人类难以食用的下脚料,又能产肉。牛则是重要的畜力,耕田犁地少不了。 要开办牧场,就必须有懂得兽医的人,可寻遍海阳所,又问了周围几个屯堡的人,一个懂兽医的都没有。这可让宋友亮犯了难 事有凑巧,范顺宝为发愁的宋友亮送来了福音。因为范顺宝为人仗义,从河北跑到登州来投靠范顺宝的河北人越来越多,今年来投奔他的河北老乡,其中就有邢氏兄弟二人。 邢氏兄弟之中,大哥名叫邢家宝,小弟名叫邢家贵,家中世代当兽医,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可天有不测风云,那年邢家兄弟的爹,在给一家财主圈里的牲口看过口蹄疫之后,居然也染上了疫,结果自医无效死亡,小兄弟二人只能跟着亲戚来到登州投奔范顺宝。 开渠干河工是繁重的体力劳动,范顺宝眼看这两个身材矮小,且年轻的小子怎么都干不了这力气活。虽然范顺宝心善,可也不养闲人,正愁怎么安置着两个小子,便听说宋友亮要办牧场,便将邢家哥俩推荐给了宋友亮 邢家兄弟大哥二十三岁,小弟二十一岁,生的都算白净,邢家宝见了宋友亮立刻行礼,”见过东家~~”然后又拉了拉稍显木讷的弟弟邢家贵的衣角 “见过东家~”邢家贵也赶紧行礼 宋友亮微微一笑,说道:”别忙着喊东家,我只范师傅说你们家是世代兽医,不过那是你们爹,不是你们两个。况且只是听说,毕竟没真见过。所以我还没有决定是否雇佣你们~~~” 邢家宝急道:”公子,咱们兄弟二人身子弱,挖土的河工肯定干不来,要是您不要我们,那咱们兄弟二人就没活路了~~” 邢家贵也是急得直拜:”公子,求你了~~” “求人不如求己~~”宋友亮踱了几步,说道:”这样吧,我那牧场的畜栏刚刚搭好,也赶了二十口大肥猪,你们先陪我去看看~~” 海阳所的牧场选在堡垒西北角外,雇工们已经初步搭好了猪舍和牛栏。绕着猪舍、牛栏走了一圈后,宋友亮问道:”二位以为如何?” 邢家宝此时却不卑不亢道:”公子的猪舍和牛栏规模不小,即使小人老家邯郸一代,如此大的牧场也不多见。只是~~”邢家宝用手指临空绕着猪舍转了一圈,说道:”猪舍虽大,却没挖排泄粪便屎尿的沟渠,而且朝向又便,没能坐北向南、背风朝阳,这样养猪易生疾病。” 随后邢家宝又不顾猪粪的臭气,走进猪圈,指着一头猪说道:”《齐民要术》说:母猪取短喙无柔毛者良。喙长则牙多,一厢三牙以上,则不烦畜,为难肥故。有柔毛者焰治难净也,这种猪恐怕要重新选~~” 中国家猪的饲养可追溯到约9000—6000年前。***种的优良种性,在汉代就已驰名海内外,此后对世界猪种的改良做出了重要贡献。汉代***种已外传,古罗马帝国引入华南猪并育成了罗马猪。18世纪法国引进中国华南猪改良当地猪,育成约克夏、巴克夏猪。19世纪初美国引进***种,育成了波中猪和切斯特白猪。现今世界上许多著名的猪种几乎都是由***种直接或间接参与育成的。《史记?日者列传》记载了一系列的相畜专家,其中”留长孺以相猪立名”,可能还著有《相猪经》之类的专著,但早已失传。邢家宝说的便是古代的相猪法,大意是有柔毛者体质差,生长缓慢,无柔毛者则反之;嘴短者,吃口好,增重快,嘴长而一侧牙多者,则吃口差,生长慢,生下小猪,亦不健康。 宋友亮点了点头,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改进?” 邢家宝笑答:”猪舍内粪屎众多只需吩咐有司之人及时清理,并开挖沟渠,再在猪舍阴湿之处多散石灰就是了。猪舍的基本结构包括地面、墙、门窗、屋顶等,猪能不能养好,和这些东西关系可大咧~~~”邢家宝渐渐打开了话匣子,”猪舍地面是猪活动、采食、躺卧和排粪尿的地方。要求能保暖、坚实、不透水、平整、不滑,便于清扫。还应该保持一定的坡度,以利于保持地面干燥~~~另外,养初生小猪也有很大的学问,登州气候寒冷,隆冬寒夜出生的小仔猪,必须采取防寒措施。《齐民要术》有云:仔十月、十一月生者,一宿蒸之。蒸法,索笼盛豚,着甑中,微火蒸之,汗出便罢。豚不蒸则脑冻不合,出旬便死。所以然者,豚性脑少,寒盛则不能自暖,故须暖气助之。此外小猪生要及时去势,才能提高多长肉,并使猪肉细嫩。小猪初生是需要精料喂养,如充粟、豆之类的精料,但由于精料很少,但又要防被大猪抢食,我们可以埋车轮为食场,散粟豆于内,小猪足食,出入自由,则速肥。而大猪则被阻挡在外~~~~~~” “停~~~”宋友亮一抬手,打断了邢家宝的滔滔不绝,”咱们再去看看牛栏~~” 不多远,众人便来到牛栏边,只是宋友亮买的牛还没送来。”再看看我这牛栏如何?” 邢家宝有意让弟弟显本事,便让邢家贵上前说解。邢家贵绕着牛栏跑了一圈,然后说道:”这牛栏造的可圈可点,地面微微倾斜、地势干燥、背风向阳、挖的沟渠也利于排除屎尿。这养牛~~~” 邢家贵刚要说下去,宋友亮又打断了他,”行了,我相信你们,从现在开始,宋家的牧场就给你们两个打理。至于工钱,每月一石~~~不,一石三斗~~” 邢家宝和邢家贵赶紧拜谢,”多谢东家收留~” “不要忙着谢,日后我还要养马、养羊、养鸡鸭、养鱼、养兔子,你们都会医治吗?”宋友亮笑着扶起二人 邢家宝忙答道:”只要书上有的,就没有我们兄弟不会的,如果哪天东家弄头麒麟或者貔貅回来,那我们兄弟俩就没办法了~~” “哈哈哈~~”宋友亮哈哈大笑 邢家兄弟又建议牧场在地势较为低洼的地方引水成池,饲养清鱼和草鱼。海阳千户所靠海,海里的鱼取之不尽,宋友亮认为没必要再挖鱼塘了。邢家宝解释说要在鱼塘边放养鸭子,鸭圈边则是一大片鸡窝,鸡窝边可以种果树。现在猪舍和牛棚里的猪崽和牛犊都是吃割来的普通牧草,不过等紫花苜蓿长成后,猪崽和牛犊就可以吃这些牧草之王了。猪牛落下的粪便,不但可以肥田,鸡和池塘里的鱼还可以吃粪里的东西,而且容易肥。鸭又可以到池塘里去吃小虾螺丝,鱼塘里的塘泥可以拿来为果树施肥。如此家禽、种植、饲养循环利用,事实上是一种将农业、渔业、果蔬业等,集为一体的农副业综合经营方式。不但可获利丰厚,还可促进生产、生态的良性循环和平衡。宋友亮看到明朝就有人懂得这样的循环种植法,不得不佩服中国古代人民的智慧,就是五寨堡内农事和饲养最丰富的老军户和老妇人,也不得不对邢家兄弟这一做法表示叹服。随后,邢家兄弟又建议宋友亮再饲养一批兔子 “干嘛要养兔子?” ===【11】扭起大秧歌=== “东家有所不知~”邢家宝说道:”养兔子比养羊、养牛出肉快、多,而且兔子生养的本事很大,一窝兔子不出一年就能养成一群兔子,且兔子成长又快,兔子肉又养人的很。再者说来,养兔子总比养羊养牛轻松些吧?即便是老人和妇孺都能胜任~~用不了多久,海阳人人都能有肉吃~” “术业有专攻,这些事情就由你们做主吧~”宋友亮现在是彻底相信邢家兄弟的本事了 “多谢东家信任~~”见宋友亮这么信任自己,邢家兄弟感激不尽,从此干活更加卖力 宋友亮为了防止高产小麦种子外流,打算日后但凡出自海阳所的小麦统统要磨成粉,从宋家库房里发出来的粮食都是经过加工的小麦粉,分量十足。在雇工们看来,这是夏少爷仁义,工作更加努力。将来粮食产量提高,需要磨成粉的小麦肯定堆成了山,海阳所里的两台牛拉磨根本不够用。于是宋友亮便找到孙和京、沈卜琦商议,问能不能造水锥和水磨。 孙和京说道:”水锥和水磨我们都能做,但是登州本来就是缺水的地方,如果把这些东西建造在河边就太远,如果利用灌溉渠的水流,那会使水流变慢,容易使渠道淤塞。” “那怎么办?”宋友亮着急了 沈卜琦想了想,说道:”有了,我们不能用水,却可以用风~~” “用风?” “对,用风~”沈卜琦笑道:”以前与红毛夷打交道的时候,红毛夷说他们的国家靠海,所以建造很多叫风车的东西,利用风力加工粮食。咱们海阳位于海边,黄海大风丝毫不亚于海风。” 孙和京也说道:”其实西域哈烈、撒马儿罕诸国,也多风磨。其制筑垣墙为屋,高处四面开门,门外设屏墙迎风。室中立木为表,木上用围置板乘风,下置磨石,风来随表旋动,不拘东南西北,都能运转。”宋友亮大喜,立刻命沈卜琦等人建造风车。没多久,海阳所外便多了四架呼呼作响的庞然大物,日夜不停地把小麦碾磨成麦粉 崇祯十年正元,从大嵩卫来了一位仓大使苏吏员,说是来发粮饷。宋千斤一听说来发饷,才想起海阳所有快一年没有领到粮饷了。海阳所按例应该领到粮食七百石,这还不算历年拖欠的。 结果苏吏员送来的是粮食三百石,见宋千斤皱着眉头,苏吏员说道:”宋千户,别不知好歹,要不是邹指挥的关系,你连这一半都拿不到。” 宋千斤自然只能陪笑脸,还偷偷塞给苏吏员五两银子。苏吏员拿了银子,便私下告诉宋千斤,”其实这是朝廷拨下来的赈灾钱粮,被上峰挪用拿来发饷。指挥使大人和知县熟络,多分到一些,你能拿到一份这就已经不错了,别的卫所一个铜钱一粒粮食都没分到的也大有人在~~” 苏吏员在返回大嵩卫的路上,看见路边有许多农夫在整理土地,浇水施肥,而且田地显然是新开垦的,不禁纳闷,”就这年景还开荒?宋家一老一少没发烧吧?就算有指挥大人照顾,那也不能~~~”不过苏吏员转念一想,这管我何事?让这一老一少去疯吧 看到这批粮食,宋千斤习惯性地打算把它们往自己库房里运。宋友亮笑道”爹啊,咱们以后也不愁这点粮食,我看快过年,就把这粮食都发下去,让大伙儿开开心心过个年~~” “行,就听我儿的~~”宋千斤对这个儿子是越来越视如珍宝了 崇祯十一年二月,海阳所城外响起了久违的秧歌声,那是海阳大秧歌。海阳秧歌的历史,据现有资料可追溯到明初。凤城镇建设村赵炳书家藏《赵氏谱书》记载:”二世祖赵(通)世袭(大嵩卫)指挥镇舞诰封武略将军。明洪熙一年(1425年),欣逢五世同堂,上赐'七叶行祥'金额,悬匾谷旦,诸位指挥偕缙绅光临赐贺,乐舞生闻韶率其创练之秧歌,舞唱于庭,其乐融融”。这是有关海阳大秧歌最早的文字记载,可见当时已有秧歌活动于今海阳凤城。据上所述,海阳秧歌是源于汉,创于明,兴于大嵩卫城。 海阳秧歌结构严谨,秧歌队分指挥、演员、乐队三部分组成。演员分男女演员两种,人数多则几十人。男演员叫”花鼓”,一般由16至24名男青年组成。货郎与翠花是表现乡间小商人走街串巷、村姑娘挑买小百货的生活情节。丑婆则是乡间老妇扮相,傻小是顽皮孩童扮相,两人在秧歌表演中不受限,可随意跑动,逗闹嬉笑,取悦观众。扮老头、老婆的表演者随秧歌队跑场,并指挥乐大夫点报表演节目。海阳秧歌的演出步骤有:拜进、拜出,串街、走大阵,耍小场、跑阵式,演场。”拜进”与”拜出”主要是用于秧歌队与接受单位的联系和告别;而显示秧歌队阵容、技艺和进入表演场地开辟表演区域、拉大场的表演叫”串街”、”走大阵”;”耍小场”和”跑阵式”为秧歌队中几种角色的重复表演和各种图案变换的默契配合,犹如众星捧月;”演场”则是以上几种形式的”煞板收势”。秧歌队按逆时针方向走大圆场,指挥乐大夫舞至中间点报节目,各种秧歌小戏舞蹈节目依次亮相表演,其他演员蹲地小憩。 虽然扭秧歌的人都穿着旧袄子,但是他们各个兴高采烈,一些新来的户民和雇工不是海阳当地人,不会扭秧歌,但是受海阳人的感染,也一起手舞足蹈起来。 有些老头老太更是喜极而泣,说道:”以前肚子都吃不饱,有多少年没扭这秧歌了。如今托宋公子的福~~~” 崇祯十年二月农历新年,海阳所象开了集市一般热闹非凡,堡内堡外到处摆满了圆桌和方桌。堡中心的空地上,十口大锅一字排开,每口锅里热气腾腾,把个小小的海阳所弄得水汽缭绕,好似仙境。锅里的肉香飘出十里八地,惹得人口水直流。千户所里从宋千斤开始,各级官员都拿出一些体己银子和自己存粮,麦粉、蔬菜和禽肉源源不断地运到厨房,刚堆成一座小山,一转眼的功夫就又塌了下去 宋千斤在海阳所摆下流水席,只要是海阳所的人,不管是雇工还是军户,都可以坐下就吃,吃完就走。第一批来吃喝的,是负责在周围警戒的军士。这些海阳所的兵丁好几年没沾到肉味了,有人吃得狼狈起来,把裤腰带松了又松,临走还不忘往怀里塞几个麦饼或是藏一块肉的。有的老军户一辈子都没吃过这样的大席面,刚放下筷子,出去解个手,手也不洗回来接着吃。 负责这次宴席的是孙和斗与沈履素,这二人都是见过大场面的,用沈履素的话说,当年他们沈家长辈做大寿,客人比这多多了。几千人的大席面,在孙沈二人的张罗安排下忙而不乱,井井有条。 宴席开始的第一天还算可以,到了第二天情况就有些不对了。因为海阳所的流水席是见者有份,许多附近屯堡的军户也纷纷过来打秋风。起初是一个两个。后来拖家带口,再后来是二三十人的过来。有的人吃过第一轮之后,出去转个圈子,撒泡尿、拉泡屎之后继续来吃第二轮 孙和斗看着忙到脚都快用上,却还是来不及的厨师们,心里也着急,他对沈履素说道:”这是宋公子重用咱们一来,咱们办的第一件大事,要是让席面上断了菜,让吃客干看。那咱们办事不利是小,宋家和诸千户、百户,尤其是宋公子脸上无光~~” 沈履素哈哈一笑,说道:”以前咱们沈家太老爷大寿,也有不少混吃混喝的,我有办法对付~”说着沈履素让人弄来一大桶朱漆,把朱漆暗中涂在碗底,只要你端过碗,手上就一定会占到红色的朱漆。当时的人可没有饭前便后洗手的习惯,粗野军汉和乡民更是如此。所以,你吃过一番之后下次再来,站岗的兵丁见了就会把你拦下 “怎么着?又来啊?在外面候着~消消食再说~让还没吃上的先来~~” 这招果然管用,每次放人进场吃酒席,都有少则十来个,多则几十个人让把门的兵丁拦下。虽然被拦在门外的人免不了被人一番哄笑,但是他们却也不介意,甚至还炫耀道:”老子这辈子也算吃过十几个菜的大席面了~~” 在千户所宅邸里,宋千斤与姜、许二位副千户以及一干镇抚、百户正在推杯换盏。姜怀仁忽然问道:”大人,怎么不见少爷啊~~” 宋千斤带着几分酒醉,笑道:”我那儿子去乳山寨请我妹子和妹夫去了~~咱们喝咱们的~” 张贵山笑着举起酒碗,”大人,属下敬您一晚~~” ===【12】乳山寨巡检司=== 乳山口港位于今威海市乳山县乳山口镇最南端,因其地理位置和港湾条件优越,很早就成为境内海上贸易的重要港口。后世”北有旅顺口,南有乳山口”之说。早在唐代就有外埠船只来往。随着航海技术的发展,至宋代,乳山口的海上贸易日渐兴旺,江、浙一带商船以南方稻米来此换取当地柞茧绸、谷物等土特产品。南宋时期,宋、金分淮河而治,南、北方海上贸易受到限制,乳山口亦在其列。元代,南粮北运兴起,乳山口海上贸易重兴。南方商船载稻米、毛竹、茶叶、木材等物来此换取当地的丝绸、大豆、黄金等。明代初期曾实行海禁,但因客商从事民间贸易获利颇丰,乳山口的海上贸易从未间断。 乳山口港距离海阳千户所不是很远,宋友亮和许二多、张石头骑着马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乳山口。根据前世的记忆,宋友亮可以肯定自己定然是来这里游玩过的游,许二多和张石头倒是从来没来过乳山口港。有一条笔直的石板路直通到海边的码头,石板路两边店铺比邻,柜台上摆放着南北货物,操着各地口音的客商一边大声的讨价还价,一边对着货物指指点点。许二多和张石头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是新鲜的。当然,见识过繁华大都会的宋友亮自然不会被这种程度的”繁华”所吸引,更多的只是对古代市井生活的好奇罢了 “小姐,一看您就是大家闺秀。这张古琴乃是用上好的五十年杉木制成~~贰佰两银子是物超所值啊~~~” 宋友亮正东张西望时,却听见身边这样一番言语,忍不住扭过头去看声音的来源。那是一爿门面很大的货栈,老板正在向两个姑娘推销一张古琴。虽然宋友亮离那古琴隔着一段距离,不过宋友亮却清楚的看到那木料上的年轮不过十几个圈圈。 “又是奸商骗人~~”宋友亮看那小姐打扮的姑娘神情,便知她显然很中意这张琴,但是又觉价格高昂。宋友亮忍不住上前说道:”姑娘,这琴确实是杉木制作,不过这杉木最多是十七八年的杉树,根本不是什么五十年杉木~~” 宋友亮的搭讪让那姑娘很意外,扭过头来看着宋友亮,宋友亮不禁眼前一亮,这女子十**岁,活脱脱一个古典美人的胚子。眉眼五官,瑶鼻樱唇,明眸皓齿,肌如凝脂,芊芊手指好似根根玉蒜。身上穿的衣服是上好料子制成的水田衣,配以精美的苏绣,头上的发钗做工也是极为讲究。 “放肆,你怎么可以这样和我们家小姐说话~~”那姑娘身边丫鬟打扮的女子年纪也不过十**岁,穿着兰红色比甲,丫鬟见有登徒子上来搭讪,立刻拦在宋友亮和那姑娘之间 “小丫头,你怎么和我家公子说话的~”许二多也毫不客气地大声道 “哪儿来的野汉~~青天白日的瞎嚼舌头~”那店铺老板见有人搅局,急忙要赶宋友亮走 宋友亮还在欣赏眼前的古典美女,那女子从刚才的诧异中回过神来,却也不避讳宋友亮炽热的目光,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过见到宋友亮的眼神中没有贪婪与猥琐的成分,便嫣然一笑,问道:”公子怎么知道这杉木是多少年的材料?” 宋友亮这才行了一礼,手指琴身上的年轮,说道:”这叫年轮,就像人额头上的皱纹一样,年纪越大,皱纹越多。这木料上的年轮一共才~~一二三四~~~一共才十七个,充其量就是十七年的杉木罢了,哪里来五十年?”说着,宋友亮笑着扭过头,看着神色尴尬的老板 “瞎说~~”那店老板打量了一下身穿军袄,脚穿泡钉军靴的宋友亮,”你个穷军户,宫商角徵羽都不知的蛮汉,哪里懂得这个?小姐,你莫听他胡说,我便宜些卖你便是~” 那小姐笑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位公子说的头头是道,想必是有些道理的吧~” 店老板不屑道:”穷军汉,懂个甚?不过是看小姐你貌美,想上来搭话罢了~” 左一个穷军汉,右一个穷军汉,说的宋友亮好不窝火,”你个奸商,敢不敢和我打赌,输了我给你一百两,赢了你把这琴白送给这位小姐~~” “赌~~赌什么?”店老板有些心虚 “就赌怎么看树龄~~”宋友亮自信满满 “我堂堂盛丰号的掌柜和你一个穷军汉打赌,传出去也失了我身份~”店老板不屑道 “赌~为什么不赌?”那店老板话音刚落,一个中年人忽然在宋友亮背后插话 宋友亮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目清秀的中年汉子站在自己身后,他身穿蓝青色袍子,手摇折扇,腰间挂着一枚三足蟾蜍玉佩 “东家~~”那店老板原来只是个伙计,”东家,这穷军汉瞎捣乱,硬说咱家这张五十年杉木古琴是十七年的赝品~~”那伙计赶紧说道 “小兄弟~~”那店老板比宋友亮高出小半个头,用居高临下地神色看着宋友亮,”我乃此家店铺的东主沈富平。我比你年长且与你素昧平生,更无恩怨,本不应以大欺小,与你计较。只是我盛丰号乃是乳山口有名的货栈,你说我出售赝品,那可是有辱我盛丰号名声的大事。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和你计较个明白~~”沈富平说道:”我们就赌树龄,你若胜了,我给你贰佰两银子。此琴白送给这位小姐~~我若胜了,你在我家店里白干一个月~如何~?” 张石头忙道:”我家公子怎么能在你家白干活?” 那沈富平见他们张口闭口地喊公子,又见三人都是军汉打扮,不禁轻蔑地歪了歪嘴巴 店伙计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心中暗道:你个多事的穷军汉,咱们沈爷在乳山口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今天还要你吃不完兜着走? 宋友亮见他咄咄逼人的气势,倒也起了争胜之心,正要答应,那小姐笑道:”这位公子,这位相公,我看就算了吧~~此事由小女子而其,不如由小女子做个鲁仲连~” “那不行~~事关我盛丰号的名声~” “小姐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现在已经是我和这位沈老板的事情了~~” 宋友亮和沈富平互不相让,而周围则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此刻二人谁都不肯服软。正僵持间,忽然一阵人喝马嘶,一队身穿黑衣的武士拨开人群来到宋友亮等人面前,为首一人虎背熊腰,国字方脸上一道从眼角到嘴角的伤疤十分骇人,更添凶悍之气,那壮汉对那小姐纳头就拜,”标下刘子明,迎接小姐回寨~” “会寨”宋友亮和沈富平都是一惊,”难道这小姑娘是附近哪个山寨大王的女儿?” 刘子明抬眼看见宋友亮和沈富平,立刻站起身来,手握刀把,问道:”小姐,是不是这几个腌臜贱民叨扰小姐?”说着刘子明一扬手,几个黑衣汉子一阵噌噌噌的抽刀之声,上前便要拿人 那小姐笑道:”且慢~~把此人带走~~”郡主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指了指宋友亮 “我?”宋友亮愣住了,”这位小姐,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呀~~”宋友亮刚要分辨,十几把钢刀已经顶在自己的胸前、腰间和脖子上,许二多和张石头刚要拔刀,也被黑衣武士团团围住 那小姐又笑道:”本小姐高兴拿你,便拿你~~~”说罢做了一个鬼脸,说罢便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一辆马车。可怜宋友亮则被几个黑衣武士架着骑上一匹马,绑了双手跟在后面 “回巡检司~~”那刘子明大声喊道 宋友亮连忙喊道:”我是~~”他刚想喊自己是海阳千户所千户之子,但是心想这么一喊岂不是把宋家的脸都丢光了?反正对方也是公门中人,到了那个巡检司再亮明身份不迟 见少爷被绑走,许二多和张石头赶紧回千户所搬救兵去了 ===【13】共同富裕=== 队伍走出约莫大半个时辰之后,便在一处大寨前停驻,宋友亮抬头一看,乳山寨巡检司的匾额高高地挂在辕门之上。巡检司为中国元朝,明朝与清代县级衙门底下的基层组织。该组织于元朝首创时,通常为管辖人烟稀少地方的非常设组织,除了无行政裁量权之外,也没有常设主官管,其功能性以军事为主。明朝依其例沿用,不过佐以行政权力。因为乳山口港自古便是重要的港口,所以在这里设立类似海关巡检部门也属平常。 宋友亮顿时大囧,自己本来就是要来乳山寨巡检司请自己的姑姑和姑父去海阳赴宴的,如今自己一这幅模样见到姑姑和姑父~~真是丢脸丢大了 “小姐回寨咯~~”寨门口一个身穿明朝官兵服饰的小卒高声喊道 须臾,只见一对中年夫妇模样的人从寨内走了出来,”疯丫头,又去哪里胡闹,累得你刘叔带着大队人马出来寻你~”那中年男子笑骂道 宋友亮偷眼看去,根据前世记忆,宋友亮清楚的认得那妇人是自己的姑姑宋氏,那中年男人是自己的姑父,乳山寨巡检司巡检赵连理 那小姐从车厢里出来,笑着还礼,”婉玲见过舅舅,舅妈~” 那女的笑道:”婉玲啊,你海阳的宋舅伯请咱们去吃酒,你收拾收拾也一起去吧~” “咦~~”宋友亮一愣,这小姐喊自己的姑姑叫舅妈,那她和自己家是什么关系?和自己又是什么关系?好复杂啊~~~还没等宋友亮把这层关系理清楚,就听那唤作婉玲的小姐说道:”舅妈,我在街市上抓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回来~~” “很有意思的东西?”宋友亮哭笑不得,依旧低着头,默不作声 “哦?让舅妈来看看~~”宋氏走到宋友亮马前,低头要看 “姑姑,是我呀~~”宋友亮无比尴尬地抬起头 “呀~~是友亮啊~~”那妇人吓了一跳,惊呼道 婉玲也吃了一惊,”舅妈你认识他?” 宋氏赶紧说道:”这是我侄子宋友亮啊,也就是你的表哥~” 婉玲扑哧一声笑了,”原来是自家人~~刘叔,快把他放下来~~” 刘子明应了一声,上前松开绑在宋友亮手腕上的麻绳,又把他抱下马来 赵连理笑着一把按住宋友亮,问道:”你哪儿得罪你表妹了~~” 宋友亮又好气又好笑,直挺挺地就是不肯低头,”我没得罪她~~我还帮了她,让她少花冤枉钱来着~~” 婉玲姓赵,是赵连理大哥赵连城的独生女儿,因为赵连城常年在福建和南洋经商,所以这个宝贝女儿一直寄养在赵连理家,赵连理对赵婉玲从小就是千依百顺,宋友亮越是不肯顺从,赵婉玲越是觉得他有意思。赵婉玲摆了摆手,笑道:”本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事就算了~~~” 宋友亮彻底没了脾气 待到进了寨子,赵婉玲去换衣服准备赴宴,而宋友亮则在前厅把母亲宋李氏准备好的礼物交给姑姑和姑父,里面是宋李氏做的一些小点心和几件绣品,还夹带着一封信。虽然比不得城里卖的苏绣,但这不就不是钱的问题了。宋氏拿着宋李氏给自己的信,看了一遍之后交给赵连理,赵连理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友亮,笑道:”友亮啊,姑父上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瘦弱的小子,如今已经身强力壮了~嗯,嗯该娶媳妇了~~” “娶媳妇?”宋友亮大跌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姑父,姑妈,我娘该不是在信里叫二位给我物色媳妇吧?” 赵连理哈哈一笑,”小子真聪明~~” “我还小呢~~”宋友亮赶紧挤眉弄眼,做出一副孩子气的模样 “不小了~~不小了~~”宋氏笑道:”都十八了,你表哥世勋,十八岁的时候都当爹了~”宋友亮的表哥赵世勋在济南府当差,常年不在家。说着宋氏便对赵连理说道:”官人,你人脉广,回头给友亮物色物色~~” 赵连理点了点头,”咱家友亮一表人才,害怕娶不到媳妇?”赵连理得意地说道:”我只要放出话去,光我手下就得争着把女儿送上门来,给咱家友亮挨个挑~” 宋友亮只是陪笑,接着便问道:”那个婉玲表妹是怎么回事?” 赵连理笑道:”她是我大哥赵连城的独生女儿,因为我大哥常年在福建和南洋经商,所以这个宝贝女儿一直寄养在我家,从小娇生惯养,刁蛮的很啊~” 宋氏笑道:”算来她还是你表妹呢~~只是这丫头从小被娇宠惯了~居然把表哥给绑了~” “哦~~”宋友亮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宋氏见状,笑着调侃道:”怎么着,你还想来个表哥表妹一家亲?” 宋友亮故意抬头挺胸,笑答:”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表妹这么标致,有什么不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宋氏和赵连理正要笑,忽听一个软糯的声音厉声喝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见婉玲娇嗔道:”我的夫君当时人中龙凤,状元之才,你就别做白日梦了~” 宋氏和赵连理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宋友亮到不服气了,说道:”要是我中了状元,你是不是就嫁给我?” 婉玲颐指气使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宋友亮伸出小手指,”拉钩~~”宋友亮不由分说,一把拉过宛陵的手,用自己粗壮的手指勾上宛陵纤细的手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还没等宛陵反应过来,宋友亮已经三步并作两步,朝门外跑去 “姑父,姑妈~~我先走一步~~” 宋氏喊道:”友亮啊,去哪儿~~” 宋友亮笑着大叫道:”我的两个亲随见我被绑了,肯定是会海阳搬救兵去了,要是我再不回去,这里就要大军压境了~~~” 宋氏更是笑得不行,对赵连理说道:”相公,还是早点给友亮说门亲事,不然在乡下没人管教,这心都野了~~” 赵连理高声喊道:”友亮,慢点走,姑父和你姑姑随你同去~~”喊罢也是大笑不止 只有赵婉玲却呆呆地看着自己被拉过的小手指 幸亏宋友亮及时回了家,否则许二多和张石头又要屁股开花,但是宋友亮被自己的刁蛮表妹绑回山寨之事却成了海阳一带的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大家都觉得这只是少年人之间的嬉戏之事,不涉猥亵。 经过这件事,宋友亮便产生了一个依托乳山口港的优势,以商助农,以农促商的想法。正巧自己的姑父和姐夫都来海阳吃团圆饭,于是,宋友亮便在席间提出三家一起守望相助的想法。 宋友亮的姐姐宋友莲是个典型的明朝妇女,温婉贤淑,而姐夫夏鸣浩也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式的军户,生的敦实黑壮,四年前就已经替职成了大山所千户。”友亮啊,你不亏是读过书的人,就是比你姐夫我本事大,把家业越做越兴旺了~~”夏鸣浩的话里既有羡慕也有妒忌 “姐夫,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只要你乐意,我哪点花招都可以告诉姐夫~~”宋友亮又面向姑父赵连理说道:”还有姑父,只要咱们这一大家子齐心合力,我保证乳山和大山不出三年,都能和海阳一样兴旺~~将来在乳山和大山,再也看不到穿着破衣烂衫的军户~” “当真?”夏鸣浩和赵连理都是眼睛一亮 “那是当然~~”宋友亮笑道:”姑父你管着乳山口港,那是个聚宝盆~~姐夫你的大山所附近也是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地底下有铁、铅、铜、金~~~”宋友亮如数家珍般的描绘着美好的未来 赵连理听得很高兴,但是听着听着又皱起了眉头,”友亮啊,你知道你姑父就是个带兵的武夫,你姐夫呢就是个庄稼汉,比不得你,上过学,读过书。你别看咱们听得直点头,可真要让咱动手~~~”赵连理望了望夏鸣浩,夏鸣浩也是点了点头。 “其实咱们可以从最简单的开始做起,那就是屯田~~”宋友亮说道:”不管将来如何行事,眼下首先就是要吃饱肚子,如果一天到晚为了两餐温饱发愁,那就啥也别做了~” “嗯,有理~~”赵连理说道:”我原本就知道等着上面发下粮饷,然后克扣一点下来。兵士们总说我克扣军粮自肥,可这么多年,我赵某人肥在哪里了?”赵连理自嘲道 “是啊~”夏鸣浩叹了口气,”每天为了几斗粮食,弄得所里的军户门各个把我当恶人,背地里叫我夏扒皮,可我夏家这么多年来也没积下多少钱粮,真是向来就一肚子怨气没处撒~” 宋千斤笑道:”友亮啊,你就把你开荒屯田的法子都告诉你姐夫和姑父,一笔写不出两个亲字嘛~” “是,爹~” ===【14】我要读书=== 过了年之后,宋友亮又要去大嵩卫的卫学读书了。明朝以文制武,如果自己能考上个功名什么的,将来行事也能方便很多。明代在周边地区建立不少卫所,派遣军队驻扎,既理军政,又理民事。但沿边地区经济、文化不发达,武臣子弟长期居住在沿边地区,没有入学读书习礼的机会。为此,明太祖朱元璋在洪武十七年(1384年)下诏在辽东等卫设立卫学。此后,沿边其他卫所也都先后设立了卫学。明代卫学的设立情况比较复杂,有一卫设立一所卫学的,有合二卫设立一所卫学的,还有联三卫、四卫设立一所卫学的。 其实那大嵩卫的卫学荒废已久,完全是一些武官子弟瞎胡闹的地方。里面的教喻先生拿这般武官子弟毫无办法,只是按月拿俸禄,混日子罢了。宋友亮以前以为军户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其实事实刚好相反。根据《明清进士题名碑录索引》进行统计可以发现,永乐十三年乙未科,军籍考生中榜者为47人,占总数的13.4%,与大多数军户尚未在经济上翻身的背景相一致。而到弘治十五年壬戌科,军籍进士已达到88名,占总数的22.2%。若加上14名官军籍进士,则占到了总数的25.7%。此后,军籍考生中榜比例大体保持在25%左右。如万历四十四年丙辰科,军籍(含官籍)进士为87名,占25.3%。崇祯元年有84名,占23.8%,考虑到明朝中后期军户数量呈持续下降趋势,军籍进士已经远远超过了明朝军户占全体人户的比例,说明军户较其他人户谋取政治保护的愿望更为强烈,付出的努力更大,只是一般的穷军户无力供养子孙读书罢了。 宋友亮走进卫学学府,只见院子里杂草丛生,树木枝繁叶茂的过了火,显然是很久没有人打扫修剪了。园中有七八个和自己年龄相若的青年嘻嘻哈哈地来回打闹,看见宋友亮进来,也毫不在意。 宋友亮走在前面,许二多背着包裹紧紧跟随,主仆二人走到一处书斋前,抬头只见一块油漆剥落的匾额上写着”礼仪”二字,一个身穿青色布衣,头戴阳明巾的老儒生正低头看书。依照前世的记忆,宋友亮记得那是卫学的教喻吕文洲,也是个屡试不中的落第秀才 宋友亮赶紧轻嗽一声,行礼道:”学生海阳所宋友亮,拜见先生~” 老儒生抬起头,放下手中书本,轻皱眉头道:”如果宋公子只是想考个武秀才,那大可与他们一样~~再来也是无益”吕文洲指了指外面嘻哈打闹的一班子弟 宋友亮记得自己以前也是个顽劣之人,读书时嘻嘻哈哈,此刻宋友亮却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前学生无状,辜负了先生的苦心,现在痛改前非,决心认真读书” 吕文洲顿了顿,似乎也发现了宋友亮与之前有所不同,又说道:”只是我看宋公子面向,颇有灵气,但还需雕琢。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吾辈苦读圣贤书,所学何事?无非上报君王,下报黎民而以。当今圣天子在位,吾辈正是大有可为之时!如果宋公子有心读书,老夫也愿意倾囊相授~”吕文洲好久没教到正儿八经的学生了 宋友亮赶紧向吕文洲拜倒:”请先生教我~~” 吕文洲赶紧扶起宋友亮,说道:”宋公子不必多礼,既然宋公子求学若渴,那老夫自当倾囊相授~~指一条捷径给你” “捷径?不是说书山有路勤为径吗?”宋友亮有些不解 “哼哼~~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听老夫说来~”吕文洲笑道 原来,明代以前,学校只是为科举输送考生的途径之一。到了明代,进学校却成为了科举的必由之路。明代入国子监学习的,通称监生。监生大体有四类:生员入监读书的称贡监,官僚子弟入监的称荫监,举人入监的称举监,捐资入监的称例监。监生可以直接做官。特别是明初,以监生而出任中央和地方大员的多不胜举。明成祖以后,监生直接做官的机会越来越少,却可以直接参加乡试,通过科举做官。 以宋友亮的条件完全可以不用去学校,然后参加考童子试这么按部就班。自明代中叶,一直行至清末有一种制度叫”纳粟入监”。应试者可以不经过童子试、科考的,也能参加乡试。其实”纳粟入监”就是化银子捐一个监生,取得乡试入场资格。如果用现代的观念来看,这种花钱买来的监生,就类似没有扩招前的大学自费生。不过走这个途径的人,往往会被人看轻,如同后世走后门的名牌大学一样。不过事情也总有例外的,比如明代罗圭七次应考都不能通过童子试,捐监后却在乡试、会试中连获第一名。 吕文洲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小册子,上面写着《群英谱》三字,这可不是什么武侠小说,而是吕文洲几十年来收集的各种各样的诗词八股文等不计其数,然后摘出其中精华写在一本本子上。毕近考科举中与不中往往看主持考试的人与你的思想对不对路,除此之外,还需要知道考八股除去文章好之外最重要的是得考官的心。而想得考官的心的话两点最为重要。第一是自己的字好不好看,一手漂亮的字能够为自己的考试加上许多印象分。第二是论述的方法是不是考官喜欢的。这些都是成败的关键点。 这,就是吕文洲所谓的捷径了 “宋公子,如果你能把老夫这本《群英谱》读熟、读透,再加上几分运气,榜上有名的机会还是有的~”吕文洲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宋友亮一阵激动,急不可耐的拿起《群英谱》翻读起来 于是宋家凑了一笔钱为宋友亮捐了监生,然后宋友亮又经过几个月的突击强化训练,宋友亮真的站到了崇祯十年八月山东的乡试考场上。乡试在山东省会济南府举行,许二多和张石头以前见过最大的城市就是莱阳县城,如今进了济南府,直嫌自己少生了几只眼睛。吕文洲也很久以前才来过一次济南,虽然也是有一种乡下人进城的感觉,但是比许二多他们的上蹿下跳斯文多了。只有宋友亮不以为然,吕文洲还道是宋友亮气定神闲,志在四方。 一进济南城,最先看见的就是气势恢宏的德王府,明天顺元年,明英宗朱祁镇复立长子朱见深为太子,同日封其余四子为德、秀、崇、吉四王。被封到德州的德王朱见潾为英宗次子,初名见清,因爱恋济南湖山泉水之胜,以德州地方贫瘠,风沙过大为由,要求改建王府于济南,然而这一请求却没有得到明英宗的批准。直到明成化元年,明宪宗朱见深继承皇位后,才批准德王改其驻地为济南。成化三年,朱见潾来济南就位。获准改驻济南后,朱见潾所作的第一件大事便是以珍珠泉为中心大兴土木,修建德王府。德王府系在济南城区最繁华的地段——原济南公张荣府邸旧址上扩建而成。德王府亦称”德藩故宫”,据说,德王府占地广大,济南城内有三分之一的地都被囊括,为明代济南城中最大的建筑群。它东至县西巷,西至芙蓉街,南至今泉城路,北至后宰门街。 ===【16】马贼偷袭=== 济南贡院始建于明朝洪武年间,当年的贡院规模比较大,南起小布政司街,往北直到大明湖南岸。济南贡院,是明清两代进行”乡试”的地方。贡院内的主要建筑就是”号舍”。所谓”号舍”,就是秀才们参加考试的地方。和现在的考场设置不同,当时所有参加考试的考生,每人独居一间”号舍”,”号舍”门外有卫兵把守,进行全封闭式的考试。 考生进入”号舍”之前,还要经过严格的搜身检查。明清的科举保安十分严格,要求达到”片纸只字皆不得带入试场”的程度。除了在进场前由卫兵仔细搜查外,乾隆年间对考生的穿戴还专门作出了严格的规定:不论是帽子还是衫、袍、褂,都必须是单层的。皮衣和毡衣要去掉里子,袜子用单层的,鞋用薄底;其次,考生用来装考试工具的袋子也不能有里子,砚台不能太厚,毛笔的笔管必须空心,木炭只准两寸长,烛台的柱子必须空心通底,糕点都要切开检查。考生装用品的篮子要编成玲珑格眼,以便搜检。在接受检查时,考生的内衣、内裤,都要解开。 “号舍”内十分狭小,勉强容下一人,内有可以移动搁置的木板数块。白天,将木板分开,上层是桌,下层是凳。晚上,将木板并在一起,又成了卧榻。考试整天进行,吃喝拉撒全在其中,其滋味不亚于坐监牢。考生应考时除必备文具外,还需携带生活用品:提篮、食盒、食物、饭碗、蜡烛,甚至便器、卧具、取暖用炭等等。山东历来是教育大省,济南贡院规模最大时,号舍曾达到1.5万间左右。 宋友亮到了贡院才发现和自己一起参加考试的,都是些三十来岁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头发黑白夹杂的半老头。吕文洲低声对宋友亮说道:”徒儿,为师摘抄给你的那些文章可曾背熟?” 宋友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吕文洲莞尔道:”为师打听过了,这一次主考官喜欢行文华丽,你的文章如果能将忠君爱国,不惜以死报国之类的话语为基础,榜上有名,机会不小哦~” 宋友亮笑道:”这里人多,不方便行大礼,要是学生真的高榜得中,一定厚报恩师~” 吕文洲轻轻捋了捋胡子,笑道:”为师既然教你,自然是希望你青出于蓝的~~” 考生陆续进场,先是学政宣读据说是皇帝亲笔题写的考场纪律,大抵是不许作弊什么的,文章很长,考生们站在火辣的太阳下暴晒,各个汗流浃背,但是每个人的神情都兴奋不已。好不容易读完了圣上的教喻,众考生和考官们一起山呼万岁,并将贡院的大门关闭 吕文洲送宋友亮进考场之后,便和许二多以及众家丁在附近贡院墙根街一家客栈里小憩。 三天之后,好不容易等到宋友亮才从考场出来,来到客栈与吕文洲等人汇合。 “徒儿,如何?”吕文洲忙问,紧张、兴奋的神色溢于言表 “多谢恩师提点,摘抄的文章与考题有些关联~~”宋友亮也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可是~~”宋友亮欲言又止 吕文洲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了看宋友亮的表情,笑道:”别人是十年寒窗,以你这几个月来的勤奋,就算考不上也是无愧于心了。为师不会怪你,你也不必自责~~” 考完府试的宋友亮返回了海阳所,而卫学讲师吕文洲也辞去卫学讲师之职,以每年二十石粮食受雇于宋友亮,在海阳所里开设学堂,专门为军户子弟开蒙授课。 宋友亮一行人才到海阳所远郊,便看见田里四处冒黑烟,大片还没来得及收割的小麦被烧成了灰烬。地上到处都有干涸的血块。几幢屯屋的壁垒有的插着箭镞,有的满是麻子一样的凹凸坑,显然是用锄头一类的东西凿击的。远远还可以看见有海阳所的雇工把一具具尸体扔进火堆里火化 “这是怎么回事?”宋友亮赶紧策马狂奔 “友亮啊,你可回来了,大家等你拿主意呢~~”宋千斤的右臂上过着纱布,依然可以看见骇人的红色,众人在心目中早已把宋友亮当成了主心骨。 人怕出名猪怕壮,原来有一股马贼的哨探发现了海阳所大面积开荒,并且即将获得大丰收的情况。于是海阳所成了马贼眼中的一块肥肉,就在宋友亮去济南乡试的那段时间里,登州的一股马贼偷袭了海阳所,他们的首领唤作半天云。海阳所人猝不及防,虽有宋千斤领着众人抗击,还是有死伤近三百人。 “他娘的~~”宋友亮猛地一拍桌子,放在方桌上的腰刀都跳了一跳,骂道:”欺负到我头上来了~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半天云?哼~~” 许二多抱拳行礼道:”公子,让我带上弟兄们灭了这个什么什么云~” “不急~~”宋友亮生气归生气,但是方寸不乱,”爹,这次那群马贼死伤多少人?” “少说也有一二百人~~”宋千斤认真地点了点头 宋友亮略加思索,说道:”这次他们死伤一二百人却没有得手,一定不会甘心,我料他们还会再来~~” “再来?”有人一阵惊呼 “怕个鸟~~人死卵朝天,老子还就不怕那个什么云~”许二多骂道 宋友亮一把抓起腰刀,说道:”爹,着急大伙儿,我有话要说~” 须臾,海阳所小校场,海阳所堡民和各个屯屋的百户都来了,将小校场站的满满。 “海阳所的父老乡亲~~这一年多来,咱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地种地,打粮食~~这些粮食里是我们的汗水和血水~~”宋友亮煽情地说道:”这些粮食,就像咱们生下的娃,是属于我们的,对不对~~~” “对~对~~”众人高喊应和 “现在连年天灾,咱们有了粮食才能活命,这些粮食就是我们的命根子,对不对~~” “对~~对啊~~”众人又是一阵呐喊 “现在有个叫半天云的王八羔子要抢我们的粮食,那就是要抢咱家的娃,要断咱们的命根子~~大伙儿说行不行?” “不行~~不行~~~” “那大伙说怎么办?”宋友亮见火候差不多了,高声发问 “宰了他~~”许二多第一个振臂高呼 “对~~说的对,谁抢咱们粮,咱要谁的命~~”宋友亮噌地一声抽出腰刀,高喊道:”海阳所的老少爷们,和蒙古鞑子厮杀,咱没怕过,和马贼拼命,咱也不是孬种~~~” “拼命~~拼命~~~” “宰了那帮贼羔子~~”校场中的海阳所军户们狂热地高呼 宋友亮见新归附的一些堡民还有些犹豫,便说道:”新来的兄弟们,你们是被逼无奈才逃难到海阳所,如果这里都呆不下去,你们还能去哪里?逃到天边去?” 范顺宝也高声答道:”公子大义,收留我等,所以海阳所也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家园,谁要想让咱们活不下去,断了我们活路,我姓范的第一个和他拼命。”说着他又面向几个河北老乡喊道:”咱们河北人有没有孬种?” “没有~~没有~~”受到范顺宝的煽动,河北籍雇工也激动地高声呼喊 ***是河南流民头,也领着一干老乡高喊:”咱们河南人也不是孬种,马贼要是敢来,咱叫他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好~~”宋友亮高高地举起腰刀,”兄弟们,去军械所领家伙,然后到小校场操练~~准备杀马贼,保家园~~~” “杀马贼,保家园~~”. “杀马贼,保家园~~” “杀马贼,保家园~~” ===【17】拆了你的窝=== 大伙儿喊着口号兴冲冲地跑到军械所,一听说要领这么多家伙,左安明傻了眼,他鬓角流淌下一滴汗珠,双手颤抖着打开了军械所的库房。 “我的娘~~这什么味儿啊~”许二多第一个跨进库房,一股夹杂着发霉和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仔细一看,许二多傻眼了,只见堆放在库房里的兵器早已朽烂不堪。腰刀从刀尖一直锈到刀柄、长矛的木杆脆的小孩子都能折断、弓弩的弓弦一拉就断、盔甲一提起来,甲片象下雨一样哗哗地往下掉 宋友亮脸色铁青,左安明则脸色惨白,”公~~公子~~这~~~” 宋友亮一把揪住左安明的领口,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这都是早年置办的,之前弟兄们忙着糊口,多年没有~~没有~~”左安明结结巴巴地答道 “混账~~”宋友亮手一扬,把左安明推到一边,”召集所有工匠,连夜赶造~~” “尊~遵命~~”左安明连滚带爬地出去叫人 宋友亮又转身对众人道:”叫大伙看笑话了,我看不如大家把这些兵器抬出来,能用的就用,能修的就修,不能修的就扔一边。再挑几十个力气大的兄弟,一起帮着军械局的兄弟们干活~~”***挽起袖子,露出发达的肱二头肌,”我***虽然不会铸刀,但是有的是力气~~”说着他和范顺宝领上六十多人帮忙去了。 海阳所聚齐了八百丁壮,短时间内要打造出八百把制式腰刀是不可能了,时间紧急,所以左安明因陋就简,对工匠们说道:”造腰刀是来不及了,大家就打双手带吧~~”双手带即朴刀,使用时,两手握者刀柄,像使用大刀那样,利用刀刃和刀本身的重量,来劈杀敌人。就其长度而论,不是长兵器,而属于短兵器一类。朴刀全长约60-150cm,刀刃长度在45-70cm之间。从外形看,和大刀没什么两样,但是和大刀相比,刀刃(即刀身部分)占的比例比较大,这是朴刀不同于大刀的最明显之处。由于是用两手握着使用,故又有”双手带”之称。 许二多听说要打朴刀,歪了歪嘴,说道:”双手带?响马草寇才用那玩意儿~~” 左安明其实也是没办法,不无调侃的笑道:”我的刘大将军,改日我再给你炼青龙偃月?” 许二多也听出了调侃的味道,但是他现在是宋友亮的亲随,自然身价不一般,于是他反唇相讥道:”左总旗,赶紧打刀吧,不过,你把海阳所的丁壮都弄成了马贼土匪的样式,小心公子怪罪~” 于是,海阳所人兵分三路,一路人马日夜警戒,一路人马日以继夜的打造兵器。穿缀盔甲的甲片,全堡上下人人以杀马贼,保家园为念。就是小孩子也做弹弓,捏泥丸。第三路人马则由宋友亮的母亲宋李氏牵头,发动全堡的妇女帮忙不分昼夜的抢收小麦 十天时间里,海阳所打出了四百八十杆朴刀、十杆火枪、六十九套盔甲和三百张弓。宋友亮还知道工匠们做了一门飞雷炮,飞雷炮是一种解放军创造的自制武器,也称炸药抛射筒,最初叫”飞送炸药”,是一种威力极强的土制炸药包。这种又称炸药抛射筒的武器的主体就是一个空汽油桶,在其内填充发射药后,把捆扎成圆盘形的炸药包放进去,然后点燃发射药,就能把20公斤的炸药包抛射到150-200米的距离上。这种武器口径绝对惊人——桶有多粗,口径就有多大,巨大的炸药包产生的强烈爆炸冲击,对于无防护的集群士兵具有较强的杀伤力,一些较为简易的工事也会被毁坏,但对于装甲目标应不具足够的打击力。只要在它落点半径5米内,一切生命体或工事都难以逃命。说到底,这种炸药抛射筒和重型臼炮有着某种相似之处,大仰角使用,射程较近,但威力惊人。宋友亮还在堡外做好了距离的记号,在距离壁垒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的地方用小石块做了标记。经过精心准备之后,海阳所上下众志成城,单等半天云前来受死。 到了第十一天,小麦已经收割了六成,就在众人猜测半天云会不会来的时候,海阳所东面的十三屯内,一股浓浓的黑烟冲天而起。十三屯是一处屯屋,因为这个屯屋的是第十三座屯屋,故此得名,海阳所其他屯屋也大多以这样的规则命名。 铛铛铛~~铛铛铛~~~ 海阳所里以及各屯屋里的警钟被一起敲响,丁壮们手拿兵器冲上壁垒,严阵以待。八月流火,海阳所丁壮满脸大汗,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天气热。很快,十三屯的敌楼上竖起了一面小红旗,小红旗插在一个草包上。小红旗表示着敌军有一千人,插在草包上表示敌军都是骑兵。在这个没有电报电话的年代,宋友亮不得不传授一些旗语来作为通讯的手段 一阵马蹄声隆隆,一条黑线出现在地平线上。马蹄扬起的黄土高高飞扬,漫天飞舞 三匹骏马脱离阵线,来到一片小土坡上,为首一人骑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年纪四十岁上下,方面大耳,粗眉大眼,模样十分粗豪,身穿一件厚且脏兮兮的皮袄,腰里别着一口腰刀。此人便是马贼之首半天云 “二当家的~~”那人扬起马鞭,遥指海阳所以及周围屯屋,”你看,这些堡垒修建的颇有章法,小堡拱卫大堡。从成色上看,这些小堡是新造的,所以比海阳所更显坚固高大。你们不去直捣黄龙,反而逐个逐个的攻打这些小堡,难怪会损兵折将却两手空空~” “大当家说的是~”答话的是这股马贼的二当家西北风 第三个汉子是个秃头,他笑道:”大哥二哥,这种军户屯堡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不过千余人,让我沙里飞去剁了姓夏的跛子~” 半天云抽出腰刀,高高举起,吼道:”兄弟们,前面是海阳所,那里粮食堆满仓。只要拿下海阳所,咱们一年都不用忙活了~~” “吼~~杀进去~”马贼们兴奋地呼号 半天云又吼道:”听好了~~咱们的目标是海阳所,周围的小壁坞就不要管他了,兄弟们,全力进攻,第一个爬上壁垒的人,就可以第一个挑女人~~” “吼~~”马贼愈加兴奋 “杀呀~~”半天云钢刀虚劈,身后顿时万马奔腾,马贼如潮水般涌向海阳所 ===【18】尾行=== “摇旗~”宋友亮身穿锁子甲,头戴铁盔,手按腰刀,在城头临危不惧。指挥自若。随着他一声零下,海阳所的敌楼上立刻飘起了一面红旗。 嗖~嗖~~嗖嗖~~ 见到海阳所飘起红旗,各屯屋的丁壮们纷纷在屯长的指挥下,从屯屋壁垒上的射击孔和敌楼中向马贼射箭。而此刻,马贼的人流正好从十三屯和十二屯两个屯屋间的空地穿过 吁~~ 啊~~ 哎哟~~~ 两个屯屋形成了交叉火力,一次发射就击毙马贼三十余人,若不是马贼接着马快快速通过,伤亡更加惨重。饶是如此,当马贼通过十三屯和十二屯之后,已经有一百多人死伤。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马贼们对杀戮、奸淫的渴望,他们依旧狂吼着杀向海阳所 眼见马贼即将到达三百步的标石,宋友亮又高喊道:”弓箭手准备~~~放~~” 一阵弓弦响动,如飞蝗般的箭矢从海阳所的壁垒上临空飞起,狠狠地扎进马贼的马队之中。箭矢本身的动能,外加马贼向前急冲的动力,两者相加,箭镞的威力加倍。一时间,无数马贼人仰马翻,许多马贼被箭镞从马背上击落,还来不及站起来就被后来的同伴踏成肉泥。又有中箭落马,脚被马镫缠住的,被战马一拖,立刻血肉模糊,在黄土地上画出一道红色长线 骑兵的速度终究很快,只一眨眼的功夫,马贼就已经靠近了一百步的标石。 呯~呯呯~ 呯呯~呯~~ 火枪连续发出怒吼,马贼又是一批批中枪倒下 “他娘的~”半天云的坐骑也被火枪击毙,幸亏他马术高超,才没有摔下马来,”这帮贼羔子,小小一个屯堡,怎么有这么多花样?”半天云一把将身边一个小马贼从马上拉下来,自己骑上了小马贼的马 潘玉柱等人见宋友亮执刀站在壁垒上,来回指挥,有条不紊。心想着宋公子果然有大将之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魄,临危不乱,指挥若定。他们哪里知道宋友亮前世面对的战争场面比现在惨烈百倍 呠~~~ 一声闷响,一个白色的物体从海阳所壁垒后飞了出来,迎面飞向策马而来的半天云。半天云嗤笑一声,”雕虫小技~~”说罢自负勇武的半天云抽出腰刀猛地朝那飞来的东西砍去 轰~~~ 一声巨响 距离半天云较近的马贼直觉自己被重重一击,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撕成碎片,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大当家~~”马贼二当家西北风距离半天云比较远,但也被气浪冲下马来,等他连滚带爬地爬起身,朝半天云的位置望去时,只见那里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弹坑和支离破碎的尸块,周围躺满了浑身血肉模糊的马贼,哪里还有半天云的影子 呠~~~ 又是一声闷响,白色的圆形物体再次临空飞出 “不好~”西北风大叫不好,刚想拔腿逃命,但是为时已晚 轰~~~ 西北风眼前一黑,残缺不全的身体被气浪抛出去几十米远 “大当家和二当家死啦~~” “大当家和二当家死啦~~”马贼中忽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 “扯呼~扯呼~~”沙里飞胯下的坐骑也被巨大的轰响和气浪吓得口吐白沫,瘫倒在地无法动弹。沙里飞一个翻身,跳上一个小马贼的马背,”扯呼~~扯呼~~” 马贼如潮水般迅速溃逃,在经过十二屯和十三屯的时候又留下了几十具尸体。有个马贼心有不甘地嚷道:”三当家,咱们就这么走了?” 沙里飞表面也是恼怒地很,其实心里暗自叫好,大当家和二当家死了,那自己不就是这股马贼的头领了吗?不过,就这样逃走也太窝囊了。这时候,沙里飞敲好瞥见郊外还有一大片没来得及收割的小麦,以及几间风力磨坊。 沙里飞舔了舔手指,举在空中,测试了一下风向,然后狡诈地喊道:”兄弟们,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给我放火烧,把田里的庄稼都烧了,那几间房子也都烧了~~” “这帮畜生啊~~”海阳所人眼见马贼放火却无能为力,因为马贼占着上风处,且超出了弓箭和火器的射程。马贼们顺风放火,大火借着风势,顷刻间就将数间风力磨坊和大片小麦田吞没,火光映红了天际 “草泥马戈壁~~”宋友亮忍不住吼道,”老子一定剥了你们的皮,把你们砍成肉酱来肥田~~” 马贼对海阳所的第二次进攻就这样草草收场了,但是海阳所却蒙受了巨大的损失,来不及收割小麦几乎被全部烧光,损失至少八万石。还有几间风力磨坊,每间的造价也都在三百两银子以上。由于被烧掉的小麦大多是十三屯和十二屯负责耕种的,屯中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更是抱着烧焦的小麦嚎啕大哭,凄惨无比 “麦子都烧没了,这可怎么跟东家交代啊~~~”老农大哭 “天杀的~~”许二多看着号哭不止的老农,居然也是鼻子一酸,他扶起跌坐在地的老农,劝慰道:”老丈别哭,我是来为公子传话的,十三屯和十二屯的工钱照发,公子还特地嘱咐了,说要好好劝劝老人们,麦子没了可以再种,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 “多谢公子大恩~~多谢公子大恩啊~~”十三屯和十二屯的农夫们听说工钱照发,一起向海阳所叩头。 许二多又大声说道:”公子还说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马贼杀了咱们海阳所的人,烧了咱们的粮,咱们要那些马贼血债血偿,要拿他们剁碎了肥田~~” “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血债血偿~~咱海阳所人不是好欺负的~~”几个年轻的丁壮手握兵器,情绪激动。其实十三屯和十二屯安置的都是新接收的流民,没一个是老海阳所人,不过此刻他们已经对海阳所产生了归属感,并以海阳所人自称,这当然是宋友亮最求之不得的 “公子,这是半天云和西北风的人头~”潘玉柱把两颗人头装在柳条筐里,拿来给宋友亮过目,”那半天云和西北风都叫飞雷炮炸了个粉身碎骨,幸好首级尚在。若是送去大嵩卫,公子便是立了一大功~~” 宋千斤姗姗来迟,他拿着一张小纸片,笑着对宋友亮说道:”友亮啊,这次我们活擒了八十一个,打死了至少一百三十多个。” “爹,什么叫至少?”宋友亮睁了睁眼睛 “你是不知道啊,有许多尸首被炸得七零八落,东一只胳膊西一条腿的,哪里数的清?能数清的尸首就一百二十三具,所以爹我才说是至少一百三十多嘛~”宋千斤笑道,”对了,咱们还缴获了八十多匹马~其中五十匹还能用,其余的恐怕只能当菜马了~~” 宋友亮哈哈一笑,说道:”那就将此类菜马都宰了,让兄弟们吃饱喝足,好跟我去剿了马贼的老窝~~” ===【19】太阳你大爷的=== “这就要去?”宋友亮诧异道 “兵贵神速~~”宋友亮用磨刀石打磨了几下手中的雁翎刀,”咱们今晚就出发,杀他个措手不及~~~”宋友亮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于 接着宋友亮又在宋千斤耳边耳语了几句,宋千斤皱了皱眉头,”真要这么干?” “真要这么干~~”宋友亮坚决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爹去准备准备~” 宋友亮对潘玉柱耳语一番,潘玉柱先是一愣,随即会心地一笑 须臾,潘玉柱便押来一个马贼,此人尖嘴猴腮,有善攀爬,故在马贼之中得了个外号叫窜山猴 窜山猴一见正在磨刀的宋友亮,顿时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求饶,”公子爷,小的本是良民,是被半天云裹挟上山的呀,小的家里还有八十岁老娘,尚在山寨,还请公子爷饶小的一命啊~” 宋友亮将雁翎刀挥舞了几下,便噌地一声**刀鞘,”不杀你?本公子为什么不杀你?”然后冷冷地看着窜山猴 “这~~这~~”窜山猴结结巴巴道:”您大人大量,小的不善说辞,就请公子爷看在小额家中老娘份上,饶小的不死吧~~”窜山猴磕头如捣蒜 “你放心,本公子不杀你~~”宋友亮起身走到窜山猴身边,”我要你给你们的三当家带个话~”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窜山猴又是一阵叩拜,”公子爷的话,小的一定带到~不知道公子爷要小的带什么话?” 宋友亮背负双手,来回踱着步子,一字一句道:”我们庄稼人求的是个安生,而你们当家的求的是钱财。既然如此,我每月送你们当家的一千石粮食,如果不够还可以再商量,但是不要来喊打喊杀,免得互有死伤。” “是是是~~小的一定把话带到~~”窜山猴现在是说什么都好 宋友亮推开窗户,指着外面十多辆牛车,”这是一千石粮食,你可以带着你的人把它运走,但是记着把牛车送回来~~” 宋友亮朝潘玉柱使了一个眼色,潘玉柱立刻给窜山猴松了绑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窜山猴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领着被释放的马贼押着牛车离了海阳所。窜山猴前脚才走,后脚海阳所的斥候就跟上了他。不出两个时辰,一千名吃饱喝足的海阳所丁壮在宋友亮、宋千斤的带领下,顺着斥候留下的记号,杀向沙里飞的老巢。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在斜山梁的马贼老巢,虽说沙里飞只是马贼帮的三当家,但沙里飞也有自己的班底,飞天虎、洞里赤炼和过天梯都是沙里飞的老部下,听说半天云和西北风被打死,立刻在山寨大聚义厅汇聚,商议公推沙里飞为大当家一事 “大伙儿听了,大当家和二当家不幸亡故,山寨不可一日无主,我提议,咱们拥戴三当家的沙里飞为山寨之主~~”说话的一个彪形大汉,穿着羊皮坎肩,露出两条粗壮的铁臂膀 飞天虎以前是大明边军,所在的军营因为欠饷而哗变,朝廷派兵前来镇压,飞天虎侥幸得脱,便投入沙里飞手下。因为他在后背纹有一只插翅老虎,故得诨号飞天虎。他与沙里飞的嫡系洞里赤炼、过天梯站在右下手,左下手站着的是半天云和西北风的嫡系,分别是郭大刀、黄蝎子、双头马和顶天柱 郭大刀人如其名,善使大刀,他是半天云的老部下,跟随半天云快三年了,对马贼帮里的权利争斗冷眼旁观的很清楚。”三当家,官兵的箭矢还真是长了眼睛,只杀大当家和二当家~三当家毫发无伤。”郭大刀冷言冷语道 黄蝎子有些西域人的血统,生的一头黄发,他是西北风的老部下,”眼下先为大当家和二当家报仇才是正事,三当家急着要坐第一把交椅,恐怕兄弟们不服~” 洞里赤炼的右手纹着一条火红的赤练蛇纹身,他双手环抱胸前,得意洋洋地说道” 蛇无头不行,就算要为两位当家报仇,也需要有一人统揽全局~” “不错~”过天梯也帮腔道:”眼下这里最合适的人选就是三当家~有三当家的统揽全局,一定可以为大当家和二当家报仇~”双头马和顶天柱也是半天云带出来的,二人只是冷眼看着沙里飞,不置可否 沙里飞颧骨微微抽动了几下,站起身来,说道:”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抽当然要报~我也有信心能带着大家荣华富贵、吃香喝辣~~”沙里飞满满地踱到郭大刀身边,”郭兄弟~~你看?”沙里飞笑着手指聚义厅门口 “何物?”郭大刀不自觉地向门口望去,”啊~~”郭大刀一声惨叫 原来沙里飞趁着郭大刀朝门口张望的时候,一刀捅进郭大刀的后腰,郭大刀牛吼一声,倒在血泊里。 “沙里飞~~我X你祖宗~”黄蝎子大骂一声,抽刀扑向沙里飞。过天梯抓起一个酒壶砸向黄蝎子,黄蝎子猝不及防,被砸中面门,过天梯抓过一杆长矛斜里刺进黄蝎子的肋下。双头马和顶天柱正要拔刀,飞天虎和洞里赤炼早已一刀一个将他们结果。 余下几个小头目乱作一团,沙里飞用腰刀在方桌上连敲三下,喝道:”现在开始,我就是山寨的大当家,谁人不服,就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飞天虎等人一起下拜道:”拜见大当家~~” 飞天虎掂了掂手里的钢刀,”大当家,寨子里还有些不识时务的蠢物,属下愿为大当家解决了他们~” 过天梯也是记着表功,”属下愿助飞天虎兄弟一臂之力~” 沙里飞在尸体的衣服上擦了擦钢刀上的血迹,”好吧,你们就帮本当家把反对我的人都除掉~~不愿跟着本当家走的人,就让他们跟着半天云和西北风走~” 一番清洗,马贼帮又有四十多人被杀,沙里飞终于踏着鲜血和尸体登上了大当家的宝座。 就在窜山猴回到山寨的时候,山寨上上下下已经全部换成了沙里飞的人。窜山猴原来是半天云的人,不过懂得见风使舵,”小的窜山猴拜见大当家~”窜山猴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忙不迭地送上大堆阿谀奉承 沙里飞原来对窜山猴那副奴才相很不顺眼,但如今听窜山猴阿词如潮,却十分顺耳。”窜山猴~~那帮军户倒是把你给放了回来?”沙里飞享受而鄙夷地看着窜山猴 “回大当家的话,小的见着了那个屯堡的当家人,是个年轻的后生,他让小的带个话,说他不敢和大当家交手,愿意每月送一千石粮食给大当家的~买个平安~”窜山猴笑道 沙里飞挑了挑眼睛,”哦?一千石?” “是啊,我对那姓夏的小子说了,咱们大当家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这点东西根本看不上~”窜山猴自吹自擂起来,”那小子一听这话就慌了神,直说要是不够可以再加,只要大当家的能高抬贵手~~~~” 一番吹捧之后,窜山猴才说道:”这次小的还带了一千石粮食和一些酒肉回来,都运进寨子里了~” 沙里飞哈哈大笑,”算这小子识相,本当家大人大量,暂时不和他计较。这一千石粮食就先收下了,过几天吃完了,再去海阳所拿去~~” 窜山猴自以为立了大功,便问道:”大当家,那小子还想让咱把牛车送回去~~” 沙里飞又是一阵狂笑,”蠢钝儿,把牛都宰了,好好慰劳慰劳兄弟们~~” 这天晚上,山寨里大摆筵席,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众马贼喝得酒足饭饱之时 ===【20】技术就是力量,还有收割机=== 轰~ 一声巨响赛过晴天霹雳,直震得聚义厅上的瓦片稀里哗啦往下掉 “怎么回事?”沙里飞恼怒地看着落满了灰尘的酒杯 一个小马贼慌里慌张地冲进聚义厅,”大当家~~海阳所那群穷军户来攻山寨了~” “什么?”沙里飞大吃一惊,他们这股马贼纵横山东好多年,从来只有他们上门找人麻烦,从来没人敢上门来找自己晦气的 “胡说什么?”沙里飞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上前,一把拉住小马贼的衣襟,”谁敢来我的山寨捣乱?” 轰~~ 又是一声巨响 一股气浪夹杂着飞溅的木屑石子和血腥味、火药味冲破聚义厅的大门,距离聚义厅大门最近的两个马贼小头目被木屑石子打得血肉模糊,抱着脸,如杀猪似乱嚎,倒在地上直打滚 “沙里飞,还我海阳所二百二十一条人命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话音未落,只见两个壮汉手舞钢刀杀进聚义厅,在他们身后一群穿着各色衣服的军汉也吼叫着杀将进来。 “你~~”沙里飞紧握钢刀,遥指堵在门口的众人,”你们是什么人?”沙里飞喝道 军汉们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分开一条通路,一个年轻人身穿盔甲,手握滴血的雁翎刀缓缓步入聚义厅,此人年近弱冠,面目俊朗,但是眉宇间透着一股杀气,不怒自威。 “我名叫宋友亮,你们这群该死的马贼最好记住了,将来见了阎王爷有个交代~”宋友亮将雁翎刀在木柱上来回刮擦了几下,弄掉沾在刀口上的血肉。 “大言不惭,找死~~”一旁飞天虎大喝一声,举刀就要厮杀 “让我来会会你~”许二多怪笑一声,冲上前去与飞天虎厮杀 只听铛铛铛三刀 那飞天虎也是膂力惊人,与许二多对斫三刀,也丝毫不落下风,”擒贼擒王~~”沙里飞喝道 “纳命来~”飞天虎得沙里飞提醒,立刻提刀转向宋友亮 呯~~ 还没等飞天虎靠近宋友亮,只听一声枪响,宋友亮手中的手铳铳口还冒着白烟,而飞天虎则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胸口的血窟窿 “~~”飞天虎几次想开口说什么,但是都没有成功,最终软绵绵地躺倒 “死不瞑目?嘿嘿!”宋友亮轻松地举起手铳,吹散铳口白烟,”武功再高,也不过是血肉之躯~”,话音未落,宋友亮和许二多、潘玉柱退后一步,十名军汉上前一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沙里飞等人 “杀呀~~~”沙里飞歇斯底里地狂吼一声 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聚义厅里枪声大作 “你~你~”沙里飞跌坐在大当家的交椅上,身上的八处枪眼在呼呼冒血,血水顺着交椅的扶手缓缓地流淌到低下,在交椅周围汇成一片触目的红色 “我什么?”宋友亮一脚踢开脚边的尸体,走到沙里飞面前,举起雁翎刀轻轻地抵在沙里飞的咽喉 “你有种~~”沙里飞说出最后一句话,头一歪就断了气 “公子,外面还活拿了一百多人,如何处置?”潘玉柱倒提钢刀,抱拳问道 “血债血偿~~首级全部送去登州请功~~”宋友亮将雁翎刀收回鞘内,用手环指聚义厅,”这里的东西能搬走的都搬走,搬不走的全部一把火烧掉~” “得令~” 这天夜里,斜山梁上火光冲天,山脚下一队长长的人马蜿蜒而行。剿灭这股马贼让宋友亮收获不小,虽然损失了几十头牛,但得到了三百多匹战马。另外还有一批兵器、农具、马具等物。不过,老天爷也没有让宋友亮左右逢源。不就府试的结果出来了,宋友亮果然榜上无名,不过好在宋友亮并不在意,心态倒是平和的很。 崇祯十年八月末,海阳所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海阳所的小麦全面丰收。金色的麦浪一眼望不到边,在海阳所周围形成了一望无垠的金色海洋。而海阳所,就像是这片汪洋中的满是宝藏的金银岛。连年的灾荒和歉收,海阳所人有许多年没见过这样的麦浪了,有的老农夫甚至抱着沉甸甸的麦穗先是放声大哭,再是哈哈大笑,如痴如狂。 开始收割了,整框的镰刀被发到雇工们手里,虽然头上的大太阳把大家晒得乌黑,沉重的麦穗压弯了他们的腰,但是每一个人都辛苦并快乐着,他们的辛勤劳动换来了丰硕的果实。 “让开~让开~~让开~~~”雇工们弯着腰,撅着屁股在割麦时,忽然许二多扯着公牛嗓子就是一通喊。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宋友亮骑着枣红马,由许二多牵着缰绳缓缓走来 “拜见公子~~”雇工们发自真心地向宋友亮行礼 “大家伙辛苦了~~~”宋友亮骑在马上大声喊道:”今年是个丰收年,大有年,所以为了犒劳大家伙,我决定这个月每人发两个月的工钱,另外按照你们的级别,每人赏粮三石到五石不等~~” “多谢公子~~”雇工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宋友亮则扭头对身后喊道:”把收割机拉上来~~~” “遵命~~”说话的名叫岳大江,是这片田的小旗,他扬起鞭子,临空打了一响 “哞~~”一声牛叫之后,众人之间一头健壮的大牯牛拖着一个方形的木头车厢缓缓地往麦田里走来。 “这是啥玩意儿?” “你没听公子说教收割机吗?” “收割机是啥玩意儿?” “收割机就是~~~你就老老实实看,说了你也不懂~~” 早在十九世纪初,有位名叫萨尔门的法国人发明了一种”收割机”。这种”收割机”实际上并不是机械,它不过是在长约60公分的木棒上安装上一排刀刃工具,仍然要用手操作——甚至可以说,它的结构犹如好几把镰刀同时握在手中一样。后来又有个叫贝尔的法国人,他模仿剪刀的原理,制造出一种用马牵引的”收割机”。结果,这种收割机跨入了”机械”的大门,但它实际上只能割而不能收庄稼。因此,确切地说,贝尔的这种机械应该称为”割机”而不算”收割机”。 美国人麦考密克在1831年造出第一台马拉收割机,这台牛拉收割机是宋友亮参考美国麦考密克马拉收割机制造的,他的形状像二轮马车,上有切割器动刀片、拨禾轮和集穗台。这台收割机需要一个人在前面赶着马,另一个人在后面操纵机器。它不仅能自动割麦子,而且能把割下的麦子自动抛向后方。跟随在收割机后面的农夫,只要从台下卸下麦子即可运回家中,它的工作效率是原来人工的六倍。 在中国,马在冷兵器时代来说是重要的军事物资,身娇肉贵,这种粗重的体力活自然由牛来担当。结果这台机器一登场,就引得无数雇工们前来围观,直把麦田围得水泄不通,而且怎么赶也赶不走。 经过忙碌的清点和计算,初步统计结果出来了,十二万亩普通小麦平均亩产二石,一万亩高产小麦平均亩产五石八斗,是普通小麦的近三倍。也即是说海阳所十三万亩田一共将收获小麦近三十万石。但是被马贼烧掉了八万石,现在还剩下二十万石左右 “二十万石?我的娘欸~~”宋千斤听到这个结果时,一屁股跌坐在炕头上,怎么都无法相信。宋友亮看着宋千斤不可思议地表情,笑道:”爹,你也别不信,那小麦堆得跟小山似的。不过,咱们还是按老规矩办,统统磨成小麦粉,该发饷的发饷,该存的存,该卖的卖。” 宋千斤哈哈一笑,从炕上跳起来,喊道:”友亮啊,你真是咱们宋家的福星,爹要大宴三天,好好庆祝庆祝~~~” ===【21】古雨山要挖金=== 崇祯十年九月,一封塘报由大嵩卫逐级上报至济南府。现任山东巡抚颜继祖看了塘报之后只说了五个字:英雄出少年。 这时恰好有山东学政在一边,他说道:”关于这个宋友亮,下官倒是略知一二~” “哦~”颜继祖饶有兴致地问道:”如今国家用人之际,学政既然知晓,不妨为本抚解说~” 山东学政答道:”这个宋友亮是大嵩卫下属海阳守御千户所千户宋千斤之子,今年十九岁,八月刚参加了山东乡试~” “哦?不知道他文章如何~~”颜继祖忙问 学政摇了摇头,答道:”毕竟是军户出身,舞刀弄枪在行,舞文弄墨就差强人意~文章之中虽然有些华丽的词藻,但多生搬硬套~~不合章法~” 颜继祖不无遗憾地说道:”哎,如果~~算了~~” 一旁的分管屯田的参议说道:”禀大人,下官听说海阳所去年收纳数千遣返流民,今年大肆开垦土地,都是出自这个宋友亮的小子之意。” “听说~听说~~怎么都是听说~”颜继祖不满道:”难道你们没有一个人去实地查探过吗?” “呃~这个~~”诸官默然不语,谁吃饱了没事干,去那种穷乡僻壤? “大人,卑职愿意去一趟海阳所~~”有一个年轻小吏朗声道 “是谁?”颜继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面书生站在角落里,从官府看,是从九品的小官 那小吏答道:”卑职仓大使刘志和~” 山东巡按在一边问道:”那大嵩卫的请功奏表~~” “我不看~”颜继祖摆了摆手,”直呈左军都督府便是~~” “遵命~” “俺拿三斗粮和你换这块布,行不?” “这包盐四斗换不换?” 莱阳城里的街市上,最近时常有军汉打扮的人怀抱粮食口袋和店铺、小贩换盐、布料和日常生活用品。 富康布庄店铺掌柜们起初没在意,后来发现这样的军汉越来越多,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是哪个堡的军户?” “俺是海阳所人~~”答话的是许二多的母亲许崔氏,自从许二多给宋友亮当了家丁中队长之后,每月足足的一石粮食直往家扛。再加上许二多他爹从宋家分到的红利,许家一家五口根本吃不完那么多粮,于是许崔氏就和其他军户一样,拿着多余的口粮来莱阳城里换些日用品,顺带扯几块布,回家给好多年没穿过新衣服的媳妇和孙子做新衣裳 布庄的老板姓古,名叫雨山,是浙江温州人,来莱阳开布庄也有一段日子了,买卖一直不温不火。他笑着问许崔氏,”大婶,你们海阳所今年收成不错吧?” “那是~”许崔氏自豪地笑道:”宋公子本事大,种的麦子生生就是比别人多收几石~” “几石?是几斗吧?”古雨山笑道 “就是几石~~”许崔氏马上予以纠正 “好好~几石几石~~”古雨山懒得和她争辩,”那像大婶这样,手里有余粮想换布、换盐的人家多吗?” “多吗?”许崔氏哈哈一笑,”家家户户都有,你说多不多?” 古雨山眼珠一转,说道:”要不这样吧,大婶你回去捎个话,明天我就带上几匹布,送到海阳所去,省的大婶们来回跑脚~~” 许崔氏高兴不已,”那感情好啊,我这就回堡里告诉老姐妹们~~” 第二天一早,古雨山牵来三头骡子,一头自己骑,两头驮上了布,又带上两个伙计,出了莱阳就朝海阳所来 到了海阳所近郊,古雨山主仆三人就看见一座高大的圆形堡垒,堡垒周围门口有两个壮丁守门。堡垒外有大片刚收割过的麦田,农夫们正用成捆的麦子放进一种机器里,一头放小麦,一头麦粒就哗哗地流了出来。这是海阳所新设计出来的脱粒机,它综合中国传统的带碾扇车和西洋脱粒机,由宋友亮和孙和斗、沈卜琦等一班工匠合力打造而成。它装有一个在滚筒上转动的木构架。木构架上安装着狭条皮带,当它转动时,就形成了一股气流,借此吹走小麦上的外壳,主要动力是牛和风力 古雨山以为这里就是海阳所了,于是让伙计送上拜帖。 守门的丁壮笑了,”这里是海阳所的九屯,海阳所还在前面呢~” 伙计回来一说,古雨山倒是吃了一惊,一个屯田壁坞就有如此规模,那海阳所~~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古雨山终于来到了海阳所。 伙计上前说明来意,又递上了拜帖,守门的士兵拿着拜帖一路小跑进了堡里,片刻之后又跑了回来,说准许古雨山进堡买卖,宋公子现在正忙,稍后回来亲自接见古掌柜 “又是宋公子?”古雨山喃喃道,根据他的打听,海阳所的百户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为什么海阳所人张口闭口都是”宋公子”?这个宋公子到底何许人也? 进入海阳所之后,古雨山眼前一亮。之前他也去过一些军堡行商,那些军堡之内道路泥泞,污水四溢,随地便溺,满眼垃圾。而海阳所内,各条道路都清洁干净,没有水洼、没有垃圾,没有便溺的黄白之物。 当然,这是经过一番整修的。堡内原本地势低洼的地方,全部用渣土堆高,然后夯实。原本泥泞的道路全部用夯土重新做过,然后再铺上青石板,堡民管他叫石板街。在街道两旁不是很显眼的地方则建造了茅厕,谁要敢随地便溺,是要被巡视的兵丁抓出来罚扫大街一个月。扫大街是没什么,但是因为这样扫大街,面子上实在挂不住。所以抓了几个现行之后,就没人再敢图一时方便了 古雨山在石板街边找了一块空地,吩咐伙计们把摊位搭起来。这时候,挎着菜篮子的许崔氏又是第一个看见了古雨山,她大声喊道:”布庄掌柜,你还真来了~” 古雨山笑笑,”咱们干买卖的,信誉最重要,说好了要来,那便是一定来~”说话间,古雨山还瞄了一眼许崔氏的菜篮子,里面蔬菜、瓜果以及一块至少三四斤左右的肉 “大婶儿~今天家里来客人?”古雨山笑问 许崔氏诧异道:”来客人?”她下意识地看了看菜篮子里的肉,笑了,”没有,没有,只是想吃肉了~~我这就去通知七大姑八大姨~~让她们都来买布~~” “想吃就吃?都到这份上了?”古雨山不可思议地四处张望,果然,堡里来来往往的人手里拎着肉的还真不少 “这布怎么卖”古雨山正东张西望时,一个老者在他的摊位前驻足,这老者穿着打扮不似军汉,却是儒生 “啊~是啊,六文钱一尺~”古雨山忙答道,顺手抄起一批藏青色的布匹,”老伯,这块布厚实,染得也好,您扯一块做件搭护很是不错~” 老者笑笑,微微眯眼,伸出拇指和食指在布上捻了捻,笑道:”你这生意人到老实~” “六文钱一尺,你要多少~”古雨山笑眯眯地问 ===【22】温州商人=== “一丈~~”老者背负双手 “名士青一丈~~”古雨山高声道,一旁伙计立刻拿出剪刀和尺子剪下一块布 古雨山把布递给老者,试探性的说道:”我还真来对了地方,海阳所富庶,吃肉也是想吃便吃,这布自然能卖的好~” 老者便是吕文洲,他莞尔一笑,说道:”言过其实,这次领导肉的都是宋公子编练的家丁~” “哦?”古雨山笑着点了点头,”我那老妇人手中的肉至少三四斤,不知道这位宋公子豢养了多少家丁?~” 吕文洲叉开五指 “五十~~”古雨山一惊,”光肉就要派发二百斤~~” “不,是五百~吕文洲笑答 “五百?”古雨山惊讶的合不拢嘴 吕文洲笑了,说道:”我只是新来的教书先生,详情还得问海阳所的老军户们~~”说罢吕文洲用手指勾住布匹上的细绳,悠然自得地走了 “愣着干嘛?”古雨山白了一眼两个伙计,”还不吆喝吆喝?” “是~东家~~”两个伙计扯起嗓子喊道:”上好的松江花布~~八文钱一尺~” 不多时,许崔氏领着一群军户大嫂们扛着粮袋子过来换布,随后有更多的军户拿着粮食来换布匹,古雨山的摊位前便围了许多人。只是来换布的军户们都是拿粮食来交换,一个拿现钱的都没有,古雨山脚边堆起来的小麦粉越来越高。这让古雨山发愁待会如何把这些东西运走。 踏踏~~踏踏~不远处传来马蹄铁叩击青石板的声音,一个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的少年,出现在石板街上。 “宋公子~~” “宋公子~” 石板街上的人纷纷向他行礼 “原来他就是宋公子~”古雨山抬头仰望着其在马上的宋友亮,”果然年轻俊朗,一表人才~”古雨山忍不住说道 宋友亮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早就看见了古雨山,他在古雨山摊位前停驻,周围人纷纷让路,”你就是古雨山古掌柜,请借一步说话~~” 宋友亮邀请古雨山去自己家,宋家的宅邸依旧,只是经过了修葺,依然是农家宅院的模样。古雨山也不以为然,觉得军户的宅子大抵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老妈子为宋友亮和古雨山上了两盏茶,这茶叶是前几天才从银川买来的,专门用来招待客人。古雨山轻啐一口,”龙井?还是雨前茶~”古雨山低声喃喃 宋友亮一愣,他只知道这茶叶是龙井,但是雨前雨后自己就是门外汉了,”古掌柜是个懂茶之人~~” 古雨山苦笑一声,”老家是温州,家中早年与红夷、倭国、澳夷做茶叶生意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会来这里开布庄~” “不管如何,古掌柜都是第一个来我海阳所做买卖的,那就是给足我夏某的面子了~”宋友亮拱手行礼 古雨山也忙拱手还礼,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实话实说,之前古某人从来没听说过公子的大名,更谈不上给面子。古某人前来只是为财~” 宋友亮一阵大笑,笑得古雨山心里忽然没底起来。”古掌柜真是快人快语,直言不讳~既然如此,那夏某人就和古掌柜谈谈钱财~” 古雨山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奇,问道:”宋公子有什么买卖要关照古某人吗?” 宋友亮认真地点了点头,”想必古掌柜应该发现了,我海阳所的人用来换购食盐、布匹等物,用的都是粮食,而非现银~” 古雨山笑答:”那是自然,现在陕西、山西、山东、中原天灾不断,粮价大涨。银两饥不可食寒不可衣,都不如粮食来的实在,但是~~以物易物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也不利于交易~~就比如古某这次来贵堡卖布。布匹是卖的不错,可那堆成小山的一样的小麦粉~~古某正在发愁如何把它们运回去~~” “那么~~我让古掌柜包销海阳所的粮食~~”宋友亮睁大眼睛,向前探出身子,”如何?” “包销?当真?”古雨山见过海阳所外广袤的田野,也听闻海阳所人口中说所海阳所粮食的收成,此刻不用计算就知道其中的利润有多么的诱人和惊人。九边地处大明边疆,一年要消耗的粮食、食盐、布匹等其他物资,又有多少山西商人靠为就边供给粮饷而致富? 宋友亮伸出五根手指,古雨山试探性的问道:”五千石?” “不,是五万石~~”宋友亮郑重其事,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地意思,”夏某可与古掌柜签下字句。除了包销粮食,日后还有很多商机等着古掌柜~” “五万石?”古雨山向后一仰,险些从椅子上摔倒 “怎么?古掌柜是嫌少了?”宋友亮故意反问,”吃不饱?” “不不不~~古某小本经营,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现钱~~是吃不下~”古雨山眼珠一转,说道:”但是古某自有办法,只是宋公子能不能给古某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宋友亮微微皱眉,”本堡今日急需现银,本以为古掌柜可以~~” “不知道宋公子需要多少现银?”古雨山咬了咬牙,”古某可以先支付一笔现银给公子,权作定金~” “本堡急需一千斤生铁,八百张牛皮,以及四百匹黑布。”宋友亮一字一句道:”大约需要三千两~” 古雨山哈哈一笑,说道:”公子,你买贵了,如果公子将这些东西包给我古雨山,一个月之内,我古雨山保证把货送到,货真价实,而且只消二千五百两~” “好,那本公子便等你一个月~~” “一言为定,口说无凭,公子可否立下字据?”古雨山一抬手 “当然可以~~”宋友亮起身,”来人,文房四宝伺候~~”宋友亮此刻也是个读过书的人了。立好字据,古雨山连布和粮食都不要了,急匆匆地赶回莱阳,随即又马不停蹄地赶往西安。 不到一个月,古雨山果然如约而至,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五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古雨山介绍道:”宋公子,我来介绍,这四位是西安几大会馆的几位掌柜:江苏会馆的吴智力吴掌柜、浙江会馆的童金英童掌柜、福建会馆的陈志利陈掌柜、安徽会馆的李明胜李掌柜~~”说着古雨山又手指一个身材高大,模样粗犷的男子说道:”这位是西安的季辉季掌柜。” “诸位掌柜,有礼了~”宋友亮向五人行礼 五人也立刻回礼,”宋公子有礼了~” 古雨山拱手道:”宋公子,七千斤生铁,一千张牛皮和六百匹黑布都备齐了,请公子派人查收~” ===【23】被皇帝注意了=== “古掌柜,这多出来的~~”宋友亮有些意外 “多出的部分是几位掌柜送给公子的见面礼~~”古雨山笑道 江苏会馆的吴智力操着一口吴侬软语腔的官话说道:”区区薄礼,是我等几位掌柜的一点心意,还请公子笑纳~~” “客气~~真是太客气了~~”宋友亮一面派人查点入库,一面派人安排酒席招待几位客商 宾主各自落座,几句寒暄之后,宋友亮开门见山地说道:”想必各位来此之前,古掌柜已经告诉各位掌柜此行的目的了吧?” 安徽会馆李明胜拱手道:”那是自然,只是每年五万石的粮食古掌柜一个人吃不下,而我们六个人又吃不饱。不知道宋公子能否再考虑一下?” 宋友亮想了想,答道:”五万石已经是眼下海阳所全年产粮的三成,眼下年景不好,我总的留够口粮。不过诸位掌柜可以放心,不出三年,海阳所每年可收获粮食百万石~” “好大的口气~~”诸掌柜心里都是暗叹 “所以,眼下我最多给诸位包销十万石~六位平分~”宋友亮笑道:”日后就不可限量了~” “爽快~”西安的季辉掌柜一拍手,”季某人就喜欢痛快人~季某人就包二万石~” “我也要二万石~” “我一万五~~” 粮食卖掉了,宋千斤以及姜怀仁、许仁彪等人看见摆满堂屋的银子,彻底无话可说了,憋了好久,才憋出”点石成金”四字。当宋友亮按照十倍的返利把银子放到姜怀仁等人手里的时候,姜怀仁用力拧了一把许仁彪的胳膊 “哎哟~~”许仁彪疼得一阵怪叫,”你拧我干嘛?” “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姜怀仁结结巴巴道 “那该拧你自己~~”许仁彪也狠狠地拧了一把姜怀仁 “哎呀~~疼啊~~”姜怀仁也是一阵怪叫 随即,宋千斤的屋里传出一阵又是哭又是笑的怪声 古雨山等客商运走粮食的同时,还派手下伙计在海阳所开设店铺,从油盐酱醋等日用品,到锅碗瓢盆,再到布庄酒肆,海阳所渐渐繁华起来。周围流民不断涌入海阳所,按照孙和京的统计,截止崇祯十年十月,海阳所有丁口七千四百三十二人,耕地十九万亩,存粮十一万石。而六大客商包销的粮食,今年预计可以为海阳所提供十五万两的利润。 北京城 天刚一擦黑北京城里已经禁街,只有野狗偶然出没,汪汪叫唤几声。在重要的街口有几队兵丁把守,不时盘问零星的过路行人。大街小巷的墙壁上四处张贴着戒严的告示,偶有更夫打着更穿街过巷。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红色或白色的纸灯笼,被西北风一吹,无力地在屋檐下摇曳,显得格外凄厉。 城内有兵马巡逻,禁止宵行,但深宅大院中仍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那些离皇城较近的府第中,为着怕万一被宫中听见,在歌舞佰酒时不用锣鼓,甚至不用丝竹,只让歌妓用紫檀或象牙拍板轻轻地点着板眼,婉转低唱,有时歌声细得像一丝头发,似有似无,袅袅不断,在彩绘精致的屋梁上盘旋,主人和客人们停杯在手,脚尖儿在地上轻轻点着,或注目静听,或微微闭眼欣赏,那节奏慢得几乎连呼吸也停顿下来。歌喉一停,他们频频点头称赏,快活地劝酒让菜,猜枚划拳,住宿在太庙后院中古柏树上和煤山的松树上的仙鹤,时不时成群飞起,在紫禁城和东城的上空盘旋 北京城里的灾民和乞丐本来就多,两天来又从附近州县逃进来七八万人,没处收容,有很多人睡在街两旁的屋檐底下,为着害怕冻死,挤做一堆。他们在刺骨的寒风中颤抖着,**着,抱怨着,叹息着。女人们小声地呼着老大爷,哀哀哭泣。孩子们在母亲的怀抱里缩做一团,哭着喊冷叫饿,一声声撕裂着大人的心。但当五城兵马司派出的巡逻兵丁走近时,他们就暂时忍耐着不敢吭声。现今每天都有上百的难民死亡,多的竟达到二三百人。虽然五城都设有粥厂放赈,但死亡率愈来愈高,特别是老年人和儿童死得最多。今夜刮东北风,冷得特别可怕,谁知道明天早晨又会有多少大大小小的尸体被抬送到乱葬场中? 今天晚上,崇祯皇帝是在承乾宫同他最宠爱的田妃一起用膳。作为万历皇帝的孙子,天启皇帝的弟弟,虽然他还是一个二十六岁的青年,但是长久来为着支持摇摇欲倒的江山,妄想使明朝的极其腐朽的政权不但避免灭亡,还要妄想能够中兴,他自己会成为”中兴之主”,因此他拼命挣扎,心情忧郁,使原来白皙的两颊如今在几盏宫灯下显得苍白而憔悴,小眼角已经有了几道深深的鱼尾纹,眼窝也有些发暗 皇帝的御膳很简单,以蔬菜为主,只有两道荤菜,甚至比不上普通富裕人家。崇祯自然自己已经极为勤勉,可偏偏这些年他越是想”励精图治”,越显得是在空抛心力,一事无成,只见全国局势特别艰难,一天乱似一天,每天送进宫来的各样文书像雪花一般落上御案,为着文书太多,怕的省览不及,漏掉了重要的,他采取了宋朝用过的办法,叫通政司收到文书时用黄纸把事由写出,贴在前边,叫做引黄,再用黄纸把内容摘要写出,贴在后边,叫做贴黄。这样,他可以先看看引黄和贴黄,不太重要的就不必详阅全文,可是紧急军情密奏和塘报,随到随送进宫来,照例没有引黄,更没有贴黄。所以尽管采用了这个办法,他仍然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文书,睡觉经常在三更以后,也有时通宵不眠。今天,他整整一个下午就没有离开御案。 饭后,田妃为要给皇上解闷,把她自己画的一册《群芳图》呈给他看。这是二十四幅工笔花卉,崇祯平日十分称赏,特意叫御用监用名贵的黄色锦缎装棱成册。他随便翻了一下,看见每幅册页上除原有的”承乾宫印”的阳文朱印之外,又盖了一个”南熏秘玩”的阴文朱印,更加古雅。他早就答应过要在每幅画页上题几个字或一首诗,田妃也为他的许诺跪下去谢过恩,可是几个月过去了,他一直没有时间,也缺乏题诗的闲情逸致。他一边心不在焉地浏览画册,一边向旁边侍立的一个太监问: “高起潜来了么?” “陛下说在文华殿召见他,他已经在那里恭候圣驾。” “杨嗣昌还没有到?” “他正在齐化门一带城上巡视,已经派人去召他迸宫,马上就到。” “骆养性呢?他派出的缇骑回来了没有?” “刚到,正在殿外候着呢~~” “宣~”崇祯来了精神 须臾,两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快步进殿,”臣骆养性叩见陛下~” “臣吴孟明叩见陛下~~”来人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在他身后的是锦衣卫千户吴孟明,也就是骆养性的下一任。 “海阳所近况如何?”崇祯开门见山的问道 “回禀陛下~海阳所宋友亮开荒大获成功,金黄色的麦浪一望无垠,好似大海~”吴孟明绘声绘色地说道,”但是树大招风,被山东一股响马盯上了~~响马乘宋友亮去济南乡试之际偷袭,海阳所损失不小~” “哦?”崇祯微微皱眉,”后来呢~” “那宋友亮初生牛犊不怕虎,率领近千军户硬是杀上斜山梁,剿灭了半天云一伙。”吴孟明朗声答道 “哼~~”崇祯一拍扶手,怒道:”这些个封疆大吏平日都干嘛去了?就知道党同伐异、就知道捞银子。真要他们捐饷的时候就一毛不拔,跟朕伸手要银子就慷慨豪迈,怎么不学学这个小军户,自立自强、自给自足、自力更生。朕看,这个小军户当为天下楷模~~”骂罢,崇祯对吴孟明说道:”你回去之后把海阳所的情况详详细细地梳理一遍,明日早朝,你讲给群臣们听,朕要借此机会好好鞭策一下群臣~~朕还要命人写成邸报,遍传天下~” “遵旨~” “陛下~~”一旁一直是默默不问地田妃忽然插嘴道:”恕臣妾无礼,臣妾以为借机鞭策已经是把那个小军户推上风口浪尖了,再遍传天下的话,那就是把他树成文臣们倾轧的靶子了~” “嗯~”崇祯冷静下来一想,觉得田妃的话有理,于是打消了邸报遍传天下的念头,”这样吧,就以开荒、收留流民、剿灭马贼等功劳擢升为指挥使~~” “陛下~~”骆养性打断了崇祯的话,插嘴道:”这个宋友亮年仅弱冠,而且还没有官职功名如此擢升恐怕群臣又是一通进谏~~” “进谏进谏,就知道进谏~~~”崇祯再次被勾起肝火 “陛下,臣倒是有个迂回的办法~”吴孟明小心翼翼地说道 “讲~~” 吴孟明答道:”那宋友亮的爹宋千斤是海阳所千户,今年59岁,只有宋友亮这么一个儿子,早就报兵部备案日后由宋友亮接替自己。而宋千斤也差不多到了替职的年纪。不如授宋千斤指挥使之职、武略将军、上轻车都尉衔,提前致仕,由其子宋友亮替职,如此一来便可绕过悠悠之口~~” “嗯~~就这么办~”崇祯终于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24】提前接班=== 崇祯十年十月初九,兵部发下公文:宋千斤以安置流民、屯田开荒、剿灭马贼之功擢升指挥使,加武略将军、上轻车都尉衔,致仕,由其子宋友亮替职。十月十三,宋友亮带着兵部公文和许二多、张石头一起北上。等宋友亮主仆三人到达北京时,正好赶上北京灯市的热闹场面。 尽管大明内有流寇外有东虏,可谓风雨飘摇,但为着皇帝、贵族、达官、富人以及宫廷的需要,一年一度的北京灯市又开始了。西从东安门外起,东到现在灯市口大街的东口止,约摸二里长,几条街全是灯市。每年从正月初八日开始,到十六日结束,共有十天。白天是市场,晚上看灯。在灯市场上,会集着各地商人,有南北两京的、各省的、以及外国的各种货物。从年代和范围上说,有三代以来的各种古董,有时兴的锦缎、绫罗、刺绣、布匹、手工艺品、家常用具,还有西洋的自鸣钟和稀奇玩艺儿,商肆按行业分类,各占一段街道。一吃过早饭,大小街道都涌着人流,到巳时后就拥挤不堪。人们有买东西的,有看热闹的,有看稀奇开眼界的,也有专为着看人的。人们有时被踩掉了靴、鞋,有时被扒走了银钱,有时被挤散了同伴或孩子,叫叫嚷嚷,呼呼唤唤,像锅滚似的。俗话说,灯市是”九市开场”,就是指附近的许多街道和胡同在灯市期间都随着热闹起来。 饶是宋友亮来自后世,见多识广,也不由被北京城的繁华所震惊。此时的北京乃是世界上最繁华的地方,有人口过百万,这时的欧洲,就算到了17世纪中叶,法国也不过才有人口40万人,超过巴黎(35万人)成为欧洲最大的城市。不过这些城市和北京一比,显然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地下。”市肆贸迁,皆四远之货,奔走射利,皆五方之民,天下士民工贾,各以牒至,云集于斯,肩摩毂击,竟日喧嚣……” 晚上,店铺关门,通夜赏灯,放烟火。沿着以灯市口大街为中心的东西长街,两边尽是彩楼,南北相向,朱门绣户,画栋雕梁。楼上有帘幕的多是勋家、贵戚、大官宦和缙绅眷属,每座彩楼的租价,一夜就得几百吊钱。从灯的质料说,有烧珠料的、夹画堆墨丝的、五色纱的、明角的、纸的、麦桔的和通草的。从形式说,有百花、鸟、兽、虫、鱼、走马灯……巧夺天工。至于烟火,也是花样繁多,令人惊叹不止。各种乐队,各种杂耍,通宵演奏。另外,这儿那儿,有队队童子彩衣击鼓,从晚到晓,叫做太平鼓,通宵男女拥挤,人山人海。 今年的花灯和烟火虽不如往年热闹,但也相差不远,只是乡下的灯进城来的较少罢了。正月十四日是灯市进入**的第二天。这天上午,有一个相貌不俗的年轻人,穿一件半旧的圆领羊皮袍,眉宇间含着几分年轻的盛气,他有两个仆人陪伴,从西城来到东城,在东长安街向王府井的转角处下了驴子,开了脚钱,慢慢地往灯市走去。一边走一边颇有感慨地低声吟道:”这种场面,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的感觉~~” “等到明年清军入关,北京又会是怎么一番景象呢?”说话的正是宋友亮,他与许二多、张石头进了北京城游玩,越走人越挤,生意越热闹,使宋友亮不知道看什么好。有时他想站在一个店铺前仔细看看,但正在看着,又被人潮推向前去,他走到一个较大的珠宝店前,由于好奇,进去随便观赏。这个店里的广东老板正在请一位太监看一颗很大的珍珠,几尺之外,光耀人目。宋友亮知道这就是古书上所说的”径寸之珠”,他不敢走近,也不敢问,只听那个太监说:”三千两不能再少?” 商人极其恭敬地回答说:”实在不能再少,公公。田皇亲府上的总管老爷已经来看过,叫小的把这颗珠子给他留下。只是公公喜爱,我才敢卖给公公,要是在往年,像这样的宝物至少可以卖四五千两银子。今年生意差一点,又是公公想要,作价三千两卖给公公,赔几百两银子算小的的一点孝敬,以后仰仗公公关照的时候多着哩。”商人随即走近半步,嘻嘻地笑着小声说:”以后里边采办珠宝,只要公公垂爱,照顾小的一下,什么都有啦。” 太监又把珠子端详一阵,说:”好吧,我留下吧。其实我也不打算用它。我看这颗珠子还不错,送给我们宗主爷嵌在帽子上,倒是很好。”宗主爷是明朝太监们对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尊称。 宋友亮第一次看见用三千两银子买颗珠子,骇得张嘴瞪眼,不由得摇摇脑袋。看见太监向他扫一眼,他赶快一转身退出了珠宝商店。当回到人潮中继续向前拥挤时候,他禁不住喃喃他说:”三千两银子在乡下能救活多少人家!” 随后,宋友亮就去兵部交割了公文,首先孝敬了守门的几两门敬银子,好不容易才见到兵部的那些大人们。随后兵部的大人们又拐弯抹角要了一些孝敬,这才查勘军职黄簿,都司卫所掌印佥书的连名保结,经验实后,勘明无误,照例准袭。一番手续办下来,又送了兵部老爷们一份谢礼,花掉了二百多两银子,最后终于顺利得以世袭海阳千户所千户 回到海阳,一众人早已在门口等着宋友亮了 “还顺利吗?”宋千斤急切地问 “还好,按照爹教我的那套~~很快就办妥了~~” “办妥了就好~~”宋千斤终于放心地笑了笑 宋友亮在众人簇拥下回到了千户宅邸,换上熊罴补子的武官服饰,佩武德将军的麒麟铜牌,腰佩利剑。然后郑重其事的接掌千户大印,主管全所军士的调拨、增补、选拔以及军旅防御之事。其余佥书事务,分理屯田、营操、验军、巡捕等食物,由副千户姜怀仁、许仁彪;镇抚张贵山、马有才;百户李玉桂、刘大庆、徐解、于大海、孙有为、杨共庆、鞠平、常发、赵志田、王有福总旗左安明、傅大山,小旗吕水根、陈阿土、鲍土根、谢阿大等各司其职。 众人一一上前向宋友亮行礼,简短的仪式之后,宋友亮来不及听众人的恭维,立刻传令道:校场聚兵~~ 咚咚咚~~~ 海阳所的小校场响起了许久没有敲响的军鼓声,海阳所所属的五百军士连滚带爬地从家里冲出门来,从海阳所各个放下涌向校场集合。宋友亮手按腰刀,站在啧啧发响的小木台上,鼓声持续了半个时辰以后,依旧有姗姗来迟的军士 宋友亮看了看下面的兵丁,大多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宋友亮手中令旗一挥,”变阵~长蛇阵~”宋友亮洪亮的声音在校场上回荡 台下的军士们一脸茫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变阵~一字长蛇阵~~”宋友亮又大叫一声,再次会动令旗 台下军士们依旧不知所措 “公子~~”镇抚马有才小心翼翼地上前搭话,”公子,堡中军士就不操练~~早就~~早就~~” ===【25】练新军1=== “早就把阵法给忘了是吧~~”宋友亮无可奈地叹了口气,”散了~~都散了吧~~”上次能消灭半天月,多半还靠了些同仇敌忾的味道,但是毕竟对付的只是一群马贼。宋友亮清楚的记得,崇祯十一年九月,清军就会越过长城入关,然后蹂躏山东半年,攻破济南之后北撤。要保住身家性命,必须练就一支强有力的军队。 一听可以解散,老兵们立刻一哄而散,看来这些老兵们是指望不上了,只能另练新军。说起练兵,潘玉柱和沈卜琦都是很兴奋,潘玉柱从孙和鼎的行礼里翻出几本书来:《练兵实纪》、《纪效新书》;而沈卜琦拿来的却是几本画册。 《练兵实纪》、《纪效新书》都是明朝后期名将戚继光的大作,作为军迷的朱友亮早就拜读过。至于沈卜琦拿来的却是几本画册,都是他从葡萄牙人那里弄来的,当时欧洲人使用的军事教材。宋友亮接过沈卜琦拿来的画册一看,原来这是西班牙步兵方阵的操练画册和欧洲骑兵的操练画册,甚至还有如何操控火炮的教学画册。 戚继光带兵的年代中,往往多少胜多,自身却是伤亡极小,比如说嘉靖四十年的花街之战中,戚家军斩杀倭寇一千余人,自家伤亡仅三人。西班牙方阵在整个16世纪到17世纪中叶,很长一段时间内是打遍欧洲无敌手。 经过与潘玉柱和沈卜琦一番商议之后,宋友亮最终决定选兵练兵采用《练兵实纪》、《纪效新书》,战术上则采用西班牙步兵方阵。只是西班牙方阵需要大量火枪,而眼下海阳所火铳数量极为有限。 沈卜琦一拍胸脯,”公子放心,做火铳一事,就包在沈某身上~~只要有足够的材料和人手便可~” 潘玉柱则摇了摇头,打断沈卜琦,说道:”卜琦不要造次,火器岂是你想大量打造就能大量打造的?”明代对军中的火器管理比较严格,宣德五年时,就有敕言:”神铳,国家所重,在边墩堡,量给以壮军威,勿轻给。”正统六年,边将黄真、杨洪立神铳局于宣府独石。帝以火器外造,恐传习漏泄,敕止之。一直到嘉靖三十六年,才题准蓟镇置造快枪、铅弹和火药给主客官兵。而一般的都司卫所,所生产火器时,都必须得到朝廷的批准,而且只有造一些”降”字号的手把铳口。如”胜”字、”天威”、”列”字等神铳只能由兵仗局制造。 最终,宋友亮还是觉得采用戚继光办法,士兵们主要操练鸳鸯阵和三才阵,但是火枪操练继续。宋友亮觉得眼下不可能一口吃一个胖子,精兵还不都是从新兵练出来的?不过,很快宋友亮就发现要练出精兵,可不光是有好的操练方法就可以的,还需要大量的银子作为基础。比如他委托古雨山购买的大量原材料,就是用来打造兵器盔甲和军服旗帜用的。 宋友亮的初步计划是建立一支职业化的常备军,他们完全脱离农业或者手工业生产。首先是军队的编制问题,宋友亮决定采用湘军编制之法:以海阳千户所宋、姜、许、张、马、李、刘、徐、于、孙、杨、鞠、常、赵、王、左、傅、贾、吕、陈、鲍、谢等26姓军户从宗族、亲友中招募人选,然后经过几次筛选和增补,耗时一个月才最终成军,分为50小旗、10总旗,5领队,总数505人。宋友亮自任指挥,各级军官之中除***是外乡人、潘玉柱资历稍轻之外,其余都是海阳所老军户的后代。 在战斗部队之外,宋友亮还配备了一百名工夫。工夫的职责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埋锅造饭安营扎寨,作用就等同于现在的工兵。如在野外扎营,则有战兵在外警戒,工夫在内安营。当时军队里对于此类工作,一就是直接安排士兵劳作,这会极大消耗士兵体力,直接影响战斗力。二就是就地征用老百姓,甚至拆了老百姓的房屋来建造军营,民愤很大。这些工夫除了力气大之外,一般都有过土木工程的经验。新军军规,即便在某地只逗留一晚,也必须建造坚固的营壕。 第二部是选兵 宋友亮选兵也参考了戚继光的两条标准:其一是注重士兵的成分出身,”不可用城市油滑之人”,”不可用奸巧之人”,”可用只是乡野老实之人”、”可用乃惯战之人”;其二是注重士兵的素质,挑选那些身体丰伟、体格健壮、武艺精湛、反应伶俐、负有胆气之人,”而必胆为主”。所谓”胆气”,即人的”精神”,藏在人的心中。有胆气的士卒,平时勇于吃苦、勤于练武,战时勇敢、不怕牺牲。古时评断一个人胆量大小的标准之一就是嗓门够不够大,大嗓门的人胆子也大。 接着就是效法后世的湘军,由各级军官自行去招募士兵,能最大程度地缓和官兵矛盾,做到官兵一心。但是,军官要对自己招募来的士兵负责,作为他们的保人。如果这些士兵中出现开小差、叛逃等情节,招募他们来的军官要付连带责任。所以,军官们招募士兵时也格外小心,谁都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由于这些新军完全脱产,所以必须给予他们较高的军饷,以消除他们养家糊口的后顾之忧。普通小兵每人每月2石粮、小旗3石、总旗4石,领队4石,另外衣帽铠甲、兵器军械、死伤抚恤、日常操练等等等等。当负责后勤的孙和京把一笔明细账算出来之后,巨大的数字让宋友亮的手都在发抖 海阳所的新军统统穿上了崭新的戎服,有的士兵自称从小到大就没有穿过没有补丁的衣服,穿上崭新的军装后,走路都扭捏起来,惹得其他人大笑不已。 许二多飞起一脚踢在那士兵的屁股上,将他踹翻在地,笑骂道:”小子,认真操练,跟着宋公子,别说穿新衣,就是娶新媳妇儿也不在话下~~” 众人一阵哄笑 ===【26】搁浅的葡萄牙船===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宋友亮就交给军械所的孙和京与沈卜琦一个艰巨的任务:进一步改良火铳 “怎么改?”孙和京有些没方向 “难道是在铳管里刻线?”沈卜琦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难道~~”宋友亮很是意外,差点说出”你也是穿越众?” 沈卜琦笑道:”以前在澳门时,澳夷曾给属下看过一种火铳,铳管里有直线凹槽,澳夷谓之膛线。据说有这样膛线的火铳,射程更远、打得也更准,公子想做的就是这种火铳吧?” “卜琦真是见多识广~~~不过这种所谓膛线还不是最好的~~”宋友亮笑道 “那还有比这更好的?”沈卜琦睁大了眼睛 “你们有没有玩过‘贱骨头’?”宋友亮双手环抱胸前 “就是陀螺吧?”孙和京笑道,:”属下小时候确实玩过~” 宋友亮有用刀尖在泥地上刻画:”那上粗下细的陀螺一旦转动起来,就不容易倒下,即使陀螺有点偏,也还是绕着中心线向前转动,尖头的旋转运动非常稳定。如果让火铳里射出的弹药也想陀螺一样,那威力会更大,射得也更远更准~” 孙和京不可思议地说道:”真能这样?” “真能这样~~就看卜琦有没有这个手艺了~”宋友亮笑答 “大人,那澳夷的铳管里那些直的膛线属下也只是见过实物,并未得知如何打造,如今要打成弯的,恐怕属下~~”沈卜琦一脸的为难 “不急~你们二人可以慢慢琢磨~~实在不行,我就去澳门雇佣几个澳夷过来~”宋友亮又把如何制作膛线的办法告诉孙、沈二人,让他们二人慢慢尝试 于是,崇祯十年十月末,后来威震世界的铁血雄狮的雏形——亮字营诞生了。(亮字取自宋友亮的名字) 崇祯十年十一月,许二多带着几个渔民前来禀报,说有一艘大船边搁浅在海阳千户所城南部的海滩上,船上还有许多奄奄一息的红毛夷 这是一艘西班牙式大帆船,在搁浅之前显然是经过激烈的海战。断裂的桅杆上,风帆满是窟窿,如同筛子。船体两侧的舷炮窗口十有**都以破碎,甲板上到处是碎木屑和血污,许二多指挥军士们陆陆续续从船上搬下了一百多个水手模样的欧洲人。其中部分人都已经死亡,只有不到五十人来个勉强有些微弱的气息,一个手中紧握匕首的金发中年男人引起了宋友亮的主意,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的穿着不像是普通水手 “水~~水~~”那男人的声音极其微弱 “葡萄牙语?”宋友亮一挥手,”把还有气儿的抬回去,死了的就地掩埋~~”接着他又对许二多说道:”二多,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动船上一物~” “得令~”许二多立刻来回指挥,抬人的抬人,埋尸体的埋尸体 那个金发男人被抬回了宋友亮的宅邸,海阳人是第一次见到欧洲人,大伙都想看个新鲜,但是统统被张石头拦在门外 喂了几口淡水和糖水之后,那金发男人悠悠转醒,他用葡萄牙语低声喃喃道:”这里是天堂吗?” “不,这里是人间~~”宋友亮站在炕边,一脸严肃地看着那金发男子 金发男子一愣,随即睁大了眼睛,用葡萄牙语答道:”你~~你是~中国人” 宋友亮笑笑,点了点头,一旁的许二多也一样惊奇,心想少爷读一年卫学,现在连红毛夷的话都会说了?不过现在许二多早就对宋友亮无比崇拜了,宋友亮做出什么惊人之举许二多都不会觉得奇怪。只是他是第一次见到欧洲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个金发男子 “我名叫宋友亮,是这里的指挥官~”宋友亮笑道 金发男子微微闭眼,似是在蓄力,他停顿了几秒钟,才用葡萄牙语说道:”我叫米歇尔*布兰特,那维克号的战斗队长~” “你是军人?”宋友亮问道 “曾经是陆军军团上校~”米歇尔从炕头拿起一个瓷碗,喝了一小口,发现是淡水,就扬起脖子咕咕几口喝完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宋友亮问道 “我们遇到了该死的尼德兰强盗~~”米歇尔恨恨道 “那你愿意成为我士兵的教官吗?”宋友亮问 “嗯?”米歇尔诧异地看着宋友亮,”年轻的阁下,你有自己的军队?” “不,我是此地的军队指挥官,我需要一个象你这样的人来训练我的士兵使用火枪~甚至是火炮~” “你想雇佣我?”米歇尔笑道:”我月薪~”米歇尔伸出6根手指,”6个埃斯库多~”埃斯库多是葡萄牙货币的一种 “我不懂什么叫埃斯库多,我给你每年100两我国的银子~~”宋友亮说道,崇祯二年,明朝政府曾由徐光启出面,雇佣过一支葡萄牙人雇佣军,明朝当时答应支付领队贡萨握?德谢拉每年一百五十两的薪水,每月再加十五两的额外花费,其余之人则年支一百两,每月另给十两的伙食钱。宋友亮开出的价钱基本是参考了这个价格。”另外我还需要更多的雇佣兵、会制造火枪、大炮、盔甲的工匠和大量火枪~~你能做到吗?”宋友亮笑道。因为他和米歇尔一直在用法文交谈,宋友亮并不担心有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许二多~~”宋友亮终于说了一句许二多能听懂的话,”去一百两银子来?” “得令~”许二多很快取来一个口袋,宋友亮一把拿过,递给米歇尔,”这里是一百两银子,你自己看看相当于多少埃斯库多~” 米歇尔把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兴奋地喊道:”上帝啊,这就是神秘的东方~~” 宋友亮冷哼一声,”钱我有的是,但是我没有时间,所以你必须尽快完成这些工作~~” 米歇尔利索地脱帽行礼道:”我敬爱的指挥官,米歇尔和他的手下将为您效劳~” “去看看你的手下吧~~”宋友亮笑道:”他们还有人活着~~” 由于得到了淡水和食物,那维克号上一共有二十多人被救,米歇尔首先向宋友亮介绍介绍道:”阁下,这是黑森的海因里希*冯*塞克特和路德维希*瓦尔特~”两个身高都在一米八的欧洲大汉向宋友亮行脱帽礼,”为您效劳,我的阁下~”这两个欧洲人说的是却是德语 宋友亮还礼,并用德语回答:”希望你们的英勇为我带来胜利~~”海因里希*冯*塞克特和路德维希*瓦尔特恭敬地欠身行礼,”阁下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愿意为你作战~” 海因里希说道:”随我们同来的还有那维克号上的三十名德意志雇佣军,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只要您给予适当的酬劳,他们甚至可以与魔鬼作战~” 路德维希*瓦尔特则说道:”听米歇尔说您还需要大量军火,眼下我们那维克号上有二百支火枪,和三百把斗剑,如果价格合适,可以都奉献给阁下~” “你们全船有多少人?”宋友亮轻描淡写地问道,”我需要军人、工匠、火枪手甚至是大炮~” “我的士兵有三十人,受雇于那维克号,其余都是那维克号上的水手,如果阁下要雇用其他人,得问问那维克号的船长~”海因里希摊了摊手 宋友亮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盔甲,笑道:”那好,带我去见见船长~~”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宋友亮骑着枣红马来到海边,马蹄铁深深陷入软沙之中,望着蔚蓝的大海和海面上那艘搁浅的西班牙大帆船,宋友亮感慨万千,设想当年的郑和宝船比西班牙大帆船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候的中国是海上霸主。而如今,当西欧列强在谋取海上霸权之时,中华帝国却风雨飘摇 从米歇尔口中得知,这艘那维克号其实是一艘私人商船兼私掠船,从16世纪至19世纪,欧洲列强为了争夺海上霸权,动用了包括”鼓励海盗袭击它国船只”在内的一切手段。各国虽然在表面上都义正严辞地宣布与海盗势不两立,背地里却大肆收罗海盗,为己所用,私掠船就在这种背景下诞生了。那维克号的船长是一位年轻的葡萄牙贵族——多纳特*费尔南德斯。他对东方的神秘和财富充满了向往。所以倾其所有,建造了这艘船,从葡萄牙、西班牙、荷兰甚至是德意志雇佣了一批军人和水手。他一苏醒就坚持要回到自己的船上,保护自己的财产。 ===【27】外籍劳工=== 宋友亮则用流利地葡萄牙语说道:”向您问好,船长先生~~” “您好,阁下~~”多纳特很惊讶宋友亮会说葡萄牙语 “哦~上帝啊~”甲板上每一个人都爆出惊叹声 “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先生?”多纳特的惊异直接写在他那白白的面孔上 “可以~” “您是从哪里学会葡萄牙语的~” “一位传教士~尼古拉?特里戈~”宋友亮随口扯道 “那个耶稣会的佛兰德斯传教士?”多纳特睁大了眼睛 “你认识他?”宋友亮对多纳特的表现有些意外 多纳特点了点头,随即笑道:”不过这与我们要谈的事情无关~~”多纳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到船长室吧~” “不,我喜欢甲板上的空气~”宋友亮看了看那艘千疮百孔的船 “那好吧~~”多纳特对几个水手喊道:”去搬一张大桌子和两把椅子~” 很快,那维克号便的沙滩上就摆上了一桌丰盛的午餐,至少多纳特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在宋友亮看来全世界的饮食,还是中餐最棒。眼前的法国菜虽然也有著名的鹅肝之类,但还是比不过北京城里的大席面。许二多等人倒是对西洋人吃饭用刀叉很是奇怪,双手忍不住偷偷模仿多纳特切牛肉的动作 “关于阁下想雇佣那维克号全船人的事,我只能很遗憾的告诉阁下,无法做到~”多纳特笑道 “那么阁下的意思就是拒绝我了?”宋友亮严肃地问道 “作为拥有光荣血统的费尔南德斯男爵,除了葡萄牙国王,我不会为任何人服务,更别说雇佣~~”多纳特昂起头,”不过,我可以作为中间人,为阁下从里斯本皇家兵工厂购买阁下需要的武器,也可以在欧洲为阁下搜罗能工巧匠~~但是我有个条件~” 宋友亮笑道:”如果你是要取得贸易权的话,我只能保证在我的管辖范围内,可以允许你从事合法的贸易活动~~” “阁下的意思是我可以在这里贸易了吗?”多纳特兴奋地眼睛放光 “可以这么理解~”宋友亮笑道 “快~你们听见了吗?把我们的货物都拿出来~”多纳特兴奋滴喊叫道 不过水手们一个个垂头丧气,水手长说道:”船长,我们的货物绝大部分都被海水浸泡发霉了~” “上帝啊~~”多纳特一下子成了霜打的茄子,”如果我能从这里运满船的货物回去~哪怕直到果阿~~”不过多纳特看了看宋友亮,他不像是会允许自己赊账的人,而自己的人手也不足以在这里进行一次抢劫。 “船只的修理费用,拖欠的雇佣军军饷、水手的工资~~我会破产的~~”多纳特双手捂着脸 “不要再死抱着贵族血统不放了~”米歇尔冷冷道:”费尔南德斯家族除了一个贵族的头衔,早就是一无所有了~~不然你也不会进行这次冒险~” “好吧~”多纳特下定决心,在得知战斗队长米歇尔的年薪是100两之后,多纳特开除了年薪150两的价格。 “你凭什么认为你可以要求这么高的报酬?”宋友亮问道 “因为我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多纳特自豪地说道:”我有物理、化学和哲学知识,也精通诗歌、文学和音乐~~” “那么你对火枪、大炮有多少了解呢?你会制造烈性炸药吗?”宋友亮笑问 多纳特更加骄傲地昂起头,”我们费尔南德斯家族世代是里斯本兵工厂的工程师和主管~” 宋友亮望了望米歇尔,米歇尔点了点头,”费尔南德斯家族世代为国王管理皇家兵工厂~”原来前几位费尔南德斯男爵虽然手艺出众,奈何不善理财,各个喜爱狂嫖滥赌,到了多纳特这一代,家产已经败光,只剩男爵这个头衔了 “好吧~我接受你的条件~”宋友亮站起身来,”我希望你马上就能开始工作~” “为你效劳~”多纳特终于放下自己贵族的架子 “哦,对了~~你们有没有谁知道意大利有一种带有螺旋槽枪管的火枪?”宋友亮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问海因里希和路德维希 “这就是~”海因里希从腰间抽出一支短枪,宋友亮结果短枪一看,胡桃木的枪柄上刻着多哥斯的意大利文,仔细一看枪管,宋友亮眼前一亮,枪管里的膛线居然是螺旋形的 “这个多哥斯还活着吗?”宋友亮激动地一把抓住海因里希的衣袖 “这是我们的随军铁匠多哥斯做的~~”海因里希大笑道:”多哥斯~~终于有第二个人欣赏你的作品了~~” “多哥斯?谁叫多哥斯~~”宋友亮用意大利语大声问道,米歇尔等人又是一惊,心想这个年轻人真是学识渊博,居然会说三种语言 “我~我就是佛罗伦萨的多哥斯~~”一个身材矮小、留着八字须的秃子从一众彪形大汉身后走了出来 “这种枪管是你做的?”宋友亮问道 “对~~就是我~~”多哥斯有些自豪地说道 “那么你一共做了多少这样的枪?”宋友亮忙问 “六支~~您要知道,这种做工精细但是价格昂贵的枪并不好卖~~”多哥斯皱着眉头 “等你从葡萄牙为我买来军火,我们的贸易协定立刻生效~~”宋友亮笑道:”现在,我可以赊给你一部分货物~作为定金~” “慷慨的先生,上帝会保佑你的~~”多纳特兴奋地差点手舞足蹈 崇祯十年十二月,海阳千户所军械所里制造的火枪一路小跑,直接从滑膛枪升级到螺旋线膛枪,盔甲方面也从锁链甲开始向钣金甲发展。随后,穿上钣金甲的重步兵开始操练步兵方阵,而穿着轻甲的轻步兵则继续操练鸳鸯阵和三才阵。 一开始由于语言不通,米歇尔操练方阵步兵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新兵们常常在向左转和向右转的口令变换时撞成一团。米歇尔着急地直叫唤:”你们难道不分左右吗?” 懂得葡萄牙语的潘玉柱灵机一动,命令士兵们把右脚的鞋子都脱掉,然后再进行变换队列的操练。经过一天的光脚操练,士兵们总算再也没有转错方向了。 ===【28】开辟新财源=== 转眼就到了崇祯十一年一月,距离清军南下还剩九个月 初九,古雨山再次来到海阳。这次来时,古雨山已经不再是布庄的小老板,他与老家温州带了十多个老乡合伙,共同组成了温州商帮,由他出任掌柜。如今的古雨山财大气粗,一开口就要包销八万石粮食。一见到宋友亮,古雨山便送上一份厚礼,恭喜宋友亮坐上了千户,随后为了报答让自己挖到第一桶金的宋友亮,古雨山向宋友亮提出了以商助农,以农促商的建议。 宋友亮在商业上并不是十分在行,有人为自己出谋划策自然是最好不过。”不知道古兄有何高见?” 古雨山一面摸着自己手指上的玉戒指,一面笑道:”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山?水?”宋友亮琢磨了片刻,答道:”古兄的意思莫非是让我在粮食之外,再弄山货和海鱼?” 古雨山微微一笑,答道:”不全是,这些只是小利。宋千户有没有想过,山中除了山货之外还有什么,海中除了海鱼还有什么?” “难道古兄的意思~~~”宋友亮这才恍然大悟,”山中有矿,海中有盐~” “千户大人果然是聪明人~”古雨山笑道:”我早以派人打探过~~”古雨山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地图,”乳山寨与海阳、大山之间的地方缫丝、制盐、酿造发达,而乳山口港更是重要的商埠。除此之外此地山中还有金、银、铜、铁以及大理石石材,这些都是使宝贝,获利远大与粮食小麦~~”古雨山又低声道:”至于盐的利润,想必不许古某多说了吧?” 乳山一带在商、周时期,农、牧、渔业已很兴盛。汉时,人民已将柞茧用于缫丝制帛。隋时,采金业兴起。唐时,乳山口已成为与外埠进行物资交流的重要口岸。明时,缫丝、制盐、酿造、食品等手工业已较发达。到了明末夏村、乳山口等地已成为规模较大的商贸之地。 “开矿倒是可以,但需要大笔银子的投入,况且这些地方也不全是本千户管辖~”宋友亮有些为难地说道:”至于贩卖私盐~那可是大罪~” 古雨山狡黠地嘿嘿一笑,”乳山寨巡检司的赵巡检和大山千户所的夏千户和大人您不是亲戚么?”他又说道:”我等草民贩卖的才叫私盐~可是千户大人,您是官啊,如假包换的正五品。” “什么意思?”宋友亮收起了笑脸 “据我所知,山东滨海一带向来是私盐贩子的聚集地,这些私盐贩子活动的范围广、人数多,而且都携带兵器,他们或数十人,或二三百人,甚至五六百人一伙成群贩卖,一遇巡捕人役,自恃枭众捕寡,执械敌巡盐人役,轻则带伤。重则致命。广东沿海一带盐枭各带大船,携带器械,满载私盐,往来兴贩等等,不胜枚举。” “古兄的意思是叫本千户利用职务之便,贩卖私盐?”宋友亮冷冷道 古雨山赶紧摇头,”非也,非也~古某有今天咸鱼翻身的机会,都靠大人那桶活水,古某怎么会唆使怂恿大人去干违法乱纪的事情呢?”古雨山低声道:”只是大人手握兵权,对当地的私盐贩子这种奸民就应该给予严厉的打击~~” “哦~~”宋友亮长长一声,笑道:”古兄的意思叫本千户去剿了私盐盐寨,然后那些缴获的盐嘛~~” “嘿嘿~”古雨山点了点头,笑而不语 “古兄知道哪里有这样的盐寨吗?”宋友亮也觉得有必要为自己多开几条财路 “知道是知道,但是这寨子不在千户管辖范围之内~~”古雨山的手指在他自己拿出的地图上划过,”它在乳山巡检司管辖之下~” 明朝的盐法是这样的:沿海产盐人家称为”灶户”,灶户生产出来的盐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必须完成的盐课任务,称之为正额盐,每引四百斤,官府给米一石作为工本钱。其余超额完成的部分称之为余盐,也必须上缴,但是官府的收购价格价格比正额盐高一倍左右,这时朝廷是全部盐货的拥有者和经营者,后来朝廷改拨发工本米为工本钞,并随着钞值的不断下降,灶户的实际收益也不断下降,靠低价向政府上缴正额盐已经难以维持正常生计了,他们只能通过加大余盐产量的方式以维持收益。同时朝廷因自身经济状况的不断恶化,已无力包收灶户日益增加的余盐,于是财雄势大的商人们便开始直接向灶户们购买余盐获利,到弘治初年,盐商们的这种私自行为被明廷承认,作为解决守支问题的一个措施,史称”买补余盐”。这样一来,原本被盐法禁止的灶户私自卖盐的行为,就成为一种合法的行为。灶户余盐有了合法的出售渠道,又反过来刺激着余盐的生产,余盐的产量遂越来越多。据有关资料记载,在长芦盐运司,有的灶户可以一次组织十万引余盐,其经济实力之强,灶户余盐之多,由此可见一斑。 财雄势大的商人可以去灶户那里直接买盐,有些没本钱的却又想发财的人,便铤而走险,武装起来制造、贩卖私盐。原来在乳山巡检司管辖下有三十户灶户,每年可产盐二十四万斤,以官盐每斤售银0.01两,价涨之时或至0.06两计算,赵连理每年可以从中得到少则二千四百两,多则上万两银子的收益,虽然这笔钱只有少部分能落入赵连理的口袋,总是一笔可观的收入。但是私盐的价格长期维持在0.0015两/斤,官盐1斤之价可买私盐40斤。官府从灶户那里低价收盐,再高价卖出。灶户获利微薄,于是他们干脆拖着正额盐不交,开足马力制造余盐。赵连理严厉惩治了几次之后,灶户们干脆集体逃亡,加入了贩卖私盐的盐枭集团。这下赵连理不光因为灶户逃亡被大嵩卫指挥使宋国政一通臭骂,还因为没钱孝敬宋国政失去了晋升的机会。所以,一提到私盐,赵连理恨得牙根痒痒 “不过~~友亮啊~”赵连理有些愁眉苦脸地说道:”那些盐枭都是亡命之徒,厮杀起来不要命,我也曾领兵围剿过,但是~~” “姑父,他们有多少人?”宋友亮问道 “四百多人,盘踞在乳山口外一处名叫猫嘴口的海滩上~”赵连理答道 “侄儿已经练了一营兵马,他们经过斜山梁剿匪,配有精良的火器,还由带过兵的五官操练了好几个月,应该可以一战了~~”宋友亮对自己的新军很有信心 赵连理听说过宋友亮领着一班军户剿灭马贼的事迹,心想这盐枭再凶,也凶不过马贼吧?既然能打得赢马贼,那盐枭也应该能成,于是赵连理当下拍板,带上自己的五十个家丁和四百个健壮的军户,随宋友亮一起剿灭盐枭 ===【28】围剿盐寨=== 随后,宋友亮又联络了大山千户所的姐夫夏鸣浩,夏鸣浩见己方人多势众,便也拉上自家的三十个家丁和三百军户加入,三部人马一千多人浩浩荡荡杀向猫嘴口。 盐枭,自古即充斥于长江、两淮地区。淮阳一带地方,有山东、河南流棍,聚集甚多,兴贩私盐。其中各有头目,或率党数十人,或率党一二百人,横行白昼他们之所以被官吏称为”盐枭”,是因为枭私者出于所在之私贩,以其剽鸷,而谓之枭。贩私盐在当时是重罪,没有足够的胆量和心狠手辣的铁血手段,是吃不了这碗饭的。 啸聚猫嘴口盐枭名叫刘巢,山东曹州人,与唐末起义的盐枭黄巢是同乡,出身也很相似。他本名刘胜,读过几年书,也曾一心科举,但是终究没有考上,家里的积蓄耗尽。因而效法黄巢,改名刘巢,做起了盐枭。刘巢虽然读过书,但是幼年习武,练得一身武艺,加之家破人亡,连遭变故,性情也是狠辣得很。之前赵连理带着家丁和军户追捕逃跑的灶户,半道上遇到前去接应的刘巢,一阵厮杀,巡检司人马死伤二百多人,盐枭只有十多人死伤。 刘巢的盐场地处乳山口港西岸,因为这一带有有漫长宽广平坦的泥质海滩,有利于设置盐池、开辟盐田;日晒充足,有利于海水蒸发;雨季短春季气温回升快,蒸发旺盛,而且这里的当地百姓和灶户都有丰富的制盐经验,所产之盐,数量大,质量好,颗粒均匀,色泽洁白,远近驰名。 海阳、乳山、大山三家联合出兵来剿盐寨之事,早有被刘巢收买的军户通风报信,吃贩私盐这口饭的,每一个是白给的。不过刘巢显然对此不屑一顾,当鱼生建议刘巢伏击官兵的时候,刘巢大笑道:”怕什么,海阳的那个小子以为会鼓动人心种田,就也会打仗么?” 鱼生是刘巢贩私盐的时候救下的,当时刘巢的船经过一片海面,见到一艘舢板被鲨鱼掀翻,一个壮汉左边半个身子被吞进鲨鱼嘴里,右手依然握着匕首猛力刺杀,血水染红了大片海水,刘巢立刻命人用大鱼枪射死了鲨鱼,救下了鱼生。不过鱼生左半边身子从肩膀一直到肋部都留下了可怕伤疤。刘巢为他起名鱼生,既有鲨鱼口中逃生之意,也有劫后余生之意。 鱼生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是刘巢手下天字第一号猛将,使得一副铜瓜锤。当年截击赵连理时,差点一锤将赵连理打死。”寨主,这次官兵人多势众,而且我听说海阳那路人马还剿灭过半天云,不可等闲视之~” 刘巢依旧不以为然,”那些军户就知道种田,平日里就算是巡检司的官兵见着我们,哪次不是如避瘟疫?你穿话去,叫兄弟们小心戒备就是~~老子在这里坐等他来。一定要叫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宋小子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那我打发来人回去~?”鱼生问道 “对~~”刘巢说道:”你赶紧带上兄弟们把这一船盐装满,福建那里等着要货呢~~至于那个千户,我亲自收拾他~” “我这就去办~~”鱼生话音刚落,忽然听见远处码头传来惊呼狂叫之声 “红毛夷船~~红毛夷船~~” 刘巢循声望去,果然看见一艘欧式帆船出现在海面上,将自己运盐的盐船航道统统堵死 Pong~~pong~~pong 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这艘夷船的24门舷炮全开,炮弹从18磅炮的炮口中呼啸而出,随着一声巨响,一艘小型盐船被打得粉碎,雪白的食盐翻入海中,遇水即化 刘巢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懵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夷船再次开炮,这次几艘较大的运盐船被打得木屑横飞,甲板上的搬运工惊慌不已,四散奔逃 “怎么会有夷船?”刘巢抽出腰刀,气急败坏的喊道:”快把盐搬回岸上~~”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两发24磅的炮弹一起击中了大运盐船的吃水线附近,运盐船的船舱大量进水,已经开始缓缓下沉。 “寨主,这夷船来路不明~~”鱼生喊道:”快放火船,烧了这夷船~~” “报寨主~~大批官兵从寨门口杀过来了~”一个盐丁急匆匆跑来,边跑边喊 “慌什么?”刘巢用刀背在那盐丁头上轻轻一拍,”慌什么,你第一次见官兵?” 盐丁被打了一下,反倒镇静下来,”当然不是,官兵见一个杀一个~~不过这次官兵人很多~~”盐丁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一个瞭望台被夷船发出的炮弹击中,轰然倒塌 刘巢恍然大悟道:”这夷船定是与官兵一伙,封我海路,官兵再从陆上掩杀~~”刘巢握着刀柄的手松了松又抓紧,”看来这次官兵是动真格的了~” 猫嘴口位于这个狭小半岛的最南端,官兵分为左中右三队,左队赵连理、中队宋友亮、右队夏鸣浩,拉开长长的战线,封锁了整个半岛的出路。刘巢登上一处瞭望楼,只见官兵拉开一条长长的战线,并且在不急不慢地开挖壕沟。 “官兵是要把咱们困死啊~”鱼生在木栏杆上重重一拍,”先用夷船封锁水路,再挖沟围困,这招真毒辣~” “~咱们寨子里去买粮的船还没回来,就是回来了也打不过夷船。为今之计,只有趁官兵还没挖好壕沟之前冲出去~”刘巢用刀背轻轻磕了磕栏杆,”鱼生啊,看来要全很而退很难~~必须有人牺牲~”刘巢意味深长地看着鱼生 鱼生的颧骨微微一跳,说道:”寨主,我鱼生的命是你救的,我鱼生随时可以为寨主牺牲~” 刘巢哈哈大笑,摸着鱼生的肩膀笑道:”我不是说你,你是我手下天字第一号干将,我哪里舍得你去死?我说的是他们~”刘巢手一指,鱼生顺着方向望去,心下不由一颤,那是寨中盐丁们的家眷们居住的窝棚 “他们?那些老弱妇孺?”鱼生有些无法相信,虽然一直以来刘巢行事心狠手辣,但是与人买卖总是公平交易,也从来没有祸害过百姓~~ 刘巢叹了一口气,”鱼生,你道是我心狠?这盐寨也是我多年心血~~咱们冲得出去,那些老人和妇孺也冲得?” 鱼生咬了咬牙,呼地倒提钢刀,朗声道:”寨主无忧,那些卫所军不过是些平日种地的乌合之众,那记得过咱们兄弟日日刀头舔血?我这就带一百兄弟杀他个人仰马翻~” “好兄弟~~”刘巢大喜,猛拍了一下鱼生的肩膀,”只要你杀开一个缺口,我就带着大伙往外冲,能走多少是多少~” ===【30】继续围困=== 在猫嘴口盐寨寨前五百步开外,四百多壮汉正在卖力地开挖战壕,其中有海阳新军中的一百名工夫、大山所和乳山寨的一些军户,其余战斗部队手拿兵器在壕沟前严阵以待。 牛子明是赵连理手下的一个总旗,他穿着锈迹斑斑的锁链甲,头戴一顶同样锈迹斑斑的蝶形铁盔,手里握着旧不擦拭的雁翎刀,领着五十个军户稀稀拉拉地站在海阳新军身边。他瞥了瞥眼睛,看了几眼站在一边的海阳军士兵。他们穿着长齐膝盖、窄袖内塞棉花的红色胖袄,头戴制式兜鍪,在腰部以下,还配有铁网裙和网裤,足穿铁网靴。虽然手里拿的是朴刀,不过依旧威风凛凛。这在乳山寨,是只有百户而且还是克扣军户粮饷的百户才能置办得起的行头。再看站在这些士兵前面的长矛手,头戴碟型铁盔,铁盔两边有锁链甲的面遮。身上穿着的是整块金属板打造成的铠甲,打磨得十分光亮,在阳光下直晃眼。再看不远处三个金发碧眼,人高马大的红毛夷,也是各个身穿盔甲,拿着快到自己胸口那么长的大剑,几个红毛夷身边站着几十个火铳手,那火铳一看就知道是全新的 “那宋千户真是有钱,居然能雇红毛夷为他打仗~” 牛子明又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许二多,一身武官服饰显然是新作的,手里的雁翎刀一看就是上好铁料打造,而且许二多面色红润,嘴巴上泛着些许油光,显然伙食不错。 “在下乳山巡检司总旗牛子明,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啊~”牛子明问道 “在下许二多~” “兄弟官居何职啊?” “总旗~” “人家是总旗,我也是总旗,怎么人家就过得这么滋润?”牛子明艳羡地看着许二多,”许兄~你~~~”牛子明刚想多问几句,忽听前面有人高喊:”盐枭杀来了~~” 一听这话,有过惨痛经历的乳山巡检司军户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大山所的军户没有和盐枭交过手,但是看到一百多盐枭手拿兵器,在一个彪形大汉的带领下吼叫着冲过来,双脚也在不知不觉间缓缓后移 唯独海阳新军的士兵们露出了一丝兴奋,可能是自信,也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听许二多高声喊道:”兄弟们,我早就说过,实实在在地打上一架,赛过十天的操练,今天咱们这几个月来的血汗有没有白流,就要手底下见真章啦~” “吼~~~”新军士兵们一阵高喊 “火枪手准备~~”米歇尔高声喊道,虽然那些火铳手都是中国人,虽然米歇尔那句”火枪手准备”始终用的是法语,几个月停下来,士兵们早就听得条件反射了,只要听见米歇尔喊出这声话,五十名火枪手们立刻齐刷刷地举起手里的火铳,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正一面狂奔一面狂叫的盐枭们。 不过,现在火枪手们使用的燧发枪依旧是滑膛枪,螺旋膛线枪的制造速度和成本都太高,以眼下海阳军械所的设备和工艺,两个月的时间里,只造出了十支。 盐枭们冲到了距离海阳军前方约八十步的距离,手握西洋剑的米歇尔依旧用法语发号施令,”开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火枪手们依照早就演练熟悉的三列射击法开始齐射 鱼生自从投奔刘巢以后,和官兵交手多次,这次还是第一回见到官兵带着火器来的。官兵放枪之后,鱼生只听肩头轻轻发出一声~噗~同时一阵剧痛从肩膀向四周扩散。鱼生低头一看,自己右肩出现了一个血窟窿,正往外冒血 “这点小伤算不的什么~~”鱼生咬咬牙,忍住了疼,”兄弟们,跟这些狗官们拼了~~” “杀呀~~” 事实上滑膛枪射出的圆形铅弹对人体的伤害程度有限,只要不是直接命中要害,并不会立刻致命,被击中的人甚至依旧可以挥刀奋战。所以,几轮齐射下来,虽然有近三十名盐丁被击中,但其中有一半都只是身子晃了一晃就继续往前冲 五十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又是一阵枪声响起,眼看就要和官兵短兵相接的鱼生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和小腹像是被人狠狠地捅了两刀,剧痛难忍,冲出没几步就一头栽倒,再也爬不起来。 “寨主~~”鱼生不甘心地用手紧紧地扣抓地面,刨起了一把黄土,他那一双曾经令登莱一带官兵胆寒的铜瓜锤还没派上用处,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但这由不得他做主 见折了鱼生,盐丁们顿时慌了神,”鱼生死啦~~鱼生死啦~~”方才还凶神恶煞的盐丁们犹如失去了擎天柱,慌乱地朝盐寨逃去 “这就完了?”骑在马上观战的赵连理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这就完了?”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宋友亮却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己拥有比盐枭强大的多的军事技术,压倒性的力量差异可以摧毁一些所谓不怕死的精神。”姑父~~以后这样的胜利会越来越多~~” 当月亮出来的时候,官兵完成了防御工事的建造,刘巢在陆地上的通路完全被堵死,同时海阳、乳山、大山又派出大量武装渔民和那维克号一起封锁了海陆,刘巢完全成了瓮中之鳖。 海阳所的工夫们早早地支好了锅,开始为战斗部队烹调晚饭,大块的猪肉在汤里上下翻滚,一阵阵肉香悠悠飘出。海阳所的士兵们排着队,每人手里拿着一个大白碗从几个工夫面前走过,先是一碗厚厚的小麦粥,再是一块菜馅儿的麦饼,最后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猪肉。虽然不丰盛,但绝对管饱解馋。 “当兵的都有肉吃?”乳山寨和大山所的军户兵丁们看得口水直流,比起人家的伙食,自己手里的杂粮饼又干又硬,跟鞋底子似的。 “哟~许兄弟,吃饭呢~”不知道什么时候,牛子明出现在许二多身边 “啊~吃饭呢~~”许二多结结实实地咬了一口猪肉,猪油把他的嘴唇抹得油光光 牛子明吞了一口口水,”听说你们宋千户和咱赵巡检是亲戚~” “啊~”许二多点了点头,”你问这干嘛?” “我也就是这么问问~”牛子明继续咽口水 在海阳所中军大帐里,宋友亮、赵连理和夏鸣浩正一起吃饭。大帐中间铺着一块厚厚的大麻布,麻布上是一张临时搭起来的桌子。桌上有鱼干、酸豆角、青菜丝、苜蓿汤、烤兔子和大块的红烧猪后腿,桌边放着一个木桶,木桶里是香喷喷的白米饭。 夏鸣浩忍不住说道:”友亮啊,说句话不怕你笑话的话,以前只有过年的时候,姐夫才舍得弄这么一桌菜~~”说着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赵连理用筷子夹起一片肉片,慢慢放到嘴里,细细咀嚼起来。他比大山所的夏鸣浩手头稍微宽裕一点,毕竟还管着一个乳山口港,每年都有些舢板钱可收。赵连理自己吃饭答道这种水平不难。让赵连理惊讶的是,海阳千户所的普通小兵都能吃上肉。 宋友亮笑笑,说道:”姑父,姐夫,等咱们解决了盐枭,我就把我在海阳的那套办法交给姑父和姐夫。到时候二位肯定做得比我好,有钱大家赚,有财一起发,这才是一家人嘛~~~” “对对对~~一家人~一家人~~”赵连理和夏鸣浩脑袋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想象和憧憬 这时,张石头进了大帐,对宋友亮低声耳语,说乳山寨和大山所的兵丁闻到肉香之后,就找各种借口跨营过来蹭肉吃。 张石头天生大嗓门,虽然顾着赵、夏二人的面子,张石头努力压低声音,但是赵连理和夏鸣浩还是听见了,二人对视一眼,好不尴尬。赵连理赶紧站起身来,骂道:”这群饿死鬼投胎,我去收拾他们~~” “姑父且慢~”宋友亮笑道:”咱们都同桌吃饭了,手下兵丁还你我彼此分那么清楚干嘛?”说着宋友亮对张石头说道:”穿令,把咱们的伙食与友军分享,大家一团和气~~” “对一团和气~~”夏明浩与赵连理也一起笑道 ===【31】进攻了哦=== 就在海阳、乳山和大山官兵一团和气之时,盐寨里却是一片肃杀与悲壮 天刚一擦黑,盐寨里边竖起了一个木台子,刘巢站在台上,和一百五十名男子各个袒露右肩,脚边插着刀剑兵器,他们人人手中托了一个大海碗,”老少爷们~我刘巢不是个怕死的人,这碗酒先敬先我而死的鱼生兄弟~~”刘巢说罢,一仰脖子,将海碗里的酒一饮而尽,一旁的盐丁立刻为他再倒满 “这第二碗敬诸位兄弟~~今夜必有一场恶战,我刘巢冲第一个,要是我姓刘的转下头,你们就可以在背后放我的冷箭。如果我姓刘的今天逃不掉,那么就请逃出去的兄弟在明年的今天为我烧点儿纸~~”说罢刘巢又是一饮而尽,顺手啪的一声将海碗砸的粉碎 台下男子们也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啪啪啪的砸碗声响成一片,有人喊道:”既然吃了这碗断头饭,老子就没想过要好死。寨主,咱们都跟你冲,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站墙子是海阳新军每晚必须的,他来自曾国藩为湘军定下的规矩。早晚两次,五更三点(相当于现在的4点钟),营垒中的官兵全部起床,其中三分之一的士兵站墙子一次。五更天正是天凉熟睡之时,敌军偷营往往就在此刻;定更之前相当于现在的19时前,再派三分之一的士兵站墙子一次;夜间则派一成士兵站墙唱更;彼此轮换。本是极笨拙的临阵备战之法,但是如此时时加以警戒,敌人自无法用其奇袭。 由于封锁墙很长,只有三分之一的地方有海阳新军站岗,其他地方由乳山和大山的军士把守。这些军士懒散的很,站在临时夯筑起来的土墙上没多久就哈欠连天,不少人甚至抱着兵器蜷缩起来睡觉。如果刘巢选择从这些地方悄悄的突围,成功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很可惜,刘巢一头装进了海阳新军放手的一段土墙 “敌袭~~”发现刘巢突围的海阳所士兵立刻高声叫喊,同时敲响了铜锣,顿时四面铜锣一起敲响,原本打瞌睡的士兵也纷纷被惊醒,拿着兵器回到了岗位。 宋友亮带着潘玉柱刚刚赶到这边,赵连理便拦下了他,”友亮,现在该是姑父和你姐夫献威的时候了~~” “放箭放箭~~”由于白天的战斗让宋友亮的士兵出了风头,所以赵连理和夏鸣浩急于在晚上争回面子,二人指挥着自己的兵士不断地朝盐枭们射箭。奈何军士们就不操练,甚至有的兵士都无法把弓拉成满月,射出去的箭矢稀稀拉拉,而且力道不足。不过好在官兵这方居高临下,而且每次都有一百多人一起放箭,箭矢的数量弥补了质量的不足,几轮齐射之后,有四五十名盐枭中箭 “喝~哈~”刘巢一边大声呼喊,一面用腰刀拨打射来的箭矢,不过射来的箭矢实在太多,刘巢的右肩和左小腿各种一箭,好在入肉不深。”狗官~~我和你拼了~”刘巢双眼通红,准备做困兽之斗,他一咬牙,生生地将箭矢拔出,箭镞的倒钩钩断了刘巢的神经和血管,刘巢看似英雄气概的愚蠢举动加剧了他的伤势 “那人便是刘巢~~”赵连理对刘巢的长相印象深刻,即便是在百多人中,依然能认出他的模样,”照着那贼人放箭~~”赵连理用腰刀指向刘巢的位置。 “保护寨主~~”一个盐丁一声嘶喊,随即周围几个盐丁一拥而上,居然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充当盾牌,噗~噗~噗~~箭镞毫不留情地钉在他们的胸口、小腹,箭尾犹自桀骜地抖动着 “张兄弟~~李兄弟~~”刘巢想站直身子,但是小腿的剧痛迫使他不得不单膝跪倒。见刘巢受伤,盐丁们立刻围了过来,”保护寨主~~”他们一边用刀拨打箭矢,一边用自己的身体为刘巢挡箭 “~回~回寨子离去~”刘巢不愿看到更多的兄弟变成官兵的箭靶子,在几个盐丁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往盐寨撤退 盐枭第二次突围被打退 “刘巢,老子要砍掉你的狗头,哈哈哈~~”赵连理看着狼狈逃走的刘巢,”友亮,咱们追吧~~” “追?” “对,这股盐枭一共才四百多人,其中男丁不过贰佰,我看这两次突围,咱们已经杀了他们一半,现在那盐寨里能厮杀的不过一百多人~~咱们有千余人,怕他个甚?”赵连理自信满满 “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上之策啊~~”宋友亮说道 “友亮,别太书生气了~”夏鸣浩说道:”贼民哪有真心归降的?你看西北那些流寇,还不是被官兵追急了就招安,结果如何?官兵前脚走,他们后脚接着造反。对于贼民,只有赶尽杀绝~~”一向给宋友亮老实巴交感觉的姐夫居然也说出这么狠辣的话来,倒是让宋友亮很意外 “不~”宋友亮摇了摇头,”这些贩私盐的多半也是为了生活所迫,我以为只要除去为首的几个人,其余人不过是制盐的盐丁及其家眷。我们来是求财,不是为了杀人~” “慈不带兵,义不养财~~男子汉大丈夫,要成大事就不能心慈手软~”赵连理有些动气,毕竟自己是长辈,”如果你不愿意当恶人,就有姑父我来~” 宋友亮看了看夏鸣浩,他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往赵连理身边靠了靠,这已经说明问题了。 “好吧~~明儿一早咱们就攻寨子~~” “友亮,不是姑父我用长辈的身份压你~~”赵连理说道:”兵贵神速,盐枭们两次突围不成,锐气大搓,现在正是时候~~”赵连理的口气变得不容置疑 “那好吧~~”宋友亮看了看自己身边的海阳所新军士兵,他们也是各个求战心切,士气可鼓不可泄,”传令,攻寨~~~” “官兵攻寨啦~~~” “官兵攻寨啦~~~” 盐寨里的盐丁用一面铜锣边敲边喊,顿时,盐寨里一片喧闹哭喊之声,从散落盐寨各处的茅屋里,男女老少一起涌了出来,他们有的拿着刀剑,有的拿着木棒,还有的拿着柴刀或蔑刀 “那是什么?”刘巢拖着无法站直的伤腿在几个盐丁搀扶下出来,只见不远处一队穿着铁甲的官兵正排得整整齐齐,缓缓向前走来,前排官兵手中的丈余长枪平举,后排的长枪则直直的指向天空。在他们身边,扛着鸟铳的官兵与他们并肩前进 “一二~一二~~”官兵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步伐整齐地向前移动,在他们身边的官兵则是手拿大盾护住身子,在大盾后不知道藏了什么杀机 “保护寨主~” ===【32】是条汉子=== “呀~~”十多个盐丁举起刀就冲向官兵 只听啪啪啪啪啪~~一阵枪响之后,七八个盐丁一头栽倒,另有三四个盐丁没有中枪,但是密集的长枪旋即就到了他们面前 “喝~呀~”他们用单刀拼命去拨打长枪,但是双拳难敌四手,顾上难顾下,七八支长枪同时刺来,盐丁猝不及防,奋力的枪头狠狠扎进肉里,在拔出的同时带出一条长长地血线 “哇呀呀呀~~~”有个盐丁见长枪难破,于是便朝一边的火枪手冲来,哪知方才放过一枪的火枪手一侧身,已经闪到队后,随即下一个火枪手立刻站上他的位置,顿起火枪照着那盐丁就扣动扳机 啪啪啪啪~~~十个火枪手同时射击一个目标,那盐丁象触电似地一阵抖动,身上爆出十个血窟窿之后,软绵绵地躺倒 “狗官~~”刘巢身边一个看上去才十**岁的盐丁正要再次冲上去拼命,却被刘巢一把拉住,”狗子,别去送死~~” “寨主,今天横竖都是一死了~~”叫狗子的青年望着官兵的眼神之中满是仇恨 “扶我过去~~”刘巢大声说道 “寨主~~”一群男人涌了过来,他们年纪参差不起,手里拿的也不尽都是兵器,有个头发黑白相杂的老者神色十分坦然,他说道:”寨主,要不是你收留,咱们老陈家早就成了路边饿殍,今天我们全家都愿意为寨主去死~” “对~~誓死保护寨主~”一个只有十二三岁小男孩手里举着一块石头,站在那老人身边 “都给我站住~”刘巢穿着粗气,肩头刚包扎好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他一把推开搀扶自己的盐丁,大声喝道:”对面官兵听了,叫你们领头的出来说话~” 须臾,官兵如海水般分开两半,宋友亮、赵连理和夏鸣浩骑着马缓缓来到阵前,”刘巢,你也有今天?”赵连理看着脸色惨白,紧皱眉头,还不断喘着粗气的刘巢,心里那个痛快啊 “赵巡检~~哼哼~~”刘巢冷哼几声,笑道:”想不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了~~如今都有胆子来攻我盐寨了~~” “废话少说。”赵连理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刘巢,”你乖乖束手就擒,本巡检留你一个全尸~” “哈哈哈哈~~~”刘巢放声大笑,声如洪钟,直笑得乳山寨的官兵心里直发毛 “你~你笑什么~?”赵连理也有些发毛,刘巢的眼神太过瘆人 “我笑你狐假虎威!”刘巢揶揄道:”我知道这次为首的是你侄子海阳千户所的千户宋友亮操练出来的兵丁,不是你那些只会种田的军户~”说着,刘巢面向宋友亮说道:”宋千户,我打算和你做个买卖!”宋友亮是三人之中最年轻的,刘巢虽然没见过,但是猜也能猜出来了,只是宋友亮的眼中,满是与他年龄不相称的老练和犀利。是刘巢从来没见过的 宋友亮颧骨微微一颤,冷冷道:”事到如今,本千户需要和你做什么交易么?” 刘巢一愣,随即恶狠狠地说道:”你看见了,如今咱们是做困兽斗,寨里的男女老幼每一个怕死的,你要硬来,老子必定让你吃肉也要磕掉三颗牙~” “嚯~好大的口气~”夏鸣浩不屑道 “那你想怎么样?”宋友亮问道 “我的命可以不要,但是我要你发毒誓,我死之后,你给我的兄弟们一条生路~”刘巢忽然手腕一翻,一把匕首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 “保护千户~”许二多和杨石头赶紧上前,拦在宋友亮身前,赵连理和夏鸣浩的家丁们反应稍慢一些,一愣之后也纷纷围在自己主人身边 “寨主~不能啊~~咱们不怕死~” “寨主,这些狗官怎么能信?” “寨主~~” “不要吵了~”刘巢一声大喝,”你们还当我是寨主,就都他娘的给我闭嘴~” 众人噤声 “怎么样~给个痛快话吧~”刘巢用匕首在自己左手手心里划了一刀,将满是鲜血的手掌伸出,然后右手捏着刀刃,将刀柄指向宋友亮 “好~够豪气~”宋友亮竖起了大拇指,”我敬你是条汉子,其实你可以不死,只要你继续为本千户~~” “免了~~”刘巢将满是鲜血的手掌摇了摇,”我刘巢是不甘居于人下之辈,可又不屑做出尔反尔之事~咱们还是一次了解了吧~” 刘巢身后的盐丁之中已经有人开始隐隐抽泣 宋友亮一个漂亮的翻身跳下马来,迈开大步就要上前 “友亮,你别上他当~”赵连理赶紧也跳下马来,一把拉住宋友亮 “姑父,我自有分寸~”宋友亮笑着挪开赵连理的手,走到刘巢身边,接过匕首,曲起手指,也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一划。其实这一刀没有割开自己的手掌,只是将匕首上的血擦到了自己手掌上,然后用自己鲜血淋漓的左手握住了刘巢的左手 “我宋友亮对天发誓,刘巢伏法之后,盐寨其余人等不连做、不族诛,我定会善待他们,如果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万箭穿心而死~” 说罢宋友亮又对刘巢身后的盐丁们说道:”以后你们可以在官办盐场里继续做盐,每人每月工钱是五斗粮。年底盐场赚了钱还有分红~~~但是谁若负隅顽抗,那就格杀勿论~~” “好~~”刘巢又是一阵大笑,”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胆色,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我的弟兄们跟着你,应该会有好日子过~~哈哈哈~~”刘巢仰天大笑三声,忽然一声爆喝 “拿我头去~~” 话音未落,只见刘巢猛地向前一扑,壮硕的身体重重地砸在一枝斜插在沙子里的断矛上 ~~噗~ 矛头从前胸插入,后背刺出 “寨主~~~”盐丁们纷纷跪倒,哭号之声不绝 “为寨主报仇~~”有几个壮汉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举刀就要拼命 啪啪啪啪~~ 潘玉柱指挥的火枪兵早就子弹上膛,一见异动,立刻开枪 “姓宋的,你他娘说话不算话~~”盐丁中有人骂道 “本千户早已言明,负隅顽抗格杀勿论,那是他们自寻死路~~~”宋友亮转身回到马背上,扬起马鞭,说道:”尔等谁愿意跟着我好好过日子的,就站到左边。谁想继续顽抗的,就站到右边。不是跟我走,就是跟刘巢走,尔等做个了断吧~” 结果绝大部分盐丁都站到了左边,唯有一十六人在刘巢尸体身边自刎,追随刘巢去了 方才说话的白发老者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眼眶,走上前来,对宋友亮说道:”希望宋千户信守诺言,否则寨主死了也会化作厉鬼来找你索命~~” “本千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尔等先把刘巢和其他人的尸体好生安葬,明天一早,本千户自然会来安置你们~~”宋友亮掉转马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天一早,白发的陈老头领着盐寨贰佰百十多人早早地站在寨门口,宋友亮也如约而至。 “大人果然守信~”陈老头拱了拱手 “老先生也很守信~”宋友亮也拱手 “大人打算如何安置我等?”陈老头问道 ===【33】指挥使大人=== “这个盐寨将改名叫海阳盐场,你们继续在这里制盐,入籍为灶户,以小旗、总旗、百户的编制进行管理。加入不到一年的为新丁,每人每月五斗粮;工作一年以上的,升级为短工,每人每月五斗一升;工作两年以上的,升级为长工,每人每月五斗二升。在奖励方面:每月评级为一等的,可以得到额外奖励的五斗粮;评级为二等的,可以得到额外奖励四斗粮;如果是评级为下等的,就要扣掉一斗粮的工钱。如果连续三个月评级为下等,革除~~”宋友亮又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们制的盐全部归盐场所有,如果有想夹带的,军法处置~还有什么要说的?” “听着是不错~~”听了这话,盐丁们都是窃窃私语,”就怕到时候拖欠~” “我听说过这个宋千户,他们家的粮饷从不拖欠~” “谁人为场监?”陈老头问道 宋友亮马鞭一指,”便是老先生你了~~” “我?”陈老头一愣 “对,就是你~~”宋友亮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让陈老夫子当场监,我们大伙儿都服气~~” 崇祯十一年二月,海阳盐场顺利开张,所产海盐由古雨山等五大商会包销。所得利润,由海阳千户所、大山千户所和乳山寨巡检司瓜分。而海阳千户所的雇工们也多了一份新福利,每人每月一份盐。 崇祯九年四月,距离清军第四次入塞还有五个月 “哎呀,宋千户年纪轻轻,就把一个一穷二白的海阳千户所经营的有声有色,还顺带帮着姐夫、姑父也发了财,真是年少有为啊~~~”大嵩卫指挥使宋国政双手拢在袖子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不时地摸着藏在袖子里的厚厚一沓礼单,那张满是赘肉的脸上洋溢着和蔼可亲的微笑 此时众人正是在指挥使府邸的后花园之中,这后花园占地颇广,春天时,庭院里一树浓阴,一湾流水,颇有些江南柳条青黄的味道。只是如今山东连年大旱,这庭院里的树也枯了,花也蔫了,池塘也干了,只留下一大片黑黄的落叶 宋国政今年五十五岁,生的肥壮,一对三角眼透着些许凶横。胖大的身子将一张大椅子坐得满满。宋国政在这个指挥使的位置上干了近十年,平日里油水捞了不少,可与如今的宋、赵、夏三人一比,宋国政觉得人家来钱太容易了。如果他们再不孝敬孝敬自己,宋国政给他们穿小鞋的念头都有了。不过,宋国政转念一想,自己大嵩卫一共就管辖海阳、大山和乳山三处,而这三处的当家又互为姻亲,自己很难下手。如今三家送上了一份大礼,宋国政自然就心满意足了。 “宋千户,你能不能说说你是如何钱生钱,利滚利的?”宋国政说的十分直白 “标下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宋友亮凑上前去,在宋国政的招风耳朵边低声耳语了起来 “嗯?当真?”宋国政越听眼睛睁得越大,”真这么好赚?” “标下不敢欺瞒大人~”宋友亮退回了原位 “那宋千户你还差多少钱~~可以由卫中先行拨付嘛~”宋国政摸着自己的小下巴 “一万两~”宋友亮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两?”宋国政有些犹豫,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可大嵩卫这地方太穷,自己干了快十年的指挥使,也只积攒下了三万两银子左右。一次要出一万两,宋国政有些舍不得,宋国政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老爷~~”就在当儿,一个娇嗲的声音婉婉而来,那是宋国政新纳的小妾薄氏,这个女人年仅二十岁,论容貌和身材,即便拿到今年来说,也是十分正点。薄氏袅袅走来,丹凤媚眼先是在宋友亮的身上扫了几遍,看得宋友亮有些不自在了,然后才扭动着柔若无骨的水蛇腰缠到宋国政的手臂上,用丰满的双峰摩擦着宋国政的手臂。 “爱妾,你怎么啦~”宋国政见到薄氏就开始喘粗气 “老爷~~”薄氏朝宋国政的耳朵上轻吹一口气,宋国政浑身一颤,”大人,钱锁在箱子里永远是死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苦苦守着~” “可是~一万两呐~”宋国政的脸开始翻出红潮 “瞧你~~”薄氏撒娇道:”若是赔本买卖,宋千户自己就先赔个一干二净了。哪还敢来见您哟~~您就准了他吧~” 宋国政终于经不过枕头风,强装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也是为地方百姓谋福利的好事,本官为官一方就应该造福一方,出的钱能收回多少是小事,重要的是百姓生活富足了,本官也就功德圆满了~~” 宋友亮赶紧纳头拜倒,朗声道:”大人的谆谆教诲如大音希声扫阴翳,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更似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对标下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大人爱民之心烛照天下,雨露苍生,泽被一方!~~~~~~~~~~~~(此处省略一百个字)令标下无比钦佩~~” “那宋指挥快六十的人,可那三姨太正是年轻力壮,十八路弹腿横着练的年纪~宋指挥受得了吗?”从指挥使府邸出来,赵连理就猥琐地笑了 “那就不管我们什么事了~~”宋友亮笑道:”还是姑姑细心,那三匹苏州绸缎果然没白送~~”其实宋友亮不缺那一万两银子,无非拉指挥使下水而已 夏鸣浩也揶揄道:”那三姨太就是穿棉袄也遮不住那骚味,友亮啊,我看那三姨太看你的眼神~~呃~~?哈哈哈” 三人都是一阵大笑 崇祯十一年五月,山东的旱情加剧,水井和山泉全部枯竭,黄风时作,飞沙遍天。即便是范顺宝把灌溉渠挖到四通八达,渠里流淌的水少得老鼠都淹不死。即便田里眼下种的都是高产小麦,但是小麦的长势也异常缓慢,结出穗又扁又瘪。更为要命的事,是伴随旱灾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蝗虫。 对我国危害最大的是东亚飞蝗。东亚飞蝗发生地的共同特点是:地形方面多是平原地势相对低洼的边缘部分,并且具有一定的倾斜;气候方面具有明显的夏季;冲积性土壤。这些都是山东具有的。徐光启在《农政全书》中就指出:”蝗之所生,必于大泽之涯,必也骤盈骤涸之外,如幽、冀以南,长、淮以北,青、兖以西,梁、宋以东诸郡之地。”蝗虫大量孳生在旱年,旱灾和蝗灾是联系在一起的。山东自崇祯十年(1637年)以来,全省各地就已出现蝗虫。由于旱灾和蝗灾造成粮食绝收,人民流离失所,更本无法灭蝗救灾。于是蝗虫”又生小蝻,附壁入室,衣物尽蛀”,极其猖獗。”溢都、临淄、昌乐飞蝗蔽天。”造成第二年蝗灾更加严重。济阳”蝗蝻障天”,鱼台”蝗郁炽”。蝗虫吃尽了庄稼,甚至一切植物。无数蝗虫啃咬庄稼时发出的沙沙声直听的人毛骨悚然 ===【34】灭蝗虫产业链=== 明末士人对这次蝗灾的发展及其猖獗境况有极其生动的描写:”蝗之始生也如蝇集,其啮也如蚕食,泉涌而来,势不可御。陷以丈深之壕堑,而壕堑旋盈;阻以三面之篱藩,而篱藩尽满。到处赤地过无留禾,然犹害在一方也。不及月而前之有胫能走者,且有翼能飞矣。半空有声,如风之行;中天作障,若云之翳;见青草而下集,弃枯茎而他之;树叶皆穿,谷头尽剪。所在村落击鼓鸣金以震之,而彼不为震也;摇旗持杖以驱之,而彼不受驱也。喊声与哭声齐高,祝辞与诅辞交致。” 如果这样的行事发展下去,别说承诺包销给商人的粮食,就是自己的口粮都成了问题。好在现在的蝗虫还只是若虫阶段,没有翅膀不会起飞,宋友亮振臂一呼,”灭蝗救灾” 但是,立刻就有人站出来反对。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友亮的恩师吕文洲。 吕文洲郑重其事地说道:”蝗虫乃是神虫~因为人怨上闻,天灾下降。致使连岁旱蝗,荡无农收。不是人力能制止的~~且杀虫多,必戾和气,这事做不得。难道你不知道唐朝时姚崇主张捕杀蝗虫,他的儿子就遭天谴而死吗?” 吕文洲的说法不是空穴来风,开元4年五月,唐发生大面积蝗灾。百姓依旧法设坛求天收回蝗虫。可姚崇上言要天下百姓同捕同杀蝗虫。朝野惊慌。可玄宗认为可行,但朝堂上除张九龄之外,无一人赞同。玄宗决意要灭蝗,下令全体灭蝗虫。但是无法开展,上到官员下到百姓均认为不能捕杀。还把拆祭坛的张九龄给打了。此事禀报到玄宗处,玄宗发了愁。姚崇以楚王食蛭的事,要玄宗带头吃蝗虫。玄宗领意,并同意食蝗虫。连高力士也出来反对。正巧宫人传报姚崇的小儿子突发心痛病,倒地不知。高力士与卢怀慎对玄宗说,此乃姚崇当时发誓有祸一人担的报应。姚崇的小儿子不久就死了,反对灭蝗的人更是借此大做文章。还是姚崇据理力争,坚持到底,最终扑灭了蝗灾。 有年老的人也支持吕文洲的说法,他们说道:”蝗虫乃是由东南风变成的,除了请求蚂蚱老爷(蝗虫神)和白梢娘娘(螟虫神)保佑外,人没有办法对付。这附近就有早年修建蚂蚱庙,咱们还是带上祭品,到蚂蚱庙去求蚂蚱老爷开恩,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宋友亮心里那个急啊,他叫道:”蝗虫就是普通的虫子,就算天天捕杀也未必能除尽。能看眼看着蝗虫吃掉我们的庄稼,咱们还去求爷爷告奶奶的?如果不捕杀蝗虫,大家今年都要饿肚子~” “儿啊~”宋友亮的母亲宋李氏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挤在人群里,”娘宁可饿死也不要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宋李氏哭哭啼啼地哽咽着 “娘,不会有事的~~”宋友亮见母亲也相信捕杀蝗虫会遭天谴,心里更是着急 这时,一直很少出门,潜心整理父亲孙元化笔记的孙和鼎开口道:”千户大人说的没错,蝗虫就是普通的虫子,不是什么天虫。恩师玄扈先生(徐光启)在《除蝗疏》中说蝗灾发生最盛于夏秋之间,与百谷长养成熟之时正相值,故为害最广。”幽涿以南,长淮以北,青兖以西,梁宋以东,都郡之地,湖巢社衍,旱溢无常,谓之涸泽,蝗则生之。涸泽者,蝗之原本也,欲除蝗,图之此在矣。但见土脉隆起,即便报官,集群扑灭~” 吕文洲却摇了摇头,说道:”《后汉书》曰:吴郡徐栩,为小黄令,时陈留遭蝗,过小黄,飞逝不集,刺史行部,责栩不治,栩弃官,蝗应声而至,刺史谢,令还寺舍,蝗即皆去。又《论衡》曰:世称南阳卓公为缑氏令.蝗虫不入界.盖以贤明至诚.灾虫不入其县。再《益部耆旧传》曰:任防.蜀郡成都人,父修,字伯庆,为固始侯相,天下大蝗,独不入界。”吕文洲一口气引用了三个典故,”可见蝗灾是可以靠修德来化解的~~” 孙和鼎争锋相对的书说道:”古之良守,蝗不入境。今不治蝗,正证明无德可言。” 宋友亮是气得没话说了,”那请问恩师,修德能不能让大家吃饱肚子,不饿死,不做流民?”宋友亮的话说的很不客气 吕文洲显然是被激怒了,他怒道:”老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罢拂袖而去 方才建议去蚂蚱庙祭拜的老者也领着一大批人准备祭祀去了,只留下宋友亮和许二多、孙和鼎等人。刚才看到气氛紧张,一直没有敢开口说话的邢氏兄弟中的大哥邢家宝这时说道:”东家,其实不一定要咱们人动手,咱们城里还有别的东西能治蝗虫~~” “什么东西?”宋友亮一愣 “就是咱们养的鸡鸭呀~”邢家宝说道:”我以前在河北见过人家牧鸡、牧鸭治蝗的。就是养鸡、养鸭来吃蝗虫,达到消灭蝗虫的目的。在蝗虫发生时,释放到田间,捕食蝗虫。” “对啊~我怎么把这给忘记了?”宋友亮大喜过望,”你可是立了大功了,家宝,你马上把咱们的鸡鸭全部赶到地里田间去~~” “遵命~~”邢家宝拉上弟弟赶紧赶回牧场去了 宋友亮又看到米歇尔、海因里希和路德维希还站在那里没走,于是灵机一动,上前对米歇尔说道:”问问你们的部下,想不想在这个月里得到双倍的薪水~” “双倍薪水?”米歇尔看了看海因里希和路德维希,”不用问了,他们一定会高兴地称呼您为慷慨的阁下~~,您就说要我们干什么吧?” “杀虫~~” 第二天一早,宋友亮在城里贴出告示,愿意跟着自己一起灭蝗虫的,拿双份工钱。有人心动了,一旁有人劝道:”你不怕遭天谴啊?” “有什么?比起饿死,我宁远先拿回粮食吃饱了再说~~” “就是~~天塌下来也有千户大人顶着,咱们是贱命一条,要是千户大人和我一起遭了天谴死掉,老子脸上还沾光了~~” “说的也是~走,咱们一块去~~”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天的功夫,宋友亮就征集到一百多人自愿加入灭蝗队。于是,宋友亮拉上米歇尔等一班雇佣军和招募来的志愿者抗上锄头,推上独轮车就开始了灭蝗行动。志愿者负责捕杀看得见的成虫,而宋友亮个米歇尔则专门查看地面。蝗虫喜欢在干燥裸露的地面下产卵。一旦发现地面隆起,就立刻挖开,把混有虫卵和幼虫的泥土扔到火堆里去烧,挖开的地方再填入石灰粉。到了晚上,再利用昆虫的趋光性,在野地里点起许多摊篝火,柴火熊熊燃烧,列队而来的蝗虫纷纷跳入火焰中。特别是黑夜,迎火而上的蝗虫更密集,蝗虫的尸体劈劈啪啪地都被烧炸了。蝗虫越聚越多,最后,十来个火堆都被蝗虫的尸体扑灭了。 宋友亮一看自己的灭蝗队还是人手太少,于是情急之下只能使出最后一招,在城里张贴告示,自己出钱大量收购蝗虫。这个办法果然有效,海阳所里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捕杀蝗虫的行列中来。 “孩子他爹,千户年轻不懂事,你咋也跟着瞎胡闹?” “胡闹?头一遭听说有人花钱买蝗虫的,要是我死了,能给你们娘儿两留下点钱,也就放心了~” “去,不许胡说~” ===【35】管粮食的王同知=== 收购来的蝗虫在添加了糠皮和苜蓿之后全部成了动物饲料,人们惊奇地发现,吃了蝗虫饲料的牲口长的特别肥壮。 孙和鼎对此说道:”恩师早在《除蝗疏》中就说:崇祯辛巳,嘉湖旱蝗,鄊民捕蝗饲鸭,鸭极易肥大,又山中人畜猪不能买食,试以蝗饲之,其猪初重二十斤,旬日肥大至五十余斤,可见世间物性,宜于鸟兽食者,人食之未必宜。若人可食者,鸟兽无反不可食之理。蝗可供猪鸭无怪也,推之恐不止此,特表而出之。说明以蝗虫饲养牲畜,确是妙法,可以化害为利~~” 孙和鼎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宋友亮,自己可以把收购来的蝗虫做成动物饲料来出售。于是海阳一带捕杀蝗虫成了灾民们荒年谋生的手段。一时间,海阳城蝗虫堆积如山,但是真正购买这种饲料的却很少。 紧接着宋友亮安排古雨山等人在牧场逗留十天,让他们亲眼看见喂食蝗虫饲料的牲口十天里张了多少斤肉。结果古雨山等人惊讶之余也不得不佩服宋友亮,直说他有点石成金的金手指。人家见了蝗虫烧香磕头,或是束手无策。而宋友亮连蝗虫都能拿来赚钱,实在是千古未闻的奇人。 一看有利可图之后,古雨山等商会掌柜积极联络船只和人手,帮着宋友亮制造蝗虫饲料并销往各方。随后赵连理、夏鸣浩也加入进来,甚至连大嵩卫指挥使宋国政都加入到这条蝗虫产业链中来。 自然,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漫过锦衣卫的眼睛,就在宋友亮开始收购蝗虫的第三天,一份锦衣卫的密报已经出现在崇祯皇帝早膳的御案上了。 这一天的午膳之后,崇祯再次来到田妃的宫中,脸上带着久不见的笑容。 “皇上今儿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喜事,如此龙颜大悦?”田妃亲手为崇祯沏上了一杯茶 崇祯笑而不语,将锦衣卫的密报轻轻地放在垫着苏绣桌摊的园桌上,”爱妃自己看吧~~” 扑哧一声,看了密报的田妃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小千户真是什么都想得出来,什么都做得出来~”自从锦衣卫开始严密监视海阳之后,每日一份小报,五日一份大报,海阳发生的事情源源不断地送入崇祯耳内。而崇祯最喜欢与宠爱的田妃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于是,了解海阳千户所的小千户最近又在闹腾什么,成了田妃寂寞宫闱生活的调剂品 笑过之后,田妃将密报重新折好,恭恭敬敬地放回崇祯手边,”陛下,只是蝗虫乃是天虫,可求不可捕,这宋友亮如此行事~~~臣妾怕~” “怕什么?”崇祯不屑道:”难道爱妃也认为是朕不修德政,以致苍天降灾么?” 田妃惶恐地连忙下跪,”臣妾不敢,只是臣妾怕那小千户瞎闹,万一惹恼上苍,降下更大的灾祸,那山东百姓就要受苦了~” “朕已经多次罪己~还要朕如何反省?朕自即位以来兢兢业业,可内有流寇,外有东虏,兼职天灾不断~~”崇祯苦恼的扶着额头 田妃知道自己又勾起了崇祯的忧思,心里愧疚不已,她上前抱住崇祯的头,试图用温情来为他消减压力 宋友亮的蝗虫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时,一个意外的客人到来了。此人便是登州府知府陈国英的心腹王子林王同知。一路行来,一座座的屯屋都用平坦的道路连接,路旁地麦田连绵,连绵的麦田中,可以见到许多鸡鸭来回觅食。从屯屋内走出的屯丁,男男女女们,一个个穿着新衣裳,个个脸上红润,带着满足的笑。虽然他们和登州府乃至山东其他地方的庄稼汉一样,嘴唇因为缺水而有些干裂,但是王同知却没有看到和别处一样的遍地蝗虫。这里的百姓没有背井离乡,没有烧香祈求,而是男女老少用各种容器装了蝗虫往千户所运、从沟渠、水井里取来少到可怜的水,一滴一滴地滴在庄稼的根部。这些情景,比起登州府附近流民遍地,死气沉沉,真是如两个世界一般。 在来的路上,王同知看到拖儿带女的难民络绎不绝地向海阳方向缓缓地走着,他们的脸上满是憧憬、甚至互相安慰,说只要到了海阳,就有活路了 “这个宋友亮真能点石成金不成?”王同知摇了摇头,”居然卖蝗虫赚钱,亏他想得出来~~”王同知笑了笑,”居然还真有人要买~” 马车在新铺设的道路上跑得又快又稳当,王同知透过车窗看见了几个站在屯屋门口的兵士。他们身材壮硕,穿着崭新的胖袄,手里拿得虽然是朴刀,但是却寒光闪闪,神色严肃地看着每一个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人。 王同知以前解运粮饷的时候曾路过海阳千户所,和现在比起来,那简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还不到三年吧~”王同知自言自语道:”若是我大明官员人人都有这个千户的本事,那我大明何致有今日吔?” 好几处屯屋周围都有许多小贩聚集,形成了小集市,蔬菜、布匹、薪炭、茶叶、米酒、还有农夫打扮的人,挑着青菜、大蒜、葱、韭菜等土特产蹲在杂烩面摊,羊肉骨头摊,水果摊边上。各色小贩们吆喝着,声音一个高过一个 “咱们是在登州府地界吧?”王同知问身边的跟差 “回大人,是在登州府,文登县境内的海阳千户所~~”跟差答道 “可我记得我咱们登州府在闹旱灾和蝗灾啊~~”王同知皱起了眉头,”可你看此处~~田里长满了庄家,还有这么热闹的集市~~” 跟差笑道:”大人,小的听说这海阳的千户前年曾经受了重伤,差点死掉,后来大难不死,之后就开始一番折腾,居然被他折腾出这么大个名堂~~” “折腾?”王同知冷哼一声,”折腾能折腾出这番境地?” 跟差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缄口不言 很快,马车就到了海阳城池外。只见许多泥瓦匠装扮的人正在铲掉城墙上的旧泥,换下酥松的城砖。海阳千户所的所城周长九百七十一丈,高二丈四尺,有东南西北四道门。所城依着地势筑于西北高、东南低的山岗坡地上。城垣呈东西长方形,城中东西大街及正南大街,仍是过去通往东西门和南门的大道。经过几百年的风华和战争摧残,海阳城的墙体斑驳不堪,有些地方长满了青苔,有些角落则出现了明显的坍塌,早该修缮了。不过一直以来朝廷懒得修,而历任海阳千户确实没钱修。如今不同了,海阳每年光是粮食和食盐的交易就可以获利十四五万两,所以修葺城池的计划被再次提上议事议程。于是宋友亮从附近砖窑里订购了一批长一尺半、宽8寸、厚5寸的砖,现在正源源不断地运到海阳城下。 ===【36】果然是打秋风=== 王同知的跟差家仆递上路引,门口的兵士不敢怠慢,立刻小跑进去。 宋友亮没听说过这个王子林,但是副千户姜怀仁却有所了解,”王子林?这个同知是专管粮草的~~他来干嘛?难道~~” “难道知道咱们多收了三五斗,想来打秋风?”许仁彪皱起了眉头 “不会吧?”张贵山嘀咕道:”咱们的粮以前靠州县调拨,现在咱们可以自给自足了,总不见得他们反过来要咱们给他们调拨粮草?” 宋友亮也是心里没底,不过没办法,有些场面上的事情还是必须做的。于是宋友亮带着姜、许两个副千户以及正巧在堡内的古雨山前来迎接。 “王同知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宋友亮上前施礼笑道。他观察这个登州府管粮同知王子林,只看他四十多岁的样子,人很高瘦,三络长须,身着五品的官服 “王某身为朝廷命官,职责所在,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何苦之有?”王子林略略还了一礼,他品级比宋友亮低,但身为文官的优越感,以及读书人的清高,还是让他略略还了一礼便罢。他仔细打量这个让他心中充满种种猜测的千户大人,宋友亮第一给他感觉就是年轻。实际上今年宋友亮二十岁 接着便是感觉这个军户出身的年轻人举止大方得体,谈吐言语也是斯文有礼,后来得知宋友亮也曾参加科举,虽然没中,但是王子林心里对宋友亮又多了一份认同 进入海阳所城内,里面的景象又给王子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干净整齐的街道笔直的贯通南北东西,沿街道两边的房屋排列规正,开起了各色店铺。以古雨山为首,最先进入海阳的五大商会在城里人流最多的地方各自开了店铺。由于这几年接受了新移民,海阳千户所的实际人口已经达到了近万人,宋友亮又从中挑选精装,扩建了第二个新军营。其中住在海阳城内的老军户有一千二百多人,其余的人住在屯屋。大伙忙完一天的工作之后,都会不约而同的来到海阳城里转转,从店铺里买些小吃或者日用品。 往来的百姓和搬运货物的苦力以及操着西北、江南和中州口音的商人模样的人使街道显得十分拥挤。许二多和张石头要大声吆喝开路,众人才能顺利前进。放在后世,就是典型的市容市貌脏乱差了,但放在此时却是繁华的表现。王子林甚至觉得这景象和登州府城里也不遑多让 不多久,众人便来到了千户官署,分宾主落座,仆人上茶。 王子林轻轻啐了一口茶,说道:”以前只是听说,如今亲眼看见,宋千户果然是能吏~陛下夸奖宋千户是天下为官者楷模,果然是实至名归~~~小小一个千户所,繁华程度赛过登州府治下任何一个县城了~” “那是陛下抬爱~~”宋友亮立刻拱手,向北方遥拜,”宋友亮实在是愧不敢当~” 王子林说道:”宋千户何必谦虚,本官一路而来,何经之处,皆是灾荒连连,百姓流连失所,路经各军堡时,也是满目疮痍,冷清萧条。唯有海阳一地,粮米丰足,市井兴旺,这都是宋千户之功,何须推搪?” 宋友亮不想再玩这种虚与委蛇的把戏,于是立刻开门见山地说道:”王同知次来,有何公干?莫非是来发粮饷?” “呃~~”宋友亮的抢白把王子林弄得十分尴尬,是啊,从来都是州县拨粮草给卫所,现在是自己厚着脸皮来跟人家要粮草。王子林心里暗暗叫苦,直埋怨陈知府为什么要叫自己来做这种尴尬的差事。”呵呵~~”王子林干笑几声,说道:”宋千户应该知道,最近登州是旱灾连着蝗灾,知府陈大人想要赈济灾民,但是手中粮食有限,所以请宋千户调拨一批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多少?” “一万石~”王子林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石?”宋友亮瞪大了眼睛,海阳现在还有存粮不到十万石,这可是全海阳几千号人的救命粮。这王同知一开口就是一万石,宋友亮会马上答应才怪了。”王同知,向来都是州县拨粮饷给卫所,哪有反过来的道理?”宋友亮笑道 “这是应该上缴的屯粮~~”王子林答道 宋友亮笑了笑,”王同知,世宗时就免了边镇卫所的屯粮,何来上缴屯粮一说呢?” “呃~~”王子林的脸色有些难看,”世宗时,国朝免了边镇卫所的屯粮归仓,那是朝庭体恤将士,并不是因此卫所就能不纳粮地原因。而是各地军屯欠收,无粮可纳。本官一路过来,见运粮的车马四出,似乎是宋千户将收获的粮食出售,这应都是上缴户部的屯粮,私自售出,此法不妥啊。”这顶帽子可够大的,王子林继续说道:”宋千户既然颇有收获。就应该上思以报国恩。为君分忧。难道宋千户不愿意为朝庭出力吗?”这顶帽子更大 宋友亮呵呵一笑,答道:”王同知言重了。我以为我们海阳所的军户们自力更生、自给自足,不用州县调拨粮饷,减轻了朝廷的负担,这不是为朝廷出力么?” 王子林一下子就脸色大变,身为主管粮食调拨的同知,哪怕是指挥使一级的武官见了自己都是点头哈腰,这个小小的千户居然跟公然和自己唱反调,还语带讥讽,真是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 王子林正要发作,宋友亮忽然话锋一转,说道:”当然了,既然身为大明的子民,该缴纳的还是得缴纳,只是具体数额上,王同知能不能再让一些~~”宋友亮笑道:”毕竟宋某人有这么多人要养活~~” 王子林见宋友亮松了口,也顺势下坡,说道:”本官也知道宋千户公忠体国,这样吧,宋千户先送八千石到登州府来,其余的两千慢慢再说,如何?” “先发伍仟石吧?”宋友亮叉开五指,”我们海阳同样是旱灾、蝗灾不断,只是比他处的颗粒无收稍微好了一点而已了~~” 王子林眼珠一转,说道:”行,但是需要几日启运,最近汇聚到登州府的灾民越来越多了~~” 宋友亮诧异道:”登州府又非大州富州,为什么灾民都往登州府去?” 王子林苦笑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听灾民说登莱、青州一带的灾民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官府要在登州府开仓放粮,所以纷纷前来,我离开时,少说已经聚集了一两万人~~”王子林心里酸酸地暗道:”其实他们应该来海阳才对~” 又是几句寒暄之后,宋友亮立刻安排人手装了伍仟石粮食交给王子林运往登州府,本以为过可以送走瘟神了,哪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悄来袭。 粮食运走后不到五天,忽然听说从登州府过来的商人说登州府饥民抢粮,与官兵发生激烈冲突,几乎酿成民变。宋友亮接到命令后很是奇怪,伍仟石粮食运到登州府,难道还不够赈济灾民的?灾民为什么还要抢粮?难道是登州府的官吏故意不放赈济才弄得饥民闹事?那王子林是管粮食的,看上去似乎还很正派,难道自己是看走了眼?如果真是这样,那伍仟石粮食宁可拿去喂狗。 ===【37】粮食哪儿去了=== 带着种种猜测,宋友亮带着许二多快马加鞭先行赶往登州府。一路上宋友亮见到还有大批拖儿带女的灾民在源源不断地涌向登州府,他们中许多人因为过度虚弱而倒卧在路边,这一倒就再也没能爬起来。宋友亮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拿出随身带的干粮分给他们,这一分,立刻有大批灾民围了过来。宋友亮主仆二人一共才带十几个麦饼,杯水车薪的很。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宋友亮借着机会与灾民攀谈起来 “俺们从青州诸城来~”一个瘦骨嶙峋的中年男人把饼全部给了自己的四个孩子,”也不知道是哪天的事情了,俺们只听说莱州传朝廷要在登州府开仓放赈,俺们就来~” “哪天的事?还不就是六天前~”另一个同样瘦到皮包骨头的汉子说道 “我怎么是前天才知道的?”又一个老妇人诧异道 “你们二位是哪里人?”宋友亮忙问 那皮包骨头的汉子说道:”我是蒙阴人~” 那老妇人说道:”俺是莱阳人~~” “你们又是哪里人,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宋友亮又问其他灾民 “俺是潍县人,前天知道的~” “我是莒州的,三天前知道的~~” 距离远的先听说登州府要开仓放镇的消息,距离近的就后知道,这就是为什么会在短时间内有大批灾民同时涌向登州府的原因,宋友亮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进了登州府之后才发现,满城都是逃荒的,街道两边躺满了孱弱的饥民。巡逻的官兵策马奔驰而过,偶尔能听到有饥民因为抢吃的被巡逻官兵当街砍死的消息。不断有用白布包着口鼻的人把一具具死尸抬出抬进 一番打听之后,宋友亮找到了王子林办公的官署,亮出印信之后,衙役领着宋友亮进了官署。”宋大人稍等,王同知正在吃午饭呢~~”衙役说道 “满大街都是嗷嗷待哺的饥民,他还有心思吃午饭?好个王子林王同知啊~”宋友亮一听这话,顿时血气上涌,”滚开~~”宋友亮一把将衙役推到一边,径直走向里屋 “姓王的~~”宋友亮哐当一脚踹开雕花木门,”你个~~”宋友亮张嘴刚要骂,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王子林脸颊深陷,面带菜色,一手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面饼,一手端着一碗能数清米粒的稀粥正要往嘴里送 “宋千户~~你怎么来了?”王子林大感意外,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 “王同知,这是怎么了?”宋友亮原以为王子林此刻应该大鱼大肉的 “宋千户你来的真是时候啊~~”王子林的表情又是激动又是高兴,他一把拉住宋友亮的手,”宋兄弟你是不是把那伍仟石粮食运来了?” 宋友亮冷哼一声,”上次的伍仟石粮食这么快就吃完了?”宋友亮不冷不热地指了指桌上的面饼和稀粥,”象同知这么节省,那伍仟石粮食几辈子都吃不完~” 王子林先是一愣,随即怒道:”宋千户什么意思?难道在暗指我王某黑了救济灾民的粮食?” “是有怎得?”宋友亮也怒道:”我一路过来,只见饿殍遍地,城里到处是饿死的灾民,到处是因为抢食被官兵杀死的苦命百姓,你倒是告诉我,伍仟石粮食哪怕只有一半分到了灾民手里,也不至于如此吧?” 一听这话,王子林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不瞒宋兄弟,那粮食运到仓库的第二天晚上,就被一把大火尽数烧毁了~~” “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粮是宋兄弟出的,怎么都该让宋兄弟知道~”王子林开始称呼宋友亮为宋兄弟 “那知府知道这事吗?”宋友亮问道 “当然知道~”王子林颓然道:”知府陈大人是个好官,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陈大人只是着急宋兄弟的另伍仟石粮食何时运到。” “劳烦王同知带我去见陈知府~”宋友亮冷冷道 知府衙门前有一大片广场,是专门举行庆典活动用的。衙门旁边有一个一人多高的高台,几十个平方大小,专门用于罪犯枷号示众。这高台上有一根旗杆。这是枭首示众挂头颅用的,不过有时候也挂在城门口。衙门前的广场占地很广,平日里空荡荡的,一般老百姓都绕着走,此刻却三三两两坐满了灾民。不少捕快、民壮和官兵站在衙门大门前小心戒备着。 按照当时官场规矩,来访的人要递上拜贴。如果是下级求见上官,往往还需要另外送门房银子,谓之门敬。如今有王同知带路,宋友亮自然是一路绿灯,直奔花厅而来。 知府陈国英听说宋友亮来了,倒也不敢摆谱,毕竟人家手里有粮食。互相行礼之后,宋友亮开门见山地问道:”我听说仓库大火,把赈济灾民的粮都烧了?” 陈国英大约五十出头,两鬓都有了白发。他看了一眼王子林,面带愧色地说道:”那是几个看仓库的库丁玩忽职守,在仓库里生活烤饼,以致酿成火灾。那几个库丁也葬身火海,算是罪有应得~” “下官一路前来,发现一桩怪事,灾民中都流传说是官府放出消息,将在登州府放粮。所以远到青州,近如登莱的百姓都纷纷涌入登州府。而且距离远的先得到消息,距离近的后得到消息,于是远近灾民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到了登州府~~”宋友亮郑重其事地说道 “有这样的事情?”陈国英睁大了眼睛,”宋大人是自己人,本官现在也顾不得脸面了。其实本官并没有得到布政司要本官放赈的公文,更没有放出要放赈的消息,只是灾民越聚越多,本官怕酿出民变,才不得已派王同知去宋大人那里想办法~~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事出无奈啊~” 王子林脑袋转得快,他恍然大悟道:”那就是有人故意放出谣言,指引灾民前来,可谁是始作俑者,目的又何在呢?” 陈国英捋了捋胡子,”难道是闯贼和献贼的同党?他们远在西北,即便这里起了民变,也于事无补啊~” “会不会是东虏?”宋友亮脱口而出,”我大明的敌人在内便是流寇,在外便是东虏了~” 陈国英摇了摇头,”东虏与山东隔海,就算我登州府有民变,东虏又能如何?东虏善骑射不善舟楫,总不见得他们坐着大船来乘虚而入吧?” 宋友亮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总觉得此事不简单,大人能都让下官去看看被火烧掉的仓库呢?” “当然,王同知,你引宋千户去看看~”陈国英说道 许二多正要跟上,宋友亮拦住了他,说道:”二多,你立刻回海阳去,再运伍仟石粮食过来,记住,多派人手护卫,一定要尽快安全运到~” “那公子你~~” “不用管我~立刻去~救人要紧” “得令~~” ===【38】熟悉而陌生的火灾=== 王子林与宋友亮一起来到仓库废墟边,那里现在只有一个老衙役充当门房,老衙役一边走一边介绍说:”州府的仓库没有烧毁之前,那可算得上戒备森严的,每天都有许多小伙子把守,现在烧成了灰烬,也就我一个老头儿了~” 宋友亮问:”那晚粮仓失火地事情你知道吗?” “小的当然知道,我那时就在门房里当值啊,差点吓死了。”门房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那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外面说走水了~!走水了~吓得我一骨碌爬起来,披了衣服跑出门房一看,好家伙,浓烟滚滚啊,顺风飘来的灰烬直呛鼻子。刚跑到粮仓旁,就看见一栋粮仓的房顶已经烧穿了,通红通红的火苗子嘶嘶叫着往上窜,吓死人了!那火大的呀,就是大罗金仙也得烧化了~” 宋友亮停下脚步,看着那老衙役问道:”你看见房顶烧穿了的吗?” “是啊,房顶先时冒出浓烟,然后火苗子就钻出房顶,越烧越大了,然后蔓延到所有的粮仓,从深夜烧到天亮,最后才被救灭。” “粮仓都是一间一间紧挨着的吗?” “可不,一栋挨着一栋,相距只有十来步,一共有十多栋呢,都装满了运来放粮的粮食,好可惜啊!要是隔的远点儿,说不定还能留下一些~”老衙役摇着头叹了口气,又道:”幸亏衙门大堂宅院都离得远,水龙队又及时赶到救火,衙门才得以保全,可那么多的粮食~真可惜,要是放给老百姓,能救活多少饥民啊。” “是啊!”王子林也跟着叹道,”陈知府又气又急,当时就厥倒了,好不容易缓过来,就把失火的看守们都抓了起来,说要治罪问斩。不过那几个库丁都在大火中丧命,算是罪有应得,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你看见火烧穿房顶是在什么地方,还记得吗?” 老衙役低头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南边第二个粮仓最先起的火,”又想了想,摇摇头,”不不,好像是第三个……,年纪大了,记性也差,反正不是第二个就是第三个~” 听了老衙役的话,宋友亮若有所思点点头,又问道:”你还记得那晚上刮风吗?刮什么方向风?” “刮!好大的风呢!大夏天的怎么会不刮风呢,至于是什么风~对了,当时刮的是南风,夏天么,自然是南风~”说到这里,老衙役有些奇怪,问道:”大人,您问这些是……” “没什么,就是随便瞎问问~~想知道我的粮食是怎么烧了的?“宋友亮随口道 “哟,老头子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是海阳财神宋千户?”老衙役赶紧行礼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烧毁的粮仓前。这粮仓是用一丈多高的围墙围着的。进到里面,抬眼一望,果然,一大片残垣断壁,还没有完全烧毁的木头架子黑漆漆地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宋友亮问老衙役:”你当时看见最初起火的是在什么地方?” 老衙役指了指北边一处断壁残骸:“就是那,先是从北边数过来的第二栋粮仓的房顶被烧穿了,接着第三栋的房顶也被烧穿了。” 宋友亮来到南边粮仓残骸处,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笑着对老衙役说:“再叫几个人来帮忙,我与王同知想在这附近看看。” 宋友亮走到那片废墟前,吩咐护卫们小心地将老衙役说的首先起火的第二个粮仓废墟上面一层瓦片搬开,露出下面烧得漆黑的横七竖八的木头,先仔细观察裂痕,然后用匕首刮开上面焦碳看。宋友亮吩咐衙役们将这圆木底部附近的瓦片砖头都小心清理干净之后,蹲下身,小心刨去上面一层灰烬,露出了几根没烧完的木材,拿起一根看了看,点了点头。接着又搬开第三个粮仓废墟上的瓦片,仔细检查了之后,又接着检查其他地方的粮仓废墟,不过后面的检查速度就快一些了。等所有的检查完了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了。 王同知不知道宋友亮玩什么把戏,但是看他架势十足,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忙碌。等他忙完了,这才问道:“宋兄弟,有什么不妥么?” 宋友亮拍了拍脏兮兮的双手,说道:“不是玩忽职守不小心失火,恐怕是故意有人纵火~” “啊?纵火?”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故意纵火烧毁赈灾粮食?这可是死罪。王子林小心翼翼地问道:“宋兄弟,你肯定?” “不会错的。同知来过来看。”宋友亮走到最早起火的粮仓的残垣断壁前,指着一段焦黑地木头:“大火就是从这里最先燃起来地。” “那么多焦黑地烂木头,你怎么知道是从这里燃起来的呢?”王子林不解 “同知请看,这里的木头与别地不同吗?”宋友亮指着一截焦黑的木头,这是一根圆圆的大柱子。看样子是粮仓里的立柱,粮仓烧塌之后倒下来地。王子林找了一根小棍子捅了捅那焦黑的圆木,扭头疑惑地看着宋友亮:“恕王某眼拙~” 宋友亮衙役到南面边其他粮仓废墟里随便抱了一截焦黑的木头过来,将两根木头放在一起,问道:“请再看~” 王子林仔细将两根焦木看了看,上面布满了烧得焦黑的裂痕。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摇了摇头。宋友亮指着木头表面焦黑的裂纹,说道:“最先起火的粮仓地这根圆木表面的烧成黑炭的程度比较浅。木头燃烧碳化,表面的烧焦程度深浅是随着火势逐渐加大而增强地。这个粮仓的木头碳化比其他的粮仓明显要轻,由此可以判断这里是起火点,火势越往后越大~” “起火点周围木头烧焦形成的裂纹是浅而且比较细的,那是因为起火点的火燃起来的时候。火势比较小,火力不大,而这根圆木比较粗,无法充分燃烧,所以只烧了表面。木头里的水分受热喷出,这才形成这种浅而细的裂纹。随着火势变大,木头燃烧的强度增强,形成的裂纹也就变得粗而且深了。火势燃起来之后,由于粮仓是中空的,火主要燃烧的是房顶上部,所以这根立柱下面的部分燃烧不充分。当房顶被烧穿,房梁烧断,上面盖着的很重的瓦就坍塌了下来,由于没有了空气,这根立柱也就不能再继续燃烧,这才保留了起火时被烧过的最初样子。”宋友亮又指了指衙役后抱过来的那一根木头:“这一根就不同了,这是火势很大之后才烧到的,热度很高,火势很猛,燃烧很快,才会形成这种深而且粗的裂纹。” 王子林有些明白了:“宋兄弟,你是说,如果发现这种有相对小而且细的裂纹的木头的地方,就是起火之处?” ===【39】看过《纳妾记》=== “十有**是这样的,”宋友亮说道,“尤其是在有风的情况下,火随着风走,越烧越大,起火点的火被风刮之后顺着风向延伸,所以最初的起火点附近的可燃物燃烧程度比后面相对要轻,由于起火点和后面其他地方的木头的燃烧程度不同,所以,他们的裂纹也就不同。可以根据这个来查找起火点~” 王子林若有所悟点点头,欣喜地说道:“原来如此,宋兄弟刚才特别问了老衙役有没有风,风向如何,就是在判断起火点。” “正是~”宋友亮微笑道,“其实,说了半天就是为了说清楚一件事~”宋友亮指了指北边一个倒塌了半边的粮仓:“同知请看,这个粮仓不是被烧毁的,而是被人为拆毁的。”众人一看,果然,这座粮仓一大半虽然被熏得焦黑,但北边的那半粮仓还是比较完整的。不知道怎么回事,疑问地看向宋友亮。 宋友亮走到第二个粮仓那根圆木底部,指着刚才那几小节没有完全烧毁的碳木头,说道:“同知请看,这是证明放火的最重要的证据。” 王子林等人不解地看着宋友亮,几小节没烧完的焦木头怎么证明是放火呢? 宋友亮说道:“粮仓种地,严禁烟火,这些小木头是干嘛的?” 宋友亮拿起一截,递给老衙役,“以前你可曾见过此物?” 老衙役接过之后,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又凑到鼻子边闻了闻,答道:“回大人,咱们仓库正如大人您说的,严禁烟火,更不可能会把这种松脂多的松木放在这里。这种松枝在乡下灶台乃是寻常物~~” 王子林虽没下过厨房,听老衙役的说辞,顿时恍然大悟,在粮仓这种严禁烟火的地方,出现这么一小堆引火之物,那不是用来放火是干什么的?看来,这里就是故意放火的起火点无疑。 “那会不会是那天才带进来的?”王子林想了想,“不是说是那几个库丁在仓库里点火烤饼,才引起火灾么?” “天本来就旱,又是大夏天,就是泡在水里都嫌喝不够,谁会围着火堆?”宋友亮笑道:“再者说来,烤饼又不是烤肉,点堆篝火,架上就能烤~至少要有个烙饼的锅吧?” “是这样啊~”君子远庖厨,王子林吃惯了现成的,对厨房里的事是一窍不通,“那放火的人是谁,目的何在呢?” 宋友亮笑笑:“这个暂时还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可以告诉王同知的是,这库房里好几间压根没粮食~” “宋兄弟不要说笑~”王子林一本正经道:“那天是王某亲自看着伍仟石粮食入库,所有库房都是满满的~~” “可王同知你看,北面的库房确实有粮食烧掉后的灰烬~~可从中间这间开始朝南面来,可有灰烬?”宋友亮手指一划 王子林倒吸一口冷气,赈灾粮食不翼而飞,又被人故意放火毁灭罪证。看来这事还不是纵火那么简单的~~~ “宋兄弟,本来王某只知道宋兄弟善于经营,没想到还善于勘察,真是佩服~”王同知对宋友亮的认可又多了三分 宋友亮笑笑,说道:“《纳妾记》上有类似的案件,宋某不过是举一反三罢了~” “《纳妾记》?”王子林嘀咕了一声,“居然还有人写这样的书?书名取得如此~~如此~~如此~~”王子林一下子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汇来描述。他看了看宋友亮,这个年轻的千户据说还没娶妻,怎么先惦记上纳妾了?现在的年轻后生,真是世风日下 宋友亮和王子林离开仓库废墟,宋友亮一再嘱咐仓库为人纵火一事需要绝对保密。王子林则恫吓那几个衙役,如果此事外传,以致走脱真凶,那就拿他们几个做替罪羊,吓得老衙役和几个年轻衙役头如捣蒜 回到知府衙门,宋友亮把调查的结果告诉了陈国英,陈国英也觉得这次纵火和传出登州府要开仓放粮的谣言之间可能有联系。 这时,宋友亮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念头。“我听说当年孔有德就是从登州一带渡海投奔了后金,说明从海路大规模向辽东运输时可行的。现在仓库的粮食大量失窃后被人放火毁灭证据,会不是东虏的一个阴谋?” 陈国英和王子林皱了皱眉头,都觉得这也扯得太远了吧?事实上,当明朝遭遇小冰河危机,北方灾害不断的时候,更加北方的满清也在遭遇同样的灾害性天气。所以清军征服了出产粮食的朝鲜。但是朝鲜本身也遭了灾,为了给后金纳粮,“八道粮仓全空,倾尽国有”才向后金上贡了二千石,根本不太可能再为皇太极筹集太多粮食。《李朝实录》中有过这样的记载:“两西空虚,六道未得耕种”,说明朝鲜本身也处于“小冰河期”里严重的灾荒之中;从“开市已定日期,而京中商贾绝无人往”中可知朝鲜当时的抵触情绪之大;而“新经兵火,财畜荡然,中江开市亦恐无以成形”更是说明朝鲜已经对后金开始阳奉阴违了。此时,要解决饥荒的皇太极只剩下南侵来筹集粮食一条路走了。 联系后世的历史,宋友亮认为这次的粮食被盗很可能是满清在捣鬼,打算重演当年孔有德渡海投降的一幕。首先把大量灾民吸引到登州府,接着盗走粮食,烧毁粮仓,激起民变,最后趁乱从海路把粮食运回辽东。如果这批粮食到了辽东,极有可能成为满清第四次入塞时的军粮。 孔有德部队多是辽东人,对辽东半岛地理熟悉,旧部尚多,有一定的影响力。他们投清后,给明军辽东半岛南端至山东半岛的防御造成极大威胁。崇祯六年(1633)孔有德降清不久,就勾引清军南下,攻克旅顺,控制了整个辽东半岛。崇祯九年到十年(1636—1637),他们又充当了清军的急先锋,带领15万清军攻打朝鲜,迫使朝鲜投降清朝,使明朝失去了可靠的邻国和在东面牵制清军南下的重要力量。朝鲜投降不久,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等原辽东叛将又与清军合攻有2万精锐明军防守的皮岛,占领皮岛,并不时侵扰长山岛。至此辽东半岛及沿海岛屿尽失,清军自海路南下的门户洞开,山东沿海已成为防清的最前线。 “既然孔有德能带着三千部署渡海投降东虏,那么运走几千石粮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宋友亮说道 被宋友亮这么一说,陈国英和王子林也觉得宋友亮的猜测并不是完全没道理 ===【40】和八大汉奸有关?=== “每座粮仓能放多少粮食?” “每座刚好一千石~”王子林再熟悉不过”依方才所见,就是有粮食残渣留下的粮仓,其中也没有装满,估计被盗粮食超过三千石” “三千石可是老大一批粮食了,它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被运出粮仓而没人知道,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从登州运走”宋友亮说道:”赶紧派人彻查,街市上有没有人出售小麦粉~” “小麦粉?”陈国英抬了抬眼 “海阳卖出的粮食,都是麦粉,而且不掺泥沙,分量十足”王子林是看过宋友亮送来的麦粉的 宋友亮摸了摸下巴,说道:”登州城才多大?能藏这么多粮食,又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会有几处?” “嗯?”陈国英和王子林对望了一眼,又齐刷刷地望向宋友亮,三人异口同声道:”粮栈!!” 王子林开始有些紧张了,”饥民越来越多,抢夺粮食的事件也越来越多,民变一触即发,届时会饥民除了冲击官署外,首先想到的就是粮栈。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粮栈都应该会把这批粮食妥善收藏或者运走~” “本府以为运走的可能比较大”陈国英也开始紧张了,”民变一起,饥民若发现府库无粮,定会掘地三尺找食吃。登州城就巴掌大个地方,藏到何处不会被发现?” 宋友亮点了点头,”那么请知府大人下令,从即日起,但凡出城的车辆都必须严格检查,一粒大米一颗小麦一丁点儿米粉麦粉都不许出城。同时派兵在海边各处巡逻,不许一块木板下海,一旦发现立刻擒来,如有抗拒,格杀勿论~” 陈国英为难地说道:”宋千户,各个官署加起来才一百多名衙役,如何做得了那么多事?” “我倒是有兵,可是”宋友亮也是干着急,卫所军的指挥权归都指挥使司,违反调兵制度的话,也是大罪 就在宋友亮、陈国英和王子林左右为难之际,一个意外的人出现了,这个人就是吴孟明。 “他怎么回来登州?”宋友亮满腹狐疑地随陈国英一起去迎接。 吴孟明一身飞鱼服,腰挎绣春刀,腰板挺得笔直,从服饰来看,此刻的吴孟明已经是锦衣卫千户,在他身后十个虎背熊腰的锦衣卫也是昂首而立,威风凛凛 陈国英上前行礼,”吴千户~” 吴孟明却不理会陈国英,径直走到宋友亮面前,”宋友亮,本千户此次前来是奉命追查登州粮仓纵火一事的~” “什么?”宋友亮一惊,难道那几个衙役还是没能守口如瓶? 吴孟明看到宋友亮惊讶的神情,得意的笑了笑,”不是那几个衙役说的,纵火之人被锦衣卫当场捉拿,只是一直不肯招供~” 王子林听了这话,身上冷汗直冒,原来锦衣卫号称无孔不入,果然名不虚传 锦衣卫在全国各个重要的府都设有派出机构,其建制与明朝军队类似,再登州城里就有一个百户所,设百户一人,正六品,试百户一人从六品。百户所下辖两个总旗,正七品。 吴孟明打量了一下宋友亮,”宋千户果然是年轻有为,在废墟堆里刨刨也能刨出宝贝来”吴孟明似笑非笑地说道,”走,随本千户一起去看看那块茅坑石头~”说着吴孟明转身就走,宋友亮只能立刻跟上,而陈国英和王子林则站在那里不知道要不要跟上 吴孟明看着他们尴尬地样子,笑道:”你们就组织人手,接应宋千户运来的粮食~” “是,是”陈国英和王子林连忙应承 锦衣卫的千户所从外表上来看就是一般的民宅,只是内有乾坤,深藏不漏。宋友亮跟着吴孟明从一道暗门进了地下室,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地下室的屋顶上滴下的水滴滴答作响,墙上的几支松脂火把发出轻轻的噼啪声,把阴暗的地下室弄得如同幽冥鬼府。此处地下室面积不大,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架子、铁链、老虎凳、辣椒水、皮鞭、烙铁等等一应俱全。 “啊”宋友亮还没走下台阶,就从墙后传来一身惨叫,饶是宋友亮前世见多识广,也被吓了一跳,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吴孟明却是不屑地笑了笑,这种东西自己早见惯了,外人第一次来锦衣卫的审讯室,都是宋友亮这样的反应。 拐过一个玩,就见一个浑身血污,头发散乱的男子被绑成一个大字型,一个光着上身的光头男子,一手拉着一截绷带,威胁道:”好小子,老子不信披麻戴孝都撬不开你的嘴~”披麻戴孝是先把犯人打得遍体鳞伤,再在身上洒上盐,用布裹上,第二天等把布一块一块地连着血痂皮肉一起撕下来。 “嗨”那光头一声喊,一条沾着血肉的布条被从犯人胸口扯了下来 “啊”那犯人一身惨叫,”招我招”剧烈的疼痛使他无法连贯地说话 吴孟明笑了,扭头对宋友亮说道:”宋千户真是福星,我们累死累活拷打了一天一夜,你一来他就招了~” “这是千户大人御下有方部下人人齐心协力所致~”宋友亮赶紧笑答 吴孟明拿起一根粗棍子,推起犯人的下巴,用柔和的语气问道:”说吧,是谁指使尔等散步流言、又是谁指使尔等纵火焚粮?” “是~咳~”犯人的肺部似乎受过重击,他连着咳嗽了一阵,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是~粮栈的廖掌柜。” “粮栈?哪个粮栈?”吴孟明问道 “禀千户大人,登州城内共有三家粮栈,这个廖掌柜是元合昌粮栈的掌柜~每年都有大量粮食运到张家口~” “张家口?”宋友亮觉得自己猜测可能是真的,”这位大人,那这个元合昌有没有与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莹、黄云龙、范永斗这八人中的哪个有关联?” 被问的锦衣卫答道:”这个到没有细究过~你问这做啥?” 宋友亮点了点头,面向吴孟明说道:”我听往来商人说王登库、靳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自东虏兴起辽东之后,长期与东虏有生意往来?” 吴孟明微微点头,答道:”这八大商家盘踞张家口多年,咱们锦衣卫也也有耳闻,但是一来苦无真凭实据,二来这些人在朝中也有大员庇护,所以” 宋友亮笑笑:”东虏屡屡越过长城入侵关内,以张家口之富,近在咫尺,却始终没有被东虏染指,这是为何?” 吴孟明似乎有所领悟,”你的意思是说哦,本千户明白了”吴孟明对一个锦衣卫说道:”钟惺。你立刻飞鸽传书,将这里的情形禀明指挥使大人,并且恳请指挥使大人调动人手,彻查一下王登库、靳良玉、范永斗、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 “得令~” 吴孟明又对另一人说道:”刘道规,你立刻彻查这个什么元什么昌的粮栈与那八人是否有关联~” “得令~” “巴冷山,你~带上你的人去海边巡逻,一片木板都不许下海,如有人出海,立刻擒来,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得令~” “郑铜,你带人把守各处城门,但凡超过一石的东西就不许出城~如果查到谁人携带麦粉,立刻擒来~” “得令~” “徐州之,你带上是个弟兄,去那个什么昌的粮栈周围埋伏,看看有什么可疑的人和事~” “得令~” ===【41】破案效果不理想=== 对于锦衣卫的工作效率,宋友亮还是比较有信心的,不过当送有了和吴孟明再次回到知府衙门时,发现街道上和衙门门口聚集饥民已经越来越多,没办法骑马前进了。于是送有了和吴孟明等人只能下马步行,从偏门进入衙门。一路上就听到人群中不时有人喊: “喂~!前面的往前走啊!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往前走啊!” “他娘的,再不放粮,咱们就冲进去抢!” “对,抢粮去!官老爷们定是在里面喝酒捞肉~” “是啊,反正他娘的也是饿死,抢粮去!” “就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砍脑袋总比饿死强!” “我听说仓库里有别处运来的粮食,为何不发赈济粮” “这些狗官,哪里管我们死活~” “不是说官府开仓放粮吗?怎么这么许久都未见动静?”人群中不时有人鼓噪,情绪已经有些失控了。 花厅上,陈国英和王子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见宋友亮和吴孟明,赶紧上前道:”二位大人,粮食之事?” 吴孟明冷哼一声,说道:”陈知府好手段,粮食都没找到,居然就许诺要开仓放粮?” 陈国英早已焦头烂额,”吴大人错怪本府了,本府手里一粒粮食都没有,怎么会许诺放粮?就在二位离开的档儿,灾民不知道从何处听说了一个时辰后,知府衙门开仓放粮,这才汇聚到此~” “又有人放谣言?”宋友亮摸了摸下巴,”看来对方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危险,打算尽快激起民变,好让自己浑水摸鱼?” “你是说元凶会借民变时官府调集人手护卫衙门的机会,运粮出城?”王子林说道 “不错,饥民们一旦发现衙门里没有粮食,自然第一个就会想到去粮栈”吴孟明问陈国英道:”你有多少衙役?是不是全部都在此处?” 陈国英惶恐地点了点头 锦衣卫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才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各路人马就纷纷传来消息,元合昌是济南兴隆货栈的分号,而济南兴隆货栈是河南豫州货栈的分号,豫州货栈的东家名叫陈志柳,曾是范永斗的家仆。至于元和昌方面,负责监视的锦衣卫发现元和昌聚集了许多牛车马车以及苦力,似乎有大动作。而海边的巡逻队也捉了十多个渔民回来,经过突击审讯,这些渔民招供他们是受雇于元和昌的廖掌柜,帮他运些私货。至于私货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此刻,衙门外喧哗鼓噪之声已经越来越大,抢粮的呼喊此起彼伏!十万火急,一个衙役闯进花厅,他身上的衙役服多出被撕破,”大人,不好啦,饥民们开始闯闸了” “不管了~”宋友亮一拍大腿,”请千户大人下令,即可征用元和昌的全部粮食,然后凿开衙门的后门,把粮食从那里运进,再由前门派发~” 宋友亮又对陈国英说道:”请知府大人派人维持秩序,领粮时如果有人捣乱,叫衙役们不要手软。” 吴孟明白了宋友亮一眼,”小子,何时轮到你来发号施令?” “呃~赎罪,下官一时情急”宋友亮赶紧道歉 “还不照办?你们愣着干嘛?”吴孟明喝道 “是是”陈国英和锦衣卫们赶紧拔腿就走 吴孟明这时才对宋友亮笑笑,说道:”还挺有大将之风的嘛~” 宋友亮只能干笑几声,”千户大人又拿下官寻开心了~” 吴孟明看到站在一边不知道干什么好的王子林,朝他招了招手,”你~出去安抚一下饥民,争取点儿时间~” “我?”王子林心中又是叫苦,为什么每次都让我做这种苦差事 过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宋友亮和吴孟明几听见后院传来砸墙声,二人来到后院一看,只见锦衣卫们指挥着一群民夫正在砸墙。一拨人在拆除后院大门,把墙上的洞开大。另一拨人则正在墙外猛砸一座二层民房的墙。 “拆民房干嘛?”宋友亮不解地问道 “元和昌之内无粮,粮食全部藏在这民房内。”一个锦衣卫答道 “好个灯下黑啊”吴孟明笑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宋友亮笑道 很快,大批粮食就从民房里运了出来,不光有宋友亮的麦粉,还有产自南方的番薯,西北的高粱。至于在前门的陈国英和王子林,就减碎了自己官服,发给百姓充当领粮的凭证。见官府真的开始放粮赈灾,饥民的情绪渐渐平复。期间有人想再次挑起哄抢,或被锦衣卫当场格杀,或被衙役制服擒拿。 第二天,许二多从海阳运来第二批粮食,饥民们无不欢呼雀跃,头上又新添白发的陈国英总算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后来又有传闻说在此期间确实有从金州、旅顺方向来的大船驶向长岛,在周游一番后一无所获,就北返了 之后,吴孟明带着没来得及逃走的廖启明等一干人犯回了北京,不出三天,又听说豫州货栈也被锦衣卫查封,还听说顺藤摸瓜一直牵扯到张家口范家,朝野之中因此事掀起不小的波澜。 不管朝廷里有什么风浪,宋友亮依旧在继续着自己的事业 “如果有混凝土,那该多好啊~”宋友亮站在城头,看着泥瓦匠们用米浆水和浆糊在砌墙,不由自言自语道 “公子,啥是混凝土啊?”许二多是宋友亮的影子,与他形影不离 “混凝土就是用石灰和黏土混合之后”宋友亮今天心情很好,所以有耐心为许二多解释什么是水泥 许二多听了半天,笑道:”这次我算听明白了,就是拿石灰粉和黏土搅和在一起是吧?这两样东西,咱海阳附近都有啊” “真的?”宋友亮眼前一亮 “我哪敢消遣公子” 石灰石除了可以直接加工成石料做建筑材料外,还可以烧制成生石灰,作为消毒防疫卫生之用。生石灰充水变成熟生灰,还可以涂在树根用来杀虫。在春季播种前,在田里洒上石灰后、放水、翻土,田地在石灰水里浸泡一、两天后,躲藏在泥土中过冬的害虫或虫卵就能被消灭了。尤其是山东这几年持续干旱,非常有利于蝗虫的繁殖。有了石灰就可以更好的帮助农业生产。 海阳千户所在的今乳山市境内石材资源十分丰富。石灰石矿藏也不少,烧制石灰的历史也很久远,宋友亮就打算办一个采石场,从矿山附近的村子里雇佣了不少村民来开山采石。早就听说给宋家当雇工工钱有保障,又因为山东的旱灾还在继续,所以宋友亮要办采石场的消息一传出,看见种地无望的村民纷纷前来应募。 因为采石场的工作比较辛苦,所以采石场工人的工钱是每人每月六斗粮,上工期间包吃包住,死伤都有抚恤。由因为采石场粉尘大,所以工人上工时每人口鼻上都包着一个十层纱布做成的兜兜,宋友亮管它叫”口罩”。但是因为它的穿戴方式有些象女人的肚兜,所以工人们戏称之为嘴兜。这个采石场出了开采石灰石之外,还兼带开采花岗石和大理石。 初时,工人是采用人工凿取的方式从山上将大块的时候凿下来。费工费时不说,产量也很低下。于是宋友亮让工人们采用火药爆破的办法来开山,于是住在矿山附近的村民每天都能听到隆隆的开山炮声。虽然采石场的工作很辛苦,工人们长长被沉重的石块压弯了腰,但是宋家的工钱从不拖欠,发下的小麦粉里也不掺沙土,所以工人们还是辛苦并快乐地工作着。在成功开办采石场的基础上,宋友亮又开办了黏土矿。现在宋友亮有了粘土矿。经过一个月多的实验,矿场使用土法制造水泥成功,每日可以生产土水泥六十斤。 有了水泥之后,水泥包砖的海阳城变得更加坚固。 ===【42】财路要多多开=== 要致富,先修路,有了水泥之后,宋友亮兴建基础设施的热情空前高涨起来。他首先命人在原来的泥土道路基础上开挖一条足够深的壕沟,在其中的第一层铺设一层砾石,形成坚实的基础;接着铺上一层细小的碎石;在碎石上铺上搅拌好的土水泥,并加以夯实;最后铺上坚硬的花岗石石板。这样建造出来的道路既耐压又防水,第一条石板路是从海阳所的第八屯通往乳山口港。 “那种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日子现在是一去不复返了”宋友亮在第一条石板路建成通(马)车的仪式上激动滴高声大喊,”以后,咱们海阳的货物都将从这条石板路源源不断地运往乳山口,为海阳百姓换来金山银山,大家一起沿着这条金光大道,迈开大步向前走~” “大家跟着千户走,一起过好日子~”许二多扯起嗓子就喊 “跟着千户过好日子”军户们一起跟着大叫 宋友亮又拖慢了语调说道:”崇祯十一年,是不平静的一年,旱灾、蝗灾、马贼那是一波接一波。可咱海阳人没泄气,各个都是英雄好汉,咱们跟旱灾斗、跟蝗虫斗、跟马贼斗,处处显出了咱们海阳人的骨气,斗出了咱们海阳人的威风和精气神~”说道这里,宋友亮朝傻站一边的许二多使了个眼色 “精气神~”许二多赶紧一声喊,接着不停地用双手手掌互相拍打,发出啪啪声 “这是干啥呢?”军户们都不知所以,偌大的校场上只有许二多一个人在拍手,显得无比尴尬 “你管他啥呢,跟着二多学准没错”于是短暂的冷场之后,校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宋友亮满意地双手下压,许二多和军户们才停止了鼓掌 “今年咱们粮食的亩产达到二石,不管是新丁还是长工、短工,每人都会赏粮5石。屯屋的副屯长们赏粮10石,屯长赏粮15石。如来年亩产达到三石,那屯工们每人赏粮8石五斗石,副屯长赏粮15石,大屯长赏粮20石。大伙说怎么样”宋友亮高声呼喊着 “好”军户们自然是扯开嗓子喊好 宋友亮借着说道:”俗话说得好,无农不稳,无商不活,无工不富。现在咱们海阳前两样都有了,接下来,我打算在海阳办手工作坊,大伙儿说怎么样?” 有人喊道:”只要是千户领着咱们发财致富,干什么都好~” “对,干什么都好~” 这两年来,海阳所可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除了千户、副千户的宅邸是瓦房,还是破破旧旧的,其他军户住的都是茅草屋,可谓四面通风。如今,千户和副千户的宅邸早就成了大四合院。其余但凡接受了宋家雇佣的普通军户也清一色的住上了瓦房。 最直接也是最明显的变化,就是走在街道上的行人再没破衣烂衫、邋里邋遢的了。大部分人都穿上了新衣裳,梳洗整齐。偶有老人舍不得把旧衣服扔掉,依旧穿着打着补丁的旧衣服,不过也都洗得干干净净。人人面色红润,精神焕发,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由于海阳最近种植的农作物都是粮食作物,所以瓜果蔬菜比较少,于是周围地方的百姓中有些人头脑活络,便挑着一些自己种的瓜果蔬菜来海阳贩卖,因为他们进不了海阳城,所以索性在城外的屯屋附近摆地摊。好在明朝没有城管,宋友亮也不打算组织城管,于是这些地摊便越来越多,最后居然在屯屋周围自发形成了一个个夜市。 而在海阳南部的炮台嘴一带,每天出海捕鱼的渔船越来越多,船只也越来越大。每天,在这三个地方都有数万斤鲜鱼和海产的交易。原来的荒滩,如今自发形成了远近闻名的鱼市。 所谓无农不稳,无商不活,无工不富。宋友亮已经在海阳建立了稳固的农业基础和商业基础,现在的海阳人只要不懒惰,又有些小聪明的人,即便不受雇于宋家,混个温饱甚至小康都是不难的。解决了温饱,需求也自然要向更高层次发展。 当然,依照现在的工艺技术水平,所谓工业也就是手工工场的水平。宋友亮现下的工匠主要是原海阳军械所的匠户,孙和京、沈卜琦等人,以及新雇佣的西洋工匠多哥斯。于是,宋友亮将手工作坊划分为四大块——民用、军用、矿务、造船,民用局又细分为打造镰刀、锄头的农器所和打造大型农业机械的农机所;军用局又细分为打造刀剑长矛的锐器所、打造盔甲战袍的甲胄所、打造弓弩的弓弩所和打造火枪的火器所。矿务分为矿山和盐场两部分,位于古龙嘴半岛的造船所又分为民船和军船两部分。 民用局由新提拔围百户原总旗左安民管辖,他打了几十年农具了,打出的镰刀比雁翎刀和朴刀还好。再说眼下民用局是赚钱的部门,左安明也乐得于此。军用局有孙和斗与沈卜琦一起管理,眼下的目标是批量生产燧发滑膛枪枪。至于多哥斯的螺旋线膛枪,由于生产成本高,费工费时,暂时不要求量产,宋友亮又专门为制造局新招募了一批小伙子,挑选其中头脑灵活的跟着多哥斯学习手艺,做到人才本土化。矿务由沈履素负责,只要掌管石灰、黏土、花岗石和大理石的开采以及盐场管理。至于造船,则由新雇佣的邓连生负责,此人原是匠户,世代以造船为业。宋友亮筹建造船所时,重金聘请来的。只是眼下造船所以打造渔船和小型商船为主,这让造惯了楼船大舰的邓连生有些不过瘾 崇祯十一年七月,经过一个月的筹备,海阳手工工场正式开业了。开业当天锣鼓喧天,彩旗飘扬,扭秧歌、舞狮子、踩高跷、耍杂技的把现场气氛渲染地十分热烈。宋友亮请来了指挥使宋国政、登州同知王子林,请二人为手工工场剪彩。二人哪知道什么叫剪彩,只是照着宋友亮的样子,用剪刀剪断红绶带。 “贤侄真是大展宏图,前途不可限量啊~”宋国政轻抚宋友亮的肩膀,”一笔写不出两个宋字~”宋国政压低声音说道:”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可不能忘了你老叔我哟~” “贤侄?”宋友亮一愣,随即笑着附和道:”当然不会忘了叔叔~” 王子林也上前说道:”如今天灾不断,宋老弟以工代赈,安置流民,为国家分忧,真是堪当楷模。知府大人公务繁忙,无法脱身,我临行前,陈知府亲口说‘本府一定会上表褒奏宋老弟的义举’~”自从解决了登州粮食事件后,陈国英和王子林对宋友亮的态度是越来越亲近了,当然这和手工工场里也有他们的一份份子钱有关系 既然投了份子钱,王子林自然想知道这个手工工场是做什么的,于是他问道:”宋老弟,你这作坊是做什么的呢?” “眼下是农具和吃食。”宋友亮笑道:”拿农具来说吧,包括十类:第一是牛马挽具,包括传统的马轭、牛枷、黄麻绳;第二是整地用具,包括犁、耙、铁锹、铁钁、山锄、铁搭等;第三十施肥用具,包括大粪扫箕、粪桶、粪勺、扁担等;第四是砸压工具,碾、石磙等;第五是播种用具,条播犁、耧车、粪种耧车、秧马等;第六是耕除草用具,锄、耙、铲、耘荡、耘爪、茅镰等;第七是收获用具,禾镰、麦钐、柴斧、柴刀、箩筐、扁担、两齿叉等;第八是粮食加工用具:拌桶、连枷、打落床、木砻、石碾、石臼、风扇车、簸箕;第九是灌溉与排水用具,桔槔、辘轳、水车、风车等;第十是运输用具,独轮车、牛车、四轮车等。” “嚯”王子林咂了咂嘴,”宋老弟是不是把鲁班大师给请来了?能造这么多东西?” 宋友亮笑道:”其实这些东西早就有,只是官府不愿造,百姓造不起罢了~” “那吃食呢?”宋国政问道 “吃食就没这么多了!”宋友亮又如数家珍地说道:”我的牧场里有猪牛羊兔和鸡鸭鱼,我的盐场里有盐,所以初步打算是将这些肉禽用盐腌制之后,做成腊肉,以便于长途运输和贩卖。另外牲畜的骨头磨成粉还能做肥料,内脏下水可以熬油、牛角可以做弓胎,牛皮、猪皮和羊皮可以制革,兔子皮毛和羊毛可以做御寒的衣服手套等等” 王子林从没想过牲畜可以这样利拆解开来算的,一头牲畜皮肉骨头连同内脏都可以拿来赚钱,难怪这个小千户被人称为海阳财神了。 ===【43】奉旨升官===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呼呼喝喝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队锦衣卫缇骑正用马鞭来回挥动,赶开挡在马前的人群,”让开,给镇抚大人让路~” “哟,我说什么事情这么热闹呢,原来是我们的小财神又开新铺面了啊!”宋友亮循声望去,只见吴孟明似笑非笑地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从身上服饰来看,吴孟明已经是锦衣卫镇抚了。 宋友亮赶紧上前行礼,”恭喜吴大人高升!” 王子林和宋国政也赶紧跟上笑道:”恭喜吴大人高升!” 吴孟明淡然一笑,说道:”托老弟的福,升任镇抚了。” “那是镇抚大人办事得力,得到皇上赏识~”宋友亮赶紧虚与委蛇 吴孟明得意地昂了昂头,他翻身下马,一手搭着腰带,一手拿着马鞭,然后高声说道:”宋友亮、宋国政、王子林接旨,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察海阳千户宋友亮自替职以来,勤于农事,大兴耕种~~~”宋友亮以开荒自救、纳粮赈灾之功,理当擢升。同时因为户口超过了五千六百,允许自设一卫,宋友亮任指挥使,授上轻车都尉,加守备。 大嵩卫指挥使宋国政督促有功,进昭永将军 原登州知府陈国英,迁登州巡抚 原登州同知王子林,迁宁海州知州。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友亮满肚子狐疑地接过了圣旨,”镇抚大人~这是?” 吴孟明对宋友亮说道:”宋指挥,借一步说话。” 宋友亮对王子林和宋国政说道:”二位大人请自便宋某去去就来~”说着,宋友亮便和吴孟明以及两个锦衣卫百户打扮的人进了工场。工场尚未正式开工,宽敞的场地上堆满了各式材料和工具 吴孟明和宋友亮在一堆木材边站定,吴孟明慢悠悠地说道:”大嵩卫指挥使宋友亮接旨!” “臣接旨~”宋友亮心想怎么还有圣旨 这道圣旨是授予宋友亮锦衣卫千户之职,可以指挥登州和莱州两地的锦衣卫 “你可知道登州之事,后来是如何了解的?”吴孟明有些不解气地说道:”那帮贼羔子真是有钱,不知道买通了多少朝中大员,竟将此事生生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终就是以盗窃官粮的罪名把那廖启明和陈志柳斩首示众,那八只肥鸡硬是毛都没掉一根~”吴孟明本来以为揭出这样里通敌国的大案,自己说不定能连升三级,结果没想到就这样不了了之。 宋友亮只能感叹那范永斗的财力和势力果然了得,”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宋友亮问道:”从没听说过卫所的指挥使兼任锦衣卫千户的,这是~~” 吴孟明笑道:”虽说这事被草草处置,但是陛下心里跟明镜儿似地。这次的登州事件,只是冰山一角。自从尚可喜率长山岛一带的水军投降了东虏之后,山东北面就不太平了,陛下不希望除了喜峰口,再让东虏打开一个口子~!小老弟,你明白么?” “原来如此~”宋友亮暗自嘀咕,崇祯确实不能算是昏君,只是大明朝病入膏肓,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力挽狂澜的 吴孟明继续说道:”陛下甚至希望你能做毛文龙第二,在登州干出一番大事。” “臣惶恐~”宋友亮做出向北方遥拜的样子,心想崇祯叫自己学谁不好,要自己学毛文龙那个倒霉蛋 “所以,对于你超额募兵、私造火器、甚至利用职权贩卖官盐之事,暂时既往不咎,如果你不能令陛下满意,那就会数罪并罚~”吴孟明冷冷道 “陛下真是仁厚英明~”宋友亮心里暗骂崇祯真是不会做人,这种把责任都推给臣子的笨办法,表面上看起来好像皇帝本人很英明,实际上是把臣子的心都弄寒了 “对了~”吴孟明补充道:”本镇抚会常驻济南,指挥全山东的锦衣卫,届时小老弟需要援手,大可以让他们来济南~”说着吴孟明向跟着二人一起进来的两个锦衣卫招了招手 “标下登州锦衣卫百户西门坚,拜见千户!” “标下莱州锦衣卫百户司徒弓,拜见千户!” 吴孟明手指二人,对宋友亮说道:”这二人都是我的心腹,以后由你直接指挥!”说罢,吴孟明把一块木印和腰牌递给宋友亮,”另外,登州知府陈国英擢为登州巡抚、同知王子林擢为文登知县。这二人都是赖小老弟你的功劳,加之小老弟如今的身份,如今的登州,没有你办不成的事~” 宋友亮很识相,赶紧说道:”这都是吴大哥提小弟说的好话~”吴孟明一口一个小老弟,宋友亮干脆顺杆爬,况且吴孟明是下一任锦衣卫指挥使,与他搞好关系,有利无害。”我与大哥如此义气相投,不如就此义结金兰,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吴孟明早已有意结交这个海阳财神,于是大喜道:”我一见你,就觉十分投缘,择日不如撞日,来来来,好兄弟,咱们这就结拜!” 别人结拜是斩鸡头,烧黄纸,少说也要点上三炷香。但是以吴、宋二人的身份,是不方便公开二人结拜的。于是宋友亮突发奇想,取来吴孟明、西门坚和司徒弓的三把绣春刀插在地上,举手指天,与吴孟明二人拜了八拜,”如果谁出卖兄弟,就千刀万剐~” 众人见到宋友亮和吴孟明有说有笑的从工场里出来,大家选在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胸口,于是开业庆典继续。王子林得知自己因为放粮及时而外放了宁海州知州,自然更加感激宋友亮,至于升了巡抚的陈国英更加不在话下。宋国政其实什么都没做,但是因此升官,自然坚定要紧跟宋友亮步伐的信念 ===【44】兼任锦衣卫千户=== 是夜,宋友亮留下吴孟明吃酒,一番攀谈后,宋友亮觉得吴孟明只是个贪财的人,性情并不坏。历史上的吴孟明也是确实如此,贪财好物,但没有太大的恶行。于是宋友亮送上一封厚厚的红包,说是孝敬大哥,吴孟明也拿的坦然。 吴孟明走后,西门坚和司徒弓就留在宋友亮身边,名为辅助,实与监视无疑。宋友亮把西门坚和司徒弓二人叫道跟前,一抬手每人就先赏了一百两。锦衣卫的俸禄虽然旱涝保守,从不拖欠,但是收入水平不高。西门坚和司徒弓看见这白花花的银子,早已眼睛放光了。 “拿去吧,赏你们的~”宋友亮把银锭子往前推了推 “谢千户~” “谢千户!” “不用和我客气!”宋友亮笑笑,”还有八佰两银子是赏给登州和莱州其他兄弟们的~一会由账房支取!” “西门坚代兄弟们谢过千户~”西门坚激动地很,因为这里面还有一部分是自己克扣的 “司徒弓也代兄弟们谢过千户!”司徒弓心想这人不亏是号称财神的男人,别的官新官上任三把火,眼前这位一上来就是几百两银子的打赏,眼都不眨一下,果然出手不凡。不过,拿人手短,以后给这位千户办事可得勤快点 宋友亮问司徒弓道:”你们锦衣卫平日都操练那些本领?” 司徒弓抱拳答道:”回千户大人,咱们锦衣卫平日操练的主要是窥探、暗杀、伪装、潜伏等!”司徒弓答道 “每一个锦衣卫都是武器高强的刺客吗?”宋友亮忽然这么问道 “刺客?”司徒弓显然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们每一个锦衣卫都是良家子弟,接受严格的训练,武艺高强,我们锦衣卫是最好的探子,我们不是刺客~” 宋友亮带着歉意说道:”恕我失言。”宋友亮笑道:”我知道锦衣卫是武艺高强的探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外界对锦衣卫有种种恶语,但是在万历朝鲜之战时,锦衣卫收集的情报帮助李如松将军火焚倭寇粮草,可谓居功至伟~” 1593年万历朝鲜之战,李如松派奇兵偷袭日军粮草大营龙山,其情报来源就是锦衣卫提供的一条连当地朝鲜人都不熟悉的山间小路。万历朝鲜之战,是锦衣卫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以情报人员的身份投入对外战争。奇袭龙山,也一直是锦衣卫们引以为傲的一项功绩 宋友亮一番夸赞,司徒弓和西门坚的神色舒缓了很多。”千户如有任务,尽管吩咐便是~”西门坚一抱拳 “眼下就有一个任务,需要两位即刻去办!” “大人请吩咐!” “司徒弓,你立刻为本官寻觅一批出色的造船匠!找到之后,立刻带来见我。”宋友亮低声道:”记住,一定要秘密行事。东虏在我大明国内,一定也是布下了许多细作。” “得令!” “西门坚,而你的任务就是把登州、莱州想犁地一样犁一边,看看有没有东虏的细作!” “得令!” 海阳千户所虽然升级为卫,但是因为没有扩大辖区,因此以海阳千户所城池目前的规模,显然已经不适应发展的需要了,于是宋友亮打算扩建城池。一听说要修建城堡,海因里希和路德维希来了兴致。中世纪德意志地区的城堡密集度,在欧洲是首屈一指的。海因里希和路德维希虽然是雇佣军,但是他们不是只有蛮力的大老粗。 海因里希提出的建筑方案是一种在意大利常见的五边形的堡垒。这种堡垒几乎完全没有死角。城堡分为内外两层,指挥使忽然指挥同知等官员的宅邸、武器库、粮仓都在内城,经历、百户之类的官运宅邸和普通军户住房在外城。这样及时攻入外城,防御者还可以撤进一条第二道防线。这些防御设施都是用大型花岗石砌成墙基,墙基上是青砖,青砖之外用土制混凝土包裹。为了彻底解决死角的问题,海因里希将堡垒设计成六边形。堡垒墙壁上海可以放置火炮,假如敌人对要塞强攻的话,他们就会陷入多方合击之中。范顺宝则负责勘察地形,开挖一条贯通黄海的护城河。这条护城河深两丈、阔一丈,由于沟通黄海,水流很急。宋友亮集合了海因里希的意见,并结合中国筑城的技术,又添加了瓮城、马面墙等设施。初步估算,这些工程需要七万多两银子。 自己升任了指挥使,手下也要相应升官。首先在望家庄的北石山子附近设立海阳前卫所,以原副千户姜怀仁为千户;在许家埠附近设立海阳中卫所,以许仁彪为千户;在**山山脚下设立海阳后卫所,以张贵山为千户。这些新上任的千户又各自提拔了一批副千户和百户、总旗、小旗,基本都是海阳24姓老军户,于是大家皆大欢喜。 这段时间一来,左安明管理匠户井井有条,民用局为海阳赚了不少钱,所以左安明连跳几级,被宋友亮提拔为经历司经历,依旧负责管理民用局的匠户,只是宋友亮把民用局的手工工场搬到了南面的南宏村,把那里变成了匠户村。负责军用局的孙和斗、沈卜琦二人也是升为经历司经历,同时将军用局手工工场搬到了北宏村。猫嘴口的盐场和的南岛嘴的码头也得到了扩建,最后甚至将海因里希、路德维希及他们的雇佣军以及工匠多哥斯编入军户籍,任命海因里希和路德维希以及多哥斯为总旗。 南岛嘴码头扩建完成的第十天,就迎来了久违的客人,就是葡萄牙船长多纳特的那维克号,这次随那维克号前来的,还有两艘盖伦大帆船。 “亲爱的宋,我回来了~”多纳特一见到宋友亮就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他看见宋友亮就像看到了一块大金砖,而且他发现南岛嘴的码头比自己离开时规模更大了,就知道这位年轻的地方军队指挥官的事业正处在上升期 宋友亮也回以热情的拥抱,”亲爱的多纳特,你为我带来我想要的东西了吗?” “那当然~”多纳特微微欠身,”二百名善用火器的雇佣军、三十六名各类工匠、两名传教士、三百只火枪、三百把剑、二十套马克西米连盔甲、十门寇菲林大炮、十门加农炮,还有一批炮弹!”多纳特拿出一张清单,递给宋友亮:”我从果阿和巴达维亚为您找到这些,您需要付给我二万五千埃斯库多的报酬~另外,那些人的薪水得由您支付!” “二万五千?是不是太多了,二万四千吧~”宋友亮讨价还价 “我知道您是个慷慨的人,二万六千五百~” “二万三千~” “什么?您没有开玩笑吗?” “二万二千五百~~~” “不,不,不!” “二万二千~” “上帝啊,别再减少了~二万三千,成交~”多纳特赶紧打住,”您真是一个狡猾而聪明的商人!”多纳特叉着腰,略带揶揄地说道 “谢谢你的夸奖!”宋友亮笑笑,对海因里希和路德维希说道:”你们去问问这工匠都是干嘛,然后把他们分配到合适的岗位去。” “遵命阁下~” 正说话间,两个穿着黑袍子传教士走上前来,他们一个人秃头,一个人大胡子。那个大胡子用带着欧洲腔的中文说道:”上帝保佑,主会保佑你的~”说着便在自己胸口划着十字 “你们是耶稣会的传教士么?”宋友亮用中文问道 “是的,我是汤玛士神父,这位是伯格因神父~”大胡子神父自我介绍道,”我们使奉主之名,前来东方传播上帝的福音的。” ===【45】两个神父=== 宋友亮看了看多纳特,说道:”我不记得有请你带神父来~” “是他们自己要来的,我只负责把他们带到东方!”多纳特耸了耸肩膀 “主会赐予你力量和智慧的!”那个伯格因神父的中文也比较流利 多纳特笑道:”不过我想您会喜欢他们的,因为这两个神父精通弹道学、机械学和化学。他们带来的东西您应该会非常喜欢~~”多纳特指着几个水手正费力往下搬的东西,”喏~那是制造火枪枪管的机床。” “哦?”一听说有这样的好东西,宋友亮双眼立刻发光 汤玛士神父嘴角微翘,露出狡黠地笑,随即一闪而过,用无比虔诚地语气说道:”上帝只会把力量赐予信奉他的基督徒。” “我愿意受洗,并许可你们在我的管辖范围内传教,建立教堂。但是,你们必须传授给我你们的知识,以及这些机械。”宋友亮早就知道这些耶稣会的神父在动什么脑筋,徐光启、孙元化都是受洗的基督徒,自己加入天主教也无伤大雅。 这些欧洲工匠的到来为海阳卫增添了新的技术,工匠中也有专业的建筑师,这使得海阳卫城的建筑风格变得中西合璧,比如在敌楼的设计上,射击孔有原来单一的圆孔变成了T字型。这样,不管是弓弩手还是火枪手,都可以在不同的角度上射击。 在火枪制造方面,原来中国的传统枪管制造技术,主要是两种方法:三段接合式和双层复合式。三段接合式的做法是:第一步,制管。准备一根长约三十公分,直径约七毫米的圆柱体的钢芯做冷骨,先将做铳管的熟铁烧至红热,然后工匠将烧至一定温度的坯料取出,用锤把炽热的熟铁敲在钢芯外,卷成一根铁管。并在包铁的过程中不停的抽出钢芯用水冷却,防止钢芯和熟铁焊在一起。卷成的铁管厚度也要在一公分左右。这样铳管才结实,经得起连续十数次的发射。 第二步,焊接。由于三尺以上的长铳是一节节焊合的,所以焊接不好的铳很容易炸镗,工匠们把是否焊接的天衣无缝的铳管当做制铳成败的关键。明代中期,倭寇侵略时明军工匠取巧,造成了很多事故。《纪效新书》中记载:”近来,洞晓此中病痛者既少,而又不任怨任真责成工匠,听其卷成铁筒,粗细薄厚不均,甚至单筒卷成,举即炸损。”将以上方法做出铁管再放炉中烧至白炽,同样准备一根钢芯,粗细同上,长度要长于成铳的长度。然后将已烧至红亮的铁管套在钢芯上,由主匠把铁管接口处大力的敲砸成一体,在打焊铁管同时,辅锤手还要在铁管的焊接口撒上白铜粉,铜有亲和作用,可使焊接口更结实,不至留下断层或虚焊。钢芯也随时要抽出冷却,冷却钢芯同时铁管回炉加热。最后打成的铁管就是铳管的雏型了。 双层复合式铳体与上法有异,它直接在一根一米长的钢芯上裹以红铁,当第一层铁包裹好以后,在这层铳体上再裹一层,使内铳的接合口被外层铳体包裹结实形成复合体。从技术上来看双层复合铳比三段接合铳科学,铳体接合更坚固,虽然这种铳管无法做出很长的鸟铳铳管,但口径可以做的比第一种鸟铳大,因而有限距离内威力也大。 做好枪管之后,就该开始抛光内壁,早期的枪管常做成八棱型,铳体一头粗一头细,粗的做铳腹,细的做铳口。这时枪管还是粗胚,工匠得重新钻出铳镗,挫出准心。受当时的工艺限制,钢芯断面不是纯圆,且芯体不直,镗内也粗糙不平,需用钻头将铳镗钻大钻光。明清时代已有这类的钻床,用木做框架,圆形石盘做惯性轮,系上皮条后用人力拉动,使石盘带动钻头旋转。在明代,好的钻头与挫刀等须硬钢制做的工具都采用堕子钢,钢性并不很硬,所以制造鸟铳一半的时间都是在钻铳膛,刮膛铳。其时间可长达一个月。《纪效新书》记载:”(鸟铳)原孔甚小,用钢钻钻之,一日钻寸许,至底为止,一月钻光为上。”当镗钻好后,再用四棱的钢条将镗内刮光刮净,这样铳管就做出来了。 另外,这批欧洲移民还为宋友亮带来了许多意外的礼物——烟草种子、玉米、土豆和黑森杰格步枪。玉米和土豆的好处不消细说,单说烟草和杰格步枪 中国的烟草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朝,万历三年(1575年)烟草由吕宋传入台湾、福建。1579年,利玛窦把鼻烟带入广东,中国吸烟人口大升。1637年,崇祯为了禁烟,勒令以斩首示众惩罚私种私售者。 全世界第一次禁烟**是在17世纪,提倡禁烟者来自几个方面,一是宗教势力,认为抽烟是魔鬼的化身。哥伦布手下的一个名叫罗德里格-德-赫雷斯的水手在古巴学会了吸食烟草,回到西班牙后继续抽。西班牙居民看到他能从口腔和鼻孔向外冒烟,认为他是魔鬼的化身,结果被宗教法庭判处监禁;二是医学界,认为抽烟抢走了医生的生意(因为很多人认为烟草可以治病);三是各国国王,认为吸烟导致财富流失。第一个严厉禁烟的国家是英国,17世纪,英国国王判处一名吸烟的贵族死刑。整个17世纪,很多国家都严厉禁烟。例如,波斯王将吸烟者烧死,有的还将溶解的铅水灌入烟草商人的嘴巴;土耳其对于吸烟者一律公开处死,砍头、吊死、**,残酷的手段层出不穷;俄国对于吸烟和贩烟,初犯者鞭笞,再犯者处死,吸鼻烟的还要割掉鼻子;希腊对于吸贩烟者的处罚与俄国类似;瑞士对于吸烟者要毒打,或者烙上烙印;朝鲜对于吸贩烟者要判刑;日本对于初犯没收财产,屡犯则坐牢;印度对于吸贩者要割掉鼻子。 其实,这次流行的禁烟运动,与今天所说的健康没多大关系,更主要的是财富问题。哥伦布在美洲发现烟草后,西班牙便做起了烟草生意。葡萄牙是第一个在欧洲引进烟草种植成功的国家。此后,法国、意大利、德国等都开始种植烟草。这些国家在17世纪的禁烟活动中都没什么举动,因为,烟草已经成为他们赚钱的手段,而以英国为首的国家发现,吸烟盛行将导致本国财富大量流失,所以,统治者才不惜以死刑来阻止烟草在本国的蔓延。 ===【46】烟草、火枪和造船=== 而中国、日本等亚洲国家,17世纪前后的禁止烟草与欧洲有点不同。出于农业社会的传统观念,亚洲国家的统治者认为,种植烟草占用耕地,减少粮食生产,所产作物又没有什么实际的好处。日本土地本来就缺乏,烟草又不能当饭吃。崇祯时候更加因为天灾不断,粮食都种不出,还种什么烟草?所以,当时欧洲利用烟草引发人们嗜好,从而大赚其钱的观念,还没被亚洲人接受。 同一时间,进行禁烟的还有满清。《东华录》记载:”天聪八年(公元1634),上谓贝勒萨哈廉曰:闻有不遵烟禁,犹自擅用者。对曰:臣父大贝勒曾言,所以禁众人,不禁诸贝勒者,或以我用烟故耳。若欲禁止用烟。当自等始。上曰:不然,诸贝勒虽用,小民岂可效之,民间食用诸物,朕何尝加禁耶!又谓固山额真那木泰曰:尔等诸臣在衙门禁止人用烟,至家又私用之,以此推之,凡事俱不可信矣。朕所以禁用烟者,或有穷乏之家,其仆从皆穷乏元衣,犹买烟自用,故禁之耳。不当禁而禁,汝等自直谏,若以为当禁,汝等何不痛革!不然,外廷私议禁约之非,是以臣谤君,子谤父也。”《皇朝通考》刑考也记,崇德三年(公元1638)严出境货买烟草之禁。从这一段记载,我行知道:第一,后金之禁烟,在1634年之前,比朝鲜的记载早四年,第二,当时的贵族,王公贝勒大臣中有不少人都抽烟,大贝勒代善也有烟瘾,多尔衮其实烟瘾也不小。第三,后金禁烟的对象是老百姓,不禁贵族。由于禁下不禁上,没有什么效果,贵族大臣们有意见。第四,后金之禁烟月的是为了非土产,耗财货。这一点除了已见上引的朝鲜记载以外,还在1641年的烟草解禁令中明白指出,据《东华录》:”崇德六年(公元1641)二月戊申。谕之部曰:前定禁烟之令,其种者用者,屡行中饬。近见大臣等犹然用之,以改小民效尤不止。故行开禁,凡欲用烟者,惟许人自种而用之,若出边货买者处死,”烟禁的开放,只限于自种自用,至于从国外走私输入的,仍然要杀头,和上引朝鲜记载可以互证。从这件事情看来,清太宗对烟草采用民间自种,严禁走私进口的政策是正确的,在那个时代能够有这样的措施是件很了不起的事。 由于开放了禁令,东北有很多地方种了烟,《盛京通志》物产,《皇朝通志》昆虫草木略都说:”陇旁隙地多种之,叶肥大至径尺,食之御寒。”《热河志》说:”陇旁隙地,多种烟草,肥大至径尺,其近顶处数尺曰盖露。”这就是有名的关东烟叶,当时人以为味胜建烟。 这些情况给了宋友亮笑笑的启发,宋友亮发展烟草种植,眼下有两个得天独厚的条件,第一是海阳的粮食生产有保证,能够放心的种植烟草而不影响粮食生产;第二是山东有悠久的烟草种植历史,以临朐为例,烟草种植大约始自明朝万历年间。当时种植的烟草,即现在所说的”晒烟”,俗称”笨烟”。烟叶成熟后,从顶往下逐个叶带拐割下来晾晒而成。其烟草素以色泽金黄、灰白火亮、油份足、味香醇等特点而享有盛誉。第三是1620年之后,开始有把鸦片混入烟草吸食的记录,这又给了宋友亮一个大大的启发。既然满清权贵和百姓都喜欢抽烟,而且葡萄牙人在罂粟产地印度又有殖民地,那么向满清走私烟草与鸦片不光能获得巨额暴利,还能彻底摧垮满清上层,乃至整个满人集团。 为此,宋友亮重金买下了欧洲移民手里的烟草种子,并将距离陆地很近的险岛开辟成烟草种植场,这里种植出来的烟草全部归自己所有。同时,让多纳特去印度为自己大批量购买另一种货物——鸦片 多纳特不是很情愿,”那是法律禁止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愿意出高价,不是么?” 高额利润的驱使之下,多纳特决定铤而走险,第二天他就率领那维克号和两艘盖伦帆船驶向果阿 至于多纳特口中那些善用火器的雇佣兵,在与海因里希等正宗雇佣军交谈后,宋友亮发现他们其实不全是德意志雇佣军,其中有不少是使用非制式武器的森林猎人,他们手中的猎枪都是非制式的猎枪,让宋友亮欣喜地是,这些猎枪大多属于杰格式步枪。杰格步枪跟随德国移民传入美国。由于狩猎和自卫的需要,杰格步枪成为不可或缺的工具。经过拓荒者的不断改良,美国的杰格步枪口径变小,枪管加长,加上枪托,弹头采用浸了油脂的布或皮革包上以利前膛装弹。逐渐演变为著名的美国肯塔基来复枪。美国独立战争期间,美国大陆议会通过法案征募来复枪手来助战,其中最出名的是由摩根上校带领的来复枪手。他们由于熟悉野外环境,对于地形地物的利用有特别的专长,在作战时成为辅助部队,专门对付英军军官并扰乱英军行列。在1777年6月的萨拉托加大捷中,美军的来复枪手在300码外射杀了英军的西蒙?弗拉塞将军,彻底粉碎了英军的突围计划,导致从加拿大南下的数千英军投降。 欧洲人有先进的技术和枪械,宋友亮有丰富的财力、物力和人力,这使得海阳卫的军械所的生产能力得到进一步提高,滑膛枪的产量提高到每月150支,杰格步枪的产量也稳定在每月20支左右。同时,宋友亮还派熟悉西洋火器的孙和鼎和沈氏兄弟一起学习寇菲林和加农炮的制作技术。 几天之后,司徒弓带着一批造船匠回到了海阳,准确的说是抓回了海阳。当锦衣卫找到这些工匠的时候,这些工匠各个都吓得屁滚尿流,抖如筛糠。司徒弓反复强调自己是带他们去造船不是坐牢,但是工匠们还是有人害怕得上吊。司徒弓无奈之下,只能把这些工匠的家眷一起带来海阳。当这些工匠终于知道自己是要给海阳财神干活的时候,他们又都破涕为笑。 “早说是给海阳财神干活,那我自己就跑来了,也不劳烦大人跑一趟~” “他娘的,老子早说过了,可你们几个信么?”一个锦衣卫骂骂咧咧地说道:”还害老子费这么大劲儿~”说着他朝那个工匠屁股上提了一脚,”去那儿排队,会有人安排你的~” 结果宋友亮安排这批中国工匠由邓连生率领,向欧洲工匠学习西式造船技术,争取早日榨干这些洋鬼子。 ===【47】受洗礼=== 为了让汤玛士和伯格因把弹道学和机械、化学知识传授给中国人,宋友亮决定第一,自己接受洗礼,加入天主教;第二,允许他们在海阳卫建造教堂并传教。第三允许汤玛士和伯格因要在海阳卫开办教会学校,但是教学内容除了神学外,还必须包括弹道学、机械学和化学等自然科学知识。第四,请耶稣会派出更多知识渊博的神父来充实这所学校。 这让汤玛士和伯格因很高兴,以前的来华传教士最多也就是开设教堂,公开传教而已,现在这个年轻的地方指挥官愿意皈依上帝,还允许开办教会学校,为进一步扩大传教培养人才 “上帝保佑!”汤玛士在胸口划着十字。 不过这一决定遭到了吕文洲的反对,他认为堂堂大明子民,怎可以夷人为师?宋友亮便安排汤玛士和伯格因单独交谈了一晚上。汤玛士怎么谈的宋友亮是不知道,不过第二天一早,吕文洲做出了让步。 由宋友亮担任这个教会学校的校长,吕文洲和汤玛士为副校长,吕文洲负责教授传统的四书五经,汤玛士负责教授西洋自然科学、伯格因神父教授神学。 不久,在中西工匠的合作之下,海阳卫第一间教堂只用三天时间就造的颇具规模。汤玛士神父兴冲冲地来到工地,却愕然发现精美的雕花窗户上空空荡荡,一片玻璃都没有。 “虔诚的亚历克赛,为什么教堂的玫瑰花窗上没有彩色玻璃?那是天堂的窗户~”汤玛士问道。也称玫瑰花窗,为哥特式建筑的特色之一,指中世纪教堂正门上方的大圆形窗,内呈放射状,镶嵌着美丽的彩绘玻璃,因为玫瑰花形而得名。著名的玫瑰窗有法国巴黎圣母院的玫瑰窗等。玫瑰窗为教堂中彩色玻璃窗的一种,由于它的位置而成为装饰的重点,在阳光照耀时,把教堂内部渲染的五彩缤纷、眩神夺目。玫瑰窗忽明忽暗,斑驳陆离光影中,让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在哥特式教堂的西面典型构图中,一对塔夹着中厅的山墙,垂直的分为三部分。山墙檐头上的栏杆、大门洞上一长列安置着犹太和以色列诸王的雕像的龛,把三部分横向联系起来。中央,栏杆和龛之间,是圆形的玫瑰窗,象征圣母的纯洁(也有说法认为,玫瑰象征着弥赛亚,就是耶稣基督;圣经中玫瑰也代表古代的血液与女性崇拜)。3座门洞,都有周圈的基层线脚,线脚上刻着成串的圣像。 亚历克赛是宋友亮加入天主教后的教名,宋友亮耸了耸肩膀,答道:”亲爱的神父,那是因为我的工匠不会制作那种五彩缤纷的玻璃呀~!” 伯格因神父在胸口划着十字,笑道:”上帝保佑,那就由我来为工匠们传授第一课:如何制作玫瑰花窗上的玻璃吧!” 从此之后,海阳卫又多了一份新财源。第一批彩色玻璃一出炉,宋友亮立刻让锦衣卫以密报的形式送了一批去北京,献给崇祯皇帝。结果崇祯皇帝反倒是把宋友亮训斥了一番,谓之”不要沉溺奇淫技巧之物,玩物丧志”,马匹拍到马蹄上,吃力不讨好 崇祯十一年八月,海阳卫的第一所教堂——圣约翰教堂落成,汤玛士神父和伯格因神父为宋友亮举行洗礼 圣洗礼仪的举行由圣堂门口开始。汤玛士问宋友亮道:”亚历克赛,你向教会求什么?” 宋友亮答说:”求信德。” 汤玛士再问说:”信德为你有什么好处?” 宋友亮再答说:”得永生。” 汤玛士神色**的说道:”永生就是认识真天主和他所派遣的耶稣基督,愿作他的门徒,听他的圣言,遵守他的诫命,参加教友的团体生活和祈祷。这一切你都做到了吗?” 宋友亮答道:”都做到了。” 汤玛士为宋友亮祈祷,带领他进入圣堂,参加圣道礼。 汤玛士神父带领宋友亮进入圣堂就位后,伯格因神父开始举行弥撒,由圣道礼仪开始,先念集祷经,然后由读经员念读经——厄则克耳先知书卅六章和答唱咏,求主赐给我们一颗纯洁的心和新的精神。然后再念读经二圣保禄宗徒致迦拉达人书,告诉我们,领洗后再无种族之分,都属于基督。我们既因圣洗与基督同死,也因圣洗与基督一齐复生。最后由汤玛士神父念圣若望福音第三章,耶稣告诉尼苛德摩说:”人除非由水和圣神而生,不能见到天主的国。”说明圣洗圣事为得救的必要性。当然,这一切都只能由汤玛士和伯格因两个神父自己来完成 宣读福音后,汤玛士神父率领全体教友(其实只有伯格因神父一人)为宋友亮祈祷,求主光照他的理智认清他所犯的一切罪恶,感化他的心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做天主的好儿女,然后同宋友亮一起念痛悔经。发真心痛悔,这一项非常重要。倘若宋友亮没有痛悔,圣洗只赦免原罪,不赦免本罪,领洗后尚须办妥当告解,以赦免本罪。发痛悔后,汤玛士神父为宋友亮祈祷,求天父因圣子耶稣的苦难和复活,救宋友亮脱离黑暗的权势,以基督的恩宠坚强他,在人生的旅途中不断的保佑他,然后为他领洗圣油,并为他覆手,领他进入圣洗礼。 施洗时所用之水,必须经过祝圣,或在授洗当时,或在复活前夕。在祝圣水时教会祈求天父,偕同他的圣子和圣神降到水上,使那些要受洗的人,得由水和圣神再生。 圣洗既救人于罪恶和魔鬼的奴役,为此教会要求要受洗的人公开声明弃绝罪恶和魔鬼。汤玛士神父问宋友亮说:”为得享天主子女的自由,你弃绝罪恶吗?” 宋友亮答说:”弃绝!” 汤玛士再问说:”为脱离罪恶的奴役,你弃绝引人犯罪的人、地、事物吗?” 宋友亮答说:”弃绝!” 汤玛士又问说:”你弃绝万恶之源的魔鬼吗?” 宋友亮答说:”弃绝!” 宋友亮公开声明弃绝罪恶和魔鬼后,才能宣发教会所承认的信德。汤玛士问宋友亮说:”你信全能的天主圣父创造天地吗?” 宋友亮答说:”我信。” 汤玛士再问说:”你信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天主的惟一子,由童贞玛利亚降生,受苦受难,死而复活,现今在天上享受光荣吗?” 宋友亮答说:”我信。” 汤玛士又问说:”你信圣神,圣而公教会。诸圣的相通,罪过的赦免,肉身的复活和永恒的生命吗?” 宋友亮答说:”我信。” 汤玛士开始为宋友亮授洗:宋友亮宣发信德后,已到了受洗的时刻。 汤玛士遂在宋友亮额上倒水三次,同时口念授洗经文说:”亚历克赛,我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给你授洗。”天主就藉此圣洗赦免宋友亮的一切罪恶:原罪、本罪和罪罚,引他进入天主圣三的永生,成为天主的儿女,基督奥体的肢体。教会大家庭的一份子。 施洗后,汤玛士为新宋友亮授圣油、授白衣、授蜡烛。口中念念有词:此油乃坚振圣油,为主教所祝圣,表示由圣神赋与你的恩惠,使你与基督相合为一,分享他司祭、先知和君王之职,以得永生;授白衣表示你已获得新生,心灵圣洁,成为基督的人。所以应常保持心灵的圣洁如同这白衣一样,直到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审判座前,以获享永生;授蜡烛表示你在基督内已成为光,应更加努力在言行上成为光明之子,直到基督再来的那一天。 ===【48】吴阿衡战死=== 崇祯十一年(1638年)九月丁丑密云县 在监军太监邓希诏的府邸里,美酒佳肴醉人心,轻歌曼舞惑人眼,江南丝竹迷人耳。一队队年轻貌美的婢女手拿酒壶不断地为座上嘉宾将喝干的酒杯倒满,这里正在为监军太监邓希诏举办生日宴会,隶属蓟辽总督吴阿衡麾下的各级将官们正排着队为监军进献寿礼。 一个身穿总兵服色的武官高举酒杯,大声祝道:”祝监军大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此人便是蓟辽总督吴阿衡麾下的总兵官吴国俊。 吴阿衡字隆徽,裕州人。明万历已未科进士,历任山东省淄川令、历城令、湖广道御史、浙江巡按、河东副使、兵部侍郎直至蓟辽总督。他到任后,即训练士卒,筹集辎重,严设壁垒,建敌楼、造大炮、修城壕,可谓一丝不苟 今天本来是吴阿衡带着总兵吴国俊一起巡视长城要塞的日子,可是正好这天是监军太监邓希诏的生日。吴阿衡对太监很不感冒的,一直以来与邓希诏的关系不冷不热,没见见到说不上三句话。这次邓希诏特地发来请帖,吴国俊建议吴阿衡还是去赴宴的。 “这些没那活儿的可不好得罪,否则他在陛下面前说你坏话,处处抬出皇上来掣肘,那就如鲠在喉了~”吴国俊打仗比不上吴阿衡,但是人情世故、逢迎拍马可比吴阿衡更胜一筹。吴阿衡觉得吴国俊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于是便带着吴国俊一起前来为邓希诏贺寿,但心里还是牵挂着边防 吴阿衡一连敬了两杯酒,这才拱手道:”监军,吴某不胜酒力,而且边塞今日要例行检查,请恕吴某军务在身,不能久留~” 邓希诏眨了眨金鱼眼,摇了摇没有胡子的肥脑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咱家可听说吴总督酒量好得很,每次战前都要豪饮一番。怎么,是嫌咱家这里的酒不好么?” 吴阿衡笑道:”哪里的话,监军这里醇酒美人,流连忘返,不过确实军务在身~”说着吴阿衡朝吴国俊努了努嘴,吴国俊也起身道:”总督今日确实要巡视边塞,确非搪塞!” 吴阿衡拱了拱手,说道:”告辞~!”说着,吴阿衡转身就走 邓希诏嘴角微微一翘,冷冷道:”看咱家下回怎么收拾你!”不过,邓希诏没有想到,他再也没有机会整治吴阿衡了,因为吴阿衡正踏上一条死亡之路。而他邓希诏自己,也不远了 墙子岭位于密云县城东80里,为易守难攻的雄关险隘,关上筑石城,皆由千斤以上巨石构筑而成,城高二丈五尺,宽一丈三尺,城楼为砖石结构,坚固无比,关口北面是悬崖峭壁,悬崖上有1里多长的长城,城墙上架有直径一尺长丈余的大铁炮,关前2里的山顶上有烽火台,可望见数十里外的敌人,一有敌情,立即点燃狼烟发出信号。 就在邓希诏为自己大办寿宴之时,第四次入塞的清军前锋岳托已经率军攻克了墙子岭外围三寨,但是城堡坚固不易攻打。恰好此时岳托部下瓜尔佳劳萨等捉到了一个来不及逃进城堡的明军士兵,一番拷打后,这个明军士兵招供说墙子岭虽然难打,但是从岭东西高处可以轻易翻过这个天险。于是岳托分军四路深入,这是刚好巡视到墙子岭的吴阿衡和吴国俊仓促组织了马步八千人迎战。双方激战三天之后,吴国俊逃走,留下吴阿衡孤军奋战 岳托骑在马山,远远可以望见还在挥刀奋战的吴阿衡,他对瓜尔佳劳萨说道:”劳萨,你看到了吗?那人便是明军蓟辽总督吴阿衡,是一员勇将啊,不过今日~!”岳托得意地扬了扬手,”必为我八旗健儿刀下鬼!” 劳萨是蒙古人,姓瓜尔佳,世居安褚拉库,皇太极伐瓦尔喀部,取安褚拉库,劳萨才加入清军,”这些汉人南蛮子,只会相互倾轧,纵有英雄又如何?”劳萨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马刀,对身后的蒙古八旗士兵喊道:”成吉思汗的子孙们,随我去厮杀吧!” “吼~~”蒙古士兵气势如虹,在劳萨的带领下加入战圈,将吴阿衡团团包围 吴阿衡麾下参将鲁达明带着吴阿衡的三百家丁将吴阿衡拱卫在核心之中,清兵不断围绕这个圆圈与鲁达明部厮杀,这个圈子周围堆积的尸体比别的地方都多,如同一部螺旋绞肉机 “总督,标下尚有一匹好马,请总督突围!”鲁达明的头盔不知几时打没了,头发因为沾满血浆而黏稠不堪,手里的雁翎刀满是缺口,好似锯子 吴阿衡把头盔整了整,又望了望周围不断汇聚的清兵,他仰天大笑道,”达明,就算我能逃得一时,焉能逃得军法?与其坐罪死,不如马革裹尸还!”吴阿衡的嗓子早已喊得嘶哑,说罢吴阿衡掀起甲裙,擦去沾染在雁翎刀上的血肉,随即大吼道:”大明健儿,我欲斩一贼酋,如有愿随者来,不愿者走!” “我等誓死追随!”吴阿衡的家丁们齐声吼道 “杀~~~~~”吴阿衡雁翎刀指向岳托的大纛,于是螺旋绞肉机开始向岳托的方向移动,吴阿衡每一次用嘶哑的嗓子大吼一声,明军便向前冲出几步,即便瓜尔佳劳萨率领蒙古士兵拼命厮杀也无济于事。岳托眼看吴阿衡的旗帜离自己越来越近,赶紧派出一队巴喇牙兵围在自己周围。 但是毕竟清兵人多势众,明军的战圈越来越小,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完全被清兵淹没。鲁达明被长矛刺入前胸,在他倒地的刹那,他看到吴阿衡被几个清兵打到在地,”大帅~~~”他的嘴唇抽动了几下 劳萨将吴阿衡押到岳托面前,”跪~”劳萨狠狠踢了吴阿衡的脚弯,吴阿衡早已精疲力竭,扑通一声跪倒在岳托马前 吴阿衡倔强地想站起来,但是双肩背劳萨牢牢压住,吴阿衡骂道:”人生天地间,上跪天地,下跪君父。尔等建奴,畜生一样的贱种,不配我屈膝。” “混账!”劳萨举起刀柄,在吴阿衡嘴巴上就是一击,顿时吴阿衡满嘴流血,牙齿都被打掉了几颗,尤骂不绝口 岳托耐着性子,说道:”将军乃是人才,你们汉人有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如今大明皇帝昏庸,已经是日薄西山,而我大清如东升旭日。将军何不效法三顺王(恭顺王孔有德、智顺王尚可喜、怀顺王耿仲明)???” 吴阿衡吐出一口血水,象利箭一样射向岳托,岳托侧头躲过,但是依旧被溅到些许口水,吴阿衡笑骂道:”我为生为大明将领,死为天国英灵,决不屈膝于奴,要杀便杀!” “牙尖舌利~不识好歹的南蛮子!”岳托恼羞成怒,”来人呐,先砍掉他的膝盖骨,让他永世都只能屈膝。拔掉他的舌头,敲光他的牙齿,让他永世不能说话~然后五马分尸!” ===【49】鬼差的故事=== 崇祯十一年十一月的济南府,市井间男女老少都在流传一个故事,说济南府有两个衙役奉命去其他郡县公干。办完公事之后两衙役启程回济南。途中,两衙役遇到两个打扮很像差役的人,于是一同赶路。那两个差役自称是济南府的公差。历城县的衙役说道,”济南府的差役我认识也十有**,为何二位我却不认识呢?” 那二人回答说,”实不相瞒,我二人乃是城隍的鬼差。现今是去东岳冥府递送公文的。” “公文上说的是什么事?”衙役问。 鬼差答曰:”济南将有场大劫难,我们汇报的就是将死的人数。” 衙役大吃一惊,忙问道:”会死多少人。” 鬼差答曰:”全济南府之地,少说也有百万人。这是命里注定的劫数,你们逃也没用!” 衙役更加吃惊,忙说道:”既然我们遇到了两位鬼差大哥,这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还请二位鬼差大哥救救我等全家性命。” 鬼差答道:”这场劫难在十二月开始,到明年正月结束!” 两衙役十分惊恐,一个说道:”算日子咱们回到济南的时间正好是除夕,回去的话恐怕逃不过这场劫难,但是回去晚了又会遭知县谴责。” 另一个鬼差说:”本来这个是天机不可泄露,但是如今被你们知道了,这个劫数恐怕就有会生变数了!如果因为你们二人,使这个劫难得以化解的话,你们二人就是功德无量了。” 两个衙役忙问:”如何化解?” 鬼差答道:”告诉你这些已经是泄露天机了,如果再告诉你化解之法,那我就是违背了天条,要万劫不复的。我只能说八个字给你听~” “哪四个字?”衙役急道 “早做准备,众志成城。”说罢一阵阴风大起,迷住了两个衙役的眼睛,等风停了再看,那两个鬼差早已没了踪影 故事说的活灵活现,没几天就传遍了济南府,济南府的男女老少们茶余饭后,无不谈论这个故事。 临近年底,济南街市上越来越热闹。大明湖畔的夜市是热闹而欢腾的,有说大鼓书的、有说评弹的、有弹琴卖唱的、有耍猴子卖膏药的,锣鼓喧嚣,笑语不断。卖夜宵、果脯的小贩,挑着骆驼担卖汤圆、馄饨的担子,百褶著五香元宝蛋的摊子、举着高悬欢喜团的冰糖葫芦。各色小贩都在卖力地吆喝着,有的小贩还敲起竹梆子和小铜锣招揽生意。 除了小贩,酒楼和小吃店里也是摆满了炸虾饼、糍粑、发糕、枣子糕,还有在酒坛上贴上大红的陈年花雕、绍兴女儿红之类的贴纸招徕客人的 明湖居是济南府里著名的大茶楼,每天都是宾客盈门,高朋满坐。城里但凡有些点身份和地位的人,都爱来这里喝茶。自然也少不了谈论些时事,现在大家议论的最多的就是东虏入塞和鬼差的故事了 一个年轻书生说道:”我听说东虏连下迁安、丰润、会于能州河西,从北边绕京师至涿州。然后兵分八道,纵兵并进,京师又戒严了!” “可不是,自打当今皇上登基,东虏这已经是一~~二~~三~四,第四次入塞了吧?”说话的是一个白胡子老夫子 一个中年儒生说道”欸?各位,你们说这济南府大劫,会不会说的是东虏入塞啊?” 年轻书生说道:”东虏一直都是在北面,几时来过济南府啊?” “话不能这么说,东虏第一次入塞到了京师;第二次入塞蹂宣大逾五旬,杀掠无算;第三次入塞攻陷昌平等诸多城池,在京师周围,逗留一个月,共克十二城,获人畜无数,督师张凤翼和总督梁廷栋,只是尾随其后,不敢进击,撤退的时候甚至奏乐凯旋,在写下各官免送的牌子。东虏是一次比一次胆子大,可咱们的官兵是一次比一次胆子小!”老夫子捋着白胡子 “谁说不是呢?”中年儒生书都奥 年轻书生说道:”各位,东虏每次入塞,都是杀人盈野,掠走人口无数。那鬼差说的‘早做准备’之语,说的是不是叫咱们早点逃走呢?” 老夫子摇了摇头,笑道:”非也,老朽以为如果是叫我们逃走,哪里还需得众志成城?分明是要我们齐心协力,守备济南,如果东虏攻下济南府,那济南府百姓难逃一死。如果攻不下,那么就可以免于一死,这大概就是鬼差不愿意说的化解之法吧?” “嗯~老夫子说的有道理,我觉着也是这个意思!”年轻书生说道 “各位别想太多了,可能这都是大家的瞎猜也说不定!”中年儒生啐了一口茶,一副享受的表情 “希望咱们是杞人忧天吧!”年轻书生说道 一干书生正在高谈阔论,忽然只听得茶楼外一阵喧嚣,有人大喊:”让路让路,给巡抚大人让路!” 片刻之后,就听见城里敲起了警钟 老夫子站起身来,大惊道:”难道真是要应了劫数?” 年轻书生说道:”怕什么,咱们济南人没有孬种,只要大家众志成城,济南几十万人还受不住这城?” 中年儒生也说道:”说的是。我听说被东虏掳去的,男人做奴隶,女人入勾栏,男人长得俊就做那些虏酋的男宠,女人长得标致就被跳去糟蹋!” 老夫子义愤填膺道:”那还了得,老朽第一个跟他拼了,与其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不如留取丹心照汗青!” 几个书生的对话,周围人听的分明,立刻有十多个年轻人围了过来,”对,咱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早做准备,众志成城!” “众志成城!” 济南布政司的花厅里,风尘仆仆的山东巡按御史宋学朱来不及梳洗就召开紧急会议,与会的有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山东学政邓谦、历城知县韩承宣、按察副使周之训、兵备道郑谦、盐运使唐世熊、都指挥冯馆、济南知府苟好善、同知陈虞允、教授孔文武、通判熊烈献。当时宋学朱正在巡察章丘,当得知清军重兵已到济南城下时,他没有逃走,反而连夜突入城里,布置城防。 “为何不见总兵等其他武官?”宋学朱诧异地问道 都指挥冯馆无奈地摊了摊手,”济南驻军兵部令,随巡抚大人颜继祖调往德州去了!如今城中只有乡兵老弱500人,和还没有来得及赶往德州的莱州兵丁700人,此外还有一些锦衣卫,但是他们~~哎!” “不管了,如今无论如何,都只能靠咱们这班书生了!”宋学朱摊开一张地图,”出现在郊外的东虏只是小股部队,我等可出奇兵击之,然后派出信使求援。”济南知府苟好善惶恐道:”难道之前流传于坊间的济南将遭大劫难之说,要应验了?” 历城知县韩承宣不屑道:”本县早就派人辟谣,绝无此事!” “不!”宋学朱摆了摆手,说道:”我听说那故事里的鬼差将要化解济南劫难,需得早做准备,众志成城。我等正好借这个契机,发动城中百姓一起抗敌守城。济南城墙高大,城中百姓不下五十万,男丁至少有二三十万。如果大家众志成城,东虏未必就能奈我何。” “苟知府,你立刻召集城中富户,让他们捐助粮饷!” “遵命!” “冯指挥、郑兵备,二位挑选城中精装,发给兵器~” “遵命!” “唐运使、陈同知、熊通判,三位清点粮食,看看还有多少!” “遵命!” “报~~~~~”一个小兵拖着长音,飞奔而来,”报~东面有一队兵马前来,人数约有三千,带着大炮火铳和辎重无数。” “难道东虏还有其他兵马?” “报~~”第一个小兵还没出门,第二个小兵又到:”报各位大人,东面来的兵马乃是海阳卫指挥使宋友亮部~” “报~~”第二个小兵话音未落,第三个小兵又到:”宋指挥派人捎来口信,说带着三千兵马和火器、粮草前来助战,请大人速开城门!” 接连三份探报,一份比一份鼓舞人心 “就是那个小千户宋友亮?”宋学朱依然记得去年的事情 学政邓谦笑道:”山东绝无第二个宋友亮!” “快快快,快开城门,本官要亲自迎接!”宋学朱整了整衣冠 ===【50】你得发军饷=== 宋学朱与一众官员来到东门外,只见不远处一支大军正鱼贯而来。为首一个武官生的方面大耳,浓眉大眼,骑着高头大马,身穿布面罩甲、头戴铁兜鍪,腰里别一口雁翎刀,手里提一干又大又沉的长柄朴刀。在他身后是一队步兵,士兵们各个身穿锁链甲,头戴铁盔,脚底穿着铁网靴,肩膀上扛着丈八长矛。在这批士兵身后的士兵各个生的人高马大,身穿全身铁甲,好似一截会走路的铁塔。那些铁甲经过抛光打磨,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直晃人眼,他们手里拿着圆盾,腰里别着长刀。在他们之后是扛着火铳的士兵,穿着的铠甲却换成了长罩甲,头戴红樱斗笠,在这些火铳兵之中还有二百多人的红毛夷人。在红毛夷身后,是一溜十门大炮和十门又短又小的小炮。 在这之后,便是宋友亮,他年仅弱冠,头戴顶插红樱的祥云铁兜鍪、身穿山文甲、脚上带着护足和短拗靴、盔甲外罩着一件袒肩宽袍、腰里别着雁翎刀,骑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 在宋友亮之后,又是一队士兵,他们头戴土黄色头巾,脖子上围着同样颜色的围脖,身上穿一套短罩甲,腰里束着红色的束甲带,手臂上包着护臂,小腿上绑着护腿,脚穿布鞋。他们也别着朴刀,护卫着长长的辎重车 看到海阳卫的军士这身打扮,让都指挥冯馆心里酸溜溜的。算来自己是海阳卫指挥使宋友亮的上司,可海阳卫这样的行头,自己都置办不起,一个卫所指挥使手下却各个如此。一见到宋学朱等人在城门外迎接,宋友亮也早早就跳下马来,徒步走到宋学朱面前,”海阳卫指挥使、守备宋友亮,见过这位大人~”宋友亮与宋学朱都只是听闻过双方的名声,却从未见过 “某乃山东巡按御史宋学朱~早就听说海阳财神的大名,今日一见,不光是宋指挥货殖得利,就是麾下兵马也是威风凛凛!”宋学朱赶紧给宋友亮一顶高帽子戴戴 宋友亮也说道:”其实巡按御史只是朝廷向地方派出的监察官员,负责巡查地方的吏政,学政,刑名,钱谷等事情,与军事无涉,地方的事能夺且躲,哪有去主动拦烂摊子的?但宋御史还是来了,一个人以必死之心守必破之城,为的是一种大义,一种大忠。这种忠君爱国的精神,正是我辈年轻人学习的楷模!” 宋友亮和宋学朱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吹捧着,直看得周围人都没了脾气。学政邓谦在一边,干咳了几声:”咳~咳!二位宋大人,外面天寒地冻的,还是进城再说吧!”这才由宋学朱引着宋友亮一起进了城。 济南百姓早就听说了海阳财神之名,听说海阳财神进了城,都纷纷涌上街道观看 “呀~没想到这个海阳财神这么年轻!” “是啊,我还以为是半老头呢!” “听说这宋指挥还没娶媳妇呢!” “我要是有闺女,一定嫁给他!” “人家看得上你家闺女吗?” “咋了?俺家闺女哪里不好了?” “吵什么吵?”负责维护秩序的是莱州即墨营把总葛樽的部下。 明代时期,山东沿海的卫所虽然结构严密,但驻地均贴近海岸线,彼此之间有一段距离,难以多向支援。为了增强海防军队的机动能力,必要时全力增援警急地段,永乐至宣德年间,便先后在登州、文登、即墨设立了相对独立的海防机动部队,这就是号称海防三营的登州营、文州营和即墨营。三营官员的级别高于卫级长官,军营驻地又设在所控各卫的中心地带,指挥协调及出击增援,均为便利。三个营管辖山东全部二十四个卫所,即墨营管辖安东卫、灵山卫、鳌山卫、大嵩卫共四个卫和石臼、夏河、胶州、浮山、雄崖、海阳六个千户所;文登营管辖靖海卫、成山卫、威海卫、宁海卫四个卫和四个千户所;登州营管辖登州卫、莱州卫、青州卫三个卫和三个千户所。 海阳千户所虽然独立升格为卫,但是依旧在即墨营管辖之下。葛樽和当时所有的军官一样,通过克扣军饷等方式,为自己豢养了一批家丁。这批家丁各个身穿短罩甲,穿草鞋,带铁盔,在登莱一带也是走得出去的部队。但是今天与宋友亮的军队一比,立刻相形见拙。 宋友亮一进城,首先给大家吃了一剂定心丸,”宋某从海阳卫带来五营兵马外加二百五十红夷雇佣军,一共三千二百人。红夷大炮十门、小炮十门、火铳四百杆、粮草七千石。只是火药稍少~” 兵备道郑谦说道:”火药之事宋大人不用担心,济南乃是大府,武库里兵器、火药、火铳足备,只是缺少兵士!” 宋友亮诧异道:”为何不将兵器下发,发动全城百姓一起抗击东虏?” “宋守备,朝廷对兵器是有管制得,岂能随便发给百姓?”都指挥冯馆说道 “据我所知,这次南下山东的东虏,人数至少五万,且有能征善战的岳托指挥。麾下的满蒙八旗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即使发动全城人,也未必稳操胜券!”宋友亮正色道 教授孔文武摇头晃脑道:”宋大人此言差异,我大明天朝天命所归,人心所向,乃是堂堂之师。东虏乃是我大明建州叛奴,以奴叛主,师出无名,可谓名不正言不顺。这一正一反,人心相悖,士气起落可抵百万雄兵!” 宋友亮一听这迂腐的话,火气腾得就上来了,”那请这位夫子带着你的百万雄兵前去退敌吧,宋某人会海阳种田去了!”说罢宋友亮朝宋学朱拱了拱手,转身就要走 宋学朱赶紧一把拉住宋友亮,”宋大人息怒!”又狠狠白了教授孔文武一眼,然后笑道:”老夫子不知兵事,胡言乱语,不过人心相悖确实对我等守城大有裨益。比如最近流传于济南坊间的鬼差故事,宋大人可曾知晓?” “哦?鬼差的故事?”宋友亮饶有兴致地问道:”是什么样子的故事?” “是这样的~~”宋学朱把鬼差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当宋学朱说道必须要”早做准备,众志成城”方能化解济南大劫时 宋友亮兴奋地说道:”宋巡按说的不错,只要我大明子民精诚团结,众志成城,东虏哪里还能嚣张至此?我宋友亮愿以一腔热血,播撒在这济南大地之上!” “壮哉!”宋学朱大声赞道 这时,一个小卒在门外说道:”各位大人,即墨营把总葛樽前来领取即墨营的军饷!” “即墨营的军饷?他即墨营是要去德州的,为什么跟我济南府要军饷?”济南知府苟好善诧异道 哪知葛樽跟在那小卒后面就进了花厅,左脚刚踏进花厅,苟好善的话正好被他听到,”知府大人说的好,那葛某这就带着即墨营的兄弟去德州找颜巡抚要饷去!”说着葛樽头也不回的就要走 ===【51】准备了不少东西=== 宋学朱心里那个窝火啊,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东西把武官都得罪光了,谁来守卫济南?宋学朱象救火队长一样赶紧跑出花厅,拉住葛樽,”葛把总,苟知府不是那个意思!”按说大明以文御武,文官地位远在武官之上。奈何现在非常时期,宋学朱只好放下架子 葛樽生的身材无端,但是手脚粗大,身形壮硕,他抬眼望着济南知府,苟好善只好说道:”不是本府不想给饷,只是府库银两差不多都被颜巡抚带到德州去了!”说罢,苟好善看了看宋友亮,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号称海阳财神,不知道能不能先借点银两来周转一下!但是自尊心和面子似的苟好善还是没能说出口 宋学朱无奈,只能说道:”大伙随我一起去见德王,也许从德王殿下那里能象出现办法!” 宋友亮拱了拱手,说道:”宋某还有些私务要处理,就不配各位一通前往了!”说罢不等宋学朱反应过来,宋友亮就迈开大步走出了花厅 葛樽也拱了拱手,说道:”那葛某就等各位大人的好消息了!” 宋友亮离了知府衙门,就直奔济南锦衣卫驻地。吴孟明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了,一见着宋友亮,吴孟明赶紧迎上来,”兄弟啊,你可把哥哥我等得好苦了!” 宋友亮赶紧笑道:”哥哥赎罪,小弟怎么也得把海阳的事情都安排妥当才能出发!” 吴孟明笑道:”我哪能真动气?不过,兄弟你真有把握守住这济南城?” 宋友亮伸出三根手指,”三成!” “那加上你编的的鬼差的故事,以及济南府百姓的反应,我看似乎应该再加三成!”吴孟明摸了摸下巴上的短胡须 “接下来就看德王肯不肯出资助饷了!”宋友亮笑笑 “那就不是老哥我能做主的了!”说着吴孟明把一份地图交给了宋友亮,”这是济南府周围的地形图,险要之处都做了标记!” 宋友亮拿起地图一看,这幅地图很详细。济南城防可以分为两个部分,首先是济南府的护城河,济南府城外的护城河绕城一周,阔五丈,水深三尺,护城河与城墙之间。留护隍约三丈宽。由于护城河的水源趵突泉、黑虎泉两大泉群常年喷涌,加上护城河的其他水源,从城南千佛山、四里山、燕翅山等山谷流至城区的水,通过暗渠注入护城河中。济南护城河有史以来一直泉源充足,河流稳定。接着是济南府城的城墙,城墙全长十二里四十八丈,高三丈二尺(10米多),宽五丈(16米)。开四扇门,东为济川门,南为历山门,西为泺源门,北为汇波门。护城河与城墙之间还留着三丈宽的缓冲带 济南地势南高北低。地形可分为三带:北部临黄带,中部山前平原带,南部丘陵山区带,清军的主攻方向应该是西北角。事实上历史上记载清军确实是从西北角攻入济南府城的。在济南城西北角,西泺和雨护城河交汇后与一分为二,在济南西北角形成一个三角洲。宋友亮就决定加强这一角的防守 吴孟明还是有些担忧,”兄弟,我看你辎重是带了不少,可别最后都送给东虏啊!” 宋友亮笑笑:”是要送给东虏,让他们好好享用一下我大明的火器是如何厉害!”宋友亮得意洋洋地说道:”大哥可知道小弟我都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你是急着献宝了,还不快说说!”吴孟明笑道 “第一件是一踏上去就会爆炸的钢轮发火雷!这东西可是对付东虏步军和骑兵的利器!” 钢轮发火雷是戚继光将军在蓟北用过的地雷,主要机关就在那个会转的钢轮上,钢轮紧靠火石,下面连着药线,一旦钢轮转动摩擦火石,打出火花,引燃药线——地雷自然就爆炸了。经过海阳卫军械所的改进,引发装置变成了一个踏板,只要人脚踩上去,两块打火片便会相互摩擦,引爆地雷 “第二件是伏地冲天雷~” 伏地冲天雷是一种触发或拉法地雷,首先将地雷埋在敌人的必经之路,将所有引信都连在一根总导火索上,盘曲于地下,与地面上竖起的刀剑或是旗帜等物连结起来。敌人一旦拔起或移动连结的刀剑、旗帜等物,就会触发地雷。 “第三件是慢炮!” 慢炮是嘉靖年间的曾铣发明的,类似现在的定时炸弹。炸弹的形状像个箢篼,外涂彩色花纹,做得像一件精美的漆器。内装火药和发货装置,点燃后三四个小时之后自动发火爆炸。当敌人来袭时,将它丢弃在路边,不明就里的敌兵往往会真相拾取、观赏,这时慢炮突然爆炸,使敌兵遭受重创 “第四件是神机石榴炮~” 神机石榴炮类似现在的手榴弹,用生铁铸成,形状象石榴,上留一孔,内装火药,毒药占十分之四。石榴炮分成两种:第一种在口部放小杯一个,内燃火种。将炮弹汇成五彩花卉,放在路边。敌人拾取之后,摇动火种立刻爆炸;也可以直接点燃引线,向现代手榴弹一样扔向敌军。这种手榴弹除了爆炸伤人外,还可以是敌人中毒、瞎眼等 宋友亮如数家珍般一一说明,”除了陆上的,我还准备了水上的利器——混江龙和水底龙王炮!” 混江龙的雷体用涂漆皮的皮囊包裹。在皮囊中悬吊有火石和火镰。控制击发的”索引机”布设在水面上,索引机上有像雁翅一样的装置。当敌船碰到敷设的索引机时,火镰就下坠碰击火石,发出火星引燃火药,于是引起爆炸。 水底龙王炮的构造是用牛的尿泡做雷壳,以保持水密,内桨黑火药,以香点火作引倍,牛牛的尿泡联接在俘于水面的木板和雁翅下面,用雁翅管和羊肠进行通气,木板随波浪上下,水不能灌入,以保证香能正常燃烧。牛牛的尿泡;面坠食石块,位它有一个向的力.以保持漂流时的平稳。在使用时”量贼舟泊处,入水浅深,将重石坠之,黑夜顺流放下,香到火发,炮从水底击起,船底粉碎,水卜贼沉,可坐而擒也”。可以看出,这种水中武器的引信是根据到达敌人舰船酌距离和水流的速度来确定香的燃烧时间,它利用水流作为推动力,当接近放船底时,”香到火发,炮从水底市起”,出其不意地从水下轰击敌舰。 吴孟明听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半天合不拢嘴,”兄弟,你怎么尽折腾这些东西?” 宋友亮笑道:”我考不上科举,自然只能研究一些旁的东西。”宋友亮笑道:”请大哥派精干的锦衣卫领着我的部下去东虏攻济南的必经之路施放火器。东虏从陆上来,咱们叫他人仰马翻。东虏从水上来,咱们让他葬身鱼腹!” ===【52】不拔一毛的德王=== 隔了一道高厚的朱红色宫墙,将德王府同济南全城划成了两个天地。在这个小小的圈子里,仍然是酒色荒淫、醉生梦死的无忧世界。将落的斜阳照射在巍峨的黄色琉璃瓦上,阴影在一座座的庭院中渐渐转浓,有些彩绘回廊中阴气森森。正殿前边丹墀上摆的一对铜鼎和鎏金铜狮子也被阴影笼罩。在靠东边的一座宫院中传出来笙、萧、琵琶之声和檀板轻敲,曼声清唱,而在深邃的后宫中也隐约有琵琶之声传出,在宫院的昏暗的暮烟中飘荡。 在德安殿后边的一座寝宫中,德王朱由枢躺在一把蒙着貂皮锦褥的雕花金漆圈椅中,两腿前伸,将穿着黄缎靴子的双脚放在一张铺有红绒厚垫的雕花檀木矮几上。左右跪着两个宫女,正在替他轻捶大腿。另外两个宫女坐在两旁的矮凳上,每个宫女将他的一只粗胳膊放在自己腿上,轻轻捶着。他是那样肥胖,分明右边的那个略微瘦弱的宫女被他的沉重的胳膊压久了,不时偷偷地瞟他一眼,皱皱眉头。他的滚圆的大肚子高高隆起,像一口上百人煮饭用的大锅反扣在他的身上,外罩黄袍。在他的脚前一丈远的地方,拜垫上跪着一群宫女装束的乐妓,拿着诸色乐器,只有一个女子坐在矮凳上弹着琵琶,另一个跪着用洞萧伴奏。德王闭着眼睛,大半时候都在轻轻地扯着鼾声,有时突然鼾声很响,但随即就低落下去。当一曲琵琶弹完之后,德王也跟着停止打鼾,微微地睁开眼睛,用带着睡意的声音问:“熊掌没熟?” 侍立在背后的一个太监走前两步,躬身回答:“禀王爷,奴婢刚才去问了问,熊掌快炖熟啦。” “那就是没熟了?怎么不早炖?” “王爷圣明,平日炖好熊掌都得两个时辰,如今才炖一个多时辰。” 司乐的宫女头儿见德王不再问熊掌的事,又想蒙眬睡去,赶忙过来跪下,柔声问道:王爷,要奏乐的奴婢们退下么?” 德王又睁开因酒色过度而松弛下垂的暗红眼皮,向她望一眼,说:“奏一曲《汉宫秋月》吧!” 抓筝的乐妓调整玉柱,轻试弦音,忽然承奉太监刘德掀帘进来,向德王躬身说:“启禀王爷,山东巡按御史宋学朱进宫求见,已经等候多时。” 德王没有做声,重新闭起眼睛。抓筝的和弹琵琶的两个女子因刘承奉使个眼色,停指等候。 屋中静了片刻,刘承奉向前再走一步,俯下身子说:“王爷,宋御史已经等候多时了。” 德王半睁倦眼,不耐烦地说:“这小老头儿见寡人有什么事儿?寡人今日身子不舒服,不能见他。”说罢又开始闭眼 刘德略露焦急神色,说:“王爷,宋学朱说他今日进宫,非见王爷不可,不面见王爷他死不出宫。” “他是死是活关我何事?”德王不耐烦地说道 “他说为济南全城的官绅百姓的死活进宫来求见王爷殿下。”刘德愈加焦急 德王喘口气,说道:“济南全城的官绅百姓的死活干我何~~何事!” “不~不,王爷。东虏入塞的兵马如今绕过德州直奔济南而来,前锋已经到了西北郊了~~声言要破济南。宋学朱为此事求见王爷,不可不见。”刘德擦了擦鬓角的汗珠 朱由枢开始明白了宋学朱的进宫求见有些重要,他说道:“等一等,带宋学朱到德安殿见我!”他在几个宫女的帮助下站立起来,换了衣冠,然后由两个太监左右搀扶,到了德安殿,在王位上坐下。两旁和殿外站了许多太监。宋学朱被带进殿内,行了跪拜礼。德王赐座,赐茶,然后问道:“宋大人来见寡人何事?” 宋学朱欠身说:“目前东虏绕过德州,兵临济南,二城中精锐俱在在德州,济南形势危如累卵,旦夕破城。东虏放出流言,说即来攻破济南。官绅束手无策,坐待同归于尽。王爷藩封在此,原期立国万年,倘若不设法守城,江山一失,悔之何及!如何守城保国,时急势迫,望殿下速作决断!” 德王略觉吃惊,喘着气问:“济南是亲藩封国重地,且城高池深,东虏敢来攻打么?” “东虏都是嗜杀成性之辈,哪里管你是不是宗藩。济南城高池深不假,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兵马,就算城高池深又如何?” “寡人是今上皇叔~~” “请恕臣直言不讳。听说东虏知道德藩富庶,这次要攻破济南,就是要活捉王爷殿下。” 德王浑身一颤,赶快问:“此言当真?” “道路纷传,济南城中虽三尺童子亦知。” 德王一阵心跳,喘气更粗,又问:“宋大人是个忠臣,有何好的主意?” “王府金钱无数,粮食山积。今日臣别无善策,只请殿下以社稷为重,散出金钱招募勇夫,散出粮食充足军饷。军心固,民情安,济南城就可坚守,殿下的社稷也稳如泰山。否则……大祸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德王心中恍然明白,原来是逼他出钱的!他厌烦地看了宋学朱一眼,说:“地方文武官员,守土有责。倘若济南失守,本藩死于社稷,你们这班食皇家俸禄的大小官儿也活不成。纵令有谁能逃出东虏之手,也难逃国法。宋大人为济南守城事来逼寡人,难道守城护藩之责不在地方文武的身上么?宋大人既是忠臣,为何不去督促地方文武尽心守城,保护藩封?” 宋学朱起立说:“殿下差矣!正是因为济南文武无钱无粮,一筹莫展,才公推臣进宫向殿下陈说利害,恳请殿下拿出一部分库中金钱,仓中粮食,以保济南,保社稷。殿下如仍像往年那样,不以社稷为念,将何以见二祖列宗于地下?” 朱由枢忿然作色,说:“近年水旱不断,盗贼如毛,本藩收入大减,可是宫中开销仍旧,人不敷出,宋大人何曾知道?宋大人无需再帮那班守上文武们说话,替他们开脱罪责。他们失守城池,失陷亲藩,自有大明国法在,用不着你入宫来逼寡人出钱出粮!”说毕,向两个太监示意,将他从王座上搀扶起来,喘着气往后宫去了。 宋学朱又吃惊又失望地望着德王离开德安殿,不禁叹口长气,顿了顿足,洒下眼泪,心中叫道:“济南危矣!” ===【53】鞑子的先头部队=== 济南西北金牛山山麓,一支打着镶红旗旗号的清军正在行军。这一支清军是南下济南的清军先头部队的一部,隶属镶红旗第一参领那佳尼尔瓜。尼尔瓜自从入塞以来,一路上攻城略地,各地明军都只敢拒收大城,任由他们将城外村镇杀掠一空,那佳尼尔瓜入塞以来,可谓未逢敌手,十分骄横 现在率领这路先头部队的,是佐领洪鄂尼马察,他是镶红旗第一参领那佳尼尔瓜18佐领之中最凶悍的一个人。故而那佳尼尔瓜以洪鄂尼马察为先锋,直插济南府,进行试探性的攻击。而那佳尼尔瓜率领其余17员佐领随后就到。洪鄂尼马察的骄横犹过那佳尼尔瓜,所以他加快了行军速度,和那佳尼尔瓜大部队拉开了两天的路程,锦衣卫立刻将这一情报以飞鸽传书传入济南锦衣卫衙内 司徒弓从鸽子脚上取下字条,双手奉给宋友亮,宋友亮看了看,又把字条交给吴孟明。吴孟明笑道:“行军打仗非我所长,不如你着即墨营的葛樽商量吧!” 济南府城内有两片校场,一处在西南角,一处在东北角。宋友亮的五营兵马有三营(亮字营、许字营、潘字营)驻扎在西南角的校场,两营(姜字营、张字营)驻扎泺源门外。即墨营的营地在济南城内东北角 宋友亮带着许二多来到即墨营辕门口,即墨营士兵通传之后,便引宋友亮入营 葛樽虽然是三品把总,但是穿的盔甲却和许二多差不多,这让葛樽愈加见宋友亮的那身山文甲眼红。 葛樽左边面颊上的颧骨跳了跳,“宋守备找本官何事?” “某希望葛把总能助我一臂之力。”说着宋友亮摊开地图,“清军一部~” “欸!”葛樽打断宋友亮,说道:“贵部人比我多,兵器彼我精良,我葛某不敢献丑人前!” 宋友亮笑道:“葛兄说的哪里话。虽然我部人多,但是多是新兵,葛兄麾下的兵马久历战阵,虽然人少,却各个精勇!方才我进营时,已经被他们的威武之气震慑!” 葛樽微露笑意,刚才在迎宋友亮进营的时候,他特意安排自己的一百个家丁列成两队,夹道欢迎。这一百人是葛樽精心豢养的,自然是威武气派。宋友亮这么说不管是否出于真心,葛樽总算是觉得找回了一些面子。这才说道:“不是我倚老卖老,兵器铠甲不再好坏贵贱,而在所用的人是否得当!” “葛兄说的是!”宋友亮又附和了一句 葛樽笑道:“那宋守备有什么计划么?”葛樽把目光落到地图上 宋友亮说道:“济南城的军民需要一场胜仗来鼓舞士气,哪怕是一场很小的胜仗。斥候打探到有300东虏孤军深入到金牛山一带,我打算与葛兄联手,吃掉这部东虏!” “我听说宋守备带来了3000兵马,吃掉这300东虏应该不成问题吧?”葛樽还是有些话里带刺,宋友亮依旧面带微笑,而许二多却早已怒气满腔了 “难道即墨营的兄弟只会坐以待毙?难道即墨营的兄弟不需要一场胜利来鼓舞士气么?”宋友亮抬眼看着葛樽,锐利的目光看得葛樽浑身不舒服 “一直以来,我军与东虏野战,战辄败,唯有固守城池,以火器的优势来守城!”葛樽不得不回避宋友亮如尖刀般的目光,心中暗道一个20岁的小伙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和气势 “难道只有当缩头乌龟的命么?”宋友亮上前一步,继续逼视葛樽,这时葛樽依旧在回避宋友亮的目光,倒是葛樽身边一个一直没出声的壮汉跨出一步,拦在宋友亮身前:“守备大人何必如此奚落我家主人?” 那人说话粗声粗气,声若洪钟,一道从左眼角到鼻子的伤疤十分骇人,“东虏有骑射之利,而我辈都是步兵。守备大人没有实战经验,一腔热血固然可敬,但纸上谈兵不可取!” “大胆!”许二多早就憋了多时,他大声吼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和我家大人这么说话?”说罢抬起蒲扇大小的手就要去推他。那人一把抓住许二多的手,一个要拉一个要推,二人比起了力气。宋友亮惊奇地发现原来拥有怪力的不止许二多,这人和许二多比力气丝毫不落下风 “不得无礼~”宋友亮和葛樽同时喊道 “哼!”许二多和那壮汉各自松手,站在许二多身后的宋友亮可以看到许二多背在后面的手在不停地一握一松 葛樽得意地笑道:“这是我家丁葛福,没伤到宋大人的部下吧?” 宋友亮看到那壮汉也是将手背在后背,心里也明白了八分,他笑道:“彼此彼此。即墨营有这样的好汉,我愈加想请葛兄出手相助了!” 葛福用挑衅的眼神向许二多昂了昂头 洪鄂尼马察的人马很快就通过了金牛山,一路上他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甚至明朝官兵的影子都没有,不过洪鄂尼马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洪鄂尼马察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愈加显得凶悍粗野。他穿着棉甲,手提女真大剑。 “嗯?”洪鄂尼马察的目光落在路边一个彩色的木盒子上,他抬起手,示意停止前进,洪鄂尼马察用手里的大剑指了指那个盒子,“那是什么?” 一个小兵赶紧跑过去,“回禀牛录额真,是一个南蛮子的漆盒!” “漆盒?多半是南蛮子逃命的时候扔下的!”洪鄂尼马察努了努嘴,“带上!” “喳!”小兵抱起漆盒,刚要往回走 轰的一声巨响 漆盒在那小兵怀中爆炸,巨大的响声和飞溅的木屑扑打在洪鄂尼马察胯下的战马面门上 “吁~~~”战马一声长嘶,狂叫乱跳起来,洪鄂尼马察猝不及防,一头摔下马来 清兵们也是一阵骚动,只见方才抱着漆盒的小兵被炸的粉碎,只剩下两只脚还留在原地,其余部分被炸成无数肉块,散了一地 “一定是南蛮子的诡计!”洪鄂尼马察狼狈地要爬起身来,把粘在自己脸上的血肉抹去 洪鄂尼马察双手还没离地,只听铛的一声,洪鄂尼马察的脑袋好像被人重重一击,他的头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几乎扭断脖子。这一下打得洪鄂尼马察晕头转向,眼冒金星 没等洪鄂尼马察反应过来,啪——啪啪啪,一阵枪声象连珠炮一样响起,毫无准备的清兵立刻就有十几个人中弹倒地 “嗷!” “啊!” “放箭!——放箭!”清兵小头目一面嘶吼,一面指挥清兵漫无目的地朝着周围树林胡乱放箭,强有力的重箭射在树干上,落入灌木丛中,好似泥牛入海悄无消息 几个小兵把洪鄂尼马察扶起来,只见他的铁盔前额上嵌进了一颗圆形弹丸,这颗弹丸使得铁盔凹陷,卡住了洪鄂尼马察的脑袋,血顺着额角缓缓地流淌下来 好不容易回过神的洪鄂尼马察不顾疼痛,硬是把铁盔从脑袋上拽了下来 “南蛮子出来!” “南蛮子出来!” 周围静悄悄地,除了回声之外什么都没有 骄横的清兵开始紧张起来,他们不断地东张西望,似乎每一颗树后都藏着一个南蛮子 “额真~”一个清兵塔坦一面紧张地四处张望,一面问洪鄂尼马察道:“额真,咱们似乎是进了南蛮子的圈套了,要不先撤退吧?” 洪鄂尼马察用手掌擦了擦额头的鲜血,又看了看深深陷入铁盔,差点要了他命的那颗弹丸,“混账东西,南蛮子的面都没见着,你就要落荒而逃,亏你还是八旗健儿,回去叫其余七旗笑话我们镶红旗的人胆小!”洪鄂尼马察将变了形无法再带的头盔扔到一边,从地上捡起女真大剑,喝道:“镶红旗的勇士们,给我继续前进,直到找到那些南蛮子!!” “喳!” 声音依旧响亮,只是明显底气不足 清兵继续搜索前进,但是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洪鄂尼马察把弓箭手安排在道路两侧,一旦发现异常,可以不等下令自行放箭射杀。于是,成了惊弓之鸟的清兵没走出几步就朝树林或灌木丛里射几箭,等走出山麓时,这队清兵的箭已经消耗了大半 “鞑子来啦!快逃命啊!”忽然,在洪鄂尼马察队前远处出现了几个农夫,他们一见到清兵就大声呼喊着向东奔逃。很快,逃命的呼喊此起彼伏,百余名农夫象受惊的羊群一样,在洪鄂尼马察的面前四散奔逃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洪鄂尼马察狰狞地笑道:“看,这些南蛮子见了我们象见了鬼一样害怕,杀光他们~” 杀戮的渴望将清兵心头的阴云一扫而空,他们兴奋滴呼喊着,骑着马或是徒步冲向那些逃跑的农夫,所有清兵都陶醉于即将唾手可得的杀戮快感,谁都没有注意到道路两边的泥土有新翻动过的痕迹 “哎呀!”一个清兵塔坦脚下被一根绳索绊倒,摔了一个嘴吭泥。“他娘~~”这个清兵塔坦张嘴欲骂,还没等他脏话出口,只听轰的一声,巨大的气浪将他抛上空中,又撕得粉碎 其他清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脚下的大地抖动了一下,随即夹杂泥土、碎石、铁屑的气浪从道路两边的地下喷涌而出,瞬间就把他们的身影吞没。清兵的身体像纸片一样被无法抗拒的力量肆意撕扯着、蹂躏着、炽热的空气灌入清兵的口鼻,使得他们无法呼吸。飞溅的碎石和铁屑钻进清兵的眼睛、割开他们的皮肉,即便他们早已满面鲜血、血肉模糊依旧乐此不疲。 硝烟退去,靠近道路两侧最近的清兵弓箭手无一幸免,他们有的用双手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吼叫着。有的裸露在外小腿被单片剥去皮肉,露路森然白骨,更有甚者整条腿都被炸飞,象蛆虫一样蠕动挣扎着 “啊~~~~”洪鄂尼马察仰天长啸,他满是横肉的脸上被单片割除了道道血痕,“出来~~出来~~”他喘着粗气,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如同落入陷阱的伤兽,“出来~~南蛮子出来~~与我决一死战~” 回应他的只有一阵梆子响和扑面而来的密集箭镞 ===【54】济南武库存货很多=== 当天下午,海阳卫和即墨营的明军从郊外回来了,他们有一百骑士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列,骑士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木棒,棒头挑着一个拖着长长发辫的建奴脑袋 “万胜~~万胜~~”济南城头的守军举起双手高呼 “万胜~~万胜~~”马队进入济南城,兴奋的济南百姓如狂欢般夹道欢迎 一百名骑士之中海阳卫和即墨营各占一半,海阳卫由许二多领头,即墨营由葛福领头,他们高高地举起手里的木棒,向济南人展示自己的战果 多年以来,百姓怕官兵躲过怕匪贼,对于官兵一向是正面翻白眼,背后直骂娘,如今百姓夹道欢迎,让士兵们无比的满足,胸中热血也更加激荡昂扬 “杀鞑子,报家园!”葛福忍不住高呼起来 “杀鞑子,保家园!”即墨营士兵高喊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许二多也毫不示弱,扯开嗓子大叫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海阳卫的士兵也大声喊叫 葛福斜眼看了看许二多,暗道你跟我卯上了是吧?于是葛福愈加用力,声嘶力竭地喊道:“杀鞑子,报家园!” 许二多也争锋相对地大叫:“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周围百姓不知就里,也一起激昂地高喊起来,呐喊之声,几里外都可以听见 由于清兵一路烧杀而来,大批济南府周围的明朝百姓纷纷涌入济南府避难。这些难民用切肤之痛的体会向每一个济南人诉说着清兵的残暴和凶狠,不过这丝毫没有吓倒济南人,反倒更加坚定了济南人守城抗敌的决心。 如今的济南府中,女人每天一睁开眼睛就开始削竹简竹矛,男人则加固城墙,准备军械物资。济南的大街小巷里,随处可以见手拿刀剑的男丁在官兵的指导下练武,就是十岁小孩也人人做弹弓、搓泥丸 同时,为了防止清军先期派遣间谍潜入济南,锦衣卫也加大了巡查力度。果然,从十一月末到十二月初的十多天时间里,抓获了三十多个可疑分子。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可疑分子在锦衣卫的大牢里关押期间,全部都暴病身亡了。经过郎中和仵作检查,他们死于天花。 “史书记载,镶红旗旗主岳托就在济南死于天花,难道清军此刻军中正爆发天花疫情?还是这天花是济南城里爆发,这些细作来了济南之后才染病?”宋友亮的脑海里开始有些难以分辨 果然,天花首先在拥挤的军营里开始传播,随后又传到居民区。 危急时刻,穿越者的掌握的科学知识开始发挥威力,在惊涛骇浪中力挽狂澜。在宋友亮的指挥下,官兵首先安排将病人隔离,一切病人接触过的东西统统用火烧掉,排泄物、分泌物统统丢进石灰桶。搬运尸体或者接触病人的人,要穿上厚厚的衣服,带上口罩和手套。接触结束之后,这些衣服、手套也要虽尸体一起统统烧掉 随后便是开始种痘免疫,用棉花醮取痘疮浆液塞入接种人鼻孔中,或将痘痂研细,用银管吹入鼻内使之轻度感染,通过如上方法使之产生抗体来预防天花。又或者去少量的疮浆涂抹到健康人的伤口上,使之轻度感染,从而产生抗体。这种土办法虽然比不上现在的疫苗接种,在当时来说已经是相当高明的手段了。 很快,济南的天花病得到了遏制,通过土法接种的感染者,七八千人之中,只有一二十人死亡。感染天花的人从每天几千人开始下降到每天几百余人,再下降到每天不过一二十人。到十二月十二日,清军完成对济南的包围时,济南城中每天出现的天花病人不超过三十人,而且得到了有效的隔离。 城外,清兵大军云集,除了漫山遍野黑压压地人头之外,就是红的耀眼的镶红旗大纛。 德王虽然不得不相信清兵确实绕过德州要攻济南,但是他仍然指望有守土之责的地方文武会慑于国法,也为保自己身家性命,出死力固守城池,等待救兵。就在清兵围成的当天下午,他由两个太监搀扶着巡视仓库。他叫典库官打开一座被叫做东二库的大屋子,看看里边堆满金银和铜钱,德王抚摸着一定银元宝,象抚摸自己的心头肉:“这都是本王辛辛苦苦几十年来十年来自己经营的家产,我连一个钱也舍不得不给人!”他希望过此一时,济南太平无事,他还要拼命从王庄、王店、茶引和盐引等方面聚敛钱财。 随后,德王派人把宋学朱叫进宫去,问他关于守城的事。宋学朱说海阳卫已经有3000兵马来援,即墨营也有700兵马来援,自己也派出了七批使者向朝廷求援。听了这些话,德王的心情为之一宽,点头说:“宋巡按倒是个大大的忠臣。事定之后,寡人要向皇上题本,重重奖赏你的大功。” 宋学朱趁机起立说:“济南守城官兵,欠炯日久,咸有怨言。请王爷殿下速速 发出几万饷银,以牢固军心。同时海阳、即墨的客兵也需要发饷以资鼓励!” 德王喘着气说:“你们这些人啊,一提到守城打仗就要银子,要银子!你们以为王宫中藏有摇钱树、聚宝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宋学朱说:“若无银子,谁愿意凭白卖命?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捱过这一劫,王爷还害怕没机会聚敛钱财么?” 德王还是心存侥幸说:“黄河北面的兵马是不是很快就到?” 宋学朱没好气地说道:“如果王爷亲自登城看看外面的东虏大军,就会知道还没等援兵到来,济南城就会被攻破!” 德王想了想,结结巴巴地说:“那,那,那如何是好?本王为念将士辛苦,特赐一千两银子犒劳好啦。” “每人一千两?”宋学朱明知故问道 德王瞪大了眼睛呵斥:“胡扯,一共一千两!” 宋学朱冷冷说:“数千将士,一千两银子如何敷用?卑职实在没法向将士们说这话!” 德王又想一下,说:“我赏三千两如何?再多一两就没有了!” 宋学朱长叹一声,不在说话,只是叩头辞出。随即有太监将三千两银子送到巡抚衙门,宋学朱把所有银两都分了下去,自己一点都没有留。结果可想而知,士兵们群情激奋,堵着巡抚衙门叫骂,宋学朱也只好假装不知道 十二月十一日,岳托的镶红旗大军已经将济南府团团包围,德王得到禀报,大为惊慌,将几个亲信太监叫到面前,边喘气边声音打战地说:“你们要想法儿救寡人逃出济南。寡人不惜金银重赏,要多少钱,你们随便拿,只要救得寡人~~快救寡人%……” 一旁的承奉太监刘德哭笑不得,心中暗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刘德苦口婆心道:“王爷,东虏已经把济南团团围困,就是鸟都飞不出一只,如何逃得?” “那~~那如何是好!”德王急得团团转 “父王~~”一个年轻女子从内室走出,“为今之计,只有大散钱财,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父王难道忘记了鬼差所说的众志成城方能化解灾难吗?” “娉婷,你一个姑娘家,瞎掺合什么!”德王摆了摆手,“赶紧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吧!” 承奉太监刘德对那女子行了一礼,“奴婢见过郡主!”,来的是德王的小女儿、莱阳郡主朱娉婷,今年年方二八,羊毛虽然不是十分标致,但是出落的倒也大方,举手投足间,皇家风范十足 “钱财乃是身外物,性命确实自家的!”朱娉婷早就对父亲一心敛财的做法颇有微词 承奉太监刘德也说道:“王爷赎罪,老奴以为郡主说的有理。若是东虏打破了济南,便是金山银山也叫搬走了!” 德王左右为难,终于做出了一个掩耳盗铃的决定,“娉婷,要出多少你说了算,但是千万不要告诉为父~那样~那样为父心里会好受一些!” 这时的宋友亮正与葛樽一起,随都指挥冯馆去济南府的武库查看武器贮备。看管武库的是一个老兵,老兵向都指挥冯馆行礼,问道:“甲库藏刀剑枪矛;乙库藏盔甲盾牌;丙库藏弓弩箭矢;丁库藏火器火药,大人想先看哪个库?” 冯馆一挑眼眉,说道:“守城需要仪仗火器,丁库!” “那大人们请这边走。”老兵引着一众人走在前面。在丁库门口有两个年轻的士兵手拿长矛站岗,一见冯馆,立刻行礼道:“指挥大人!” 冯馆点了点头,说道:“打开库门!” 嘎嘎嘎~厚重的包铁木门被缓缓推开 “嚯!”宋友亮不禁咋舌,只见库房里堆满了各种武器,种类繁多,琳琅满目 “这里存了多少东西?”冯馆问道 老兵手指在仓库的西北角,“回大人,火药三万斤!”,老兵手指贴有大明火药司标签的火药木桶从地上一直堆到屋顶。 “万人敌一千八百个!”在火药桶边上是木框装好的泥巴球,此物便是威猛无比的万人敌 “霹雳毒火球一千一百个~!” “震天雷三千四百个!” “三眼铳三百杆!” “火铳一千三百杆!” “拐子铳五百杆!” “迅雷铳五百杆!” “七管五雷神机四百杆!” “虎蹲炮一百五十门!” “九头鸟抬枪二百杆!” “佛郎机炮二十门!子药三千颗!” “铁石榴二千个!”(其实就是神机铁榴炮) 老兵一口气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宋友亮笑问:“你怎么记得如此清楚?” “小的看守武库三十年了!”老兵欠身答道 冯馆得意洋洋地看着宋友亮,笑问:“这些军械比之海阳卫如何?” ===【55】鞑子大部队来了=== 宋友亮答道:“济南府乃是省城,海阳卫小小卫所,哪里比得?” “说的也是!”冯馆笑道:“我济南府兵器贮备足可共有数万大军,只是府中兵马大多随巡抚去了德州!” 宋友亮笑道:“可济南府中还有几十万百姓,只要把他们组织起来,一起守城,再加上这许多火器,东虏能奈我何?” 冯馆苦笑道:“只是我们还缺一样东西。” “军饷?”冯馆看了看葛樽,“依大明兵制,客兵只要在当地住在满三天,就需要由当地发饷。可我济南兵都欠饷已久,哪里来的饷银发给即墨营和海阳卫的兵士?” 葛樽默然不语,苦笑道:“指挥大人,你以为我葛某真是为了那几个钱?我葛某祖籍济南府,麾下兵丁也多是济南人~!” 三人正说话间,一个小兵跑来禀报,“三位大人,德王府的奉承太监刘德带着五万两银子前来犒军,请几位大人前去主持分发!” 冯馆瞪大了眼睛,“德王一次拿出五万两?” 葛樽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心里暗自盘算着藩王可真是有钱,自己克扣军饷克扣到现在也不过存下三千多两银子。唯独宋友亮见多了大把银子,这区区五万两压根不入眼 在济南巡抚衙门门口,长长的牛车队伍从门口一直排到街口。手拿拂尘的奉承太监刘德向宋学朱行了一礼,“宋巡按,这是我家王爷体恤将士们的一点心意,一共五万两,请查收!”说罢刘德又指着自己身后的一个皮肤白皙的年轻公子道:“这是我家小王爷,这次能说动殿下,全靠小王爷晓以大义!” 宋学朱赶紧对那小王爷一躬到底,“臣代济南百姓谢过小王爷!” 小王爷还礼,笑道:“都是为国尽忠罢了!” 小王爷的声音柔和好听,颇有脂粉之气,宋学朱初听觉得像是女子之声,但是也没有太在意,便立刻让知府苟好善、同知陈虞允、教授孔文武、通判熊烈献四人开始清点银两 这时,宋友亮、葛樽和冯馆刚好赶了回来,见到了白花花的银子,众人心里都是踏实了不少。 宋学朱赶紧迎着三人来到小王爷面前,说道:“三位将军,这次德王能出资助饷,全靠小王爷的劝导,还不过来拜见小王爷?” “标下拜见小王爷!”宋友亮三人一起行礼 “嗯?”宋友亮看了看小王爷,发现这个小王爷皮肤白皙、睫毛纤长、身上有脂粉气、咽喉处没有喉结,明明就是个女人嘛,宋学朱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 五万两银子除了支付欠饷和发给即墨营、海阳卫之外,还余下二万五千里,而那小王爷临走时放下了话,说不够可以再送五万两。于是各营士兵一片欢腾,之前的不满和阴霾之气一扫而空。就是商议军机大事,众人也不再忧心忡忡 兵备道郑谦首先说道:“本道已经安排妥当,由每条街之中最德高望重的长者出面,每三户人家出丁二人,一人发给兵器,一人搬运杂役。为了防止市井无赖乘机浑水摸鱼,这些丁壮全部由里长做保,保证出身清白。” 冯馆问道:“有多少人?” “至少三万!”兵备道郑谦答道 宋友亮说道:“并不是拿起兵器就可以打仗的。东虏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这些丁壮也需要经过一定的操练,宋某不才,有一套家传刀法,简单易学,可以传授给这些丁壮!” 冯馆笑道:“宋守备一人可以操练三万?” “当然不是,我的这套刀法早已传授给我的部下,他们都可以充当教头。另外,宋某也敢托大说可以操练三万人马。不如由冯大人、葛把总、宋某以及郑兵备一起操练这些丁壮,那样可以事半功倍!” 冯馆心想这个年轻人倒也识相,知道一些轻重,心中对宋友亮多了一丝好感,他说道:“济南城中有四处校场,咱们就把这三万人分批操练。操练好一批便直接从校场上城头!” 宋学朱见到大家群策群力,通力合作,心中十分欣慰,他激动地说道:“我们这般齐心协力,众志成城,就算殉难与此,也必为一段佳话!” 宋友亮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另外宋某建议在济南西北角地势平坦处修筑一个堡垒,加强西北角的防御。” 济南知府苟好善问道:“宋守备需要多少民夫?” 宋友亮笑笑,“我自有工夫五百,只消再给我五百民夫,不出两天,堡垒可成!” 金牛山东的清军大营 “这些可恶的南蛮子!”岳托在方案上重重锤了一圈,帐内的镶红旗军官都是一凛。岳托如此愤怒不是没道理的,因为他在到达金牛山山麓时,便见到一地双手被反绑的清兵无头尸。 只有洪鄂尼马察的身体是完整的,他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全身**,象一头待宰的猪猡。岳托派人放下洪鄂尼马察的尸体,好好安葬。谁知道几个巴喇牙兵刚刚解开帮着洪鄂尼马察的绳索,就看见洪鄂尼马察的辫子末梢还绑着一截细绳,那细绳直直地通道地下。还没等几个巴喇牙兵反应过来,轰的一声巨响,埋在地下的炸药被引爆,几个巴喇牙兵被炸上了天。 这几个巴喇牙是岳托的心腹,若是战死岳托还气得过,可如此死的莫名其妙。岳托是什么人?那是连皇太极的面子都敢搏的人,岳托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济南的兵马都被我们骗去德州了,济南守军很少。传我将令,全力攻城,城破之后大掠三日!”岳托大声吼道:“不,三日太少,改为屠城!对就是屠城!”话音未落,岳托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蒙古将军劳萨忙问:“额真,您没事吧?” 岳托摆了摆手,“就是有些嗓子疼,一会找军医看看就行了!”岳托清了清嗓子,对劳萨说道:“劳萨听令!” “劳萨在!” “命你帅所部兵马去攻东门!” “喳!” “巴米台听令!” “在!” “命你去攻北门!” “喳!” “咳~佟里布听令!” “在!” “命你攻打南门!” “喳!” “其余诸将,随本王~咳~一起攻打西门!”岳托拔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在地图上,“三天之内,拿下济南!” “咳咳~这就是济南城么?”岳托走出帐篷,遥望远处的济南。自从过了黄河,绕过德州之后,岳托的健康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了,他开始发高烧,四肢酸痛,寒战,呕吐,有时还会神志不清。但是他严令此事不得外传,以免动摇军心。 “回额真,看来济南城做了充分的准备!”劳萨拿着一份斥候新送来的羊皮地图,说道:“济南城东、南两面多山,不利于我大军展开,为西、北两面地势开阔,但是北面多水,末将以为当以西门为突破!” “额真,末将有不同的看法!”说话的是镶红旗骁将安巴灵武,“据末将打探,南蛮子在济南城的西门修建了一座土堡以拱卫西门。土堡有大炮守卫,如果我们强攻西门,恐怕伤亡惨重。末将以为,既然南蛮子的注意力都在西门,我们不妨声西击东,偏偏从山多的东面进攻。” 岳托不自觉地用手搔了搔腋下,说道:“济南城内守军不过千余人,还要宋某声东击西?是声东击西,不是声西击东!” “喳!”安巴灵武大声应道,随即安巴灵武掉转马头就去召集麾下人马,而岳托则在寒风中继续咳嗽着 ===【57】如果我们不去战斗=== “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 在济南西城的小校场上,第一批五百名才练了一天破锋八刀的济南民兵整在举行誓师仪式,民兵们首先高唱一边破锋八刀的歌诀,随后每个人拿起一个面前酒碗,高高举过头顶。 宋友亮站在木头的点将台上,高声道:“各位义士,在今天以前,你们都有自己的行当。但是从这一刻起,你们都是战士、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本将军问你们:我们为什么要去打仗?” 台下鸦雀无声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鞑子用刀剑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这是就奴才。假使我们不去打仗,鞑子当着我们的面糟蹋我们的妻女姐妹,还要用手指着我们说:看,这就是活王八。”宋友亮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台下民兵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因为宋友亮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危言耸听 终于,有个壮汉跳出来,喊道:“大人说得对,与其被鞑子抓到关外去做牛做马,还不如以死相拼,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对~咱们山东自古出好汉,要是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那算爷们儿吗?”有一个壮汉大声吼道 “俺是杀猪的,俺不会说话,俺就说一句,以前俺专杀猪,今儿起俺专杀鞑子!” “对~!杀鞑子!”民兵的情绪被彻底激发了 “好,咱们誓师大会就开始了~~喝血酒!”宋友亮拿起一把匕首,在自己的中指上一戳,鲜血就从伤口涌出,滴进了酒碗里 校场上是一片寂静,血滴进酒中的嗒~嗒声都清晰可闻,民兵们看着宋友亮拿起酒碗,咕咕几口将酒一饮而尽,啪~~宋友亮将碗摔得粉碎,振臂高呼道:“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随即,台下民兵也纷纷自刺手指,往酒碗里滴血,耳后咕咕~啪啪声响彻一片,紧接着就是气势如虹的高呼:“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就在这一片悲壮肃穆的气氛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对队伍的末端传来,“呜~呜~”,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拿着匕首发抖,看年纪他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他一手拿着匕首,几次对准了自己的手指,却始终刺不下去。最后,他哐当一声把匕首仍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 宋友亮快步走到哪孩子面前,笑问:“不要怕,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这么小就来当兵?” 那孩子答道:“我叫石头,过了年就十六岁了。我~我从小就怕血,一见血就头晕~” “那还来当兵?”众人一阵哄笑 石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眼中的神色愈发倔强起来,“大伙都笑话我胆小,但是~但是我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岳武穆那样的大英雄!所以~所以就来了!” 宋友亮摸了摸石头的头,笑道:“现在知道英雄不是这么容易当的了吧?”石头点了点头 宋友亮又笑道:“其实你不一定要当兵杀敌才能当英雄,你可以去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为百姓某福,也一样是英雄!” 石头摇了摇头,“不打仗,不杀敌,不流血怎么是英雄呢?大人您不也来济南打仗了吗?” 宋友亮闻言大笑,说道:“我来告诉你什么是英雄!”说着他提高嗓门,面向众人大声说道:“所谓英雄,也是凡人,只不过他比一般人有更多的勇气,敢于正视自己的短处,敢于克服心中的恐惧!这就是英雄!”说罢他面向石头,问道:“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一个英雄了?” 石头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刀下去,将血滴进酒碗,然后咕咕几口将酒喝完,随即又被呛的直咳嗽,“我~不怕~不怕血了!”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犹豫,很难想象,他刚才还是个见血会吓得哭泣的孩子 众人见状哄然大笑 石头好不容易缓过来,他一脸自信地说道:“石头永远会记得大人的教诲,一定会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绝不给咱们山东爷们儿丢脸!” “好小子,带种~” “是咱山东的爷们儿!” “好样的~” 轰~轰 一阵大炮的轰鸣声划破天机,清兵开始攻城了,民兵们没有慌张,他们各个抽刀在手,脸上是视死如归的悲壮和即将奔赴沙场的亢奋。“老少爷们儿杀鞑子咯!” “吼!”校场上发出一阵雄浑的呐喊,八百民兵在宋友亮的带领下,直接奔赴西门 咚咚咚咚——清军数千个牛皮鼓一起敲响,震天动地。凶悍的八旗兵带着粗野的嚎叫嗷嗷扑向济南城,声势骇人。 清兵若要攻打泺源门,必须先拿下宋友亮新筑造的堡垒,这个堡垒横亘在泺源门和西泺河之间的狭长地带。堡垒的壁垒高两丈,由夯土和砖块构成,宽约一丈,由潘玉柱的潘字营把守。 身穿棉甲的清兵手拿盾牌和藤牌排着整齐的队形缓缓向堡垒靠近,他们不急不慢地向前走着。 “鞑子这是干嘛?”壁垒上一个潘字营小兵咬开纸包弹,开始往枪管里装填。 一旁的潘玉柱拿起单筒望远镜向远处眺望,笑道:“你不知道,鞑子的棉甲四效法大明辽东军所制,外罩棉布,里面有铁片,能防箭矢和火铳子,但是分量不轻。如果大老远就一路狂奔,恐怕还没到我等面前就气喘吁吁了,鞑子一般会在百步以内以强弓射我,然后再竭力狂奔冲杀。” “那我们怎么办?”小兵开始紧张了 “怕什么?”潘玉柱收起单筒望远镜,“做工精良的棉甲只有鞑子的精兵才有,再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的佛郎机是摆着看的吗?” 果然,清军步兵经过短暂的缓慢热身之后,他们开始加速:由慢步到快步,由快步到小跑。从普通士兵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士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他们身上的重甲。 “佛郎机准备,咱们要给这些鞑子一点厉害看看!”潘玉柱早年在孙元化手下当差,镇守山海关时也没少和鞑子交手,眼下的火器比山海关时还要犀利,潘玉柱很有信心借此把鞑子打个人仰马翻 摆在炮手面前的是从济南武库搬来的佛郎机炮,射程一里多远,后装,配有五枚子铳,可以快速地装填弹药。此时那五门佛郎机,早己装填好火药铁球。五枚子铳,也早己装填好,就等命令了。 潘玉柱再次举起望远镜,眼见清兵进入射程,潘玉柱一声令下:“开炮!” 巨响声中,硝烟迷漫,五门佛郎机火炮炮口火热的铁球呼啸而出,铁球飞出几百米后落在地上,然后在干燥的地面上欢快地跳跃着,在清兵人群中滚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血路,一时间清兵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其中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一个清兵的胸口,将这个穿着棉甲的清兵直接砸成碎肉,而且余力未消,又滚断了紧随其后的几个清兵的小腿,场面血腥恐怖。那些见惯了刀光血影的情兵,也不由心惊胆战。 “装弹~!”炮手长挥动手里的小旗子高呼着 打出一炮后,炮手立刻将炮身后面打完的子铳卸下,换上新的子铳,速度极快。佛郎机火炮就是这点好,虽然射程不及红夷大炮,但由于是后装开膛,又是配子铳,所以换弹药速度可说是非常快。不多时,五门佛郎机己打了四五炮,打死打残了一百多个清兵。不过生性凶悍的清兵如同闻到血腥的野狼,非但没有胆怯,反倒激起了凶性,继续往前猛冲。 “佛郎机不要停,抬枪准备~!” “开火!” 呯~呯 壁垒上冒出大股硝烟,弥漫的烟雾中,又是一大群清兵惨叫着倒下,加上马匹的受惊嘶叫,战场上一片混乱。这种抬枪明军唤作九头鸟,全体用精铁打造,长达3米,重达24斤,带有一个三角支架和旋转装置。这种抬枪威力大,连此时的木制战车都无法抵挡。若被它打中躯干,必开一个大大的血窟窿。如果击中四肢,手脚必应声而断 清兵冲得更近了,“虎蹲炮开火” 轰轰~十来门虎蹲炮同一时间一起齐鸣,巨响火光声中,呛人的火药味四传,虎蹲炮打出的无数铅丸,如大扫把一样,掠过战场,又是将一大片清兵打成了筛子,不论人马都是血肉横飞地扫倒在地。 “啊!” “呀!” 啪啪啪啪! 侥幸躲过大炮、抬枪招呼的清兵有迎面撞上了明军的火枪齐射。按照清军以往的经验,明军的火铳、箭矢在远距离对身穿棉甲的清军杀伤力有限。且明军的火器一次齐射之后,清兵已经冲到了面前。所以清兵只需以百米赛跑冲到明军近前,那就意味着已经赢了一半,接下来就是杀多少人的区别了。 可这次明军的火器运用与以往不同,一起发射之后连绵不绝。而且威力巨大,就算穿着精制棉甲,被火器击中之后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只一眨眼的功夫,先头部队三百巴喇牙兵已经死伤过半,安巴灵武看着自己麾下的精兵被明军火器打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他不由心疼地握紧了拳头。还没摸到对手的城墙边,自己己是损失了近百个勇士,这些都是镶红旗的精锐巴喇牙啊,今天都没有意义地消耗在这里。 终于,还是有百余巴喇牙爬上了堡垒的城墙,壁垒上手持冷兵器的杀手队肉搏战士们,或是手持钩镰推拒战梯。或是向城下不断投掷滚木擂石。或是斩断抛上来的铁索,好不容易爬上壁垒的巴喇牙又是摔死摔伤不少,少数爬进壁垒的巴喇牙还没站稳,便会有十几把刀剑一起涌上来将他砍翻在地 壁垒上下一片喊杀声震天 ===【58】扛过一轮=== “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 在济南西城的小校场上,第一批五百名才练了一天破锋八刀的济南民兵整在举行誓师仪式,民兵们首先高唱一边破锋八刀的歌诀,随后每个人拿起一个面前酒碗,高高举过头顶。 宋友亮站在木头的点将台上,高声道:“各位义士,在今天以前,你们都有自己的行当。但是从这一刻起,你们都是战士、都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本将军问你们:我们为什么要去打仗?” 台下鸦雀无声 “假使我们不去打仗,鞑子用刀剑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着我们骨头说:看,这是就奴才。假使我们不去打仗,鞑子当着我们的面糟蹋我们的妻女姐妹,还要用手指着我们说:看,这就是活王八。”宋友亮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台下民兵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因为宋友亮说的话不是空穴来风、危言耸听 终于,有个壮汉跳出来,喊道:“大人说得对,与其被鞑子抓到关外去做牛做马,还不如以死相拼,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对~咱们山东自古出好汉,要是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那算爷们儿吗?”有一个壮汉大声吼道 “俺是杀猪的,俺不会说话,俺就说一句,以前俺专杀猪,今儿起俺专杀鞑子!” “对~!杀鞑子!”民兵的情绪被彻底激发了 “好,咱们誓师大会就开始了~~喝血酒!”宋友亮拿起一把匕首,在自己的中指上一戳,鲜血就从伤口涌出,滴进了酒碗里 校场上是一片寂静,血滴进酒中的嗒~嗒声都清晰可闻,民兵们看着宋友亮拿起酒碗,咕咕几口将酒一饮而尽,啪~~宋友亮将碗摔得粉碎,振臂高呼道:“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随即,台下民兵也纷纷自刺手指,往酒碗里滴血,耳后咕咕~啪啪声响彻一片,紧接着就是气势如虹的高呼:“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众志成城,保卫济南!” 就在这一片悲壮肃穆的气氛中,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对队伍的末端传来,“呜~呜~”,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拿着匕首发抖,看年纪他不过十五六岁,还是个孩子。他一手拿着匕首,几次对准了自己的手指,却始终刺不下去。最后,他哐当一声把匕首仍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 宋友亮快步走到哪孩子面前,笑问:“不要怕,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怎么这么小就来当兵?” 那孩子答道:“我叫石头,过了年就十六岁了。我~我从小就怕血,一见血就头晕~” “那还来当兵?”众人一阵哄笑 石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眼中的神色愈发倔强起来,“大伙都笑话我胆小,但是~但是我从小就立志要当一个岳武穆那样的大英雄!所以~所以就来了!” 宋友亮摸了摸石头的头,笑道:“现在知道英雄不是这么容易当的了吧?”石头点了点头 宋友亮又笑道:“其实你不一定要当兵杀敌才能当英雄,你可以去读书,将来考取功名,为百姓某福,也一样是英雄!” 石头摇了摇头,“不打仗,不杀敌,不流血怎么是英雄呢?大人您不也来济南打仗了吗?” 宋友亮闻言大笑,说道:“我来告诉你什么是英雄!”说着他提高嗓门,面向众人大声说道:“所谓英雄,也是凡人,只不过他比一般人有更多的勇气,敢于正视自己的短处,敢于克服心中的恐惧!这就是英雄!”说罢他面向石头,问道:“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一个英雄了?” 石头认真地点了点头,从地上捡起匕首,在自己的手指上一刀下去,将血滴进酒碗,然后咕咕几口将酒喝完,随即又被呛的直咳嗽,“我~不怕~不怕血了!”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毫不犹豫,很难想象,他刚才还是个见血会吓得哭泣的孩子 众人见状哄然大笑 石头好不容易缓过来,他一脸自信地说道:“石头永远会记得大人的教诲,一定会做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绝不给咱们山东爷们儿丢脸!” “好小子,带种~” “是咱山东的爷们儿!” “好样的~” 轰~轰 一阵大炮的轰鸣声划破天机,清兵开始攻城了,民兵们没有慌张,他们各个抽刀在手,脸上是视死如归的悲壮和即将奔赴沙场的亢奋。“老少爷们儿杀鞑子咯!” “吼!”校场上发出一阵雄浑的呐喊,八百民兵在宋友亮的带领下,直接奔赴西门 咚咚咚咚——清军数千个牛皮鼓一起敲响,震天动地。凶悍的八旗兵带着粗野的嚎叫嗷嗷扑向济南城,声势骇人。 清兵若要攻打泺源门,必须先拿下宋友亮新筑造的堡垒,这个堡垒横亘在泺源门和西泺河之间的狭长地带。堡垒的壁垒高两丈,由夯土和砖块构成,宽约一丈,由潘玉柱的潘字营把守。 身穿棉甲的清兵手拿盾牌和藤牌排着整齐的队形缓缓向堡垒靠近,他们不急不慢地向前走着。 “鞑子这是干嘛?”壁垒上一个潘字营小兵咬开纸包弹,开始往枪管里装填。 一旁的潘玉柱拿起单筒望远镜向远处眺望,笑道:“你不知道,鞑子的棉甲四效法大明辽东军所制,外罩棉布,里面有铁片,能防箭矢和火铳子,但是分量不轻。如果大老远就一路狂奔,恐怕还没到我等面前就气喘吁吁了,鞑子一般会在百步以内以强弓射我,然后再竭力狂奔冲杀。” “那我们怎么办?”小兵开始紧张了 “怕什么?”潘玉柱收起单筒望远镜,“做工精良的棉甲只有鞑子的精兵才有,再说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咱们的佛郎机是摆着看的吗?” 果然,清军步兵经过短暂的缓慢热身之后,他们开始加速:由慢步到快步,由快步到小跑。从普通士兵中挑选出来的精锐战士有足够的力量支撑他们身上的重甲。 “佛郎机准备,咱们要给这些鞑子一点厉害看看!”潘玉柱早年在孙元化手下当差,镇守山海关时也没少和鞑子交手,眼下的火器比山海关时还要犀利,潘玉柱很有信心借此把鞑子打个人仰马翻 摆在炮手面前的是从济南武库搬来的佛郎机炮,射程一里多远,后装,配有五枚子铳,可以快速地装填弹药。此时那五门佛郎机,早己装填好火药铁球。五枚子铳,也早己装填好,就等命令了。 潘玉柱再次举起望远镜,眼见清兵进入射程,潘玉柱一声令下:“开炮!” 巨响声中,硝烟迷漫,五门佛郎机火炮炮口火热的铁球呼啸而出,铁球飞出几百米后落在地上,然后在干燥的地面上欢快地跳跃着,在清兵人群中滚出了一道血肉模糊的血路,一时间清兵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其中一发炮弹,直接命中一个清兵的胸口,将这个穿着棉甲的清兵直接砸成碎肉,而且余力未消,又滚断了紧随其后的几个清兵的小腿,场面血腥恐怖。那些见惯了刀光血影的情兵,也不由心惊胆战。 “装弹~!”炮手长挥动手里的小旗子高呼着 打出一炮后,炮手立刻将炮身后面打完的子铳卸下,换上新的子铳,速度极快。佛郎机火炮就是这点好,虽然射程不及红夷大炮,但由于是后装开膛,又是配子铳,所以换弹药速度可说是非常快。不多时,五门佛郎机己打了四五炮,打死打残了一百多个清兵。不过生性凶悍的清兵如同闻到血腥的野狼,非但没有胆怯,反倒激起了凶性,继续往前猛冲。 “佛郎机不要停,抬枪准备~!” “开火!” 呯~呯 壁垒上冒出大股硝烟,弥漫的烟雾中,又是一大群清兵惨叫着倒下,加上马匹的受惊嘶叫,战场上一片混乱。这种抬枪明军唤作九头鸟,全体用精铁打造,长达3米,重达24斤,带有一个三角支架和旋转装置。这种抬枪威力大,连此时的木制战车都无法抵挡。若被它打中躯干,必开一个大大的血窟窿。如果击中四肢,手脚必应声而断 清兵冲得更近了,“虎蹲炮开火” 轰轰~十来门虎蹲炮同一时间一起齐鸣,巨响火光声中,呛人的火药味四传,虎蹲炮打出的无数铅丸,如大扫把一样,掠过战场,又是将一大片清兵打成了筛子,不论人马都是血肉横飞地扫倒在地。 “啊!” “呀!” 啪啪啪啪! 侥幸躲过大炮、抬枪招呼的清兵有迎面撞上了明军的火枪齐射。按照清军以往的经验,明军的火铳、箭矢在远距离对身穿棉甲的清军杀伤力有限。且明军的火器一次齐射之后,清兵已经冲到了面前。所以清兵只需以百米赛跑冲到明军近前,那就意味着已经赢了一半,接下来就是杀多少人的区别了。 可这次明军的火器运用与以往不同,一起发射之后连绵不绝。而且威力巨大,就算穿着精制棉甲,被火器击中之后不死也没了半条命。只一眨眼的功夫,先头部队三百巴喇牙兵已经死伤过半,安巴灵武看着自己麾下的精兵被明军火器打得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他不由心疼地握紧了拳头。还没摸到对手的城墙边,自己己是损失了近百个勇士,这些都是镶红旗的精锐巴喇牙啊,今天都没有意义地消耗在这里。 终于,还是有百余巴喇牙爬上了堡垒的城墙,壁垒上手持冷兵器的杀手队肉搏战士们,或是手持钩镰推拒战梯。或是向城下不断投掷滚木擂石。或是斩断抛上来的铁索,好不容易爬上壁垒的巴喇牙又是摔死摔伤不少,少数爬进壁垒的巴喇牙还没站稳,便会有十几把刀剑一起涌上来将他砍翻在地 壁垒上下一片喊杀声震天 ===【59】扛过一轮(2)=== “再派一个牛录去支援,我八旗健儿一路南来,攻城拔寨无数,还怕这个小小土寨子?”安巴灵武马鞭一挥,又一牛录的骑兵打马扬鞭,杀向土堡 站在泺源门子墙上的宋友亮此刻也正拿望远镜观察战况,见亲兵第二批援兵到,他立刻用下令道:“寇菲林大炮开火,给潘字营火力支援。” 指挥寇菲林大炮的是米歇尔,他同样拿着单筒望远镜向远方眺望,“距离1800码,仰角23度,实心弹~~~开炮!” 轰轰轰~~十门寇菲林大炮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西瓜大小的炮弹从炮膛里呼啸而出,虽然大多没有直接命中目标,但是巨大的气浪和溅起的泥土、碎片一样把清军骑兵打得人仰马翻 “嗯?那是鞑子军官?”宋友亮的望远镜里出现了安巴灵武的大纛,“米歇尔,看到那个蛮族军官了吗?”宋友亮拉住米歇尔的望远镜,把它对准安巴灵武 “看见了!”米歇尔答道 “我要你用寇菲林送一份礼物给他!”宋友亮冷哼一声之后笑道 “阁下,射杀军官是违反交战法则的!”米歇尔摇了摇头 “那不是我的交战法则!”宋友亮用少有的严厉口吻说道:“我命令你,立刻向他开炮!” “遵命阁下!”米歇尔站直了身体,向宋友亮行礼,随即命令炮手调整炮位,“距离2100码~仰角21度,实心弹~~~发射!” 轰轰轰轰~轰 炮弹准确无误地命中目标,硝烟散去,宋友亮在用望远镜望去,只见刚才安巴灵武的位置上只留下一地尸骸和受伤倒地还在抽搐的战马 而攻打泺源门的清兵一边用满语叫喊着一边开始撤退,期间又被潘玉柱和米歇尔的大炮轰死不少 “什么?咳咳~”岳托见安巴灵武的亲兵拿着沾满安巴灵武鲜血和**的铁盔站在自己面前时,愤怒和复仇的怒火直冲天灵,传令道:“,全军出击全力攻打西门!” “呃~咳咳!”话音未落,岳托又是一阵剧烈咳嗽,身体摇摇晃晃,险些从马上跌落 “额真!”几个亲兵上前去搀扶,哪知手刚一扶住岳托的身体,就立刻象触电一样缩了回来,“额真,你的脸~你的脸!”亲兵错愕地看着岳托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岳托伸手去摸,也立刻吓了一跳,自己脸上出现了许多疹子,一个不祥的预感笼罩到周围人的心头 “难道会是!~~”有人低声嘀咕 “混账,莫要动摇军心!”岳托高高地昂起了头,“全力进攻,不要停止!” “喳!” “开炮!”架设在堡垒土墙上的佛郎机炮依次开火,沉重的实心弹丸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猛地砸在了厚实的大地上,地面硬生生地承受了这一击,并把这铁铅球再次弹到空中,再次弹起的炮弹在清军战线前不到二十米,第三次从地面上临空弹起,实心球在空中急速地旋转,一头扎入人群中,把挡在自己面前的血肉之躯砸得稀烂 炮手把佛郎机炮拉离发射孔,两个等在炮口旁的士兵熟练地把子铳换下,又装上新的子铳推了进去,点炮手再次点燃引线发炮 轰~又是一颗炽热的炮弹呼啸而出 城头上的米歇尔也没闲着,“开炮!”他用蹩脚中的中文喊道 寇菲林大炮的炮弹直接撞碎了头两个的身穿棉甲的清兵之后又打断了一个人的腿才触地。紧接着它再次弹起半人多高。结结实实地击中一个清兵的盾牌,把那个清兵士兵的左半个身子和盾牌一起撞成碎末,它沾着血肉和盾牌的残渣在地面上继续高速滚动,又滚断了两条人腿之后才彻底丧失了动量而停下了。沾在上面的血液和皮肉因为高温的煎熬发出哧哧声 不过实心弹造成的杀伤力都是直线的,对于阵线松散的清兵造成的直接杀伤比较有限,有大批清兵躲过了佛郎机和寇菲林实心炮弹的跳弹射击,冲到局堡垒前五十多米的位置 “放箭!”清兵军官嘶吼着,清军弓箭手居然能在跑动过程中射箭,一轮箭雨当空泼来,二三百只箭临空飞进堡垒,三十多名柱子营士兵中箭。好在他们穿的锁链甲对箭矢有较好的防御效果,中箭者大多都是皮肉伤,只有少数几人不幸被射中面门当场毙命。 “散弹~佛朗机炮换装散弹!”潘玉柱猫腰躲在墙子后的射击孔里,一面高声叫喊指挥炮手 塞满了铁屑、铁珠子的炮弹没塞进炮膛里,并在一瞬间被急速射出,冲在最前面的清军士兵,用肉眼似乎都能看到那成千上万发子弹形成了的一片黑幕,弹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入了清军军的战线。前排的士兵有的连头盔带脸一起被打成肉酱。浑身上下被打出几十个血窟窿的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一头栽倒。其余剩下的人也都被打入了几颗、十几颗甚至几十颗子弹,甚至整只手的皮肉都被刮去,露出森森白骨。 清军与大明交战多年,对于如何减少火器造成的伤亡还是积累了一些经验的。他们冲锋时的战线不是很密集,为了避免火器的杀伤人与人之间的间距也比较大。但是潘玉柱镇守的这个堡垒位于两条河流交汇的喇叭口处,清兵越往里冲,空间越小。士兵们会不由自主地慢慢聚拢,结果正好成了佛郎机和寇菲林的活靶子 岳托毕竟不是莽夫,在被病魔折磨得失去理性之后,很快又恢复过来。眼见八旗兵被轰的血肉横飞,岳托立刻传令撤退。虽时撤退,但丝毫不乱。同时济南城头也响起“大明万岁”、“大明威武”的呐喊 “尔等再这里深挖壕沟,阻断城内与外界的联系!”岳托说道:“一旦南蛮子要突围,你们就强弓硬弩把他们射回去!” “喳!” 岳托一勒马头,与一队亲兵朝北门方向而来,在这里,生死之战依旧继续,巴米台正动用铁头军向北门发起第三次进攻。 “铁头军”是努尔哈赤的得意之作,由两部分组成:一是“铁头子”,每个人身上都披着两层铁甲,马的身上也披有一层,冲杀起来威猛无比,无人可敌。二是“铁甲车”,车顶以生牛皮蒙住,矢石都很难击穿;其四周又裹铁,前边则配以利器,用来撞击城墙;这种车再架到云梯上,又可以直接撞击城墙的高处;每部“铁甲车”里还藏有“铁头子”,一旦靠近了城墙,这些“铁头子”既可以用弓弩伤人,又可以用铁锹掏挖城墙,用大斧挖凿城墙底部。 城上的指挥冯馆一声令下:“放擂石滚木!”无数的擂石和滚木便从城堞口一齐砸了下去,随即就是一声声的惨叫传上来,城下**、鲜血汇成一大片猩红 冯馆来不及高兴,他朝堞口向外一望,只见不少鞑子兵已经冲到了城壕边,急忙大叫:“放箭!”排箭飞射而出,城壕边立刻留下许多鞑子兵的尸体 就在这时候,铁头军却充分显示出了它那无比的威力,虽然也有“铁头子”和“铁甲车”被箭矢射中,或者被礌石滚木砸到,但其它的“铁头子”和“铁甲车”依然不后撤半步,反倒更加凶猛地向前推进。当这些“铁头子”、“铁甲车”以及众多的鞑子兵越过城壕,冲到城墙角下的时候,城上的火器打不着、箭也射不到——“铁头子”们有的向城上发箭,有的挖城墙,架在云梯上的“铁甲车”有的狠狠地撞击城堞 “万人敌!万人敌!”冯馆嘶吼着,不顾滚木上扎人的尖刺,亲手将一截滚木扔下城头,滚木砸在铁甲车包了铁皮的脊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咚 哧哧哧~~数百个冒着黑烟的木柜从城上落下,清军中的老兵一看到这东西,再也不管什么军法,扔掉手中的兵器、撒腿就跑。老兵们知道这种铁球叫霹雳炮毒火球,是万人敌的一种,内部除了火药外,还有巴豆,狼毒,石灰,沥青,砒霜等物,爆炸时产生毒烟,中者口鼻流血,浑身奇痒不止,就是抓破头皮也无济于事,最后不是自杀就是全身溃烂而死。霹雳炮毒火球太过残忍,不要说被这种武器击中,想想都不寒而栗。 钻在城墙下的铁头子和铁甲车里的清兵发现的晚,结果无法逃脱,吸入大量毒气和带毒的碎片所伤后,中毒的士兵痛不欲生,在地上打着滚凄厉惨叫。他们扔掉头盔,拼命挠抓自己的脸,可即便是抓到血肉模糊也无法止住那钻心刺骨的狠痒。一个抠瞎左眼的士卒脸部满脸鲜血,用力扯着自己毛发,狂叫乱跑,如同鬼魅 巴米台紧握大剑的手发出咯咯声,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大而泛出白色,他见到几个明军士兵抬出一块巨大的条石,狠狠地砸在一辆铁甲车上,轰的一声,铁甲车被几百斤重的条石砸扁。 “下一牛录,给我冲!”巴米台举起马鞭,正要往下挥,忽然,另一条马鞭从一旁伸出,将他的胳膊抵住。“谁?”巴米台扭头一看,只见岳托脸色铁青地看着他 巴米台以为岳托是因为自己攻城不利才脸色难看,赶紧说道:“主子,我这就亲自上阵~” “不必了!”岳托摇了摇头,“鸣金收兵,今天不打了!” “喳!” 铛铛铛铛~~随着金锣声响起,各处清兵徐徐退去 “呼~~”冯馆赶紧将手里一个已经点燃的铁石榴扔出墙头,才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终于扛过一轮了!” ===【60】血肉长城=== 这一轮进攻清兵死伤九百多人,且大部分是铁头子和巴喇牙这样的精锐,还折了安巴灵武,让岳托心疼不已。 “主子!”巴米台说道:“看来没有汉军旗的红衣大炮,这济南城就是块难啃的骨头!” “笑话!”岳托冷哼道:“老汗王那会儿没有大炮,不一样攻城略地?只是我军善于野战,南蛮子善于守城。”岳托忽然狡黠地笑道:“我记得我们镶红旗中还有不少的包衣奴才?” “没错,大约有一个牛录这么多!”巴米台点点头 “让他们打扮成难民,混入城中,咱们来个里应外合!”岳托双掌合拢示意 “主子,您这计是学的《三国》里的白衣渡江吧?”巴米台笑问 岳托得意的点点头,“陛下让咱们多看看《三国演义》,果然是开卷有益,这计策一条条都是现成的!咳~” “主子!”巴米台见岳托又咳嗽,赶紧关切地上前搀扶 “随军的郎中把过脉了~只是普通的风寒罢了!”岳托笑笑,推开巴米台的手 当时的清军每次作战,八旗中许多年龄不到正额的少年子弟也要随家主一起出战。在战阵之间就奋力向前厮杀,到营地就取水烧饭,到了晚上就放牧马匹。同时为了掠夺更多的物资,出战时,如果军官家里有包衣奴才的也可以一起随行。数量不限,多多益善。 那佳尼尔瓜说道:“但是他们都剃了头发啊!” “我们不是沿途新抓了不少奴隶么,让我们的老包衣剪了辫子,然后和新奴隶混在一起,就说是帮着逃跑的奴隶回来投诚!”岳托笑道 “万一他们假戏真做,真的逃回南蛮子哪里怎么办?”巴米台歪了歪嘴 岳托板起了面孔,“逃走多少本旗主赔你多少,如何?” 巴米台赶紧讨饶道:“奴才哪里敢要主子赔!他们要是逃回南蛮子哪里,老子再把他们抓回来!” 当天夜里,清兵退兵十里,随后济南城外的四门就有大约二百多人声称自己是被鞑子抓走,这次趁乱逃回的,请守军开门接纳。 “他们都是大明的子民,是不愿意为鞑子做牛做马才逃回来的,应该让他们进城!”宋学朱力主开门接纳 “鞑子狡猾的很,恐防有诈!”葛樽摇头反对 冯馆不置可否,只是把目光投向宋友亮 宋友亮也摇头道,“我看这是鞑子的诡计,那些没有剔过发的汉民都是鞑子新抓的。而那些剃了头发是鞑子的老包衣。如果是趁乱逃走,不管是新抓的还是老包衣,应该女老少都有才对。为什么新抓的都是些老弱妇孺能逃走,而老包衣都是壮年能得以逃脱呢?” 冯馆仔细想了想,点头道,“说的有道理,宋守备的意思是说,这些剃了头发的所谓汉民,投诚是假,作为鞑子内应是真?” 葛樽也点了点头,“定是如此!” 宋友亮看着宋学朱,认真地说道:“宋某反对放他们进城!”说罢他有看了看冯馆和葛樽,他们二人也点了点头 宋学朱无奈,只能说到:“但是如今外面天寒地冻,本官不忍看他们受冻,不如给他们些衣食,让他们去别处吧?” “御寒的衣服可以给,但是粮食不能给!”宋友亮说话间忽然带过一丝阴冷的寒意,“而且还得给他们那些衣服!” “那些?是哪些?”宋学朱纳闷地问道,不过一瞬间他就回过神来,猛地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不行,怎么可以把天花病人的衣物给他们呢?我等任其自生自灭、见死不救已经是大恶的行为,你还要故意害死他们,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还可以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宋友亮也站了起来,用毫不客气的语气说道:“人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他们如果能把天花传到鞑子军中,那鞑子军势必不战自溃,济南之围旋即可解,而且还可以少死很多人!” “济南人不想死,难道他们想死吗?”宋学朱叫道 “一旦济南不保,要死的何止那些人?难道你忘了鬼差所说,济南大劫,死者百万?孰轻孰重?”宋友亮一时气急,也大声说道 没想到区区一个守备敢和自己大小声,“你~你~~你!”宋学朱右手戟指宋友亮的脸,颤抖的手指几乎戳到宋友亮的鼻子,却气得说不出话来 苟好善忍不住大声喊道:“宋守备,你太放肆了,怎么可以这么和宋巡按说话?” 冯馆赶紧出来打圆场,“二位大人都是为了济南千万百姓着想,二位都听说过廉颇和蔺相如《将相和》的故事,如今大敌当前,二位还是要精诚团结。不是说众志成城吗?” “就算济南因此解围,宋某也会将此事如是上报!”宋学朱双手抱拳,向北方遥拜 “悉听尊便!”宋友亮别过头去 “我不管了!”宋学朱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冯馆问道:“宋守备,虽说那十门红夷大炮都是你的私物,但是你筑西门小城时也用了济南城内的佛郎机。是不是也该分两门红夷大炮来咱们东北二门呢?” 宋友亮笑笑,对葛樽和冯馆说道:“二位将军,请派人到我营中去取伏地冲天雷,将它们埋在护城河与城墙之间。另外,宋某会派人带着飞雷炮到东北二门助战!至于那寇菲林,需要专门的红夷炮手放炮,二位军中可有会说夷话的?” 冯馆和葛樽对望一眼,又各自摇了摇头 “那就是了!”宋友亮说道:“别看那飞雷炮短小,但一次发炮可将三十斤炸药的药包射到百步之外,威力非同小可!” “当真?”冯馆心想要是威力真这么大,多弄几门在自己的北门也是好的 “那是当然,你们同守一城,若是冯大人和葛大人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宋某人不也得死得难看?”宋友亮大笑 “混账东西!” 在十里外的清军大营里,岳托手拿马鞭将匍匐在地上的巴米台象畜生一样就是一顿鞭子,“鬼迷心窍了?新阿哈只放些老弱妇孺,老包衣却全选精壮,这也能赚城?要是我,我也会疑窦丛生。” 啪啪啪~~岳托一连三鞭子,打在巴米台的光脊梁上,鞭鞭见血 “说过你放多少,我给你多少~~你还舍不得那几个阿哈!”岳托越说火气越大,下手也更重,不几下,巴米台的后背就血肉模糊了 巴米台到是个硬汉,咬紧牙关,哼都不哼 岳托再次扬起马鞭的时候,忽然觉得胸口一闷,便是一阵剧烈咳嗽,“咳~咳!” “主子爷~”巴米台不顾后背的伤痛,赶紧站起来要去搀扶 “滚!”岳托吼道 巴米台不敢怠慢,咬着牙赶紧退了出去 “咳~咳~”岳托用手抚着胸口,对一边的亲兵说道:“传令,把那些衣物统统分给将士们穿着!” 那亲兵低声道:“主子,我闻到那些衣服棉被似乎有股怪味!” 岳托骂道:“南蛮子会拿新棉被送给我等吗?想要新的明天一早就奋力攻城,杀进城去,你要什么都有!” “喳!”亲兵自讨没趣,灰头土脸的地赶紧离开 第二天一早,天空阴沉沉的,凶神恶煞的清军再次出现在济南西门守军的视野里。这一次,清军一开始就快速推进,不论步骑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着济南城墙脚下狂奔。 轰轰~西门城头的寇菲林再次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但是清军突进速度太快,炮弹大多落在清军身后。西门外壁垒上的佛郎机也是连续发炮,炮弹不断将嗷嗷狂叫的清兵扑到,但是清兵如同闻到血腥的孤狼,非但没有丝毫胆怯,反倒凶性大发,愈加不要命地往前冲。 空气中到处可以闻到紧张的气味,宋友亮抬头看了看天,天空阴云密布,些许阳光从云层的缝隙中露出,却显得无比狰狞。 大批清军很快就超出了大炮的射程,宋友亮手里的雁翎刀一指,“开火!” 呯呯~呯~ 鸟铳、抬枪和燧发枪、三眼铳一起发射,子弹呼啸而出,将一批冲在最前面,抬着云梯的清兵击倒,但是这次清兵似乎志在必得,任凭被火器轰的血肉横飞,依旧一往无前。后来的清兵抓起云梯放在自己肩膀上继续向前猛冲 “铁石榴~”宋友亮抓起两个铁石榴在火把上点燃,然后用力扔了出去,轰轰两声炸到七八个清兵。宋友亮还没来得及得意,忽然就觉得肩头一震,剧痛随即扩散开来 宋友亮低头一看,原来是一只羽箭射进了自己的右肩,幸好自己的山文甲坚固只是受了轻伤。他来不及拔出箭头,只是随手将羽箭折断。这时候的清兵已经分别爬上了潘玉柱把守的壁垒和济南西门城墙,火器已经排不上用处,激烈的肉搏开始了。 虽然海阳卫的士兵和济南民兵大多缺少实战经验,但是他们凭着一腔热血与凶悍成性且久经战阵的八旗军奋力厮杀着。一命换一命不够就两命换一命,两条人命不够就三条,三条不够就四条。他们嘶吼着,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筑成了济南的第二道钢铁城墙 ===【61】厮杀在继续=== 一边的炮兵指挥官米歇尔也大叫着:“炮手的大炮不要停,用散弹射击敌军后部,阻止增援部队靠近!!” 轰轰 无数弹丸飞出,如同死神镰刀般大把大把收割着生命 “火枪兵,朝着那些鞑子军官开火,五个人瞄准一个,给我狠狠射,射中一个,赏银二十两!”宋友亮大叫道 “吼!”海阳卫军的中外混成火枪手开始五人一组,用杰格式步枪瞄准军官模样的清兵射击 呯呯~~呯呯 一连四五个牛录额真被火枪轰毙,清兵普通士兵失去指挥官,顿时引发一阵骚乱,西门情势得到一定缓解 而此刻,潘玉柱的堡垒已经被清兵攻入,情势危急,宋友亮立刻派许二多带领许字营前往增援 在北门,埋设的伏地冲天雷依旧难以抵挡清兵殊不畏死的脚步,任凭看到同伴被炸掉双腿或是临空炸飞,清兵依旧高喊“速促那!”象蚂蚁般前赴后继 “那个什么飞雷炮,快放砲啊!”冯馆大吼道 呠~呠~呠 几个棉花包从墙头飞出,落到百步开挖的清兵脚下 轰轰~轰 威力巨大的药包爆炸,五十米之内的清兵无一幸免,完整和不完整的尸体向北砸碎的陶罐碎片一样四处横飞,飞雷炮在清兵阵线中砸出一个又一个窟窿,但是转眼间又被涌上来的清兵填补,如怒海狂涛般一浪接着一浪涌向城下 “速促那——!”清兵的喊声也一浪高过一浪 一看情势危急,冯馆丢下手里的雁翎刀,等不及飞雷炮再次发射,就抓起一个三十斤的炸药包直接扔下城头,然后对身边的弓箭手说道:“火箭对着那个药包射~” “得令~”弓箭手嗖的一箭射出 轰~药包被火箭引爆 几十个近处的清兵又被炸上了天 “哇呀呀~”一向胆小的石头此刻变得凶猛如虎,一个铁头子刚在墙垛露出脑袋,石头边一刀劈去。这一刀砍偏了,没能砍到铁头子的脑袋,却剁掉了他三根手指。那铁头子一声惨叫,仰面跌下云梯,又顺带砸落两个清兵 “石头,好样的~”民兵小头目刘胜刚用长矛将一个爬上城头的清兵硬生生顶下城去,见石头一刀砍翻一个铁头子,便大声称赞。 “小心后面!”石头失声大叫道,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清兵忽然猛地一跃翻过墙垛,手里的女真大剑恶狠狠地刺进了刘胜的后背 噗~一口热血从刘胜嘴里喷了出来,“呀~~~~”刘胜暴喝一声,死死握住露出胸口的剑头不放,“石头!”刘胜拼尽最后一口气大声喊道 “刘叔!”石头大叫着从来,想趁鞑子兵来不及抽出兵器之机将他击杀 “死南蛮~”那清兵索性撒手,放弃了自己的大剑,从地上操起刘胜的长矛猛地刺向石头 “杀呀!”石头双眼通红,直挺挺地迎了上去 “找死!”那清兵眼看手中长矛就要刺到石头的时候,忽然脚下一个踉跄,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刘胜的一只手死死抓住了自己的左脚 这一愣神的功夫,石头那饱含复仇怒火的钢刀已经到了眼前,那清兵躲避不及,夸嚓一声,一颗拖着长辫子的脑袋就落了地 在北门,葛樽一口刀下已经砍死八名后金士兵,他的身上早已被鲜血染得通红,有敌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忽然,他的右臂一阵巨疼,原来一名清兵趁着他未防备的当头,重重一刀砍在他的右肩之上。钻心的疼痛让葛樽疼得差点跪倒,葛樽虎吼一声,猛地一顶,将那清兵拱翻,照着那清兵小腹就是一刀。 这时又有两个清兵翻过城垛,见葛樽受伤,狞笑着举刀就要砍,猛听得呼呼两声,两支长矛呼啸而来,将两个清兵刺了个透心凉。“休伤我主~~”只见十步之外葛福手舞双刀如插翅猛虎下山般猛扑而来,十几个刚刚越过墙垛的清兵立刻就成了刀下鬼,随即,更多葛樽的家丁涌过来护住葛樽,将爬上城头的清兵又打了回去 南门由于地势复杂,清军在这里布置的兵力不多,所以守城的是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山东学政邓谦、历城知县韩承宣、按察副使周之训四个文官,虽是文官,但是四人此刻也是一身戎装 “鞑子上来了!” 张秉文等一看,好多城堞下都冒出了鞑子兵!一个,两个,三个……竟有数十个之多 “拼了!”张秉文猛一跺脚,拔出剑来大喝一声扑了过去。 “以死报国!”邓谦、韩承宣、周之训跟着大喝一声扑过去了。 “杀!”守城的济南府乡兵们一个个扑过去了。 “杀鞑子!”民兵们也都扑过去了。 一场激烈的肉搏战又开始了,而随后赶来的宋学朱则手拿一面明字大旗来城头来回奔跑,“大明健儿们,为了济南的父老,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为了大明,杀鞑子呀!!”他喊到哪里,哪里的抵抗就愈加猛烈,如同兴奋剂一样刺激着明军士兵 周之训刚刚刺倒一个从城堞口冒出来的鞑子兵,回头又看到一个受伤的士卒正和两个敌兵撕杀,士卒脸上身上都是血,虽然受伤不轻,却也毫不畏惧。 但一人难敌两汉,周之训冲过去时,那士卒前胸又被敌兵砍了一刀,只见他拼全力将手中的一支短枪剌进敌兵的胸膛,不料在他身后的敌兵又举刀向他砍了过来 “纳命来~”原是书生的周之训此刻也是杀红了眼,拼着一口气,一剑将偷袭的清兵刺死,可那士卒晃了两晃终于支持不住“扑通”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周之训赶紧上前抱住那小兵,大声喊着:“壮士醒醒,你醒醒!” 生命垂危的小兵终于睁开眼,看了周之训一眼,十分吃力地说:“大人,我尽力了~我!”话没说完,头一歪就没有气息 “怎么会是这样?”岳托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自袁崇焕主持的宁远之外,在袁崇焕死后,岳托在没遇到过如此顽强抵抗的城池了。斥候不断报来的一次次军情报告没有一次让他有过笑脸,特别是他已经把主力“铁头军”也派了上去,虽说也有了突破,可终归又让明军给打败了。他不甘心哪,咬咬牙下狠心来把所有的巴喇牙和铁头军都派了上去 战场上,巴米台一手挥舞着马鞭,一手高举着战刀,沙哑着嗓子不停地大喊:“巴图鲁门~~速促那——哇!速促那——哇!” 而那佳尼尔瓜正在吩咐左右的亲兵:“去,你们都去督战!谁敢后腿一步的,格杀勿论!” 旗主到了战场而且就在身后观战的消息一经传开,正在前进的镶红旗旗子弟无不受到莫大鼓舞,他们人人奋勇,个个争先,唯恐落后于人,唯恐被人小看。就是死,也要死得光彩—— “速促那——哇!”岳托高声呼喊道;“咳咳~”可他随即就是一阵咳嗽,一帮的亲兵立刻拿来一条毯子,裹在岳托颈间 岳托低头一看,这条毯子织工细密,乃是上等好货,“你哪儿来的?” 那亲兵答道:“就是那些阿哈带回来的~” “原来如此!”岳托将毯子抓了抓紧 八旗劲旅勇猛顽强,前赴后继,再一次迎着城头明军的矢石,呐喊着向济南城城冲去……倒下的就倒下了,活着的仍然向前猛冲,伤着的再爬起来也要继续向着城墙方向挪动,再也没有一个后退的——攻城的力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大许多倍。冲在前面的仍然是“铁甲车”和“铁头子”,有的已经越过了城壕,有的又开始在奋力挖墙、撞墙了。 城墙最先出现松动的是南门,张秉文以一介书生之力,指挥士兵、民兵不断地搬来礌石滚木往城下砸,甚至连巡抚衙门门口做台阶的金山石都搬来了,“给我砸!”张秉文一声令下,几百斤重的金山石轰地一声将一辆铁机车砸扁。但是躲在铁甲车里的铁头子已经挖进了城墙里面,并没有受到伤害。 “这如何是好?”张秉文干着急却一筹莫展 “大人,小的有一个办法~”一个民兵说道:“小的是个漆匠,家就在附近,家里存着不少树漆,这东西容易引火,又能流动,就算他穿着铁甲,也能从缝隙里流进去~” 张秉文大喜,说道:“快快取来,要是你我不死,本大人一定报你一个大功!” “遵命~”那民兵招呼几个同伴跑下城头,去取树漆,片刻便返回城头,每人胸口都抱着一个大坛子,“兄弟们,往下倒啊~~” 说是倒,结果大伙手一松,整坛子的树漆就被砸了下去,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树漆流了一地,那民兵取来一个火把,朝城下一仍 呼~~大火立刻将铁甲车全部吞没,并随着树漆的流动开始大规模蔓延,树漆流到哪里,大火和刺鼻的气味就到哪里 “啊~~啊!”一个个满身是火的火人从城墙脚下连滚带爬的冲了出来,他们一面惨叫,一面张牙舞爪的扑腾着往回跑,他们找同伴求救,但是结果却把更多清兵身上的面甲引燃。树漆燃烧出来的刺鼻气味和人肉被烧焦的臭味扑鼻而来,弥漫在南门的四周 明军见状无不士气大振,又如法炮制,用灯油、油脂等物引火,把铁头军烧得焦头烂额 这一次岳托是豁出了血本,任凭清军死伤惨重,就是不下令撤兵。反而把自己的大纛帅旗又往前移动了一百步。 这一切都没能逃过炮兵指挥官米歇尔手里的望远镜,他立刻将这一情况报告给宋友亮,“阁下,又是一个野蛮人军官进入了大炮射程!要开炮吗?” ===【62】德王请吃饭=== “这还用问?一旦有这样的军官进入大炮射程,就给我用大炮猛轰。”宋友亮拿起望远镜窥看了一下,“好像还是个大官!”宋友亮放下望远镜,说道:“告诉炮兵,能打到这个军官,每人赏十两银子!” “那阁下最好准备一个足够大的钱袋来装奖赏!”米歇尔高声喊道:“距离2150码,仰角26度。实心弹~~发射!” 轰轰轰~~ 十颗铁炮弹呼啸而出,落地之后带着砸地的空空声向岳托滚来 夸嚓~~ “啊!” 出人意料的情景出现了,炮弹与岳托全部擦身而过,岳托身边的几个亲兵和掌旗兵都被打死打伤,唯独岳托什么事都没有,头发都没掉一根,只是胯下战马受惊,来回蹦跳了几下 “呜~嘘~呜嘘!”岳托猛勒了几下缰绳,才将战马稳住,扭头一看,自己周围一片狼藉,自己的掌旗兵没了半边身子,血污和内脏把自己的大纛弄得惨不忍睹,不远处,还有一颗陷在泥地里的炮弹兀自冒着热气 岳托后怕不已,他想起老汗王努尔哈赤就是死在红夷大炮之下,不由一阵发憷,他用身上的毯子擦了擦脸上见到的污泥和血浆,叹了口气说道:“大纛被打断,这是不祥之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清兵这一退,整十天都没有动静,济南城赢得了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城中军民开始修理城墙,准备礌石滚木,修理损坏的兵器,为伤病士兵疗伤。 这一日,宋友亮正在西校场训练民兵,德王府来人,说德王要召见宋守备。 “德王要见我?”宋友亮不以为然,但许二多等人倒是兴奋的很,虽然这时的藩王仅仅是锦衣玉食罢了,不过象自己这众人能见到皇亲国戚,回去也可大大吹嘘一番。随宋友亮一起觐见的,有潘玉柱、许二多、姜旺财和张来福。姜旺财是原海阳副千户姜怀仁之子,张来福是原海阳镇抚张贵山之子。 宋友亮在济南乡试的时候就见识过德王府的占地广阔,只是没有进内部看过。进了王府看过,才算知道什么叫一入宫门深似海。要是没有宫里的小太监带路,自己非迷路不可。 上了十八级台阶,又一番七绕八绕之后,小太监将宋友亮临到了奉承太监刘德面前,“宋守备,别来无恙?”刘德笑着主动问候 “托您的福~”宋友亮笑笑 “王爷在正殿设宴款待守备呢~请随咱家来~!”刘德手里的拂尘一抖,转身就走 进了正殿,宋友亮才发现在场的除了德王还有那个女扮男装的小王爷,德王见到宋友亮很是兴奋,那“小王爷”似乎特别多看了自己几眼,这让宋友亮有些得意,他下拜道:“卑职海阳卫指挥使、守备官宋友亮见过德王千岁!”说罢又朝那“小王爷”下拜道:“见过小王爷~” 刘德笑笑,对宋友亮说道:“宋守备,请入座吧!”说着又对许二多四人说道:“四位请偏庭用膳!” “多谢王爷赏赐!”潘玉柱见过大场面,懂得规矩,许二多等人则傻站一边不知做什么,等到潘玉柱谢过之后,几人才恍然大悟,跟着一起谢恩,但是他们脚下却没有挪动,还是直直地看着宋友亮,直到宋友亮点头,他们才随着刘德去了偏殿 这些德王都看在眼里,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后,德王笑道:“宋卿家果然御下有方,难怪麾下将士用命,以致成为海阳财神!” “王爷谬赞,卑职不过混个温饱而已!”宋友亮低头笑答 “好个温饱!”德王笑笑,“本王在山东有二十几个田庄,良田万顷、庄客万人,可每年打的粮食为什么还这么少呢?而宋卿家的庄园,都是海边薄田,可听说就是这样的荒年也亩产两石,莫非宋守备真有化一为二的聚宝盆?” “最近几年连年大旱,各地都歉收!”宋友亮打着哈哈 “小王爷”朱娉婷忍不住说道:“借财不借路的说法,宋守备到像个商贾!” 宋友亮笑着拱手道:“小王爷,卑职确实没有隐瞒什么,只是不过是安时、足额向种田的庄客们发放工钱,另外在旱季就开挖几条水渠灌溉一下罢了!” 朱娉婷努力装出粗厚的嗓音,“哦?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宋友亮点了点头,当然是仅此而已,总不见得把自己有高产小麦种子的事情说出不成? 朱娉婷又问道:“本郡王听说宋守备雇了红毛夷人做部曲?” “正是,这些西洋人善用火器,知道许多我们大明人不知道的东西!会许多咱们大明人不会的东西!”宋友亮答道 “照宋守备的话来说,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教化之盛,难道不如夷人?”朱娉婷不屑地质疑道 “天朝上国病害人不浅!”宋友亮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不过脸上依旧恭敬,他朗声说道:“所谓术业有专攻,那红夷大炮和佛朗机炮不就是从西洋人哪里传入我国的么?” “夷人只善此道,其他教化,定是不如我大明!”朱娉婷固执地说道 宋友亮不愿与朱娉婷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也暂时不打算和这个德王牵扯太深,于是便起身说道:“卑职多谢王爷和郡王的款待,只是此刻守城才是头等大事,卑职要去巡逻!”说罢纳头就拜 “诶~”德王正要找个借口留下宋友亮,朱娉婷却说道:“既然如此,就不强留了,宋守备请便!” “卑职告辞!”宋友亮再拜之后,迈开大步走出正殿 德王望着宋友亮远去的背影,埋怨道:“娉婷,爹正要笼络他为咱们家的田庄出谋划策,你怎么就让他走了?” 朱娉婷不屑道:“此人心高气傲,此时延揽他,只会给他坐地起价的机会。等哪天女儿找个机会杀杀他的威风,他便知道天高地厚了。届时父王再加以笼络,必可事半功倍!” 宋友亮才离开德王府,在街角的转弯处就遇到了吴孟明,许二多等人识趣地立刻远远走开。吴孟明笑问道:“德王都和你说什么了?” 宋友亮也笑问:“大哥,小弟也是锦衣卫监视的对象么?” 吴孟明轻轻拍了拍宋友亮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我朝对宗藩管得很严,尤其忌讳宗藩有兵权。小弟你有大好前程,不要一时糊涂误人误己!” 宋友亮笑了,说道:“那德王和他女儿一直套问我是如何发财的!” “你知道那小王爷是端阳郡主假扮的了?”吴孟明露出一丝微笑 “第一次看见就知道了!”宋友亮笑答 吴孟明这才放心地把手从宋友亮肩膀上放下,“不说这个了,咱们有大麻烦了,依我看,你我兄弟还是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宋友亮一愣,“发生了何事?” 吴孟明从腰间取出一张小纸条,递给宋友亮 宋友亮接过一看,脸上也是一阵纠结,原来这是锦衣卫的飞鸽传书,说清军多尔衮部也绕过德州,不出三天就到济南了。而黄河北岸、德州的明军依旧畏敌如虎,不敢动弹 吴孟明看了看神色阴郁的宋友亮,劝慰道:“小弟,只有留着有用之躯,总有富贵的时候,不要逞一时意气!” 宋友亮这时却一扫脸上的阴郁,大笑道:“大哥不必着慌,我就怕那多尔衮不来。他不来,我怎么能让十几万鞑子兵都染上天花呢?” 吴孟明一愣,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兄弟,你怎么能肯定拿天花就能在鞑子军中传播开来?” “直觉!”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天空落下偏偏雪花,一朵六角形的雪花落在宋友亮的手掌上,瞬间就融化了。“大哥,济南的冬天有多冷?”宋友亮问道 “多冷?”吴孟明被问得不知就里,“冻死个把人是绝对没问题的!”吴孟明随即笑道,“有时大明湖都能冻伤厚厚一层呢!” “那就好,那咱们就给济南城也穿上一层厚厚的冰甲!”宋友亮摊开双手,让更多的雪花落到掌心 “你是说用水浇城?”吴孟明将双手拢在袖子里 ===【63】清兵撤了=== 风雪越来越猛烈,郊外开始上冻了,人的鼻子和面颊冻得更厉害了,凛冽的空气更加频繁地灌进外套里,需要把衣服裹得更紧些。地平线大大开阔了,又低又黑的天幕忽然消失了,四面八方只看见落雪形成的一条条白色斜线。……在荒野里,风执拗地把一切都往一个方向吹。~~不管是右边,左边,到处都是白茫茫、灰糊糊的。眼睛想找到一样新鲜的东西,但是找不到:没有一个路标,没有一堆干草,没有一堵篱笆,什么也看不见,到处是一片白雪 茫茫风雪中,忽然传来骏马打响鼻的声音,和许多人踩雪前进的吱吱声,一面白底红边的大纛正迎着大风桀骜不驯地呼呼舞动。须臾,无数健硕的身影就从风雪中走了出来,他们身穿白色面颊,如不是镶着红边,这些人几乎就和田地化为一色这一对人马人数不多,约在100人左右,他们在风雪中艰难的前行着。 “怎么?还不到吗?”骑在马上的牛录额真安巴额图珲呸呸两声,将吹进嘴里的雪花吐掉 “如果不是这场大雪,咱们一个时辰以前就应该到了!”为他牵马的小卒答道,“按照镶红旗弟兄送来的信儿,岳托贝勒的营地就在这附近了!” “是吗?”安巴额图珲又叉开五指捋了一把脸,再将手掌沾到的水滴甩掉 “前面有人~!”忽然有小卒一声喊,众人立刻紧张起来,各个弓上弦刀出鞘,安巴额图珲将自己的强弓微微拉开一半,手里捻起一支大箭轻轻搭在弦上 果然,众人侧耳倾听,可以听到对面不远处有吱吱的踩雪声,安巴额图珲轻咳一声,所有弓箭手都将弦拉成满月 风雪中,有说话声顺风传来 “我可不想死~~还是赶紧逃吧!” “军法~可是军法!” “什么军法~~活下来才是真的!” 安巴额图珲吃了一惊,这几个人说的都是满语,而且从所说内容来看,这几个人是要做逃兵,安巴额图珲肝火大旺,怒不可遏,随即放下弓箭,一扬手说道:“围起来!” “喳!”士兵们立刻左右分开,冲进了风雪中,须臾,三个身穿镶红旗棉甲的清兵就被镶白旗的清兵押到了安巴额图珲面前 “原来是镶红旗的弟兄!你们为什么做逃兵!”安巴额图珲怒斥道 “原来是镶白旗的牛录额真~”那镶红旗的清兵倒也不怕,因为按照规矩,只有本旗的旗主才能出发自己,“我们不想等死啊!军中天花肆虐,许多小兵、牛录、甲喇额真们都病死了,就是旗主岳托贝勒爷也病倒了。” “大冬天也会闹天花?”安巴额图珲喃喃道,忽然安巴额图珲猛然醒悟过来,赶紧一骨碌跳下马,倒退十几步,脸上满是对死亡的恐惧。本来围着这几个镶红旗逃兵的镶白旗士兵也吓的直往后退,方才几个与他们有身体接触的士兵更是手足无措。 “啊~”忽然一声惨叫,原来竟然是慌乱中有人举刀就将自己的手掌砍掉 “射死他们!”安巴额图珲赶紧又倒退十几步,才大声吼道 “不要~~啊!”镶红旗的逃兵话音未落,就被射成了刺猬 安巴额图珲紧张地穿着粗气,然后抓起一把雪捂住口鼻,其余士兵见了也纷纷效法 “你咯吴哲(牛录额真)~咱们~还局部局(去不去)?”因为用雪捂住口鼻,小兵说话的声音都走了调 “喳死期(找死去)?”安巴额图珲骂道:“轨迹自购(回去之后)~就说~住不大(找不到),吉娃(千万)不要说,外门碰过~~顶呱(天花)冰刃(病人)。” 随即,安巴额图珲带着自己的手下如避瘟神一般赶紧往回逃 且说济南城里多日不见清军攻城,全城百姓都正诧异,只道是风雪大,才阻了清军攻城。哪知这日风雪停止后,守在城头的济南军民发现清军大营里冒出许多多股冲天黑烟,似乎是在焚烧什么东西。 早有小卒报知宋友亮,宋友亮立刻来到城头观望,他举起望远镜看去,隐约可以看见正由清兵将尸体一类的东西扔进火堆里烧掉。 “看来天花已经在鞑子军中蔓延开了!”宋友亮对这结果很满意,他问姜旺财道:“济南城里的种痘有没有继续?” 姜旺财答道:“每天都没有听过,每种痘一千人,会有十人左右真得天花而死!” “这就不错了!”宋友亮点了点头,“那些种痘失败而死的人,给予安家费!” “得令!” 宋友亮又抬头遥望远处的清军军营,军营之中人员密集,是天花传播的温床。“岳托啊!你死了没有?”宋友亮得意地用手指敲击了几下女墙的城砖。本来被凿得百孔千疮的济南城墙如今套上了一层厚厚的冰甲。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眼看就过了正月,清兵依旧没有动静,只是每天烧死人,弄得济南周围方圆几里地到处是臭烘烘的黑色尘埃。直到正月初十,城头小兵来报,说鞑子大营起火了。 宋友亮心里顿时又惊又喜,莫不是那支友军前来解围?可万一这支友军部队也感染上天花怎么办?“不行,我得去看看!”宋友亮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城头。却发现清军的大营应该是清军自己点着的,一队队垂头丧气的清兵扛着兵器和旗帜正在缓缓北撤。 同时得到消息的葛樽、冯馆等人也一起上城头观望。冯馆手搭凉棚眯着眼睛望去,却始终看不分明。宋友亮地上自己的单筒望远镜,说道:“冯大人,请用此物!闭起左眼,小头对着右眼,大头对着想看的方向!” 冯馆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有些笨手笨脚的接过望远镜,按照宋友亮的指导,开始用望远镜眺望远处。“嚯!”冯馆不住地咂嘴,“这是什么东西?百丈之外的东西都能看见!” 宋友亮笑道:“这是红毛西洋人的玩意儿,名叫望远镜!也可以叫千里眼!” “好东西,好东西啊!”冯馆爱不释手,看着看着就把观望敌情变成了看风景,心里也正琢磨怎么找个由头向宋友亮讨要 “既然冯大人这么喜欢,不如这个望远镜就送给冯大人吧!”宋友亮直接干脆地说道 这下冯馆到不好意思了,他尴尬地笑道:“这怎么好意思呢?西洋玩意儿都价格不菲,我冯某人不能无功受禄!” “冯大人说的哪里话!”宋友亮笑道:“这只是一件瞭望的军器罢了,又算不上什么重礼!” 冯馆又装模作样地客气了几句之后,便收下了望远镜。一旁的葛樽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嫉妒。不过等葛樽回营之后,宋友亮也派人给葛樽送上了一个望远镜。葛樽一面把玩着望远镜,一面对葛福说道:“这个宋友亮倒是会做人。!” 葛福说道:“其实按官衔和官职,主人您都在那姓宋小子之上,他孝敬主人您是应该的!” ===【64】死了活该=== 一月底,清军入关的大军开始行动,向东北逃遁,比历史上早了一个月撤退。所过之处都饱掠一番,向通州方向退去。可惜手握十几万重兵的刘宇亮根本不敢与鞑子开战,对与请求抄头截尾阻击清军的将领会以“不必侈张迎头邀击之虚声,恐敌闻风折转,任其饱掠而去。”之语。二月初八,鞑子自青山口出长城,十一日,全部退出长城。这次鞑子入寇中原,持续近半年之久。左右翼两军辗转数千里,东逼燕京、西迫大同,南袭济南,席卷直隶大部和山东、山西两省。焚掠烧杀、不可胜计。鞑子所过,民多残破,一望荆棘、四郊瓦砾,荒草寒林、无人行踪。 从一月底开始,皇太极与代善就在在塔山前线指挥作战,一个多月来,他们已连败明军二十余次,松山、塔山、杏山等城外台堡几乎被扫荡尽净。其实皇太极之所以在派兵入关的同时,还要举大军攻打塔山,就是为了牵制山海关一带的明军主力,一面深入南朝的大军被前后堵截。 这一天皇太极与代善正立马松山南岗,就见一驿卒将一封六百里加急奏送到面前。皇太极急忙拆阅:原来是多尔衮和杜度的战报:深入南朝二千里,攻占一府、三州、五十五县,二关;杀明总督二、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俘获人口四十六万余、黄金四千余两、白银九十七万余两;击毙了大清的老对头孙承宗全家等等。 皇太极看到这,心花怒放:“打得好!打得好!多尔衮他们真的过了黄河,了不起,不愧是朕的五虎上将,二哥你看。”皇太极没有把战报看完就将战报递给了代善。代善也欣喜地接过战报,壳看着看着,原本满是喜色的老脸忽然脸色骤变,紧接着便放声大哭起来。 皇太极一愣:“二哥,这是怎么了?” “岳讬、玛瞻,我的儿呀。”代善捶胸顿足,“我的儿呀……”代善哭喊了几声,便背过气去,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坠马。亏得一边的侍卫眼疾手快,赶紧将代善扶下马来 皇太极急忙从代善手中拿过战报,继续往下看时,上面写道:岳讬和辅国公玛瞻于济南城外沾染天花亡故,军中也多染病。臣等无心再战,不日就要班师。”皇太极当时便觉得眼前发花,也险些栽下马,可一瞬间,他想到了二哥,于是强撑着过去,朗声道:“去,传太医来!” “喳!” 众位将领见大清国两位最高级别的人物如此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一时都惊呆了,须臾,回过神来的众人便都聚了过来。 多铎问道:“皇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太极流着泪,下令道:“立即停止攻城,撤回大营,岳托与玛占亡故了。” “啊?”众将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代善今年五十六岁,虽身体硬朗,但禁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四年之中,三个活蹦乱跳的儿子相继亡故,叫他如何能承受得了如此残酷的打击,此时,他真的是肝肠寸断。 金黄色幕布的大帐中,皇太极抱着代善的头:“二哥,二哥。” 代善慢慢醒了过来,见自己枕在皇上的胳膊上,止不住又哭了起来,哥俩这回是放声大哭。 阿济格从前方撤了下来,听到噩耗,同样悲痛欲绝,他哭着喊道:“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怎么这样的事都让二哥摊上了。”他劝道:“皇上,二哥,你们要节哀呀,人死不能复生。” 众将领一齐跪下,齐声道:“请皇上和礼亲王节哀。” 皇太极挥挥手:“你们大家都下去吧,阿济格和多铎留下。”于是兄弟三人陪着代善,不停地劝慰,奈何代善不吃不喝,只是静静地躺着,仰面看着帐篷的顶,皇太极也不吃不喝,默默地坐着。 阿济格心想:这么下去怎么能行?他命人将皇太极强行扶到了中军大帐,然后返回身来劝代善道:“二哥,你不能总是这样,你要是有个好歹的,叫皇上怎么办?皇上要是有个好歹的,大清国怎么办?” 多铎在一旁喝道:“哥,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好歹不好歹的?” 阿济格急道:“你知道我是个直肠子,不会说话,可就是这么理儿呀。” 代善长长地叹了口气,他捶着床头:“老天爷呀,你不公平,为什么叫我代善几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哭了一阵,他对两位弟弟道:“十二弟说得有理,我倒下去不要紧,要是皇上病倒了的话,麻烦就大了,你们扶我起来,咱们一起去看看皇上。” 皇太极正在大帐中躺着,见二哥在阿济格和多铎的搀扶下走了进来,不禁大吃一惊,他强撑着站起身,迎了过去,二人走至近前,又哭开了:“二哥,我苦命的二哥呀……” 被阿济格和多铎一说,伤心欲绝的代善此时反倒清醒了,他见皇太极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一是感动,另一方面也确实担心皇太极再次病倒,反倒劝开了皇太极:“皇上,咱们一生经历的生生死死太多了,大丈夫一生征战,为国捐驱,是难免的事,也是男儿本色。如今死的是岳讬和玛瞻,还有好几百人不也都战死了吗?要是哭的话,咱们哭得过来吗?” “二哥,这些道理朕懂,可岳托和别人不一样,他能征善战,一生立下军功无数,是大清的栋梁之才,如此年轻便去了,叫朕如何能受得了。” 代善等人再三相劝,皇太极才止住了哭声:“二哥,朕不要紧,朕现在就是感到心里难受,过一阵子就会好的,阿济格,你们扶二哥回去。”晚上,皇太极没有用膳,第二天早上还是没用,代善听说,便在众人的搀扶下又来到皇太极的中军大帐,逼着皇太极硬是喝了一小碗稀粥。一连三天,皇太极都是这个状态,代善面向西南:“儿呀,有皇上这番心意,你们可以瞑目了。” 代善请求道:“皇上,臣在前线,只会给大家增加悲痛,还不如先回盛京。”皇太极道:“朕亦有此意,咱们一起回去,军中之事就交给阿济格他们。随便也要庆祝一下大军的凯旋,毕竟岳托是勇士,勇士之死不该用女人般的眼泪来祭奠,而是英雄的欢呼!” 三月中旬,入关征明的右翼军杜度先行返回,皇太极、代善与朝中所有要员都出城相迎。杜度头上系着一条白布,腰间扎着一条白带子,走到皇太极和代善跟前,失声痛哭:“皇上,伯父,岳托兄弟和玛瞻兄弟,他们……他们去了。”说罢杜度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代善见两口大棺材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便再也控制不住了,踉踉跄跄地奔棺材扑去:“岳讬、玛瞻。你们两个不孝子,这么丢下老阿玛就走了?”代善哭声十分凄惨,所有在场的人无不为之落泪。 皇太极缓缓地走到岳讬棺前,亲扶棺榇缓缓向城中走去。第二天,他亲赴岳府中祭悼,在岳灵前,他祭道:“岳托少年从戎,追随太祖皇帝征战,立下战功无数。天聪年间,于朝堂之上,正直敢言,入关征明,联谊蒙古,平定朝鲜,每当重大关头,有左右大局之才。岳讬极力主张优抚汉人,力主满汉联姻;主管兵部时,亦多建树。今不幸早亡,为彰其功,特晋封其为克勤郡王,赐白银一万两,其长子罗洛宏袭其爵,为多罗贝勒。从即日起,辍朝三日,举国哀悼,有在此期间饮酒作乐者,严惩不贷。”罗洛宏身披重孝,率几个兄弟叩拜谢恩。代善心中方得到些安慰。七天过去了,盛京城渐渐从岳讬的病殁中苏醒过来。 四月初六的黄昏时分,皇太极在大政殿中与一干大臣商议国事。皇太极对多尔衮等人此次入关所取得的战果十分满意,“尔等此次征明,对明国打击最大,收获亦最丰,朕已接到谍报,尔等从关内撤出后的五月,张献忠,罗汝才再次造反,李自成亦在收拾残部,现已东山再起。而崇祯又开始大肆诛戮官员了。” ===【65】该庆祝还是得庆祝=== 皇太极从案上拿起一张明国的邸报:“这上面写着,崇祯将这次抵抗尔等失利的官员分为五类:一为守边失机,二为残破城池,三为失陷藩封,四为失亡主帅,五为拥兵观望,称其为五大法案。犯此五罪斩立决者三十六人,有蓟州总监太监邓希诏、分监太监孙茂林、顺天巡抚陈祖苞、保定巡抚孙其平、山东巡抚颜继祖,蓟州总兵官吴国俊、陈国威等等,其余被遣戍、削籍、罢官、降级者一百余人。”说罢就把邸报的副本命小太监给在座的官员人手一份下发 看完邸报,座中汉官们有些坐不住了,邸报上罗列的处死官员名字,有些是他们的故交,张存仁道:“崇祯没别的本事,打了败仗就知道拿臣子们开刀,如此下去,谁还肯为他卖命。” 多尔衮也笑道:“我左右两翼大军会合于涿州后,便分为八路,向济南突进。明军十分惊慌,他们调集重兵,在号称济南屏障的德州列阵,欲阻击我前进。于是,济南城出现了防守中的漏洞。臣弟记着皇上的教诲,要善于避实就虚。此时德州为实,济南为虚,皇上能绕道蒙古,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绕开德州?于是臣等决定,留下两路大军与其周旋,另六路人马,绕道临清,出奇不意,直捣济南。这个山东巡抚颜继祖虽然中了我们的调虎离山计,但是却把德州守得跟铁桶一般。让我无机可趁,这样的大臣也要处死,那崇祯真是瞎了狗眼……” 皇太极笑道:“还有更新鲜的事。据谍工们报,按明国规定,大臣被处死前,都要望阙谢恩,可这次陈祖苞、孙其平等十几人,竟望阙大骂崇祯,是混帐东西,是昏君、是桀纣。颜继祖是唐忠臣颜真卿之后,他对着日头骂道,时日曷丧?吾与汝偕亡。” 祖可法骂道:“崇祯标榜自己是尧舜,实则为桀纣,他活剐了袁都堂不说,今天又一起处死三十六人,骇人听闻,令人发指,明若不亡天理不容!” 皇太极道:“令尊机警得很,自袁都堂被害,他从不离开军营半步,否则,早已成了崇祯刀下之鬼了。” 范文程道:“皇上,臣在想,被崇祯集体处死的那些大臣们,由望阙而拜变成了望阙大骂,此脱胎换骨之变也?在明国大臣的眼里,崇祯已不再是君王,而是像桀纣一样人人可得而诛之的独夫。兔死狐悲,那些苟活着的臣子们,恐怕也绝望了。崇祯先失民心,再失军心,现在是又失臣心,真的是穷途末路,山穷水尽喽,明这棵大树已经倒矣。” “范先生的之言十分中肯,朕亦以为明这棵大树已经倒矣!”皇太极得意地笑了笑 祖可法道:“臣有三条灭明之计,请皇上斟酌之。” 皇太极笑道:“愿闻其详。” 祖可法道:“一为直捣黄龙,即直取燕京,立可亡之;二为扼其咽喉,即直逼山海关,破关而入;三为剪除两翼,即先取宁锦,扫清关前障碍。” “祖卿家列了三计,那么你想用哪一计?”皇太极认真地点了点头 “前两计太缓,臣主张用第一计。昔邓艾出奇兵,暗渡阴平,一举夺了成都,阿斗投降,蜀国随之而亡,燕京乃明国心脏,燕京一破,全国亦披靡矣。”祖可法做了一个单刀直刺的动作 满汉官员受范文程的一番评论所鼓舞,又听祖可法说的豪气,于是纷纷道:“大明完蛋了,皇上,咱们也别太小心了,打进燕京城,大清坐天下。” 皇太极却是微微一笑,说道:“祖承政直捣黄龙之计太急,朕以为不妥,设想:打下燕京以后,各地的反贼怎么办?各路藩王的勤王之兵怎么办?明国将领现在是被崇祯痴儿压抑着不得施展,一旦摆脱束缚,安知其中无曹操、刘备、孙权这样的英雄人物?中原还是留给农民军去闹,我们要先断其臂。今左右大军皆已返回,仲秋一过,十万大军要全部开拔到锦宁前线,朕先要在关外和洪承畴一决高低。” 皇太极越说越兴奋,忽然她觉得脑袋好像被人重重拍了一巴掌,随即便觉得两眼发花,鼻子里发冲,还没反应过来,两道鼻血顺着鼻孔喷了出来,将近在身在的祖可法溅了一身。众将大惊,急忙传来了太医。皇太极这是第二次流鼻血,流得又特别冲,吓得太医浑身直发抖,说话竟结巴上了:“赶~~紧~~~赶紧~~” 杜度性急,上去揪住太医的领子,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没用的奴才,再不说出囫囵话来,我杀了你~~” 太医被两个耳光打醒过来,他一手摁住皇太极的鼻梁,又连忙吩咐侍卫道:“赶紧拿凉毛巾和一大盆热水来。”太医将凉毛巾敷在皇太极的前额,然后脱下皇太极的皮靴,将双脚放到热水中。又喊道:“快去伙夫那要几头大蒜,要捣成泥。”侍卫不敢怠慢,很快就拿来了蒜泥,太医接过侍卫拿来的蒜泥,掏出剪刀,剪了两块圆布,将蒜泥贴在上面,恰似两贴膏药,贴在了皇太极两脚的涌泉穴上。一阵忙乎过后,血渐渐减少,但半天过去了,还是止不住。 杜度眼泪急得流了下来,眼看小太监用来接血的银盘里的血越来越多,他又怒道:“废物,饭桶,怎么还止不住?这么淌下去,皇上有多少血够淌的?” 太医也是满头大汗,他答道:“莫急,这不是少多了嘛。”又过了一会儿,太医从口袋中取出个马勃,将马勃灰倒在纸上,然后把纸折成一条缝:“皇上,你忍着点,奴才往您鼻孔里吹些东西,您千万别打喷嚏。” 皇太极头向后绷着,“嗯”了一声,郎中将纸凑到皇太极鼻孔前,顺着纸的折叠处轻轻一吹,马勃灰被吹进了鼻孔中,很快,血被止住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大家注意到,擦血的纸和布已扔了一地,按刚才那种淌法,足足淌了有一浅盆。 皇太极此时身子瘫软,脑袋发胀,他有气无力地问郎中道:“太医,朕怎么突然就淌起血来了呢?” “回皇上,因为过度劳累,思虑太多,请皇上一定要注意休息。近几天之内千万不要活动,要静卧,也不要太想事儿,否则还会再犯。”太医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不用太医说,皇太极现在也是一动也动不了,他就觉得浑身像散了架子似的,脑袋发涨,仿佛有个盖子在上头压着。让他静卧容易,要他不想事可就太难了,大清国那件事不需要自己操心? 皇太极只能摆了摆手,“散了吧,朕要休息!” “喳!” 明历崇祯十二年、清历崇德四年四月十七的黄昏,盛京城的天空无比美丽。绚丽的晚霞从西边天际飞展开来,成堆的、成片的再空中变换着形态,又飘忽着、扩展着 在霞光的辉映下,盛京城里的皇宫宫灯愈加肃穆辉煌。大清门外有两个高耸的岗哨亭,在金黄色的霞光中闪闪烁烁,烘托出了站在亭中哨兵的威武身姿。大清门内的崇政殿、飞龙阁、凤凰楼和坐落在高台上的清宁宫,从参天大树的浓荫中伸出金顶和飞檐。 气势恢宏的大政殿拔地而起,宏伟壮丽,金碧辉煌。大政殿俗称八角殿,始建于1625年,是清太祖努尔哈赤营建的重要宫殿,是盛京皇宫内最**最神圣的地方。初称大衙门,1636定名笃恭殿,后改大政殿。八角重檐攒尖式,八面出廊,均为“斧头眼”式隔扇门。下面是一个高约1.5米的须弥座台基,绕以雕刻细致的荷花净瓶石栏杆。殿顶满铺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中相轮火焰珠顶,宝顶周围有八条铁链各与力士相连。殿前的两根大柱上雕刻着两条蟠龙,殿内有精致的梵文天花和降龙藻井。气势雄伟。殿内设有宝座、屏风及熏炉、香亭、鹤式烛台等。此殿为清太宗皇太极举行重大典礼及重要政治活动的场所。 ===【66】各有各的打算=== 在大政殿内,高踞正中有一张奇特的鹿角宝座。这是皇太极用一具特大号的、完整的鹿角制作成的,寓意逐鹿中原。鹿是政权的象征,鹿角又是武力的象征,这样一张鹿角宝座,皇太极一颗用武力称霸天下的野心和雄心呼之欲出 在大政殿前的东西两侧,依次排列着十个亭子,叫做十王亭,包括左翼王亭、镶黄旗亭、正白旗亭、镶白旗亭、正蓝旗亭和右翼王亭、正黄旗亭、正红旗亭、镶红旗亭、镶蓝旗亭。十个亭子一律飞檐斗角、闪着红光,构成一组视野开阔的庭院,其帐幄式建筑造型及其布局,是满族人从狩猎组织发展而来的清朝立国之本——八旗制度在宫殿建筑上生动而具体的再现。 此刻在十王亭中间的广场上,临时架起了二十顶雪白的帐篷。一队镶黄旗的士卒,佩戴腰刀,在奏乐亭之前警戒。他们用十万分警惕的目光看着在自己面前来来回回忙碌的每一个人。明天晚上,这里将举行盛大的宴会,皇太极要亲自主持,褒奖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和硕睿亲王。他的战功是:深入南朝二千里,攻占一府、三州、五十五县,二关;杀明总督二、守备以上将吏百余人;俘获人口四十六万余、黄金四千余两、白银九十七万余两;击毙了大清的老对头孙承宗全家等等 十王亭广场上,各旗的将令都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下,就连各旗的旗主也全身戎装、整齐地坐在椅子上等候。十王亭的两个翼王亭做了特别的安排,右翼王亭里站满了观礼的蒙古个部落藩王和他们的子女;左翼王亭里面,坐着朝鲜世子和朝鲜使者。大政殿大理石台阶下的前几行,是满族的王爷、贝勒、贝子和文武大臣、在他们身后,是汉族的高官和一大群剃了头发,换了服装的明朝降将;在往后是各旗的牛录以上武官。 大政殿前,明月初升,灯火通明。九条珠龙盘绕的台阶上,铺着一条长长的红地毯,一直通道丹犀下的鹿角宝座。午时的钟声响起,庆功宴开始了。 皇太极身穿金黄色蟠龙龙袍,乘坐朱红敞篷雕龙镶金御辇出场,辇边由代善、豪格、阿济格、多尔衮、多铎、济尔哈朗扶辇护驾。御辇从凤凰楼前起行,穿过飞龙阁、崇政殿,出大清门向东一拐,便进了十王亭广场。就在皇太极出现的一瞬间,早已准备好的乐师奋力地吹响长长的号角,同一时刻,鞭炮齐鸣,欢呼声雷动。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喊如同大海波涛般一浪高过一浪。皇太极也被这一幕短暂地震撼了,不过他心里却是说不出的舒服。 皇太极的御辇停在大政殿的丹犀下,皇太极先端起酒杯,他神色凝重:“朕提议,这第一杯酒,祭奠英年早逝的克勤郡王和辅国公玛瞻,他们是马革裹尸的好男儿,愿他们在天之灵安息。”皇太极将一杯酒缓缓倒在地上。 “这第二杯酒,朕要敬礼亲王,礼亲王乃我大清第一功臣,他识大体,顾大局,忠义满门。朕不善饮,但这杯酒朕一定要全喝下去。朕的好皇兄,好二哥,朕和大清国的臣民们共同敬你一杯。” 代善慌忙站起:“皇上敬酒,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皇太极此时热泪盈眶:“二哥,朕先干为敬了。”言讫,将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酒,朕要敬睿亲王、安平贝勒、饶余贝勒。豪格,朕之子也,但也是臣,此次亦立下了功劳,朕同样要敬之。”他来到多尔衮等人跟前:“尔等此次入关,逐鹿中原,扬大清之威于华夏,杀孙承宗,诛卢向升,将大清国威推至中原腹地,此不世之功也,来,朕敬尔等一杯。”说着与四人同时举杯,也是一饮而尽。 今天庆功宴的会场,是豫亲王多铎亲自安排的。从出席人数的位置划分、从边跑点燃的时间到人群欢呼的姿态,甚至是嘴里呼喊些什么、从诸王贝勒、文武大臣、蒙古藩王、朝鲜世子朝拜的顺序和饶余贝勒阿巴泰上台听封甚至歌姬几时入场颂唱等等,都以书面形式通知了所有人 象征性地祭奠过烈士之后,便是朝拜仪式开始了:鼓乐声中,首先由满族诸王、贝勒、贝子们组成第一队,向皇太极行三叩九拜之礼。皇太极站起身来答礼。 接着是第二队,是满族的文武大臣,他们也向皇太极行三叩九拜之礼,皇太极依旧是起身答礼。 第三队是蒙古藩王和他们的子女,依旧行的是三叩九拜之礼,皇太极一边答礼,一面象征性地说了些安抚的话 第四队来了,他们是朝鲜世子李溰、李淏和使者朴真善,还是行三叩九拜之礼。皇太极扶起世子,又与使者说了几句话,无外乎是对朝鲜国王的问候。 紧随其后的是第五队,他们是降清较早的汉族官员 然后是第六队,他们是最近才降清的明朝降将,其中有尚可喜、孔有德、耿精忠等人,皇太极也是连忙起身,说了一些安抚的话 最后是第七队,各旗的牛录以上武官上前叩拜 这朝拜仪式看似很威风,但是谁也不知道,此刻的皇太极早已汗流浃背,两腿发软。那日的鼻衄虽然止住了血,但是此刻皇太极依旧感觉胸闷、头疼,脑袋胀疼得嗡嗡直响。 “不行,朕绝对不能再这里倒下!”皇太极用顽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他直直的站了起来,说道:“诸位卿家尽情开怀畅饮~~”说罢就坐着御辇会清宁宫去了 “恭送陛下!”多尔衮和多铎这一声喊得最响,嘴角间也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奸笑。 “哥~看来他真是老了!”多铎用只有自己和多尔衮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哼哼~~”多尔衮冷笑了两声 二月初十,宋友亮和即墨营的葛樽各自领兵返回驻地。临行时,济南百姓万人空巷,一起欢送英雄。百姓们不断地把馒头、烧饼、新纳的鞋子塞到海阳卫军和即墨营士兵的怀里,等大军出城的时候,几乎每个士兵怀里都捧着一堆东西,甚至有大姑娘塞的绣花鞋。 不久之后,崇祯皇帝开始追究这次清兵入塞的责任,朝中大臣大多认为是兵部尚书杨嗣昌太过重视剿匪,把军队都调往内地剿匪,才会出现这样的兵灾,杨嗣昌应该被追究首要责任。 但是最终选择主持此事的人竟然是最大的责任者杨嗣昌,引起朝廷的一片哗然,杨嗣昌会同兵科查核,于二月十八日上疏,提出查核结果和处理意见。杨嗣昌将这次的责任分为五类: 墙子岭入口之案,有罪者有总督吴阿衡、总兵吴国俊、总监邓希诏。 青山口继入案,有罪者有巡抚陈祖苞、总兵陈国威、分监孙茂林。 残破城邑之案,有罪者有总督天下兵马卢象升,总监高起潜,总兵王朴、虎大威、杨国柱、刘光祚,巡抚张其平,赞画杨廷麟。 战败损兵之案,有罪者总督卢象升,总兵倪宠。 出口之案,有罪者督察刘宇亮、总督孙传廷、陈新甲、总监高起潜、总兵刘光祚等。 最终崇祯同意了杨嗣昌的意见,定了守边失机、残破城邑、失亡主帅、纵敌出塞共四条罪状,开出了一遛严惩的名单:其中有总监邓希诏、分监孙茂林、顺天巡抚陈祖苞、保定巡抚张其平、总兵有陈国威、吴国俊、倪宠等,再加上一些府道官员,足足三十多人,同日在京处死。这是崇祯处罚失机官员最重的一次,不但杀人最多,而且严令不许收尸,令三十多名官员暴尸菜市口数天之多。尸体、被鲜血染得通红的白雪,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京中的官员莫不人人自危,恐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以往被处死的官员大多望阙而哭,而这次被处死的官员却一反常态,大多望阙而骂。可见崇祯的急功近利和对待大臣过于苛责的做法,已经开始使得大臣们的心态开始发生变化了。 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由于没有追究杨嗣昌的责任,以东林党为首的一班臣僚再次集体上疏弹劾杨嗣昌,迫于舆论压力,崇祯不得不将杨嗣昌贬官三级,到湖广去督师,以应对再次造反的张献忠和李自成。至于山东巡按宋学朱果然说到做到,在他的奏本里,既大大表扬了宋友亮的抗敌英勇,又狠狠抨击了宋友亮用被俘百姓将天花传入清军军中的做法。 宋学朱的奏本让崇祯有些犹豫,他想起此时的杨嗣昌还没有离京,于是崇祯皇帝便召杨嗣昌到平台问话,想听听他的意见。 ===【67】进口的未必是好货=== 杨嗣昌听到宋学朱的名字就不爽,因为以前宋学朱曾经弹劾过自己,所以当济南被围困,宋学朱连拍七批求救的使者求援,但是奏本统统被杨嗣昌扣押,以求借清兵之手,除掉宋学朱。但是,这个眼中钉却叫一个毛头小子给误打误撞地救了。结果是恨屋及乌,哪里会有什么好话? “这简直就是伤天害理,暴虐人伦!想不到这个宋友亮年纪轻轻,就如此狠毒?”杨嗣昌“义愤填膺”道:“以臣之见,非但不能赏,还得狠狠地处罚才是!” 崇祯一向对杨嗣昌言听计从,即便他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崇祯也没有拿他问罪。但是这一次,崇祯似乎并不打算真的参考杨嗣昌的意见。崇祯把奏本放到一边,用柔和好听的语调说道:“年长的官员大多染有官场恶习,圆滑世故,明哲保身。朕之所以留意此人,也正是看中他一贯的作风,既敢想也敢做。” 杨嗣昌答道:“臣并不以为这是什么优点,反倒觉得这是少年人的轻狂和鲁莽!” “哈~”崇祯不以为然地哈了一声,“朕昨夜读《汉书》,看到当年汉武帝重用的少年将军霍去病也是个极为年强的将军,慷慨豪迈中也带着桀骜不驯和年少轻狂。他霍去病凭着一腔血气骁勇及八百骑兵,在茫茫大漠里奔驰数百里寻找敌人踪迹,结果首战告捷,斩敌2028人,杀匈奴单于祖父,俘虏单于的国相及叔叔。而霍去病等人全身而返。汉武帝立即将他封为“冠军侯”,赞叹他的勇冠三军。元狩二19岁的统帅霍去病不负众望,在千里大漠中闪电奔袭,打了一场漂亮的大迂回战。六天中他转战匈奴五部落,一路猛进。”崇祯无比神往地说道:“朕以为,这个宋友亮有成为我朝霍去病的潜质!” 杨嗣昌是熟悉崇祯脾气的,见话说道这个份上,自己也没必要自讨没趣,于是说道:“陛下英明神武,能从璞石中发现美玉!” 崇祯很得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自从毛文龙死后,东虏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大明更是屡战屡败。朕想过了,骑马射箭是东虏所长,但是舟楫火器的优势还是在我大明。” 杨嗣昌抬了抬眼皮,“陛下打算重建东江镇?可辽东沿海的岛屿都尽东虏之手了!” “非也~朕是打算重开登莱镇!” “登莱镇?”杨嗣昌微微皱眉,“当年袁可立当年提出了七项建议:“守御筑墉,养马增士卒,习骑射。至于京营老弱虚冒,不宜缓综,复多藏粮米以备之。尤宜破格用人,图复建骠骑之功,以佐县官之空乏。笼天下盐铁之利,则军帅无侵渔,逴行无绝饷,而中国可高枕矣……” “不错!他还说。敌令妇女乘城,骁悍皆赴利以犯我,宜会兵捣之。乘其虚,可夹击也!”崇祯无比感慨地说道:“如果毛文龙还在,东虏何至于如此猖狂和肆无忌惮?” 杨嗣昌点了点头,“不错,袁公还与徐公(徐光启)一起建议以重兵控制朝鲜,东、南两面夹击的策略。” “对对对!”崇祯兴奋地说道:“朕就是要重建这样的东、南夹击之势,以遏制东虏!” “可陛下想过没有,新设一镇要花多少银子?重兵驻扎朝鲜又要多少银子?如今剿灭内寇才是大明的心腹之患,至于东虏,可以给予财物,暂时议和。”杨嗣昌一拜到底,说道:“攘外必先安内!望陛下三思!” 一提到钱的问题,崇祯果然立刻就头疼起来,国库里没钱,大臣们不肯出钱,自己舍不得花钱。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难道自己的中兴之梦只能是梦?不,绝对不允许。 宋友亮正忙着料理战后适宜,受伤的、战死的士兵要给予抚恤,损坏的器械需要维修,答应发放的奖赏要及时下发。 士兵阵亡了,一次性发给其家人抚恤费30两银子,战士们地遗孀,每月还会发给米一石,以保证他们地家人生活无忧。这是阵亡抚恤,此外还有伤残抚恤。发给一次性伤残抚恤费20两银子,每月还补助五斗米伤残费。 这次海阳卫的兵士,阵亡的就有三百多人,每家都发给了抚恤费。还有受伤的三百多人,其中三分之二通过治疗不会留下后遗症,余下的约一百人,就是治好了也是个残废,只能退役了。对于受伤残废的人,除伤残抚恤外,同样每月有几斗米的补助,并会安排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当宋友亮领着海阳卫的军官们,将抚恤费和伤残费,一家一家地发给那些家属时,那些女人和老人,都是痛哭下跪,感谢宋大人的仁慈。旁边众人也是看得感动,心想为宋友亮卖命就是值得。 天主教在宋友亮离开的这阶段,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儿子、丈夫平安回来的,家里人都会在胸前划着十字,口呼上帝保佑。家里有人战死的,家人则会哭着说愿指引他早日上天堂。 两天以后,在海阳卫西郊外,一座忠烈园建造完毕,那里埋着在济南牺牲的海阳卫将士。陵园建成伊始,宋友亮就定下规矩,以后但凡海阳卫的将士战死了,统统都要埋葬到此处。由指挥使带领各级官员,年年祭扫一次,以示不忘先烈。 祭祀仪式由吕文洲主持,仪式开始之后,宋友亮与海阳卫各级军官一身缟素,神情悲痛地站在陵园正中心的一根汉白玉长碑前。此碑名为海阳烈士纪念碑,碑座两侧的小碑上刻着烈士的名字、牺牲时间和地点 “祭祀开始~~”吕文洲朗声道:“向殉国烈士鞠躬行礼!” 哗~~众人齐刷刷地弯下了腰,米歇尔、海因里希和路德维希等欧洲人则是脱下帽子,低头行礼 “再鞠躬!” “三鞠躬!” 慢慢的,人群中传出了啜泣声,慢慢汇集成了一片。 士兵们开始朝墓穴里填土了,亲手埋葬那些昔日朝夕相处的同伴,苍凉的哀乐响起,不说旁边那些披麻带孝的遗孀们控制不住自己情绪,个个悲痛万分地跪地痛哭,就是那些围观的人群,也是不由得流下了眼泪。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令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 不知是谁第一个开始唱此歌,此歌这是戚继光所作的《凯歌》,本来是戚继光酒后即兴所作,后来随着戚家军南征北战而传遍大明各地。只要是军人,就没有不会唱的,俨然成为大明朝各地军队的军歌。 “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撼!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令兮。身不自由。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宋友亮也情不自禁地开始高声歌唱,越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来一起高声歌唱。雄壮的歌声慢慢汇聚成一片,远远向天外传去。 葬礼之后,宋友亮发表了鼓舞人心的“化悲痛为力量”的演说,短暂的悲痛之后,海阳卫的各个生产部门立刻开足马力,全力生产。 眼下,海阳卫各个作坊里都采用分组合作的流水作业法,一组专门锻造枪管与钻膛,一组专门制扳机等其它部位,一组人最后组装。大家都专心地做自己的事。这样一来,将效率提升了不少,残次率也大大降低。 还有铁甲,无非是在板甲和鳞甲上取舍。经过仔细考虑,宋友亮决定让大部分主力士兵穿板甲。板甲的好处是生产起来方便,做个模范,用风力风车冲压就可以成型,适合大量装备,又有极佳的防护效果。另外,为了将来去东北和鞑子交战,宋友亮的作坊里也同时生产大量胖袄棉甲。这种鳞甲既保暖,又对弓箭有良好的防御效果。 最后是战马问题,上次从马贼那里缴获三百多匹战马。战马一天吃地粮食草料,等于是二三千人的消耗量。就算海阳卫粮食大丰收,紫花苜蓿等青饲料众多,这么多马养下来,还是让宋友亮觉得很吃力。 在过三天就要过年了,在这个档儿,多纳特的船从果阿运来了宋友亮想要的货物——鸦片成品和一批罂粟种子,以及一批新的火枪。 多纳特拿起一支火枪,笑道:“这是欧洲的最新产品,别看它比一般的火枪要短一截,但是威力,射程丝毫不若!” 宋友亮拿起一支,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又举起来瞄准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将它丢回木箱里,“多纳特*费尔南德斯,你当我是傻瓜么?这种枪是卡宾枪,西班牙骑兵所使用的一种短步枪。当时西班牙把骑兵叫作Carabins,卡宾枪由此而得名。主要是供骑兵和炮兵装备使用,是西班牙人15世纪时用的旧货。” ===【68】成绩不错=== 多纳特冒出一头冷汗,这个远东的年轻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他抬眼看了看站在宋友亮身边的路德维希和海因里希,“难道是这两个该死的德意志人揭穿了我的把戏?”多纳特愈加紧张 虽然路德维希和海因里希是欧洲人,但是他们对多纳特的做法也很是不屑。路德维希看着多纳特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多纳特在想什么,他说道:“欺骗并不是最好的商业手段!” 宋友亮很生气,但是暂时自己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替代多纳特,于是他严厉地说道:“如果再有下次,我保证你会当做海盗一样被吊死在码头的最高处!” “这是误会~~完全是误会,我也是受害者,我被该死的西班牙人欺骗了!”多纳特找了个并不高明的借口。 “你的家族是葡萄牙皇家兵工厂的工程师,会分不清步枪和卡宾枪吗?”宋友亮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 多纳特无言以对,“我象上帝发誓,我是受了小人蛊惑和魔鬼的引诱,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最好是这样~这些卡宾枪就当做是道歉的礼物,我收下了!”宋友亮一挥手,立刻有一批工夫上前将装有四百支卡宾枪的木箱抬起来就走 “这~这~这~”多纳特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里的事情刚处理完,那边汤玛士神父就找到宋友亮来提抗议,“亚历克赛,我要向你提出抗议!” 宋友亮只觉得头大,“神父,你要抗议什么事情?” 汤玛士一本正经地说道:“孙和吕对我和伯格因神父采取了不公平的对待,现在学校里的学生都在学习他们的课程。” “有这样的事?”宋友亮暗叹你们就不能让我清松点吗?于是宋友亮马不停蹄地和汤玛士赶到教会学校。仔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打听,宋友亮愈加头大 原来海阳卫的军民文盲率极高,就是军官之中,能分清楚“鲁”和“鱼”的人也屈指可数。他们中文字都认不全,怎么学得了汤玛士和伯格因的西学?于是吕文洲找来孙和鼎帮忙,先教卫所中的人识字。看来培养西学人才的计划要放慢了,汤玛士和伯格因只能先以教授神学为主。 回家之后,父亲宋千斤便找到宋友亮,“儿啊,这次打仗死伤不少,我看今年的年关要大事操办一下,冲冲这悲戚。” “全听父亲的!”宋友亮笑着从背后拿出一个坛子,“这是济南府最有名的酒楼佳酿,过年了,儿就那这坛佳酿孝敬父亲!” 一听说有好酒,宋千斤眼睛发亮,海阳卫地处海边,气候潮湿,这里的人都好以饮酒驱寒,所以人人嗜酒如命。只是以前穷得叮当响,买不起酒喝,如今有钱了,宋千斤每天都是几两小酒,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宋李氏笑道:“儿啊,你爹年纪不小了,酒该少喝,你还孝敬他酒做甚?” 宋友亮又笑着从门外取来一匹绸缎和一个小盒子,双手奉到母亲面前,“娘,这是济南最有名的绸缎庄的绸缎!”说着又打开小锦盒,“这是一幅镯子、发钗、耳环~” 宋李氏见儿子如此孝顺,也是满心欢喜,“这孩子,有钱了也不能这么花,你娘这么大年纪了,还穿的这么艳的绸缎衣服?还戴着首饰?”说着宋李氏把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好,“娘替你存着,将来娶媳妇用!” 说道娶媳妇,宋千斤也点头道:“是啊,你都二十的人,是该取房媳妇了。”说着宋千斤从炕上下来,穿好鞋子就要朝外走 “他爹,哪儿去啊?”宋李氏忙问 “我去找柳媒婆~”宋千斤扭头答道 “瞧你个笨牛似地,大过年的还能空手去?”宋李氏笑骂道 “对对对~~”宋千斤摸着头傻笑了几声,回到炕边的一个小柜子里抓了点碎银子才出门 宋李氏又拉着宋友亮说道:“儿啊,其实早有几个媒婆来给你说媒了,这~~” 宋李氏刚要细说,就听外面许二多大喊:“大人,济南府来人了,要见你呢!” 宋友亮如获大赦,赶紧起身道:“娘,回头再说。我有公务~~公务~~” “哎~哎~”宋李氏又不好强拉,只能笑着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 济南府的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济南府同知陈虞允,陈虞允掌管屯田和粮事,他一来,宋友亮本能地感觉到一定没好事。 几句客套话之后,陈虞允别说道:“本官来此,先是向宋守备道贺来了!” “道贺?我宋某人有什么事情可以道贺的?”宋友亮问答 “宋守备还不知道?”陈虞允做惊讶状,“宋守备因为镇守济南府城有功,听说被擢升为游击了,兵部的公文此刻恐怕已经出了北京城了!” “海阳是个乡下地方,消息传的慢!”宋友亮还没有得到消息,心里但愿这是真的 陈虞允笑道:“海阳虽然地处偏僻了一点,但是在宋守备的经营下,本官看来到时兴旺的很,尤其屯田之事。”陈虞允伸出三根手指,问道:“海阳的屯田可有三十万亩?” 其实根据宋友亮的发展计划,第二期的屯田工作马上要开展了,预期开垦荒地约在三十万亩,这样海阳卫累计开垦的土地就可以达到六十万亩。不过,宋友亮还是含含糊糊地说道:“我听手下人说,全部开垦的田亩约在二十五六万亩左右!” 陈虞允笑道:“那宋守备似乎被部下所欺瞒,本官一路过来,至少有三十万亩以上。” 宋友亮心里那个郁闷啊,他再也忍不住,直截了当地问道:“陈大人,我是个粗人,有什么话请直说!” 陈虞允一愣,尴尬了几秒钟之后,随即恢复正常,“不瞒宋守备,清兵围济南的时候,济南府周围的百姓都涌入了济南。现在清兵退了,知府打算将他们遣返本地。可是这些百姓都孑然一身,如果就这么遣返,恐怕酿出祸事,所以~~~”陈虞允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所以想跟我接一批粮食和种子,好安顿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是吧?”宋友亮把陈虞允不好意思说的话,给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陈虞允赶紧客气地说道:“宋守备能为朝廷分忧,那是再好不过!” 宋友亮叹了一口气,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能为国家分忧,是我宋友亮的福气!”说罢宋友亮朝北方遥拜 陈虞允差点被笑出声来,心想自己这种文臣都没有这种近似迂腐的愚忠,怎么你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军户反倒~~~不过陈虞允觉得既然能借到粮食,那就是好事。于是赞道:“宋守备真是我大明忠良,中流砥柱~~~(此处省略一百字)!” 最后,陈虞允拉着五千石粮食高高兴兴地走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打秋风的,宋友亮便召集各部门管事在自己家里开会,汇总去年的成绩。 首先由个屯屋的屯长汇报粮食收成,一番汇总之后,总计收获冬小麦四十万石,按卖给粮商的收购价计算,至少值八十万两。实际外面的两家已经卖到一斗粮一两银子了,这四十万石粮食要是按这个价格计算,至少值四百万两。只是宋友亮不想赚着昧良心的钱,所以与古雨山等人约定,如果他们谁把粮食卖到斗麦千钱这样的高价,就立刻取消包销权。于是,登州一带的粮食,生生地就比山东其他地方便宜了一半。 邢家兄弟汇报了牧场的情况,“产出肥猪二千一百五十五头,50头母猪共产仔七百头,咱们从今往后,不用去外地购买小猪仔了。牛栏产出肥牛一千五百头,兔子二千九百多只,另外鱼塘捞出一斤以上的鱼儿五万多尾。肥鸡肥鸭各七千只,每天都提供蛋类三千枚。” 宋千斤听了直咂嘴,笑道:“你们这是变戏法呢?” 众人都是哈哈大笑,屋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掌管民用器具所的左安明、军用局有孙和斗与沈卜琦、矿务局的沈履素以及造船师傅邓连生也都一一讲述了去年一年的情况。民用局去年一年赚了三万多两银子,矿务局因为有盐场等生意,一年赚了十三万两银子。造船局卖掉了一千多条渔船,赚了近两万两银子,并且邓连生与西洋船工联手打造的第一艘新式战船也即将下水了;军用局由于不对外销售,所以是个直花钱不赚钱的部门,去年一年用掉了八万两银子。不过,根据孙和斗与沈卜琦的回报,军用局的工匠们已经能熟练地开始打造西洋人的线膛枪了,所以杰格式步枪的产量开始稳定在每月150支,且质量也能保证。 孙和斗说道:“大人,我和沈兄合计过了,之所以军用局的开销那么大,是因为铁料和煤炭都是从外面买来的。如果我们能资产铁料和煤炭,那至少可以节约一半钱。” “可是~”姜怀仁说道:“我老姜在这海阳待了大半辈子了,没听说这海阳的地界上有煤有铁的!” ===【69】中西合璧1=== 宋千斤一拍大腿,说道:“海阳地界是没有,可乳山地界有啊!” “乳山不是大嵩卫的地界吗?”姜怀仁说道:“那宋国政会让我们去他的地界采煤?就算肯了,也一定会狠狠地敲一笔竹杠。” 一边沈履素笑道:“未必,如今咱们大人是游击,职位在他宋国政之上,他来拍咱们大人的马屁还来不及。再说,宋国政也在海阳的手工作坊里入了份子钱,也算咱们一条船上的人,不会和咱们过不去!” “到时候算他一份好处便是。”宋友亮点了点头,随即说道:“目前我们虽然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但是我并不打算就此止步,咱们不能小富即安,要有做大事的决心和信心!” 这话要是放在两年前说,那没人会响应,但是此时此刻,宋友亮每做一件事,就成功一件事,这让海阳卫众人觉得信心十足,热血沸腾。现在不是宋友亮怕大伙没干劲,是众人刚刚尝到甜头,生怕宋友亮现在就收手。 宋友亮拿出一份拟好的计划书,说道:“今年,咱们海阳卫要全面升级!” “啥叫升级啊?”宋千斤问道 “爹,这就跟升官一样,越做越大!越做越好!” “哦,儿啊,你继续说~” 宋友亮说道:“现在咱们好多事情还是人力操作,费工费时,我打算开始大规模普及机器。” “机器?就是器械吧?”沈卜琦说道 “对~” 范顺宝插口道:“我觉着咱们已经用了不少器械了呀,比如说插秧有耧车,收割有那个牛拉的收割机,脱粒有脱粒机,扬谷有扇车。好多种田的老把式都抱怨没什么活儿干了~” “马上就要开新田了,害怕没活儿干?”宋友亮笑道:“屯田上咱们是用了不少机器,但是这和我想要的还差得远。比如咱们盖房子起大梁的木料吧,要多少木匠忙活多久才能上?又比如军械坊里,一块铁得铁匠捶打多少次才能成型?” 众人不再插嘴,只是在那里听着。宋友亮一挥手,高高地昂起头说道:“我的目标是,海阳卫要实现机械化!” 海阳卫要实现机械化,最起劲的除了宋友亮之外,就是汤玛士和伯格因了。在汤玛士看来,中国人越来越多的技术索求,是因为自己带来的上帝和欧洲文明战胜了他们的本土文化,是上主的胜利。所以,汤玛士和伯格因很愿意把自己的只是传授给他们。 于是,海阳卫的锯木厂建立起来了。锯木厂里有两种机器,其一是水力锯木机,其二是锯床。一座水力锯木机其实就是一个建在水边的大棚,四根粗大的木柱支起屋架,上面复有棚顶。棚子中央八、九尺高处有一把锯上上下下,一种很简单的机器把木头对着锯推过去。溪水推动一个轮子,产生两种机械作用:一是锯的上下运动,二是缓缓推向锯子,最后破成板子。水力锯木机只能对木料进行粗加工,被粗加工的木料会送到第二个环节进行进一步加工。 在汤玛士和伯格因的帮助下,铁匠制作出了滑轮、轴承和轴承套,还打造了一个直径40厘米的圆形的锯片,把巨片安装在了轴上,直接滚动在轴套里面滚动。轮锯由人力摇动驱动,切割木头的效率大大提高了。 宋友亮见到现场有许多木料,便随手抓起一块不足一指厚的木形木板,放到锯床的的平板上,然后用夹具固定。宋友亮弯下腰,缓缓将木条推到圆锯前。本来安排好的木匠被想尝鲜的许二多抢走了摇柄,他一脸兴奋,将把手摇得飞快,圆锯也呼呼地告诉旋转起来。薄木板在宋友亮的手里,缓缓毕竟正在高速转动的圆锯。 吇一声 木板的前端终于接触到圆锯,圆锯与木板似乎都微微一滞,许二多先是一愣,随即低哼一声,卯足力气,挥开胳膊握住把手就是一通狂转。圆锯终于又乌拉乌拉飞快地转动起来,宋友亮和汤玛士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前面,只听一阵“嗤嗤嗤”的响声,眼前木屑纷飞,手上的木板渐渐向前滑去! 当木板在平板上一分为二时,在场的人都爆出一阵欣喜的欢呼 汤玛士见到自己设计建造的机床获得了成功,也是不断地在胸口划着十字,“上帝保佑!” 不过沈卜琦却表示了担忧,“大人,这机器是好,用的人力也少。那富裕下来的人力怎么办?我担心他们会有怨言,甚至破坏机器来抱住自己的饭碗,这可是动摇人心的事!” 沈卜琦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英国也有类似的纺织工人破坏纺织机的例子。 宋友亮对在场的所有工匠说道:“大伙听好了,以后这种体力活就让那些没有技术的新人来做,你们只要不断提高手艺便行了,至于活儿,以后多的是。我宋某人肚子里鬼点子多的是,活儿多到保证你们以后会忙不过来!!,你们信不信???” “信~”虽然工匠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忧,但是这么几年来,宋友亮从来没有说话不算话过 木材加工技术得到提高之后,海阳卫的车船所也获益匪浅。车船所就是原来邓连生负责的造船所,但是后来加入了打造马车的内容,就改名叫车船所。由于引入了西欧工匠,中西方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在不断地碰撞中产生了新的火花。 比如马车制造方面,车船所制造的马车有两轮马车和四轮马车两种,两轮马车是中国的传统马车,工匠们驾轻就熟。四轮马车属于舶来品,公元前1世纪,罗马的制车匠发现了塞尔特人的四轮车,并再加改革,使四轮马车用旋转式前轴以转动方向,用整片的轮辋与轮箍以增加强度,同时用镶有金属边的轮毂以减少摩擦。马车的性能大为提高。到公元200年时坚固的罗马四轮运输车在大道上隆隆驶过,马拉邮车和客车每24小时可行驶160千米,中途停车更换马匹继续前进。此后的1000多年时间里,这种用作长途运输的马拉车成为世界各国主要的运输车辆。当然,这些马车不仅拉货运物,同时也用作载人远行。四轮马车将人从一个地方快速地运到另一个地方,让人真切地感受到马车带来的便利。四轮车的优点是载运量大,运行平稳。缺点是四轮马车需要较为平坦的路面行驶。鼎盛时期的罗马帝国具备很好的80000千米平坦的大道,使这种四轮马车备受青睐。罗马帝国灭亡后,道路经数世纪失修日渐崩坏。此时最实用的是两轮车,因为它可以在崎岖地形条件下行驶。 因为海阳卫各个主要建筑物只见都铺设了平坦的新式马路,所以目前车船所制造的四轮马车主要用于海阳卫内部运输,比如从各个屯屋运送粮食和货物到码头。而两轮马车多用于对外运输,因为它对道路条件要求比较低。 又比如造船方面,邓连生嘲笑红毛夷设计的船没有隔水舱,破个小洞都能沉船。而欧洲造船匠则嘲笑中国船没有安装肋材,船身强度低,一拳头就能打散架,而且还使得船体在横向方向上的强度不够,不能承载大量火炮发射时的后坐力。 事实上,西方独有的的火炮甲板技术和侧弦炮技术的发明也是在火炮逐渐凸显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后才慢慢发展起来的。而中国历来的海战理论都是以人海战术决定胜负,火炮上舰和火力至上的理论发展没有形成规模形成,可以说晚于西方。火炮上战舰可以说是海军武器发展史上的飞跃,虽然中国最早在船上使用了火器,但也仅此而已,火炮一直是被固定在船头和船尾的位置,不能灵活地瞄准射击,舰炮技术发展一直停滞不前,诸多大炮在排水量偏小的船甲板上使得船的稳定性变差,而且,中国的船体强度不够一旦开火其后坐力使得船更危险。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有两个,其一是提高舰炮铸造的精度和铸炮材料的强度;其二是发明了船舷炮门:将火炮装在下甲板,并在船体两侧开出炮门,让炮能够发射,在不使用的时候,炮门用带铰链的炮门盖关闭。从此火炮战舰有了成规模的火力输出,具备了真正意义上的威力。 ===【70】家族式经营=== 好在一番唇枪舌剑之后,双方都认识到对方设计的高明之处,于是便有了海阳卫第一艘新式战舰——扬威号。 有了战舰就需要水兵和大炮,宋友亮招募水兵的标准和条件和招募陆军的一样,首选沿海地区性情纯朴的渔民。由军官亲自下乡募兵,军官本人对士兵的来历、家系做担保。训练时,采用戚继光的做法,水军先习陆战。所使用的兵器,则是轻巧的欧式海盗弯刀。水兵们除了要联系肉搏白刃之外,还要学习如何操作大炮,如何用钩锁购住敌人的战船之后跳到敌舰上去,以及一些简单的木工活,以便在战舰受损时可以进行简单的修复工作。 接着就是大炮,原来匠人们是用泥模铸造,泥模必须烘得干透才行,否则外表虽干,里面湿润,一遇金属熔液,潮气自生,铸成的火炮就有蜂窝,施放时炮筒容易炸裂伤人。烘干泥模往往要一个月之久,如果碰上雨雪阴寒天气,则须两三个月。现在则采用铁模范制造,分内外两部分。内、外模其实就是两个不同大小的薄铁筒,各自分成几瓣。铸炮时,先将铁制外模的每瓣内侧刷上两层浆液。第一层浆液是用细稻壳灰和细沙泥制成的;第二层浆液是用上等极细窑煤调水制成的。然后,两瓣相合,用铁箍箍紧、烘热,节节相续。相同,内模的外侧也同样刷上两层浆液。内外模合在一起,最后浇铸金属熔液。待浇足熔液,冷却成型以后,即刻按模瓣次序剥去铁模,如剥掉笋壳一样,逐渐露出炮身,再剔除内模,膛内外自然光滑,火炮即成。 改进了火炮铸造法之后,汤玛士又结合中西方技术改进了钻孔机,使得火枪枪管的加工效率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最后,宋友亮又对海阳盐场的盐田进行了改进。本来盐田就是在海边的泥地上挖个大坑,引入海水就可以晒盐。这盐和沙土从一开始就混在一起,到后来也难分离。现在宋友亮命人先挖好坑,然后夯实泥土,用水泥将池子底部和四周糊起来。这样就从一开始把泥沙和海水分开,这样晒煮出来的盐,泥沙等杂志含量大大降低,品质提高不少。加之价格公道,从此之后,海阳盐行销各地,成为海阳卫的拳头产品。 崇祯十二年四月,礼部和兵部官员到,通往宋家宅邸的道路两面,锣鼓喧天,军旗飘扬,身穿戎装的士兵一个个把腰板挺得直直,手握兵器,威风凛凛地站在道路两边。 那位兵部大员是一个员外郎,身穿青色的官服,白鹇补子,戴着纱帽,帽后边一对帽翅,而礼部地官员则是一位主事。各人身旁都有几个随从。宋友亮忙迎了出来,那位兵部的员外郎满面笑容,礼部那位主事行事则是有些一板一眼的样子。众人说了几句,原来这兵部员外郎姓桂,礼部地主事则是姓周。相互寒暄了几句后,众人到了大厅上,叙毕礼数。 礼部于主事取出诏书,向宋友亮宣读皇上对宋友亮的等人嘉奖,擢升宋友亮加游击衔。并允许宋友亮的军队扩编至5000人。 宋友亮连忙高呼万岁谢恩,在场的宋家人也是喜不自胜。礼部于桂主事将诏书交于宋友亮,宋友亮双手接过,恭敬收好。那位兵部周员外郎则是取出兵部任命的公文于宋友亮,还有大印、官服、佩刀等。 当天夜里,宋友亮举行大宴,为桂、周二位员外郎以及随行一行人接风洗尘。众人济济一堂。海阳卫各个官员也都到齐。宴后,众人又到后花园,宋友亮己是去县城请了一个戏班子来搭台唱戏。 第二天一早,乳山寨巡检赵连理和大山千户所千户夏鸣浩,带着酒肉礼物前来海阳卫道贺。大嵩卫管辖的地方本来就少,海阳千户所剥离之后,大嵩卫就只剩下乳山寨和大山所。而这乳山寨巡检赵连理和大山千户所千户夏鸣浩一个是宋友亮的姑父,一个是宋友亮的姐夫,如今宋友亮当上了游击,宋国政要反过来拍赵连理和夏鸣浩的马屁 赵连理抚着宋友亮的肩头,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比我们这些老家伙们出息多了!” 夏鸣浩也说道:“是啊,咱们在卫所种了大半辈子的田,也没混出个人样来。友亮一出手,是腰包鼓鼓,连连升官!” 宋友亮笑道:“姑父,姐夫,我还是那句话,有钱大家赚,那才是一家人。只要你们肯听我的,我保证以后乳山寨和大山所不比海阳卫差。” “当真?” “当真~”宋友亮说道:“我这儿的作坊每天都消耗大量的煤和铁,可我海阳地界不出这两玩意儿,咋办!” 赵连理立刻答道:“煤、铁乳山倒是都有,不过你现在独个儿建卫了,不方便跨境来采吧?” 夏鸣浩不屑道:“有啥不方便的?指挥使宋国政不也入了友亮的分子,那和咱是一条贼船上的人了,害怕他不依吗?” 宋友亮摇了摇头,“若是什么都让我来做,那我就是再多几条臂膀也忙不过来。再者说说来,如果我派海阳卫的人去开矿,还发了大财,乳山和大山当地的军户和百姓会怎么想?” “这倒是~”赵连理点了点头 “这茬倒是~”夏鸣浩也点了点头,“那你说咋办?” 宋友亮说道:“你们开矿,我买矿。不论是乳山还是大山,境内都有大量的耕地,还有石灰石,石煤,铁矿等矿产,不论是哪一样,如果开发出来,都足以让当地致富,还可得到兵食自足的美名,受到上头的赞赏,总比你们每年拿那些苦哈哈的干饷强,以后也不用克扣那么点军饷,让军户在背后骂‘扒皮’。” 说道克扣军饷,赵连理和夏鸣浩脸上都是一红,“好,以后咱们就按照友亮你的法子办。”赵连理说道:“要不你派几个机灵精干的人,过来我这里,帮姑父我也捣鼓捣鼓几个月,成了形再还给你。期间军饷我管了~!” “对对对,也派几个人来我这里~!”姐夫夏鸣浩也赶紧说道 “没问题,不过军饷有谁发这事就别提了,都是一家人,分这么清楚干嘛?”宋友亮笑答 乳山境内有三大主要矿产,第一是黄金。乳山的黄金资源分布范围相对集中,黄金矿床集中分布在北部低山丘陵区的下初镇、午极镇、崖子镇和徐家镇一带,年产10万两以上。乳山境内采金历史悠久。《隋书?辛公义列传》记载:牟州(今牟平、乳山一带)“山出黄银,获之以献”。唐代李吉甫的《元和郡县志》中也记载,隋开皇十八年(公元598年),牟州刺史辛公义开黄银坑在县西南90里垛山,并有“产金九屋”之说。宋代,境内采金业日盛。到了元丰元年,胶东采金业已具相当规模。登、莱二州采金人多达数万,年产金9573两,占全国黄金总产量的89%。《元史?食货志》载:“产金之所,腹里九处,有济南、宁海……”明代,有人在下初镇南东庄金碃顶开露天坑采金,现存矿坑长约400米,深4~5米。 第二是生铁。铁矿是乳山重要的矿产资源,境内铁矿资源主要分布于诸往镇马陵、神童庙一带,整个矿区由53个矿床,共119个单矿体组成,近东西向展布,达到中型矿区规模。 第三是花岗石。花岗岩为乳山市优势矿产资源,资源丰富,分布面积广,储量达70多亿立方米,以中生代酸性岩体为主,集中分布在三佛山一带。乳山花岗岩质地优良,色泽鲜艳,块大成方,易于开采。岩石加工技术性能良好,易锯、易磨、抛光后饰材平滑光亮,光泽度达120度。其中“乳山青”与被誉为花岗石之王的“泰山青”齐名。 “光这些矿山开产出来,就足够乳山和大山人富得流油,天天在家称银子玩?”宋友亮一番话说的赵连理和夏鸣浩对未来的美好生活浮想联翩。 “还有还有~~”宋友亮说道:“我正打算扩大我的牧场,乳山正好还有我想要的良种牲畜!” 赵连理反应快,连忙接口道:“说的莫非是垛山猪和长毛兔?” “对,就是这两种。只要这事办成了,保管咱们天天有肉吃!”宋友亮说道 “天天有肉吃?那不赶上皇上了?哈哈哈~~”众人都是一阵大笑 除此之外,乳山、大山一带还有柞蚕缫丝织绸,织出的宁海绸天下闻名。另外乳山大花生可以榨油、葡萄可以酿酒以及乳山板栗和生姜都是优质的经济作物,都可以为当地百姓换来滚滚财源。宋友亮一番侃侃而谈,只把姑父和姐夫说的心驰神往。 赵连理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有的我都不甚清楚,你咋对我那块破地那么熟悉?说起来如数家珍,一套一套的!” 宋友亮先是一愣,随即灵机一动,答道:“姑父,你不知道我打你那块地的主意好多年?” “你个昏小子,莫不是打你表妹的主意好多年?”赵连理促狭地笑道 场的人都哄堂大笑,又想起宋友亮被表妹绑了的尴尬事 最后三人商定,赵连理和夏鸣浩在到时只要提供保护和土地和人力,开发和销售等工作,都会由宋友亮去完成,到时的分红。大家或五五分红,或是多少,都好商量,而如果发展成地话,这各人获利可是非常丰厚的。 赵连理和夏鸣浩以前只知道每年从上头拿些干巴巴的粮饷,拿来后,就是拼命地克扣手下营兵们的粮饷。搞得手下怨声载道不说。一年下来,也得不到几两银子。还让军堡内越来越破败冷清,军户们各个如同行尸走肉般没生气。哪像宋友亮这样,轻轻松松,一年下来,就财源滚滚,还升了官职。 ===【71】开矿=== 要开矿,先找矿。找矿是采矿的先决条件,按中国古代传统的找矿方法,大概有以下两种,一种是据诸矿共生规律找矿。书中写道:“山,上有赭者,其下有铁;上有鈆(铅)者,其下有银;上有丹砂者,其下有黄金;上有慈(磁)石者,其下有铜金。此山之见荣者也。”“山之见荣”,就是矿苗的露头。铁矿表层因氧化而呈赭色,铅(鈆)和银常共生,这已为现代矿床学所证实。另一种是根据植物指示找矿。《地镜图》中说:“二月,草木先生下垂者,下有美玉;五月中,草木叶有青厚而无汁,枝下垂者,其地有玉;八月中,草木独有枝叶下垂者,(下)必有美玉;有云,八月后草木死者亦有玉。山有葱,下有银,光隐隐正白。草茎赤秀,下有铅;草茎黄秀,下有铜器。”《酉阳杂俎》载:“山上有姜,其下有铜金”。此姜大约是一种野生植物,学名不详。在皖南铜矿遗址中常见到一种铜草.俗称,“铜锈草”或“牙刷草”,其学名为“海州香薷”,主要分布于长江中下游地区,是一种喜铜的指标植物,至今人们仍把它作为寻找铜矿的标志之一。 明代常用的找矿法有三种:视石,查矿苗和看植草 视石。即看土石是什么岩层,什么颜色,判断其有无煤。《颜山杂记》中讲:“凡脉炭者,视其山石,数石则行,青石、砂石则否。”意即有页岩(数石)的地方,往往有煤脉存在,有石灰岩(青石)的地方则没有煤。这种判断,符合一般的煤层埋藏规律,但也有例外。找煤不仅要看石质,还要看土色。《天工开物》讲:“凡取煤经历久者,从土面能辨有无之色。”经验表明,煤层距地表较近时,可使表土变黑,所以黑土成为找煤的标志。 查矿苗。不少地方的煤层直接出露于地表,这种现象古人称之为煤苗,今人称之为露头。从煤苗(露头)开始,查找煤脉是最简便而有效的找煤方法。《颜山杂记》讲:“查其土有黑苗”,就可找到煤。方以智(1611—1671)在其《物理小识》中也记有“外记孛露,有土能燃”的找煤常识。 看植草,即是观察地表植被找煤,是根据一些地区煤层与植物生长的关系而总结出的找煤方法。有些地区,含煤地层不生草木,故有无草木或草木是否茂盛,可作为判断该地区是否有煤的一个标志。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讲:“凡煤炭不生茂草盛木之乡”,“南方秃山无草木者,下即煤”,这是符合他家乡江西一带情况的。有些地区则在含煤地层上面多见某种植物,故可把这种植物作为找煤的指示植物。 这时,在乳山巡检司寨附近的山坡上,一支宋友亮高薪聘请来的找矿队正在探矿。为首的是一个脑门儿谢顶、皮肤黝黑、身材五短却壮士的中年汉子。此人名叫徐富贵,是个十七岁就下井挖煤,有几十年开矿、找矿经验的老矿师。他身上穿一件厚实地布衫,发髻纷乱,黑色腰带胡乱缠在腰间,手掌的纹路中和指甲里还有种永远洗不去的深黑污垢。他虽然自称四十五岁,但是看上去却象半百的老头,平日里没有什么爱好,就好喝口小酒,喝多时就会去逛逛窑子。 此人号称双目可以看地三尺,只要请到他,就不怕找不到矿。如果找不到矿,那一定是你这里的地下压根没矿。只见徐富贵时而从土里扒出几块石头,放到鼻子边嗅嗅。又或者超上面吐口口水,然后用衣角擦擦接着嗅。时而又趴在地上,扒拉掉泥土,刨出草根来仔细观看。而他带来的那帮土地,也是人人那个铲子,徐富贵说在哪里挖,他们就立刻一阵狂挖。徐富贵不喊停就绝不停。 终于,在转了好几个山头,挖了十几个大坑之后。徐富贵指着一处刚开挖的坑说道:“大人,经小的察看,这山坡下,就有一个非常大的煤眼,里面有煤石怕不少于百万斤之多。” 宋友亮听了很兴奋,同时又非常感兴趣,便问道:“何以见得?” 徐富贵拱了拱手。道:“回大人,查探石煤,有视石,查矿苗和看植草三种办法。此山坡表土乌黑,又不生草木。此皆为山下有煤之兆。再视其山石。数石则行,显示其山下皆为优质之明煤,小的在此恭贺大人了。” 一旁的赵连理也越听越兴奋,想不到这座不起眼的小山竟然是一座宝山。赵连理大笑道:“好好,徐师傅你寻矿有功,本官要重重奖赏你。” 徐富贵师傅大喜,忙拱手道:“谢大人。” 赵连理是个急性子,说赏就赏,立刻派人取来五十两银子,当场塞到徐富贵手里,“这是点茶水钱,看矿的钱另算!”赵连理心想只要这煤矿一开,钱财自然滚滚来,这五十两银子算不得什么 既然找到了矿山,接下来就是开凿矿井。五天后乳山煤矿正是开工建设,上千名矿工们在这里挖坑采取,开凿井筒,并在附近建房屋,开挖排水沟、建造茅厕、垃圾收集区等,所有设施都以海阳卫城为蓝本。 凿井是很有讲究的,非经验丰富的矿师不能胜任,这也是为什么徐富贵能有每年一百五十两这样的高薪。当时开挖矿井有三种方式:一是浅部直接挖坑,露天采取,古称炭穴;二是沿煤层露头向深处打平峒或挖斜井;三是开凿竖井。开凿井筒,讲究位置准确,偏斜度小,坚固牢靠。这在明代《颜山杂记》中都有记述:“凡攻炭,必有井干,虽深百尺而不挠。”“视其井之干,欲其确而坚也。否,则削。”为了保证井筒坚固牢靠,《颜山杂记》又说:凿井必须“避其沁水之潦”,注意“井病”(指断层和鸡窝煤),注意“测石之层数”。意即说,开凿井筒要重视地质条件,不可在含水大、有断层的地方开井,凿井时还要准确测定岩石和煤层的层数。徐富贵以其丰富的经验,不但规避掉了这些风险,提高了矿井的安全性,还未宋友亮节省了许多人力物力。 ===【72】开矿2=== 要开矿,先找矿。找矿是采矿的先决条件,按中国古代传统的找矿方法,大概有以下两种,一种是据诸矿共生规律找矿。书中写道:“山,上有赭者,其下有铁;上有鈆(铅)者,其下有银;上有丹砂者,其下有黄金;上有慈(磁)石者,其下有铜金。此山之见荣者也。”“山之见荣”,就是矿苗的露头。铁矿表层因氧化而呈赭色,铅(鈆)和银常共生,这已为现代矿床学所证实。另一种是根据植物指示找矿。《地镜图》中说:“二月,草木先生下垂者,下有美玉;五月中,草木叶有青厚而无汁,枝下垂者,其地有玉;八月中,草木独有枝叶下垂者,(下)必有美玉;有云,八月后草木死者亦有玉。山有葱,下有银,光隐隐正白。草茎赤秀,下有铅;草茎黄秀,下有铜器。”《酉阳杂俎》载:“山上有姜,其下有铜金”。此姜大约是一种野生植物,学名不详。在皖南铜矿遗址中常见到一种铜草.俗称,“铜锈草”或“牙刷草”,其学名为“海州香薷”,主要分布于长江中下游地区,是一种喜铜的指标植物,至今人们仍把它作为寻找铜矿的标志之一。 明代常用的找矿法有三种:视石,查矿苗和看植草 视石。即看土石是什么岩层,什么颜色,判断其有无煤。《颜山杂记》中讲:“凡脉炭者,视其山石,数石则行,青石、砂石则否。”意即有页岩(数石)的地方,往往有煤脉存在,有石灰岩(青石)的地方则没有煤。这种判断,符合一般的煤层埋藏规律,但也有例外。找煤不仅要看石质,还要看土色。《天工开物》讲:“凡取煤经历久者,从土面能辨有无之色。”经验表明,煤层距地表较近时,可使表土变黑,所以黑土成为找煤的标志。 查矿苗。不少地方的煤层直接出露于地表,这种现象古人称之为煤苗,今人称之为露头。从煤苗(露头)开始,查找煤脉是最简便而有效的找煤方法。《颜山杂记》讲:“查其土有黑苗”,就可找到煤。方以智(1611—1671)在其《物理小识》中也记有“外记孛露,有土能燃”的找煤常识。 看植草,即是观察地表植被找煤,是根据一些地区煤层与植物生长的关系而总结出的找煤方法。有些地区,含煤地层不生草木,故有无草木或草木是否茂盛,可作为判断该地区是否有煤的一个标志。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讲:“凡煤炭不生茂草盛木之乡”,“南方秃山无草木者,下即煤”,这是符合他家乡江西一带情况的。有些地区则在含煤地层上面多见某种植物,故可把这种植物作为找煤的指示植物。 这时,在乳山巡检司寨附近的山坡上,一支宋友亮高薪聘请来的找矿队正在探矿。为首的是一个脑门儿谢顶、皮肤黝黑、身材五短却壮士的中年汉子。此人名叫徐富贵,是个十七岁就下井挖煤,有几十年开矿、找矿经验的老矿师。他身上穿一件厚实地布衫,发髻纷乱,黑色腰带胡乱缠在腰间,手掌的纹路中和指甲里还有种永远洗不去的深黑污垢。他虽然自称四十五岁,但是看上去却象半百的老头,平日里没有什么爱好,就好喝口小酒,喝多时就会去逛逛窑子。 此人号称双目可以看地三尺,只要请到他,就不怕找不到矿。如果找不到矿,那一定是你这里的地下压根没矿。只见徐富贵时而从土里扒出几块石头,放到鼻子边嗅嗅。又或者超上面吐口口水,然后用衣角擦擦接着嗅。时而又趴在地上,扒拉掉泥土,刨出草根来仔细观看。而他带来的那帮土地,也是人人那个铲子,徐富贵说在哪里挖,他们就立刻一阵狂挖。徐富贵不喊停就绝不停。 终于,在转了好几个山头,挖了十几个大坑之后。徐富贵指着一处刚开挖的坑说道:“大人,经小的察看,这山坡下,就有一个非常大的煤眼,里面有煤石怕不少于百万斤之多。” 宋友亮听了很兴奋,同时又非常感兴趣,便问道:“何以见得?” 徐富贵拱了拱手。道:“回大人,查探石煤,有视石,查矿苗和看植草三种办法。此山坡表土乌黑,又不生草木。此皆为山下有煤之兆。再视其山石。数石则行,显示其山下皆为优质之明煤,小的在此恭贺大人了。” 一旁的赵连理也越听越兴奋,想不到这座不起眼的小山竟然是一座宝山。赵连理大笑道:“好好,徐师傅你寻矿有功,本官要重重奖赏你。” 徐富贵师傅大喜,忙拱手道:“谢大人。” 赵连理是个急性子,说赏就赏,立刻派人取来五十两银子,当场塞到徐富贵手里,“这是点茶水钱,看矿的钱另算!”赵连理心想只要这煤矿一开,钱财自然滚滚来,这五十两银子算不得什么 既然找到了矿山,接下来就是开凿矿井。五天后乳山煤矿正是开工建设,上千名矿工们在这里挖坑采取,开凿井筒,并在附近建房屋,开挖排水沟、建造茅厕、垃圾收集区等,所有设施都以海阳卫城为蓝本。 凿井是很有讲究的,非经验丰富的矿师不能胜任,这也是为什么徐富贵能有每年一百五十两这样的高薪。当时开挖矿井有三种方式:一是浅部直接挖坑,露天采取,古称炭穴;二是沿煤层露头向深处打平峒或挖斜井;三是开凿竖井。开凿井筒,讲究位置准确,偏斜度小,坚固牢靠。这在明代《颜山杂记》中都有记述:“凡攻炭,必有井干,虽深百尺而不挠。”“视其井之干,欲其确而坚也。否,则削。”为了保证井筒坚固牢靠,《颜山杂记》又说:凿井必须“避其沁水之潦”,注意“井病”(指断层和鸡窝煤),注意“测石之层数”。意即说,开凿井筒要重视地质条件,不可在含水大、有断层的地方开井,凿井时还要准确测定岩石和煤层的层数。徐富贵以其丰富的经验,不但规避掉了这些风险,提高了矿井的安全性,还未宋友亮节省了许多人力物力。 ===【73】还要办学校=== 井筒开凿至煤层后,就要布置和挖掘巷道,准备采煤工作面。明代已经懂得根据煤层的走向、倾角和厚度布置上山、下山和运输、通风巷道。这在孙廷铨《颜山杂记》中有明确记载:“已得炭然后旁行其隧”,“井得炭而支行”(“隧”指主要巷道,“支行”指由主巷到工作面的小巷道)。“其行隧也如上山,左者登,右必降,左者降,右必登,降者下墄,登者上墄,循山旁行而不得平,谓之反墄(墄指阶齿)。”其意思是讲,要想采出不同位置的倾斜煤层,需要布置上山或下山,与采煤工作面连系。古代煤窑,通常采掘合一,掘进巷道也就是采煤。明代的巷道延深可达数十百丈。掘进巷道(往往即是采煤)所用的工具主要有凿、锤、镐、钎。 矿道挖好后,为了防止巷道和工作面塌落冒顶,支护是重要的。古代支护方法基本可分为人工支护和留煤柱支护。煤层及其围岩较软、较破碎时,用人字形木支架或二柱一梁木支架或方框支架支护。若煤及其围岩较坚硬时,一般不加支护或留煤柱支护。在徐富贵矿师的指挥下,在巷道的部署上,也是非常的科学。这时已经懂得根据煤层的走向,布置上山下山,还有运输与通风地巷道,最后建成地密密麻麻的各种巷道。此外在井下地支护上,在杨师傅的指挥下,矿工们采用了二柱一梁的木支架方法,最大地防止了巷道和工作面塌落冒顶。由于宋友亮舍得投入,有制造出了水泥,所以井下原本通常是用木头支架的地方全部用上了金属支架,还用水泥加固矿道。就连徐富贵也直说这矿道想塌都难。 接着是矿井通风问题,明代矿井一般采用自然通风或人工通风。人工通风的办法,主要是用风车、风柜、风扇、牛皮囊等往井内扇风,但是这只对浅层煤矿开采有效。所以徐富贵采用的是自然通风法。 又分为单井筒通风和双井筒通风。双井筒通风较为普遍。明代《颜山杂记》对双井筒通风作了明确的记载:“是故凿井必两,行隧必双,令气交通,以达其阳,攻坚致远,功不可量。以为气井之谓也。”专门用作通风的出风井,通常选择在较高处(进风井在低处),这有利于自然风流的流动。单井筒通风,多采用表风法,即在井筒的一角,用片石砌成一个三角形的回风道,回风道高出井筒,形如烟囱,名曰“噘咀”。风从井口进入井下,到采煤工作面,再经过用表墙隔出的回风道,由噘咀流出。单井筒通风最简单的方法是将一竹筒(南方有一种径粗如碗的竹子,凿去中节)放入井中,竹筒高出井口,井下即可形成自然风流,由竹筒抽出瓦斯等废气。 解决了通风之后,还需要解决矿井内的提升与排水。明代矿井提升工具主要是桔槔、辘轳、绞车。使用辘轳、绞车,既可用人力也可用畜力。《天工开物》记载:井上悬桔槔、辘轳诸具,制盘架牛,牛拽盘转,辘轳绞縆,汲水而上。提升工具,可提煤也可提水。盛水器具,古代多用牛皮囊(牛皮包),因其坚韧耐磨,盛水较多。古代南方也用唧筒(有的地方称水龙)排水。《天工开物》讲:“井及泉后,择美竹长丈者,凿净其中节,留底不去,其喉下安消息,吸水入筒。 紧随其后的问题就是矿井的照明,此时挖煤多用明火油碗,油盘。但随采深增加,瓦斯增多,极易引起爆炸,徐富贵的方法是给灯加罩。加了罩的灯,即可做照明工具,又可检测通风的情况。 最后就是如何把采到的煤运到地面。明代煤窑井下运输主要靠人背、肩挑,但是徐富贵知道宋友亮不怕花钱,于是便建议采用一种拖筐(或拖车)运煤。拖筐形似船形或长方形,用竹制或木制。有些木制拖筐下面还钉有铁条(拖条),使运输煤更为方便省力。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矿山开始招工。虽然人人都知道做矿工又脏又累又危险,但是这年头有份工作,能赚钱养家糊口比什么都强。况且,乳山煤矿的待遇不错,管吃管住,工钱是普通工人的双倍。最重要的是,在宋友亮手下干活,工钱按时足额下发,从不拖欠。 大明崇祯四月初一,乳山煤矿正式开张 大明崇祯五月初三,乳山铁矿正式开张、大山牧场正式开张 大明崇祯五月二十四,乳山采石场正式开张、大山果园正式开张 三大厂的营运,为乳山寨和大山所一带创造了许多就业机会,外地流民纷纷涌入。用赵连理和夏鸣浩自己的话说,就是“今天的乳山寨和大山所,就是明天的海阳卫。” 大明崇祯十二年(1639)六月二十三日,因为东北战事越来越吃紧,崇祯在杨嗣昌的建议下,决定抽练边兵和加练民兵,于是加征田赋每亩练饷银一分,全国共征收七百三十万两。与辽饷、剿饷当时并称为“三饷”。辅臣杨嗣昌定议:宣府、大同、山西、延绥、宁夏、甘肃、固原、临洮、辽东、蓟镇,及保定、畿辅、山东、河北各镇兵由各总镇、巡抚、总兵分练,东西策应,闻警即至。是剿饷之处复增练饷七百三十万。合辽饷、剿饷、练饷共增赋一千六百七十万两,民不聊生,使农民起义军队伍更加扩大。 宋友亮的海阳卫军队属于卫所兵,不是营兵,故不在这次大操练的范围之内,于是宋友亮但看别人忙着谎报军员数量吃空饷,自己还是忙着自己的事情。 在海阳卫城东北面的海边有一座小石头山,石头山建有一座观海亭。这一日,宋友亮与自己的吕文洲、孙和鼎以及一般书生打扮的人在观海亭内饮茶观海。 最初的观海亭只是几个来海阳卫谋生的教书先生自己筹钱搭建的,说是“亭”,其实不过一间简陋的茅草寮棚罢了,周围也是荒地一片。这些屡试不中,无奈之下才来海阳卫教书的落地秀才们时常来这里抒发自己的情怀,有些想不开的或是感叹生不逢时,或是抱憾怀才不遇。有些想得开的,就干脆咏山咏海,诗性大发时,还会在山石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一些墨宝。 后来吕文洲和孙和鼎发现了这个地方,便动用自己的影响力,把这里修葺一新。茅草寮棚变成了砖木结构的凉亭,可以一次容纳十多人围坐。亭下荒滩也遍植花草树木,还挖了几个池塘,池塘内养着几尾锦鲤鱼。从亭子往东眺望,可以看见蔚蓝色的茫茫大海,往西眺望可以看见连片的田野麦浪,一片田园风光 “料想桃源圣地,也不外如是吧。就算长老在此地,又何妨?”一个头戴方巾,身着布衫,满脸皱纹,约有五十开外光景的老秀才喝了一杯酒后,又用拇指和食指拈起一颗樱桃让进嘴里,一面细细咀嚼,一面看着前面的景色,摇头晃脑地满足叹道。 另一个年约年近四十的中年文人含笑道:“诚然,现大明各地不是百业凋敝,就是贼寇遍地。海阳卫僻居东海之畔,却是如此富足闲雅之地,我等放课之后,闲来吟诗作对,或结伴出游,生活无忧,妻小安足。足矣!” 又一个四十来岁的书生说道:“是啊,那时我不知变通,只会一门心思考科举。所谓行行出状元,我在此做个教书匠,为国育才,不也是报效国家么?” 最先说话的老秀才名叫魏德禄,河南人,从二十三岁开始就一直屡试不中。一直考到四十六岁,才觉得与科举自己是彻底没希望了,于是经人介绍,来到海阳卫学校当了教书先生,专门为海阳卫学校里的孩子开蒙。 第二个开口的叫梅蕴祁,山西人,妻子靠买豆腐供他读书。他虽然很勤奋,但是奈何科场与官场一样黑,梅蕴祁也是屡试不中。他第五次落榜回家时,妻子嫌他没出息,回了娘家。梅蕴祁心灰意冷之下,开始帮人记账为生,后几经辗转,来到海阳卫,辅助孙和京管理库房。后来还新娶了一个老婆,去年生下一个大胖儿子,一家人其乐融融。 第三个说话的秀才叫吴志富,河北人,与掌管牧场的邢家兄弟是远方亲戚。和魏德禄、梅蕴祁一样是屡试不中的落地秀才。家里氏上有老下有小,平时都靠妻子老母做一些女红出去贩卖,自己再日夜为人抄书、盘账。就是如此,日子还是过得紧巴巴,每天都要摸着米缸发愁。后来听说邢家兄弟在海阳卫站稳了脚跟,于是就过来投奔。一年不到,就把老家的妻儿老小都接到了海阳卫居住。 海阳卫此刻正是兴盛之时,可谓百业大兴。不过卫所里的人各个勤劳肯吃苦不假,但是大多目不识丁,不少屯屋的屯长,记账不会写字,居然用画圈圈表示,叫人哭笑不得。所以海阳卫人才缺口很大,三人来到海阳卫后,都是轻易地谋到了称心的职位,并很受器重。眼下的生活,对他们来说,很是满足。 吕文洲听了他们的感慨,笑了笑,捋着胡子说道:“你等终为读书人,记账管事,虽然不失为谋生之道,总是有负圣人教诲,教书育人,教化百姓,才是我等之正业。” 三人都点头称是,却又有些不以为然 宋友亮笑道:“恩师说的话是不错,但是如果几位先生都去教书育人了,那账房和库房的账目怎么办?我可不想看到账本上画满了一个个圈圈~~” 众人听了都是哈哈大笑 ===【74】还要办养老院=== 宋友亮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我确实有将海阳卫学校扩大的想法。这学校不光要教四书五经六艺,还要教医术、农学、兵学、百工等等等等~~” “这是为何?”魏德禄问道,在他映像中,学校就是教圣贤书的地方。 宋友亮笑笑,答道:“这世上不光要读书人,还得有农夫和工匠不是?”其实宋友亮心里是想说: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去考科举的,万一象你这样屡试不中,那至少还有门手艺可以糊口 如今海阳卫的各行各业的居民总数接近三万,六七岁的适龄儿童起码三千。此外还有许多十四五岁、二十不到的半大孩子,总数也有二三千人。宋友亮决定把这些人统统纳入学校教育之中。 海阳卫将要建立学堂,并公开招募教书先生的消息传出后,不论是海阳卫的军户们还是屯丁们,都是非常支持和赞同,连附近州县的官员们闻听后都是非常赞赏。话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对于知识的尊重,不论在眼下大明谁的心目中,这种观念都是根深蒂固的。在登州以及附近的莱州一带,就是儒林间也对宋友亮的义举赞赏有加。 虽说仍然有不少读书人觉得宋友亮说到底,依旧只是个军户,只不过是比别的军户善于货殖,所以致富。如今办学校,只不过是附庸风雅。不过,大部分读书人觉得话虽如此,但是做总比不做好。人家办学堂总比起那些富商飞鹰走狗、挥霍嫖妓有意义的多吧? 就连五海阳卫的一些商贾们,也打算踊跃捐助,以博得这位前途无量的宋大人的好感,留下美名。因为宋友亮答应他们,但凡捐助办学的,都会在学堂的功德碑上记下他们的名字。如此一来,那些一向被人鄙夷满身铜臭的商贾,也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朝着儒雅斯文的路上迈进了一大步。 学校的校舍还没盖好,海阳卫的告示栏上就贴出了告示,名为《海阳卫学条例》,内容比较简单:第一条,所有年满7岁的儿童,不论男女,双亲必须送其入学;第二条,学生在校期间,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平时在学校住宿,衣食住行全部免费,但是每月可以回家一天;第三条,如果隐匿瞒报的,除以罚银十两。 这个条例一出,海阳百姓议论纷纷。 “这世道还真变了,见过官府催租,逼着父母卖儿卖女的。” “还没见过逼着父母送娃进学堂的,这不送娃进学堂还犯法!!” “宋大人也是好心,让娃识几个字总比和我们一样当睁眼瞎强!” “识字又怎得?还不是回来种地?识得字,能种到地下去啊?” “那可未必!你看那些工匠,他们赚的就比我们多一些!” “比力气,比勤快,我也不必他们差!” “是啊,可干手艺活不光比力气、比勤快。我听说他们干活都要依着图样做。那图样上有图有字有符号,你可看得明白?” “那~~倒是看不明白~~” “那不就是了,所以说,还是识字好~~别瞎白活了,赶紧送娃进学堂,将来肯定比你我两个泥腿子老爹强!” “对送娃进学堂!” 宋友亮的学堂将孩子分作两部分,年纪较小的孩子们就从开蒙识字开始,随后教授一些传统的礼、射、书、数。十多岁时就教一些农技知识,一些商业管理知识,甚至西方自然科学知识和神学,并且还要有一些军事的训练。18岁开始,就正式就要将他们进行分科,文科主要学习商业、农业管理。武科分为军事技术和军事管理。军事技术主要培养军工人才,军事管理则只要培养基层军官。 眼下的海阳卫学,只是一个雏形。宋友亮打算在未来条件成熟的时候,设立专门的商业、农业、军事院校,为国家培养实用的新型人才。眼下,海阳卫学培养的学生都要归自己使用 几乎就在同时,海阳卫第一所公立医馆也落成开张了。他直接归海阳卫指挥使府管辖,不以盈利为目的,经费由海阳卫拨款,同时也接受社会捐助。哪位士绅、掌柜在这家医馆里捐了钱,医馆便会敲锣打鼓、拉着横幅致谢。医馆坐堂郎中都是从各地请来的,虽然不一定都是名医,但也绝对不会是走江湖的赤脚医生。这家医馆除了为海阳卫的百姓解决日常疾病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功能。就是为新生婴儿进行天花接种,谓之“种痘”。 几乎与此同时,海阳卫第一家养老院也开始建造,名叫安乐堂,专门收养一些贫苦无依的孤老,每月发给口粮和布匹,过年过节都会有人看望慰问,让他们能安享晚年,其乐融融。和海阳卫学堂一样,安乐堂也接受私人捐助。这种古代养老院,又被称为“福田”,向福田捐款,就等于是在为自己的家族和子孙积德,一时间商贾富户纷纷慷慨解囊。 中国敬老的思想源远流长,早在春秋时,人们就讲“老有加惠”,即国君对老年人的赏赐是特给的,并不要求他有什麼功劳。 唐代长安设有养病院,又名“悲田院”,收养贫病无依靠的老年乞丐,政府派专人负责其事,由佛教寺院具体管理。 北宋政府最初在汴京设立东、西两个福田院。同时令各地方以绝户的房屋财产充当供养鳏寡孤独老病残废无依靠者的经费,如果不够用,就以官房和常平仓的利息钱作补充。 元代则由朝廷下令各路设立济众院,收留鳏寡孤独残废不能自养的人,给口粮,另给柴薪。孤老一人一匹布、一匹帛。 到了明朝政府,也专门有收养孤老地法律,《明律?户律》规定:“凡鳏寡孤独及笃疾之人,贫穷无亲依靠,不能自存,所在官私应收养而不收养者,杖六十;若应给衣粮,而官吏克减者,以监守自盗论。” 洪武十九年规定,没有依靠的鳏寡孤独,每年给予六石米;建文元年改为三石米,令亲戚代养,无亲可投的入养济院。天顺元年开办大兴、宛平二县养济院,每县一所,供给收容人员一天两顿饭。成化二年下令把所有京城贫民收入养济院。十六年以前,京城历年赡养孤老7490馀人,供给米26900多石,布7400多匹。 嘉靖元年下诏收养京城贫民,六年命令在北京五城各设养济院一区,尽数收养贫民,巡城御史发现乞丐,凡民籍的送顺天府交养济院,军籍的送幡竿、蜡烛二寺供养。九年饬令各地方官认真办理养济院,十年又令收养京城贫民。二十年开始,每年一月份在京城散赈,每天以200石米煮粥发放,领的人给一杓,够三四个人吃的。 养济院在大明初期,执行得比较好,不过到了大明中后期,由于国家财力及腐败的原因,这个制度,多为名存实亡。不说各地府州,官员们大力侵吞养济院的钱米。就是眼下京城的一些养济院中,那些鳏寡孤独,一年也领不到三石米。 前身作为卫所,且是个穷卫所的海阳卫,自然没有什么养济院之说。但是眼下海阳卫越来越富足,赡养老人一事也就提上议程了。而海阳卫安乐堂的设立,也使得宋友亮等人更是博得了好名声,增强了海阳卫军户们的归属感和凝聚力,也使外人对海阳卫的生活更为向往。果然,消息一传出,登莱一代的人,无论百姓还是士绅,提起宋友亮都是赞不绝口。 已经被任命为山东巡抚的宋学朱很快也知道了宋友亮的义举。一向标榜自己做事问心无愧的他,此刻心里有些迷茫了。虽然用守济南的时候,宋友亮用的法子有些阴毒,但那是“非常时,行非常事”,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今宋友亮大兴教化,设立安乐堂赡养老人,开垦荒地安置流民,这都是历史上那些忠良贤臣做过的事。如今官场黑暗,有心为老百姓做好事,做实事的官吏越来越少。这样一个年轻的军户,自己那么言辞激烈地参劾他,是不是太过求全责备了呢?是不是要求太苛刻了呢?万一真把他给参个落罪下狱,是不是自己为大明扼杀了一个青年才俊呢? 再看看陈虞允从海阳卫运回来的粮食,宋学朱越想越后悔,最后竟然向北遥拜,说道:“多亏圣上英明,没有听我这小老儿的昏话,非但没有降罪与他,还提拔为游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学朱立刻找来分管山东教育的学政邓谦,商议如何助宋友亮一臂之力。邓谦说道:“不如咱们挑选一批家境贫寒、屡试不中的落第秀才,推荐他们到海阳卫去教书。但是万一人家宋友亮不要,那岂不尴尬?“ 宋学朱的倔脾气上来了,他立刻修书一份,派人送到海阳卫,请宋友亮务必接受自己的心意。并说道:“要是邓学政送教书先生来,你不要,那老夫就亲自跑一趟!” 十天后后,邓谦圆满完成任务,送了二十个秀才去海阳卫,还带回了宋友亮的回信,信中表达了对宋学朱的谢意。言辞恭敬有礼,一点也没有记仇的意思。而且还表示希望能有更多的有才之士充实到海阳卫的学堂中来。 ===【75】聘请讲师=== 实际上,出了公开招募之外,宋友亮还列出了一张清单,派人专程去请名单上的人来海阳讲学,能够留下来任教那是更好。这张清单的人物有: 综合科学类 第一位是宋应星,字长庚,江西奉新人,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年)他28岁,他考中举人。但以后五次进京会试均告失败。五次跋涉,见闻大增,他说:“为方万里中,何事何物不可闻”。他在田间、作坊调查到许多生产知识。他鄙弃那些“知其味而忘其源”的“纨绔子弟”与“经士之家”。在担任江西分宜县教谕年间写成了《天工开物》。 第二位是王徵,明代科学家。字良甫,陕西泾阳县王家村人。天启、崇祯年间,任直隶广平府推官、南直隶扬州府推官及山东按察司佥事等职。从政后留心经世致用之学,后以经算教授乡里,致力于传授西方学术,为最早的陕籍天主教徒之一。对传播西方科学、促进文化交流卓有贡献,被誉为"南徐(光启)北王"。 第三位是方以智,方以智字密之,号曼公,安徽桐城人。明末清初画家、哲学家、科学家。学术上,方以智家学渊源,博采众长,主张中西合璧,儒、释、道三教归一。一生著述400余万言,多有散佚,存世作品数十种,内容广博,文、史、哲、地、医药、物理,无所不包。 机械类 薄珏,字子珏,苏州人。幼家贫,好钻研,因屡试不第,又目睹官场腐败,决心改学天文、数学和机械制造等。注重实践,自设实验室,配置各种工具设备,反复研制。崇祯中,巡抚张国维令他造铜炮。经过多次试验,所制铜炮精密度高,构造先进,炮上装有千里镜,提高了命中率。又制造水车、火铳、地雷、地弩等器。其高超的机械制造技术,对后世苏淞一带制造业的发展影响较大。 医学类 吴有性,字又可,苏州人,其生活时代正值明末战乱,饥荒流行,致使疫病流行。他潜心钻研,认真总结,提出了一套新的认识为温病学说的形成与发展作出了贡献。于1642年著有《温疫论》。 农学地理类 徐弘祖,名弘祖,字振之,号霞客,汉族,明南直隶江阴(今江苏江阴市)人。伟大的地理学家和旅行家和探险家。 宋应星在崇祯十一年分宜任期满,考列优等,旋升任福建汀州府推官(正八品),为省观察使下的属官,掌管一府刑狱,俗称刑厅,亦称司理。他任期未满,于崇祯十三年(1640)辞官归里。这时的宋应星恐怕虽然身在官府,但是早已心有去意。所以宋友亮派出两路人,一路去江西奉新北乡雅溪牌坊村寻找,一路去福建汀州寻找,应该希望很大 王徵崇祯四年二月在登莱巡抚孙元化的荐举下获授辽海监军道,协助同为天主教徒的孙氏练兵。是年,孔有德率部在吴桥叛变,五年正月,且陷登州城。孙元化在自刎未遂后,与王徵等官同遭叛军所掳。二月,孔有德用耿仲明之计,尽放孙元化和王徵等人还朝。七月,孙元化遭弃市,王徵则很幸运地因友人来于廷加意为其昭雪,而仅发送附近卫所充军,于廷其时适以刑部山东司员外郎的身份审理此桉,稍后,王徵遇赦还家。王徵赦归之后,因流寇猖獗,乃在地方募乡兵以自卫,王徵此时对天主教的信仰益发虔诚,四处募款营建景天阁(即教堂)。宋友亮自己已经是受洗的天主教徒,再加上海阳卫学有教会学校性质,相信宗教的纽带能把彼此拉得更近,请到王徵希望很大 方以智将在明年,也就是崇祯十三年,他三十岁时考中进士。年少得志,就算找得到,人家也未必肯来。不抱希望 薄珏在流寇欲劫掳安庆时,巡抚张国维令调薄珏入城制造铜炮,防御流寇,又制造了千里镜,已观察流寇的远近,还制造了水铳、地雷、地弩等武器,当流寇进犯安庆府时,城内兵民固守,发挥了各种武器的作用,大败流寇,保护了全城兵民生命财产的安全,薄珏立了大功。张国维就把薄珏推荐给朝廷任用,但薄珏不愿做官,要求回归故里,后来病死于家。此刻薄珏应该在苏州老家,宋友亮以教学的名义请他来,应该希望很大 吴有性和薄珏老乡,应该也在苏州,找到并请来讲学的希望也不小。 至于最后一位——徐霞客,按照历史记载徐霞客的旅游生涯,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51岁(1636)至54岁(1639)的阶段,徐霞客正在游览浙江、江苏、湖广、云贵等江南大山巨川,那么大个地方上哪里找他去?宋友亮干脆派人到徐霞客老家江阴县留下一封书信,请他什么时候空闲就来海阳卫游览一番 这一天,崇祯皇帝性质特别高涨。散朝以后,他来到坤宁宫,“性”致勃勃地与周皇后云雨一番,然后神色舒畅地仰面看着帷幕顶。 “陛下~”周皇后白嫩的手掌从崇祯的小腹滑到他的胸前,“什么事情让陛下这么高兴?”周皇后温情脉脉地问道 “还不是那个小军户!”崇祯笑答,“他又在海阳卫开垦荒地了。去传旨的兵部员外郎桂清和礼部员外郎周定中禀奏说宋友亮不光是招募安置流民开垦荒地,还出资兴办学堂,聘请书生当教学,让整个海阳卫7岁以上的孩童统统免费入学。” 周皇后听了也是十分赞赏,“想不到一个粗鄙军户,也会斥资大兴教化?” “何止!”崇祯笑道:“他还大办医馆,让百姓免费看病;兴办安乐堂,安置鳏寡老人。” 周皇后笑道:“这不都是古时候那些贤良忠臣做的事吗?” “就是啊!!”崇祯得意地说道:“自朕即位以来,一直以为凭朕的勤勉可以中兴大明。可之后天灾、兵灾不断,那些文臣治国无方,却把罪名全部推给朕。说天降灾祸,是人君德行有亏。今天在朝堂上,朕拿这个小军户又把那般文臣狠狠地鞭策了一番,真是痛快!”崇祯笑得很高兴,那种高兴是发自内心的 可周皇后觉得君臣关系闹成这样,总是有些不合适,可如何解决,自己又没有办法。于是周皇后一翻身,用自己温软的胴体压住崇祯,她只能用一个女人的方式来抚慰自己的丈夫,帮助他消解压力。在周皇后的挑逗下,崇祯很快雄风再起,梅开二度。 门外的王承恩也露出一丝欣慰的笑,陛下难得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和高兴。于是王承恩将手里的一份奏折塞进袖袋里,匆匆离开 ===【76】榆园军=== 且说山东东昌府老范县西街的梁敏是个武师,他开了几个场子传授武艺,并借此访友聚众,结交英雄豪杰,准备拉杆子起义。他听说金堤岸上有个屠户张七,武艺好且直爽好友,就去找他。这天,梁敏来到张七的肉案前要买二斤肉,张七一刀割给他一块肉,并伸手要钱,梁敏掏了半天,给他一枚铜钱。 张七火了:“你割二斤肉,为啥只给一文钱?” 梁敏故意找茬:“我买二斤肉,你怎么只给割一刀?” “金堤河两岸谁不知老子外号张一刀,从来不砍三刀。”“天下谁不知俺梁一掏,决不二掏这叫一刀一掏,两下抵销。” 张一刀一听火冒三丈,开口骂道:“你是那方野种,敢到你张大爷跟前亮威,叫你尝尝老子的厉害!”话音未落,拳头就到,梁敏举拳相还,双方互不相让,打了几个回合。张七的伙计纷纷相助,梁敏一手敌俩,两脚斗仨。 正打得热火,忽听有人喊道:“两位贤弟,都是自家人,不必撕打!来,到我店里来喝酒吧。” 二人停手一看,是一位五大三粗的红脸汉,二人都认得他,是榆园村的刘绍武,便随他去喝酒。恰巧武秀才马应试、李青山也路过此地,五个人就聚到一块喝起酒来。 “掌柜的,把上房、上桌清理出来,我要饮酒取乐。”说话的是当地的恶霸,姓铁名九,人送外号“土秦桧”。 掌柜刘绍武笑道:“铁公子,上房已有朋友在饮酒,请公子另选取房屋吧。” “不行!让他们快快闪开,慢了我要他的脑袋!”土秦桧大吵起来。 梁敏、张七早对土秦桧恨之入骨,又见他口出恶言,忍无可忍,便说:“爷爷来得早,占上桌理所当然。你小子耍什么无赖。”土秦桧骄横惯了,怎能吃亏,吆喝一声“打!”家丁一拥而上。他们哪是条好汉的对手,不大一会儿一个个栽倒在地,哭爹叫娘。土秦桧躲来躲去,被梁敏一板凳砸倒,张七上去,一刀结果了他们性命。 梁敏、刘绍武、张七、李青山、马应试一起商议:“这种世道,穷人难混,咱杀了铁九闯祸不小。与其东躲西藏,不如扯旗造反!”于是,他们暂拿黑布门帘作旗,拉起了杆子,招集穷苦百姓与官府作对。梁敏知道自己的队伍势单力孤,和官府正面对抗是不讨好的,于是梁敏便拉着队伍进入了一片被当地人称作“榆园”的榆树林。 榆园一带作为各种“贼”的窝点可以追溯到万历年间,由于明朝万历后期山东天灾人祸不断,耕地大面积抛荒,“榆钱落地,久皆成大树”,活不下的饥民就成群结队的进入榆园,一方面是这里有榆树叶可以当成食物,而且倚仗着茂密地榆林,他们可以傲啸山林,不但躲辟官府的赋税,而且还可以打劫一些大户。榆园很大,以现在的颜村铺乡后玉皇庙为中心,东到榆集,南到榆楼,西到榆林头,北到榆庄,方圆10多公里。榆园内树密林稠,遮天蔽日,人烟稀少,道路复杂,过不了车,跑不开马,外人不敢进入。万历年间的榆园贼都不长久,遇到好年景,榆园贼就会散伙,重新化为良民。 在梁敏的领导下,榆园军不仅利用茂密的榆园作掩护,还创造了地道战术,他们在地下挖掘纵横交错的通道,长达数百里,目前的势力范围已经从濮州、范县扩展到朝城、观城、郓城、城武等县,声势颇为浩大。 知府多次组织地方军队围剿,都落个大败而归,无奈之下,只好向朝廷如实禀报,请求朝廷派大军前来围剿。 这时,杨嗣昌推荐的新任兵部尚书傅宗龙还没到任,杨嗣昌依旧行兵部尚书事。他对崇祯提拔宋友亮是持反对意见的,如今崇祯又借宋友亮狠狠鞭策了群臣。虽然不是针对自己个人,但是总让杨嗣昌很郁闷,再加上宋友亮死守济南,使得杨嗣昌借鞑子的手除掉宋学朱的借刀杀人计未遂,新仇旧恨加一起,使杨嗣昌愈加不待见宋友亮。 于是杨嗣昌发出一道公文,调派游击将军宋友亮到济南府报道,会同其他各路兵马,一起围剿榆园贼寇。 公文很快就到了海阳卫。与以往不同,以往军户们听说要拉他们去打仗,那就跟要自己去送死没两样。现在,军户们,尤其是新兵们却有一种闻战则喜的兴奋。因为按照海阳卫的规矩,战时俸禄比平时多一倍。而且打仗时,斩获首级也有奖赏,这实在是脱贫致富的最快捷径。 虽然皇帝赏赐自己可以扩军到5000人,但是新兵的招募工作尚未完成。老五营之中,又有两个营减员较大。所以宋友亮决定只带三个整编营的兵马即:亮字营、许字营、潘字营。再加上三个营的工夫,宋友亮实际出兵1800人。一个整编营分为50小旗、10总旗,5领队,总数505人。按照原来的实物军饷计算,普通小兵每人每月2石粮、小旗3石、总旗4石,领队4石计算,一个营一个月需要发粮食1090石。后来由于海阳卫商业兴旺,以及海阳卫粮价一路走低,在士兵的要求下该发货币军饷。如果按照当时的市场价一石粮食一两银子,那么着一个营一个月需要发饷1090两银子。不过好在宋友亮是按照海阳的粮价这算,所以只需要一半的价钱即545两,因此三营军事每月军饷1635两。此外工夫的军饷是普通士兵的八成,300工夫每月需要240两,由于是战时,军饷双倍发放,即每月需要下发军饷3750两。如果斩获甚多,那么还有一笔可观的赏赐要下发。 按照当时惯例,宋友亮奉命出兵,沿途官府,当然要供给行军的粮草,不过宋友亮知道济南府周围刚被鞑子烧杀一圈,要他们再出粮草,恐怕也难。所以宋友亮不打算麻烦沿途官府,粮草问题自己解决。同时宋友亮还准备一批混合入一定量高产小麦种子的粮食种子,打算分发给沿途村镇州县。我非但不吃你们的粮,还送种子给你们。所谓吃人的嘴软,以后不怕你们不为我宋友亮说好话 这次出征,宋友亮依旧头戴顶插红樱的祥云铁兜鍪、身穿山文甲、脚上带着护足和短拗靴、盔甲外罩着一件袒肩宽袍、腰里别着雁翎刀,骑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只是手里多了一杆长柄大刀,有些类似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是功架一定要摆足。这么一打扮,宋友亮愈加显得威武。一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架势 1500战斗部队已经完成了整体换装,肉搏步兵统一穿板甲,火枪兵和炮兵穿鳞甲,工夫穿传统的罩甲。肉搏步兵分为长矛兵和牌刀兵,长矛兵穿全身板甲,配备长矛,矛头是三棱锥设计,杀伤力惊人,另配短剑一把。牌刀兵穿半身板甲,配刺刀(直型刀,刀头十五公分双面开刃)一把,直径40公分的包铁盾牌一面,匕首一把。火枪兵穿鳞甲,配火枪一杆,短刀一把。 海阳卫还有五百骑兵,战马身上也配有马甲。这种马甲,结构合理而完整,前面包着铁质,后面是皮质,包括面帘、鸡颈、荡胸、马身甲和搭后,披裹在战马身上,可有效地护住战马的头、颈和躯干,只有眼睛、嘴、耳朵、四肢和尾巴露在外面,最后马甲身上还涂满黑色的漆。此外骑兵还配有正圆形的骑兵盾牌,盾牌是木制,但是外包铁皮,面积不大,作战时套在骑兵的左臂上,以抵御飞来的敌箭。骑兵由于尚在训练阶段,所以宋友亮暂时不打算让他们参战 ===【77】商业化剿匪=== 且说山东东昌府老范县西街的梁敏是个武师,他开了几个场子传授武艺,并借此访友聚众,结交英雄豪杰,准备拉杆子起义。他听说金堤岸上有个屠户张七,武艺好且直爽好友,就去找他。这天,梁敏来到张七的肉案前要买二斤肉,张七一刀割给他一块肉,并伸手要钱,梁敏掏了半天,给他一枚铜钱。 张七火了:“你割二斤肉,为啥只给一文钱?” 梁敏故意找茬:“我买二斤肉,你怎么只给割一刀?” “金堤河两岸谁不知老子外号张一刀,从来不砍三刀。”“天下谁不知俺梁一掏,决不二掏这叫一刀一掏,两下抵销。” 张一刀一听火冒三丈,开口骂道:“你是那方野种,敢到你张大爷跟前亮威,叫你尝尝老子的厉害!”话音未落,拳头就到,梁敏举拳相还,双方互不相让,打了几个回合。张七的伙计纷纷相助,梁敏一手敌俩,两脚斗仨。 正打得热火,忽听有人喊道:“两位贤弟,都是自家人,不必撕打!来,到我店里来喝酒吧。” 二人停手一看,是一位五大三粗的红脸汉,二人都认得他,是榆园村的刘绍武,便随他去喝酒。恰巧武秀才马应试、李青山也路过此地,五个人就聚到一块喝起酒来。 “掌柜的,把上房、上桌清理出来,我要饮酒取乐。”说话的是当地的恶霸,姓铁名九,人送外号“土秦桧”。 掌柜刘绍武笑道:“铁公子,上房已有朋友在饮酒,请公子另选取房屋吧。” “不行!让他们快快闪开,慢了我要他的脑袋!”土秦桧大吵起来。 梁敏、张七早对土秦桧恨之入骨,又见他口出恶言,忍无可忍,便说:“爷爷来得早,占上桌理所当然。你小子耍什么无赖。”土秦桧骄横惯了,怎能吃亏,吆喝一声“打!”家丁一拥而上。他们哪是条好汉的对手,不大一会儿一个个栽倒在地,哭爹叫娘。土秦桧躲来躲去,被梁敏一板凳砸倒,张七上去,一刀结果了他们性命。 梁敏、刘绍武、张七、李青山、马应试一起商议:“这种世道,穷人难混,咱杀了铁九闯祸不小。与其东躲西藏,不如扯旗造反!”于是,他们暂拿黑布门帘作旗,拉起了杆子,招集穷苦百姓与官府作对。梁敏知道自己的队伍势单力孤,和官府正面对抗是不讨好的,于是梁敏便拉着队伍进入了一片被当地人称作“榆园”的榆树林。 榆园一带作为各种“贼”的窝点可以追溯到万历年间,由于明朝万历后期山东天灾人祸不断,耕地大面积抛荒,“榆钱落地,久皆成大树”,活不下的饥民就成群结队的进入榆园,一方面是这里有榆树叶可以当成食物,而且倚仗着茂密地榆林,他们可以傲啸山林,不但躲辟官府的赋税,而且还可以打劫一些大户。榆园很大,以现在的颜村铺乡后玉皇庙为中心,东到榆集,南到榆楼,西到榆林头,北到榆庄,方圆10多公里。榆园内树密林稠,遮天蔽日,人烟稀少,道路复杂,过不了车,跑不开马,外人不敢进入。万历年间的榆园贼都不长久,遇到好年景,榆园贼就会散伙,重新化为良民。 在梁敏的领导下,榆园军不仅利用茂密的榆园作掩护,还创造了地道战术,他们在地下挖掘纵横交错的通道,长达数百里,目前的势力范围已经从濮州、范县扩展到朝城、观城、郓城、城武等县,声势颇为浩大。 知府多次组织地方军队围剿,都落个大败而归,无奈之下,只好向朝廷如实禀报,请求朝廷派大军前来围剿。 这时,杨嗣昌推荐的新任兵部尚书傅宗龙还没到任,杨嗣昌依旧行兵部尚书事。他对崇祯提拔宋友亮是持反对意见的,如今崇祯又借宋友亮狠狠鞭策了群臣。虽然不是针对自己个人,但是总让杨嗣昌很郁闷,再加上宋友亮死守济南,使得杨嗣昌借鞑子的手除掉宋学朱的借刀杀人计未遂,新仇旧恨加一起,使杨嗣昌愈加不待见宋友亮。 于是杨嗣昌发出一道公文,调派游击将军宋友亮到济南府报道,会同其他各路兵马,一起围剿榆园贼寇。 公文很快就到了海阳卫。与以往不同,以往军户们听说要拉他们去打仗,那就跟要自己去送死没两样。现在,军户们,尤其是新兵们却有一种闻战则喜的兴奋。因为按照海阳卫的规矩,战时俸禄比平时多一倍。而且打仗时,斩获首级也有奖赏,这实在是脱贫致富的最快捷径。 虽然皇帝赏赐自己可以扩军到5000人,但是新兵的招募工作尚未完成。老五营之中,又有两个营减员较大。所以宋友亮决定只带三个整编营的兵马即:亮字营、许字营、潘字营。再加上三个营的工夫,宋友亮实际出兵1800人。一个整编营分为50小旗、10总旗,5领队,总数505人。按照原来的实物军饷计算,普通小兵每人每月2石粮、小旗3石、总旗4石,领队4石计算,一个营一个月需要发粮食1090石。后来由于海阳卫商业兴旺,以及海阳卫粮价一路走低,在士兵的要求下该发货币军饷。如果按照当时的市场价一石粮食一两银子,那么着一个营一个月需要发饷1090两银子。不过好在宋友亮是按照海阳的粮价这算,所以只需要一半的价钱即545两,因此三营军事每月军饷1635两。此外工夫的军饷是普通士兵的八成,300工夫每月需要240两,由于是战时,军饷双倍发放,即每月需要下发军饷3750两。如果斩获甚多,那么还有一笔可观的赏赐要下发。 按照当时惯例,宋友亮奉命出兵,沿途官府,当然要供给行军的粮草,不过宋友亮知道济南府周围刚被鞑子烧杀一圈,要他们再出粮草,恐怕也难。所以宋友亮不打算麻烦沿途官府,粮草问题自己解决。同时宋友亮还准备一批混合入一定量高产小麦种子的粮食种子,打算分发给沿途村镇州县。我非但不吃你们的粮,还送种子给你们。所谓吃人的嘴软,以后不怕你们不为我宋友亮说好话 这次出征,宋友亮依旧头戴顶插红樱的祥云铁兜鍪、身穿山文甲、脚上带着护足和短拗靴、盔甲外罩着一件袒肩宽袍、腰里别着雁翎刀,骑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只是手里多了一杆长柄大刀,有些类似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虽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是功架一定要摆足。这么一打扮,宋友亮愈加显得威武。一副人挡杀人,神挡杀神的架势 1500战斗部队已经完成了整体换装,肉搏步兵统一穿板甲,火枪兵和炮兵穿鳞甲,工夫穿传统的罩甲。肉搏步兵分为长矛兵和牌刀兵,长矛兵穿全身板甲,配备长矛,矛头是三棱锥设计,杀伤力惊人,另配短剑一把。牌刀兵穿半身板甲,配刺刀(直型刀,刀头十五公分双面开刃)一把,直径40公分的包铁盾牌一面,匕首一把。火枪兵穿鳞甲,配火枪一杆,短刀一把。 海阳卫还有五百骑兵,战马身上也配有马甲。这种马甲,结构合理而完整,前面包着铁质,后面是皮质,包括面帘、鸡颈、荡胸、马身甲和搭后,披裹在战马身上,可有效地护住战马的头、颈和躯干,只有眼睛、嘴、耳朵、四肢和尾巴露在外面,最后马甲身上还涂满黑色的漆。此外骑兵还配有正圆形的骑兵盾牌,盾牌是木制,但是外包铁皮,面积不大,作战时套在骑兵的左臂上,以抵御飞来的敌箭。骑兵由于尚在训练阶段,所以宋友亮暂时不打算让他们参战 ===【78】商业化剿匪2=== 大军出了海阳卫,就一路朝济南进发。以前,军队要经过的地方,沿途村镇百姓一听说要过队伍,都会立刻纷纷逃进山里避难。如今,宋友亮的队伍过境,确实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并且沿途贴出告示,如果有海阳卫的士兵闯入民宅扰民的,一经查实,左脚进门砍左脚,右脚进门砍右脚。如果有海阳卫的士兵拆了百姓房屋盖营房的,左手拆砍左手,右手拆砍右手。海阳卫的士兵都是穷苦、质朴的农民出身,知道小老百姓过日子不容易,所以各个自绝遵守纪律。而且,还按照宋友亮的指示,沿途派发小麦种子,让老百姓及时复耕复种。 于是,海阳卫的军队是听着一路的赞歌来到济南的。 这是宋友亮第三次来济南了,经过几个月的修葺,在战争中被凿得百孔千疮的城墙修补的差不多了。城外的田野里,农夫正在忙碌,春天播下的种子已经开始抽苗了。济南百姓一见到“海阳”、“宋”这样的旗号,就知道是宋友亮来了,于是纷纷扔下手里的活,来到路边高声欢呼 有的老农甚至激动地跪下给宋友亮磕头,感谢他保卫了济南,又送来粮食和种子。宋友亮还不知道,许多济南人,尤其是济南的贫苦农民都视他为的济南人的大恩人,在家给他立长生牌位的都不少。还有不少在沿途的青壮年,看到海阳卫军容整齐威武,士兵各个雄壮,便上前打听海阳卫军人待遇如何,如何才能从军等等。 “海阳卫指挥使、游击宋友亮,拜见都指挥大人。”宋友亮在济南西郊扎营,然后来到山东都司衙门拜见都指挥冯馆。 “宋游击!”冯馆是和宋友亮并肩战斗过的,而且宋友亮还送了他一个望远镜,再加上宋友亮最近的一系列义举,冯馆对他映像颇佳。“你可来了!” 冯馆赶紧拉过宋友亮,“不明白为什么兵部会调你们卫所军来剿贼!”其时,明军之中只有九边的边军和内地营兵有战斗力,在大部分军官看来,卫所军已经与农夫没什么分别了 不过,冯馆在济南保卫战中是见识过海阳卫军的战斗力的。这次兵部调这支人马前来助战,虽在冯馆意料之外,冯馆到也高兴。于是冯馆便向宋友亮倒起了苦经。 原来这榆园军深得游击战的精妙,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回榆树林里躲起来。那榆树林广袤的很,马走不得,车进不得,官兵只能步行进入榆树林追击。于是,榆园军又在榆树林里设陷阱,挖地道,出其不意地打击官兵,弄得官兵狼狈不堪。 宋友亮笑笑,从接到兵部公文起,他就想好了对付榆园军的办法。他对冯馆说道:“冯大人勿忧,我早就想好了破敌之策。要破榆园贼,先破榆树林。方法有二,一急一缓,不知道冯大人要选哪个?” 冯馆一听宋友亮早就有了破敌之策,还不止一条,顿时如见救星,忙问:“当然是越快剿灭这伙乱贼越好,说这一急是什么办法?” “所谓南紫檀、北乔榆,榆木素有华北木材之冠的称号。榆木家具就凭其粗犷豪爽的天然纹路与硬朗的质地兴极一时。”宋友亮不急不慢地侃侃而谈,冯馆却听着有些不对路子,谈如何破敌,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家具上去了? 宋友亮继续说道:“由于榆木所特有的质朴色彩和韵致,与古人所推崇的做人理念相契合。从古至今,榆木都倍受欢迎,是上至达官贵人、文人雅士,下至黎民百姓制作家具的首选。” 冯馆忍不住了,说道:“宋大人,我们在说破敌,你怎么扯到家具上去了?” 宋友亮笑道:“要破榆树林,最快的办法就是组织人力,把榆树林里的榆树统统砍掉!” 冯馆笑了,“那榆树林如此广袤,怎么砍得完?就算能砍,那得组织多少民夫?” “民夫可以让周围富户负责组织!”宋友亮答道 “他们可都精得跟猴子似的,闹乱匪时叫得最凶,要他们出钱出力就焉吧了!”冯馆不屑道 “不要他们出钱,还可以让他们赚钱。”宋友亮说道:“让他们组织人手砍树,看下来的榆木都由官府统一收购。” “官府收购?府库空空,军饷都时常拖欠。再说,那些文官只会推说剿匪是我们这些武夫的职责,哪里会肯出这笔钱?”冯馆摇了摇头 “我们可以低价购进,再高价卖给商人嘛,这一进一出,钱不就来了吗?”宋友亮说道 “还是说说另一个办法吧!”冯馆觉得这办法不怎么样 “另一个办法就慢喽!”宋友亮说道:“那就是弄来许多梅豆籽,用泥团成糖块大小的泥蛋蛋,趁黑夜用弹弓把包梅豆的泥蛋射向榆树林。到了春天,泥蛋风化,梅豆籽生芽、长叶、拖秧,树林里开满了梅豆花。再到了冬天,干枯的梅豆秧和榆树林横缠竖绕,撕扯不清。到时候我们再顺风放火,那榆树林也能破得!” 冯馆瞪大了眼睛,“等到冬天?若等到那时候,你我二人恐怕早被那些谏官、御史的口水给淹死了!”冯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但是他又担忧地说道:“真能找到商人吃下这么多榆木?万一压在手里怎么办?” 宋友亮说道:“冯大人放心,联系商人一事,就交给我办!只是这事虽是你我二人商议下的,可这笔进账不可能全落入咱们二人的腰包,人人嘴里有甜头,那才不会有人说闲话!” “对对对~~”冯馆点头道:“这事还需巡抚大人先点头!” 于是二人连夜觐见宋学朱,宋学朱也觉得此事会牵扯到不少方面,不然将来容易留下话柄。于是又连夜召集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按察副使周之训、兵备道郑谦、盐运使唐世熊、同知陈虞允、通判熊烈献等人商议。宋友亮又将一急一缓两个办法说了一遍,众人都觉得等到冬天再进攻不靠谱,一致同意采用宋友亮的办法。 宋学朱对这批还没到手的进账就进行了分配:首先,把修补城墙造成府库的亏空补上;其次,把各级官员的欠奉补上;第三,把各营的欠饷补上;第四,购买一些耕牛农具分发给百姓。 通判熊烈献低声嘀咕道:“那还能剩下多少啊!”明朝官员的俸禄很低,在场的官员们虽然都算不得贪官,但是也都指望这笔账外之财可以改善下自己的生活 兵备道郑谦说了一句:“通判大人,你就别嫌啦,就这还没把破贼之后给各营兵士的奖赏算进去呢!” 榆园军首领梁敏刚听说官兵要砍树进剿的消息之后,差点笑岔了气,榆树最容易成活,插根枝条在土里,过上十年就能长成一株大树。如今横跨几个县,方圆数百里的榆林,要砍到什么时候? 几天之后,宋友亮联络的古雨山以及江苏会馆的吴智力吴掌柜、浙江会馆的童金英童掌柜、福建会馆的陈志利陈掌柜、安徽会馆的李明胜李掌柜、西安的季辉季掌柜等人都来到了济南府。同时这些人又拉上了不少自己生意上伙伴,这些伙伴又有伙伴,一时间济南城内商贾云集,好不热闹。 在知府衙门大门口,宋友亮站在高台上,指着脚下堆积如山的纸条,说道:“这是盖了官府印章的封条,三十两银子一张,你们买下之后,可以贴到榆树林里的树干上,那棵树就是你的了。砍回去之后,是当柴烧还是做家具卖钱我们就不管了。但是有一点,我丑话说在前面,一旦贴上了这封条,这棵树在三天之内必须被砍掉,否则这封条就作废,银子还不退。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古雨山第一个大喊道,“但是宋大人,这么多人买这封条贴在树上,如何保证我不会误砍别人的树,别人不会误砍我的树呢?” “问得好!”宋友亮又说道:“这封条上编着数字,例如你买十张封条,那贴着一号到十号封条的树木就是你的,十一号之后就是别人的~” “我买八百张~” “我买八百张~” “我买九百张~” “我买一千张~~” ===【79】商业化剿匪3=== 只一天的功夫,布政司账面上多了三十万两银子,其中三分之二是现银。 “我的天呐~~”张秉文为首的山东布政司官员惊呆了,就这么几张盖了章的破纸,二十万两银子就到手了?这宋友亮还真是会点石成金,白辛苦别人不说,还能有大把大把银子赚,山东布政司的一帮官员,一下子就把宋友亮奉若神明。 “那群商人都是傻子吗?三十两银子一棵树也那么你争我夺的?”张秉文不解地问道 “张大人有所不知~榆树林的榆树有许多是二三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大树。一棵树可以至少可以做两张拔步床,每一张拔步床至少能卖六十两银子。也就是说,他在此处砍一棵树话费三十两,在彼处再加上人工和运费,所得利润不会少过七八十两。能不趋之若鹜?” 果然,几天之后砍树的规模在不断扩大,从最初的几千人,发展到两个月后的几万人。接着,东昌府周围的百姓也组织起来砍伐榆树卖给商人。到了八月中旬,砍树的队伍发展到浩浩荡荡的**万人。 这时的梁敏怎么也笑不起来了,在官兵的监督和保护下,一片片的榆林被砍伐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虽然这些树桩到了春天又会重新发芽,只是以这个速度,不出二个月,数百里的榆林就会砍个精光。 梁敏和刘绍武等头领急得团团转,张七强做镇静道:“不怕,咱们还有地道,可以和官兵周旋。” “地道?”刘绍武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自己去地道里看看,五尺高、三尺宽的地道里,挤满了人。不仅仅是人,还堆满了东西。乡亲们把家里的家当几乎全搬进来了。不要说打仗了,走都走不动。一抬左脚,听见“咯咯咯”的叫声,一看差点踩着不知谁家的鸡;再一迈右脚,一根木棍险些打中了头,一看原来不知是谁放的锄头。地道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再加上猪、鸡、农具、炕柜、纺车……真是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那~那怎么办~!”张七也装不下去了 梁敏说道:“大家别慌,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咱们今夜就突袭那些砍树的。我打听过了,那些都是普通民夫,是一些商人雇佣来的,这些人不经打,咱们吓唬吓唬他们就成!” “他们都有官兵保护呢!”任七说道 “官兵怕什么!!死在咱们手里的官兵还少吗?”刘绍武说道 “好,那咱们就搏一搏!!”张七用力握了握手里的刀柄 不过,事实证明梁敏的想法太天真了。在这个兵荒马乱、盗匪横行的年代里,但凡有些实力的商帮都会豢养一批家丁打手,平时看家护院,有时也用作自己商队的护卫。稍微规模小一些的商人,就几人联合起来,重金聘请镖局的镖师护卫。这次也不例外,商人知道这批木材要在反贼的眼皮子底下运出来,虽然有官兵保护,但是依旧带着大批护院和镖师前来。多的一二百,少的也有二三十。这些人吃的是刀头舔血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遇到榆园军也是奋勇厮杀,凶悍无比。几次突袭下来,非但没有吓跑伐木工,榆园军自己倒是在官兵和镖师、护院的联合打几下损失不小。 “王小三,斩首一级,赏五两!” “康大虎,斩首一级,赏五两!” “孔大山,斩首一级,赏五两!” 斩获首级的士兵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颗人头,排着队站在一张方桌前领取赏银。由于最近入账颇丰,所以冯馆破天荒的没有克扣,而是足额发放了奖赏。采取的也是宋友亮提议的唱名领取,不经过各级军官转发。每个士兵直接一手交“头”一手拿钱,领过赏钱之后,在名册上按个手印。 日上三竿,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各营士兵开始埋锅造饭。工夫开始拿出海阳卫自带的随军米面肉食,七手八脚地帮忙,一边煮饭,一边炒菜。海阳卫军队的伙食配额。每餐都有猪肉、兔子肉、豆干、鸡鸭蛋、蔬菜等,还有晒干的苜蓿,用来做汤。很快,米饭的香味就不断传来,工夫老刘头把肉切成一片一片,放到锅里煎,那诱人的香味,引得隔壁营地的兄弟部队纷纷过来围观。几个总旗打扮的军官也是直咽口水。 “蠢货,不是刚领了赏钱吗?”康大虎从腰袋里掏出那锭五两重的银子,用刀切下一角,在手里掂了掂,对正在做饭的老刘头喊道:“老哥,卖我几块肉,行不?” 老刘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答道:“不行啊,咱们将军规矩多,我要是私自卖肉给你,那我老头子这差事就保不住了。” “别这么死板嘛!”康大虎笑道:“咱们刚发了赏钱,这十里八地的既没有窑子,又没有酒馆,有钱没处花啊!” 其他刚领了军饷的士兵也起哄道:“是啊是啊,老哥,你就卖几块肉给我们,反正没人知道~~!” 老刘头笑了笑,顺手抓起案板上一块肉,随手扔了过去,“卖你是肯定不成的。这块肉是我的份额,请你吃了!就当交个朋友!” 康大虎接住肉,掂了掂,起码一斤多重,不禁咋了咋嘴,说道:“人家将军多有钱,老伙夫都能分到一斤重的肉。”说着他看了看自己营地里,架在篝火上煮的杂粮粥,“和人家比起来,咱们吃得就是猪食!” 说罢,康大虎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喂,老哥,接着~~” 老刘头也是一把接住葫芦,扒开塞子闻了闻,“呦,烧刀子~~这可比肉馋人多了~!”老刘头笑着喝了一口,发出一声舒畅的“啊~~~~~~!” 在冯馆的中军大帐里,冯馆与宋友亮二人也在把酒言欢,推杯换盏。宋友亮拿起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将一种红色的液体倒入一个高脚杯,然后递给冯馆 “这东西跟血水一样~~能喝么?”冯馆有些犹豫 “这叫葡萄酒,是西洋人用葡萄酿制的。和我大明的米酒不同,大人何不试试~”宋友亮自己也拿起一杯 “尝尝?”冯馆小心翼翼把杯口凑到嘴边,稍稍喝了一口,“嗯?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再试试这个~~”宋友亮又拿出一个玻璃瓶,这次只在高脚杯里倒了浅浅一层 冯馆笑道:“怎么?宋兄弟信不过我的酒量?” “不是,不是,此酒乃是北方一个叫俄罗斯的国家所酿造,名叫伏特加~酒劲儿大的很呐~”宋友亮将那杯中酒朝火盆上一倒,哄的一声,火苗窜的老高 冯馆更是大笑,“不是烈酒我冯某人还不喝呢~”说罢一把拿过酒瓶子,往高脚杯里倒了半杯,然后又抢过宋友亮的杯子,往里面也倒了半杯 “太多,太多~~”宋友亮连忙求饶 “不多,不多~~”冯馆举起杯子正要往嘴里送,忽然一个小兵不经通报,急匆匆闯进大帐,“冯大人,被抓了~~冯大人,被抓了~~” 冯馆大怒,上去就是正反两个耳光,“放屁,我几时被抓了?” 那挨打的小兵捂着面颊,哭丧着说道:“是德王家的小王爷被抓了~~~” “被谁抓了?”冯馆问道 “被榆园贼给抓了~~” “什么?” 哐当一声,冯馆手里的高脚杯摔了个粉碎 一脸狼狈的德王府奉承刘德出现在大帐里时,宋友亮也是吓了一跳,“刘公公,怎么回事?” 刘德哭丧着脸说道:“最近榆园贼闹的厉害,小王爷怕范县的庄园有不测,就带着一班护卫到范县转移财产,那知道走到半路,不知道从哪边地底下冒出来一伙贼寇,就把小王爷给抓了~!” “嗨~~~”冯馆嚷道:“我说刘公公,你们德王府的人来这儿瞎凑什么热闹?” 刘德焦急地说道:“冯指挥,怎么说咱们小王爷都是在你的地界被贼寇掳走的,你能走得干系?还是咱们商议如何营救小王爷吧~~!” 冯馆怒道:“你个~~你还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了?” “不是吗?”刘德恢复了镇定,说道:“都是你剿匪不利,以至于盗匪横行,这才掳走小王爷~” “我剿匪不力?”冯馆毫不买账,“我《大明律》,规定宗藩哪怕出城都要在布政使司通报备案,你们这次出门,通报没有?备案没有?” “你~~”刘德一时语塞 “别吵了~”宋友亮喝道:“斗嘴有什么用?还是商议如何营救才是正理。敢问刘公公,是哪位小王爷被掳走?” 刘德答道:“就是在我家王爷请宋大人喝酒时也在座的那位小王爷~~” “她?”宋友亮眼睛睁得大大,心里暗道这个小郡主来凑什么热闹,“公公肯定掳走小王爷的是榆园贼?” “他们那么说的~” “什么时候被掳走的?” “半个时辰以前~~~” “在哪里被掳走的?” “范县白衣阁附近~~” “白衣阁?”冯馆的手指在地图上迅速划过,“那里靠近孟楼河~沿着孟楼河顺流而下可以可以有条近路进榆树林。” “什么路?” “鱼嘴岔~” 冯馆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些乱贼骑马么?” 刘德摇了摇头,“没有马~!” “那还好,从白衣阁到鱼嘴岔走路再快也要一个时辰,咱们骑快马,只要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冯馆从一边的兵器架子上取下雁翎刀,别在腰上,“刘公公,你也一起拉~~” “我?”刘德一愣 ===【80】不是故意的=== 鱼嘴岔是一个水陆岔口,一面可以去榆树林,一面通孟楼河和京杭大运河。 刘绍武押着莱阳郡主,带着一百多名手下正在黄土路上押着一辆马车狂奔。刘绍武本来是打算寻找机会袭击伐木工的,却意外装上了德王府的车队。 按说德王有三个儿子,但是各个都是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嫖赌。女生男相的莱阳郡主朱娉婷就成了德王府的总管家。这次出行,朱娉婷带了王府一百个侍卫,可这些侍卫平日里欺负老百姓很威风,一遇到刘绍武的榆园军就成了胆小鬼。 榆园军小头目赵子明笑道:“三当家,咱们把这个郡主杀了,皇帝老儿就会追究那些将军的责任,会杀他们的头!” 刘绍武摇了摇头,“咱们是土匪吗?咱们榆树林里的人,恩怨分明,只要官兵退兵,给我们一条活路,咱们就放人,这个小郡主是无辜的~!” 赵子明不以为然,“德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也不行~!”刘绍武板起了脸,“这事你就别提了~!”说话间,刘绍武忽然看到前方道路上插着两面大旗 “停~!”刘绍武一挥手,人和马车都停了下来 只见两面大旗迎风招展,棋子上绣着斗大的两个字:冯、宋 “不好,有埋伏!”刘绍武第一个反应就是跳上马车,马车里装的,可是榆树林里男女老少几万人的性命!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着过,留下买路财~~如若不然,爷爷我管杀不管埋~~~!”宋友亮喊着山贼剪径的江湖话,缓缓地从一棵大树后绕了出来,他身穿红色袒肩战袍,内穿山文甲,手里握着一口雁翎刀,威风凛凛 “你是什么人?”赵子明手里的刀一横,拦在前面 “一看就知道我是官兵!”宋友亮一步一步靠近赵子明 “你别过来~~”赵子明后腿几步,招呼兄弟们围了过来 “你人多,我人也不少~~!”宋友亮把小手指放进嘴里,吹响了口哨 “杀~~~~”哨音未落,四周围草丛里,树梢上,树背后,大石头后便出现了大批官兵。他们有的拿着火铳,有的弯弓搭箭,另有一部分手拿盾牌和钢刀的,则围成一个半圈,将刘绍武等人围在核心 “不要忘掉!”刘绍武从马车里拉出一个人来,用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们可知道此乃何人?此人是德王的女儿,莱阳郡主,要是把我们逼急了,我就杀了他,咱们同归于尽!” 宋友亮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早知道你要来这手~!”只见莱阳郡主朱娉婷穿着一身男装,但是头上没戴帽子,长长的秀发直披到腰间,她神色慌张恐惧,不停地喊道:“快救我~快救我!”,那张本就不漂亮的大众脸,因为受了惊吓而显得特别扭曲 一旁冯馆赶紧命令士兵们松开拉弓的手,免得有人一时紧张而放箭误伤郡主 宋友亮双手叉腰,朗声说道:“你不就是要个肉票吗?抓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这样吧,我来做你的肉票!”宋友亮解下战袍的扣子,一扬手将战袍扔向空中 “你?”刘绍武不屑地笑道:“去去一个武官,就是再来十个也抵不上一个郡主!”说罢刘绍武用钢刀在朱娉婷的锁骨上用力一压。朱娉婷身娇肉贵,哪里吃得这样的疼?顿时大哭起来 一旁的刘德更是急得没了章法,直喊到:“好汉饶命,好汉要多少钱,我们王府给得出~” “老子不要钱!”刘绍武喝道:“老子要你们马上撤兵!” “那不可能~!”宋友亮已经将自己上身盔甲的系带解开,哐当一声将厚厚的山文甲扔到地上,“没有陛下的圣旨或是兵部公文,我们私自撤兵就是死罪!”说着宋友亮上前一步 “比别过来!”刘绍武手一绕,将朱娉婷挟在腋下,“你再上前一步,我勒死她!到时候你也是一个死!” 宋友亮继续边脱自己身上的盔甲,边向前走,“死有什么好的?你绑架郡主,也是希望威胁我们退兵,而不是要和我们一起死吧?”宋友亮又将甲裙脱下,连带腰带上的雁翎刀一起扔到地上,“我宋友亮好歹也是个三品游击将军~你们拿了我,至少可以威胁我的部下撤兵,不是吗?”说话间宋友亮又向前走了三步,此刻他举例刘绍武只见只有三十步了 “你还来?”刘绍武胳膊一用力,死死箍住朱娉婷的脖子,可怜的莱阳郡主被勒得舌头外吐,话都说出来了 “别伤着我家郡主~~”刘德急得给刘绍武跪下了 这时的宋友亮赶紧原地停下,急切地说道:“你就说换不换吧~你也是绿林道上混的人,好歹给个痛快话!” “不换,我凭什么拿一个郡主换一个游击?”刘绍武得胜似得笑道 “我可不是普通的游击~!”宋友亮急道:“我是~~我是~~~是你逼我说的~!”宋友亮一跺脚,大声喊道:“我是未来的郡马爷,你挟持的是我未来的妻子~~这总能换了吧!” “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就是脖子被勒住的朱娉婷也吃惊地停止了挣扎 刘绍武摇了摇头,“胡说,堂堂一个宗藩郡主会下嫁一个军户?你蒙谁呢?” “蒙你?冒认皇亲国戚是杀头的死罪,我拿自己脑袋来蒙你?”宋友亮愤愤不平道:“不信你问他!”宋友亮手指跪在一边的刘德 “是是是!是这么回事~~!”刘德巴不得用宋友亮换下朱娉婷 “胡~胡说~!”朱娉婷乘着刘绍武走神的档儿,用力拉送刘绍武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本宫~~本宫何时!”话音未落,又被刘绍武一把箍住。 “好啊~我就知道你们在耍花样~”刘绍武这次手臂一用力,只见朱娉婷舌头外翻,眼珠上翻,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赵子明上前探她鼻息,“当家的,她死了,没气儿了~!” “什么?”刘绍武也这下抓瞎了,没想到这个郡主如此弱不禁风,自己只使了六分力就把勒死了 “郡主啊!”刘德放声大哭 宋友亮见此情景,赶紧向后跳开一步,喊道:“开枪~!” 呯呯呯 另一面冯馆也大叫放箭 嗖嗖嗖 被包围的榆园军一下子就被放倒三十多人,刘绍武身中三枪毙命,赵子明一见情形不对,赶紧丢了兵器,跪下就投降。“军爷,冤有头债有主,勒死郡主的是刘绍武,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幼子,求军爷饶命啊!”其余几十名榆园军也是纷纷丢了兵器投降 “统统绑了~!”冯馆失望极了,本想借机立个功劳,可不曾想那刘绍武真的勒死了莱阳郡主,眼下也只能多抓几个榆园贼,看看能不能将功补过。 “郡主啊~~郡主啊~~”刘德抱着朱娉婷的尸首放声大哭,“是老奴没照顾好你啊~~~老奴该死~”哭着哭着,刘德忽然从地上捡起一把,就要朝自己的脖子上抹 宋友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刘德的胳膊,“郡主已经死了,你再死有什么意思?” “咱家不死又能如何?”刘德用通红的双眼看着宋友亮 这话倒把宋友亮给提醒了,自己参与了解救行动,结果却把人质弄死了,那自己也难逃干系。这回可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万一上头怪罪起来,自己是肯定不会傻傻地等被杀头。那么要跑路的话,自己又该朝哪里跑呢? 就在宋友亮胡思乱想的档儿,他眼角余光忽然发现朱娉婷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这一动,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黑夜的天空 宋友亮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朱娉婷的另一只手,握在双掌之中,感觉了一下,又抓住朱娉婷的手腕,转动弯曲了几下,脸色更是凝重,弯下腰伸手抓住朱娉婷的下颌,左右扭动,咦了一声,伸手又要去掀朱娉婷的眼皮。 “你干什么?”刘德怒喝一声,一把抓住宋友亮的手臂。 宋友亮奋力想要挣脱,可没想到刘德这个老太监的手掌如同铁箍一般,怎么拉野拉不开,宋友亮叫道:“快放开我!” 冯馆在一旁见了,还道是刘德要迁怒宋友亮,于是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友亮又盯着朱娉婷仔细看了看,才扭头对着刘德,一字一字说道:“你家郡主还没有死!” 这句话如同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刘德全身一晃:“什么?你说什么?”冯馆猛地抓住宋友亮的手,也急声问道:“你说什么?”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郡主还没有死,她是假死!”宋友亮重复了一遍。 刘德惊叫一声:“你说什么?小郡主她没有死?”话语都有些颤抖,脸色又变得煞白一片。 ===【81】俘虏做向导=== 冯馆老成持重,听这话也很吃惊,俯下身去抓住朱娉婷的双肩,仔细观察,又抓住朱娉婷的手腕,伸两指搭脉,又探了探鼻息,片刻之后摇摇头:“宋兄弟,小郡主呼吸脉搏全无,是死了~” 宋友亮的手被刘德紧紧地抓着,也不知道刘德这老太监哪里来这么大力气,居然抓得宋友亮手臂生疼,宋友亮怒道:“刘公公,请你放开手!” 刘德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松开了手,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什么 宋友亮没有理他,活动了一下被捏的有些发麻的手腕,然后俯下身,轻轻分开朱娉婷的眼睛,先观察了一下,然后用大拇指和食指从两边向中间挤压朱娉婷的眼睛。 朱娉婷乃是金枝玉叶,刘德见宋友亮动作怪异,本想喝止,但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心中始终存在一份侥幸,希望这小伙子说的话是真的,小郡主没有死。 宋友亮挤挤朱娉婷的这只眼睛,又挤挤那只眼睛,又抬起朱娉婷的头,俯身下去,查看她的颈部和肩部,想了想,才站起身来,再次肯定地说道:“小郡主的确没死!” 一听这话,刘德趴下身使劲摇晃着朱娉婷喊道:“郡主,你醒醒啊~~你醒醒!” 无论怎么摇晃,朱娉婷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刘德上前一步,揪住宋友亮的衣领:“你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她没死?她现在这样子……” 宋友亮抓住刘德的手,用力甩脱,冷冷说道:“你再不放开我,她就真的要死了!不过,丑化说在前头,我也没十足的把握能救活郡主,如果你们放心让我试,我可以试试。但要是救不活你们可别怪我。” 刘德这时如发了狂的野兽,一下挡在宋友亮身在,高声说道:“试试?郡主金枝玉叶之躯是你可以随便碰的?”话音未落,刘德又如泄了气的皮球,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宋大人,你真能救活我家郡主?” “你再不让开,那我就一分把握也没有了!”宋友亮耸了耸肩膀 “好~~”刘德这才让开了 宋友亮说道:“那好,事不宜迟,你们退到五步以外。”又强调了一句:“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不要吭气,否则,救不活不要怪我,如何?” 刘德点了点头,冯馆看了看宋友亮,也点了点头,与众人一起,退到了五步以外。 宋友亮首先将朱娉婷的脖子后仰,好让气管通顺,一只手捏住朱娉婷的鼻子,一只手往上托住朱娉婷的下颌,深吸一口气,俯身吻住朱娉婷的柔柔的嘴唇,正要往里吹气。 刘德踏上前一步,怒道:“大胆,你在做什么?” 冯馆一把抓住刘德,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刘德放低了声音:“可他在亲……” 冯馆又摆摆手,小声说道:“先看看再说。” “……” 宋友亮将那口气呼进朱娉婷的嘴里之后,双手按住朱娉婷鼓鼓的胸部,有节奏地按压着。 “混账东西~~”刘德见宋友亮一伸手按在郡主的**上,虽然郡主已经死了,却也不能如此欺辱,便也沉不住气来:“你~~你个色胆包天的混账!”刘德挽起袖子就要上前阻止。 冯馆笑着一把拦住了刘德:“刘公公,你先让他救救看啊。说不定能救活呢!”说着又艳羡地看了宋友亮一眼,低声笑骂道:“这混小子~~胆子倒不小~!还真把自己当郡马爷啊!” 刘德又急又气,跳脚骂道:“你小子救不活我家郡主,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光顾着救人的宋友亮被刘德这么一喊,才忽然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自己在人家的胸部乱按,又亲她的嘴,而且这是在封建礼教最盛行的明朝,如果自己救不活朱娉婷,自己的下场如何,他想都不敢想。 不过,宋友亮判断莱阳郡主朱娉婷是假死,应该说依据是充分的,如果的确是假死,就应该能救活。那就是刚才他挤压朱娉婷的眼睛瞳孔,发现瞳孔在挤压变形之后,一旦放开手指,马上就恢复原状,这是典型的人的生活反映。也就是说,如果是死人,那他的瞳孔在被挤压变形之后,放开手指,变形的瞳孔不会变回原来的圆形。只有活人才能恢复。 宋友亮判断,朱娉婷之所以会假死,是因为她脖子被刘绍武用力箍住脖子,以至于咽喉被掐伤,喉骨碎裂堵塞了气管,引起机械性窒息,造成朱娉婷大脑缺氧而休克,由于破碎的喉骨没有完全堵塞住气管,还有少量的空气可以进入,维持着她对氧气的最低生命需要,这才没有窒息死亡,而进入了假死状态。要抢救这种假死病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让她的气管恢复通顺,解除脑部缺氧,并实施心脏复苏术。这里,人工呼吸是首选,如果还不能恢复心跳,那就可能需要注射肾上腺素,使心肌兴奋,重新跳动。可是,现在手边没有这些药和心脏复苏器械啊,因此,宋友亮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人工呼吸了 宋友亮往朱娉婷的嘴里呼气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一种阻碍被冲破的声音,心中一喜,这证明自己的推测很可能是对的。如果朱娉婷呼吸通道恢复畅通之后,应该能慢慢苏醒过来。于是,宋友亮一遍又一遍地给朱娉婷进行人工呼吸,然后作心脏复苏按压。可是,十多分钟过去了,朱娉婷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冷汗开始从宋友亮额头慢慢淌了下了。但他还是没有放弃,继续努力着。呼气~~按压~~呼气~~按压…… 开始的时侯,刘德见宋友亮对莱阳郡主的尸首又是亲嘴又摸胸部,十分恼怒,待到后来,见宋友亮一直努力地在重复着这个动作,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用处,但开始有些相信他是真正在抢救郡主的性命,而不是乘机猥亵 只见此时,宋友亮伸手从朱娉婷的头发上取下一支细细的发簪,将那簪子轻轻刺入朱娉婷的人中穴,然后抽出来,一股细细的鲜血从伤口处缓缓冒出。血液还在正常流动,颜色也很正常,这进一步说明莱阳郡主朱娉婷没有死。 又继续人工呼吸了一会,朱娉婷还是没有反应。宋友亮拿起朱娉婷的手掌,揪住她的纤纤细指,用那细簪子逐个刺入朱娉婷手指指尖的十宣穴,进行放血施救。可朱娉婷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友亮急了,看来只有用绝招了!宋友亮左手平平按在朱娉婷左侧**上,鼓鼓的柔柔的,宋友亮摄住心神,右手成拳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呀~~~~”一拳往左手手背砸去。 朱娉婷被砸得整个身体跳动了一下,可还是没反应。由于没有心脏复苏机,只能用这种土方法。宋友亮又猛砸一拳,朱娉婷身体又整个跳动了一下。 冯馆忙叫道:“宋兄弟,你疯了吗!快住手!” “我和你拼了~~!”刘德怪叫着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咳……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朱娉婷身体随着咳嗽声剧烈抖动起来。 “郡主~~”刘德惊喜地大叫一声,几步到了朱娉婷身边,扶住朱娉婷的肩膀,随即老泪纵横。 只见朱娉婷紧闭双眼,一边咳嗽,一边喘着粗气。只见朱娉婷连连咳嗽着,神情十分痛苦。好一会才平静一些,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众人,想说话,却又引来一阵咳嗽声。 宋友亮这时一屁股坐到地上,笑着对冯馆说道:“这回,咱们不会因为弄死宗藩被灭九族了吧?” 冯馆大笑不止,说道:“何止不会被灭族,恐怕你这冒充的郡马就要变成真的了。” 宋友亮笑道:“冯兄休要消遣小弟我,小弟我只是情急之下才胡言乱语,为的是救人。如果不知就里的人当了真,被那些言官一本参到皇上那里,那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冯馆确实如此,便不再调笑,并且严令手下今天的事情只说是自己与宋游击半道截杀乱匪,救下了郡主。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许二多一把拉过赵子明,就像提一只小鸡那么清松 冯馆笑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一刀杀了!” 宋友亮摇了摇头,说道:“这今年山东旱灾、蝗虫、瘟疫不断,这些百姓也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鞑子入关杀我们的百姓,我们自己也杀我们的百姓,这是没有道理的呀!” 冯馆赶紧大声咳嗽一下,掩盖掉了宋友亮的一些词句,低声道:“宋兄弟,你年轻气盛,说话可要小心!”说着,他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惶恐和媚笑的赵子明,说道:“以我之见,不如让些个乱匪作为向导,我们直接杀进榆树林便是。” ===【82】你不带路也可以=== 宋友亮看了看赵子明,不屑道:“万一这个小子是诈降,把我们引入榆树林后自己跑了,那我们怎么办?” “这位大人明鉴~~小的是真心归降啊,小的也想精忠报国,不想在榆树林里藏头露尾的过一辈子~~~!”赵子明哭拜道 “先押回军营再说!”宋友亮一挥手,许二多和冯馆的手下立刻招来绳索,将几十个榆园军士兵象大闸蟹一样牵成一串,押回军营。同时有派出一队士兵,护送刘德和莱阳郡主回济南 回到军营之后,宋友亮命人把那些俘虏全部一一隔离,每个人都要求他们画一份进入榆树林的地图。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俘虏画的地图被统一汇总到宋友亮和冯馆面前 经过一番对比,所有的地图都大同小异,基本画的路线都是一致的。最后,宋友亮拿来赵子明画的路线图一比照,果然也有八分像 “要耍诈画假图,不可能画的都差不多~!”冯馆挑出几份拿在手里,“看来这个赵子明是真心归降,那我们可以他为向导了!” 须臾赵子明被带来了中军大帐,此刻他已经穿上了总旗官的军服。“小的赵子明,拜见二位将军~!”赵子明抱拳单膝跪倒 “学得到挺快的~!”冯馆笑道 “不满二位大人,小的祖上是大同府的营军,后来来到东昌安家,可这些年旱灾、蝗虫不断,断了接济之下才无奈落草~!”赵子明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倒是十分恳切 宋友亮一抬手,把一个东西扔向赵子明,赵子明一抬手接住,摊开手掌一看,原来是一个大大的银元宝,五十两一个,而且银色很纯。“我要你领着官兵进入榆树林,找到那些地道的入口。” 赵子明赶紧把银锭子塞进怀里,“大人有什么吩咐,赵子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冯馆忍不住窃笑,果然是官场的马屁路数 宋友亮微微一笑,忽然一脚把自己脚边的一个木箱踢翻,稀里哗啦~~~木箱里的银锭子滚了一地,每一锭都是五两的。“叫你的兄弟进来,每人拿两锭,随后就带着官军去找到榆树林里的地道口,统统给我堵死~~!” “得令~~标下替兄弟们谢过大人~!”赵子明媚笑道:“让他们一个个来恐怕扰了大人清静,不如由标下代领吧?” “不行~~让他们一个个在大帐外排队~!”宋友亮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是~~大人!”赵子明有些小失望 等他一走,冯馆大笑道:“我也有些相信他祖上是老行伍了,就这时候,这田地也还不忘找机会克扣士卒的赏钱!” 宋友亮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来领了奖赏的榆园军俘虏一一谢恩。于是宋友亮和冯馆点起兵马,由赵子明带路,开始在榆树林里寻找地道入口。 这是宋友亮第一次进入榆树林,但见树木参天,高大茂密的树冠几乎遮天蔽日。些许光斑透过茂密的树冠落入林中,却把这绵延不绝的原始树林点缀得愈加神秘。树林幽暗阴森,日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乘积着厚厚落叶的流下斑驳的光点,非但没能给军士们照亮前进的林间小径,反倒如鬼魅般摇摆不定。在这片寂静的可怕的树林中,哪怕你踩断一根枯树枝都会引的他人一阵紧张。赵子明熟门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几个榆园军储藏兵器和粮食的地窖。 “做上标记~派人来运走!”冯馆下令道 宋友亮对赵子明说道:“赵小旗,做得很好,但是我们要找的是可以藏人的地道,不是入口。” “小的明白~~只是地道的入口十分隐秘,就是小的也需要自己分辨~!”赵子明丝毫不敢怠慢,他弯下腰,用鼻子几乎贴地的程度细细搜索每一寸土地 忽然,嗖的一声,一枝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羽箭不带任何征兆的飞出,噗哧一声射进了赵子明的胸口。赵子明闷哼一声倒了下去,魁梧的身躯落地,将地上的落叶一起飞扬起来。 “避箭~~”冯馆一声喊,同时自己也赶紧在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此刻的树林里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不时有几只小虫发出的鸣叫声外,只有士兵们紧张又沉重的呼吸声。 宋友亮就在冯馆右侧六步处的一截树桩后蹲着,明军士兵们也都各个躲在树后避箭,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羽箭会从哪个方向射来,又或者会射中谁。而黑暗中的对手似乎也没正在盘算下一步的行动,大家都在等待时机。 宋友亮正在想办法对付这个古代的狙击手,须臾,只见他脱下兜鍪慢慢地用手托起,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脑袋”从树桩后探出来。先是盔缨,然后是前剑,渐渐的上半个脑袋已经露出树桩了。 嗖~~噌,黑暗中的敌人发射了第二枝羽箭,正射中了宋友亮铁兜鍪的前额。从羽箭射中兜鍪的位置来看,宋友亮已经可以判断出敌人在自己的两点钟方向。宋友亮从身边一个弓箭手的手里拿来一张弓,再要伸手去拈羽箭的时候却发现那弓箭手的箭壶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无奈之下宋友亮只能取过自己的兜鍪,把插在上面的羽箭拔下来。羽箭穿透了兜鍪,箭镞上的倒钩钩住了兜鍪的内壁,宋友亮情急之下用力一拔,“靠~~”宋友亮骂了一句,箭杆是拔出来了,但是箭镞却被拔掉了成了一枝秃头箭。 就在宋友亮要找其他弓箭手取箭的时候,他目光一扫,看到了赵子明的尸体。赵子明的胸口上不就插着一枝现成的羽箭吗?可是赵子明的尸体距离自己有两步,如果自己贸然出去就很可能成为对方的靶子。“豁出去了。”宋友亮把秃头箭上到弦上胡乱射了出去,用来扰乱对方视线,然后如猎豹般猛的扑向赵子明的尸体。 嗖~第三枝羽箭带着破空之声向宋友亮扑来,宋友亮赶紧就地一滚,从赵子明的尸体上滚过,同时把插在赵子明尸体上的羽箭拔了出来。夺的一声,第三枝羽箭射在了树干上,宋友亮连忙起身将弓拉了个满月,拈上那枝射死赵子明的羽箭朝已经判定的位置射去。嗖~~宋友亮射出的羽箭带着破空声消失在黑暗中,两秒钟之后一阵劈哩咔嚓的树枝折断声之后,一个重物带着闷响落到地面上。 看着躲在暗处的射手落了地,众人还是没有马上从树后出来,天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个躲在暗处。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才小心翼翼地从树后走了出来。宋友亮更是由十名牌刀兵组成盾墙保护 中箭之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此刻他还没有完全断气。“你们认识他吗?”冯馆找来投降的榆园军辨认 “他是四当家任七~~”有人认了出来 “你们~~你们这些叛徒~~”任七表情痛苦地骂道 冯馆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士兵说道:“让他闭嘴~!” “得令~” 那小兵说着就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他把匕首从任七咽喉处三分之一位置竖着刺了进去。“咕~咕~~”任七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却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嘴里不断的冒出血水并不时伴随“咕哇~咕哇”的**声。那小兵则毫不在意,把手中的匕首一转,横向将任七的气管、喉管、颈部动脉一一割断。此时的任七是完全死了,连咕咕的声音都没了,身体也停止了抽搐。 “好了,差不多了!”那小兵嘘了一口气,任七的脑袋只剩下颈椎还和身体相连,小兵将匕首**颈椎骨间的缝隙,举起左手用力向匕首的柄部一拍,然后再一翘,手法娴熟至极,任七的首级骨碌一下就滚了下来。然后,小兵把任七血淋淋的首级举到冯馆和宋友亮面前。 宋友亮看了看地上的赵子明,问榆园军俘虏道:“赵子明可有家人?” 其中一个答道:“双亲俱在,还有一妻一子!” “小旗的抚恤多少?”宋友亮问手握刀柄,小心翼翼地站在自己身边的许二多 “一百两~”许二多答道 “一律抚恤~!”宋友亮一挥手,随便点了两个榆园军俘虏,“你们把他抬走,好生安葬,找到他的家人后,本官一律抚恤他们白银一百两~!” “一百两?”几个榆园军俘虏愣住了,他们投降是迫于无奈,自以为能活命就不错了,没想到死了还有抚恤? “这是真的吗?”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问道 “废话,我家大人吐口唾沫在地上,都能砸个坑,向来说话算话,从不食言~!”许二多白了他一眼 那汉子赶紧向宋友亮下跪,“我替他家人给大人磕头了~!”,那汉子说着就咚咚咚叩了头 ===【83】剿匪还是要靠打=== “这是干嘛?你是他什么人?”宋友亮诧异道 周遭有榆园军俘虏答道:“毛大曼是赵子明他大舅哥~” “哦,原来如此~”宋友亮上前一步,扶起毛大曼,说道:“毛大曼,如果我要你带着我们去找地道的出入口,你愿意吗?” “这~!”毛大曼有些犹豫,毕竟出卖自己的同伴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你要明白~!”宋友亮劝解道:“如果梁敏他们继续顽抗,那么最后只能是血流成河,你的家人也难保不会丧命在乱军之中。你想这样吗?” 毛大曼用力摇了摇头 “你放心,找到了地道口,我不会为难里面的百姓,只要他们愿意投降,就还是大明的良民。我还是那句话,愿意当兵入行伍,愿意种田干活的随我回海阳,愿意自谋出路的给路费~!”宋友亮说罢,从腰间抽出雁翎刀,重重地剁在树干上,收起了苦口婆心的口吻,冷冷道:“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可是~~”毛大曼还是有些顾虑 宋友亮不再理他,而是对方才道破毛大曼身份的榆园军俘虏说道:“那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杀了毛大曼,你当小旗,然后你领着我们去找地道!” “我?”那俘虏一愣 “不愿意?那好~~”宋友亮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又对下一个榆园军俘虏说道:“你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你当小旗,然后领着我们去找地道~~!” 不等那人答话,毛大曼赶紧喊道:“大人,我愿意带你们去找地道~~~!” 冯馆在一边大笑不已,“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混账~!” “我毛大曼是良民,逼不得已才落草为寇!”毛大曼标着忠心,“我也希望妻儿老小能过上安生日子。” 冯馆有些不耐烦了,他说道:“废话少说,快带我们去找地道~!” “是是是!”毛大曼又看了一眼赵子明的尸体,这才领着宋友亮一行人继续朝树林深处走去。为了保护这些向导,宋友亮命令牌刀兵走在最前面,用盾墙保护毛大曼等人。 在一番东绕西拐之后,宋友亮和冯馆终于发现了第一个地道入口。 “里面有人吗?”冯馆问道 “不知道~”毛大曼摇了摇头,“咱们的地道挖的又深又长,绵延几十里,这头没人兴许那头有人~!” “不管有没有人,先把这个道口堵死~~”宋友亮一声令下,几个军事手拿铁锹就要过来掩埋~! “杀呀~” 忽然一声暴喝从林木深处传来,把几个士兵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铁锹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们赶紧抽出钢刀,退回到牌刀兵的盾墙后 “杀呀~!”没等宋友亮等人看清敌人在哪里,四面八方都一起响起喊杀声,无数杂乱的脚步声也由远到近 “杀狗官~~!”人数多到数不清的敌军从四周围拢过来,将宋友亮等人团团包围。 “赵子明,你这个狗曰的~”一个身穿短卦的大汉手提一口金丝大环刀,站在最前面大声骂道:“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快快出来受死~!”那壮汉敞着胸口,露出发达的胸肌和浓密的胸毛,“老子要砍了你的狗头~!” “列阵~!”宋友亮和冯馆异口同声一起高喊,于是官兵立刻列阵,以海阳卫和济南兵中的牌刀兵站在最外,结成盾阵,弓箭手和火枪兵再次之 宋友亮对冯馆说道:“冯兄,他不是要人头吗?给他一个~” 冯馆笑笑,朝自己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那小兵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在手里抡了两个圈子,然后用力扔向那大汉 那布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布片散开,里面赫然是一颗血迹未干的人头 “任当家的!” “是任当家!” “任兄~~呃啊啊!”那壮汉见到任七的人头,禁不住普通一声跪倒,把人头抱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一旁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安慰道:“大当家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那壮汉被他提醒,才止住了哭泣,一扬手里的大环刀,喝道:“兄弟们,给三当家的报仇啊!” “报仇!”榆园军战士一起高声吼叫 “且慢动手~来的可是梁敏梁头领?”宋友亮高声喝道:“咱们都是大明的子民,不该自相残山,有本事的,去关外杀鞑子才是英雄好汉!” “哈哈哈!”梁敏大笑三声,“贼过如梳,兵过如洗。朝廷在关外屡战屡败,在关内到是横的很~!”梁敏大环刀一振,喝道:“兄弟们,给我上~!” “杀~!”榆园军战士呼喊着冲向官兵 哐~铛~~一阵撞击声响起,榆园军和官兵杀做一团 海阳卫的牌刀兵是参照古罗马军团的训练方式操练出来的,他们一面用盾牌护住自己的身体,一面将手里的钢刀藏在盾后。当榆园军战士高高举起兵器兵器挥舞时,牌刀兵就会乘机举起盾牌架住榆园军战士的手,或是阻挡他们的视线,同时用尖端双面开刃的钢刀猛刺对方的小腹。而且由于钢刀刺出之前都掩藏在盾牌后面,时而从盾牌上方刺出,时而从盾牌下方刺出,又时而从盾牌侧面刺出,诡异多变,让榆园军战士防不胜防 榆园军战士勇则勇矣,但是大多只是一些铤而走险的农夫,虽然有武师出声的梁敏传授了一些武艺,但是个人武艺和沙场战术毕竟是两码事。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在官兵的阵线前已经倒下五百多榆园军战士 梁敏见形势不妙,暴喝一声举起大环刀就朝一个官兵当头劈来 夸嚓,大环刀卡在了盾牌里,那官兵举刀就朝梁敏握刀的双手看来,梁敏武艺精熟,赶紧朝着官兵手中的盾牌猛踢了一脚,向将那官兵踹翻。但是在那官兵背后还并排站着几个官兵,用手推住了同伴的后背。那官兵只是向后稍微仰了仰,没有影响整个阵线。 嘀~~~海阳卫军的小旗吹响了竹笛子,只见牌刀兵们一边用盾牌护住身体,一边向右后方转身后退。梁敏正欲趁机冲杀,却只见有一个牌刀兵已经严阵以待,让他完全无机可趁 梁敏灵机一动,手里的大环刀卖了一个破绽,双脚一点,向后一个假摔。这一招意在引得对手前来追击,梁敏施展这招,几乎是屡试不爽。眼见梁敏跳出了自己的攻击范围,牌刀兵站在阵线中,完全没有要推理阵线出来追击的意思。 这让梁敏大失所望,他哪里知道,牌刀兵列阵时,后一个士兵会拉住前一个士兵的腰带,为的就是保持阵线的稳定,不让士兵脱离战线、孤军深入。 硬的软的都不行,这让梁敏无所适从下,顿时恼羞程度起来,窜上前去,“看刀~”梁敏暴喝一声,举刀就朝一个牌刀兵劈去 哪知刀还落下多少,只见一面包铁的盾牌就被举到了自己面前,自己的下半身一下就看不见了。梁敏是练武的行家,敏锐的感觉到不妙,来不及收刀就向后一跳。同时他低头一看,可以分明地看到一把钢刀已经刺到了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 见一次不中,那牌刀兵再次回复了一手拿刀一手拿盾的姿势,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面对下一个敌人 ===【84】榆园太平了=== 梁敏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这个官兵分明就是个普通小兵,但是训练有素,进退有度。招数简单而狠辣,与以往遇到的官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梁敏环视四周,只见在这道富有弹性的阵线脚下,已经有数百名榆园军战士毙命。他们尸体交错在一起,血水从身体里流出,然后了自己脚下满是枯树叶的地面,每一个人的脚抬起来时,鞋底都会沾上许多染血的枯叶 看到越来越多的榆园军战士聚拢到阵线周围,宋友亮忽然大喝道:“放掌心雷~!” “得令~”只见在牌刀兵严密振兴保护下的海阳卫兵士从怀里掏出一个比蹴鞠球小一些的黑铁球,然后拔出火折子点燃了黑铁球上的“小尾巴”,小尾巴呲呲地被点着了。 “扔~!”小旗一声令下,海阳卫士兵们用力将掌心雷扔向周围的榆园军人群中 轰轰~~轰轰~~ 一连串爆炸声之后,硝烟弥漫,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呛人的火药味 方才凶神恶煞般地喊杀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遍地哀鸿和痛苦的**。硝烟稍稍减退,便见官军牌刀兵五步之内的榆园军战士非死即伤,各个血肉模糊。 “吓~”方才气势汹汹地榆园军一下子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各个畏首畏尾,站在十步开外不敢靠近。 “上啊~怕什么~上啊!!”梁敏把身边几个兄弟往前推,可他们走出两步之后立刻又逃了回来,“你们在怕什么?”梁敏大叫 “梁敏!”宋友亮忽然一声暴喝,“还要死多少人你才开心?你才高兴?” “你~”梁敏握着大环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本官说过了,只要你们愿意归顺,本官可以安排你们有地种,有活干,愿意当兵的就可以加入编伍。”宋友亮大声喊道:“你还要送多少弟兄去死,你才能醒悟!” 冯馆也大叫道:“梁敏,难道你想带着你的兄弟们一辈子背着反贼的骂名?让你们的子孙世世代代被人瞧不起?” 梁敏只是个武夫,嘴笨得很,他很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胡说八道,你们两个狗贼胡说,我~~我带着兄弟们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 “过好日子?你看看他们~他们都死了,还谈什么过日子?”宋友亮大叫道:“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叫日子。要过这种日子不难,只要你放下兵器投降,我会安排你们~!” “大当家~”榆园军战士中开始有人动心了,“要不~~” “要不什么?”另一个人骂道:“软骨头~!” “何老三,你是光棍一条,一人吃饱了,全家饿不死,可咱们都是有家小的!” “官兵的话不能信~!” “你咋知道不能信?我听说过这个姓宋的,人家号称海阳财神,海阳卫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可好了~!”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感情你小子早想做二皮脸了是吧!” “你敢骂我?” “骂你又怎地?早就看你想去反水做官兵,你和赵子明是一路货色~” “我他娘的宰了你~” “来啊,怕你就是你养的~!” 就在榆园军军心动摇时,忽然从四周传来无数喊杀声,只一眨眼的功夫,密密麻麻出现的官兵就已经将梁敏一伙给包围了。参与包围的,除了官兵还有穿着胸口绣着商会名字的商人护院,还有扯着威远镖局、虎威镖局等各色表旗的镖师、趟子手等。 “梁敏,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为你这些兄弟们想想~~为他们的妻儿老小想想!”宋友亮高声喊道 说话间,官兵人群中走出几十个小兵,他们各个手拿一面白旗,用力插入泥土中,朗声喊道:“缴械到白旗下的不杀~!” “老子和你拼了~!”几个榆园军战士嘶吼着举刀冲向那些执白旗的官兵 呯~呯呯 火枪象爆豆般响起,几个榆园军战士身躯一震,仰面栽倒,胸口多了几个血窟窿 “我愿意投降~~”有人哐当一声扔掉手里的朴刀,抱着脑袋一头钻到白旗下 “我也降~” “我降~!” 一但有了开了头,投降之势就一发不可收拾 梁敏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你们~~你们~~!” 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千余多人双手抱头,蹲到了白旗下 “梁敏,你大势已去~~不要做困兽之斗了,免得再添杀戮!”宋友亮一挥手,在自己身前的牌刀兵立刻让出一条通道 梁敏仰天长叹,手腕一翻,将大环刀重重地**泥土里,“天不佑我,如之奈何?也罢,只是我要你发毒誓,我降之后,你要保我兄弟不死,如果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我宋友亮发誓,只要榆园军一干人等投降,我保他们不死,并会妥善安置~!”宋友亮竖起中指和食指,指天发誓 “击掌~!”梁敏伸出粗厚的手掌 “击掌便击掌~~”宋友亮抬起右手,大步向前 “不要~!”冯馆大叫道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宋友亮的手掌碰到梁敏手掌的一瞬间,梁敏忽然手掌一合,象铁钳一样紧紧抓住了宋友亮的手掌,同时左手猛地抓向宋友亮的脖子。梁敏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尤其是自己的擒拿手,在五步之内,百发百中 哪知宋友亮没有向后退缩,而是向前一窜,同时一矮身,躲过了梁敏的一抓。双手扣住梁敏的手腕和腰部同时,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梁敏重重地摔在地上。没等梁敏反应过来,宋友亮一脚踢在梁敏的腋窝上。 腋窝皮下有一条粗大的神经,打击腋窝可让敌手感到剧痛并导致局部瘫痪,好象在传统武术中那地方叫'血藏',通常为不允许随便攻击的这种方法合适在敌手倒地的时候用靴尖攻击,让敌手进一步失去反抗能力! 梁敏用膝盖压住腰椎,用右手压住梁敏的脸,深深按在满是血污的污泥中,“死性不改~!”宋友亮大喝一声,“饶你不得~!”宋友亮猛地用双手箍住梁敏的脑袋,用力向上一掰 嘎啦一声,梁敏粗短的脖子被宋友亮生生折断 宋友亮从梁敏的尸体上站起来,神情满不在乎,好像刚才杀得不是人,而是一只鸡,一条狗。“首恶梁敏已经伏法,你们打算如何?是归顺朝廷,还是顽抗到底?” 见武艺高强的梁敏被宋友亮如此轻易的击杀,榆园军战士再无战意可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之后,榆园军战士纷纷扔掉手里的兵器,“我等愿降~!” 夜空如泼墨般漆黑,月亮被乌云掩盖,天幕中,偶有几颗繁星闪烁,这天的夜里,是寂静的 在冯馆的中军大帐里,他的副将正在汇报榆园军战俘的安置情况,“一共受降四万三千八百七十九口,安置在八个营中,与官军营地交错。哪个营的降兵敢闹事,官军立刻可以弹压!” 冯馆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握着高脚杯的右手中伸出小指抖了抖,那副将便识趣的退下了,“宋兄,你真的认为你能保他们不死吗?” “冯兄的意思是?”宋友亮为自己的高脚杯里倒了浅浅的葡萄酒 “他们曾经劫持过莱阳郡主~这可是不赦的大罪~!”冯馆一扬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可是劫持莱阳郡主的刘绍武已经被击毙,首恶梁敏也被击杀,其余普通喽啰,多杀不足以立威,不杀却能彰显皇恩浩荡!”宋友亮做了向北方遥拜的姿势 冯馆哈哈大笑,“这番话你说给兵部尚书杨嗣昌去听吧!来来来,咱们喝酒!” ===【85】崇祯求签=== 崇祯天天盼望着湖广和陕西两方面的官军在他的严旨切责下会有所振作,不日就会有捷奏到京。但是一直到了八月中旬,只知道两处都在“进剿”,而捷报仍然渺茫。他天天怀着希望和恐惧,心情焦灼,夜不成寐。在看了两份塘报之后,他闭上眼睛,神色痛苦的扬起头,“召集内阁大臣,平台议事~” “遵旨~!”王承恩单看崇祯的神色,就知道塘报上不是好消息 崇祯在平台召对阁臣,谈到用兵遣将,事事失望,不禁深深地叹口气,怀着一腔愤懑说:“朕没有想到,以今日中国之大,竟没有如关云长、岳武穆一流将才!” 没等到阁臣回话,他又接着说:“其实朕早已看出来熊文灿没有作为,剿抚无方,敷衍时日,致使张献忠盘踞谷城,势如养虎。但以封疆事重,朕不肯轻易换人。谷城之变,朕还是不肯治他的罪,仍望他‘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想到因循至今,三月有余,军事尚无转机,实在让朕失望透顶!” 阁臣们见崇祯怒形于色,一个个十分惶恐,不敢抬头。也有人心里嘀咕道:“卢象升、孙承宗不必岳飞、关羽差,可他们下场如何呢?”但是,这话只能腹诽一下罢了 杨嗣昌赶快跪下说:“熊文灿剿抚无方,致有谷城之变,贻误封疆,辜负圣上倚畀之深。臣当时无知人之明,贸然推荐,也有连带责任,罪不容诛。但目前鄂西与商州两处大军云集,正在进剿,日内想可有捷报到来。恳陛下宽心等待,不必过于忧虑。” 崇祯沉默片刻,没有立刻答话,其实此刻他已经决定惩办熊文灿,但是差谁去襄阳主持“剿贼”军事呢?遍想满朝大臣,竟没有一个适当的人。他知道,从才干说,杨嗣昌要比熊文灿高出许多倍,但中枢也不能缺少他这样的人。两年来有些机密大计,特别是对满洲的议和问题,崇祯连首辅也不让知道,只同杨嗣昌秘密商议和暗中进行,而杨嗣昌也完全执行他的主张,任劳任怨。像这样君臣契合,很不易得。倘若把杨嗣昌派去湖广,有谁到中枢来代替他?同满洲议和的事由谁担当?倘若不派他去,“剿贼”军事不但决难于短期收效,甚且将不可收拾。左思右想,没有主意。 后来他忽然想道:“何不到大光明殿抽个签问一问军事顺利与否,再做决定?”主意拿定,他昭退诸臣,诸臣如获大赦,赶紧告退。随后,崇祯缓步走往坤宁宫同周后闲话一阵,然后告诉周后:他想明天带她和田、袁二妃去大光明殿烧香求签,要她准备。 周后只见他每日为国事心情郁郁,寝食不安,前天的中秋节又传免了百官和命妇朝贺,很担心长此下去会损伤身体。现在一听皇上说要去大光明殿烧香求签,周后就趁机说道:“大光明殿是嘉靖皇爷修炼的地方,想来那里的签一定很灵。明日陛下前去降香,定能得到好签。今年春天,因陛下心绪欠佳,没有去西苑游幸,白白辜负了湖光春色。眼下西苑中秋景如画,天气也很清和。明日陛下何不率领臣妾与田、袁二妃于烧香抽签之后,顺便游玩几个地方?” “也好,你就给她们传旨吧。” 周后十分高兴,立刻命宫女们分头去承乾宫和翊坤宫向田、袁二妃传旨,叫她们今晚斋戒沐浴,准备明天随驾到大光明殿烧香,并在西苑游玩一天。她又命一长随太监传谕尚膳监,要御膳房早点准备,明日做几样皇上平日最喜欢吃的菜肴送到瀛台,同时也要甜食房预备甜食和糕点,特别嘱咐不要忘记皇上最喜欢吃的虎眼窝丝糖。她又吩咐坤宁宫管事太监明日一早派人骑马去西郊玉泉山取新鲜泉水,以便在西苑为皇上沏茶。第二天上午,崇祯率领周后和田、袁二妃,在大群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中,乘辇出玄武门,顺着护城河北岸的御道西去。坐在辇上,他还在想着湖广和陕西方面的军事,盼望着今天能得到捷报。走到团城旁边时,他命一个长随奔回紫禁城中对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传旨:倘若湖广和陕西方面的捷报到来,立即到瀛台向他奏明,不必等他回宫。 一到金鳌玉蛛桥,左右大液池水波荡漾,蒲苇瑟瑟,一片清秋景象。一阵凉风吹来,崇祯的头脑猛然一爽。他望望琼华岛,心想今日没有工夫登琼华岛,等去大光明殿降过香以后不妨先来团城休息一阵,一览西苑全景,然后再去瀛台用膳。于是他向一个随辇侍候的长随轻声说:“降香后先来团城上吃茶休息。你去传谕王德化:如有湖广捷报,可送到团城上来。” 过了玉蛛牌坊,大光明殿已经不远了。这是一座富丽巍峨的建筑,坐落在西安门内,如今府右街的西边。那个享尽人间安富尊荣的嘉靖皇帝,妄想长生不死,几十年不理朝政,在这里从道士陶真人炼丹修仙。当年不知花去了多少搜刮的钱粮,耗费了多少人力,在这里建成一大片壮丽宫殿,而大光明殿耸立在这一建筑群的正中间,里边供着玉皇大帝的七宝云龙牌位。从嘉靖以后,历代皇帝都每年正月初九、十二月二十五,亲来烧香。但在另外的日子,如果有特别原因,或由于皇上的一时高兴,也会来此祈祷,或起个醮坛闹腾几天。 昨天得了司礼监的通知,道士们连夜做好了一切准备。从金鳌玉蛛桥的西头经玉熙宫前边继续往西,直到大光明殿,一路打扫得特别干净,有些稍嫌低洼的地方还铺了黄沙。当四乘龙凤辇经过玉熙宫前边时,三百多名在此学习官戏的大小太监在执事太监的率领下跪在御道旁边接驾,口呼“万岁”。四乘龙凤辇一过酒醋局胡同南口,就看见道官和方丈带领全体上百名道士都跪伏在大光明殿的山门外,恭迎圣驾。 崇祯和后妃们下了辇,进去稍作休息,就去玉皇牌位前依次拈香。一时钟鼓齐鸣,玉磬叮呼,既热闹而又肃穆。但见七宝云龙牌位前蜡烛辉煌,香烟缭绕,焚化的青词和黄表冉冉上升,飞近彩绘绚丽的承尘。崇祯先拈香,虔诚地跪在黄缎拜垫上叩了头,默祷一阵,然后轻声说:“签来!”跪在一边侍候的方丈赶快从神几上双手捧起景泰蓝盘龙签筒,重新跪下,对着皇帝把签筒摇了三下。崇祯从里边抽出一根签,交给方丈,然后站立起来。白须垂胸的老方丈把签筒放回原处,照签号取了一张用黄麻纸印的签票,跪下去,捧呈崇祯。崇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接到手中,看见“第二十六签中平”一行字,始而感到失望,继而感到有些放心了。这时,只要不是下等签,他就会感到一些满意,何况这比“冲下”还略胜一筹。当皇后和二妃分别拈香时,他退出圆殿,站在一株白皮松的下边展视神签,细琢磨签中诗句,不禁心头又沉重起来。 皇后和两位妃子烧过香,走出大殿,看见崇祯的手中拿着签票,在松树下边徘徊,眉头上堆着心事。周后害怕他抽到坏签,赶快走到他的面前,小声问道:“皇上,那签上怎么说的?” 崇祯没有回答,把签票装人袖中,向太监们吩咐:“往团城上看看!” 一会儿工夫,四乘龙凤辇重过了金鳌玉蛛桥,在团城旁边停下。崇祯和后妃们从左边的洞门磴道上了团城。团城上面在明末只有一座圆殿叫承光殿,是就元朝的仪天殿加以重修。承光殿前原有三株大松树,是金朝栽植的,已经有几百年了。崇祯初年将两株枯死的连根挖去,铺为平地。现在太监们就在剩下的一株古松下摆了桌子和皇帝、皇后的临时御座,旁边还有替田妃和袁妃摆的椅子。崇祯本来是要在团城上看西苑全景的,只因签上的诗句很不如意,使他欣赏湖山秋色的兴趣没有了。他颓然坐在御座上,叫周后也坐下,注目云天,若有所思,脸色阴沉。周后的心中七上八下,小声问:“皇上,签上到底是怎么说的?” ===【86】田妃解签=== 崇祯从抽中掏出签票,递给皇后,说:“你自己看看,有几句不大好解。”周后拿着签票,见上面是一首七言律诗: 春回大地草芋芋,又见笙歌入画船。 关塞天寒劳戍卒,江山日暖尚烽烟。 玉楼辜负十年梦,宝镜空分孤影妍。 莫怨深官音问少,一声清唳雁飞还。 自来签上的诗句,多半是若即若离,在似可解与似不可解之间。大光明殿是专为宫中的需要而建的。七八十年以前,那些有学问的道士们在编制签文时为着适合宫中的情形,特别花费了一番心血。就以上边这首签诗说:首联二句非常空洞;颔联二句与国家大事有关,但是和前后的诗句的意思并不连贯;颈联和尾联四句又转到宫怨上,似乎对那些失宠的妃嫔们和不得出头的宫女们表示同情,可是又不至于触犯忌讳。民问的签文在诗后一般都附有“解日”,用三字句或四字句的散文明白地告诉抽签人科举能否得中,谋事能否得成,做官是否顺利,婚姻如何,出外吉利否,做生意是赔是赚,病情是吉是凶,打官司胜负如何,等等。宫里的签上没有“解曰”,因为像上边这些问题,在皇帝、后妃、皇子、皇女、宫女和太监身上大部分都不适用。虽然有些太监暗中做生意,有些妃子想得到皇上思宠,有些宫女想知道有没有出头之日,但这些问题都不好在签诗上明白回答,只能让抽签人凭着一首涵义朦胧的律诗瞎猜。 周后将签诗看了一阵,觉得后几句分明有点不吉利,也不免心上凄然。田妃和袁妃都站在周后背后,共看签诗。田妃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看完后心上也觉沉重。但是宫廷中自古来充满着句心斗角,纵然是夫妇间也没有多的实话,做妃子的惟一的希望是固宠,惟一的职责是想法儿使皇帝心头高兴。她故意嫣然一笑,说:“请皇上、皇后两陛下宽心,这个签虽不很好,倒也不坏。依臣妾看来,玉皇指示甚明:从此国运当有转机了。” 崇祯说:“爱妃试解释一下,让朕与皇后听听。” “万一臣妾解释得不是,请皇上和皇后两陛下恕臣妾无知妄言,不要见罪。”田妃娇笑道 “妹妹,你快坐下解释吧!”周后微笑说,“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听见,你就是解释错了,皇上也不会怪你。袁妃妹妹,你也坐。今日陪皇上来西苑游玩,但求愉快舒畅,用不着过分拘礼。” 田妃谢了座,双手接过签诗,坐下说:“依臣妾猜测,这第一句所说的‘春回大地’,乃是指国运有了转机。春为万物复苏与生长之季,百虫惊蛰,草木向荣。这样诗句,问病则主病愈,问国运则主国运渐次转佳。请陛下试想,这第二句的‘又见笙歌人画船’可不是指的天下重见太平景象么?从崇祯初年以来就没有这种太平景象,如今又将有了,所以用‘又见’二字。” 崇祯频频点头,说:“这头两句朕也是这般猜详,不会有错,只是下边的几句话不像是吉利的。” “陛下放心。其实这后几句也没有什么不吉利。这第三句的意思只是说塞外尚有虏警,却没说虏势猖撅,风声紧急。第四句比较好,是说国运已有转机,几处战乱也快要荡平了。” “是这样解释么?” “是的,陛下,这‘江山日暖’四字照应第一句的‘春回大地’,确实指国运已渐转佳,‘尚烽烟’只是说尚有烽烟未靖,可见既非烽烟遍地,也非战乱方兴未艾。本来么,国家好像害了一场大病,如今病势回头,就要渐渐痊愈,可是尚有一些毛病,需要继续医治。” 崇祯又不禁微笑点头说:“解得好,解得好。”随即又急着问:“这五六两句呢!” “陛下十余年来宵旰忧勤,盼望天下早日太平,万民安业,但天下太平尚未到来,所以这第五句说‘玉楼辜负十年梦’。陛下为千古尧舜之君,具恫瘝万民之怀,可惜~”田妃微微皱眉 “崇祯说道:“你只管大胆直说,不用顾虑。” “可惜文武臣工不能替陛下分忧,也不能体念陛下孜孜求治的苦心。陛下好像一个绝世佳人,对镜自怜,不兔有形单影只之感,所以这第六句是‘宝镜空分孤影妍’。” 崇祯和周后不约而同地含笑点头,称赞田妃解说得好。她又接着说:“皇上身居九重,心吓万里,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好的消息,好比妃嫔和都人们想知道家乡亲人的音信。皇上所盼望的好消息会很快来到,所以这签上最后两句说:‘莫怨深宫音问少,一声清唳雁飞还。” 崇祯苦笑说:“朕看这后两句诗分明说盼望消息也是枉然。来的不是好消息,只是孤雁一声,岂非盼望落空了么?” 田妃说:“请陛下不要过虑。以臣妾愚昧之见,这最后一句诗用的是鸿雁捎书的典故,所以‘雁飞还’就是有消息到来。皇上盼望的是什么消息?是军情捷报。有此一句诗,可知捷奏马上就会来到。” 周后连忙说:“但愿照你所解的这样!” “陛下~!”王承恩手拿拂尘,款步走近,“陛下,该用膳了!” “朕没有胃口,撤~”崇祯龙首微垂,用右手撑着额头,抬起左手扬了扬,他依旧愁眉不展 “陛下,这次是山东菜~!”王承恩轻轻翻了翻手腕,他身后一个小太监立刻快步上前,将一个用金色罩子盖好的碟子放到崇祯的案头 “陛下,山东菜~~~”王承恩笑着亲手揭开了金盖,只见盘子里放的是一本奏折 “王承恩,这是?”崇祯抬起了头 王承恩慢慢地翻开奏折,“这是山东巡抚宋学朱上呈的奏章。宋友亮和冯馆不但剿灭了榆园贼,还把历年济南府府军的欠饷都补上了,甚至还上缴拖欠了多年欠税四十八万两!” “当真?”崇祯立刻一把拿过奏章,“哈~哈哈~哈哈哈~”崇祯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舒畅的开化大笑道:“这个宋友亮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居然能让他想出这个办法。非但剿灭了榆园贼,还为朝廷助饷近百万两。真是~~真是~~真是~~”崇祯兴奋地一连说出三个“真是” “真是国之栋梁!”王承恩笑道 “对,对~~国之栋梁。要是大明的臣子各个能象他一样,我大明何愁不能富国强军?”崇祯欣喜不已 王承恩陪笑了几声,却立刻收起了笑脸,又从袖子里掏出几份奏折,“陛下,这里还有几份奏折,也是关于宋友亮的,陛下是否也要御览?” “哦?”崇祯还沉浸在欣喜中,他一把拿过奏折观看,结果却是越看越气愤,“这群言官,整天就知道谏这个谏那个,宋友亮沿途派发粮食,乃是安民之举,如何是收买人心,图谋不轨?” “哈!”崇祯又拿起另一份奏折,“砍伐树木卖于商人,与民争利,中饱私囊。宋友亮不但剿匪有功,还为国库增收,这是能吏,这是贤吏。这些言官怎么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还有~~”王承恩正要递上第三本奏折 “不看了不看了~”崇祯失去了耐心 “这本奏折有些特殊,言官王之尤参宋友亮冒充皇亲国戚~还亵渎了莱阳郡主!”王承恩小心翼翼地说道 崇祯一愣,“有这样的事情?拿来朕看~!”崇祯赶紧接过奏本,他的目光顺着奏本上的字迹来回移动,“这宋友亮~也太大胆了吧?”崇祯终究还是说了这话 王承恩又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锦囊,双手奉上,说道:“对于此事,锦衣卫有详细的密报,老奴以为,这宋友亮并不是如此大逆不道,而是事出有因~” “快快,拿来~~”崇祯探出身子,从王承恩手中接过锦囊,打开锦囊之后,里面是厚厚一摞的纸张,约有十来张 ===【87】戏里戏外=== “原来如此?”崇祯看过之后,大笑道:“这个小子,每有出人意料之举啊~!”说罢,他把密报递给周后 周后看过之后,也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不过随即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如今宋友亮和那莱阳郡主有了肌肤之亲,那莱阳郡主日后的出嫁就成了问题了啊~这个宋友亮,臣妾以为应该定他个大逆不道之罪~” 崇祯也是笑骂道:“说的什么胡话,朕怎么能用如此荒唐的罪名处死一个有功之臣呢?既然他自称郡马,又与那莱阳郡主有了肌肤之亲,朕就赐婚,赏他做个真郡马,那群终日聒噪的言官还有什么话说?” 王承恩拜道:“陛下真是恩泽四方,可那宋友亮是个军户啊~!” “这又何妨?朕既然能赐他当郡马,就能赐他脱籍。”崇祯站起身来,“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对了~~那四十八万两银子~~” 王晨恩立刻答道:“已经全部充入内帑了~!” “嗯~!”崇祯满意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王承恩说道:“那宋友亮也有一份奏折送来,说榆园贼的首恶梁敏、刘绍武、任七等都已伏法,其余喽啰多杀不足以立威,不杀却可以彰显陛下的仁德,所以请求赦免那些喽啰和被裹挟的百姓。” “呵呵~!”田妃掩口笑道,“那小子当真亲了莱阳,摸了莱阳?” 崇祯笑道:“嗯~据说刘德那老太监急得差点要和他拼命!” 周后也笑了,不过随即说道:“莱阳这孩子命苦,德王一脉从王爷到几个世子、郡王都是只知吃喝玩乐之辈,如果不是娉婷这丫头女生男相,内外照料,恐怕早就不成模样了。” 崇祯也知道自己宗族多为笼中金丝鸟,叹了口气说道:“莱阳既然和那宋友亮有了肌肤之亲,朕有意就此赐婚,爱妃你以为如何?” 周后略加思索,答道:“我朝自成祖之后,就一直不让藩王掌握兵权,那宋友亮是已经官居游击,手中握有兵马,恐怕不妥吧?” 崇祯笑了,“爱妃多虑了,那宋友亮不过手下二千多人,且有锦衣卫严密监控,难道敢造反?再者说来,德王也是个贪图安乐之辈,哪里敢有反心?朕之所以一再重用宋友亮,无非是因为他会弄钱,能生财,真要他成为咱们朱家的女婿,永远为咱们朱家效力!” 此时此刻,崇祯的心情大好,吩咐立刻传膳。尚膳监的太监们将酒宴早已准备好了,一声传呼,便由太监和宫女们摆好在澄渊亭上。这儿有人工设计的自然景色:附近有竹篱。茅舍、几片水田;湖岸上立着桔槔,晾着鱼网。偏偏凑巧,这时水边卧着一对鸳鸯,浅水中有一只白鹤用一条腿静静地立着,一动不动。崇祯从生下来到现在,向远处只到过昌平皇陵,没见过南方农村景色,而皇后和妃子们自从进宫以后也没有出过紫禁城。他们都感到十分新鲜和有趣。为着不惊动水鸟,不扰乱“田园”的幽静,他在进膳前传免了照例的奏乐。 午饭后,稍作休息,崇祯带着后妃们离开金海,乘辇到玉熙宫看戏。他平日最爱看的是过锦戏。这种戏每一出都很短,大概有一百多个剧目,雅俗皆备。雅的来自院本,且不去谈。俗戏取材于市井生活,扮演骗子如何行骗,嘲笑笨拙的婆娘,痴呆的丈夫,或扮演狡猾的商贾,刁赖的泼皮,民间词讼和行贿,以及各种杂耍。雅俗相较,俗戏节目较多,也较有趣。宫中扮演这种俗戏,原有三种用意:第一是要皇帝和皇子们看了戏知道一些民间的风俗人情和所谓“民间疾苦”,第二是寓讽谏于娱乐之中,第三是逗引皇帝和后妃们快活一笑。因为有这三种目的,所以钟鼓司的太监们和教坊的艺人们有时将一些与现实政治有关的主题或题材编成短剧。 这一天艺人们先演了两出比较高雅的院本,然后演了一出《双骗案》,引得崇祯和周后不住微笑。接着演了一出新编的小戏,是凭空杜撰湖广官军大捷,擒住了张献忠,农民军全部消灭。这个戏是连夜编排成的,希望博得崇祯的高兴。 两个戏子扮作官兵,将一个扮作丑角的戏子双手反剪,押到崇祯面前,“陛下,我等已经擒拿了反贼张献忠,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崇祯看过后果然大为高兴,他高兴地一扬手,“推出午门斩首!” “遵旨!”两个戏子押着扮作张献忠的戏子就要走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呀~~!”扮作张献忠的丑角赶紧声泪俱下,鼻涕眼泪一起流,叩头如鸡啄米一般。 “哈哈哈~!”崇祯看着丑态百出的“张献忠”,依旧大笑三声,依旧说道:“推出午门斩首~!” “啊~!”“张献忠”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一个戏子上前试其鼻息,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启奏陛下,张献忠这厮胆小如鼠,吓死了!” “呵呵哈哈~!”崇祯笑得愈加高兴,“剁碎了喂狗!” “遵旨!”戏子们装模作样地将“张献忠”押了下去 崇祯心情舒畅了不少,立即命赏赐十两银子。尽管就一个皇帝说这样的赏赐实在太少,但是全体艺人们还是跪下叩头谢恩,齐呼万岁。 就在崇祯享受擒杀张献忠的意淫快感时,十几封十万火急的军情奏报送到司礼监设在养心殿内边的值房。其中最使王德化和王承恩等几个值班的秉笔太监震惊的是熊文灿和郧阳巡抚分别奏报官军在房县以西的罗猴山进军失利,死伤了一两万人,军需遗弃很多,豫军著名的战将罗岱被俘,左良玉仓皇溃退。另外的重要军情是郑崇俭和丁启睿分别奏报向商洛山进剿失利。不过,官军因为在商洛山没有损失大将,李自成的义军一时也无力突围,所以战败的实际情形被大大地隐瞒了。其他军情奏报是关于革里眼。左金王和老回回等在皖西、鄂东和豫南一带的活动,以及豫东、皖北和山东境内的“土寇蜂起”,到处攻城破寨。王德化不敢立即到西苑奏闻,直到探知皇帝和后妃们已经用毕午膳,才只带着熊文灿的一封急奏来到玉熙宫,而吩咐王承恩把其余的紧急奏疏和塘报都放在乾清宫的御案上。 下一场要演的戏,也是一出新排的小戏,说的是官兵破盛京,擒拿皇太极的故事。崇祯正在高兴,偶一回头,看见王德化神色不安地立在背后,不禁心中吃惊,忙问:“有什么紧急军情?”王德化走到他的身旁,躬着身子,把奏褶双手呈上。崇祯略微一看,登时脸色灰白,起身向里走去。周后大惊,忙同田妃和袁妃离座,跟了进去。 戏停演了。大家面面相觑。玉照宫中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过了一阵,从玉熙宫的内殿中传出崇祯的一句谕旨:立即起驾回宫。 在回宫的路上,崇祯认真地考虑差杨嗣昌去湖广督师的问题,但仍然不能决定。在澄渊亭上同田、袁二妃下棋连胜,在玉熙宫看活捉张献忠的过锦戏,这些愉快的事虽然才过去不久,却好像已经隔了多时了;又好像做了两场离奇的短梦,现在从梦中惊醒了。他下决心要改变目前湖广和陕西的军事状况,把张献忠消灭在川、陕、楚交界地方,把李自成消灭在商洛山中。但是他认为,要改变不利的军事状况,就得把杨嗣昌放出京去,把统帅各省“剿贼”军事的重担全交给他。 从西苑回来的第二天,崇祯下旨,将熊文灿削职,听候勘问,将总兵左良玉贬了三级,将另一个总兵张任学削籍为民。这天下午,他在文华殿召见杨嗣昌密商大计。 ===【88】人才汇聚,稷下之风=== 近几天来,杨嗣昌看出来皇帝有意派他去湖广督师,又想留他在朝廷“翊赞中枢”。他自己也把这问题考虑再三,拿不定最后主意。他很明白自己近几年身任本兵,对内对外军事上一无成就。几个月前因清兵人塞,连破城池,折损主帅,皇上为舆论所迫,不得已将他贬了三级,使他戴罪视事。不料如今熊文灿又失败了,而文灿是他推荐的。若不是皇上对他圣眷未衰,他也会连累获罪。春天,他建议增加练每年七百三十万两,随田赋征收,以为专练民兵之用,遭到朝廷上多人反对。如今练响马上就要开征,必然会引起举国骚乱。可是编练数十万民兵的事,决难实施。倘若练饷加了之后而练兵的事成了泡影,他就不好下台。 近一年来,朝野上下骂他的人很多,他很清楚。虽然他全是遵照皇上的旨意办事,但是一旦皇上对他的宠信减退,朝臣们对他群起抨击,皇上是决不会替他担过的。如其到那时下诏狱,死西市,身败名裂,倒不如趁目前皇上宠信未衰时自请督师。他相信自己的做事练达和军事才能都比熊文灿高明得多,加上皇上的宠信,更加上以辅臣之尊,未出师就先声夺人,成功是有指望的。但是他也想到目前将骄兵惰,兵切两缺,加上天灾人祸弄得人心思变,大江以北几乎没一片不乱土地。万一出师无功,将何以善其后呢? 形势急迫,不管对崇祯说,对杨嗣昌说,这个问题都必须赶快决断。在文华殿召对时候,双方都在揣摩对方心思。崇祯先问了问军饷问题,随即转到湖广和陕西军事方面,叹口气说:“朕经营天下十余年,用大臣大臣读职,用小臣小臣贪污,国家事遂至于此,可为浩叹!如今决定拿问熊文灿,置之重典,以为因循误事、败坏封疆者戒。洪承畴尚能做事,但他督师蓟辽,责任艰巨,无法调回。举朝大臣中竟无可以代朕统兵剿贼之人!” 杨嗣昌赶快跪伏地上说:“熊文灿深负陛下倚任,拿问是罪有应得,就连微臣亦不能辞其咎。至于差何人赴湖广督师,请陛下早日决断。倘无适当之人,臣愿亲赴军前,竭犬马之力,剿平逆贼,借赎前愆,兼报陛下知遇之恩。” 崇祯点点头说:“倘先生不辞辛劳,代朕督师剿贼,自然甚好。只是朝廷百事杂乱,朕之左右亦不可一日无先生。湖广方面究应如何安排,倘若先生不去,谁去总督请将为宜,须要慎重决定,以免债事。先生下去想想,奏朕知道。” 两天以后,崇祯见到了杨嗣昌的奏疏,情词慷慨,请求去湖广督师剿贼。他仍然因中央缺少像杨嗣昌这样的大臣,将无人负责同满洲秘密议和,犹豫很久。直到八月底,又接到湖广和陕西两地军事失利的奏报,他才下最后决心,命司礼监秉笔太监替他拟了一道给杨嗣昌的谕旨。他提笔改动几句,再由秉笔太监誊写在金花笺纸上,当天发了出去。那谕旨写道: 间者,边陲不靖,卿虽尽瘁,不免为法受罚。朕比国优叙,还卿所夺前官。卿引愆自贬,坚请再三,所执甚正,勉相听许。朕闻《春秋》之义:以功覆过。方今降徒于纪,西征失律;陕寇再炽,围师无功。西望云天,殊劳朕忧!国家多故,股肱是倚;以卿才识,戡定不难。可驰驿往代文灿,为朕督师。出郊之事,不复内御。特赐尚方剑以便宜诛赏。卿其芟除台贼,早奏肤功!《诗》不云乎:“无德不报。”贼平振旅,朕且加殊锡焉。 过了一天,崇祯下旨恢复杨嗣昌原来的品级,赐他精金百两,做袍服用的大红纻丝表里四匹,斗牛衣一件,赏功银四万两,银牌一千五百个,纻丝和排绢各五百匹,发给“督师辅臣”银印一颗,饷银五十万两。宫廷和主管衙门办事从来没有像这样迅速,崇祯本人也很少像这般慷慨大方。杨嗣昌深深明白皇上对湖广和陕西军事有多么焦急,而对他的期望是多么殷切。他当天就上疏谢恩和请求陛辞,并于疏中建议七条军国大计。崇祯对与杨嗣昌的奏请,无不一一应允 杨嗣昌离京之后,沿路不敢耽搁,急急赶路。轿夫们轮流替换,遇到路途坎坷的地方他就下轿乘马。每日披着一天星星启程,日落以后方才驻下。每隔三天,他就向朝廷报告一次行程。自来宰相一级的大臣出京办事,多是行动迟慢,沿途骚扰,很少像他这样。所以单看他离京以后“迅赴戎机”的情形,满朝文武都觉得他果然不同,就连平日对他心怀不满的人也不能不认为他到襄阳后可能把不利的军事局面扭转。至于崇祯,他平日就认为杨嗣昌忠心任事,很有作为,如今每次看见杨嗣昌的路上奏报,感到很大欣慰。 当时从北京去襄阳的官道是走磁州、彰德、卫辉、封丘。开封、朱仙镇、许昌、南阳和新野。他在开封只停留半天,给地方长官们发了一道檄文,晓谕朝廷救民水火的“德意”,勉励大家尽忠效力。二十九日夜间到了襄阳,以熊文灿的总理行辕作为他的督师辅臣行辕。在他从开封奔赴襄阳的路上,他用十万火急的文书通谕湖广巡抚、郧阳巡抚以及在荆、襄、郧阳和商州一带驻防的统兵大员,包括总兵、参将将和监军,统统于九月底赶到襄阳会议,并听他面授机宜。这些火急文书都交给地方塘马以接力的方法日夜不停地飞马传送。宁可跑死马匹,文书不许在路上滞留。这些被召集的文官武将,除少数人因驻地较远和其他特殊原因外,接到通知后都不敢怠慢,日夜赶路,奔赴襄阳。一般的都能够提前到达,来得及在樊城东郊十五里的张家湾恭迎督师。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来杨嗣昌以辅相之尊,加上为天子腹心之臣,出京后先声夺人,说出的话雷厉风行。 倘若是别的大臣,经过二十多天披星戴月的风尘奔波,到襄阳后一定要休息几天。但是杨嗣昌不肯休息,到襄阳的第二天就召见了湖广巡抚和其他几个大员,详询目前军事和地方情形,并且阅鉴了许多有关文书。仅仅隔了一天,他就在行辕中升帐理事。从他到襄阳的这一天起,明朝末年的国内战争史揭开了新的一章。 且说杨嗣昌那里忙着剿匪,宋友亮这里忙着迎接请来的讲师。在当初派人的时候,宋友亮惟恐人家看不起自己是军户,不愿前来,还特地请宋学朱出面,写了几封书信。他哪里知道,崇祯两次拿他当典型鞭策群臣,虽然没有以邸报形式发布,但是现在自己早已是家喻户晓。 这次请人,除了方以智和徐霞客没请到之外,宋应星、王徵、吴有性和薄珏都欣然前来。 宋友亮听说这些巨匠快要到了,连忙出城四十里迎接。“晚辈见过几位先生,本来应该晚辈亲自去请,可正好遇到榆园闹匪,晚辈分身无术,这才失礼,还请先生们恕罪~!” 宋应星生就一副书生脸,他笑道:“如今天下之人都很虚浮,就算读书人也一心只想着当官谋求功名。你出身军户,却大兴教化,实在难得。我宋某人就冲这点,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王徵笑道:“当年齐王有稷下学宫,如今齐鲁大地,又要学风鼎盛了!” 吴有性和薄珏上前说道:“我等不过一介草民,承蒙大人如此看得起。” 宋友亮还礼,仔细一看,发现四人身后还站在三个人,其中一人儒生打扮,气度不俗,另外二人则是一身短衣。“这三位是?”宋友亮问道 一旁的孙和鼎赶紧上前一步,介绍道:“这位是家父的好友陈子龙。” “可是编撰《皇明经世文编》的陈子龙~!”宋友亮惊呼 陈子龙一愣,笑道:“正是在下。此书某去年夏天刚刚编撰完成,刚刚刊印,大人已然得知?” 宋友亮赶紧笑答:“只是听说过,还无缘一见~!如果先生能赠我一套,那就最好不过了~” 孙和鼎笑道:“陈世兄要刊印师公的《农政全书》,正好我们印刷厂里的铅活字试用的不错,所以我打算用铅活字来印刷此书。这才特地请陈世兄前来~事先没有通报,请主公赎罪!” “不妨不妨~”宋友亮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又指着陈子龙身后的两个短衣说道:“这二位是?” 那两个短衣上前,自报家门道:“草民青阳黄鸣岗!” “草民江阴陈瑞~!” 陈子龙介绍到:“孙兄说将军好火器和器械,这位黄鸣岗善做连弩,这位陈瑞善做火器!” “原来二位便是黄鸣岗和陈瑞啊~!”宋友亮愈加欣喜,青阳弩王黄鸣岗从小就喜欢制弩,历史上,在江阴守城的八十多天中,黄鸣岗带着一干徒弟用简陋的条件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弩机、毒箭、连还弩,大型巨弩,让清军防不胜防,给予清军极大的杀伤。陈瑞善做火器,在江阴守城期间,陈瑞制造了火砖、木铳。火砖广三四寸许,着人即烧,木铳类银鞘,长三尺五寸、广二三寸,木制,中间藏有火药,敌人到来时,投下,机关暴发木壳崩裂,铁菱角飞出,触人即死,类似木壳手雷 ===【89】地躺拳和朝鲜志愿军=== 随后,宋友亮便立刻领着众人参观海阳卫卫城。此刻的海阳卫修葺一新,城墙高厚,护城河的河水湍急,城外麦田连绵,金黄色的麦浪起伏不断。围城内外,往来商贾络绎,河北、陕西、山东、江淮口音的商人不时在身边走过。 接着,宋友亮又带着众人参观了医馆、手工工场、器械局、船厂等设施,每一处都给宋应星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后,众人来到海阳卫大学堂参观。吕文洲和汤玛士、伯格因已经领着一众学生在学堂前的一块空地上列队欢迎了 见到宋友亮引着一群人正过来,吕文洲一抬手,早已准备好的乐队立刻开始吹奏起来,学堂前彩旗飘扬,锣鼓喧天。二十个五六岁的孩子手拿花束分列两队,口中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等宋应星等人走到距离他们十步时,这些孩子立刻纷纷涌上前去,把手里的花束献给宋应星等人 “先生,先生,我的花漂亮,拿我的!” “先生,先生,我的花好看,拿我的!” 宋应星是个很喜欢小孩的人,他哈哈大笑,随手抱起一个小孩,问道:“多大了?” “五岁~” “为什么想读书啊!” “学好了本事才能报效国家,为百姓办好事~!” “哈哈哈,说得好~!” “宋先生,王先生,陈先生,是不是去看看宋某为各位安排的住处?”宋友亮说道 “不必了~”宋应星摆了摆手,把怀里的孩子放下,“莘莘学子,求知若渴,我宋应星见到他们,就想起了自己年少时求学的情形。宋某决定留下来,就在此处讲学,不知道宋守备收也不收?”宋应星笑道 宋友亮赶紧行礼道:“先生如此高风亮节,宋某感激不尽,替海阳卫所有学子拜谢先生。” 一帮王徵也捻了捻胡子,笑道:“我与宋兄脾性相似,不如也多盘桓几日吧~这期间的饮食起居,可要有劳宋大人破费咯~!” 宋友亮又拜道:“哪里哪里,应该的~!” 陈子龙则说道:“我听孙兄说要用铅活字印书,以前只听说过泥活字,所以打算留下看个新鲜。” 宋友亮又是一阵拜谢 接下来吴有性和薄珏、黄鸣岗和陈瑞也表示要留下来。宋友亮大喜,于是一一给予安置。高薪厚待自然不必说,还拨出大屋子,表示他们可以接家人一起来海阳卫居住。 宋友亮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只见远处古雨山已经在朝自己挥手了 “几个月不见,大人的学堂越办越红火了~!”古雨山向宋友亮行礼 “哪里的话,你们几大商帮在其中也出力不小。放心,我宋友亮不会亏待你们~”宋友亮轻抚古雨山的肩膀 古雨山再拜道:“小人的第一桶水是大人给的,这辈子小人都愿意为大人效力,不求回报~!” 宋友亮点了点头,他看古雨山的神色十分诚恳 古雨山站直了身体,说道:“这次小人幸不辱命,为大人物找来了朝鲜的几大商团行首,他们正在小人的店铺等待接见。” “都有哪些人?”宋友亮问道 “江商的行首朴昌恪、松商行首全世甲、京商行首伊膺强~” 嫖娼客、全是假、意淫强~~~宋友亮差点笑出声来,这名字叫的太有个性了 “他们同意从我们这里购买烟草和福寿膏销往关外吗?”宋友亮问道 古雨山得意地笑道:“他们不愿意都不行~~”古雨山从怀里掏出一个装饰的十分精美的小锦盒,“他们三人一开始不相信福寿膏的威力,于是小人便让他们三人自己亲身试一下。结果三人都抽上瘾了~~~”古雨山边笑边说道:“如今小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做得好~!”宋友亮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但是你要记住,第一,这福寿膏千万不能流入大明市场,一两都不可以。第二,出口的量和价格要严格控制,这一来是为了能维持高价,二来是防止鞑子发觉之后大量套购再返销进我大明。” 古雨山郑重其事地答道:“小人明白。这福寿膏初吸食的时候可以让人神采飞扬、不知疲倦,可瘾一上来就四肢无力,手脚发软。如果我大明子民吸食此物,必会遭亡国灭种之祸!我古雨山不能做这个千古罪人。” 宋友亮正想再夸赞几句,忽然有小卒来报,“报大人,来了一伙古怪的人,说要投军~!” “什么古怪的人?”宋友亮诧异道 “一些人像是中原绿林、一些人是朝鲜人、还有一群和尚、听说话也像是朝鲜人~!” “朝鲜人?和尚?”宋友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果然,在新建的海阳卫西校场辕门外,聚集着一群人。从服饰看,有穿着大明汉服的汉人,有穿着灯笼裤的朝鲜人,还有几个身穿僧衣的和尚,但是与明朝和尚略有不同。 “这位便是海阳卫指挥使、守备官宋友亮宋大人~!”潘玉柱屈居宋友亮身后,躬身道 “想不到名镇山东的宋大人这么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个年级三十来岁的汉人首先行礼道:“在下张万腾,兖州武师,率领一干弟子前来投军,杀敌报国~!” 宋友亮拱手还礼,问道:“好汉练的是何门何派?” 张万腾笑道:“千跃张之跌的嫡传弟子。” “哦?好汉练的是地躺拳?”宋友亮笑问 “正是~!”张万腾笑道:“方才我看大人的士卒操练,步伐整齐稳健,手执长枪如山而进,看似势不可挡,但是百密一疏。” 潘玉柱皱眉,哪有这样说话的? 宋友亮确实莞尔一笑,说道:“好汉说的,可是下三路?” “正是~!”张万腾不卑不亢地说道:“虽说一寸长一寸强,但长枪太长之后就顾不到身前脚下。如果我面对大人的兵士,只需就地一滚,滚到他们脚下,那还不是任我宰割?” 宋友亮欣喜地说道:“我早就想到了此节,可惜军中无人会使地躺拳或者地躺刀之类的武艺。现在好汉主动前来投军,真是雪中送太。” 张万腾也是大喜道:“大人就是收下我们了?” “好汉带来多少人?”宋友亮问道 “不多不少,正好整一百~!”张万腾赶紧答道 “好,就将你们编为一个百户,专门负责教授地躺拳和地躺刀~!” 张万腾兴高采烈地跟着军吏登记造册去了,另一波朝鲜人由围了过来,“小人是朝鲜人,名叫崔孝一,是朝鲜的军人。因为朝鲜已经被亲鞑子的西人党金自点把持,小人只能来大明继续抗击鞑子。”这个朝鲜人说着流利的汉语 “你就是崔孝一?”宋友亮有些意外 崔孝一,朝鲜关西人。崇祯末年,崔孝一举家浮海,在山东登州海边登陆,辗转投靠山海关外的宁远总兵吴三桂。这个朝鲜人为何不惜千里而来当兵?当时的朝鲜王朝已投降满清,割断与大明皇朝二百多年的宗藩关系,该国的志士仁人再没法在本土抗清,唯有来到父母之邦执干戈以卫社稷。 满清铁骑曾先后两次攻陷朝鲜,杀戮之惨,不下于万历年间的抗倭之战。满清得胜撤军时,掳走数十万朝鲜人,在辽东「人市」作牲畜般公开拍卖;家属想赎回亲人的话,则需「男黄金五蔖,女三蔖」,简直是掳人勒赎!因此,朝鲜大部分家庭都与满清有血海深仇。朝鲜与我们的大明皇朝同样是以儒立国,「夷夏之辨」绝不含糊,是以该国虽已臣服满清,内心深处仍遥尊大明为天朝、上国,而崇祯帝自然仍是天子、皇帝。 朝鲜野史说,崔孝一在本国时曾当兵,也曾与清兵战斗。至于说他曾有意募人刺杀清帝皇太极,正史并无此说,不可信。无论如何,崔孝一是懂得武艺的,因此来到大明从军后,立了军功,很快便成为吴三桂手下的中级军官——「把总官」。其实,当时有不少朝鲜人像崔孝一般来到大明当兵,当中又以林庆业最为闻名,也最为朝鲜史书所称道。 不过,可能是因为蝴蝶效应的作用,崔孝一没有去投吴三桂,反倒是来了登州。 崔孝一手指身边一个五大三粗的朝鲜壮汉说道:“此人名叫车礼亮,是有名的大力士。”说罢崔孝一又手指身后的一大群朝鲜人说道:“他们和我一样,视大明为父母之邦,和鞑子有血海深仇!” “小人愿为大人效命!”车礼亮的汉语有些夹生,但是至少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其余朝鲜人就不会汉语了,一起用朝鲜语大声喊叫,估计意思和崔、车二人要表达的差不多 那个朝鲜和尚也上前说道:“小僧法号独步,和崔施主一样,都是为抗击鞑虏而来~!阿弥陀佛~” 宋友亮早有连接朝鲜,多方牵制和攻打满清的计划,本打算派遣锦衣卫到朝鲜去秘密行事,如今有了这班朝鲜“志愿军”,那就省事多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90】赐婚=== 宋友亮将崔孝一和独步和尚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在朝鲜,象你们这样的反清志士还有多少?”宋友亮问道 “成千上万!”崔孝一答道,“但是如今的朝鲜被亲清的洛党首领金自点一手遮天,我们这些反清之人不断地遭到围剿和杀害。” 独步和尚点头道:“这也是为民所贫僧会带着同伴来大明的原因!” 宋友亮笑了笑,“如果我要你们再回去呢?” 崔孝一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人,你方才答应收留我们的!” “别激动!”宋友亮笑答:“不是让你们回去无所事事,而是带着使命回到朝鲜,神圣的使命。” 独步和尚单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还请大人明言。” 宋友亮在地上摆出三块石头,“这是大明,这是朝鲜,这是鞑子。朝鲜犹如大明的一条臂膀,如果朝鲜站在大明这一边,则鞑子就会遭到两面夹击。我要你回到朝鲜去,联合所有的反清志士,一起努力吧朝鲜重新送回大明的怀抱。” “回到大明的怀抱?”崔孝一露出陶醉的神情 “是的,如果朝鲜所有的反清志士都离开了朝鲜,那朝鲜不就彻底成为了鞑子和朝奸的天下?所以你们要回去,号召所有的朝鲜反清志士,把所有分散在朝鲜各地的反清力量凝成一股绳,在鞑子的腰眼上给他狠狠一拳。”宋友亮做了一个挥拳的姿势,“当然,我会给你们提供必要的人力和物力资助。我会派人训练你们的士兵,会给你们金钱用来贿赂贪心的官员。目的只有一个,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等我一声令下,你们就要拼尽全力,舍生忘死。” 崔孝一先是大喜,后是担忧道:“可是我在朝鲜已经被通缉了,家人也都被处死了。” 独步和尚笑道:“那么你就留在这里,贫僧是僧人,这种往来其间的工作,我来做比较合适。” “那就最好不过!”宋友亮点了点头,“朝鲜国内,现在有没有足够势力的反清力量?” 独步和尚笑道:“朝鲜上至国王,下至黎民,无不以驱除鞑虏为念。只是如今鞑子强大兵力在外,金自点等亲清洛党在内,所以民间反清势力大受摧残,大多躲进了深山。不过,朝鲜有三大侠盗:洪吉童、张吉山和林巨正,专门对付贪官污吏和亲清的洛党。贫僧以为可以与他联络。” “那好,此事就有劳大师了。”宋友亮说道:“稍后我会给大师三千两银子,你回朝鲜之后,用它资助反清义士也好,还是贿赂官员也好,只要是为了完成驱除鞑虏的神圣使命,就可以便宜行事。” 独步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一定不负使命。” 崇祯十二年十一月末,德王一家人正在宫门口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莱阳郡主乃朕皇叔之女,出自名族,来俪德人,筐筥执勤,相祀克襄。于季女蓝兴来谂,教家不忝于严君。至性非常,国恩宜渥。海阳卫指挥使、守备官宋友亮公忠体国,文武双全,才德兼备,乃朕肱骨。男婚女嫁,人之常情,且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一月之内完婚,另赐玉如意一对、珊瑚屏风一架~(此处省略),钦此。” 太监读完圣旨,笑道:“王爷,领旨谢恩吧!” 德王赶紧山呼万岁,然后双手接过圣旨。一旁的奉承太监刘德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塞进传旨太监的手里 那太监愈加笑得灿烂,说道:“王爷好福气啊,本就是金山银山成堆,如今又得了海阳财神做女婿,王爷家的钱财,要比皇上还多咧~!” 德王一愣,随即朝刘德使了个眼色,刘德会意,又摸出一锭十两的大银锭子塞进传旨太监的手里,那传旨太监才满意地微微点头。 德王看了看神色复杂的女儿朱娉婷,“儿啊,你说为父王延揽宋友亮,可是也不用以身相许吧?” 朱娉婷又羞又急,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德王世子笑道:“妹妹,我听说那宋友亮也是一表人才,样貌堂堂。更兼善于货殖经营,号称海阳财神。有了这样的妹夫,咱们德王府的银子怎么花也花不完了。” 德王次子笑道:“大哥,那咱们去翡翠楼喝花酒,好好庆祝一下。” 德王三子笑道:“这次还喝一百两的花酒吗?” 德王世子笑答:“有了财神做妹夫,起码喝五百两的花酒。” 三个小王爷一面放浪形骸地大笑,一面摇摇晃晃地出宫去了 德王拉起女儿的手,说道:“你这几个哥哥都不成器,为父也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那个宋友亮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就安下心来,等着出嫁吧!” 朱娉婷默然无语,须臾才答道:“陛下圣旨都下来了,女儿还能如何呢?” 在海阳卫,传旨太监也正在宣读圣旨,这位名叫宣公公的太监大声道:“宋千斤接旨。”宋千斤长这么大。镇守海阳所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接过圣旨。他激动的道:“臣宋千斤接旨。” 宣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上赖天的大恩。祖宗洪福。以受先帝遣命。祖宗洪业。俾付于朕。深惟负荷之恩。朝夕惶惧。以图治理。今天下难联者人心。难的者人才。查海阳卫故千户宋千斤。世镇边陲。劳苦功高。朕思之垂怜。特召宋千斤携妻子进京面圣。以轿一乘。马二匹。迎于京师安定门之中。钦此。” 宋千斤眼中激动地出现了泪花,他深深的磕下头去,哽咽道:“臣宋千斤谢圣上洪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家世袭海阳卫千户。到了宋千斤这里。他为国操劳了一辈子。还是一个千户。他自己从来没想到一个小小千户。可以面见皇帝。想到这里,这个老军汉感激涕零,泪如雨下。 宋千斤颤抖着起身接过圣旨。宣公公上前贺喜,宋友亮立刻送上一锭大大的银子。 “还有呢~~宋友亮接旨”宣公公又拿出一份圣旨,“跪~” 宋友亮赶紧跪倒,“微臣宋友亮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莱阳郡主乃朕皇叔之女,出自名族,来俪德人,筐筥执勤,相祀克襄。于季女蓝兴来谂,教家不忝于严君。至性非常,国恩宜渥。海阳卫指挥使、守备官宋友亮公忠体国,文武双全,才德兼备,乃朕肱骨。男婚女嫁,人之常情,且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一月之内完婚,另赐玉如意一对、珊瑚屏风一架~(此处省略),钦此。” 宣公公将圣旨收好,“郡马爷,领旨谢恩吧。” “臣~臣~宋友亮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友亮低下头,双手高高抬起接过圣旨 没想到崇祯皇帝真把莱阳郡主嫁给自己了 宋友亮父亲宋千斤和母亲宋李氏今天特别高兴,二老脸上都是精神矍铄,带着洋洋的喜气。儿子成亲是大事,而等宋友亮成了亲后,二老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了。二老辛苦了多时,就是等这一天。 宋千斤对宋友亮笑道:“亮子,来给祖先上香。” 在一群宋家族人的簇拥下,宋友亮随父亲来到了堂屋中,堂屋上早已摆好了各式祭祀物品和香案,在父亲的带领下,宋友亮向历代宋家祖先上香。然后又过来一群人。将宋友亮簇拥到房中,帮他穿衣打扮,大红新郎装,冠帽上,还插上两只镀金的帽花,随着宋友亮的脚步,轻轻地颤动着。梳妆打扮完成之后,宋友亮才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门 从宋家宅邸门口到海阳卫城门口,沿途的街道上早已是人山人海,还有许多人站在二楼窗口处一堵郡马爷的风采。见到宋友亮出来,人群中立时爆发出一片喝彩声和恭喜声。宋友亮不由精神一振,心中暗自道:这里是大明朝,而我,郡马宋友亮,我相信,我可以融入这个时代中,并深深地改变这个时代。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潘玉柱牵来一匹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高头大马,马身上的马鞍和马镫都经过了悉心的装点,马头上还系着一朵大红绸缎花。宋友亮微整衣冠,向周围人行了一礼,然后翻身上马。 潘玉柱也骑上一匹枣红马,大手在空中一挥,乐队的吹打手立刻翘起锣鼓,吹起唢呐,在一片敲锣打鼓,鞭炮声震耳欲聋中。迎亲的队伍,缓缓步出海阳城,此次迎亲,宋家可是下了大阵仗,迎亲的队伍足足跨越了一条街,走在最前头地,是一个仪仗队,由几个家丁举着喜字华盖,后面是一大批乐队,还有众多地五寨堡军户妇女装扮的喜娘,还有就是八名壮汉抬的大红花轿,花轿上扎满了各色的彩球。在后面是盛装的卫队,他们各个身高近九尺,身上的板甲擦的锃亮,手拿作为礼器使用的铁戟,戟头上有红布折叠的花团,戟身包裹红色的绸带,就连这些卫队士兵的身上都罩着红色的斗篷。 迎亲地队伍出了海阳卫,一路上,又是吸引人群无数,一路上,都有许多小孩追着队伍乱跑。特别是路过海阳卫一些屯屋时时,那些屯丁及家属们都是对迎亲的队伍不停地欢呼,恭喜声不断。 ===【91】少不看水浒=== 按照明制,凡公主出降,行纳采问名礼,婿家备礼物表文于家庭,望阙再拜。掌婚者奉至内东门,诣内使前曰:“朝恩贶室于某官某之子,某习先人之礼,使臣某请纳采。”以表跪授内使。内使跪受,奉进内殿,执雁及礼物者从入。内使出,掌婚者曰:“将加卜筮,使臣某问名。”进表如初,内使出曰:“有制。”掌婚者跪,内使宣曰;“皇帝第几女,封某公主。”掌婚者俯伏,兴。入就次,赐宴出。 纳吉仪与纳采同。掌婚者致词曰:“加诸卜筮,占曰从吉,谨使臣某敢告纳徵。”婿家具玄纁、玉帛、乘马、表文如仪。掌婚者致词曰:“朝恩贶室于某官某之子某,有先人之礼,使臣某以束帛、乘马纳徵。”请期词曰:“某命臣某谨请吉日。” 亲迎日,婿公服告庙曰:“国恩贶室于某,以某日亲迎,敢告。”将行,父醮于厅,随意致戒。婿再拜出,至内东门内。内使延入次,执雁及奉礼物者各陈于庭。其日,公主礼服辞奉先殿,诣帝后前四拜,受爵。帝后随意训戒。受命讫,又四拜。降阶,内命妇送至内殿门外,公主升辇。至内东门,降辇。婿揭帘,公主升轿。婿出次立。执雁者以雁跪授婿,婿受雁,跪进于内使。内使跪受以授左右。婿再拜,先出,乘马还。公主卤簿车辂后发,公侯百官命妇送至府。婿先候于门。公主至,婿揭帘。公主降,同诣祠堂。婿东,公主西,皆再拜。进爵,读祝,又再拜。出,诣寝室。婿公主相向再拜,各就坐,婿东,公主西。进馔合卺如仪,复相向再拜。明日,见舅姑。舅姑坐于东,西向。公主立于西,东向,行四拜礼。舅姑答二拜。第十日,驸马朝见谢恩,行五拜礼。 总之是一套相当繁琐的礼节,因为朱娉婷是郡主,自然不能按照公主的标准来举行婚礼,所以是按照公主的标准降一级进行。 在随后的四天时间里,济南府和海阳卫都摆起了流水宴。济南府由德王府筹办的流水席拥塞了济南的大街小巷,而海阳卫宋家筹办的流水席都摆在野外,连绵一里多,蔚为壮观。 山东巡抚宋学朱、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山东学政邓谦、历城知县韩承宣、按察副使周之训、兵备道郑谦、盐运使唐世熊、都指挥冯馆、济南知府苟好善、同知陈虞允、教授孔文武、通判熊烈献、登州知府陈国英、同知王子林、即墨营把总葛樽等纷纷前来道贺。以至于象大嵩卫指挥使宋国政之流,想敬宋友亮一杯酒都排不上号 宴席上中外美酒佳肴一起上阵,许多明朝官员都没吃过西式餐点和喝过葡萄酒、朗姆酒之类的洋玩意儿,顿觉十分新奇。而受邀来吃流水席的普通百姓更是这辈子没吃过这么丰富的席面。 新房内红烛高燃,大红喜床上,头上盖着喜帕、身穿霞帔的莱阳郡主朱娉婷正坐在床边,旁边有几个喜娘,还有两个通房丫头站在一旁陪着她说话。这两个通房丫头是朱娉婷从小就陪在身边的贴身丫鬟,今年都是十六岁,一个叫秋月,一个叫春梅。古时的小姐成亲,一般都会有两个通房丫头陪嫁。通房丫头的地位比较尴尬,她们地位比普通丫头高,但又算不上妾,主要是用来服侍女主人的,甚至在男女主人房事时要帮忙抱腰,打水清洗等等。男主人有享用通房丫头的性权利,如果通房丫头生了个儿子的话,她们的地位就会比一般丫头高,但是比小妾低。当然,如果她们能得到男主人的欢心,那么就可以升级成为小妾,更有甚者甚至可以扶正。 二女陪嫁过来,也不知道男主人宋友亮脾气品性如何,将来会怎么样对待她们,二女虽然平时在王府之中,也听人谈起过宋友亮,但总归没接触过,没见过,心下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耳边外面传来的喧闹声。朱娉婷此刻内心心潮澎湃,从小开始,朱娉婷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向普通民家的女子一样,她至少有那么一点选择夫婿的权利。长大之后,朱娉婷不止一次幻想自己要嫁个一表人才、学富五车的才子。不过,在济南保卫战之后,自己的内心之中开始有了这个小军户宋友亮的身影。尤其是宋友亮用那么亲密的方式救了自己之后,朱娉婷的心思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如今,自己真的要嫁给他了,朱娉婷双手有些不安地揉搓着锦帕。 吱呀一声,洞房的门开了,来人双脚踏地十分稳健 “哟~~是郡马爷来了~!恭迎郡马爷!”喜娘拖长了调子 接着,便听宋友亮说道:“这是打赏你们的。” “多谢郡马爷赏赐。”喜娘么笑呵呵地收下赏钱朱娉婷的心不由狠狠地跳动起来,脸儿也仿佛火烫般的烧炙起来。虽然她未经人事,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诸走路吗?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朱娉婷心里一清二楚 宋友亮内心也满是喜悦,同时充满了期盼。在后世,他流连花丛,虽有床友无数,但并没有享受过真正的娇妻爱子之乐。在这个世界里,他突然很是期盼,而且对方还是一个郡主,一个皇亲国戚,这让宋友亮在兴奋、期盼的同时还有一些骄傲。 “郡马爷~”一个喜娘满面笑容地道:“郡马爷,为新娘子挑开盖头吧。”说着递过一个银挑过来。 宋友亮依言用银挑挑开了朱娉婷头上的盖头,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脸儿,正含情脉脉、又娇羞可人地看着自己,宋友亮不由看得呆了一呆。 “相公。”朱娉婷娇羞地说了一声,见夫君这样看着自己。她内心中也很是欢喜。 几个喜娘相互看了一眼。一个喜娘满面笑容地捧出一个银盘,上面有几杯酒。道:“大人,请和新娘喝杯合卺酒吧。” 宋友亮和朱娉婷喝过三口合卺酒后,几个喜娘道:“天色不早了,请大人和新娘子早些歇息吧。”说着几个喜娘笑着告辞而去,并随手关上了门。留下宋友亮、朱娉婷,还有两个通房丫头在房内…… 按照德王的计划,这次女儿大婚,前三后四一共庆祝七天,但是到了第三天,却发生一件大事。 第三天的流水席刚刚开席不久,便有一队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京营官兵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宴席 “不好啦,皇上赏赐给郡主和郡马的东西让梁山贼寇给劫了!” “什么?梁山贼寇?”宋友亮手里的酒杯一抖,差点掉在地上,“那不是宋朝时的事情吗?” “你确定是梁山贼寇?”宋学朱有些紧张地看了宋友亮和德王一眼,毕竟皇纲被劫是大事,又发生在自己的辖区。 “小的确定是梁山贼寇,那些贼人的头子自称梁山大王李青山。”那京营的军士是个百户 都指挥使冯馆一拍桌子,骂道:“这些贼人恁大胆了,居然敢劫皇纲?宋~哦不,郡马爷放心,我这就点起兵马,扫平梁山。” 宋友亮倒是很淡定,他诧异地问道:“宋江啸聚梁山那是宋朝的事了,怎么我朝也有梁山贼寇吗?” 盐运使唐世熊说道:“郡马爷有所不知,这梁山贼寇、山左大盗为首的名叫李青山,又名李连堂以屠宰为业。他与弟弟李明山皆力强好斗,民多依附。举凡散勇流寇、作奸犯科者来投,他都乐于招待。他的家里经常“窝盗”,并因此而发迹至富,远近闻名。“窝盗”使他结纳了不少党羽,为以后起义打下了基础。凡河北、魏博、刑洛与淄青间,驰骑数十成群,掠道路行旅,夺县饷无忌。事发,相率匿青山兄弟所,青山复遣其党赂上下胥吏辈,故沉其案,日久渐阁。前党复山掠他所,千里外攫客物,数馈贻不休。家日益富,而肆恶日益剧。四方亡命徒,争投纳门下,日治酒食轰饮,所谋皆剽夺行事。青山兄弟视财轻,好结欢,无赖遇之者,不惜多金赠,故人乐为之用。” 说罢唐世熊又补充道:“据说这人便是看了一本叫做《水浒传》的反书,可以模仿其中的宋江等一干反贼,才于梁山落草为寇。” ===【92】轮得到你管?=== “原来是他啊~!”盐运使唐世熊这么一细说,宋友亮到是想起了这个一个人。 李青山可算宋江第二,李青山被拥戴为首领。此后,他在起义队伍中建立了编制,封东平秀才王邻臣为军师、武艺师艾双双为当家大元帅。另外,还分封了黑虎庙元帅、临湖集元帅、戴家庙元帅、梁山元帅、猩猩屯(今兴屯)元帅、花蓝店元帅、肖皮口元帅、油篓山元帅。起义军活动地区,沿运河北至临清,南到扬州的沙河店。李青山起义以后,其主要活动就是劫持漕运。自元代开凿会通河,梁山遂成为南北漕运的必经之地。在梁山东北处的安山等地建有船闸,过往船只必须在此排队等候过闸,控制安山闸便等于控制了漕道,在梁山劫漕是十分方便的。对李青山劫漕之事,《明史?张国维传》有载:“崇祯十四年夏,山东盗起,大盗李青山众数万,据梁山泊,其党分据韩庄等八闸,运道为梗。”《稗说》中记载劫漕之事较为详细,“梁山素多水,灌莽颇深,与漕渠密迩,安山一带又犄角东南,粮艘至例侯闸,闸层次栉比不断,里即衔尾,维河干又候蓄水盈渠,始放舟。粮艘日集梁山侧,青山令从贼索米,每艘计石,廉其所携货轻重,而什取三,始放箭行,无敢越者。” 这个李青山学宋江可谓学到了家,他起义的目的不在于推翻明朝,而是希望走“杀人放火受招安”的路子来为自己谋求官职。 既然是这样,宋友亮心里边有了底,他说道:“毕竟这是我的大喜之日,不易见血和杀戮,不如派人上山,晓以大义,让他幡然悔悟,归还所劫皇纲。如果他执迷不悟,我等再聚兵灭之。” 宋友亮话音未落,又有一个小吏来到宋学朱身边,探身耳语。虽然那小吏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宋友亮前世学过读唇,还是知道了那小吏说了些什么。原来为胁迫明廷而达到招安目的,李青山加紧了军事进攻。于十一月十六日,分兵攻打寿张、郓城、东平、张秋等城,杀死安山营都司智亮、吏目钱某。同时,更加剧了劫漕活动。 “这还了得?”宋学朱拍案而起,“先劫皇纲,再寇略州县,抢劫漕船。”宋学朱情绪有些激动,毕竟李青山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张狂。而且是在一个亲王嫁女儿期间的发生,这让宋学朱很没面子 都指挥使冯馆起身说道:“这该死的反贼居然如此放肆,郡马爷,你放心,本指挥立刻提兵去踏平梁山。” “那梁山周围水面广大,河岔众多,我在海阳卫新练了一批水军,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宋友亮说道 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说道:“这合适吗?郡马新婚燕尔,就要披挂出战,让他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山东无人呢。” “说的是。”冯馆说道:“如果郡马爷信得过冯某,大可以派一员大将统帅水师,与冯某一起进剿梁山贼寇。” 宋友亮心中暗想自己最近几年象做了电梯一样升迁,自己不能一个人把风头全抢光,于是宋友亮点了点头,他扭头问潘玉柱道:“水师什么人适合为水师指挥?” 潘玉柱微微皱眉,随即答道:“甘辉可以。” “甘辉?”宋友亮有些诧异,“他是不是福建人?这人我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潘玉柱答道:“不错,他正是古雨山掌柜从福建新募来的水军头领。此人年纪不大,却干练果敢,武艺过人,乃是海澄县东园村下房人。父母早丧,家贫如洗。为人重义任侠,好打抱不平,因此遭族长迫害,流浪于漳州、石码、海澄等地,不敢久居乡里。古掌柜到福建为您招募水军,于是甘辉便领着一班小兄弟加入了海阳卫水军。” “那好,就派甘辉率领500水军随冯指挥一起进剿梁山贼寇。”宋友亮说道:“不过,你~”宋友亮手指潘玉柱,“你为主将,他为副将。” 公元1640年,崇祯十三年二月初七日,总兵官左良玉,总督陕西三边侍郎郑崇俭等大败张献忠于太平县之玛瑙山。当时义军分为三路,西路张献忠据楚蜀界、东路革里眼、南路曹威、过天星等。杨嗣昌驻襄阳,而令左良玉专剿张献忠。左良玉率军与张献忠战于枸平关(陕西兴安县西),献忠败。左良玉请从汉阳西乡入蜀追之。杨嗣昌令左良玉别派偏将追剿,左良玉不从。时张献忠移军至九滚坪,见玛瑙山险峻,将据之。左良玉军至山下,而张献忠已占据山巅,左良玉乃分兵三路,约闻鼓而上,鏖战久之,张献忠军败。左良玉兵折扫地王曹威,白马邓天王等义军首领十六人。张献忠妻妾被擒,张献忠逃入兴、归山中。不久又入兴安、房县境,官军畏惧山险不攻,张献忠潜伏密林中,贿山民买盐米,山民成为义军耳目,张献忠收得散士,声势复振。 就在左良玉玛瑙山大败张献忠之时,冯馆在梁山的剿匪也进行的很顺利。冯馆首先指挥步军沿着黑虎庙、临湖集、戴家庙、猩猩屯、花蓝店、肖皮口、油篓山象梳子一样扫了一遍。李青山分封的各个元帅都被杀得落花流水,纷纷窜逃入梁山水寨。紧接着,水军在甘辉率领下作战十分勇猛,在梁山附近的水域多次大败李青山水军,使得李青山为首的梁山军四万多人聚集在梁山寨中,既无粮草也没援兵,攻破寨子只是时间问题。李青山无奈之下,只能向冯馆投降。 崇祯十三年二月十八,清晨 这天宋友亮起了个大早,打算进德王府去见自己多日未见的妻子——莱阳郡主朱娉婷。原本如影随形的许二多因为有了军职,所以不方便继续追随左右了。现在的两个贴身侍卫一个名叫关云宝,山西人,自称是关羽的后代,但是到底是不是却无从可考证;第二人名叫张飞虎,河北人,自称是张飞的后代,同样无据可考。只是二人来海阳卫时间不短了,而且武艺不俗,为人也算方正,于是就接替了许二多的位置,成为宋友亮贴身侍卫 一路进入德王府,沿途所见仆人无不殷勤的向他打招呼。宋友亮也不小气,但凡向自己的行礼的下人,一抬手就赏五两银子。一路从大门口到郡主的内宫,不知不觉已经赏赐了一百多两。 “哟~是郡马爷啊!”一个画着淡妆,年纪四十来岁的老宫女忽然出现在宋友亮面前,“奴婢给郡马爷请安了。”老宫女插手行礼 “原来是容姑姑。”宋友亮笑着伸手就递上五两银子 那容姑姑却只是笑着低头,既不接银子,也不让路。这边这个老姑婆还象跟棍子一样杵在那里,那面又有几个太监跑了过来,在容姑姑身边站成一排,“小的拜见郡马爷,给郡马爷请按。” “郡马爷!”容姑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谁不知道您是海阳财神,就这么点打赏,太有损您的大名了。” ===【93】OO=== 宋友亮是知道明朝的这条破规矩的,驸马、郡马要见公主、郡主要先贿赂这班人 “云宝~”宋友亮懒得和他们这班人计较,关云宝点了点头,又送上了两锭银子 “郡马爷,您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女官和太监们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宋友亮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而那荣姓女官和一众太监们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色 明代万历年间有个窝囊驸马,名叫梁邦瑞,家里很有钱,但是他自己偏偏患上了肺结核。梁家人知道儿子命不久矣,巨大的财富不如用来买个名声地位。于是舍出家底,买通了当时的司礼太监冯保等人,硬是将这个病鬼塞给了万历皇帝的妹妹永宁公主,如愿以偿地当上了皇亲。 在婚礼上,情绪激动又劳累过度的梁邦瑞就当众吐了血。为这桩婚事敲响了丧钟。明代皇室的家规里还有这么一条:郡主下嫁后,必须派一位这类老女官给她,全权管理郡主的大小事务。这种女官一般叫做姑姑。而名义上已经出嫁的郡主,实际上只在郡主府里度过大婚的一夜,便要搬回后宫专设的殿宇居住,空荡荡的郡主府里便只住着郡马一人,如果郡主与郡马要见面谈情的话,郡马必须赶进宫去与她见面。然而,这样的老女官,最看不惯的,当然就是郡主与郡马之间卿卿我我的场面。因此,假如郡马想要入宫去与郡主相会,享受夫妻之情的话,势必要遭到这个“管家婆”老女官的百般刁难。郡主与郡马如果不拿出大堆真金白银出来行贿的话,根本就过不了她们的关,见不到自己的丈夫(妻子)。明清两朝的内廷对帝王家的私生活予以严密的管理,并为此制定了一套荒诞的管理制度。内廷不仅有宦官,也有女官——可以想象,一类是身体残缺的废人,一类是终生幽闭后宫,连正常男人都看不到的老处女,他们的心理变态会到何等程度。这两类人怎么看得惯别人正当的情欲呢?因此他们常串通一气,在后宫作恶。 梁邦瑞想入宫见自己的老婆,结果女官狮子大开口。梁邦瑞自认已是皇亲,却被小小的女官如此作弄,终于忍不住辩解起来。管家婆恼羞成怒,干脆喊来太监,将这位驸马爷一顿好打,然后拖出宫门,扔在大街上。原以为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许与皇家联姻,能疗疾愈病的梁邦瑞万万没有想到,做上了驸马,会是这样的遭遇。本就病体支离的他气得浑身发抖,当街便大口大口地吐起了血。梁家人将梁邦瑞抬回家中救治,却是药石无灵。成婚不过一个月的梁邦瑞就此一命归西了。 可怜的永宁公主,在这短暂的一个月婚姻里,根本就没有和自己的驸马有过夫妻之实,当然更谈不上孕育儿女。而倡导贞节的朱明王朝,后妃都要为帝王殉葬,上好则下效,民间更因此贞女烈妇层出不穷。高贵的公主流着皇帝的血脉,虽然不用为臣子驸马殉节,但是也没有再嫁的可能。在苦苦地守了二十年寡之后,永宁公主离开了人世。二十年中,她唯一的安慰,就是一手制造她人生悲剧的“大伴”冯保,在猖狂了十余年之后,被终于成年掌权的神宗皇帝发配到南京,去看守孝陵,不久自尽。当永宁公主去世的时候,给她装殓的人心酸地发现,她竟然还是一个处女。可怜她连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楚过,假如死后真有灵魂,她都找不到自己的驸马梁邦瑞的魂魄。 在永宁公主辞世后不久,神宗自己的女儿也到了女大当婚的年纪,依宫规都在婚后返回宫城居住。有一位公主曾经召唤自己的驸马入宫会面。当驸马来到时,“管家婆”正在别处饮酒找乐子,没能及时赶回来收取“过路费”,等到老太婆喝得醉熏熏地闻讯赶来时,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驸马已径自入宫与妻子会面了。管家婆大怒,居然借着酒劲直冲进公主寝宫,向正在浓情蜜意中的公主驸马破口大骂,还召来宦官将驸马赶出了宫。 公主又羞又气,天亮以后便去找母亲诉苦。谁知管家婆早已向皇后告了黑白颠倒的一状,将公主说得十分不堪。万历长年冷落正宫皇后,这位皇后终生没有生育,而且深陷在宠妃妒忌的漩涡里。这场黑状自然告得很是地方。 结果,公主反而被嫡母训斥了一番。驸马闻讯,想入宫去为妻子辩解,却被管家婆的太监假夫带人堵住,打得头破血流。此事是如此处理的:管家女官失职换人、打人的太监毫厘无伤,公主驸马倒因违反宫规,被罚三个月不得会面。 现在,宋友亮将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管家婆,以及与她勾通一气的太监群。 管家婆早已知道这郡马爷号称海阳财神,家里的钱多到用不完,自然胃口大开,对宋友亮所送的例行金银不看在眼里,满心希望在这位郡马爷身上发财致富。 “凡事不要做的太过分~见好就收。”宋友亮开始失去耐心了 哪知荣姓女官却笑道:“郡马爷怎么如此饥色?郡马没有郡主宣召,是不能随便入宫觐见的。郡主金枝玉叶,也不会如此不顾礼节,随随便便昭郡马入宫。” “本郡马与郡主成婚乃是当今陛下御赐,夫妻相见,天经地义,你凭什么阻拦?”宋友亮越来越没有耐心,把我当成梁邦瑞那么好欺负吗? 女官肆无忌惮地说道:“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大明朝廷有如此法度,我也是没办法啊~~不过,法理不外乎人情,郡马爷你也不缺那几个小钱,何必和我们这班做小的过不去呢?” “本来呢,你们讨几个赏钱也就算了,可你们太过分了~~”宋友亮上前一步,“让是不让?” “不让~”女官居然也上前一步 “去你妈的~”宋友亮大怒,抬手就给了荣姓女官一巴掌 “你打人~~”一旁的太监们见状捋起袖子就要过来帮忙 “混账东西,敢殴打郡马!”在一边的关云宝和张飞虎也早憋了一肚子的气,见太监们还敢动手,于是撒开臂膀,抬起腿脚扑向那群不知道好歹的太监 一顿拳打脚踢,直把那女官和一干太监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宋友亮的一只脚正踩在那女官的嘴巴上,边踩边骂道:“我见老婆还要你个死老太婆点头?说,你认不认识我?” “认识~~~认~识~”那女官结结巴巴地说道 “认识还敢跟我要钱?”宋友亮狠狠地在她脸上踩了一脚 “不~不认识~~”那女官赶紧改口 “不认识?好~~今天就让你认识认识~~”吧唧~~女官的老脸上又被狠狠地踩了一脚,这一脚踩断了老女官的鼻梁骨,鼻血直流,弄得老女官满脸血污,一塌糊涂 “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王府殴斗?”宋友亮正踩得解气,忽然一群王府的侍卫巡逻到附近,听见打斗声,立刻围了过来 “哟~是郡马爷啊!”这群侍卫的头领名叫杜豹,方才见到宋友亮进王府,是第一个向他请安的,宋友亮抬手就赏了十两银子,其余侍卫每人五两。杜豹现在见到宋友亮,自然是客气万分 “原来是杜统领啊。”宋友亮哧地一声将自己的衣衫撕开一角,对杜豹说道:“你来的正好,这群奴才胆大包天,居然敢殴打我。请杜统领把他们统统关进地牢。” 所谓拿人手短,况且此人又是自己的上级,杜豹哪有不从之理?况且平日这些女官和太监颐指气使,杜豹早就看不顺眼了 “只是,殴打皇亲国戚乃是重罪,郡马爷可有凭证啊?”杜豹笑道 “这就是凭证~”宋友亮将自己的外衣脱下,交给杜豹,同时朝杜豹使了个眼色,“这是被他们撕扯坏的衣服。” 杜豹立刻板起面孔,对身后的侍卫说道:“来人呐,将这些胆大包天的刺客拿下。关进地牢,严加拷问,看看是谁指示他们行刺驸郡马的。” 宋友亮一愣,自己给女官和太监定下的罪名只是殴打自己,到了杜豹嘴里成了行刺了,“杜统领,这事就有劳你了,我还要去给郡主请安。” 杜豹心领神会,行礼道:“那卑职就先告退了!” 那女官和几个太监赶紧喊冤枉,杜豹眉头一皱,说道:“你们几个,把他们的下巴打脱了,省得他们胡说八道。” 宋友亮直接大踏步的迈进郡主的寝宫去了 “拜见郡主!”宋友亮见到正坐在帷幕之后的朱娉婷 “郡马免礼”朱娉婷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宋友亮站直了身体,一抬手掀开帷幕,走了进去,只见朱娉婷双颊绯红,胸口剧烈起伏 ===【95】朝鲜侠盗=== 就在多尔衮和多铎做着美梦的时候,一场针对满清的大网也正悄悄撒开,这张大网最先是在朝鲜开始张开的 泰丰山,在朝鲜这个山地不算少的国家里,不算是什么名山。但是因为它是洪吉童盗贼集团的老巢,它又很有名气。洪吉童号称“快刀洪吉童”,原本是朝廷官员洪判书家里的奴婢生下的孩子,三岁的时候可以背出孟子,但这一天赋反被成为他的累赘,令他成为别人警惕和嫉妒的对象。特别是其兄洪仁亨的嫉妒,洪仁亨的母亲金氏视他为眼中钉。生母生下他后死去,是个洪判书家中的捣蛋鬼。毫无关心他的父亲,把他视为敌人的大夫人,加上瞧不起他的家奴,令他从小没有得到任何人的保护,孤独地长大。因为自己的出身,自小感到自卑的洪吉童逐渐地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走进自己的心里,也从不关心别人。对任何事都不关心,无欲望,无感动,不相信任何人,成为在汉阳当地恶名远扬的盗贼。虽然是一个盗贼,但是他本着盗亦有道的原则,不侵害普通百姓,专门劫富济贫,惩恶扬善,在朝鲜百姓的心目中,他就是正义和侠义的化身 这一天,泰丰山上来了一僧二俗三个客人,他们指明要见首领洪吉童 两个把门的喽啰手里长矛一横,“你们是什么人?首领也是你们想见就见的吗?” 那僧人笑道:“阿弥陀佛,就说是独步和尚与林巨正和张吉山前来拜访。” “林巨正?” “张吉山?” “是和我们首领齐名的两位侠盗吗?” “正是我们!”独步和尚身后的两个壮汉笑道 “好,我这就去通报!”一个喽啰从一条小径上飞奔上山 须臾,喽啰又飞快地下山,说道:“首领请三位上山!” 独步和尚刚迈出一步,只见喽啰从腰间取出三块黑布,“咱们活贫党的规矩,外山人见首领,需要蒙眼!” “好~”独步和尚面带微笑,拿过黑布蒙住了眼睛 林巨正和张吉山也取过黑布,蒙住了眼睛 三人在喽啰的带领下走了一段山路,然后又由另一个喽啰领着走了一段,一路上一共换了三批带路的喽啰,这才在一间茅屋前停住了脚步 “首领就在这里!”喽啰手指那间最大的茅屋 独步和尚推门进屋,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正站在屋子正中,腰间配着宝刀 “阿弥陀佛!阁下就是洪吉童吗?”独步和尚双手合十,行礼问道 “我就是洪吉童,找我有什么事吗?”那男人的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 “我听说你专门劫富济贫,所以来找你帮忙的。”独步和尚笑答 洪吉童笑道:“又有贪官污吏或是为富不仁的人了吗?” “嗯!”独步和尚点了点头,“那是一个天下最贪婪的贪兽,它要把整个朝鲜的财富都攫取一空才罢休。” “你说的是国王吗?”洪吉童笑问 “不,是北方的胡人。”独步和尚正色道 “你是说和明国打仗的胡酋?”洪吉童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微笑 “正是!”一旁的张吉山插嘴道:“国王就算索取再多,那些财富始终还是留在朝鲜,终有一天会回到百姓的手里。但是一旦被胡狗抢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们才是朝鲜最大的贪官污吏。” 林巨正也愤愤然道:“可恨的是,居然还有朝鲜人为虎作伥,帮着他们压迫朝鲜人” 洪吉童在手边的木柱上重重一击,“金自点~!” 独步和尚说道:“贫僧这次来,就是为了召集朝鲜的义士,联合明国一起对付那些胡狗。” “胡狗的兵力很强,我们能行吗?”洪吉童微微皱眉 “贫僧已经得到了明国一位强有力的将军的资助。”独步和尚笑道 “是吴三桂吗?”洪吉童问道,辽东地近朝鲜,所以洪吉童也听说过吴三桂 “不,是一个叫宋友亮的将军!”独步和尚答道 “我听江商的人提起过这个宋友亮。”洪吉童笑道:“那他资助我们什么?” “眼下只有一批活动经费,但是随后就会有大批武器和人员。这需要一个安全的码头~和一批忠实可靠的战士。”独步和尚双手合十 “哈哈哈~!”洪吉童大笑三声,“那你算找对人了。我和安州节度使林庆业很熟~” “不,不在安州,我们的计划是~~”独步和尚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海印寺的山门前,几个和尚正在扫地,忽然,一个和尚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骡马声。和尚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而来,马前马后簇拥着许多家仆打扮的人 片刻功夫,马队就来到了山门前 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汉上前,大声嚷道:“这位公子是京城洪判书的儿子,要来此处攻读诗文。赶快准备上好的客房,让我们公子休息!” “京城洪判书的儿子?”和尚抬头仰望骑在马上的公子哥 “混账~这是京城洪判书的公子洪仁亨。外面天这么热,你打算要我们公子在外面晒太阳晒死吗?”大胡子无比蛮横地嚷道 “真海~不得无礼,把我送给海印寺的礼物拿来。”马上的公子颐指气使地说道:“那20石米呢?” “20石大米?”和尚眼睛一亮,经过满清的两次入侵,朝鲜的经济遭到极大的破坏,即便是盛产稻米的朝鲜,如今也视稻米为珍宝,和尚一听说有20石大米的馈赠,和尚马上恭恭敬敬起来 “请公子稍等,贫僧马上禀报主持。”小和尚赶紧跑上山寺里禀报主持 须臾,小和尚跑下山来,“公子,主持请公子上山休息。” “拿轿子来,抬公子上山。”大胡子又是大声喊道 洪仁亨一脚踩着一个仆人的后背下了马,只见仆人们抬出一顶大大的轿子,洪仁亨又踩着一个仆人的后背上了轿子 海印寺位于庆尚南道伽耶山南侧山麓陕川郡红流洞溪谷的尽头,海印寺位于伽耶山,在新罗时期是华严宗十大道场之一。寺内保存有高丽大藏经版,即所谓的“八万大藏经”,作为最古老的三藏收藏库,它们设计上的熟练与保存技术的高超令人惊讶。相传海印寺是由古代一位宰相,用他游龙宫时带回来的海龙王的印章盖成的,所以叫海印寺。实际上,海印寺初建于新罗时期的公元802年,由顺应、利贞两位大师所创建。后因多次遭受火灾,除憧千支柱和石塔,大部分被烧毁。李朝末年重建,主要建筑有一柱门、凤凰门、解脱塔、九光楼、冥府殿、大寂光殿、法宝殿、藏经阁等40多座雄伟精美的古建筑。寺内的墙壁上绘有李朝时代的风俗画,还有石塔、玉灯、塔香炉等30多件文物。 “喂~~和尚,这米饭里怎么有沙子?”正午时分,大胡子手拿饭碗,用筷子敲打着碗边 和尚莫名其妙,从碗里扒了一口米饭,“没有沙子啊,这米饭是火头僧精心烹制的。”和尚摇了摇头 “胡说,本公子会诬赖你们吗?”洪仁亨抓起饭碗哐当一声在和尚头顶砸碎 “啊~”和尚捂着鲜血直流的脑袋 “你们看不起洪判书家的人吗?”大胡子一把掀掉了桌子,“来人啊,把这些不知道好歹的和尚都绑起来。” “是!” 洪公子的仆人顿时如豺狼饿虎一般行动起来,将全寺上下的和尚统统五花大绑起来 和尚们这才如梦初醒,原来上了盗贼的当了,这哪里是什么洪判书的公子洪仁亨,分明是泰丰山盗贼的首领洪吉童 等官兵闻讯前来,洪吉童一伙人早就回到了泰丰山上 “找到了吗?”林巨正看着洪吉童的手下把一箱箱的财宝运上山 洪吉童拿出一份书信,“你是说这个吗?”洪吉童笑着将书信在林巨正的勉强晃了晃 独步和尚从洪吉童手里拿过书信,拆看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随后由吃惊转为愤怒,“可恶的金自点,居然打算派出军队和胡狗一起攻打有恩于朝鲜的大明。” “什么?”张吉山一把夺过书信,“这个可恶的朝鲜叛徒,我要去平壤杀了金自点。” 独步和尚笑了笑,“杀一个金自点有用吗?洛党的势力正如日中天,外部还有胡狗撑腰,不是杀一个金自点就可以救朝鲜的。” “嗯,独步大师说的有道理,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进行吧!”林巨正说道:“我们用这些财宝招兵买马~~朝鲜是朝鲜人的朝鲜,朝鲜人的财富,宁可交给昏君,也不能交给胡狗鞑子。” ===【96】黄海海战1=== 崇祯十三年五月六日,登州府黄县的城外的东良海村,当地的村民正在举行一场婚礼,结婚的是村里的小伙子魏虎头和姑娘徐二妞。 魏虎头在海阳卫做工两年多,徐二妞也在海阳卫的手工作坊里做工。二人都是出门在外,两颗年轻的心渐渐走到了一起。 “看喜娘咯~看新娘咯~”村里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日子,因为他们可以随意玩耍而不被大人指责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哦~~哦~~”魏虎头儿时的玩伴在一边起哄,七手八脚的把魏虎头推进新房 在魏家新盖的三间瓦房外,魏家摆下了十张大桌子,宴请乡里乡亲。 “老魏,虎头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不光出息了,都娶媳妇了~~” “是啊~~”老魏答道:“虎头在海阳宋大人那里做工,管吃管住,工钱从不拖欠,这不~两年多也攒下了一点银子,我和我屋里的一合计,就趁早把这事给办了~” “啧~啧~改明儿我也叫咱们二牛、三牛都去宋大人那里做工!” “那是好事啊,不过我可听咱虎头说了,宋大人那里虽然赚钱多,但是规矩也多,你家二牛、三牛从小就调皮捣蛋,可得当心了!” “哈哈~~还小时候呢,现在一个个可稳重着呢。等过了这个月,你让你们家虎头领上二牛、三牛一起去吧!” “行啊,来来来~~喝酒喝酒~~” 就在全村上下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时,忽然有个孩子大叫起来,“爹~爹,你看海面上是什么?” “什么东西?” 呜~~~轰 一发炮弹从海面上飞过,不偏不倚正中老魏家的瓦房,稀里哗啦,瓦房顿时成了碎片 “虎头~~二妞~~”老魏凄厉地大叫起来 崇祯十三年五月六日,鞑子水军寇略登州沿海地区,所过皆残破 崇祯十三年六月山东登州蓬莱水城 水城在登州府蓬莱县城北丹崖山下,临海而建。据志载,宋置刀鱼巡检,泊刀鱼战棹,备御契丹,名刀鱼寨。明洪武九年(1376)始筑水城,北砌水门,南设振扬门,以土城绕之,引海水入城,易名备倭城。万历二十四年(1596),土城甃以砖石。明天启年间,登莱巡抚袁可立曾在此操练水师,节制登州和东江两镇兵马,组成了一支五万余人的水师陆战队,有效地牵制和遏止了后金的军事力量。另于东、西、北三面增筑敌台。整个水城呈长袋形,是水城的主体,为操练水师与泊船之所,宽度平均约100米,南北长655米。水深随潮汐而变,最低时约3米多。平浪台,迎水门而立,外设防波堤,长约80米。小海沿岸以块石砌筑码头,宽5~10米,供船只停靠。他是中国古代海防建筑科学的杰出代表。水城由水中城墙环绕而成,周长约3公里,面积25万平方米。它是古代的海防堡垒,依山傍海。出入海上的地方,建有一座水门,设闸蓄水。平时,闸门高悬,船只随意进出;一旦发现敌情,闸门放下,海上交通便被切断。水门两侧又各设炮台一座,驻兵守卫,形成了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防御体系。 在水城外的海面上,一支舰队正整装待发。为首的是一艘巨大的战舰,该船龙骨长39米,总长51米,宽14.7米、深23.17米,吃水6.8米,该船重1683吨,有4层甲板。该舰竖以3桅,随舰装备102门炮,在低甲板及主甲板上架30门炮,在上甲板上架26门炮。在首楼上有12门炮,半甲板上有14个炮门,还有10门船首炮及若干尾炮。该舰队有11只锚,每只锚重2吨。水兵800多人,最大的炮弹净重60磅,一次齐射的炮弹重达一吨。这就是参照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战舰——英国海上君王号建造的海阳卫水军旗舰——定远号(刻意把扬威号改名为北洋舰队的战舰名字) 在定远号周围,是十五艘二层甲板、装有50---80门火炮的快速帆船,这种船结构坚固,操作灵活、火力强大。分别是:镇远、来远、经远、致远、靖远、济远、平远、超勇、扬威、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 每艘战舰设舰长一名,职位同陆军营官;设大副、二副、水兵官、火炮手长各一名,职位同陆军领队;其余职位同陆军总旗、小旗 宋友亮意气风发地站在蓬莱水城的城头,双手叉腰,极目远眺 站在蓬莱水城城头的登州知府陈国英看傻了眼,他惊叹道:“如此水师,恐怕只有当年下西洋的郑和可以比拟了。” 一旁前来为送行的宋学朱说道:“预祝郡马此行大获全胜。” “多谢,宋某一定不负众望!”宋友亮笑着还礼,“鞑子以水军骚扰我大明海疆,杀我父兄,辱我姐妹,我宋友亮一定要叫鞑子血债血偿!” “出发~~”宋友亮一扬手,站在他身后的明军士兵一声高吼,步伐整齐地下了城头,向码头走去 宋友亮这次的目标是满清设在广鹿岛的水军基地,说到满清水军就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尚可喜。字元吉,号震阳,祖籍山西洪洞,后至河北衡水,1576年其祖父尚继官举家迁往辽东海州。其父尚学礼,生于明万历二年,战殁于明天启五年,享年52岁。官至副总兵,长期镇守辽东沿海一带,是东江总兵毛文龙部下。1625年,带领敢死队由抚顺赫图阿拉城后身偷袭后金首都,不意事败,后金调集数万人马救援首都,尚学礼与另三位副总兵及全体敢死队成员阵亡乱军之中。此事之后不久,努尔哈赤迁都沈阳。 尚可喜长兄尚可进,生于万历二十三年亦为辽东名将,明崇祯六年阵亡于对后金的作战中。尚可喜从军后,效命于东江总兵毛文龙帐下。官至广鹿岛副将。及至1629年袁崇焕斩毛文龙,皮岛总兵黄龙接任,黄龙于明崇祯六年(1633年)因后金大至自刎而死,继而沈世奎接任。明崇祯七年,沈世奎诳尚可喜至皮岛,意图诬以罪名,加以谋害。此事为尚可喜部下许尔显等人侦知,尚可喜遂有去意。于是,遣许尔显、班志富诸部下前往沈阳,与后金接洽。皇太极闻之,兴奋至极,大呼“天助我也”,并赐尚可喜部名“天助兵”。尚可喜携麾下诸将、辖下五岛军资器械航海归降。皇太极出城30里相迎,赏赐珍宝无数,发还先前所俘虏的且能找到的尚可喜家族成员共计27人,旋即封总兵官,隶汉军镶蓝旗。 之后,他和孔有德、耿精忠一起作为满清的急先锋,先后参与了攻打朝鲜、攻占皮岛等一系列战事,当年多尔衮通过船渡海到了江华岛,把朝鲜国王的王妃、子女、大臣都俘虏了,靠的就是尚可喜的水师。期间他率领的水师出尽风头。他的水军占领皮岛,并不时侵扰长山岛。至此辽东半岛及沿海岛屿尽失,清军自海路南下的门户洞开,山东沿海已成为防清的最前线。辽东半岛的丧失,与“建州兵以辽将为前驱,谙水战,习地利,报所向立下”不无关系。 宋友亮计划中,如果能在这次一举重创、甚至消灭尚可喜的水师,那么自己针对满清的计划又进了一步。十五艘战舰涨满了风帆,从山东出发,驶向辽东。 出发后不到三个时辰,舰队经过老铁山水道进入辽东水域,一路上只见碧海蓝天,海天一色,茫茫不见边际。不时有海豚在舰首舰尾出现,瞭望塔上的哨兵不断地用望远镜向四周瞭望,随时保持警戒 忽然,哨兵大叫:“东北方向出现大批船只,看旗号似乎是鞑子的战船!” ===【97】黄海海战2=== “哦?这么快就来了?”宋友亮也抬起望远镜观望,“咦?怎么里面还有朝鲜的龟船。”宋友亮从望远镜里看到对方的舰队中不光有传统的中式福船、海沧船,还有为数不少的朝鲜龟船。 “传令~进入战斗状态。”宋友亮一声令下,旗手立刻以旗语通令整个舰队,舰队立刻开始转向,以侧舷炮对准敌舰的方向 清军的战舰一字排开,以船首正对大明水军,同时有大量小型船只向左右两翼分散开来,宋友亮判断他们的意图是象以轻快的小船迂回自己舰队的两翼。 “多么原始的渔船啊?”多纳特收起望远镜,摇了摇头,这次,他是同盟者的身份率领自己的三艘武装商船参与这次战斗的。自从他得到宋友亮的贸易许可之后,他赚的钱是以前三倍还多,很快就从一个濒临破产的没落贵族,一跃成为拥有三艘武装商船的船队首领。这虽然与多纳特的理想和野心还有不小的差距,但是这已经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船长,我们的同盟者打出旗语,要抢占T字头位置。”多纳特的瞭望手大声叫喊道 “我们在整个舰队的尾部,抢占T字头太费时间了。”多纳特笑了笑,“右满舵,我们绕过去,击破敌人的左翼。” “遵命,长官。”瞭望塔上的旗手立刻打出旗语,三艘武装商船上的舵手同时按照多纳特的命令右满舵转向 “大人~西洋人没有按照您的命令跟过来。”此刻已经是定远号船长、海阳卫水军领队的甘辉发现了多纳特的小动作 “是吗?”宋友亮立刻来到船尾,举起望远镜朝多纳特的方向看去,“这个狡猾的葡萄牙人,既想要分到战利品,又不想出力。”宋友亮笑了笑,“随便吧,反正他也不是主力。传我将领,所以战舰打开大炮的炮门。” “得令!”甘辉扯着嗓子大喊道:“打开炮门!” “打开炮门!”传令兵对着甲板上一根管子大声叫道,这根管子直通到甲板下的火炮室 “打开炮门!”火炮室的小旗、总旗们也扯开嗓子大喊 嘎嘎嘎~~~战舰侧面的炮门统统被打开,一门门大炮被推倒炮位上,露出黑洞洞的炮口 此刻,满清水军的迂回意图更加明显,阵线中央由十多艘福船组成的舰队列出锥形阵,两翼的小船则成斜线阵型,一路向宋友亮舰队的正面前进,一路则向宋友亮舰队的侧后迂回 这时候,两只舰队的距离更近了,宋友亮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在这些算得上大船的周围,还有密密麻麻的许多小船,这些小船帆桨并用,满载步兵。 “海战不过是以大船胜小船,以大铳胜小铳;以多船胜寡船,以多铳胜寡铳。斗的是船力而不是人力。”宋友亮放下望远镜,摇头笑道:“多年前我朝抗倭名将俞大猷就有这样的真知灼见,可笑尚可喜之辈还在沉醉在传统的接舷战之中。” 宋友亮笑声未逝,只见对方船首冒出几股硝烟 随后几个黑点由小变大,落在海中激起巨大的水花,不过这些炮弹距离宋友亮舰队至少差了几十米之远,除了溅起一些水花,什么作用都没起到 “哈~看来鞑子的火炮射程不如我军。”甘辉兴奋地搓了搓手,“大人,我们开炮还击吧!” “进入射程了吗?”宋友亮问道 “还没有,但是卑职以为可以先齐射一次,以装声势。”甘辉实在手痒难禁 “准了~”宋友亮说道:“传令所有战船一起开炮,随后可以自由射击。” “得令!”甘辉兴奋地对传声筒大叫道:“右侧大炮,齐射一次~” 轰轰~~~轰轰~~轰轰轰 定远号右侧舷炮一起发射,炮声隆隆,震天动地,随后其余十五艘双甲板战舰也一起开炮,几百发炮弹虽然一发都没有击中敌舰,但是却在海面上激起了巨大的水幕,和方才满清战舰炮弹激起的水花,根本无法同日而语 “大明威武~~~”甲板上忽然有几个水兵情不自禁地高喊起来,他们虽然在这艘战舰上服役,但是还是头一次看到这艘巨大战舰舷炮齐发的壮观情景。 “大明威武~~~”顷刻之间,整个定远号甲板上的明军水手都齐声高喊起来 “大明威武~~”随后,这种激昂的情绪迅速传遍了整只舰队,所有战舰甲板上和甲板下的水兵们都齐声高呼起来 甘辉也兴奋地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来到传声筒边,大声叫道:“大明健儿们,让鞑子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水师。我们把对面的鞑子统统打倒海里见龙王爷!” “万胜~~万胜~~”传声筒的另一头传来热烈的欢呼声 此刻,满清水军的部分舰只已经进入了射程,距离最近的战舰在得到自由射击的许可下,开始开炮轰击 炽热的实心炮弹从炮膛里呼啸而出,结结实实地击中了鞑子的战舰。 咔嚓~~一艘鞑子战船的船头立刻被打成碎片,四处横飞的木屑又将船头的炮手伤的血肉模糊 几艘小船被炮弹直接命中之后,立刻就化作碎片,船上未死的兵士落入海水之中,拼命呼号挣扎着。 刚一交战,十来艘朝鲜龟船掉头就跑,看来朝鲜人并不愿意为满清卖命充当炮灰 由于镇边号战舰位置最为突出,于是有几艘鞑子战船借着船身轻小,靠近了镇边号战舰,轰~~鞑子战舰的船头大炮开火,在比较近的距离内轰击镇边号 夸嚓一声,三发炮弹击穿了镇边号的船体,但是镇边号有加强的肋材保护船体,炮弹击穿船体后就失去了动能,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镇边号上的木匠立刻开始修补船体 “报大人,我们的船被打出三个窟窿,木匠已经在修补了!”镇边号上的水手向舰长禀报道 “他娘的,咱们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开炮~”镇边号战舰的舰长名叫王阿松,曾在澳门葡萄牙人的战舰上服役 轰轰轰~~~ 镇边号一侧舷炮再次齐射,几十颗炮弹向扫把一样扫过鞑子的战船,顿时便只见木屑横飞,几艘靠得最近的鞑子福船被打的支离破碎,东歪西斜并开始徐徐下沉 “哇哈哈~~痛快!”王阿松大笑道:“继续~~不要停!” 此刻,宋友亮的舰队已经抢占了上风头,整只舰队都已经把侧面对准了敌舰群 “打开所有的炮窗,自由射击~”宋友亮得意地一挥手 “大人,恐怕不行。我们在上风处,船体倾斜,下层的大炮无法使用。”甘辉有些无奈 不过即便如此,明军战舰的寇菲林大炮还是在无情地怒吼着,将鞑子舰队中着弹面积较大的战舰打得碎片横飞。 “恩?”甘辉忽然发现敌舰群中有许多小船接着轻小的船体躲过了寇菲林大炮的炮弹,正迅速朝己方船只靠近 甘辉嘴角微翘,笑道:“以为躲过大炮就可以了吗?”甘辉抬起右手,大声叫道:“佛朗机炮准备,霰弹发射。” “得令~” 轰~轰轰~ 佛朗机炮开始连续发射,将密密麻麻的霰弹射向敌军,那些小船载着弓箭手和肉搏士兵,被霰弹象被扫把扫过一样,一下子就被扫倒一大片。血水和尸体布满了定远号周围百米范围 即便如此,依旧有不少躲过了霰弹射击的小船继续前进,迎接他们的,则是一轮火枪齐射 火枪齐射之后,明军水兵们抬出了最新配发的连弩。这是青阳弩王黄鸣岗的心血结晶,一次可以连发十支弩箭,而且更换箭匣十分方便 “放箭!”各队小旗、总旗一起发令 嗖~嗖嗖 啊~啊~ 好不容易靠近明军战舰百米以内的鞑子水兵纷纷中箭落水 大船无法靠近,小船靠近了也没用,老铁山水道的海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明军的战舰虽然体型大,但是装备横帆、纵帆和三角帆,无论顺风还是逆风都有很高的航速。鞑子水军虽然船只比宋友亮的舰队轻巧,但是反而航速却不占优势。十五艘战舰绕着鞑子水军来回冲杀,远用寇菲林大炮,近用佛朗机炮,再近就火枪、连弩齐发,只杀得鞑子水军尸横遍“海”。老铁山水道到处飘满了船只的残骸和鞑子水兵尸体 战斗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清兵水军终于顶不住开始朝长鹿岛方向撤退。 此刻海上吹的是东南风,对于交战双方来说都是顺风,于是两支舰队都涨满了帆,朝北方驶去。一路上宋友亮的舰队又接着火炮射程上的优势击沉了几艘海沧船 “前方可以看见长鹿岛了!”瞭望手大声叫喊道 “好~”宋友亮正打得过瘾,他意气风发地喊道:“打进长鹿岛,活捉尚可喜。” “且慢!”定远号二副匡德文出声阻止 “为什么?”宋友亮诧异道 “卑职曾在皮岛水师效力,去过长鹿岛。那里靠近陆地,水浅礁石多。以敌军的船只大小可以出入,我军舰船太大,贸然进去容易搁浅甚至触碰礁石。”匡德文耐心地解释道 宋友亮对长鹿岛一带的水文不熟悉,听匡德文这么一说,到也犹豫起来,“难道就让他们眼睁睁地逃走吗?” 匡德文笑道:“今日一战,足以令尚可喜那狗贼破胆,等来日我军聚集更多的轻小战船,以大船破敌,用小船登岸,必可一举攻占长鹿岛。” 甘辉在船头向长鹿岛方向观望了一会,说道:“匡德文所言非虚,长鹿岛附近的海水开始变色,说明海水正在由深变浅。我们的大船确实不宜轻易进入。” “那好吧,今天就先到这里~~我们来日方长~”宋友亮心有不甘地说道:“传令,返航!” 等舰队回到蓬莱水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港口码头外的灯塔显得格外显眼 宋友亮才从踏板上跳上岸,只见一队锦衣卫已经在码头等他了。 “骆指挥,阔别日久,别来无恙?”宋友亮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乃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心里忽然有些莫名的紧张,难道有人在崇祯面前给自己小鞋穿,而崇祯又耳根子软,听信了谗言? 骆养性笑道:“宋大人不必紧张,本官是奉旨请宋大人去面见圣上的。 “面圣?”宋友亮一愣,“几时出发?” “此刻~”骆养性一挥手,一名锦衣卫立刻牵来一匹高头大马,“宋大人,请~!” ===【98】平台议事=== 且说宋友亮被骆养性秘密地带到了北京,首先见到的不是崇祯,而是王承恩。太监在历史上似乎永远是搁在阴影里的灰色爬虫,满腹坏水、从精神到肉体都充满了霉味。其实他们一样有自己的生活,人们的歧视、生理上的残疾引发的心理变化以及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为保全性命而做出的必要防卫使得太监似乎越发可憎。就明朝来说又是宦官专权的极大成者,英宗时的王振,宪宗时的汪直,武宗时的刘瑾,熹宗时的魏忠贤。自古太监贤良者少,奸邪者多.然而王承恩的确算是个异类.他身为卧底监视主子又帮助主子登上帝位,可谓忠奸难辨;他卑贱之至又权倾朝野,让内外大臣又敬又怕;他忠诚无比却也坏事做绝,使崇祯皇帝又爱又恨。 崇祯是王承恩一手带大,他对崇祯的爱更像一个慈祥的父亲,他从心里爱着崇祯,忠于崇祯,可以说是为崇祯而活,崇祯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所以后来崇祯自杀了,他活着也就没的意义和目的了,因为他的人生目标和寄托都没了,而崇祯也离不开他王承恩,可以说他是崇祯的主心骨,是当时大明王朝的主心骨.崇祯对他是又狠又爱,狠是狠他太聪明,什么都瞒不过他,爱也是爱他太聪明,什么事情他都能搞定,崇祯怎么也离不开他。不过,这次会见是非正式的,因为它在王承恩的府邸进行。 王承恩满头白发黑发交错,他穿戴着一身便服,坐在一张花梨木做成的太师椅中间。脸上的神色十分慈祥,但是宋友亮分明能从他眯着的小眼睛里感觉到深不可测的城府和冷酷。 于是宋友亮当下拜倒,抱拳说道:“标下海阳卫指挥使、游击宋友亮,参见王公公!祝王公公,永远健康~!” 王承恩眼角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嘴角也动了一下,眼角动是因为皱眉,宋友亮这“永远健康”算是什么敬语?转念一想,这种卫所武夫能有多少墨水在肚子里?不过,既然他能用敬语来拍自己的马屁,说明这个年轻人还是很识相的。他哪里知道“祝永远健康”在后世也曾用来嘱咐一个显赫一时的人物 王承恩微微抬手,“宋游击不必多礼!”他的声音和所有的太监一样,声音比较尖厉。“请坐~”他指了指自己右手下的一张椅子。 “标下不敢~”宋友亮推辞了一下 “让你坐你就坐,年纪轻轻的,怎的也沾染官场上的那一套虚与委蛇?”王承恩板起了面孔 “那标下就却之不恭了!”宋友亮在椅子上坐下 王承恩细细打量了一番宋友亮,笑道:“果然很年轻,宋游击贵庚啊?” “不敢,标下今年二十有二!” 王承恩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次陛下秘密召你入京,你可知道所为何事?” “标下只知道带兵和屯田,驽钝的很,还请公公明示!”宋友亮心想自己进门之前,就托王承恩的家仆给王承恩送上了价值五千两银子的厚礼,他多少也该透露点风声给自己 “嗯!”王承恩奴了奴嘴巴,一个黑衣家丁就把厚厚一摞奏本放到宋友亮面前。“这是?”宋友亮诧异道 “看看吧!这是之前宋学朱参你的奏本,还有山东、河北各地州府的奏本!”王承恩依旧眯着眼睛,语调十分缓慢 宋友亮打开宋学朱的奏本一看,这个宋学朱果然参了自己一本,不过功是功,过是过,奏本所说倒也算客观。接下来的奏本就是山东、河北各地官员的奏报,说是清军撤退过境之时,抛下不少尸体和钱物。当地百姓捡拾之后,都染上了天花,以至于清军过境之后,沿途州府天花肆虐,死者枕籍。 “这群死鞑子!”宋友亮骂道 “宋游击,根据谍工回报,东虏大将岳托和马占都死于天花,这可是你立下的大功啊!”王承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宋友亮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样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标下也是被逼无奈。当时济南城内只有千余兵马,而城外~~~” “好啦好啦!”王承恩打断了宋友亮的辩解,“如不是天花在东虏军中肆虐,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撤兵。沿途百姓就算不是死于天花,也会被东虏抓取做奴隶。这样死了,也算为国尽忠了!”王承恩的家仆把那些奏本收好拿走了 “陛下已经下旨,免了那些州县的钱粮三年!”王承恩说道:“这次不是来追究你责任的,而是要提拔你这个小兔崽子!” “当真?”宋友亮露出一副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微笑 “当真,不过本座到要问问你,一旦提拔了你,你打算~~~怎么为国尽忠啊?”王承恩拖长了调子 若是换了别人问这话,宋友亮肯定是说些套话应付,但是宋友亮甚至王承恩是一心效忠崇祯的,于是别决定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这叫什么话?”王承恩所望地摇了摇头,“这哪像是大明官军游击官说的话?要是从闯贼、献逆那样的流寇嘴里说出来到不奇怪~~~” 宋友亮不急不慢道:“公公莫急,请听我细说。公公有没有听说过说书啊?” “那自然是听过的!”王承恩皱起眉头,“这与说书有什么关系?” “那公公定是听过《薛仁贵征东》这一出了吧?”宋友亮又问 “听过,说的是薛仁贵攻打高句丽的故事!”王承恩虽然是个太监,但是绝对不是不学无术之徒 宋友亮说道:“那就是了。那时候隋炀帝三征高句丽、唐玄宗也是多次征讨高句丽,结果一个因此亡了国,一个直到儿子辈高宗时才灭高句丽。” “别给我东拉西扯,挑正经的说,若是皇上听了这话,你还~~有命吗?”王承恩用手指敲打着太师椅的扶手,好像在敲打宋友亮的脑袋一般 宋友亮说道:“标下的方略就是多方骚扰,重点打击。鞑子自万历年兴起,直到如今成为大患,绝不是靠打一两次胜仗就能一劳永逸的。” 王承恩微微点头,“可没有胜仗,就更谈不上解决了!” “所谓决胜于朝堂,两国之间的胜负博弈,并不仅仅在军事上。而军事胜负的关键,也不仅仅是我们能看见的沙场厮杀。”宋友亮郑重其事地说道:“比如军队吧,鞑子生性凶悍,人数虽少,但是所行的八旗制度却能最大程度的发挥战斗力。我大明呢?我们大明百姓本来就生性纯良,再加上卫所制度荒废,边军普遍欠饷。以百万纯良之众,如何能敌十万暴虐之敌?” 王承恩摇了摇头,说道:“积重难返,你说的这些谁人不知道?你倒是说说你的办法!” 宋友亮笑道:“但是,若论国力,鞑子确实比不过我大明的。别看鞑子现在得了蒙古,制服朝鲜,看似疆域辽阔。可论其人力,不过几十万人,只相当于我大明一个州府罢了。只要我大明不急于求成,步步为营,为扎稳打,拖就能把鞑子给拖死!” “拖?要拖多久?”王承恩还是摇了摇头,“鞑子掳掠了几十万汉人去关外,这些汉人就在宽甸一带屯田。怎么拖得死?” “怎么脱不死?”宋友亮得意地笑道:“为什么每次皇太极议和的内容都以开边事为目的?关外是苦寒之地,鞑子又不善耕种,本来粮食产量就少,如果我们能严查边关商人,一粒粮食都不放出关,再从旁骚扰,光饿就能饿死他一批。” 王承恩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不屑,“鞑子不来骚扰我们就不错了,我们如何骚扰他们?” “鞑子的骚扰来自路上,那我们的骚扰就从水上来。”宋友亮答道 “你想效法毛文龙?”王承恩说道:“如今朝鲜归附了鞑子,要重立东江镇是不可能的了!” “不是东江镇,而是在登州一带设立军镇,以水军奔袭辽东乃至关外各处。鞑子的马蹄快,可既下不了水,也比不上海船可以日夜不停!如果能由五虎游击将军郑芝龙的帮助,那标下担保三年又小成,五年可大成!” “又是五年!”王承恩冷笑一声,“当初袁崇焕也是拍着胸脯说五年可以平辽,领有480万辽饷,其中米180万,另发内帑120万、铠甲40万具,红夷大炮10门,其他弓箭军械无数,结果如何?现在~~~”王承恩看着宋友亮,“你要多少银子啊~~~~~?”王承恩又把调子拖得长长的 宋友亮知道,崇祯现在最头疼的事情就是银子,所以他一拍胸脯,朗声道:“一两银子都不要,所有的钱粮都由标下自行解决,标下只要两样东西~~~” 听说宋友亮说一两银子也不要,王承恩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哪两样东西?” “陛下的信任和公公的支持!”宋友亮笑答 ===【99】平台议事2=== 见到崇祯是在平台阁上,那里有一张八仙桌,是崇祯会见内阁大臣时常坐的,崇祯在这里召见宋友亮,已经可以看出他对宋友亮的重视。宋友亮抬头看着崇祯,这个一心想做中兴之主,结果却成亡国之君的男人。他看上去十分威严,但是宋友亮可以分明地看到这份威严下被深深隐藏的不安。 崇祯用和蔼的口气说道:“王承恩已经都告诉朕了,你的计划是从登州海上出发,联合朝鲜,袭扰东虏的后方。弄得民不得耕种,军不得将歇,是吗?而后待其人困民疲之时在一举破敌?”崇祯始终没有意识到和满清的战争不是一场战役能解决的 “回陛下,是这样!”宋友亮毕恭毕敬地答道 “不要国库拨一两银子,三年小成,五年大成?”崇祯又问道 “回陛下,是这样!”宋友亮机械地回答,“末将不敢托大!” “还要郑芝龙来帮忙?”崇祯的语调越来越缓慢,宋友亮隐隐觉得似乎话外有话,他抬眼偷看王承恩,王承恩目视前方,似看非看,不给自己丝毫提示 终于,崇祯提高了嗓门,说道:“太慢了!”崇祯依旧幻想着用一次两次的战役来解决问题,正是他这种急于求成的心理才造成后来一些列的失败 这时,王承恩才开口道:“陛下,慢是慢了点,老奴以为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有些事,急不得,再说宋游击不要朝廷的钱粮,只要拨些打造兵器、战船的材料和工匠即可,老奴以为还是可行的。”王承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反正花的是宋友亮自己的钱 “可是他资历还浅,做任一镇总兵,恐怕!”崇祯微微皱眉,不过他现在的原则就是只要你不跟我伸手要钱,那就什么都好说 王承恩笑道:“陛下难道忘了吴三桂吗?他不也是二十一岁就当了辽东总兵,在宁远如泰山一般阻挡着鞑子?正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些年老的将领们都是瞻前顾后,为自己的身价田产着想。我朝正需要吴三桂、宋友亮这样的年轻新锐!”说罢,王承恩朝宋友亮使了个眼色 宋友亮立刻抱拳跪倒,朗声道:“微臣虽然年轻,但是愿意效法汉朝的霍去病,为陛下破虏~” “好,有胆色!”崇祯听了这么豪气干云的话,也是精神一振,“朕就擢卿为登州镇总兵官,节制登州所有的卫所军以及辽东诸岛水陆兵马,并辅以朝鲜事务。” “臣宋友亮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登州镇设于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在此之前,朝廷于永乐七年(1409年)在水城设立了登州备倭都指挥使司(简称备倭都司),总督山东沿海诸路兵马,莱州卫、登州卫、宁海卫、威海卫、成山卫、靖海卫、大嵩卫、嶅山卫、灵山卫等各卫指挥使司均归其管理。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专设登州巡察海防道,管理登莱两州海防军务。 万历二十一年,日本权臣丰臣秀吉发动“壬辰战争”,率军入侵朝鲜,明廷调集南北陆水官兵加强海防,在登州增设副总兵,与巡察海防道分掌水陆各营,归山东巡抚节制。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撤销都指挥使,改设总兵,号总镇。登州备倭都指挥司署改为登州总镇府。 天启二年(1622年),设登莱总兵,归登莱巡抚节制,统辖山东沿海水陆12营,总兵署设在登州府城内。 崇祯二年(1629年),裁登州总镇 崇祯七年(1634年)复设登州总镇。 崇祯十一年(1638年),撤销登莱总兵,登州总镇并于临清,登州改设城守营。 要设一镇,也不是一道旨意就成的,比如首先要额定兵员。虽说登州镇不用朝廷拨发军饷,但是皇帝也不可能让你宋友亮无节制地招兵买马 永乐至宣德年间,为了增强海防军队的机动能力,必要时全力增援警急地段,便先后在登州、文登、即墨设立了相对独立的海防机动部队,这就是号称海防三营的登州营、文州营和即墨营。三营官员的级别高于卫级长官,军营驻地又设在所控各卫的中心地带,指挥协调及出击增援,均为便利。登州营设把总、游击各一员,负责训练军队。除防守任务外,每年春秋两季还要与别处驻军轮流调往京师参加校阅。军队配以金符,如果朝廷有诏令调动,必须经省和府共同复奏,并合验金符后方可调遣。 明弘治十二年(1499年),登州营归登州都司与莱州巡察兵备道共同节制。 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改莱州兵备道为登州兵备道。 嘉靖四十一年(1562年),登州营归登州都司与登州巡察海防道共同节制,并成为海防道中军,改称团操营。 明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团操营分为左右二营,后又编为水陆十二营。 天启年间,团操营归登莱总兵统辖。 明崇祯十一年(1638年),总兵镇移到临清后,登州改设城守营,并十二营为六营,每营设将官、中军、千总各一名,把总2名,共有官兵9197名。最后加上自己的五营兵马,新登州镇有兵马约12000人。这点兵员哪里够?于是宋友亮赶紧趁崇祯还在兴头上,把兵员争取到了25000人。 崇祯原本答应了,不过,话刚出口,崇祯却又反悔了。一开始宋友亮说自筹军饷,崇祯乐得做无本生意。可转念一想,这么多兵全你一个人养,到最后还不都养成你宋友亮一个人的私兵了?那怎么可以呢?结果崇祯决定登州25000兵马之中,由朝廷拨发20000万人的军饷,宋友亮自筹5000人军饷。宋友亮心里暗骂谁不知道朝廷根本没钱发饷,到头来还不是自己掏钱? 崇祯没有给宋友亮派巡抚督察,但是很快崇祯就给宋友亮派来了监军。不过此人不是宦官,而是袁可立的儿子袁枢。袁枢字伯应,号环中,又号石寓,河南睢阳睢州人。以父兵部尚书袁可立荫官户部郎中,官至河南布政司右参政、大梁兵巡道。崇祯八年,袁枢为其父在睢州家里守孝,遇流民攻城,睢阳卫不堪一击而败。袁枢破家散财两千金募勇杀敌,擐甲登陴,倡先固守,力战七昼夜,至目生疮,睢州城得以保全。袁枢貌俊伟,多大略。善骑射,有边才。明崇祯十一年,清军大举侵明,明将多畏缩,袁枢不避死,以户部郎中文职督饷于辽左军前,解朝廷庚癸之忧。在其父袁可立做登莱总兵的时候,袁枢就一直在父亲身边参与军机大事,这次皇帝复设登州镇,在王承恩的建议下,决定启用袁可立之子袁枢,任命他为登州巡抚,兼监军。宋友亮本还很怕崇祯给自己派个太监来当监军,到时候整天想着搜刮不说,遇到大事还要指手画脚,打了胜仗要抢功劳,打了败仗要推卸责任。如今来的是忠良贤臣之后,又懂军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袁枢今年39岁,生的高大威武,不象一般的文官那么看上去弱不禁风。袁枢看宋友亮也是有些意外,这个军户出身年轻总兵虽然生得健壮,但是直显威武不显粗野,而且谈吐也很得体。袁枢本来感觉皇帝启用一个年仅二十来岁、乳臭味干的年轻卫所军官很是不解。但是崇祯皇帝的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谁让朕看中的宋友亮就这么年轻呢?” 在北京城里的云轩阁,这对未来的搭档进行了一次私人会晤。二人都穿便服,在云轩阁二楼的雅间里对斟。 “袁大人!”宋友亮拱手道:“宋某人性急,所以等不到正式公文下发,就来和袁大人聊公事了!” 袁枢毫不介意,说道:“袁某亲自去过辽西,知道东虏之祸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火烧眉毛的地步。十一年东虏入关,袁某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能如何呢?正所谓南仲在内,李纲无功;潜善秉成,宗泽殒恨。”袁枢摇了摇头 袁枢说的话,出自编修杨廷麟的上疏,杨嗣昌看了之后大怒,将他贬到江西去当一个小官。当时,整个朝廷的人都知道崇祯对杨嗣昌的信任和偏护,当面不敢说,但背后议论的不少,袁枢就是其中之一 宋友亮善意地提醒道:“袁大人,小心隔墙有耳!” 袁枢却是满不在乎,只是立刻转换了话题,说道:“不知道宋大人对登州镇的经营,有什么打算?” 宋友亮笑道:“令尊节寰公(袁可立)曾说:守御筑墉,养马增士卒,习骑射。至于京营老弱虚冒,不宜缓综,复多藏粮米以备之。尤宜破格用人,图复建骠骑之功,以佐县官之空乏。笼天下盐铁之利,则军帅无侵渔,逴行无绝饷,而中国可高枕矣。如今,我以为再加上个联合朝鲜,可以事半功倍!” 袁枢点了点头,但是有些担忧地说道:“如今朝鲜不是已经降了东虏,还会助我大明吗?” 宋友亮笑道:“朝鲜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过是觉得我大明鞭长莫及,所以暂时委曲求全。只要我们让朝鲜人知道,我大明依然有雷霆之兵,朝鲜就还会回到大明身边的。” “嗯~”袁枢点了点头,人家那么推崇自己父亲的主张,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袁枢说道:“宋大人,我们满饮此杯,明天就起程出发。袁某人要继承先父的遗,与宋大人一同保家卫国。”说着,袁枢双手举起酒杯 “对,一同保家卫国!”宋友亮也举起酒杯和袁枢碰杯,宋友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即喊道:“服务员,埋单~~~~呃~~不,小二,会账~!” ===【100】登州镇总兵=== 登州有大嵩卫、靖海卫、成山卫和威海卫四个卫所,就在宋友亮回到海阳卫的第三天,这四个卫所的指挥使们都收到了兵部的公文,于是大嵩卫指挥使宋国政、靖海卫指挥使许勋、成山卫指挥使唐保量、威海卫指挥使鲍威相约到海阳卫道贺。 四个指挥使一碰头,贫富差距立刻显露出来。宋国政因为在宋友亮那里入了份子钱,每月可以拿到一贰佰两银子的花红,手头很宽裕。所以他穿着上好绸缎做的外衣,坐着马车,就连一帮抬礼物的家丁也是各个身穿崭新的棉布衣服,面色红润,精神奕奕。而许、唐、鲍三人坐牛车不说,身上穿的军服虽然浆洗得不错,但还是能一眼看出是身旧衣服。身后的跟班也是瘦不拉几,拿得礼物不到宋国政的一半。 “宋指挥,几年不见,你发达了啊~!”鲍威首先笑道 宋国政笑答:“跟着海阳财神走,想不发达也难。你们几个,只要听话,宋将军让你怎么干,你就怎么干,我这日子,你也能过上!” “那是,那是~~”一旁的许勋也陪笑 来到海阳卫之后,许、唐、鲍三人既惊讶于海阳卫的繁华,又惊讶于宋友亮的年轻。许勋甚至偷偷跟宋千斤说自己家里还有个没出阁的女儿,如果宋家不嫌弃,可以嫁给宋友亮当小妾。宋千斤大笑,“我家儿还没娶妻,何谈纳妾?” 四个指挥使一番马屁之后,纷纷献上礼物,宋友亮到也不推辞,一一笑纳。随后,宋友亮便向北方遥拜了一下,说道:“蒙陛下抬爱,我升官了,希望诸位与我戮力同心,一起为国尽忠!”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宋国政第一个表态,许勋等人也纷纷表示要为国尽忠,肝脑涂地 套话说完,就要开始说正事了。宋友亮问道:“本将军是从屯田起家的,现在成效如何,你们也看到了,所以本将军上任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在四卫大兴屯田,让所有的军户们温饱无忧。” 许勋颧骨一跳,问道:“将军,那我自家的田~!”许勋担心宋友亮会要自己把田拿出来分给普通军户。唐保量和鲍威也皱起眉头,表示出同样的担忧。 宋国政笑道:“别傻了,你们可曾看见将军把自家的田地拿出来分的?将军说的屯田是指开荒!” 众人松了一口气,不过许勋又问道:“开荒是好事,可是开了荒又不能马上有收成,这期间的口粮!” 宋友亮说道:“我会设立一个仓库,以后每个卫所收获之后,都要上缴一部分到这个仓库里,以备不时只需。至于各位开荒时消耗的口粮,可以由这个仓库预支,以后有了收成再补上。” 一听说要上缴,几个指挥使又开始纠结了。宋友亮进一步解释道:“我将要抽调各卫所的兵丁集中操练,这练兵耗费的粮食自然要大家一起出。这个仓库里的粮食一是拿来练兵,二是拿来应急,万一哪个卫所闹了灾,那就从这个仓库里调拨粮食赈济。我丑话说在前面,出了粮的,倒是有的分,不出粮的,就是你饿死三遍也休想得到一粒粮食。” 话说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一旁的宋国政也帮腔道:“你们几个窝在卫所里种田种傻了。你们看我,坚定不移地跟着宋将军走,这不就富了吗?天底下军户是一家,宋将军还能给你们亏吃?” “好,宋将军让咱们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许勋第一个表态 “对,跟着宋将军走~”唐保量和鲍威也表了态 “这就对了~~”宋国政对自己的说服能力忽然充满了自信 宋友亮拿出几本小册子,说道:“这是我屯田的一些经验所得,你们拿回去看看,愿意学的就学。” 许勋赶紧抢过一本,虽然他目不识丁,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字,但是在他看来,这个小册子就是海阳财神的发财秘籍。 几天之后,登州新一轮的垦荒开始了,这次不光是海阳卫的百姓信心十足,就是其他四卫的军户们也是劲头十足。如今由海阳财神当了自己的领头羊,在前面指路,还用怕自己不能致富? 宋友亮又从海阳卫调拨了一批粮食和小麦种子到四大卫所,其中自然少不得高产小麦种子。 大明崇祯十三年七月,登州镇正式开镇,以宋友亮为登州总兵,户部侍郎袁枢为监军。就职大典上,往来道贺者不断。大家都知道这登州镇没有巡抚,军民之事全由宋友亮一人做主。此人又善经营,号称海阳财神,大家都希望能跟着财神发家致富。 首先是登州知府陈国英领着同知王子林等一干登州官员来敬酒道贺,陈国英笑道:“早就知道宋大人是年轻有为的,大明的后起之秀,果不其然!” 宋友亮也是笑道:“我是一届武夫,以后地方上的民生,还要多仰仗陈知府。”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众人除了贺宋友亮之外,姑父赵连理和姐夫夏鸣浩自然也是众人巴结的对象。大嵩卫指挥使宋国政论官职还是二人的上司,此刻也舔着脸过来敬酒,让赵连理和夏鸣浩狠狠地得瑟了一把 走马上任登州总兵之后,宋友亮便移居登州,在这里有以前登莱镇总兵时代的总兵府。这座总兵府,也算是气势磅礴,煞是威严。有府门、大堂、二堂、三堂、书斋、厢房和后宅一套庞大的双层楼阁式四合院,占了好大的一片地方。在总兵府正门前,有一对高大的大石狮,依大明例,只有三品以上官员,门前才可以摆放大石狮。在正门前,除了粗壮的上马石外,还有一大片宽阔的石板较场。 今天是宋友亮到任登州的第三天,这天军门接见,诸将入谢,兼辞归信。大门口,布满了几排几列的府中守卫标兵,个个都是打起精神,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大门外地较场上,密密麻麻的站立的都是红缨凤翅的军官们,这些人都在等待着宋友亮地召见。在较场上的只是六营的低级军官,而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吴廷宾、张光六名营官则是在府内地白虎堂内相候。白虎堂是各官宅地标志之一,这里是访客在见主人之前歇息等候的地方,在这里白虎堂内是不能携带兵器地。宋友亮总兵府内这个白虎堂高达五米,整个屋子给人以一种敬畏感。 登州六营的六个将官全都努力收起赘涨的小肚子,把头昂的高高的。 宋友亮正翻看着登记士兵的花名册,“花名册登记士兵9197名,实际数字有没有一半啊?吃了不少空饷吧?”宋友亮随口问道 “呃~” “嗯!” “这个!” “额。” “哦!” “~~” 六个营官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算了,本官也不是来翻旧账的。”宋友亮把花名册扔到桌子上。眼见花名册落下,六个营官的心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胸口 邓右扬大着胆子说道:“大人圣明,其实这种事情早就心照不宣了。” 宋友亮抬眼看了看他,此人生得健壮,就是身上缺少军人的气质,被海风吹黑的脸,看上去十足像个老渔民 宋友亮重复了一遍方才说的话:“本官说过了,本官不是来翻旧账的。以前你们做过什么,本官一律既往不咎,但是以后,你可得记住了,要守本官定下的规矩。” “谨遵将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六人站直了身子 “那就好~”宋友亮点了点头,“回去清点各营人数和军械的数量,把实实在在的数字报给本官。” “那个~那个~”第二营营官苏自兴扭捏地说道:“历年欠饷的数字要不要~~要不要也一起上报?” 宋友亮白了他一眼,苏自兴赶紧低下头去,“当然要报~下一步本官要裁汰老弱,整顿军纪。那些老弱之兵,在补发欠饷之后,本官另有安排。留下的人嘛,也是另有重用~另外,明日本官要在校场阅兵,所有官兵都要系数到场。” “得令~”六人赶紧告退,在回各自大营的路上,六人都在考虑是不是要把欠饷的数字报的大一点 ===【101】整编登州军=== 登州府城外有一个大较场,向来是镇城官兵检阅会操的地方。作为一镇之首的大较场,平时全镇官兵经常在这里操演,场地自然非常大,足以容纳数万官兵同时排兵布阵。此时较场上早己是旌旗如云,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官兵,结个一个又一个的方阵。这些人中,有城内驻防的六营兵,有登州府境内的卫所军,还有宋友亮带来的二千海阳卫军,无一不是站在这里。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沿,望眼看去,较场上就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除了这些官军外,较场外还挤满了各地来看热闹的登州府百姓们,有城内的镇民,还有四边的百姓,将一个较场四周,挤得是水泄不通,各人都是用兴奋好奇的目光看着场的中间。难得啊,这样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的。较场上的演武高台上,满是登州府的大小官员们,有宋友亮,袁枢,陈国英,王子林等人,还有外堡来镇城拜见宋友亮的各地武将们。除此之外,演武厅高台两边,就是密密麻麻的亲卫旗手等,宋字大旗,高高飘起,威风凛凛。 站在高台上,宋友亮按剑四望,毫情涌起,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登州兵马兵备松弛,有如儿戏,在登州六营官兵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六营散兵衣甲不整不说,还多老弱在里面。手上拿地兵器也多是锈迹斑斑。就是六营中的青壮,衣甲勉强算作整齐,但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中,却是纪律松弛。六营营官为了为了让现总兵宋友亮看上自己,极力约束部下约束下拼命挺胸凸肚。拿出一副威武的样子。 至于他们再旁边的卫所军。就更是糟糕。本来这些军卫军己经成为了专业的屯田兵,几十年都难得操演一次,又粮饷不足,青壮大批的逃亡。因此四卫原额五千六百名的卫官官兵,现在只有不到二千人,但尽是个个军衣破烂,且多为老弱残兵。 反观宋友亮带来地两千海阳卫军,才称得上是真正的标兵精锐!每个人都是年轻力壮,身材高大结实,身上披着精制地铁甲,手上的兵器也是雪亮,神情中威武强悍,充满了血战后的煞气。特别是他们纪律严整。列队后。各人就伫立不动,有如树林。他们排列的阵形。从哪方面看都是一条直线,让旁边地人看了无不震骇。他们才明白。什么是令行禁止,什么才是军人的样子。不说他们旁边的卫所军,还有一些营兵们,个个以羡慕畏惧的神情看着这些来自海阳卫的军士们 宋友亮一摆手,高台上的黄旗、红旗、黑旗、青旗、白旗同时举起,立时场中慢慢静了下来。宋友亮再一挥手,高台上的旗手挥动旗号,立时海阳卫军随之变动阵形阵势,不论台上扬的是旗号,还是吹打的是金鼓,都是丝毫不乱。 台下那几营却是手忙脚乱,走来走去,有的人向东,有的人向西,不一会儿勉强结成的阵形己是一团糟。有人刚一转身,迎面就和另外一营的士兵撞了个满怀。至于那些卫所军们,则是呆呆地傻站着,多年没有操练,他们己是看不懂台上的旗号了。 很快,高台上的黄旗、红旗、黑旗、青旗、白旗都是同时举起,立时海阳卫军又恢复了原先那种肃立的阵形。而直到老半天,他们身旁的营兵及卫所军们,才平静下来。而刚才运动了好半天,他们的阵形就更乱了。 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吴廷宾、张光六名营官满头大汗地在高台前单膝跪倒:“禀报~~禀报总兵大人,操练~~操练完了。” 宋友亮又好气又好笑,“你们管方才的猢狲戏叫操练?” 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吴廷宾、张光六名营官不敢抬头,也不敢答话 “你们站到那边去,与他们对视。”宋友亮一挥手,让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吴廷宾、张光六名营官站到海阳卫军士兵的面前 六人无奈只能硬着头皮执行命令,只是越走近海阳卫军,六人越感觉空气中弥漫地肃杀之气越重。特别是走到近前时,海阳卫将士们那种如虎狼般的眼神,让他们不敢与之对视! “万胜!”宋友亮忽然抽出佩刀,高呼一声 “万胜!万胜!”海阳卫军士同时抽出兵刃大喝,声震四野!把站在他们面前的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吴廷宾、张光六名营官吓了一跳 他们气势高昂的呐喊声带动了周边的营兵卫所军们。还有四周的百姓们也是不由自主地欢呼。那“万胜”声越来越响,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了整个登州府城。这排山倒海地声音是如此的震慑人心,连袁枢、陈国英等一干文官也受到感染,大声呐喊起来 此后几天,总兵府邸多了许多拜会的人,除了当地一些文官武将外,还有许多是商家,各样滚滚地礼物送入了总兵府邸。宋友亮一一安心收下,这其实也是大明间一条正常的财路大明的官俸一向微薄,就算各部正二品官衔的尚书们,他们全年的俸银也不过是区区152两。他们要保持豪华的生活,决非区区的俸银所能维持的。所以一般大明官员的主要收入都是依靠各商人官员的孝敬馈赠,每年各省总督巡抚们所到地礼金或是礼品,都在他们年俸地十倍甚至百倍之间。这种灰色的收入当时是合理合法地,夏天有冰敬,冬天有碳敬。宋友亮也不想表现自己有多么的清高,自己要改变这个时代,首先就要融入这个时代,因此对于各人送地钱物,他是收得不亦乐乎。对于送礼的人来说,总兵大人肯收自己的礼,那就说明总兵大人看得起自己,信得过自己。如此一来,你情我愿,大家相安无事,各取所需 三天之后,六营的营官送来了各营的清点数据。花名册上登记的九千余名官兵,实际在籍只有六千人左右,缺额达到三分之一。各类军器、船只也是十不及二三。这和宋友亮派出锦衣卫西门坚和司徒弓查到的情况基本吻合。 接下来就该办正事了。宋友亮首先一刀裁掉了六千人中的一半,被裁汰的老弱都发一笔一次性的安家费,然后愿意自谋出路的就自便,愿意继续留在军中的就安排到登州五卫去做工。 接下来,宋友亮按照自己组建海阳卫五营的办法,让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吴廷宾、张光六名营官自己招募各级军官,再有各级军官自行招募士兵。 陆军编制 小旗下辖十人、总旗下辖五十人、百总下辖一百人、把总下辖五百人、千总下辖一千人、营官下辖三千人、参将下辖五千人、副将下辖一万人。 水军编制 设水军副将一名,统帅整只水军。参将二名,作为左右翼指挥官。每艘战舰设舰长一名,职位同陆军营官;设大副、二副、水兵官、火炮手长各一名,职位同陆军千总;其余职位同陆军编制 因为沿用了军官要对自己招募来的部下负责的原则,所以各级军官挑选士兵的时候非常谨慎。加之这次招兵的规模远比在组建海阳卫五营时要大得多,所以花费时间较长。 在这次建军的过程中,宋友亮又在军中设立了一个新的职位——在营一级单位设立粮官,在总兵幕僚中设立总粮官,由沈履素担任总粮官,统管全军后勤工作。从此以后,军饷、军粮、军器的申领和发放全部由粮官负责,由各营粮官到总粮官处申领,而总粮官直接对总兵负责。 入京宋友亮贵为一镇总兵,所以原本只是暂时入京面圣的父母变成了在京城久居,除非宋友亮放弃手中的兵权。就连岳父德王和几个儿子都奉旨到京城居住去了。最最郁闷的是,连新婚不久的老婆莱阳郡主都被以“太后想见侄女”的名义接到宫里去居住了。 宋友亮苦笑不得,暗道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崇祯把自己差不多有的价值的亲戚统统拉到北京作为人质,这叫一个前线手握兵权的将军情何以堪?万一横下一条心,你手里就算有人质又有何用? 不过,眼下的宋友亮顾不上这些,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能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智囊和幕僚。 ===【102】你我推荐=== 登州同知王子林为他引荐了一个人,此人名叫张遇留,字封留,明末新泰县生员人。张遇留从小就胸怀大志,目睹国家衰微,时局动荡,为了保家卫乡,他发起在新泰组建民间武装,共立民军十三营。张遇留出资招募家乡弟子五百余人。不仅张遇留本人能文能武之外,他还有一个弟弟,名叫张志颜,生的虎背熊腰,武艺过人,尤善骑射。这兄弟二人自为一营,号称“知方军”,战斗力是民军十三营最强的。 王子林与张遇留是发小的好友,曾多方位张遇留引荐。但是张遇留为人方正清高,不善逢场作戏,所以每每碰壁。王子林知道宋友亮的为人,也知道他急需幕僚,所以特地向宋友亮引荐张遇留、张志颜兄弟二人。 宋友亮知道张遇留是明末山东著名的抗清英雄,于是特许张遇留在当地募集乡勇,一个月后,张遇留率领三千新泰勇来到登州拜见宋友亮,宋友亮出城十里迎接。入城之后,又以上宾之礼款待,拜为军师。张志颜拜为营官,三千新泰勇仍号知方军,先发半年军饷,仍由张志颜率领。 张遇留感激涕零,不过他倒是很谦虚,说道:“张遇留何德何能,军师之职受之有愧。”为报知遇之恩,张遇留又为宋友亮引荐了一个人。“此人名叫殷洪盛山西省平阳府太平县人,崇祯四年进士,为人贤明练达,慷慨好义。乡人闻其贤,纷纷拜投门下。他手下的五大弟子:陕西同州府蒲城县人蔡德忠、直隶宣化府怀来县人方大洪、直隶顺天府涿州人马超兴、山西绛州人胡德帝与李式开、以及山西县代州人杨才,直隶大林人林亭等,都是一方豪杰之士,俱都慕名来归。大人如果得到此人充当军师,必可上报国家,下安黎民。” “洪门始祖殷洪盛?”宋友亮心里大喜不已,如果有了他的加入,自己就可以利用他在江湖上的影响力,为自己罗织一张情报网。“只是我与这位殷先生素昧平生,这么贸然的~” 张遇留笑道:“虽然封留一直没有考上功名,但是与诸多前辈倒是时常有来往,譬如原兵部右侍郎、如今已经致仕的毕孟侯先生。” “毕孟侯?你说的可是原兵部右侍郎毕懋康毕先生?”宋友亮忙问 “正是。”张遇留答道 “那他老人家的《军器图说》你可读过?”宋友亮忙问 张遇留笑道:“家中正藏着一部,这就命人取来献给大人!” “那到不用,只是如果封留能把毕老先生请来登州,那就大功一件!” 张遇留笑答道:“那有何难?我与孟侯先生乃是忘年之交,再者我听说大人手下聚集了一批善做军器的工匠,孟侯先生也好此道,而且致仕在家,一定会欣然前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海阳的学堂里,又多一位博学的教授。” 半个月之后,年近花甲的毕懋康果然应邀来到登州府。宋友亮在红地毯上迎接了毕懋康,并代之以师生之礼 不过毕懋康对担任宋友亮军师之事没有兴趣,毕懋康笑道:“老夫年事已高,出谋划策已经有心无力了,唯独对火器、军器还有些心的。不如老夫为将军举荐一个人。” “何人?”宋友亮赶紧问道 “此人名叫李信,河南杞县人,明天启七年丁卯举人。出身官宦门弟,为人行侠仗义,乐善好施,人称李公子。”毕懋康笑道:“此人乃是老夫忘年小友,胸中韬略无穷,更简直正在年富力强之时,有他出任军师才是物尽其用,人尽其才。” “河南李信?不就是李自成的军师李岩吗?”宋友亮心中暗自盘算,“历史上,李信要到今年年底才加入李自成的农民军,此时的李信应该还在老家开仓放粮赈济百姓呢。” “先生能否修书一封,学生差人去河南延请?”宋友亮又行一礼 “那有什么不能的?文房四宝伺候!”毕懋康乐呵呵地一挽袖子 李信生于明朝万历四十四年,天启七年举人,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陈沟村陈王廷,字奏廷,是李信的姑表兄弟,在千载寺与李岩李仲义结金兰,立志练就文武全才,报效国家,建功立业。这一年,李信陪同陈王廷去参加武举考试。因为陈王廷自恃武功高强,没有向报靶官行贿。考射箭的时候,陈王廷射了一个“凤夺巢”,就是射的箭从靶中心人家射的箭的孔中穿过。这是射箭水平十分高的人才会发生的事情。报靶官有意把一个中靶之箭报为脱靶。陈王廷怒从心头起,盛怒之下居然挥刀劈了报靶官。这一下惹了人命官司。陈王廷就跑到李际春的农民起义军中去避祸。李信受到株连,只得逃命,李信就到了开封杞县姨母家中传拳为生,同时李信又到嗣父(继父)李春玉在杞县开的晶白粮行主管账务。李信如果不是受到突发事件的牵连,他一个举人,可能会由进士考试,走当官的路。他受牵连,我们也可以看到明朝官场的腐败。如果不腐败,陈王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万历以来,官府加派“三饷”,就是(辽饷、剿饷、练饷)横征暴敛,民力枯竭。崇祯年间,水、旱、蝗、风交替肆虐,豫东大地歉收连年。其间督师杨嗣昌又率兵来杞,苛求供应,纵兵扰民,致使杞境饿殍遍野,斗粟千钱。河南的杞县、太康本是穷地方,只因田赋较重,地方官吏吃,火耗多,做官人就称之为,金杞县、银太康。”如此天灾下杞县知县宋某仍然在不停地催征钱粮。崇祯十年,十一年、十二年、十三年均蝗旱并发,在督师杨嗣昌的苛求下,知县宋某催科不息,百姓十分痛苦。 李信专门跑到官府,劝县衙宋令暂时停止粮食银两征收,设法给老百姓赈灾供应粮食。 宋知县说:“兵部杨嗣昌飞檄雨下,若不征集粮食银两,我用什么来供应他们。追究起来,我怎样来答复?至于赈济饥民,本县钱粮匮乏,止有分派富户。” 李信回去后,就将嗣父米行的大米二百余石,全部分派给了灾民。同时又作《劝赈歌》,教灾民到各家劝勉赈济。《劝赈歌》歌词唱道:“年来蝗旱苦频仍,嚼啮禾苗岁不登。米价升腾增数倍,黎民处处不聊生。草根木叶权充腹,儿女呱呱相向哭。釜甑尘飞炊烟绝,数日难求一餐粥。官府征粮纵虎差,豪家索债如狼豺。可怜残喘存呼吸,魂魄先归泉壤埋。骷髅遍地积如山,业重难过饥饿关。能不教人数行泪,泪洒还成点血斑?奉劝富家同赈济,太仓一粒恩无既。枯骨重教得再生,好生一念感天地。天地无私佑善人,善人德厚福长臻。助贫救乏功勋大,德厚流光裕子孙。” 有一些灾民,纠集群众数十人,唱着李岩所编的《劝赈歌》,到各个大富家庭,引李公子为例,要求捐献粮食救灾。不从,就从粮仓抢出粮食,分给灾民。于是《劝赈歌》就到处流传,灾民唱着李岩的《劝赈歌》,到富豪家里捐粮。不给就在他们的仓库里去找粮食,粮食多的,就招呼灾民搬走。 受到损失的富豪就跑到知县那里,叫知县出面禁止。宋知县本来就不高兴李岩跑到县衙来劝自己停止征收钱粮,要知县赈灾。不听,他就把自己的粮食散发给灾民。散发了自己的粮食不说,还编了一首《劝赈歌》教灾民到各处去唱,叫富人捐献粮食,救济灾民。宋知县就叫差人拿着捉人的令牌出来发布命令。差人说:“县官有令,聚集的老百姓,必须马上解散!各自去干自己的职业。不许借名求赈,恃众要挟。如果违反禁令,就是乱民。要捉拿归案,追究罪行。”县官的禁令,激怒了饥民。饥民击碎令牌,一齐跑到县衙门口,大声高呼:“如果不准我们劝赈,我们这些人终究要饿死!不准我们劝赈,我们不如一起去抢好了。” ===【103】到监牢里捞人=== 宋知县面对这个乱局,只得派人去把李信请来商量解决的办法。李信说:“现在只有马上向老百姓宣传,由于旱灾蝗灾,暂停征收钱粮三饷。马上劝富室出米,按平常年份的价格,由官府来卖。估计就可以平息老百姓过激事情的发生。”知县马上到县衙门口去宣布,暂停征收钱粮。县衙还将到各富室那里去劝富室出米。县衙将按照正常年份的价格限量出售。知县宣布后,老百姓都说:“我们现在就听知县的劝告,回家去。如果没有低价米出售,我们还要到县衙来。”说完,就陆续离开了县衙。 宋知县听了老百姓的话,如果没有米出售,还要再来。如果不发粟米到市场低价出售,就可能激起老百姓叛乱。如果米卖完了,老百姓再来,怎么办?就派人送报告到按察司:“举人李信谋为不轨,私散家财,买众心以图大举。打差辱官,不容比较。恐滋蔓准图,祸生不测,乞申抚按,以戢奸宄,以靖地方。”抚按接到报告,马上批示:“县衙应密拿李信监禁,毋得轻纵。”宋知县接到批示,当天夜晚,就悄悄捉拿李信下狱。捉拿李信还是被附近的老百姓看见了,衙役也出来悄悄告诉了外面。饥民听到这个消息,聚集在县衙门口,为李岩叫屈。 所以等宋友亮的使者带着宋友亮的公文和毕懋康书信来到杞县的时候,李信已经被关入大牢了。 这日,宋知县正在当地富户侯正宗家里饮酒作乐,这侯正宗乃是杞县一霸,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这次李信下狱,他在其中也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为什么?为了女人。这个女人便是明末著名的女中豪杰——红娘子 红娘子是靠作绳技艺人为生艺人,一次到开封时,被福王府的人请到王府表演绳伎,被王府地管家看中,要强娶她为妾红娘子不从,用刀伤了王府总管,逃亡到杞县。杞县的侯正宗,命红娘子花园献艺,也看中了红娘子的美色,要强纳她为妾,又正好碰到福王差人捉拿刀伤总管的凶犯,红娘子将福王派出的差人杀了,侯正宗也被她所伤。杞县的兵丁四处出击,搜寻红娘子,红娘子慌不择路,躲到李信府中,知县派人来搜时,在李信的夫人汤氏的掩护下才躲过了搜查。后来侯正宗得知此事后,从此对李信怀恨在心,只是苦于找不到证据,这次侯正宗借着放赈一事,要制李信于死地,正是因红娘子结下的仇恨。 侯正宗捻了捻嘴角左侧那颗痣上的一撮胡须,笑道:“李信这小子真是不是抬举,居然坏了大人的发财大计,如今一斗麦子卖一两银子,何苦拿来白送给那些苦哈哈?” 宋知县轻啐一口酒水,也笑道:“是啊,不过可惜了那个红娘子,这么娇滴滴的大美人儿,跑到附近山中落草为寇,真是可惜啊!” “此等反民,早晚要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侯正宗也笑了笑,为得不到红娘子感到惋惜 宋知县举起筷子,刚要夹一块肉脯,正要往嘴里送 一个衙役急匆匆跑来,“大人~~锦衣卫~锦衣卫!”这可把把宋知县吓了一跳,手一抖,肉脯掉在地上 “锦衣卫来所为何事?”宋知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后背直透前胸,锦衣卫找上自己,能有什么好事?难道上头要怪罪自己不成? 那衙役气喘吁吁地说道:“来了两个锦衣卫,说要提李信去山东。” 宋知县赶紧整了整衣冠,跑出侯家大院,上了轿子直奔县衙门。等到了公堂之上,只见两个虎背熊腰的锦衣卫早就等候多时了 “鄙人就是杞县知县。不知道二位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宋知县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乃锦衣卫百户司徒弓~”一个锦衣卫拿出锦衣卫腰牌在宋知县面前晃了晃,“封命前来提一个人犯,名叫李信的。” “李信煽动暴民闹事,本县已经将他捉拿归案了,议定秋后问斩。不知道他又在山东犯了什么罪?”宋知县问道 “嗯?”司徒弓面孔一般,大声喝道:“锦衣卫办的案子,也是你个小小知县能问的吗?” 宋知县自讨没趣,赶紧告饶道:“不敢不敢,只是二位大人可有公文?” “混账东西!”司徒弓上前啪啪就是两个耳光,“锦衣卫办案的文书也是你配看的?” 宋知县捂着面颊,哭丧着脸道:“是是,下官知罪。来人呐,马上把李信提出来,交给二位大人。” 在牢里关了多日的李信形容憔悴,腹中满是愤怨,见到了司徒弓等人也是一样的没好脸色。知道司徒弓送上宋友亮的文书和毕懋康的书信,这才大喜不已。 “难得宋大人和孟侯公如此看重,我李信必将一腔抱负,尽情施展,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李信高兴地双眼通红 司徒弓说道:“那李公子即日就起程吧,莫让我家大人久候。” “且慢~”李信说道:“我不能就这么去见宋大人和孟侯先生,我要准备一份见面礼。” 司徒弓笑道:“我家大人富甲一方,见面礼就不用了吧?” 李信笑道:“不是金银财物,而是几位英雄豪杰。” 登封县嵩山之巅,一位身穿红衣,腰挎钢刀,英姿煞爽的女子正站在一块巨石上向远处眺望,此人便是红娘子。她所眺望的方向便是杞县,“李公子~!”看到痴处,红娘子情不自禁地呢喃道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这天,红娘子的班子来到河南祀县,在县城闹市的一块空地里罢起场子,一阵激昂紧凑的锣鼓声后,场子周围便很快围满了赶来看热闹的市民,个个举头拭目,等看好戏上场。因为是在本地的第一场演出,必须来个开门红才能镇得住观众,红娘子略略化了妆,便第一个出场了,她的拿手绝活是绳技,场上早已竖起了两支高杆,离地一丈高的杆头上牵了一根筷子粗细的钢丝绳,在阳光照耀下闪发亮。只见红娘子穿一身鲜红的短靠,一根银色宽腰带紧束腰间,把她细腰丰胸,窈窕健美的体态勾勒得鲜明动人,红衣衫的衬托下,一张俏脸愈发显得白哲生动,明眸闪烁处,引得周围的观众耳热心跳,眼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转。 红娘子亮相后,猛地一个燕子翻身,便轻轻巧巧地跃上了一丈多高的钢丝绳,单脚立在上面悠悠晃晃;接着,只见她柳腰轻摆,在钢丝上走了儿个来回,双手则在空手优美地舞动着;稍稍停了一会儿,突然向上一纵,翻了一个漂亮的空中筋斗,又稳稳地落在钢丝上;接下来是一串仙鹤独立,乳燕展翅,蛟龙出水,彩凤朝阳的技巧动作,惹得下面的观众惊呼声一阵高过一阵,这时,空地里刮起了一阵风,把高处的钢丝绳吹得摇摇荡荡,似乎要把红娘子荡了下来,但她一连串的空翻,有时眼看就要失足落下,却又总是能恰到好处地稳住,观众们不由得大声叫好。又是一次惊险的动作,红娘子听到从观众的外圈发出一声惊恐的呼叫,与四周的喝彩声格格不入。 稍稍站走后,她低头向那呼声处看去,原来是一位年轻的公于,正睁大了眼睛,惊恐地望着自己,看他站在离观众圈稍远的地方,手里牵着一匹白马,似乎是刚刚来到。就在红娘子低头看去,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不由自主地心中一悸,宛如触电一般,表演经验丰富的她为什么会突然分神呢?只因那公子眼中流露出一种由衷关切和担心的神态,是她极少见到的,何况这又是来自一位英俊儒雅的年轻公子,怎不让她心神荡漾呢! 这个人就是李信 ===【104】海岛顾三麻子=== “红妹子~又在想你的李公子了?”就在红娘子想得出神之际,一个粗厚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红娘子扭头一看,只见一前二后来了三个人,为首的便是嵩山义军的大当家,登封武举李际遇。在他身后的是二当家陈王廷和三当家蒋发 原来住在巩义鲁庄镇李家窑村人,李际遇因和梁姓发生矛盾迁到登封其外婆家居住。李际遇在弟兄中排行老三。他父亲叫李鳌,是个农民,略通文墨。大哥李际英,二哥李际耀,也都随父务农。李际遇从小读书,但不愿参与科举,只喜欢舞枪弄棒,好学习阵法韬略。 崇祯十三年登封大旱,人相食。 面对如此惨状,官府不但不赈济,反而加派"三饷",苛重剥夺。一些地主所应负担的赋役,由于"优免之例日多,应役者十仅四五。"更大一些地主,则是"户无赋,身无徭,廛无税"的逍遥自在。地主的负担都加派在了一般农民的身上。加派的结果是"私派多于正派,民不堪命,怨声四起".农民由于没法生活,只有向大户借贷。大户"轻则加三,重则加五,谷花始收,当场扣取,勤勤一年,依然冻馁".已经把穷人逼到了绝路。 可是那些当官的不管百姓的死活,照样收粮派差。这一天,那些衙役狗腿子们又到村里催粮,张口就骂,抬手就打,其凶恶犹如阎罗。李际遇忍无可忍,就打了那些狗腿子,并领着乡亲们到县衙请求免去钱粮,狗县官鄢廷诲不但不免,反诬以"殴打吏役,率众围堂"的罪名,将李际遇用枷锁锁在县衙前的石狮子腿上示众。半夜,李际遇砸断石狮子的腿逃走了。 李际遇从县衙逃回以后,立即结寨抗拒官府,那些狐假虎威的差役再也不敢轻易到磨沟催要赋税。官府认为这是大逆不道,就派兵围剿。为了躲避官府的追捕,李际遇东躲西藏。在这期间,李际遇认识了一个星相术士,叫陈万斗,他自己说他得到了天书,能占候望气,说李际遇将大福大贵。李际遇非常相信他,就决定起义。刚在秘密串联之际,消息就漏了出去。官府得到消息,立即派兵前去剿灭,陈万斗和李际遇的妻子被捉,惨遭杀害。只有李际遇乘马走脱。在这样的情况下,李际遇只有造反的一条路了。崇祯十三年(1640)七月,李际遇以红被面作旗帜,以"禁暴恤民"为口号,于登封唐庄北面尖山顶上凿石为穴,揭竿而起。一日之内,饥民应者数百人,很快发展到数万人,遂活动于登封、巩县、密县、荥阳、汜水之间。 李际遇起义之后,首先要解决的是义军将士的吃饭问题。吃饭就需要粮食。所以,迫使富豪大户献出粮食,是义军的一件大事。所以,当红娘子上山投奔,说李信为了开仓放粮赈济百姓而被抓的时候,李际遇当即拍案而起,整顿兵马要和红娘子一起下山,攻打杞县,就出李信。 “原来是大当家!是不是兵马已经齐备?”红娘子兴奋地问道:“是不是这就要去救李公子?” 李际遇摇了摇头,“不用救了~” “什么?”红娘子脑袋嗡地一声,“难道~~难道~~李公子已经遇害?”红娘子咬紧了嘴唇,双手颤抖不已 李际遇赶紧把粗厚的手掌举起来来回摇摆,“不是,不是,李公子来了咱们山寨,如今正在聚义厅喝茶呢!” “当真?”红娘子高兴地一蹦三丈高,迈开大步,几个起落之后就消失在李际遇的视线里 “这丫头~~有了情郎就不要结义大哥了。”李际遇无奈地笑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崇祯十三年十月,李信带着红娘子,领着李际遇、陈王廷和蒋发来到登州投入宋友亮门下。十月十三日,宋友亮在登州为李信和红娘子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李际遇拜为营官,陈王廷和蒋发则拜为教头。 到了十月底,登州镇兵马整编完成,计有:潘玉柱、许二多、甘辉、李信、张遇留、李际遇、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吴廷宾、张光十二营,实有战兵三万六千人,工夫六千人。 这一年的秋天,登州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海阳卫的六十万亩田地一共产小麦一百四十万石,其余几个得到了宋友亮高产小麦种子卫所,收成也都超过十万石。也就是说登州的五大卫所收获小麦近二百万石。这还不算牧场、果园、渔场的收获。掌管屯田、粮食食物的同知王子林双手颤抖着在自己的笔记中写道:“崇祯十三年秋,登州大有年。斗麦十文。” 不过东边日出西边雨,崇祯十三年山东沂州蝗灾,蝗遍野盈尺,百树无叶,赤地千里,斗麦二千。民掘草根剥树皮,父子相食,骸骨纵横,婴儿捐弃满道,人多自竖草标求售,辗转沟壑者无算。宋友亮立刻调拨三十万石粮食,交给山东巡抚宋学朱,用以赈灾。沂州的粮价在三天之内从一斗小麦二千文铜钱,跌价到一斗小麦十文钱。 为了防止官员动手脚,宋学朱亲自到放赈的现场监督,粥棚里的赈灾粥一定要煮的厚,要厚到插筷子不倒,如果那个棚子里的粥不够厚,督办官员立刻免职下狱。谓之“筷子倒,乌纱飘”。百姓因此活命无数,而几个囤积居奇的粮商则破了产。沂州一带的百姓,家家户户都竖起了宋友亮和宋学朱的长生牌位。 在河南,由于赈灾不及时,还是引发了饥民起义,河南滑县人袁时中聚众数万,率饥民起义。十一月率众万余攻打开州(今濮阳县城)。杀死州同知郗之。次年,同刘玉尺、朱成矩进入开封、商丘地区,活跃于豫东南、皖北,号称小袁营。 赈灾之事,宋友亮发出粮食之后就不管了,他现在的目标是盘踞崇明南沙岛的海盗顾三麻子 事件的起因是为宋友亮服务的宁波、温州商帮商人的货船被顾三麻子劫了。宋友亮觉得自己要从海上骚扰满清,就需要出色的海军人才,眼下大明最棒的海军人才,官方的几乎都被郑芝龙囊获,其余的都是海盗水匪。如果自己能恩威并施,收服顾三麻子,那自己又得一水军大将 于是,崇祯十四年一月,宋友亮借着西北风,扬帆南下。此时登州水师已经由十五艘战列舰和三十六艘一层甲板的快速帆船组成了。 崇明岛,地处长江口外浅海上,长江奔泻东下,流入河口流速变缓,所挟大量泥沙于此逐渐沉积,逐渐形成一个的河口沙岛,从露出水面到最后形成大岛,经历了千余年的涨坍变化。形似春蚕,头西尾东,卧伏于长江入海口的金涛碧波之上。全岛地势平坦,土壤肥沃,林木茂盛,岸线绵长,物产富饶。明太祖朱元璋曾称之为"东海瀛洲"。崇明历来为军事重地,被称为"大江门户,十郡屏藩"。在明朝反击倭寇侵扰中,作为江防重镇,设有水师,而且崇明沙兵就以英勇善战著称,这应该也是个英雄的岛屿了。 ===【105】民族英雄阎应元=== 顾三麻子也听说过宋友亮,知道此人不好惹,也早早的整顿兵马船只,准备应对宋友亮的讨伐。双方在崇明岛东面的外海一照面,崇明海盗们心里先怯了三分。 “我的妈呀,这是船吗?” “这么大,感觉是搬了座小山过来~” 顾三麻子也觉得头皮发麻,不过为了不隳士气,他依然站在自己的旗舰——一艘福船上,手握钢刀指向前方,“兄弟们,杀呀!” 这一次,宋友亮的旗舰定远号没有冲在最前面,而是由甘辉担任指挥官。甘辉充分发挥自己船只在吨位和速度、火炮上的优势,将整支舰队分为左右两翼,在海盗船集群周围游弋。 顾三麻子比不得满清尚可喜水军,战船都是些中小型船只不说,船上的火器更是少的可怜,只有几门小佛朗机炮。甘辉在一番试探性攻击后,索性指挥两翼战舰,直接冲入海盗船集群中。两侧舷炮齐发,火枪、连弩、火砖一起施放,又是更是接着巨大的船身,直接将一些小船撞得粉碎。 海盗们也毫不示弱,如飞蛾扑火般从四面八方涌向战列舰,在百多米的位置上近距离发射佛郎机,又有勇悍者用火箭、钩锁、梭镖朝战列舰的炮门里投射 厮杀进行了两个时辰,顾三麻子被打沉了至少三十艘船,而宋友亮的战列舰也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顾三麻子看的后背上满是冷汗,官兵船坚炮利,自己的船虽多,但是只要中炮,就没有不粉碎的,再这么打下去,自己的老本都要赔光了。怎么办?看来这位宋大人是动了真怒,要把自己赶尽杀绝。要不我去福建投奔郑芝龙?顾三麻子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和想法 正在此时,顾三麻子忽然见到官兵的大舰开始停止炮击,徐徐而退,开始和自己的船队脱离接触。于是,顾三麻子如获大赦,赶紧鸣金收兵,返回南沙水寨。而宋友亮的舰队则留下大部队继续监视顾三麻子的动向,而自己率定远号入长江口,直驶到江阴黄田港才下了锚。 宋友亮一上岸,立刻派人给江阴知县送去拜帖,江阴知县不敢怠慢,连忙领着一干大小官员在江阴县城门口迎接。 宋友亮和江阴县在城门口随便客套了几句,便说道:“本官军务在身,知县大人设宴款待的盛情就心领了,现在想跟大人借一个人用一用。” “何人?”江阴知县忙问 “贵县典使阎应元。”宋友亮答道 “阎应元?”江阴知县吃了一惊,随即镇定地答道:“好教大人得知,小县典史姓陈名明遇,阎应元为我县前任典史,已经离职了。” “离职了。”宋友亮一愣,按照历史记载,阎应元是在今年才上任江阴典使的,自己这才特地来找他,没想到阎应元已经离职。 “那知县可否告之我等阎应元去了何处?”” “这……”江阴知县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阎典史在本县期间,盗贼断绝,他本是应功升为韶州英德县主满,至于现在他是在英德县,还是在去英德县的路上,就非小县所知了。” “不对~你在说谎。”宋友亮皮笑肉不笑地对江阴知县说道:“若是阎应元当真到韶州任县主薄的话,你说话何必遮遮掩掩?”宋友亮的目光如刺刀般逼视着江阴知县 “小县~小县哪敢欺骗军门~”江阴知县硬着头皮死撑,“不信军门自可以问其他官员~” “是啊是啊,阎应元确实不在江阴县。”其他大小官员一起齐声附和 “哼~~关云宝,张飞雄,你们二人带上是个士卒,去趟矽山脚下~~饮马!”宋友亮板起了面孔 “得令~”关云宝和张飞雄大声应道,宋友亮是坐船来了,哪里有马可饮?关云宝和张飞雄可不管,一把将迎接宋友亮的仪仗队中的两个骑士拉下马来,然后带上十个兵士,让被自己拉下马的两个骑士做向导,直奔矽山脚下而去 “好大的庄院。”不多时,关云宝和张飞雄已经站在江阴城外矽山脚下,一座占地广阔,青砖绿瓦的庄院依山而建,站在庄院外面。一个典史能建起如此大的庄院,若不是本身生于豪富世家,便是手段了得,否则即使是贪污受贿,也不可能聚敛出如此家财。 关云宝心想看来这个阎应元也不是什么好鸟,不知道大人为什么特地来江阴找他。 “叮当” “铛~” “铮铮~” 关云宝站在门外,只听里面一阵兵器撞击声传来,他和张飞雄互相对望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开门、开门~”一个兵士已经扣动门环,敲起门来,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个壮实的青年来,语气不善地问道:“干嘛大呼小叫,你找谁?”青年朝关云宝、张飞雄的方向看了看,脸色一变,喊道:“快来人,有官兵要找阎大哥的麻烦。” “哗啦。”刹时间从庄院内冲出数十名手持各种兵器的壮汉,将关、张二人和十名兵士围了一个结结实实,被这么多人手持兵器围着, 关云宝等人也是抽刀在手,张飞雄解释道:“误会,误会,我们是登州总兵宋友亮宋军门麾下,来找阎大人前去县城议事的。” “议事?”一名青年道:“看住他们,我去请阎大哥过来。” 没等多久,一名身体壮硕,双眉卓竖,红脸长须的中年人便到了门外,看了看围在中间的十多名官兵,脸色一沉:“你们这是干什么,把兵器全部收起来。” “阎大哥,这两个是姓宋的狗腿子,肯定是抓你来的,不能放过他们。” “对,不能放过他们。” “就是我们豁出命,也要力保阎大哥!” 关云宝和张飞雄纳闷了,这伙人干嘛一听说自己是宋军门的部下,就这么紧张,这么不依不饶?关云宝大喊:“诸位别误会,我们使奉了宋军门的军令,来请阎大人的。” 阎应元目光锐利的看着关云宝和张飞雄,他一个典史,只是未入流的小官,堂堂一个总兵怎么会这么想见他,阎应元心中忐忑不安,难道自己和顾三麻子暗通款曲的事发了。 阎应元与顾三麻子可谓不打不相识,阎应元三箭退敌后,顾三麻子派人送拜贴求见阎应元,邀请阎应元上船交谈,所有人都以为是顾三麻子的诡计,力劝阎应元不可上当,阎应元还是力排众议,独自一人登上了顾三麻子的大船。 上任之初,海寇顾三麻子率数百艘战船进犯黄田港,阎应元领兵拒守,连发三箭,皆有人应弦而倒。海寇心惊胆战,不敢再犯。他任内平定盐盗,平服民乱,政纪突出,江阴百姓感激他的恩德,在社学中为他画像留念。当时阎应元刚到任江阴典史不久,顾三麻子光船就有数百条,虽然多数是小船,可也有二千多人,江阴县其实无法抵挡顾三麻子的劫掠,阎应元也深知这一点,才不得上接受顾三麻子的登船邀请。 对于阎应元敢于独自登船,顾三麻子也是非常敬佩,两人交谈没多久,顾三麻子就提议两人结拜为兄弟,阎应元是官,顾三麻子是贼,官贼不两立,但阎应元还是末作多少考虑就答应了下来,比起一般海寇来,顾三麻子口碑不错,劫财时极少伤人,阎应元并非古板之人,与顾三麻子结交,不但解决了江阴县迫在眉捷的威胁,而且有顾三麻子为援,更不用怕其他盗匪,阎应元能迅速平定地方,顾三麻子在其中出力甚多。 每次出海,顾三麻子也将一成货物折给阎应元作为干股,阎应元推迟数次才尽数收下,迅速富裕起来。当然,阎应元也是深晦官场之道,这钱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独吞的,全县上下从知县到衙役,人人都有份。大家心里都知道这钱财的来路,但是也都收的心安理得。自嘉靖以来,大明海禁政策形同虚设,沿海水手上岸为商,下海为盗,顾三麻子也并非全靠打劫为生,有时也客窜商人,只是以前没有合适的落脚点而已,与阎应元结交后,顾三麻子有了江阴作为落脚点,单是海商利益已足够,慢慢停止打劫转变为专门的海商,江阴城因为顾三麻子大量采购货物,百姓都得到好处,对于阎应元也更加尊敬。 时间久了,阎应元便开始规劝顾三麻子彻底收手,不要再打劫商船了。顾三麻子也答应,只是说要再干一票,当做是自己正式结束海盗生涯的一次纪念。哪知道,顾三麻子最后一次劫的,偏偏是宋友亮的钱袋子之一,温州和宁波商帮的商船。 这下篓子可捅大了 所以,江阴知县一听说宋友亮要找阎应元,便以为宋友亮是要来拿人问罪,于是连忙帮着阎应元编谎。阎应元的看家护院也多是顾三麻子的部下,一听说是“宋军门部下”,也以为是官兵来抓阎应元。就是阎应元自己也以为宋友亮是来兴师问罪的 “江阴县与登州镇互补相属,不知道宋军门要见小吏,有什么吩咐吗?”阎应元冷冷道 关云宝答道:“我家军门有意招安顾三麻子,知道典使和他打过交道,所以想请典使做说客。” ===【107】第二次黄海海战1=== 屋子里两人激情碰撞,屋外却有一个人痛苦不堪。自己老婆被别人搞的哭天抢地,**连连,自己还不敢出去对那个‘奸夫’怎么样。朴真系憋屈的咬着嘴唇,咬破嘴唇咬手指,咬破手指咬衣服。任凭眼泪,鼻涕放肆。 多铎尚且如此,部下便更加肆无忌惮。从清军从满浦进入朝鲜,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同时,皇太极也发大兵围攻锦州,采取长期围困方针,势在必克。清兵逼城列营围困,明锦州守将祖大寿告急。对明朝来说,这些据点所形成的一条防线,是拱卫大门的生命线,要不惜一切代价守住。为挽救辽东危局,明廷遣洪承畴率宣府总兵杨国柱、大同总兵王朴、密云总兵唐通、蓟州总兵白广恩、玉田总兵曹变蛟、山海关总兵马科、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宁远总兵吴三桂等所谓八总兵兵马,领精锐十三万、马四万来援,集结宁远,与清兵会战。洪承畴有一定实战经验,他所率领的明军,是分别由八个边镇临时调集起来的。兵虽是精兵,但明末的将帅是骄横出了名的,临阵能否服从洪承畴的统一号令,这是洪承畴难以充分发挥指挥才能的最大障碍。因此,洪承畴主张徐徐逼近锦州,步步立营,且战且守,勿轻浪战。洪承畴控制了松山至锦州的制高点,以凌历攻势重挫清军,锦州局势开始好转。 且说经过上一次黄海海战的失利,尚可喜认为自己的船小,不利于外海作战,于是在金州中左所的旅顺口和金州卫南部今大连湾造船厂里计划建造一百五十艘大福船,并设法从兵造调来大批红夷大炮,尚可喜摩拳擦掌,准备一雪前耻。随附这份情报一起送到登州的,还有旅顺口和大连湾详细的地形图 “哈~锦衣卫果然是锦衣卫,真是无所不能。”看到情报的宋友亮此时正与锦衣卫镇抚吴孟明一起喝酒,“大哥,你们锦衣卫真是太神了!” 吴孟明得意地笑道:“那是,想万历爷出兵朝鲜征倭寇的时候,咱们锦衣卫为李如松大人送上了一份详细的朝鲜地图,其中标出了一条朝鲜人自己都不清楚的小径。李大人借此一举焚毁倭寇粮草无数。这是在国外啊,辽东那地方是咱们大明自己的国土,还能不清楚?” 在宋友亮的一力推动下,吴孟明和他手下的锦衣卫正在悄悄的发生蜕变。原来只是负责监察百官,现在也延伸出了对外的情报收集、暗杀、破坏等新职能。茂山铁矿的破坏就是一例 根据锦衣卫情报显示,尚可喜主要的造船厂在大连湾,为了拱卫这个海湾,尚可喜也下足了本钱,在海湾入口的两侧修建了炮台,架着千斤红夷大炮。配备红夷大炮的战舰则沿着大连湾的海湾口一字排开。除此之外,岸上的造船厂还驻扎着六千精兵。 吴孟明看了看情报,笑道:“郡马,这尚可喜乃是当年毛文龙手下的水师悍将,你打算如何应对呢?” “先发制人~”宋友亮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尚可喜选择大连湾为自己的主要水军基地和造船厂所在是有道理的,大连湾西南岬名黄山,迤东曰老龙头,东北岬曰和尚岛,左右拱抱,形势险要。湾口门宽11公里,为黄海沿岸第一大湾。湾口处有三山岛屏列,隔海与山东半岛相望,共扼渤海海峡,拱卫东北、京津门户,战略地位显要。 一月十三日卯时(7:00),驻扎在三山岛的清军水师前哨部队发现了明军水师的桅杆和高高飘扬的日月旗,前哨部队一面向大连湾的水军主力发出警报,一面准备对明军水师进行阻击。 对于明朝水师的到来尚可喜感觉很意外,因为按照常理推断,大连一带是东亚季风带,冬天吹西北风,夏天吹东南风。明朝水师在南方,如果要北上进攻,也应该选在夏季,这样才可以顺风北来。 当然,如果说尚可喜对于宋友亮的袭击没有准备那是不公平的,在他刚刚在大连湾的时候,就曾经和麾下的将军们讨论过明军可能来袭的问题,大家的意见几乎没有两样,那就是在锚地排成战斗阵型应战,而不是到喇叭口港湾去和明军的大船交手。这样做的原因是尚可喜的水军经过上一次海战之后人员损失很大,新招募的水兵普遍训练不足,有四分之一的人员甚至都不满十八岁,五分之一的人超过了五十岁,年轻力壮的都被陆军征用去攻打锦州了。这些新兵在海面上难以保持正确的战斗队形,尚可喜认为面对宋友亮这样喜欢主动出击的对手,还是老成持重,以逸待劳比较好,换句话说,尚可喜是准备给宋友亮摆一个铁桶阵。于是尚可喜把已经完工的七十六艘大福船一字排开,从和尚岛一直绵延到老龙头。并在和尚岛和老龙头修建了炮台,架上了红夷大炮 一月十三日辰时二刻(7:35),明军水师乘着风自南向北而来,这个时候,尚可喜才发现自己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他的队列离老龙头炮台比较远,无法提供有力的支援。无奈之下,尚可喜只能调派驻守在船厂的陆军绕过半个海湾的距离前去支援 果然,明军首先对老龙头炮台进行了猛烈的炮击,炮台的守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抵抗近千门大炮的猛攻,到了酉时,太阳落山之前,老龙头炮台就被摧毁了。这样一来,尚可喜的铁桶阵就被拔掉了一颗钉子。而且尚可喜舰队的前锋,也就失去了掩护,这和尚可喜的估计不太一致,他认为明军会首先攻击他队形中没有掩护的尾部。不过他并没有太紧张,因为太阳已经落下,那个时代,海军在夜间是不进行攻击的,一切待明天早晨重新开始。这一夜的时间,他还能够调整一些部署。他也相信自己的铁桶阵全无缝隙。 天色渐暗,在明军水师旗舰定远号上,宋友亮正与甘辉和顾三麻子商议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摆在宋友亮等人面前的,是一个大连湾的沙盘,甘辉手指老龙头方向说道:“这里的炮台已经被摧毁了,鞑子的右翼失去了驰援,我们应该从这里出击。” 顾三麻子则摇头道:“我看鞑子的战船彼此靠近,应该以轻快的火船直攻中军,效法赤壁大战,来个火烧连环船。” 甘辉摇头道:“鞑子的战船是彼此靠近,但是并没有连环起来,也许能烧掉它几艘,但是恐怕难以伤经动骨。” 宋友亮也是愁眉不展,清军水军的铁桶阵正面的确火力强大,如果靠自己的新式战船猛打硬拼,也不是不可能获胜,但是代价太大。“你们二人再合计合计,我出去透透风~!” 宋友亮扔下甘辉和顾三麻子,独自走出船舱,来到船头,举起望远镜眺望远处的尚可喜舰队,希望能从中发现一些破绽。 “嗯?”宋友亮忽然发现了什么 原来尚可喜为了使铁桶阵可分可合,不至于出现赤壁大战那样的被火烧连环船的局面,每艘战船之间都留出了足够大的空隙。因此战船抛的都是单边锚,以便随时可以拔锚起航。也就是说它们的船身并不是固定的,而是在随着风向以锚位为原点或者飘向东方,或者飘向西方。现在是西北风,把清舰吹向东侧,因此,在尚可喜舰队的最西侧,就露出了一个船身长的空隙。这个空隙本来处在老龙头炮台的保护之下,并不起眼。现在,就是这条缝隙,成了尚可喜铁桶阵的软肋。 “办法有了!”宋友亮兴奋地回到船舱,“顾三,你率领你的弟兄们从这个缝隙穿过去~”宋友亮手指老龙头炮台附近,“甘辉,你率领大舰从正面突击。” ===【108】海战获胜和办报纸的念头=== “得令。” “得令。” 甘辉和顾三麻子刚刚抱拳行礼,忽然听见外面风声呼呼大作。宋友亮来到船舱外一看,只见侧风向的飘带直直地指向北方 “南风大作,真是天助我也。”宋友亮兴奋地高喊道:“甘将军,顾将军,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万胜~”定远号上的明军士兵发出胜利的呐喊 在突如其来的强劲南风下,明军动作迅速,不等尚可喜反应过来,它的队列右翼的战舰已经在明军的两面夹击之下,而由于抛锚迎战,尚可喜部队的左翼却根本无法投入战斗,只能眼看着明军舰队把尚可喜舰队的船只一艘艘打成燃烧的火炬。 顾三麻子的战船轻小,冲入尚可喜舰队群后方之后,立刻如孙悟空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在大福船之间来回穿梭。而十五艘大舰则被分作三队,从左翼和正面同时插入尚可喜舰队。虽然明军战舰船身巨大,但是由于是纵向前进,着弹面较小,而且清军火炮射程不如明军,因此受到的损失并不是很大,反倒是明军炮手利用舰首炮击伤击毁多艘清舰,在铁桶阵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杀入尚可喜舰队的阵线后,明军战舰两侧的舷炮一起开炮,加在三路纵队只见的部分清舰根本无法近距离抵挡来自两侧的猛烈炮击,两次齐射过后,硝烟弥漫,木屑横飞,铁桶阵的右翼片刻间就彻底崩溃了。战船或烈焰熊熊,或徐徐下沉,船只的碎片和士兵的尸体飘满了老龙头附近的海面 杀进了铁桶阵的内侧之后,宋友亮下令将右侧舷炮全力轰击清军战舰,左侧舷炮则对岸上的造船厂也进行了猛烈的炮击。顾三麻子更是派出火船,载上柴草引燃了码头,强劲的南风更是助长了火势。大火很快蔓延到了岸上的造船厂,顿时,大连湾火光冲天,映红了整个海湾 战斗进行到了己时,尚可喜的铁桶阵已经不复存在,右翼的清舰也迅速迂回过来,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对明军舰队进行反攻。虽然明军舰队的大炮依然在怒吼,但是近距离的接舷战和跳船已经难以避免。 由于双方都进入了各自火炮的射程,明军舰队的损失开始明显增大,清军凭借数量优势,将明军战舰也打得遍体鳞伤。顾三麻子的舰队由于船体轻小,已经有十来艘艘战船被抛弃或是打沉。如蚂蚁般聚拢过来的清军大小战船开始抛洒钩锁,意图登船肉搏 “传令掉头,全体驶出海湾!”宋友亮果断的下令,明军舰队在十五艘大船的引导下从大连湾内侧杀出,赶来支援左翼的清舰再次遭到猛烈炮火的两面夹击,十多艘大福船中弹起火 到了午时三刻(11:30),驶出海湾的明军舰队再次掉头,利用火炮射程上的优势将清军死死地逼在大连湾里进退不得。四十多艘清舰为了躲避炮火在湾内挤成一团。宋友亮又命顾三麻子再次放出火船,这次,挤做一团的清舰避无可避,终于让顾三麻子如愿地重演了一遍火烧连环船。 此时海湾内的火势彻底失去了控制,火势蔓延到陆地上,不仅烧毁了船坞和造船厂,甚至引燃附近的森林,熊熊大火照亮了半个天空,。 狼狈地逃上陆地的尚可喜望着大连湾,胸口如压大石,厉声大吼道:“宋友亮~~~”,话音未落,尚可喜顿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马背上。 “王爷~~”尚可喜的亲兵赶紧七手八脚的抬起尚可喜,向北逃命去了 大连湾之战结束后,宋友亮船不停帆,继续南下,又将旅顺口的满清造船厂摧毁,至此,辽东的满清水军基地被摧毁,从此渤海和黄海成了大明水军的天下。而尚可喜打造的战船大部分被焚毁、击沉,大小船舶三十六艘被明军俘虏,另有一批水战武器如红夷大炮、佛朗机炮、抬枪、刀剑等冷热兵器也被宋友亮搬回了登州 崇祯十四年一月十五,永平、顺天和河间府在海边发现了大量船只碎片和溺死的满清水兵尸体。这才知道几天前在辽东海面上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海战。 “好个宋友亮!”崇祯在西暖阁看了吴孟明的密报,高兴一拍龙案,笑道:“这个小子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什么三年小成,五年大成,这不一年不到,就送了朕一份大礼。我朝大幸啊!” 王承恩也在一边笑道:“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才是我朝大幸。” 崇祯很受用的点了点头,说道:“王晨恩,那你说朕该怎么赏他呢?” 王承恩略加思索,答道:“宋友亮之前只有个游击空衔,不如陛下就效法对郑芝龙的办法,也封他为将军。” “嗯~”崇祯点了点头,“这个办法不错,但是起个什么名字呢?” “宋友亮大破东虏,不如就叫破虏将军吧!”王承恩笑答 “好~就叫破虏将军,这就命吏部和工部制印。”崇祯 崇祯十四年一月十五日,官军追张献忠至开县。杨嗣昌自率军队到云阳,其余诸将至开县黄陵城。总兵猛如虎、参将刘士杰迎战。刘士杰率军深入战阵,所向披靡。张献忠登高望见无秦人旗帜,而左良玉军无斗志。乃选壮士潜行于沟谷中,乘高大呼驰下。左良玉兵先溃,士杰及游击郭开、如虎子先捷皆战死,如虎突围出。 一月十八日,登州府多了两个部门,一个是登州宣传司及其下辖的登州第一家报馆。 登州府最热闹的集市街上,一处大宅院的门口锣鼓喧天、彩旗飘扬、鞭炮、二踢脚不断发出欢快的呐喊声。在无数围观百姓的瞩目下,一块鎏金大匾额挂到了门楣上——齐鲁报馆,这四个大字是监军袁枢所题,笔法刚劲中不失柔和。 这是宋友亮一手扶植的报馆开张了,作为穿越者,宋友亮太知道媒体的力量了,甚至被称为立法、司法、行政以外的第四权力,掌握了媒体,便等于掌握了话语权和舆论导向,俗话说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谁掌握了舆论。谁控制了话语权。谁就掌握了真理!是时候到了控制一镇之地言论的时候了。虽然控制舆论。有妨碍言论自由的嫌疑。而在明末。又是中国历史中出名的言论比较自由的时代。 自己首先要解决大明百姓们的吃饭问题,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识荣辱。百姓们吃饱了。们自然会选择他们应该走的路。到时自己只要关注并顺应历史潮流就是。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发展生产。并招募一些听话的文人。将自己的理念传播下去,为自己培养一批忠实的信徒和思想的继承者。 明代的邸报,大体由六科收集和发布有关的诏令和题奏,再由提塘抄出,经过筛选和复制,传发到省,再传到府县,通过辗转抄录,在官绅中传阅。邸报每天一期,每期三五千字不等,内容包括皇上的旨意、起居信息,官员的任免,臣僚的奏疏,军事信息,甚至一些可能是地方官奏疏中出现的社会轶闻。邸报本是发给各级官吏阅读,以了解朝政的,民间想要抄读,并不容易。 ===【109】要收商业税=== 明代,官报由通政司负责传发,16世纪中叶以后,明朝政府允许民间自设报房,在封建政府的监督下,编选一部分从内阁有关部门抄来的一部分邸报的稿件公开发售,这一类报房大多设在北京。它们所发行的报纸,通称“京报”(有时也混称“邸报”。报房在京城,又从京城向外传发。内容由皇帝谕旨,朝廷政事,官吏的奏折三部分组成)。报房出版的“京报”有报头。崇祯十一年(公元1638年)以后,普遍使用活字印刷(明末邸报的活字印刷是我国新闻传播技术一大进步)。出版和派送京报,从明朝中叶起,成为一项公开的职业。明末的“京报”曾经刊载过社会新闻。邸报贩卖商人形成了更大的售卖规模,甚至出现了印局和报馆,直至万历时期南北“报馆”甚多,且多为民办,这些商人相互竞争,甚至直接买通某些官员的小厮或司礼监的太监,将奏章内容提前透漏出来以供贩卖,他们是至今可考的最早的“狗仔队”。邸报等原始报业的快速发展,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明朝政府的信息透明度和民间团体的参政性。 财力雄厚的宋友亮要办报纸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以当时印刷书籍的成本来说,一厘银子可以印两到三页,如果一份报做成八个页面的大小,印刷成本也就是两三厘,再算上其它的费用,每份卖一分银子,应该可以保本了。登州府人口有二十多万,但是大部分是文盲,断文识字的人不到总人口的百分之四,算来也有八千来人。这八千人中有一成人愿意买报纸,就有八百份的发行量。 一天八百份,每份银一分,总计八两,此外还需要探听消息的包打听、编写的编辑、排版的工人等等,按照这样办报纸,铁定是亏本的。不过宋友亮不在乎这点钱,比起掌握舆论导向和话语权,这点钱不算什么。 当然,媒体的舆论力量是把双刃剑,为了有效地控制媒体,确保这些报纸成为自己的喉舌,宋友亮专门成立了一个宣传司,齐鲁报馆依旧日后所有开设在登州境内的报馆、印局,统统要到这个宣传司来备案登记。同时,报馆雇佣的包打听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和甄别的,除了在其中安插了锦衣卫番子,这些包打听也要参与到情报收集工作中来。后来,宋友亮干脆让锦衣卫百户司徒弓参与其中,齐鲁报馆成了舆论宣传和情报收集的结合体。几百年后,脱胎于齐鲁报社的情报部门变成了全球最大也是最神秘的部门,常年拥有上万名情报人员和遍布全球的四百多万线人。 很快,齐鲁报馆的第一期报纸就发行了,报纸的名字叫做《齐鲁新闻》但是售价却不是一分银子,而是两个铜板。因为宋友亮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靠报纸赚钱,他要赚的人心。第一期一共印刷了一万分,绝大部分是用来免费派送的。 《齐鲁新闻》和现代报纸差不多,分作各个版面,头版是一些抄自邸报的信息,如皇帝的圣旨。一些官吏的任免升迁等。二版是新闻性的东西,主要介绍山东和登州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吸引各方人流,在报纸上还连载小说传奇和杂闻之类,还有各地一些商事及农事上的东西。《齐鲁新闻》还接受个人投稿,一些穷秀才要是自觉文笔尚可,就可以写一些骈散之文前来投稿,已经录用稿费从优。 同时,报纸还接受刊登广告。不过,当时人们还没有做广告的意识,甚至很多人不知道“广告”是什么。于是最让宋友亮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了,第一个来要求刊登广告的,是一位眼光独到的老妇女。这人不是别人,乃是登州府城内新开张的妓院群玉院的老鸨徐妈妈。她刊登的广告是:群玉院新店开张,有南方淑女,北方佳丽,各个国色天香,吹拉弹唱色艺双绝,欢迎各位大爷前来赏光。徐妈妈还特地注明,前十位拿着这份广告来群玉院的相公,喝花酒只收一半钱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许多识字读书相公嘴里一面骂,一面将这份广告揣进怀里,按照广告所写的地址,直奔群玉院而去 当然了。作为宋友亮的喉舌。《齐鲁新闻》主要作用是引导舆论。为皇帝和宋友亮唱赞歌。头版头条陆续就是。 《皇帝陛下敕内臣勿干外政》 《紧密跟随宋军门——建设美丽富饶登州府》 《阳光明媚的早上,黄军门、袁监军和陈知府共商登州府惠民仁政》 《依法纳税光荣、偷税漏税可耻——登州工商司挂牌成立》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说说工商司成立的必要性》 《鳏寡孤独笃疾皆有所养——随宋军门、陈知府慰问养济院见闻》 《艺高人胆大——登州将士操练忙》 《登州粮食大丰收贫苦百姓笑开颜》 《山东各地垦荒忙来年粮食装满仓》 另一个成立的部门就是报纸上提到的登州府工商司了。因为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宋友亮发现登州和海阳的商人越来越多,但是自己一直没怎么收那些商人的商业税。经过清查,只有古雨山为首的几大商帮是照章向自己纳税的,其余一些商人则是能偷就偷,能漏就漏。 于是宋友亮决定严格贯彻实行大明各州的牙帖制和市籍制,并依此而照章纳税,有偷税漏税者,将严惩不贷。依大明的规定,城市地商人必须实行商人市籍制度。所谓地商人市籍制度,就是商人们手持申请市籍开业保证书到地方政府登记,经官府批准,取得了某地居住的权利,并交纳一定地市租后,才准在城内建立商店,从事商业贩卖等经营业务,和后世的工商管理证书,营业证书等差不多。这种制度的实行,有利于对商人的管理和征税。 至于牙帖制,是指一些收取佣金的中间商,批发商,金融商,商业经纪人之类的人物,经本人申请,官方批准后,领取印信文簿,就可以从事各式各样的经营活动。考虑到登州商业的繁华,已经出现一些牙行,钱庄当铺之类的商店,这个管理制度,有必要跟上。至于这些商人们的管理,商税的征收工作,便由新成立的工商司管理,该司设大使、副使、攒典、巡拦等小吏。收上来的钱,每年除了公费外,按登州镇内各官的大小集体分红。 大明凡商税,皆是三十而取一,过者以违令论。今上于万历十年又有言,铺行下三则免征税契,买价不及四十两及典价,一概免税,其买价至四十两以上者,每两止税银壹分伍厘。登州府依旧按照这个标准执行,但是在此基础上补充了一条:逾期不补缴税金的,如果查实偷税漏税,非但要补缴税金,还要处以相当于税金十倍的罚银。 ===【110】洛阳破了、福王死了、崇祯纠结了=== 崇祯十四年二月中旬,李自成攻破洛阳。 杀死福王的消息才传到了北京的。消息之所以迟,是因为洛阳已经没有地方官向朝廷飞奏,而是住在开封的河南巡抚李仙风得到确实消息之后,然后向北京发出十万火急的塘报和奏本。洛阳的事,几天来北京朝野已经有些传闻,但是谁也不肯相信,认为是不可能的。在李自成破洛阳之前,住在北京的人们心中只有个张献忠,知道李自成名字的人很少,原来知道他的人也几乎把他忘了。如果仅仅是破永宁这个县城也不会引起北京朝野的注意。十几年来,内地州、县城池失守,成为常事,在北京确实早已算不得重要新闻。李自成的人马在永宁杀掉一个万安王,才使这件事有新闻价值。但是万安王毕竟是一位不重要的郡王,又同当今皇上不是近族,所以这件事在北京不能成为轰动的新闻。关于李自成是从什么地方和什么时候到河南的,有多少人马,如何行事,几乎没有人关心。直到破洛阳和杀福王的消息正式报到北京,才真像是晴天霹雳,使大家猛一震惊。从此以后的十来天内,不论是在大小衙门,王。侯、贵戚邸宅,茶馆酒肆,街巷细民,洛阳事成了中心话题。 崇祯得到飞奏是在快迸午膳时候。他登时脸色大变,头脑一蒙,几乎支持不住,连连跺脚,只说:“嗨!嗨!嗨!”随后放声大哭。他从来没有在乾清宫中这样哭过,使得乾清宫的大小太监和宫女都十分惊慌,有头面的都跪在地上劝解,没有头面的都在帘外和檐下屏息而立。一个站在檐下的老太监,曾经服侍过万历和天启,一向不大关心宫外的事,总以为虽然有战乱和天灾,大明江山的根基如铁打铜铸般地牢固。他日夜盼望能亲眼看见国运中兴,此刻忽然知道洛阳的消息,又见皇上如此痛哭,忍不住哽咽流泪,不忍再听,脚步蹒跚地走到僻静地方,轻轻地悲叹一声,不自觉地说道:“唉,天,可是要塌下来啦!” 崇祯哭了一阵,一则由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也闻信跑来,跪在他的面前劝解,二则想着必须将洛阳事禀告祖宗神灵,还要处理洛阳的善后事儿,便止了哭,挥退众人,孤独地坐在乾清宫西暖阁的御榻上沉思。 午膳时候,撤去了照例的奏乐,将几十样菜减到十几样,叫做“撤乐减膳”,表示国有不幸,皇帝悲痛省愆。崇祯正在用膳,忽然又想起洛阳的事,悲从中来,簌簌泪下,投著而起。原想午膳后休息一阵,方去禀告祖宗神灵,现在实在难以等待,他也不乘辇,步行去奉先殿,跪在万历的神主前嚎啕大哭。 周后听到消息,传旨田、袁二妃,太子和永、定二王赶快来到坤宁宫,率领他们赶到奉先殿。因为不奉诏不得入内,便一齐跪在殿门外,劝皇上回宫进餐,不要过于悲伤,损伤“圣体”。崇祯哪里肯听,反而哭得更痛,皇后等劝着劝着,一齐大哭起来。因为皇帝、皇后、皇贵妃、贵妃、太子和二位小王都哭,众多随侍的太监和宫女无不哭泣。从殿内到殿外,一片哭声,好像就要亡国似的。 这天下午,工部把新筑好破虏将军大印以及一身做工精细的山文甲和一柄同样精雕细琢的龙泉宝剑送到了崇祯面前 “这是什么?”崇祯双目因为哭泣而变得通红浮肿 “这是陛下下旨,专为登州总兵宋友亮打造的大印、盔甲和宝剑。”工部官员小心翼翼地答道 “对~~真还有宋友亮!”崇祯强打起精神,“改~” “改?”工部官员听不懂崇祯在说什么 “改为破贼将军印。”崇祯取出锦帕,轻轻地擦了擦眼角,“让兵部发文,封宋友亮为破贼将军,领兵赴河南绞杀闯贼。” “遵旨~”工部官员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又要日夜赶工了 崇祯话音未落,只见王承恩急匆匆地从殿外跑来,工部官员赶紧借机离开 王承恩说道:“陛下,宋友亮上表请战。” “请战?他又要扬帆出海去辽东吗?”崇祯有气无力地说道 “非也,他听说闯贼肆虐河南,乱我大名心腹之地,说攘外必先安内,自愿请战河南。”王承恩答道 “好~~”崇祯一听这话,立刻象一个被打足气的瘪气球一样鼓舞了起来,“各地兵将畏贼如虎,接到调令都是阳奉阴违。难得宋友亮还想着精忠报国,为国除贼。” “但是~”王承恩又用很低沉地声音说道:“宋友亮说自己年轻气盛,有资望不够,请求陛下派几个德高望重又沉稳老练的老臣和熟悉地方事务、办事干练的地方大员一起前往,以助统筹全局。” “他到谦虚”崇祯笑了笑,随即忙问:“他说要谁一起前往?” “孙传庭和方孔炤!”王承恩小心翼翼地答道 “孙传庭和方孔炤?”崇祯一听二人的名字,立刻眉头就皱了起来 孙传庭,字伯雅,代州镇武卫(今山西代县)人。生于明神宗万历21年,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进士。于崇祯八年(1635年)秋天出任验封郎中,后又越级升为顺天府(今北京市)府丞。 崇祯九年(1636年)再擢为右佥都御史。此时,以整齐王为首的农民起义军正雄据商洛(今陕西商州市、洛南县一带)之地,严重地威胁着明朝在陕西的统治,陕西巡抚甘学阔多次镇压失利,陕西士大夫请荐孙传庭督秦,孙传庭遂于崇祯九年三月巡抚陕西。孙传庭到任后,令副将罗尚文率明军进击商洛地的起义军,并诛杀了整齐王。不久,农民起义军又在关中地区展开斗争,孙传庭在陕西周至的黑水峪之战中镇压了起义军中势力最强的高迎祥部,并俘杀了闯王高迎祥。当陕西的起义军屡遭挫折之际,活动于河南的起义军马进忠、刘国能等17部进兵渭南。孙传庭急忙联络河南明军对起义军进行围追堵截。 崇祯十年(1637年)初,马进忠等部再渡西折入陕,进袭商州、洛南、蓝田等地。孙传庭率部与各路明军以优势兵力接连打击了起义军圣世王、瓜背王、一翅飞、镇天王等部,才使关中以南地区趋于平定。过天星、混天星的起义军从徽(今甘肃徽县),秦(今甘肃天水市)等地经凤翔将通向澄城时,孙传庭指挥其部分五路合击该起义军于杨家岭、黄龙山一带,捕杀二千余人,又在(鹿阝)州(今陕西富县)以西、合水以东的方圆三、四百里的深沟峡谷内采用分兵堵截,机动设伏的战术再败起义军,并打退了驰援陕西起义军的马进忠、马光玉所率领的宛、洛之部后,又与洪承畴在潼关南原以重兵埋伏,使闯王李自成部几乎全军覆没,李自成仅以18骑兵突围而走。至此,陕西境内的起义军几被镇压下去。 此后因孙传庭为与杨嗣昌在“十面埋伏”和北京保卫战方略上有不同意见而遭到杨嗣昌的打击报复,于崇祯十二年入狱。 方孔炤(1590——1655),安徽桐城(今桐城市区凤仪里)人。字潜夫,号仁植。明神宗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进士,授嘉定州知州。明末清初画家、哲学家、科学家。方以智的父亲。湖广巡抚,在剿匪中八战八捷,立下赫赫战功。崇祯十三年正月,其部将杨世恩、罗安邦奉调会合川、沅兵剿围竹山义军。两将率兵深入至香油坪而败,杨嗣昌既以孔炤抚议异于己,又忌其言中,遂因此弹劾方孔炤,同月十三日逮下诏狱。儿子方以智写血书替父伸冤,方孔炤得减死戍绍兴。 这两个人都是和杨嗣昌不合而遭到下狱和发配的,此刻杨嗣昌正在西南主持剿匪,如果自己启用这两个人,杨嗣昌会怎么想?崇祯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崇祯内外焦急,痛苦不已,忍不住大哭道:“祖宗三百年江山,从来无此惨变。朕御极以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未有失德。没想到流贼如此猖獗难制,祸乱愈演愈烈,竟至洛阳失守,福王被戕。亲王死于流贼,三百年来是第一次。朕如何对得起神宗皇爷!”说毕又大哭起来。 他为着向上天加重自我反省的力度,不仅“撤乐减膳”,连荤也不吃了。虽然他平日非荤不饱,对完全素食很不习惯,但是他毅然下了决心,传谕御膳房,百日之内不要再为他预备荤菜。三天以后,皇后怕损伤他的身体,率领田、袁二妃来乾清宫劝他停止素食。他摇头拒绝劝解,含着泪叹口气说:“朕年年剿贼,天天剿贼,竟得到这样结果!朕非暗弱之君,总在为国焦劳,励精图治,可惜上天不佑,降罚朕躬。朕不茹荤,不饮酒,只求感格上苍,挽回天心耳。你们好不晓事,不明白朕的苦衷!” 为着福王的世子朱由崧和福王妃都逃到豫北,还有其他逃出来的宗室急待救济,而国库十分空虚,崇祯只得在宫中筹款。他自己拿出体己银子一万两,皇后拿出四千两,田妃三千,袁妃二千,太子一万,慈庆宫懿安皇后一千,加上慈宁宫皇祖宣懿惠康昭妃和皇考温定懿妃各五百,共凑了三万一千两银子,命司礼监太监王裕民前往豫北慰问王妃、世子,赈济诸逃难宗室。又命老驸马冉兴让代表他往太庙祭奠二祖列宗的神灵。 几天以后,李自成进攻开封的飞报到了北京。崇祯大骂河南巡抚李仙风该杀,下旨严加切责,命他火速回救开封,立功赎罪。又下旨将警备洛阳的总兵王绍禹逮京斩首。他很担心开封失陷,中原大局从此不可收拾,在乾清宫俯案哭泣,还不住捶胸顿足,仰天悲呼:“苍天!苍天!你不该既降生一个献贼,又降生一个闯贼!” ===【111】宋友亮辕门拜师=== 崇祯皇帝无奈之下顾不上杨嗣昌的感受,只得下圣旨,赦免了孙传庭和方孔炤,但是并没有给二人恢复官职,只是命二人到宋友亮帐下听用,也算是给足了杨嗣昌面子 二月二十日,就在崇祯调兵遣将的同时,李自成也没闲着,洛阳失守,开封守军副将陈永福火急赴援,开封城守备就自然虚了大半。李自成得到情报,来了一个回马枪:奇袭开封。 崇祯十四年二月二十一日午时,西关外乡民争道入城,车辆阻路。百骑农民军伪装官军,不能长驱,于是凶残的“义军”肆意砍杀挡在马前的难民,硬是杀出一条血路,直拥至西门。防守官看得清楚,急忙闭合城门,城上火石大炮施放,李自成的奇袭不成,只能退回。 当天晚上,李自成骑兵三千,另有刚刚加入农民军的“新兵”三万抵开封西关。农民军大举攻城,时称初围。河南巡按高名衡、开封府推官黄澍、社兵(地方武装)总社李光壂等凭借开封高大的城墙拒收。 二月二十三日,农民军攻西城,官兵先在城垛口先是用八仙桌的桌面、门板以蔽炮矢,但是桌面和门板太薄,似乎抵御不住炮矢轰击,城头兵士被农民猛烈的炮火和箭矢压制的头都太不起来,手足不能施。生员张坚急中生智,用原木捆绑成筏,宽可跨三至五垛长,又出垛外四五尺,上容十人,这才使得官兵放开了手脚。推官黄澍命快手朱光祖督造“悬楼”,一夜成50座,分置城上。 二十四日,看起来笨拙无比的“悬楼”在实战中发挥了效用。攻城农民军似乎死伤甚多,惹得“贼怒甚,射终日,箭插城垣如猬”。十五日,农民军以48人为一组扛云梯攻城,一个名叫朱之沧的守城兵士,缒城杀贼得首级一颗,赏银五十两。 河南是朱明王朝的建藩之地,一共有七个王在此,宗室财富聚居,可谓富甲天下。福王朱常洵就藩洛阳,周王朱恭枵居住开封,两人在战时迥异的作为,虽不能左右战局,却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自身命运。 周王朱恭枵比福王朱常洵明理得多。大兵临城当日,他不惜尽其家产,“下令民间,有能出城斩贼一级者赏银五十两,能射杀一贼者赏三十两,射伤一贼或砖石击伤者赏十两”。此举果然奏效,百姓持弩操刀登城者一时踊跃,另周府家丁八百也登西城守御。而洛阳福王却不纳官府意见,“一筹不画,一钱不舍”,十足“铁公鸡”一个。城上兵士军饷不济,食不果腹,多有怨气,这也是促成洛阳守军临战反叛的原因之一。城陷后福王家私不仅不保,连他的性命也丢掉了。农民军在迎恩寺搜捕到他,押送他“朝见”闯王的路上,恰好路遇被五花大绑的曾经向他献言捐助的明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福王竟然大叫“吕先生救我”。“色怖,泥首乞命”的福王被李自成奚落一顿后,打四十大板,枭首示众。还把他的肉和鹿肉混合在一起,分给将士们吃,称为“吃福禄肉”。 战争的胜负致因颇多,情形复杂。洛阳失守,不是无兵无民可恃;开封固守,不是兵多民勇,而在于非常时期,官家谋划、调配到位,民自有奋勇者。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二月二十六日,前往洛阳赴援的陈永福闻知开封遭袭,两昼夜兼程赶回,所部入城前,顺手牵羊式“由孤魂坛穿贼营”进小西关,砍杀一阵后,遂统兵到城下。巡按高名衡令陈永福儿子陈德在城头看得真切后,开水门放入。是晚陈永福一部官军恋战,杀得眼红,一时忘却归城,被清醒过来的农民军围住,直到次日早晨,还在小西关恋战,伤亡颇多。一名官军登上一屋顶,连杀七人,农民军不敢近前,只好乱箭射杀了他。 二月二十七日,自成于西门外巡视,陈永福儿子陈德一箭射中李自成左眼。那一箭是否促成农民军自行解围,无史料佐证,不过翌日黎明,农民军前锋即向西撤离,直到傍晚全部遁去。当陈德射中自成,见“抱头惊拥而去,始知为闯贼也”。 自农民军解围西去,次日开封官府就督众修葺城垣,昼夜兼工,十日竣工。 二月二十八日,河南巡抚李仙风与游击高谦率军来到开封 同一日,登州总兵宋友亮率领三万山东兵抵达兰阳(今河南兰考),在那里,宋友亮等到了刚刚被从监狱里释放,并由锦衣卫一路护送而来的孙传庭和方孔炤。 宋友亮在行营列队欢迎二人,红地毯一路从辕门铺到中军大帐之中。身穿平民布衣,形容都略显憔悴的孙传庭和方孔炤有些意外,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二人更是手足无措。 宋友亮快步上前,普通一声跪倒在二人面前,左手抱住孙传庭的左脚,右手抱住方孔炤右脚,放声大哭道:“二位恩师赎罪,学生不孝,让恩师受苦啦!” 方孔炤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宋友亮,可扶了两下却扶不起来,于是无奈地说道:“我与军门并无师生之宜,何故以恩师相称,还行此大礼?军门快快请起。” 一边的孙传庭因为耳朵聋了,所以反应比较慢,他的家仆孙福用嘴巴凑在他耳边说话,他的另一个家仆孙贵在纸上把宋友亮的话大意写了下来,孙传庭也赶紧去扶宋友亮,“宋军门,使不得,你我并无师生之宜,老夫如何受此大礼?” 宋友亮不管不顾,继续抱着二人的大腿哭拜道:“学生自从受圣旨进兵河南一来,便日夜思量,寝食难安。学生才疏学浅、资望不够,治理地方、安抚百姓、刑狱诉讼不如方公;行军打仗、兵法韬略、为国讨贼不如孙公。俗话说的好,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随我入豫州的山东子弟不下三万。如果因我宋友亮的一时愚钝而枉送性命,叫人情何以堪?谁人没有父母妻儿?每每想到此处,学生我都是惶恐连连,这才奏请陛下,请到两位恩师前来军中。一切调度指挥,全听二位恩师发号施令。” 虽然宋友亮自认为自己的表演情真意切,但是孙、方二人都是久经官场的人,哪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只是二人一番思量之后,二人都决定接受宋友亮作为自己的门生。原因有三:首先二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宋友亮的事迹,例如安置灾民、开荒捐粮、剿灭土匪乱贼,在海阳卫大兴教化等等,心里对宋友亮有一些好感;其次二人知道在如今文官当道的大明,一个武夫想要做成什么大事,建立什么功业,没有足够分量的文官在朝中为他说话是不行的。宋友亮硬是要和自己扯上师生关系,恐怕就是看中了二人在士林中的威望,是想利用自己。不过,如今杨嗣昌手握重兵在西南剿匪,且深得皇上的信任,正是权势如日中天的时候,朝中更无一人敢为自己说话。宋友亮此时为自己说话,轻者影响前程,重者惹祸上身。此子如此仗义,那自己就算将来要为他说话,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哪里知道,宋友亮是预先知道杨嗣昌离死期不远,故意在此刻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孙传庭与方孔炤没有去扶宋友亮,而是笑着说了句:“你起来吧。” “二位恩师不认我这个不肖劣徒,学生就不起来!”宋友亮继续撒泼耍赖 “呵呵~既然你自称是老夫弟子,难道不知师命不可违?”孙传庭笑道 宋友亮一听,大喜过望,赶紧跳起身来,“学生谨遵师命~来人呐,备下酒菜,为本官的二位恩师洗尘!” 方孔炤摆了摆手,说道:“一路上听说闯贼破了洛阳,正围攻开封,军情十万火急,酒席就不用了!”方孔炤笑道:“只是为师在绍兴戍守了一段日子,整日粗茶淡饭,都快不知肉味了。” 孙传庭在听了家仆转述后,也是大笑道:“潜夫(方孔炤表字)兄,你我是同病相怜啊。好徒儿,快给你的两位师傅准备大块肉来!” ===【112】谁都不是傻瓜=== 三月初三,宋友亮率领李信、张遇留、李际遇、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吴廷宾、张光等十营三万六千兵马来到开封。此时,李自成已经解来开封之围,于是李自成搜掘富室窖藏,席卷子女玉帛,捆载入山,留下一个名叫邵时昌的为总理官,命令他镇守洛阳,自己则攻打密县去了 邵时昌,洛阳人,原来在府衙门里当书办。他有个侄子名叫邵时信,是洛阳城里一个落魄秀才。李自成还隐匿在山中时,这个邵时信就特地从洛阳来到山中投奔李自成。邵时信从怀中取出两张用白绵纸写的单子,双手呈给闯王。李自成看见第一张单子上开列着福王府在洛阳城内的各种王店、王府掌事太监和官员们在洛阳城内的住宅和店铺,还开列着各处王庄的大约土地数目;另外一张单子上开列着前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为首的许多大乡宦家产数目以及他们的重大罪款。伺候的一个多月,李白成通过他派到洛阳侦事的密探和其他消息来源,对洛阳城内的情况大体也都知道,但是却不像这两张清单所开列的具体财产数目和乡宦豪绅们的具体罪恶这样清楚。后来李自成破了洛阳之后,便按图索骥,挨家挨户的查抄家产。 如今邵时昌原本一个衙门书办,现在却成了偌大一个洛阳城的大总管,好不威风。每天带着一班闯军到处查抄“为富不仁”者的家产,把平日里得罪过自己,或者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统统地打击报复了一下。于是,洛阳城里的一些士绅偷偷派出细作,告诉河南巡抚李仙风:李自成的大部队已经转移,洛阳城防备空虚。只有从贼的生员张旋吉、梅鼎盛等人新招募饥民一千为洛阳守军镇守洛阳。 李仙风手里拿着三份书信,都是洛阳城里的大户写来的,可是李仙风却不敢轻易相信。“闯贼诡计多端,万一是诱敌之计,那岂不是正中贼人下怀?”于是李仙风不敢造次,找来巡按高名衡和总兵宋友亮一起商议。 高名衡耍了个滑头,说道:“开封刚刚遭大兵,城防隳坏严重,急需维修。本官不知兵事,但是调度凑错还算有些心得,不如本官留在开封,为诸公整顿兵马粮草以作接应如何?” 李仙风暗骂高名衡滑头,他面向陈永福,说道:“陈将军以为此去洛阳可行否?” 陈永福一抱拳,说道:“本将乃是开封府镇守副将,大人是巡抚,去不去全凭大人一句话。”陈永福一脚把皮球踢还给李仙风。 李仙风无奈,只能看着宋友亮说道:“宋军门以为呢?” 宋友亮熟知历史,自然知道洛阳士绅所言非虚,于是抱拳道:“本镇奉旨到河南来,便是来剿平贼寇的。如今洛阳父老士绅对于官军是引颈相望,我们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本镇愿意率本部兵马前往洛阳。”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高名衡赞道 “宋军门果然是大明忠臣!”李仙风的眼睛也笑得成了一条缝 只有陈永福在心里暗骂这两个老滑头。 不过,宋友亮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本镇听说李自成大军如今在密县,距离开封不愿,如果本军三万官兵全部开赴洛阳之时,倘若李自成再来围攻开封。那任凭本镇背生双翅也赶不回来啊!” 宋友亮此话刚一出口,陈永福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暗道这个年轻的总兵官到底也不是傻瓜。 果然,高名衡和李仙风傻眼了。毕竟多点兵马在一起总是好的,高、李二人谁也不敢说少了你三万兵马,我开封一样守得住这样的满话。 “那~那宋军门以为该如何行事呢?”李仙风没了脾气 “本镇以为不能舍近求远,闯贼攻打开封不利,还被陈将军射瞎了一只眼睛,真是士气受挫的时候,咱们应该趁胜追击,去密县攻打李自成的本部,挫动他的筋骨。” 陈永福也不愿意大老远跑到洛阳去冒险,于是说道:“我以为宋军门的提议可行。”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游击将军高谦也赶紧说道:“是啊是啊,如今贼兵大挫,更是趁胜追击的时候。”高谦心想你们都不愿意去洛阳冒险,万一李仙风派自己去怎么办?还是和大部队在一起的好。 崇祯十四年三月八日,宋友亮、陈永福、高谦三部兵马一共五万人,离开开封,朝密县进发。 李自成把自己的大本营设在密县附近的尖山山麓 尖山是华夏文明的发祥地之一,景区由神仙洞森林公园、凤凰山、飞龙峡、桃花源等组成。神仙洞在尖山乡东,又称“仙宇灵源”,传说是神仙广成子的居所,包括洞、斗龙沟、鬼谷、桃花园、红石林等,面积21平方公里。洞深5000米,与双乳峰和龙沟相连,洞内钟乳、石笋造化成神话人物和宫阁台榭,十分逼真。洞内石柱如玉,两壁石佛,暗河密布,叹为观止。洞外林木葱郁,群山倒映在仙女湖中,还有郑韩长城、神秘鬼谷、天门池、千年古槐、古塞堡群、石窟造像和石器时代遗址,自然人文争艳,多名人足迹。飞龙峡在洞西10公里处,奇峰怪岩,龙溪贯流,曲折幽深,生态自然。凤凰山森林公园在洞南5公里,风光旖旎,森林密布,有千年古刹香峪寺。区南的桃花源与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的情景相似。 密县距离开封不是很远,加上李自成侦骑四处,早已探到开封官兵的动向 “这宋友亮号称海阳财神,这次一定带了许多金银珠宝前来,咱们吃掉他,可就发大财了!”说话的是一个壮汉,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皮肤黝黑,发达的肌肉几乎要将身上的布衣撑破,此人乃是李自成麾下头号悍将刘宗敏 一旁一个身形精瘦结实的男子笑道:“有没有带多少钱财是不知道,但是他手下的兵各个顶盔贯甲,从头到脚如同铁人,光是那亮闪闪的铠甲就叫我看着眼馋。”此人名叫张鼐,是李自成麾下的骑兵将官。李自成奇袭开封的时候,就是派他假扮成官兵。可惜他麾下的“官兵”太过军纪严明,一不欺负百姓,二不调戏妇女,一下子就让开封守军看出了破绽,以至于奇袭失败 “宋先生~”一个中年男人用一种柔和好听,却绵中带钢的语调说道:“宋先生之前神游天下,对此人可曾听闻?”中年男人左眼上用一个金属罩子护住,此人不是李自成还是谁? 宋献策是个算卦的江湖术士,身高不足六尺,头顶上头发稀疏,一条右腿自幼残废,皮肤粗糙蜡黄,正可谓三寸丁,枯树皮,三分像人七分象鬼。他微微闭着眼睛,说道:“我听说此人,今年算来应该二十有四,原来只是屯堡的一个千户之子,只因善于屯田经商,不出几年就把一个穷军堡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之地,每年缴纳粮饷抵得上一个县。后来仗着钱多,还雇佣了一批红毛夷人为他打仗。崇祯国库空虚,见有人这么能敛财,便一再提拔,做上了总兵之位。” 李自成听罢大笑道:“原来是这么一个人,若是太平盛世,说不定能是个好官。” 一旁一个书生说道:“若是闯王能歼灭这一部人马,那河南就是闯王的天下了。” “牛军师,你有什么好主意?”李自成笑问 “无他,这种银子砸出来的兵大多惜命,不会拼力死战,依旧按照我军三堵墙、打倒翻的战术即可。”牛金星说道:“尖山西麓有一大片平原,适合我军骑兵作战。” 李自成点了点头,问道:“阿过,官兵可有骑兵?” 阿过便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就是他负责侦查了宋友亮等部人马 “打着宋部旗号的骑兵有一千,陈永福的骑兵只一千,高谦的骑兵也有一千。”李过答道 “陈永福~”李自成听到陈永福的名字时,面颊不由抽动了一下,左手下意识地去摸那只被射杀的眼睛。这一箭正中眼窝,要是在深入二分,自己就要贯脑而死了,想到此处,便是几次九死一生之后的李自成也不免心有余悸 “让兄弟们饱餐一顿,然后告诉兄弟们,咱们要去接财神了。”李自成的左手缓缓垂下,却紧紧握拳 ===【113】我也会以走制敌=== 几乎同一时间,宋友亮、陈永福和高谦三部兵马在密县东北的分山山脚下扎营。就算是陈永福的麾下军纪较好,也免不了征用当地百姓砍树挖土为自己造营寨,当地百姓大受其扰。反观宋友亮部,修建工作全部由专职、专业的工夫负责,修建营寨多快好省。 宋友亮的中军大帐刚刚搭好,正欲同二位师傅孙传庭和方孔炤商议如何退敌一事,忽然听得门外有人通传:信字营营官李信求见。 “快让他进来!”宋友亮赶紧说道 李信入帐之后,先拜宋友亮,又对孙传庭和方孔炤行礼,“属下收到两封书信,想呈给军门!”李信看了看孙传庭和方孔炤 宋友亮笑道:“这两位是我恩师,有什么不方便的?拿来我看!” “是!”李信双手奉上两封书信 宋友亮接过一看,只见信封上没有写收信人,也没有署名,而是画了一只小兽,另一份信上也没有收信人和署名,在封皮右下角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画着应该是一座小山似地图画 宋友亮拆开信来一看,画着小兽的信中写道:当至归德。画着小山丘的信封之上只写了六个字:尖山西,三堵墙 “这是什么意思?”宋友亮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又把信封还给李信 李信答道:“军门对我信任有加,属下便不再隐瞒了。属下原名李鹤孙,乃是兵部尚书李精白此子。”说罢他指着信封上的小兽说道:“这是家兄李栩的书信,家兄原名李麟孙,故以小兽麒麟为信物。”又指着画有山岳图案的信封说道:“这是三弟李牟的书信,三弟原名李岱孙,故以山岳为信物。” “李栩?要是我没记错,他现在应该是住在颍州任参将。而李牟~~”宋友亮眼珠一转,“他现在应该身在闯贼营中吧?”宋友亮说道 “大人说的都不错。”李信坦然承认道:“兄长不日便可达到归德府,可与军门前后夹击闯贼。至于三弟岱孙,实是被迫从贼,如今知道我身在军门帐下,愿意前来投效,助军门杀贼。” “哦?”孙传庭用老辣的目光直直地逼视李信,李信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宋友亮脑海里则在一遍又一遍的过滤自己记忆中的历史资料。李栩是李信的大哥,后来被袁时中所杀;再后来袁时中暗中私通巡抚苏京,李信发现之后就撺掇李自成杀了袁时中,为大哥报仇。而且后世确实有李麟孙(李栩)、李鹤孙(李信)、李岱孙(李牟)都是李精白的儿子的说法。而且李岱孙是先被农民军俘虏后,为了保命才改名换姓自称李牟的。 “那么,令弟李牟打算如何助官兵杀贼呢?”宋友亮问道 李信答道:“这个尖山西麓有一大片开阔的平原,而且是我们去密县的必经之路。而三堵墙,则是闯贼的一种战法:临阵对敌之时,前锋列马三万,名三堵墙。前者返顾,后者杀之,如此轮番冲击敌阵。倘若战久不胜,便命令马兵佯败,引诱官兵。当官兵追赶骑兵气力耗尽之后,便派出步卒三万,各个使用长枪,击刺如飞,此刻马兵回击,从两翼进行包抄,无不大胜。” 其时,明朝官兵除了辽东和大同一带骑兵稍多一些之外,都普遍缺少马匹。但是李自成因为重视军队作战的机动性,通过各种手段获取马匹,所以他的士兵一人备有三匹马。为了使马匹肥壮强骏,每逢喂马时,他就命人将俘虏或掳获的百姓肚子剖割开,也把米豆放入肚内,使马和着血一块吃下;有时则把人肉割下,剁碎与草料混在一起喂马。这样他的马吃习惯了,看见人、问道认得气味就牙锉得格格响,要扑上去啃咬。所以,遇到战斗,战马必奋勇向前。 “三堵墙?”宋友亮笑道:“他的三堵墙在我的军阵面前不过是三道土坯墙,我的军队才是真正的铁壁铜墙。”宋友亮又用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但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堂弟李牟打算怎么助官兵杀贼啊!” 李信答道:“确实,吾弟书信内容太过简略。但是吾弟如今在闯贼军中也是一个指挥三千人的头目,我料想,如果不是半夜投奔,就是交战之时引兵退却。” 孙传庭笑了笑,说道:“看来闯贼打算在尖山的西麓设下埋伏,以逸待劳,以骑兵多的优势来施展三堵墙的战法。” “不知道恩师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宋友亮问道 孙传庭捻了捻胡子,笑道:“贼寇擅长以走制敌,那我们也如法炮制,将计就计。” 三月十三日,当李自成的探马再来侦查的时候,他们惊奇地发现官兵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分作三部:陈永福朝开封方向前进;高谦则似乎要去郑州驻扎;而宋友亮折向西北,动向不明 李自成听了探马的回报之后很是奇怪,立刻找来牛金星和宋献策问计。 宋献策摸出一个乌龟壳,放入五枚铜钱,比这眼睛摇晃起来,然后把铜钱倒出来,用胡萝卜似地的手指摸了摸,摇头晃脑地说道:“从卦象来看,此事无主吉凶,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看出端倪~!” 牛金星则摸着下巴上不长的胡子说道:“西去无非是洛阳。洛阳的邵时昌说追缴了一批赃官的赃银,正要给闯王送来,难道宋友亮是冲着这批银子去的?” 李自成右眼一跳,“洛阳不过几千新募之兵,哪里经得住攻打?”李自成站起身来,“传令,拔营,以马军为先锋,衔尾追击宋友亮!” “闯王三思。”牛金星赶紧起身阻拦,“说不定这是宋友亮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李自成笑道:“尖山大营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洛阳聚集了上百万两银子,是日后进取陕西的资本。” “可是万一陈永福和高谦如果从后迂回我军后方,万一~~”牛金星很郑重其事地说道:“不如这样,我军再次围困开封,引诱宋友亮回兵来救,此为围魏救赵之计!” 李自成皱了皱眉头,“开封在远,郑州在近,不如我军攻打郑州高谦~” “不可,高谦不过一个游击将军,不够分量。”牛金星说道:“非攻开封不可。” 李自成有些郁闷,说道:“此去洛阳快不过三天路程,慢不过六天路程,咱们到开封由需要两天半。那么咱们围攻开封的消息能及时传到宋友亮哪里吗?万一我们还没攻下开封,而宋友亮已经提前攻下了洛阳,那岂不是驼子摔跤,两头不着地?况且要打开封,郑州的高谦在后面给我一刀又该怎么办?” “这~”李自成一番问话让牛金星一时无言以对 李自成从手边抓起一把钢刀,别到腰上,“传令~全军拔营,尾随在宋友亮军队后。” 李自成大军连夜开拔,达到郑州附近的时候,李自成不放心郑州的高谦,于是命刘宗敏领一万兵马试探性地攻打了一下郑州。哪知高谦不战而退,撤向中牟。 牛金星对此解释道:“以前官兵围剿的时候也是各自为战,各个总兵、副将都只想保存实力,手里有兵才好说。现在看来也是这样,高谦和陈永福都是豫州兵,宋友亮的山东兵是客兵,所以高、陈二人不愿意与宋友亮合作。” 李自成大喜道:“官兵如此尔虞我诈,正好给我各个击破的机会,若非如此,我李闯早已被官兵剿灭十遍了。”李自成立刻传令三军,加速前进,改尾随为追击。 李自成军行至荥阳境内的索河边,发现河水很浅,于是便涉水渡河。一听说要涉水渡河,掌管火炮营的李双喜从后队赶紧跑来找李自成,“义父,咱们火炮营有火药、佛郎机和跑车要带,涉水渡河非但走不快,而且火药也容易受潮,大炮打不响啊。” 李自成歪了歪嘴巴,笑道:“还要那劳什子干嘛?那几门佛郎机和十几杆鸟枪顶个球用。我听探子说宋友亮那里有崭新的红夷大炮,到时义父让你的火炮营鸟枪换炮。” 李双喜闻言大喜,赶紧回到火炮营,让士兵们只带口粮和随身兵器,火炮、火药等全部丢弃。 ===【114】前哨战=== 李自成的骑兵刚刚渡过索河,探马便飞奔来报,说有一批官兵在阴赵镇扎寨了。当时的李自成正在帐内休息,他的侄子李过听了探马的回报之后,很是兴奋。因为最近几次交战李自成都没有派自己出战,所以自己这一营的所得战利品最少,营中兵将一再向李过发牢骚。于是,李过不等李自成发令,便亲率本部兵马五千骑兵立刻杀向阴赵寨。 荥阳的冬天很冷,李过骑着自己的爱马大白龙飞奔在原野上,在他身后是五千精锐骑兵,他们跟随李自成从陕北杀到关中,从关中杀到河南,一路上死在他们刀下的官兵、社兵乃至无辜百姓无数。他不顾急行军的疲劳,各个兴致勃勃,人和马的鼻子里都不断喷出热气 不出半个时辰,李过便远远望见一群官兵在一处小山丘上割草打柴,人数约有百人。 “兄弟们,咱们先开个张,将那这些官兵宰了祭旗~~~”李过扯开嗓子大喊 “哦~~吼吼吼吼~~~”李过的部下也发出嗜血的呐喊声,高举的钢刀在阳光下闪着令人发憷的寒光,两万只马蹄踏地,发出排山倒海的隆隆声。只要这些骑兵保持这个势头,那些官兵就会象平时训练时劈砍的稻草人一样被自己砍倒 “哦~吼吼吼吼~~”李过兴奋地又是一声长吼 土丘上的官兵也远远望见了来势汹汹的骑兵,他们赶紧扔下手里的柴火,仓皇的往土丘上跑 李过见官兵逃窜,更是得意忘形,他呼喊着率领骑兵冲上土丘,想要追杀那些逃跑的官兵。结果,李过的骑兵越过土丘的顶部,来到了向下的斜坡上。越过土丘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便让李过惊呆了 只见土丘背后,密密麻麻且整整齐齐地肃立着数千官兵,他们列着整齐的方阵,面向土丘,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从土丘上蜂拥而来的己方骑兵 “开火~” 一声令下 呯呯~~呯呯~~~ 如爆豆般的枪声连绵不绝,一股股白色的硝烟顿时弥漫开来 “啊~” “吁~~” 人和马的悲鸣与哀号被巨大的、连绵不断地枪声所掩盖,人与马的尸体在土丘的斜坡上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整个土坡 没有中弹的骑兵赶紧勒住马头想要往回跑,但是又被后面冲过来的同伴挡住了去路,最终还是没逃过呼啸而来的子弹 “中计了~~快撤~~”李过大声呼喊道,他是幸运的,因为这么近距离的齐射居然只有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又由于他穿着盔甲,这一枪只是皮肉伤,让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罢了 “撤~~”李过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奋力向土丘顶部跑去,可后面不明就里的骑兵们依旧不断涌来,一个骑兵拉不住胯下的战马,呠的一声,战马结实的前胸重重地撞在李过胸口 “哇啊~~”李过嘴里标出一条血箭,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失去了主将的骑兵愈加混乱,在求生本能促使下,闯军骑兵你推我挤,甚至之中开始有人砍杀自己的同伴,以求夺路而逃 阴赵寨距离索河不是很远,正在中军大帐内休息的李自成也听见了枪声,他一把推开搂在怀中的高夫人,一个箭步冲出帐篷,大叫道:“怎么了?官兵来踹营吗?” 一个小兵答道:“回闯王,是李过将军领着五千骑兵去阴赵寨踹营。” “官兵在阴赵寨扎营?我怎么不知道?”李自成诧异道 小兵答道:“方才探马回来过~~~难道~”小兵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缄口不言,“闯王,小的巡寨去了~”小兵连忙找个借口离开 “这个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李自成微愠 “什么事啊?闯王”高夫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高夫人是个大脚健夫,乃是前一任闯王高迎祥的妹妹。李自成之所以选她做自己的妻子,一来是因为她是高迎祥的妹妹,娶了她便是正告高迎祥的旧部,自己是新一任闯王。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那时的李自成颠沛流离,小脚女人难以承受这样的辛苦。 “还不是阿过~!”李自成笑道:“没有我的将领,直接率领一部骑兵追杀官兵去了!” 高夫人也是一身劲装,腰悬宝剑,和李自成站在一起,那是巾帼不让须眉,高夫人笑道:“等他回来,我好好说说他。他是你侄子,如果他都不把你的军令当回事,咱们打闯王还咱们服众呢?”说着高夫人朝李自成抛了一个媚眼,“外面风大,还是回帐内休息吧。” 李自成会意,搂着高夫人返回帐内。夫妻二人正缠绵间,忽然大帐的帘子被人呼啦一声粗鲁的掀开 李自成的裤腰带刚刚解下一半,正欲张嘴谩骂,却见刘宗敏神色慌张地站在帐门口,“阿过他~~阿过他~~”刘宗敏结结巴巴,就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阿过?”李自成赶紧勒紧裤腰带,“阿过怎么了?” “阿过在阴赵寨中了埋伏,五千骑兵全军覆没,阿过~~阿过他~被乱马踩死,尸骨无存!”刘宗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啊~~”李自成大叫一声,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闯王~”高夫人和刘宗敏赶紧去搀扶 高夫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喷凉水,好不容易把李自成弄醒 “传令~~”李自成一苏醒,立刻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仅存的右眼变得血红,“全军拔营,直攻阴赵寨。” “可是~~大军刚刚开始埋锅造饭,兄弟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刘宗敏规劝道 “放屁~~~我侄子死了~~尸骨无存啊~~那是我侄子啊~!”李自成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要把宋友亮碎尸万段,切成一百块~~不一千块喂狗~~传令~传令~” 刘宗敏是急脾气,他也扯着嗓子喊道:“闯王侄子的命是命,兄弟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就是要报仇,也得让兄弟们先吃饱饭!” “你~你敢跟我顶嘴?”李自成在盛怒之下有些失去理智了,偏偏遇上了刘宗敏也是火爆脾气 “顶嘴咋了~你说的对咱就听你的,可你现在说的话没道理啊!”刘宗敏毫不示弱 高夫人见形势不对,赶紧上前一把刘宗敏推后一步,朝他眨了眨眼睛,“该干嘛干嘛去!” 刘宗敏虽然是粗人,但是粗中有细,见高夫人使眼色,心里也就明白了大半,于是赶紧出帐,命火夫赶紧埋锅造饭。 高夫人则在帐内用女性的温柔和细腻慢慢劝慰李自成,好不容易才让狂怒到失去理智的李自成冷静下来。这已经是后半夜了 是夜,在阴赵寨西不过三里的三十里铺,宋友亮的十个军营呈梅花型分布,九个小营围绕一个中军大营。 中军大营的大帐中,孙传庭和方孔炤正在对弈,而宋友亮则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孙传庭轻轻放下一枚白字,“荥阳乃是中原要冲,东有鸿沟连接淮河、泗水,北依邙山毗邻黄河,南临索河连嵩山,西过虎牢关接洛阳、长安,地势险要。且荥阳西、北、南三面地势高,唯独东面地势较低,我军占有居高临下的地利,又有勇悍的士兵和精良的兵器,害怕不能打胜仗吗?” 方孔炤笑着放下一颗黑子,“难道闯贼一定会来么?” 宋友亮笑道:“闯贼心里牵挂着洛阳的银子,而且我们刚刚在阴赵寨歼灭了他五千骑兵,还杀死了他唯一的侄子。李闯此刻恐怕在咬牙切齿,要吃我们的肉呢~~” 孙传庭又放下一枚白子,将方孔炤的黑子围杀了一大片~~“别忘了,还有高谦和陈永福在后面截他的后路呢!” ===【115】决战三十里铺(1)=== 宋友亮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索河的水量够不够?” 孙传庭也收起笑容,正色道:“早在宋代,古人便从索河引水,注入房家、黄家、孟家三陂及三十六陂,高仰处蓄水为塘,用来预备洛水不足时,就决口放水入河。再从汜水关北开河五百五十步,连接黄河,上下置闸门开闭,以使黄、汴二河的船筏通行,又在洛河旧口设水涟,连通黄河,用来排泄伊、洛洪水。索河等如果暴涨,就用魏楼、荥泽、孔固三闸排泄。如今高谦和陈永福将魏楼、荥泽、孔固三闸统统堵死之后,索河的河水未必能把闯贼的大军全部冲走,但是阴赵寨一带太靠近索河,肯定会变成一片泽国,闯贼安能在彼处安营扎寨?他们除了往高处走,还能有什么办法?” 宋友亮恍然大悟,说道:“荥阳北、西、南三面地势高,唯独东面地势低。然而荥阳南面是高山峻岭,所以李自成只有往北和往西两条路可走。” 孙传庭对宋友亮的悟性很满意,又继续笑道:“荥阳往南是大周山,往北是广武山,那更是个险地,况且我们已经派兵把守,李自成断不会从那里冒险的。”说罢,啪的一声,孙传庭将白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所以~~决战的地点就在此处——三十里铺。” 李自成在高夫人的劝慰下,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的李自成倒是很有几分领袖风范,他立刻招来刘宗敏,为自己当时的态度道歉。刘宗敏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要是死了亲侄儿,我也会暴跳如雷,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是跟着闯王血里火里滚了七八遍的人了,知道闯王的脾气,哪会往心里去?” 李自成也知道刘宗敏的脾气,这个人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就是什么,不会耍花腔。“宗敏兄弟,兄弟们吃饱喝足了吗?”李自成问道 “恩~~~都吃好喝好了,大家干劲十足,各个都说要为阿过报仇。”刘宗敏笑道:“不过,昨天夜里掌管粮草的李牟说索河忽然涨水了,把后营一大片地方都给淹没了,所以他就把自重营搬到大营北面去了。” 李自成也笑了笑,“这个名叫李牟的人倒是很心细,是个人才,自打他掌管钱粮之后,咱们每次用多少,得多少,一笔笔都清清楚楚。” “酸秀才一个~~就会算账盘账,你让爬云梯试试?”刘宗敏很不屑地说道 “一码归一码~”李自成正色道:“要不是牛金星这样的人加入,咱们还是一群一年到头颠沛流离的流寇呢。”说罢李自成把钢刀别到腰上,“好了~点兵出战~” “得令~”刘宗敏一抱拳 三十里铺东面广阔的原野上青草葱葱,绿意昂扬;无数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随风放射出一股股醉人的清香;一朵朵小小的蒲絮在空气中飞啊飞的,显得是那么的逍遥而自得;便是天空也是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显得深沉而安详.天地间,竟是那么的平静而美丽! 忽然间,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原本在微风中悠然自得的绿草黄花禁不住一阵东摇西晃,甚至连空气也仿佛泛出一道道波浪似的抖动起来。由于河南闹饥荒,原野上的野兔、小兽被吃尽,只留下一些躲在地洞里的田鼠不时从地下窜出窜进。而现在即便是幸存下来的田鼠也警觉地东张西望,不安地寻找着躁动的源头 渐渐地,地面的抖动越发得明显了,从传来阵阵沉闷的奔雷声.声音悠远而沉闷,肃穆而有序。原本就有些不安的空气更似仿佛被人加进了一桶火药相似,显得有些炽热和肃杀起来。本就机警胆小的田鼠立时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性,飞快地躲回进了自己的巢穴,瑟瑟发着抖逃避即将到来的灾难! 渐渐地,东方的天际上突然露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线,那是一支身着各色衣裳的骑士组成的庞大骑兵部队,李自成军队的核心。随着这支骑兵部队刺破天际,三十里铺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炽热和沉闷起来,原本安然佯和的气氛早已破坏无踪,有的只是直腾腾的杀气和汹涌澎湃的战意! 李自成跳下马来,从地上抓起一块泥巴,用手捏碎,扔泥沙随风飞舞,“地上的泥土很干,不错。”说罢李自成又翻身上马,一挥手道:“出击~” “得令~”李自成的义子之一,张鼐一抱拳,随即策马而去 虽然李自成的闯军士兵连统一的军服都没有,但是那种久经沙场之后才有的煞气和那周身散发出浓浓杀意,已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每个闯军士兵的阵线的上方,仿佛有无数个血红的‘杀’字在狂暴的跳着激情的舞蹈! 孙传庭在一边脸色凝重,他喃喃道:“士别三日,都当刮目相看。如今老夫再遇李闯已经是三年之后了,想不到兵势如此之盛。” 宋友亮也有些紧张,毕竟自己的军队虽然是经过精心训练和重金打造的豪华阵容,但是之前的对手还没有一个有如斯气势和摄人心魄的震撼力的,宋友亮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唾沫水。不过,宋友亮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狡黠地微笑,他抬起右手,猛地一挥,意气风发地大声道:“不过~我在三十里铺这几天不是白呆的。” 说罢,宋友亮骑上战马,身穿崇祯皇帝御赐的铠甲来到阵前,大声呼喊道:“勇敢的士兵们,无所畏惧的大明健儿们。今天,长久以来,严格的训练锻炼了你们的身躯和意志,把它们变得比钢铁更加前不可摧。今天,虽然你们在这里同敌人初次交锋,但是你们必须战胜,否则便是死亡;身为大明最强悍的军队中的一员,命运使你们不得不投身战斗。如果我们胜利了,我们就将会得到足够的补偿。那些贼兵们通过长久的打家劫舍所取得和积聚起来的财富,都将属于我们。在苍天的庇护下,在忠君报国的大义之下,赶快拿起武器去赢得这笔丰厚的报酬吧。” 宋友亮的声音浑厚而嘹亮,严格的军纪又使得登州兵们做到了寂静如林,所以宋友亮振奋人心的话语格外清晰。 “对面那些反贼只是一群拿着兵器的农夫,别看他们人多势众,但是农夫毕竟是农夫,怎么能与你们——千锤百炼的大明精兵相比?你们每个人都可以砍下他们至少十颗脑袋。”宋友亮话音未落,士兵们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哄笑 “你们笑了~~你们觉得我在胡言乱语是吗?是不是我昨晚喝多了?”宋友亮也笑着大声说道:“不,这绝对不是胡言乱语,因为你们会用手中的刀剑来证明我所言非虚。你们在校场上流下的血汗,将在今天得到丰厚的回报。” 说罢宋友亮抽出钢刀,指向徐徐毕竟的闯军,大声吼道:“随我刀锋所指,登州健儿,所向无敌~~~~” “无敌~~” “无敌~~~” 早已被鼓动地热血沸腾的登州兵们爆发出如雷鸣般的鼓噪声,他们一面大声吼叫,一面用兵器相互拍打。巨大的声浪如怒海狂涛般扑向闯军骑兵部队,顿时将对方发出的杀气和煞气一冲而散。闯军骑兵胯下的战马也被这巨大的噪音惊得一阵骚动,狂嘶乱叫,四蹄乱踢。 负责统领骑兵的张鼐胯下坐骑也是乱踢乱跳,将猝不及防的张鼐摔下马背,“他娘的,这样就着慌了,老子要你何用?”张鼐大怒,拔出钢刀一刀就将那匹战马的肚子给开了膛。 然后张鼐的手下为他牵来另一匹战马,张鼐翻身上马,举起还在滴血的钢刀,大声吼道:“兄弟们,让那些只会作威作福,欺负百姓的官兵看看,什么才叫真爷们儿~” “吼~~~”闯军骑兵们也是齐声高吼,声势不逊于宋友亮的登州兵 在阵后观战的李自成对张鼐的表现很满意,笑道:“张鼐这小子,就是有一股不怕撞破头的猛劲儿!” “杀呀~~”随着张鼐的一声嘶吼,一万闯军骑兵分作三队,开始向宋友亮的阵线发动攻击。 “工夫建立拒马。” “得令~”工夫们立刻从肩膀和后背上取下十根胳膊粗细的木棍,这是一种便携组合式拒马,由十根木棍组成。其中一根是横档,上面有固定的铁环,将另外九根木桩**铁环,然后用大锤将最外侧的两根木桩钉进泥土中即可。工夫们受过专门的训练,安装这样一个拒马桩只需要不超过三十秒。而骑兵发起冲锋,需要先驾驭战马快走,然后小跑,最后才加速冲刺,所花时间也不会太长,所以宋友亮必须为工夫们争取到这三十秒。 轰轰~轰~~ 闯军骑兵踩响了宋友亮事先埋设好的伏地轰天雷,这些轰天雷每一枚都装了至少十斤炸药,还混合了碎石和铁屑。一枚轰天雷被踩响,周围至少十多匹马和骑士会被炸死炸伤。 轰轰~~轰轰~~ 呈密集队形冲锋的闯军骑兵不断地踩响地雷,爆炸产生的气浪和弹片无情地将原本严密的骑兵阵线中抠出一个个空隙。前面的骑士和战马刚刚倒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转眼就被自己同伴的马蹄踩成了肉泥。也有人倒地之后,成了后面同伴的绊脚石,累得更多的骑士和战马摔倒 “炮营……准备!” 高高的一个木制望楼上伸出一面白底绣着黑色大炮图案的大旗,来回挥舞了几下 “火炮手准备完毕~~”一百二十名操炮手急步向前,站到了炮车边上,火捻子的亮光闪过,三十支火把已经被引燃,只等宋友亮一声令下,操炮手就会毫不犹豫地用火把引燃炮膛上的引线。 “炮营……开火!” ===【116】决战三十里铺(2)=== 操炮手迅速以火把引燃了炮膛上的引线,然后疾步跑到十步开外,两手捂耳。为了保护炮兵的耳朵,宋友亮军中的炮手在耳朵里塞了棉花,所以炮兵的命令主要不是靠喊的,也不是传令兵,而是靠旗帜来发号施令。炮手身边,配备有专门负责看令旗的士兵。掌旗兵一看到军旗发令,便立刻转过身来向炮兵传达。炮兵则以最快的速度执行命令 引线冒着青烟迅速燃进了炮膛 “呲呲呲……” “轰轰轰……” 四十门大炮几乎同时咆哮起来,一团团耀眼地火球从炮口呼啸而出,挟带着刺耳地尖啸掠向前方席卷而来的闯军,闯军们拥挤在一起,呐喊着往前冲。闯军骑兵的人与战马只要触及炮弹,便霎时就被打得血肉横飞,断肢残躯洒得到处都是。 寇菲林大炮打出来地实心铁弹就像是灼热的铁犁,在闯军兵阵中梨出了四十道纵深百余步的血痕。几乎把闯军骑兵的冲锋阵形梨了个对穿,铁弹滚过之处,闯军士兵与战马马纷纷被撞得肢断躯裂,倒毙一地。 张鼐胯下的战马被实心铁弹滚断了一条马腿,张鼐身子猛地向前跌出去。不过张鼐硬是凭着过人的马术,临空跨出几步,稳稳地落地,随即抓住身边一匹无主战马的马鞍,一个翻身就骑上了马背,几乎挥舞着手里钢刀嘶吼着冲向官兵阵线 地雷和大炮为工夫们赢得了宝贵的三十秒,一道长达近千米的拒马桩眨眼之间就被竖立起来。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杰作,工夫们赶紧向后撤退,又一批工夫背负着木料来到距离第一道拒马大约二十五米左右的位置,开始建造第二道拒马。同时,由海因里希、路德维希率领的由欧洲雇佣兵和中国士兵组成的火枪兵紧随其后。 “呲呲呲……” “轰轰轰……” 寇菲林大炮再次发出地动山摇的怒吼,这次发射的炮弹是榴霰弹,也就是开花弹。开花弹先是像铁犁一样撕裂了闯军阵形,深入敌阵阵中之后又轰然爆炸,漫天飞舞地步枪子弹形成了半径数十步的宽大弹幕,笼罩其中的闯兵非死即伤,绝无幸理。距离炮弹爆炸位置近的,更是被弹丸刨噬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多处伤口可以看到森然白骨 这些闯兵之中大部分在不久前还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几十里外的地面都没去过。平日里他们就知道种田、下崽。对于火炮,大多只停留在听说的阶段,什么时候亲见过这种可怕的鬼物? 闯兵之中有人开始头皮发麻,左顾右盼地想找机会逃走。可上万人、尤其是上万骑兵蜂拥向前地势头不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就算前面的人想停下来,后面的人也会拼命把他们顶上去。 “冲啊,不许停下!” “冲上去,杀光这些狗官~” “弟兄们,只要冲上去,狗官就完蛋了!” 张鼐不停地呼喊着,挥舞着腰刀冲杀在闯兵阵形的最前面,这个家伙不愧是李自成手下数一数二的悍将。恐怕连阎王爷见了都得绕着走。四十门大炮的齐射轰死了上千闯兵,却愣是没能把他炸死!甚至都没有伤到他一根头发 “轰轰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又是一阵石破天惊的巨响。 不到片刻功夫,寇菲林大炮第三次开炮,又是四十颗榴霰弹挟带着凄厉的呼啸梨过闯兵的阵形,又是一片血肉横飞、断肢残躯乱舞的可怕景象。 这次,张鼐的运气可没有那么好了,一枚榴霰弹在他身边不到十米的地方包扎,漫天飞舞,肆无忌惮的弹丸将张鼐左边半个身子打出七八个血窟窿。要不是他身穿铠甲,恐怕当场就要毙命。 这时,闯军骑兵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终于冲到了第一道拒马前,这些拒马高达一米五,不是那么容易越过的。冲得最快的骑兵勒不住飞奔的战马,一头撞了上去。也有骑士想纵马跳过拒马,结果马肚子被尖锐的拒马刺穿,象冰糖葫芦一样悬空挂着。于是,一些后续的闯军骑兵中的一部分人跳下马来,就要去拔除拒马 “开火~”早已守候在第二道拒马后的火枪手在海德里希与路德维希的指挥下开始朝试图拔出拒马的闯兵开枪 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站在第一排的火枪手直管开枪,后面有三个同伴在不断地将装填好的火枪递到他手上。这种步枪是在海阳卫兵造生产出来的新式线膛枪,在射程与精准度上都比老实的鸟铳更优越。而且火枪兵可以把枪放在拒马上,以提高射击精度 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在不间断地火枪射击下,许多试图拔出拒马的闯兵往往是手刚刚搭到拒马上,就被一枪放到。上千支火枪齐射时发出的巨大声响,又将一些闯军中的新兵吓得屁滚尿流 张鼐眼见强攻不成,于是忍着剧痛大声叫道:“退兵~~退兵~~” 闯兵们如获大赦,赶紧掉转马头就跑,一些跑的慢的就成了官兵的枪下亡魂。等闯军骑兵跑远后,官兵的大炮又开了两炮。近千闯军又血肉横飞,丧命沙场。 上午食时(9点)闯军第一次进攻失败 张鼐回到营地之后,已经脸色惨白,赶紧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去救伤。 李自成早就料到官兵会用大炮轰击,但是没料到官兵的大炮如此威力巨大。张鼐是李自成的爱将兼义子,所以李自成格外心疼,亲自为张鼐敷药,把张鼐感动的眼泪鼻涕哗啦啦 张鼐挣扎着起身,“闯王,我没有事,我要牵马再战~” 李自成一把将张鼐摁倒在行军床上,“你好好休息,打仗的事情不要担心,你义父麾下猛将勇士多的是,你安心养伤,以后还有很多仗要你打呢。” 张鼐因为失血过多,此时早已四肢无力,他只能躺在行军床上,不甘心地缓缓闭上眼睛,好让自己虚弱的身体得到喘息 李自成与一班将领来到阵前,只见官兵阵线之前已经立起了两道拒马,“官兵搭建拒马的速度怎么如此迅速?就一眨眼的功夫。”李自成亲眼见到自己的骑兵血肉横飞,又亲眼见到骑兵在拒马前撞得头破血流 “下一场谁人敢打?”李自成大声吼道 “末将愿往~”说话的是田见秀,字玉峰,诨号锁天鹞,性情仁厚,有儒将之风 “不成~官兵炮火厉害,你麾下尽是步军,还没到跟前就死伤惨重了。”李自成摇了摇头,对身边一个大汉说道:“刘体纯你率骑兵为先锋!”接着又对田见秀说道:“你率步兵紧随其后,多带斧钺,一定要把那些拒马拔掉。” “得令~” “得令~” 中午时分,闯军第二轮攻击开始 依旧以刘体纯的骑兵为先锋,田见秀的步兵为后续 轰~轰~轰 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宋友亮的大炮和火枪依旧肆无忌惮地发挥着自己的优势,,无数致命的金属从炮口和枪口中倾泻出来,将碰到的一切血肉之躯撕得粉碎。 自始至终,孙传庭始终驻马高岗,仔细地观战。见闯军骑兵再次发起正面冲锋,不禁摇头道:“马队劲旅,一定要绕至敌后,甚至应当在夜间轮番出击,使敌军自相惊忧,进退失据。我军趁此时机,利用熟悉地形方位等优势给敌人以痛击。” 一旁的李信也说道:“但是闯贼的三堵墙战法屡试不爽,又不知道我军火器厉害,且对于马军的攻击力的过于自信,不但不派出的马队没有绕道敌后,于夜间轮番出击,反而将马队派上宽大正面,对我军实施正面冲锋,而在装备强悍火器的我军面前,这种正面冲杀与自戕无疑。” “夜间?背后?”宋友亮笑道:“等不到今天下午,暴涨的索河水就淹没李闯大部分营地,李闯如何等得了?况且这片战场北有广武山、南有大周山,他如何绕的料?除了猛打硬拼,杀开一条血路之外,李闯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信笑道:“恐怕连血路都没有,而是一条死路,一条不归路。” 官军集中火炮和火枪轰击闯军骑兵,并出动连弩箭队加强打击,齐射悍不畏死的闯军骑兵。而参战闯军骑兵的战马,绝大部分在此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火炮爆炸后的效果,受惊吓后惊骇回奔,冲垮了后方的步兵,导致阵势混乱,纷纷后退。 “不许退~不许退~”田见秀挥舞钢刀,一连杀死七八个逃兵,并命令后队枪兵排成密集的横队,一起挺枪向前大踏步前进,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退兵 “冲啊~~”田见秀为了鼓舞士气,骑上一匹战马,再次集合步兵紧紧追随骑兵的脚步 凭心而论,闯军的士兵足够的勇敢、足够的剽悍、足够的不怕死,但是这些都无法弥补巨大的军事技术的差距。闯军士兵大部分人依旧是手持长矛、腰刀和弓箭,凭着一腔热血冲击官兵的阵线,无论步兵还是骑兵,他们就像几百年前的祖先那样,远用箭射,近用刀砍、枪刺。但是闯军骑兵的冲击遭到凭借拒马作战的官军步兵密集的步枪火力阻击。此事宋友亮采用的战术是一个士兵专门负责设计,有三至四个步兵专门为他装填火枪。在火枪不间断的轮番射击下,闯军的骑兵纷纷落马,战马和人的身体又变成了后来者的障碍,使得后续冲锋的骑兵必须刻意去躲闪这些障碍。同时闯军骑兵还遭到官军实心弹和榴霰弹的轰击而大量伤亡。大批战马因受惊而横冲直闯,或将自己的同伴从马上撞落,或是践踏自己的步兵。 ===【117】决战三十里铺(3)=== 一时间官军这一方硝烟密码,笼罩全军阵地。而闯军骑兵、步兵则一片混乱,几乎不能成军,被迫在敌人火力的轰击下撤退。 闯军第二次进攻宣告失败 “窝囊呀~~窝囊呀!”刘体纯双眼通红,用钢刀朝着一截树桩不断地劈砍,只劈得木屑横飞,虎口震裂尤不自知 “闯王,不能再让兄弟们白白牺牲了~”牛金星见两次强攻均以失败告终,于是便劝谏道:“自古兵家就忌讳将大军屯在坚固设防的城池做消耗,面对难以攻破的营寨也是一样。我以为,咱们应该发挥灵活机动、以走制敌的优势,待官兵人困马乏,晕头转向的时候,咱们再杀个回马枪。” “可是~”李自成不甘心地说道:“杀死阿过、重伤张鼐的罪魁祸首就在那里~”李自成手指官军阵线,“难道阿过的仇就不报了吗?” “闯王~”高夫人也上前说道:“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身为全军统帅,掌握千万弟兄们的性命,不可以意气用事。” “是啊,闯王~~咱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就让弟兄们拿血肉之躯去撼动大炮火铳。”刘宗敏也劝道 “宋献策~~你快快占卦~~”李自成一时心烦意乱 宋献策摇头晃脑地占了一卦,说道:“从卦象来看,只有变通才是取胜之道。” 李自成见“天意如此”便不再执拗,说道:“传令全军,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咱们回密县去~” “得令~~”众将刚要各自回营准备,忽然一个小卒飞奔来报:“禀报闯王,索河河水再次暴涨,阴赵寨已经是一片汪洋,少说也有十里。” “什么?”李自成胸口如遭锤击,“那咱们的粮草辎重怎么样了?” 那小卒哭丧着脸说道:“据辎重营的兄弟说,大半都被大水冲走了,剩下的也都被水给泡了。” 牛金星赶紧一把抓住那小卒的胸口,说道:“你给我听着,出去之后就说粮草已经全部转移到高处,颗粒无损。否则~~” “是~是~~小的明白。”那小卒赶紧答道 “这可如何是好?”李自成彻底抓瞎了 牛金星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只能涉水渡河。” “涉水渡河?”刘宗敏气苦道:“咱们军中多是西北人,就是河南当地人也多是山中百姓,喝水我会,游水我可没那本事。” “说的是,还有这几万匹战马怎么办?”田见秀也摇头道 李自成的脑袋此刻彻底乱了,他痛苦地摸着头,不断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高夫人宽慰道:“闯王莫急,法子总比困难多~” “法子总比困难多?说的轻巧~”牛金星肚子里暗自腹诽 这时,一个人掀开帘子进了帐篷,“属下李牟,拜见闯王~”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皮肤被风沙征程磨砺的有些粗糙,但是依旧是个斯文儒生的模样 “李牟啊~粮草清点的如何了?”牛金星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 “抢出来三成不到~”李牟答道 “听说你河南人?”牛金星假装漫不经心问道 “不错,河南郑州须水镇人。”李牟答道,“要是我没记错,牛军师也是河南人。” 牛金星露出多次一问的神情,“那你老家离此处不远,我且问你,往年的索河也年年发大水吗?” 李牟笑道:“军师戏言了,索河本来就不是大江大河,早在宋代,古人便从索河引水,注入房家、黄家、孟家三陂及三十六陂,高仰处蓄水为塘,用来预备洛水不足时,就决口放水入河。再从汜水关北开河五百五十步,连接黄河,上下置闸门开闭,以使黄、汴二河的船筏通行,又在洛河旧口设水涟,连通黄河,用来排泄伊、洛洪水。索河等如果暴涨,就用魏楼、荥泽、孔固三闸排泄。”李牟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充其量也就是条小河罢了,往年水流也不是很大很急。况且最近几年河南大旱,好多河渠就干涸了。这索河却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连续暴涨,真是蹊跷,蹊跷的很啊!” 被李牟这么一说,牛金星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定是官兵在魏楼、荥泽、孔固三闸做了手脚,将这三处闸门堵死,以至于水流不畅。所以,索河虽小,却泛滥至此。” 李牟也是恍然大悟道:“难怪了~~我就说事有蹊跷,必定是军师说的这样。军师真是神机妙算,当世诸葛~” 牛金星得意洋洋地说道:“闯王放心,河南大旱,上游无水接济,这洪水也就三五天的功夫。” 李牟也凑上来说道:“咱们还可以就地取土,建造壁垒,将人马和粮草屯于其中,就不怕大水侵浸了。” “好吧!就照你们说的办。”李自成疲劳地摆了摆手,“我要休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是夜,李信将一张纸条送到宋友亮面前,上书四个小字:困贼于彀。 宋友亮看了看李信,主仆二人相视而笑,随即宋友亮把小纸条在油灯上点燃 三天了,周围的洪水没有丝毫减退的意思,而原本就不多的粮食也即将告罄。李自成神色木然地看着面前一碗稀粥。 “闯王~”刘宗敏掀开帘子进来,大马金刀地在一个马扎上坐下,“闯王,咱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粮食没有了,可几万张嘴还在。” 李自成没有说话 须臾,刘体纯也进来了,“刚刚兄弟们又为了争一块干粮打了起来,我把几个闹得最凶的给斩了,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刘体纯叹了一口气,“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李自成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牛金星也进来了,他却不敢说话,因为主张留在这里的主意是他出的 袁宗第、田见秀等人也陆续进了大帐,袁宗第一进来就骂骂咧咧道:“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冲出去轰轰烈烈地打一场。” “打!”李自成的嘴里忽然冒出一个字 “闯王,你说什么?”刘宗敏没有听清楚 “打!”李自成高声重复了一遍 “打?”田见秀问道:“往哪里打?” “往西打,咱们打回陕西。”李自成缓缓地站起身来,“只要离了这里,咱们还能拉起杆子来。”李自成瞥了一眼那碗能照出人影来的稀粥,“打~不惜一切代价。” 刘体纯嚷道:“等得便是闯王这句话,我这就去叫兄弟们起来。”因为军中缺粮,刘体纯命令士兵没事就躺着别动,这样不容易肚子饿 闯军营寨里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高处官军的注意,立刻有人报到宋友亮处,宋友亮明白,李自成要做困兽之斗,最激烈、最惨烈的战斗马上要开始了。在新设立好的第三道拒马之后,宋友亮又开挖了三条宽阔的壕沟,如今每一条壕沟里都塞满了士兵。 不到晌午,低地方向开始出现闯军的骑兵和步兵。显然李自成在这几天里也不是白呆的,眼前的闯军士兵们几乎人手一面木盾。虽然这木盾对大炮火枪能有多少防御力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他让许多士兵在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了安慰。除此之外,闯军还做了许多高大厚实的橹盾和车盾,希望能把官兵火器的杀伤力降到最低。 在这些装备的掩护下,闯军骑兵开始又一轮勇敢的冲锋 轰轰~~官军的大炮依旧毫不留情和毫不犹豫地开炮,一发发炮弹呼啸着狂奔而出,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力击碎遇到的任何东西。炽热的炮弹先在骑兵中杀出一条血路,随后一头扎进步兵群中。被炮弹击中的车盾、橹盾立刻飞身碎骨,四散飞溅的碎木片反倒增加了闯军的伤亡。 此刻的闯军骑兵依旧勇敢无畏,他们冒着大炮和火枪的射击,硬是以巨大的伤亡冲到了第一道拒马跟前。“兄弟们,给我砍~”骑兵小头目周三举起手里的斧子对着拒马木柱下端连砍三下,然后猫下腰,用肩膀抵住拒马,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去顶 这时,早已退到第二道拒马后的火枪手哪里容得你如此肆无忌惮? 呯~一颗弹丸正中周三的眉心,周三软绵绵地瘫倒 “好枪法~”火枪兵马大富一手将刚刚发射过的火枪接过来,一手将一支刚装填好的火枪递了上去 “不是我江八斤说大话~中~”呯的一声,这个名叫江八斤的火枪兵又放到一个试图破坏拒马的闯兵,“昨天要是由我来放枪,打死的贼兵一定比老哥你多~” “比俺多?”马大富依旧是一手接过发射过的火枪,一手将装填好的火枪递上,“那待会咱们再比比?” “比就比~~怕~~怕你啊~”江八斤又放了一枪,这一枪打中了一匹战马的面目,那战马一头栽倒,将马背上的骑兵临空摔了出来 “混账~”他们两人的对话被不远处的总旗听到了,总旗骂道:“战时不许交头接耳,你们想挨鞭子吗?” 二人赶紧缄口不言,开始认认真真地一枪一枪开火 ===【118】决战三十里铺(4)=== 本来,宋友亮是打算用传统的三轮连射模式,即第一队开火之后向后退,换第二队上前,第二队开火之后换第三队上前。但是考虑到士兵们的战术素养和在狭小拥挤的空间里这么你来我往不方便等问题。最终绝对采用每次只一人负责开枪,其他人负责装填的办法。每次开过五十枪之后,射击手和装填手互换。 今天没有风,所以几次齐射之后,在射手面前已经是硝烟弥漫,根本看不到对方的人影,只能把枪架在拒马上,估摸着朝差不多的高度不断地射击。 过了许久,才有一阵大风掠过战场,将硝烟吹散,这时火枪手们才发现第一道拒马仅被破坏了四成不到,但是拒马两侧已经堆砌了密密麻麻的遍地尸骸。而闯兵则早就逃到了足够脱离了火枪和火炮的射程的地方。 李自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身为军师的牛金星此刻为李自成出了一个自认为决定聪明的妙计——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其实这种拼死一战的方式未必百试百灵,如果是一支上下一心,士气旺盛,勇往直前的军队,很破釜沉舟很可能会激励其他们的求生本能,拼力死战。可如果此时军队军心不稳,那么它带来的后果可能就是灾难性的 李自成采信了牛金星的建议,命令掌管后勤的李牟着手去办这件决定整支闯军命运的大事——将原本打算用来渡河的一千多木筏毁掉 前方的战事依旧惨烈,见到士兵胆怯后退,田见秀、袁宗第、刘宗敏等人立刻调来弓箭手,对着溃退的士兵就是一阵万箭齐发。两次齐射,射死了上千败兵。溃退的形式稍微好转,田见秀、袁宗第、刘宗敏三人亲自提刀上马,驱使闯兵们再次向高地发动进攻 忽然,原本晴朗的天空飘来一片墨黑的乌云,这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乌云犹如激流一般从东边的低空中决堤而来,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翻滚到三十里铺的上空。地之间顿时一片昏暗之色。乌云压顶,山野间忽然刮起了大风,风中充斥着战场之中的硝烟和血腥。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李自成激动着狂吼乱叫:“大雨将至,一旦下雨,官兵的火器便统统成了摆设。传令三军~~~给我狠狠地打~~”李自成骑在马背上手舞足蹈 三十里铺高地上下敌对双方正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紧急地调兵遣将。一道银蛇一般的闪电突如其来地从乌云中窜出来,便得所有人都抬起眼,下意识地望着那闪电消逝之处,随后震耳欲聋的惊雷犹如炸裂了整个天空 “兄弟们~~大雨将至,官兵的火器就要哑巴了~~大伙跟着我冲啊~~”刘宗敏也是兴奋地如同打了公鸡血,他摘掉头盔,将它高高地顶在枪尖,“冲啊~~杀啊~~~” “吼~~”闯兵们见老天爷也来帮自己的忙,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如癫如狂般嘶吼着杀向官兵阵地,气势排山倒海,不可阻挡 一滴水珠跌落在宋友亮的手背上,宋友亮抬头望天,只见更多的雨点正从天而降。 狂风吹过旷野,发出“呜——呜——”的惨叫声。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沉闷的雷声如同大炮轰鸣,震耳欲聋。天黑得像打翻了的黑色墨水,但是,那翻滚的云依稀可见,那一块块云宛如一个个怪兽的脸,那蓝紫色的闪电是怪兽可怕狰狞的笑脸。 轰隆~~随着一阵雷鸣,豆大的雨点开始肆无忌惮、迫不及待地投入早就焦渴难耐的河南大地之上。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宛如天神收到信号把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风神的支支利箭呼啸着射向无奈的大地,发出一阵阵得胜似地欢呼声。 “杀呀~~”闯军兵将不论骑兵还是步兵,都不顾一切地向高地上狂奔,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冲上去,杀光他们 凡事都是带有两面性的,瓢泼大雨是浇熄了明军的火器,但是同时也使得泥土变得松软。在经过成千上万人的踩踏之后,松软的泥地就变成了又烂又粘的湿地、洼地,这使得闯军的前进速度反而在不知不觉中变慢了。更要命的是,明军占据了高处,闯军身处低处,下着这么大的雨,还要爬山坡仰攻,其难度可想而知。许多闯军骑兵胯下的战马在上坡时马蹄打滑,连人带马一起滚落下坡,还顺带连压带砸的伤了不少自己的弟兄。有的步兵脚下一滑,一头栽倒在泥地里,还没来得及起身,身上就不断地被无数只脚来回踩踏,直至气绝。 闯兵踩着又湿又滑的斜坡用刀剑去刺官兵的脚和小腹,官兵则举着长枪照闯兵的面门和胸口捅去。成千上万的闯兵拥挤在土坡上,后面的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只顾拼命推挤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不断有闯兵跌倒后被自己人踩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很多闯兵便发现自己脚下踩的不是稀烂的湿泥,而是被踩成如烂番茄一样令人作呕的“尸泥”。 发了狂的闯兵们向得到召唤的蚂蚁一样,蜂拥冲向高地 “顶住~~顶住~”邓右扬一面大叫,一面一枪刺死一个闯兵,那闯兵双手还死死抓住枪杆不放,邓右扬双手一松,闯兵的身体猛地向后一倒,将身后三四个闯兵撞翻。但是,还没来得及让邓右扬松一口气,更多的闯兵拥了上来。 “下去~~下去~~我砍死你~~”邓右扬一边拔出腰刀对着闯兵劈头盖脸的一阵乱砍,一面提起左脚飞起一脚踢在一个闯兵用来护体的盾牌上。那个闯兵一个踉跄,在自己滚下山坡的同时又撞倒几人。不过邓右扬立刻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就在他一脚踢出,还没来及收回的时候,一支铁矛从斜里刺来,一下就刺进了他的脚底板 “啊~~”邓右扬大吼一声,用右脚用力向后一蹬,几个士兵立刻过来补上邓右扬的位置,同时架起邓右扬去找军医。 填补邓右扬位置的两个官兵刚刚举起长枪要刺,猛然几支铁矛从两面刺来,一支直接刺穿了一个官兵的小腿肚子。那官兵吃痛,本能的弯下腰来,立刻有一把钩镰枪伸了过来,那弯曲的侧枝正好勾住了他的后颈。 “不好~”这官兵抬起右手去抓钩镰枪,想要挣脱,说时迟那时快,钩镰枪的另一端猛然发力,这名官兵惨叫一声,整个人活生生地被钩入闯军人群中。顿时各种兵器一瞬间就遮住了他的眼睛 ……………… 闯军不计代价的疯狂冲锋收到了效果,闯兵连续突破了三道拒马、两条壕沟,而官兵正在一点点地退向营地,黑压压的人头距离宋友亮越来越近了。 宋友亮神情依旧镇定,但是站在他身边的李信明显可以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军门~要向广武山和大周山的骑兵部队发信号吗?”李信问道 “这样的大雨,骑兵有什么用?”宋友亮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努力试图从胶着的战场上找到可能是传瞬即逝的战机 在低地一处地势略高的地方,李自成和牛金星正兴高采烈地看着闯军越战越勇,听着闯军整天动地、赛过惊雷的呐喊声,已经三天没吃饱饭的牛金星就像吃了一百零八道大菜的宴席一样舒服 “这雨真是及时雨啊~”牛金星笑道 “不错~~只是,如果再这么下下去的话,可别把咱们的营地给全淹没了~~哈哈~~”李自成自以为很幽默的说笑道 常言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李自成话音未落,便旷野上的风声更大了,吹得雨点四处乱飞,扑打在李自成的脸上,弄得李自成睁不开眼睛。随即,原本黑如墨汁的天空被几道如利剑般的阳光划破,紧接着雨点开始变小变稀。同时,越来越多的“利剑”刺破厚厚的乌云。只一眨眼的功夫,带来瓢泼大雨的雨云就被光芒万丈的太阳毫不留情的撕成了碎片。 雨停了 李自成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乌鸦嘴~乌鸦嘴~~” 于此同时,官兵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这次,官兵使用了手头所有的火器。寇菲林大炮、飞雷炮、佛朗机炮、火枪、掌心雷、木雷、火砖。无数致命的兵器朝如蚁聚挤在一起的闯兵头上肆无忌惮的倾斜下来 轰轰~~~ 火药味尚未散去,浓烈到呛人的血腥味立刻霸道地钻井了鼻孔 污泥、尸块、鲜血、**随着一声声巨响不断地临空飞起,那场面就像在热油里加入了冷水 “逃命吧~~”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个号召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119】田见秀、刘体纯投降=== 如潮水般涌来的闯兵又如潮水般退去,人人都恨爹娘少生了几双腿。在泥泞的低地上,闯兵们你推我挤,争相夺路而逃,紧接着就是跑在后面的人为了能争先毫不犹豫地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刺死砍翻。不过,往往他自己还没跑出几步,就因为挡了更后面的人的逃生之路而被砍死。如此循环,等逃出大炮射程时,两万多人之中能活着回来的仅十之二三。 “闯王~咱们~”牛金星刚想问李自成“咱们怎么办。”却发现李自成已经掉转码头往回跑了 牛金星愣了一下,也赶紧调转马头,朝营地跑去 李自成骑着马径自来到自己的中军大帐前,喊道:“夫人快快上马~~” 帐内无人应答 “夫人快快上马~”李自成又喊了一遍 还是无人应答 “该死~~火烧眉毛的时候,人去哪里了?”李自成怒骂道 “闯王~” 就在李自成心急火燎的时候,高夫人骑着一匹枣红大马从东面飞奔而来,在她身后,李牟换了一身短衣,也骑着一匹杂花马紧紧尾随 “你去哪里了?”李自成怒问 “闯王,喜讯,索河的河水开始减退了~”高夫人欣喜地说道 “当真?”李自成也是大喜 “当真~~”一边的李牟也说道:“属下奉命砸毁木筏的时候,发现河水在徐徐退去!” “终于等到了~”李自成松了一口气,“粮草呢?” “正在准备装上木筏~”李牟答道 “统统烧掉~~筏子上能上多少人就上多少人~~”李自成抽出到来,一下子就将一个火盆打翻,将自己的中军大帐烧着,“什么都不留给官兵~~快~~咱们上筏子~~” “不等见秀他们了吗?”高夫人一愣,“还有张鼐,他还下不了地呢~~” “顾不上了~~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李自成拨马就要走 高夫人看着李自成,想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不过她也立刻拨马随李自成绝尘而去 李牟冷哼一声,拍了两下手掌,随即十多人便如变戏法一样从营地各处涌了出来。 “公子~~~”他们一起向李牟行礼 “时机成熟,防火~~”李牟亲手用马鞭打翻了一个火盆 “得令~~” 混在乱兵之中往回逃的刘宗敏接着胯下战马连撞带踩,外加一路砍杀了几十个挡路的小兵,这才跑到了逃跑队伍的最前面。眼看就要到营地了,谁知却见营中冒出十几股黑烟,随即便被大火吞没 “怎么回事?”刘宗敏大惊失色 “刘将军~~刘将军~~”刘宗敏正不知所措时,只见里面骑着马飞奔而来 “李牟?你怎么在这里?”刘宗敏拦下李牟的马头,“闯王呢?” “闯~闯王~~”李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索河水退了,闯王去河边,准备坐木筏东去~” “什么?”刘宗敏脑袋嗡的一声,那个曾经对手下一班老兄弟不离不弃,自己杀了自己老婆都要跟着他走的闯王,现在居然只顾自己逃命,扔下几万兄弟不管了? “你胡说~”刘宗敏一把抓住李牟的衣领,随即一用力,居然用单手就把李牟从马背上抓了过来,刘宗敏将李牟横按在自己的马背上,用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后心处,“你胡说,闯王不会扔下兄弟们不管的,老子宰了你~” “刘将军,刘大哥,你别急啊~”李牟赶紧说道:“我就是奉了闯王的命令特地留下来接应你的,否则我也早就逃命去了~” “当真?”刘宗敏一愣 “还当假呢~~”李牟急道:“筏子不多,闯王说能上几个是几个~~你还愣着干嘛?”李牟喊道:“快马加鞭啊~~” 刘宗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狠狠抽了两鞭子,挟着李牟赶往河边 其他闯军见营地大火,又见刘宗敏快马奔向河边,于是想也不想,也死命朝河边跑去 见到闯军大营火起,李信赶紧对宋友亮说道:“军门,李牟已经举火为号了~” “好~~”宋友亮此时一颗心终于回到了胸膛里,“事后本军门重重有赏。传令~~全军出击~~衔尾追杀~~” “得令~~~” 随着宋友亮一声令下,三十里铺的官兵和广武山、大周山的骑兵部队同时向逃窜的闯军发起追击 等刘宗敏等人来到河边,只见湍急的索河水滚滚而去,李自成和高夫人已经上了木筏,几个小兵正奋力的划水,好使木筏不至于顺着水流冲走。而岸边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条木筏 刘宗敏想也不想就跳下马来,飞也似地跑到一条木筏上,几个平日里的亲信也赶紧跟上,你推我拉将木筏下了水。其余如田见秀、刘体纯等人也纷纷夺了一条木筏逃命 很快二十几条木筏就被抢光了,没抢到的闯兵也不管会不会水性,不顾一切地冲向索河。聪明一些的,就从地上抱起一截原木。 “官兵来喽~~”不知道又是谁喊了一声 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的闯兵这时更是混乱,他们跳进水里奋力扑腾,试图攀爬那些还没有远离岸边的木筏 “不能让他们上来~”刘宗敏急吼吼地叫道:“谁上来就杀谁~” 几个亲信立刻放箭射死了几个企图爬上木筏的闯兵 “这些当头就想着自己逃命,不顾我们死活~~”混乱中有人高喊,“他不仁我不义,咱们也射他~~” “对~~”这个提议立刻便有人附和 于是乎,弓箭、梭镖、石块也纷纷射向木筏上的人 就在闯军为了逃命互相厮杀时,李自成所乘的木筏早已远离了河岸,他看着对面岸边乱作一团的闯兵,心里是五味杂成。他虽然被射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另一只眼睛的视力却极好,他分明可以看见岸边没有能够上木筏的田见秀、袁宗第等人脸上那复杂、痛苦、难以置信的神情 是啊,这些人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多年并肩作战、一起流血、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情义~~就随着这滚滚索河之水而去了 田见秀茫然地看着渐渐远去的李自成,愣在马背上不知所措,被官兵火枪打伤的右臂上,一股鲜红的热血顺着铠甲甲片的缝隙流淌下来。此时此刻,田见秀的心也在流血。这个他本以为可以辅佐,可以让自己实现满腔抱负的好汉就这样扔下自己逃命去了 “官兵的军旗~~”又有人喊道 田见秀扭头望去,只见明字大旗和宋字大旗迎风飘扬,威风凛凛。田见秀一低头,看见自己的战马正踩在一面破烂不堪,满是泥污的“闯”字大旗上。此时此刻,那面曾经令无数人振奋不已的大旗,却显得无比猥琐和不堪 刘体纯也没有抢到木筏,他笑着策马来到田见秀身边,说道:“田兄,现在就剩咱们哥儿俩了~~虽然咱们没有结拜过,但是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是缘分了。” 田见秀惨然一笑,随即不屑道:“死?为谁去死?为什么要死?”他举起手里的宝剑,遥指几乎要消失在视线中的李自成,“为了这个曾经给我们许下共富贵,同患难的誓言,现在却将我等弃如敝履的李闯?” 田见秀摇了摇头,“我可不乐意~”说罢田见秀又手指围在自己身边,神情茫然的闯兵,对刘体纯笑道:“刘兄,这些子弟兵都是我一个个亲手挑出来的。我自己不想为那个薄情寡义的人去死,更不会让他们为了这样的人去死!” “你想投降?”刘体纯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 田见秀轻轻整了一下头上的乱发,“人各有志,我不能象他一样不管兄弟们的死活。”说罢田见秀说道:“如果刘兄不愿意投降,那大可以将田某斩杀~”田见秀将手中宝剑收入鞘内 “也罢~”刘体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别人将我等弃如敝履,我等何必再效愚忠?我愿意与田兄一起归降。” “好~”田见秀大声喊道:“田字营的兄弟们听了,握紧兵器,站在原地,若我一去不回,你们就与官兵拼命吧。” “得令~”几个田见秀的亲兵含泪答道 “刘字营的兄弟听了~~如果田字营的兄弟拼命,你们咋办?”刘体纯也大声喊道 “拼死一战~~~”刘字营的士兵也齐声高呼 田见秀与刘体纯相视一笑,一起并马走向越来越近的官兵 ===【120】所谓的十八子 主神器=== 宋友亮在辕门接见了二人,当田见秀和刘体纯见到宋友亮的时候,都被宋友亮的年轻感到意外。更意外的是,孙传庭和方孔炤这样的人居然是作为幕僚出现在宋友亮的幕府之中。 “田见秀见过宋军门~” “刘体纯见过宋军门~!”二人向宋友亮行礼 宋友亮还礼,笑道:“听说两位将军弃暗投明,宋某为双军数万将士先谢二位的深明大义了,受宋某一拜。”说罢宋友亮纳头就拜 田见秀、刘体纯一下手足无措,想上前阻止又怕引起误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宋友亮拜了一拜 宋友亮站直了身子之后,便问道:“两位,你们营中的御寒衣物够不够?帐篷、粮草足不足?士卒有没有生病受伤需要医治的?” 田见秀闻听此言,忽然大哭起来,说道:“我等归降,军门不问带来多少兵马钱粮,先问将士嘘寒。如此仁义厚德,李闯难及十之万一~~” 刘体纯是个粗人,不会这么文绉绉地话,但是确实心里感觉舒服了许多,“是啊,我想说的和天兄弟一样。” 宋友亮笑了,“李闯一个驿站小卒,不过凭借宋献策那个妖人的胡言乱语蛊惑人心、妖言惑众罢了。我且问你,宋献策是不是说李闯上应天命?” “是啊~”刘体纯答道:“他还煞有介事的拿出了一份推背图。” “哈哈~~推背图上的字句模棱两可!”宋友亮笑道:“他给你们看得是不是这样的推背图?”宋友亮从腰带里拿出一本《推背图》,这是方才大军在李自成的营地里发现的 刘体纯拿过一看,果然是那份宋献策时常拿出来的《推背图》 这本宋代古抄版《推背图》是当年宋献策到太原送朋友袁潜斋的灵枢回江南时,这位亡友的妻子所赠,个用绸子包着的、一直珍藏在箱子中不让人见的古抄本《推背图》残本,说是潜斋临死前特意嘱咐留交给他,不可随便泄露天机。从纸料看来,可以断定是五代或北宋初年抄本。宋献策对于袁天纲和李淳风是十分信仰的,遗憾的是多年来他游历各地,遍访江湖异人,想找一部古本《推背图》而杳不可得。原来这《推背图》是伪托袁天纲和李淳风共同编写的预言书,每页有图,有诗,意思在可解不可解之间。据说当编完第十六图时,袁推推李的脊背说“可以止了”,所以书名就叫《推背图》。唐末藩镇割据,演变为五代十国,在这个军阀混战时期,每一个想争夺天下的人都想利用《推背图》蛊惑人心,宣传自己是上膺天命,见于图谶,就把这部书加以修改。赵匡胤夺到天下以后,一方面他自己要利用这部书,加进去对自己有益的图谶,一方面又要防止别人再利用它,就颁发了一部官定本《推背图》,而把各种版本统统禁止。但是,正如他不能取消阶级斗争和政治斗争一样,这本书他怎么能禁止得住呢?依然不断有新的修改本在民间出现,暗中传抄。 宋献策从亡友手中所得到的残抄本上,是画着一个人踞坐高山,手执弓箭,山下有一大猪,上骑一美人,中箭倒地而死。这幅图像的题目是坎上离下的八卦符号,即,下缀“既济”二字。“既济”是古《易经》中的一个卦名,也就是坎上离下的卦。按照古人解释,坎是水,离是火,这个卦表示水火相交为用,事无不济,也就是无不安定。图像下写着三言四句诗谶: 红颜死,大乱止。 十八子,主神器。 谶后又有四句七言颂诗: 龙争虎斗满寰区,谁是英雄展霸图? 十八孩儿兑上坐,九州离乱李继朱。 倘若遇到一个熟悉历史而头脑冷静,不迷信“图谶”的人,很容易看出来这是李存勖僭号以前,他的手下人编造的一幅图谶。李存勖是李克用的儿子,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后唐庄宗。李克用一家本是沙陀族的人。克用的父亲帮助唐朝镇压庞勋起义,赐姓李氏;克用又帮助唐朝镇压黄巢起义,受封晋王,割据太原和西北一带。克用死后,存勖袭封晋王,势力更强。当时朱全忠篡了唐朝江山,国号后梁,建都开封,后迁洛阳。李存勖一心想“取而代之”,所以他的手下人就造了这幅图谶。谶语中所说的“红颜死”,影射朱氏灭亡;所说的“十八子,主神器”,影射晋王李氏应当做皇帝。但兑是西方,太原在洛阳的正北,方位不合。无奈这一句为唐末以前流传的诸本所共有,指唐朝建都长安而言,人尽皆知,只好保留,而着重用伪造的第四句写明“李继朱”。在封建社会中作为政治斗争工具的《推背图》,经过五代、南北宋、金、元和明初几百年,人们又编造许多新的图谶,删掉了一部分图谶,这一幅却在一种稀见的抄本中保留下来,在民间秘密流传。《推背图》每经过一次增删,次序就重新编排一次。五代的时间促短,事情纷乱,离开明朝又远,所以到了明朝初年,民间对五代的历史已不很清楚,更不会引起关心,人们关心的只是压在他们头上的朱明皇朝。因为有这样情形,加上人们看见诗句中有“李继朱”三个字,就把这幅图谶的位置排列在有关明朝的几幅之后。 永乐年间,朱元璋的第十八个儿子朱橞迷信“十八子,主神器”一句话,阴谋叛乱。成化年间,有一个叫做李子龙的人,十分迷信“李继朱”这三个字,以为自己上膺“天命”,合当夺取朱家天下,就勾结一个太监打算入官刺杀皇帝,宣布自己登极。密谋泄露,这个糊涂家伙和他的一伙人都被杀了。从那以后,凡有这幅图谶的《推背图》都被称为妖书,有收藏的就算是大逆不道,一被告发,满门抄斩。但人民痛恨朱明皇朝,惟恐天下不乱。 百年以前,有人在一个深山古寺的墙壁中发现了有这幅图谶的《推背图》,将它转抄在旧藏北宋白麻纸上,封面用黄麻纸,题签上不写《推背图》三个字,却写着《谶记》,以避一般人的眼睛。书名下题了两行小字:“秘抄袁李两先生真本,天机不可泄露。”这个本子不但骗住了袁潜斋,也骗住了宋献策,竟然使他们都相信是个真本。半年来他一直在揣猜这位“十八子”和“十八孩儿”指的什么人,现在好像猛然恍悟:这也许就是李自成!那么“兑上坐”怎么解释呢?平时他对《推背图》上的话也不完全相信,他之所以珍藏这个旧抄本,多半是因为他认为这本《谶记》对他可能十分有用。现在由于那幅图谶同李自成的姓氏偶然相合,尤其是关连着他自己的出路和半生抱负,以及他认定朱明江山必亡,所以开始相信那预言指的是李自成要坐江山。他何曾知道,李存勖当日伪造这幅图谶时,所谓“十八孩儿兑上坐”一句话在地理方位上不对头,放在李自成身上就更不通了。他苦于不得其解,就勉强解释为指李自成出生米脂,米脂是在北方,而不管那个“坐”字指的是坐江山,并非指的出生,而米脂在京城的西方,不能称为“兑方”。他个人的政治抱负和强烈的主观愿望使他这个聪明人物将“兑上坐”解释得驴头不对马嘴,而不自觉其可笑。由于这幅图谶中还有“十八子,主神器”一句话和“李继朱”三个字,从字面上看十分明确,纵然宋献策也感到“兑上坐”很不好解,却对李自成将夺取朱家江山这件事越想越增加信心 宋友亮的一番话田见秀是听明白了,但是刘体纯还是似懂非懂。不过出于对田见秀的信任,刘体纯也就懒得深究了。 ===【121】杨嗣昌死了=== “还有一个人二位也得见见~~”宋友亮笑道 “谁?”田见秀问道 “张鼐~” 原来张鼐受伤之后,一直在营地里养伤,李自成逃走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自然也顾不上受伤不能动弹的张鼐。等张鼐发现的时候,营地早已一片火海,自己的帐篷也着了火,眼看就要烧死了。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冲进帐篷里把他扛了出去,有为他治伤疗伤 张鼐见到了投降的田见秀和刘体纯,无不感慨李自成薄情寡义,三人一番痛哭后,都将自己的衣袖割下一块,以示同李自成恩断义绝。 又过了两天,索河河水退尽,宋友亮与高谦、陈永福两支兵马回师。高谦和陈永福在索河对岸斩获也不少,唯一的遗憾是李自成还是逃走了。 “怎么会让李自成给跑了?”宋友亮觉得自己的布局很严密 陈永福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本官确实准备了不少船只,可麾下标兵也是中原人,论水性和操船不比闯贼的西北人好到哪里去。所以本官虽然见到了闯贼的木筏,却追之不及,只能放箭乱射~” “难道是老天爷都要帮着李自成吗?”宋友亮无奈地自嘲,不过,仅此一役,李自成是几乎赤身逃走,还跟着他的只有刘宗敏、高夫人等极少数的亲信,大批闯军将领投降了宋友亮,有名的除了田见秀、刘体纯、张鼐之外,还有一个李自成的重要谋士——顾君恩 顾君恩,湖北钟祥人,多谋略,为李自成谋士。李自成在襄阳建立新顺政权后,他主张先取陕西作基地,再略定三边,经山西攻取北京,被李自成采纳。崇祯17年(1644),李自成攻入北京后,顾君恩被任为吏政府侍郎,文谕院院长。1645年被李自成杀害。 一直以来,顾君恩始终受到牛金星的压制,虽然身在闯营,却一直郁郁不得志,现在李自成抛下大部队逃走,顾君恩便在李牟的劝说下,投降了宋友亮 此后不久,李信的哥哥李栩在颖州打败了另一只起义军袁时中,迫使袁时中接受招安。宋友亮本来想提醒李栩小心袁时中,但是转念一想,历史上袁时中是为了投降李自成才设计杀了李栩,现在李自成自身难保,袁时中应该没有投靠李自成的想法了吧 几天之后,大军又收复了洛阳,将邵时信叔侄二人斩首示众。中原形势,似乎一片大好 但是,一个极不和谐的音符还是跳了出来 崇祯自从接到杨嗣昌从云阳发出的紧急奏疏,说他正在出川途中,以后没有再接到他的消息。他想,虽然张献忠回到湖广,但是人数已经不多,只要杨嗣昌回到襄阳,重新部署围剿,战局是有办法的,所以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开封的守城战事上。 在焦急不安中等待了五天之后,崇祯忽然接到从襄阳来的一封没有贴黄的十万火急的军情密奏。他登时面色如土,手指打颤,不愿拆封。一些可怕的猜想同时涌现心头,甚至将平日要作中兴英主的念头登时化为绝望,望着空中,紧闭双眼。 襄王死了,杨嗣昌也死了 “陛下~”王承恩看着崇祯痛苦的样子,内心也如刀割一般。“陛下~”王承恩轻声道:“河南巡按高名衡送来了奏报。” “又是向朕要粮饷吗?”崇祯的声音里透着凄苦,难以想象着是一个君临天下的人的语气。王承恩不敢怠慢,只是将奏折高高举起。过了片刻,崇祯慢慢地恢复了镇静,仗着胆子先拆开河南巡按高名衡的密奏,他实在害怕这份奏折里的内容会再给自己狠狠地一击。崇祯缓缓地展开奏折,匆匆看了“事由”二句。 忽然,崇祯的手猛地一抖,他不敢相信,于是赶紧仔仔细细地重看一遍。须臾,崇祯的嘴角闪出笑意,满意地将全文看了第三遍,方才惨白、扭曲变形的脸上恢复了血色。“河南巡抚李仙风立即逮京问罪,巡按御史高名衡守城有功,擢升巡抚,副将陈永福升为总兵,其子守备陈德升为游击,祥符知县王燮升为御史,其余立功人员分别查明,叙功升赏。”崇祯亲手提笔批示,“王承恩~照此拟旨吧!” 王承恩接过奏本,又递上另一本奏折,“这是登州总兵宋友亮的奏本~” “宋友亮总是能给朕带来好消息~他说什么?”崇祯笑问 “他说这次在河南能将李闯杀的全军覆没,仅以身免,全是孙传庭和方孔炤的运筹帷幄,所起恳请陛下将二人官复原职,委以重任。”王承恩说道 崇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毕竟孙传庭以前也做过总督,方孔炤也做光湖广巡抚。杨嗣昌死了,洪承畴又在关外,眼下可堪大用的,似乎数来数去也就这么几个人了。再者说来,以孙传庭和方孔炤的资历,也至于会和宋友亮结成朋党吧? “好吧!孙传庭复陕西总督之职,方孔炤复湖广总督之职。”崇祯用朱砂笔在宋友亮的奏本上做了批示 “另有蜀王奏本,为邵捷春求情免死。蜀王说邵捷春为人清谨,治蜀有惠政。虽然于兵事不贤,但是罪不至死。还说锦衣卫逮捕邵捷春的时候,士民哭送者载道,舟不得行,竞逐散官旗。”王承恩说道:“这几人都是遭杨嗣昌参劾下狱的,如今杨嗣昌已死,群臣肯定舆情纷纷,陛下不如~~” “不如什么?”崇祯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没有了杨嗣昌,也只有靠这些人为朕平定天下了。准其戴罪立功吧~!”崇祯很无奈地在奏本上做了朱批 话未说完,后角门外有太监高声传呼:“皇后娘娘驾到!”王承恩立刻跳起,率领现在乾清宫正殿背后的全体宫女和太监前去跪迎。 周皇后听乾清宫的太监告她说开封已经解围,特来向皇帝贺喜。坐下以后,崇祯很高兴地将开封的战事经过以及李自成被“射瞎”左眼,又在三十里铺被宋友亮、高谦、陈永福合兵杀得全军覆没,对皇后说了一遍。周后听得十分激动,眼睛闪着泪花说:“皇上,开封获此大捷,看来天心已回,国运要转好了。” “是啊,列祖列宗保佑,朕正要往奉先殿告慰二祖列宗在天之灵,你来得好,就陪我一起去吧。” 于是崇祯与周后乘龙、凤辇到奉先殿上了香,叩了头,告慰了祖宗,然后到交泰殿盘桓片刻。在闲谈中崇祯问到长平公主媺娖近日读书有无长进。皇后回答说也有长进,只是几个陪她读书的小都人都不够聪明,也很贪玩。想挑一个肯读书的、聪明伶俐的都人给媺娖,尚未挑选到。 崇祯没有再问公主读书的事,自己回到乾清宫去。将近黄昏时候,司礼监曹化淳进来奏事。崇祯带着很难得的笑容,向他问道:“曹化淳,开封来的捷音,京师士民们都知道了么?”曹化淳赶快回答:“回陛下,这好消息今儿一早便已经传遍了五城。陛下住在深宫,自然听不到皇城外的鞭炮之声。” “什么鞭炮之声?”崇祯诧异道 “在京城有许多河南籍的官宦、巨商,也有平民之家。今日一听说汴梁城打败流贼的好消息,都放鞭炮祝贺。听说很多人到正阳门关帝庙还愿,拥挤不堪。”曹化淳又绘声绘色地添油加醋了一番 崇祯笑着点头,但是在心中叹道:“要是洛阳能像开封这样坚守就好了!” 这一天的晚膳,崇祯觉得胃口稍好。皇后差宫女送来几样小菜,使他更觉满意。他要了宫中所酿的陈年长春露酒,色如朝霞,味醇而香,用白玛瑙杯连饮几杯。慈宁宫两位太妃因听说开封告捷,也差宫女送来几样小菜,并劝皇上努力加餐,莫多为国事忧愁。崇祯命管家婆魏清慧去慈宁宫代他叩谢,并启禀太妃们他今晚吃得很好,请两位老娘娘不必挂念。过了一阵,魏宫人回来复命。崇祯仍在饮酒,侧头向她问道:“两位太妃还有什么话说?” 魏宫人跪下回奏:“两位太妃老娘娘听奴婢启禀皇爷今晚饮了长春露酒,越发高兴。刘太妃娘娘说:‘皇上平日很少饮酒,今晚饮几杯长春露酒是个吉兆:国运从此逢春了。’” 崇祯笑着说:“惠康昭太妃说得好,再斟一杯。” 晚膳后,崇祯靠在东暖阁的御榻上,想着李自成经此挫折,河南局面可以缓和一时,四川战事虽张献忠攻下了襄阳,但是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危害,看来湖广尚无大险,目前必须抽出手来,挽救关外危局。他明白祖大寿守锦州,事关辽东大局。如今锦州被围日久,粮草极度困难。万一祖大寿献出锦州投降,关外就不堪设想了。想到这里,他从榻上下来,到御案前坐下,猜想关外方面今日会有何奏报。 ===【122】明朝版仁川登陆=== 大明崇祯辛巳十四年四月某日,皇帝遣官赐祭故督师辅臣杨嗣昌而告以文曰:呜呼!惟卿志切匡时,心存报国;入参密勿,出典甲兵。方期奏凯还朝,图麟铭鼎。讵料谢世,赍志渊深。功未遂而劳可嘉,人云亡而瘁堪悯。爰颁谕祭,特沛彝章。英魂有知,尚其祇服! 结束了河南战役只有,宋友亮回兵到了登州,这时已经是四月了。宋友亮看着崇祯给杨嗣昌的祭文,心里到也不是古井无波,论才干,杨嗣昌确实是个人才,只是有时候太过睚眦必报。所以,杨嗣昌死后,朝中群臣被压抑已久的不满一下子爆发出来,指责杨嗣昌的奏本在崇祯面前堆积如山 不过,此时此刻的宋友亮却没兴趣也顾不上去落井下石。因为他撒出去的网现在必须收回来了。不然,这条大鱼可就要扯破渔网溜之大吉了。 且说大明蓟辽总督洪承畴、巡抚邱民仰召集八镇总兵所部,共步兵十三万、骑兵四万,筹措一年的军粮,从宁远进发,支援锦州。驻守锦州的明将祖大寿,派人出城通知洪承畴,清军势大,不可轻率与战。洪承畴也想采取步步为营之策,徐图进取。谁知明廷派来的监军张若麟既不知兵,又好大言,密派使者至京,奏请崇祯帝敕令洪承畴速与清军决战,洪承畴无奈,只得率六万步骑疾进,屯于松山,清军来攻,不利而退,是为明清松山大战前的序战,明军先获小胜。 皇太极认为此战事关满清的兴衰国运,于是发动八旗之中满蒙汉十三岁以上,六十岁一下的男丁悉数征发“空国以往”。当然了,多铎率领进入朝鲜的两万两白旗兵马自然也正在召集之列。只是,在朝鲜义军的引诱,和朝鲜官军的引导下,多铎率领的两白旗兵马一路“过关斩将”,直捣叛军的老窝——朝鲜南端的蔚山城。 蔚山是当年侵略朝鲜的日军将领筑城名人加藤清正增筑,此城原本就依山傍水,坚固无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仍嫌不足,又在离蔚山约两里外,太和江边一座约五十米高一个叫岛山的小山上修建倭城,名为岛山城。该城是以城中将领居住的内城为中心,内城高十五米,周长两里多,城墙全以大石条砌成。城最外端也围起一道土墙,以保卫石墙之外的设。这还不够,石墙之后,又竖起十余座箭塔。后来著名的蔚山之战就发生在这里 洪吉童、张吉山和林巨正率领两万多名朝鲜反清起义军来到蔚山之后,又将遭到破坏的蔚山城和岛山城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复。三人众志成城,就单等多铎前来。 清军在多铎的率领下,于蔚山城北侧的古鹤城山布下了阵。在初春蔚蓝的天空下,清军在蔚山城及岛山城下多处纵火,恣意屠杀周围来不及逃走的朝鲜平民,并频繁炮击挑衅,但洪吉童却下令坚决禁止士兵出城反击。 洪吉童对众人说道:“胡狗人数为我等数倍,枪炮也准备充分。若勉强突围,恐怕会被四面围攻,赶尽杀绝。大家一定要忍住,把现在的悲痛藏在心里,等时机一到,我会冲在最前面。” 见义军不为所动,多铎便下令把阵营排成行,连日用箭和火炮攻击两座城池,向其挑衅,但义军只有在清军的骑、步兵接近城墙的时候才猛烈回击。于是,多铎又命令先头部队开炮攻击城门。但一旦迎战的义军挥动刀枪冲出城门,攻来的清军就会立刻示弱撤退。其实这是引诱城内义军出城,然后用埋伏的部队断其后路一举歼灭的战略。洪吉童看透了多铎心中的想法,所以,只要清军一离开己方武器的射程,义军就立刻停止追击,返回城内。 就这样,时间拖到了四月,皇太极的信使来到了多铎军中,要求多铎立刻率军返回国内,参加事关大清国运的决战。 多铎无奈,只能放弃对蔚山的围攻,率军北返。目标是囤积了两白旗辎重粮草以及沿途劫掠所得的仓库——汉城。 宋友亮第一时间接到了来自朝鲜方面的情报,于是,宋友亮做出了一个在所有人看来都十分大胆及疯狂的举动——进行仁川登陆,以最快的速度攻克汉城。 “宋军门~~这个办法是在太过铤而走险~”监军袁枢第一个表示对此计划的怀疑 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宋友亮因为连打胜仗,以至于骄狂过度。只有宋友亮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没疯。仁川登陆势在必行,也只有这样冒险到极点的战术才可能瞒过鞑子的谍工,并在最短的时间里给予鞑子最沉重的打击。 在明朝君臣的眼中,乘鞑子大军出动,偷袭其后方是超出他们想象力的事情。但是,宋友亮不同,他是百年后的穿越者,比所有人都多了这几百年的见识。这一次,宋友亮就是照搬麦克阿瑟的冒险。仁川“外有小岛屏障、潮差大”,不仅如此,仁川还位于整个朝鲜半岛东西方向最为狭窄的“蜂腰部位”。当年的麦克阿瑟,提出仁川登陆的时候被无数军事家骂成疯子,登陆成功之后,便被誉为天才。 事实上,从开始接纳朝鲜的反清义士的那一天开始,宋友亮已经在筹谋这一记石破惊天,并最终将载入史册的计划。他之所以要收服海盗顾三麻子,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水军能将陆军安全地送到朝鲜的土地上 大明崇祯十四年四月八日,登州水军加上各大商会调集来的三百多艘大小舰船,满载三万登州军开始扬帆出海,踏上了征战朝鲜的道路。登州水军首先在辽东半岛一带拉网式的扫荡了一圈,确保没有鞑子的水军。 四月十一日,望楼上的瞭望手已经看见陆地了,“是陆地~~陆地啊~”瞭望手大声叫喊道 “阿妈尼~~~我回来了!”登州军中的朝鲜部队营官崔浩一已经激动地泣不成声,其余的朝鲜士兵也是或兴奋或痛苦,那个力拔千斤的车礼亮也是哭得成了泪人 等庞大的明朝舰队到达仁川月尾岛附近的海面时,崔浩一和车礼亮便率领三千朝鲜士兵作为登陆的先头部队,他们驾着小船缓缓靠近月尾岛。同时用手中的带有金属罩子的灯向岸上发出信号。 很快,一个亮点在漆黑的岸边划着圆圈,“有信号了~”崔浩一无比兴奋,“赶紧划船~” “好嘞~”车礼亮左右手各拿一根船桨,卖力的划水,一眨眼功夫,崔浩一所在的小船就靠了岸 崔浩一一个箭步跳上岸,只见一个僧人穿着僧袍,也正一脸兴奋滴看着自己,“施主便是崔浩一?” “大师是?”崔浩一问道 “贫僧是独步大师的弟子——明澄。”那僧人答道 “明澄大师,独步大师何在?”崔浩一问道 “家师已经在汉城里,和义士们在一起,只要天朝大军攻城,便立刻夺下城门,迎接大军!”明澄和尚说道 且说多铎率领两白旗的兵马正在徐徐北退,正沿着官道向汉城前进。多铎正在骑在高头大马上,听着一个汉人包衣向他禀报最近的“缴获”。 “人参八百斤,白银三万四千两~~健壮的成年男丁四千人~~”汉人包衣一面不停地翻看账簿,一面说道:“如果加上主子囤积在汉城的那些,那么咱们这次来朝鲜,至少的了白银十万两,人参一千四百斤。” 包衣奴才说的是汉语,一旁的朝鲜大军主帅柳明河完全听得懂,可这个朝奸非但不觉得多铎对朝鲜的略对是**裸地侵略,反倒大赞多铎武功卓著 一旁的朝鲜武将们却各个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 这一天,多铎的两万清军和朝鲜亲清派的洛党首领金自点的党羽柳明河率领的一万朝鲜军抵达蟾津江的下游谷城一带。 蟾津江发源于镇安郡和长水郡分界线上的八公山,汇聚镇安高原南部水系,流经任实、淳昌等山区地带,抵至谷城,与宝城河流会聚,穿越小白山脉南端而径向南流,与求礼郡龙岛潭水以及智异山水流相汇合,流入河东郡露梁前海闲丽水道,全长212公里,是水流湍急的山峡江。江水进入河东郡花开面后,与花开川汇聚,流至光阳白云山和河东郡智异山南麓,江域渐宽,水势渐缓,水光碧绿。 大军驻扎在蟾津江边,柳明河便开始挖空心思如何讨好多铎 ===【123】插桥湖战役1=== 柳明河首先献上了一盘烤鱼,“亲王殿下,咱们朝鲜国家小,物产也不丰富,唯独这里的烤鱼还能拿来待客。” “哦?”多铎看着晶莹剔透的烤鱼,笑道:“你先吃。” “是是~”柳明河先将一条小的银鱼放入口中,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随后三两口就把烤鱼嚼碎吞下,多铎看见柳明河吃下了烤鱼安然无恙,这才拿起一条大银鱼慢慢品尝起来。 柳明河又带着一脸的媚笑说道:“谷城以烤银鱼而著称。银鱼去除内脏后,放入蒜泥、青阳辣椒、生姜、胡椒粉、芝麻后烤熟,馨香四溢,美味可口,令人回味无穷。这里还有一个关于银鱼的有趣故事。古时候每到夏季,蟾津江里就会有很多银鱼,男人们都喜欢到蟾津江边将刚钓上来的银鱼切成鱼片,搭配一杯烧酒,享用新鲜银鱼的美味。当男人将吃剩下的银鱼带回家时,妻子就会对丈夫唠叨说“和“‘汉城姑娘’”玩够了才回家吧!”。因为她们觉得是银鱼让丈夫在外面游玩,所以将红嘴唇、身形细长的银鱼称作美丽又令人妒忌嫉恨可恶的“汉城姑娘”。尽管妻子这样唠叨,但还是将丈夫带来的银鱼精心处理后,制成可口的晚餐,与家人分享。” “哦?”多铎笑了,“之前本王到汉城,怎么见到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呢?” 柳明河恬不知耻地说道:“汉城第一美女,是汉城守备李真熙的妻子,等亲王回到汉城,小的便会为大人安排。” “嗯~我大清与朝鲜还是兄弟之盟,柳大人更是其中典范啊!”多铎语带讥讽,而柳明河却毫无羞耻地不断拜谢。 就在多铎一边吃着美味的银鱼,一面想着到汉城时如何享受那汉城第一美人的时候,忽然,营地周围传来许多癞蛤蟆的叫声。那叫声此起彼伏,越叫越响,越叫越多。多铎生怕是朝鲜反清义军捣鬼,于是赶紧派人去查探。 结果,探子回来禀报,确实是许多蟾蜍在鸣叫,蟾蜍之多,令人头皮发麻 “这条河为什么叫做蟾津江?”多铎忽然对蟾津江的由来有了兴趣,“难道就是因为有许多癞蛤蟆的缘故?” “朴书吏,你是朝鲜著名的才子,又是全州人,你来为亲王讲解一下其中典故。”柳明河找来一名小吏 “见过亲王,小人朴为有。”那个小书吏说道:“蟾津为蟾蜍渡口之意,以前分别设有蟾津园和蟾居驿。壬辰倭乱时,倭寇渡海,乘船直趋蟾津江腹地,致使百姓不安,民心大乱。可是倭寇海船一到达蟾津江渡口就出现了怪事。黑压压的一片蟾蜍在渡口附近结队大叫,能有数十万只。倭寇看到此景,吓得大惊失色,不敢上岸,最终只得撤军。倭寇刚刚退走,蟾蜍也不约而同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此后,附近的居民把原来的豆耻江改为现在的蟾津江,据说现在还可以在蟾津江沿岸的渡口处看看大蟾蜍。庆南河东也取自蟾津江东岸之意。” 朴为有话音未落,只见多铎怒喝道:“来人呐,把这个乱贼抓起来!” “喳~”两个亲兵如饿虎扑食一般扑向身形瘦小的朴为有,将他双手反剪,并令他下跪 “小人所犯何罪?”朴为有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 “你说倭寇来时蟾蜍尽出御敌,喝退倭寇。如今我大清天军至此,蟾蜍也尽出鸣叫,是将我大清天军比作倭寇了?如此污蔑、诋毁之言,实在罪不可恕,十恶不赦。”多铎指着朴为有的鼻子骂道:“尔等还将竹子称之为‘篾青’,实为‘灭清’之意,这班书生,专好逞口舌之能,腹诽心谤,搅乱视听,蛊惑人心~”多铎一番痛骂之后,大声喝道:“将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亲王饶命~”朴为有大哭求饶,同时又望着柳明河说道:“柳判书,救我~” 哪知柳明河非但不救,还落井下石道:“早就看你鬼鬼祟祟,果然是脑后有反骨啊!大清与我朝鲜情同手足,哪里容得你在其中挑拨?” 朴为有见求情无望,绝望地仰天大笑三声,“哈哈哈,柳明河,你这杀千刀的朝奸,老天爷会惩罚你的~”说罢朴为有一仰头,随即猛地把脑袋撞向面前的一块大石头,噗一声,朴为有的脑袋就开了花,鲜血**溅了多铎一脸 “混账东西,居然用狗血污我~”多铎愈加愤怒,命人将朴为有的尸体剁碎喂狗 周围的朝鲜兵将看得怒气直冲天灵,握着刀把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们各个怒目圆睁,几乎要将眼眶撑破 “你们也想造反吗?”柳明河生怕事态失控,对那般怒目而视的武将们大声呼喝道:“你们还不快走开?” 柳明河连喊几声,那几个武将都没有挪动脚步 “你们一个个象木头一样杵在哪里干嘛?”忽然,一个浑厚的声音喊道:“都给我回营地去。” “可是~”那几个武将不甘心地说道:“节度使大人~” “林节度使,你来的正好。”柳明河喊道:“管管你手下的这班武夫~” 来人正是安州节度使林庆业,“你们几个不在营中巡视,在此作甚。”林庆业吼道快回去~” “节度使~” “回去~违令者斩!”林庆业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吼道 “遵命。”几个武将不甘愿地回营地去了 多铎不屑地看着几个朝鲜武将离开,又大口嚼了几口银鱼,嚼着嚼着,多铎忽然哈欠连天起来。 “亲王是不是累了?”柳明河依旧满脸媚笑,“那下官告辞了,亲王早些休息就寝吧!” 多铎随意地摆了摆手,一旁一个亲兵赶紧从背在后背上的一个皮囊里取出一个根象牙烟嘴的烟枪,然后再烟锅子里塞进烟叶,一面用火烧烟草,一面用力的吸了几口,呆烟草烧旺了,才将自己吸过的象牙烟嘴拔掉,换上一截黄金烟嘴,双手奉上 “啊~”多铎狠狠地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这个朝鲜商人进贡的烟草就是带劲儿。可惜~~朝鲜婆娘象死鱼一样。”多铎猥琐地淫笑了 就在多铎享受着“大烟”的时候,忽然一个亲兵巴喇牙急匆匆地跑来,在他身后还有一个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包衣奴才 “启禀主子,这个阿哈说汉城发生了大事。”巴喇牙说道 “什么事?”多铎正享受着腾云驾雾的感觉 “南军在三天前忽然从海上来,偷袭汉城,城里的高丽人统统造反,如今汉城已经落入南军手里了~”包衣阿哈不敢称呼大明军队为明军,只能以南军代称 “什么?”多铎一惊,一不小心一口烟抽的太猛,把他呛得直咳嗽,“咳~咳~你说什么?”多铎一脚将那包衣踹翻,“那~~汉城不是有忽而哈迷的三千兵马么?” “高丽人~~高丽人造反,打开城门把南军放了进来~”那包衣躺在地上不敢爬起来 “可恶的朝鲜人~~”多铎一脚将装着吃到一半的银鱼餐盘一脚踢翻,“故意走这么慢,一定是和南蛮子串通好了要误我军程~~”多铎双眼冒火 一个巴喇牙说道:“那在后营的那一万多朝鲜人怎么办?” “传我将令,把那个柳什么的朝鲜人,和其他一众朝鲜武官都请来我帐内喝酒,届时本王摔杯为号~”多铎眼中杀机大盛。这一万朝鲜人对此刻的多铎来说,如芒刺在背 “如果他们敢来,说明心中无鬼,如果他们不敢来,就说明心中有鬼。”多铎把烟枪丢还给巴喇牙,“嗯~~~可恶~”多铎在心疼囤积在汉城的战利品,就这么轻易地让别人捡了便宜 多铎的巴喇牙还没出发,就听朝鲜军营地方向一阵鼓噪,随后便是火光冲天,人喊马嘶之声不绝。多铎正诧异间,只见柳明河在两个清兵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狼狈走来 “造反了~造反了~”柳明河哭丧着脸,“林庆业造反了。” “果然是勾结了南蛮子呀~”多铎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刀把,“你,知道去汉城的捷径吗?”多铎问道,“什么明军偷袭汉城,一定是汉城的朝鲜人造反,为了虚张声势才说是明军~”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柳明河附和道:“下官知道有条捷径可以去汉城。只消两天时间~” “好吧~前面带路~”多铎喊道:“拔营,命萨尼哈断后,防止造反的朝鲜人偷袭。” “喳~” 柳明河所说的捷径,是一条通过插桥湖和礼山只见的山路。这段山路原本不甚宽,后来为了防止插桥湖湖水暴涨淹没附近的田地村庄,便在湖边修建了一道长长的防洪堤坝,这样就是使得原本靠山枕河的山路变宽了一倍都不止。总体来说,这段路是一处地势险要的地方,不利于多铎这样的大军行进。但是多铎思归心切,便决定铤而走险。况且他认定胆小的朝鲜人最多就是趁自己大军不在时搞点小花样罢了 ===【124】插桥湖战役2=== 苍山寂已暮,翠观黯将沉。 终南晨豹隐,巫峡夜猿吟。 天寒气不歇,景晦色方深。 待访公超市,将予赴华阴。 这一首诗,乃是唐朝诗人董思恭的《咏雾》 “啥时候了还念诗~~”俯身在林中的刘体纯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趴在自己身边的田见秀,“我说老田,你真是秀才出身,啥时候不忘记摇头晃脑!”刘体纯调侃道 田见秀笑了笑,压低了嗓子,说道:“嘘~~噤声~” “闭嘴就闭嘴,还噤声~~酸。”刘体纯赶紧笑着捂住自己的嘴巴 佛晓时分,插桥湖上和礼山的山麓起了晨雾,随后湖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但见湖面波光粼粼,微波荡漾,水平如镜碧。几只早起的水鸟欢快地在湖面上时而起舞,时而钻入水中觅食。而一旁的山麓之上,乳白色的浓雾仍在流动,透过雾气,那藏青色的山峰和树木隐约可见。浮动着的轻纱一般的云雾笼罩着山麓,山麓的间的景物若有若无。说它有吧,看不出那些山石和树木的整体;说它没有吧,迷雾开豁的地方,又隐隐约约露出山石和树木的轮廓,随着迷雾的浓淡,变幻多姿,仿佛是海市蜃楼。 虽说已经是四月初春了,但是朝鲜的天气却依旧阴冷,树枝上与地上的露水渗进了衣服,弄得人很不舒服。宋友亮下令人人嘴里咬叼根小棍,防止说话出声。在正规军中谓之“衔枚”。但是原来的闯军,现在的纯字营和秀字营哪来这玩意儿?大部分人都是随手折段树枝凑数。 太阳开始越怕越高,而山林间的雾气也在渐渐散去,可大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眼见雾气越来越淡,埋伏在高处的宋友亮也开始怀疑自己的计划是不是不够周全,“难道多铎并不急着返回?” 叮铃~ “恩~”宋友亮的耳朵抽动了几下 叮铃~ 那确实是銮铃的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周围的环境非常安静,所以显得十分清晰,先是一个銮铃的声音,随后銮铃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大 “是銮铃!”宋友亮的心跳开始加速,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骄横的鞑子,行军居然连銮铃都不摘下。 来了~终于来了~ 清军拉开长长的行军队列,透过山间晨雾,渐渐在明军士兵们的视线里清晰起来。片刻之后,一支军队正从明军官兵眼前逶迤而行,每人的脸上都是一幅凶相,前头额上露出光溜溜的青皮,只有后面留着一根小如金钱般的头发,这就是满清士兵的老鼠尾巴。在后世,这根尾巴是落后愚味,懦弱的象征,此时,这根金钱鼠尾依然代表着落后愚味,只是绝不是懦弱,反而代表着野蛮,勇敢。大明兵将只要远远的看见这根辫子,喊一声鞑子来了,无论自己人数是敌人的多少倍,转身就逃,刚刚投降过去的大明士兵,只要将头发剃成这个模样,马上勇气培增,往往可以追着以往自己数倍的袍泽战而胜之,仿佛这根金钱鼠尾有魔力一般。 有魔力的当然不是这根金钱鼠尾,而是勇气与信心,由于崇祯求治心切,国事日艰,大明能战的武将不是死于沙场就是被皇帝自己斩杀,剩下的都是一些滑头,他们早已失去了对鞑子争胜的信心,连黄得功所部算是大明精锐的武力,听到要与鞑子野战依然害怕。一支没有勇气和信心的军队注定不能取得胜利,纵使人数再多也无用,松锦之战后,鞑子每次侵入中原都掠得大量人口、牲畜、金银而回,集起来的明军竟然无一人敢追,这越发助长了鞑子的骄气,而明军更加不能战。 已经成为猎物的清军浑然不知,朝奸柳明河更是兴致勃勃地吟起诗来,“氤氲起洞壑,遥裔匝平畴。乍似含龙剑,还疑映蜃楼。拂林随雨密,度径带烟浮。方谢公超步,终从彦辅游。” 多铎笑了笑,说道:“你方才念的是唐朝苏味道的《咏雾》吧?” 由于皇太极很推崇汉人的文化,所以多铎也受到影响,知道一些汉人的诗词 “亲王果然博学多才,下官献丑了~”柳明河点头哈腰道 许多士兵脸上紧张一片,尽管这支明军多是与流寇作战,但鞑子凶恨的传闻早已深入脑海,每人都不自觉的将之放大,虽然探听到鞑子的人马没有自己多,而且自己还有伏击的便利,许多士卒依然惶恐,若不是口中衔枚,恐怕有人会忍不住大叫大嚷起来。 眼看清军就要进入伏击圈了,忽然多铎举起右手,顿时,两万多人的大军立刻原地驻步,如此训练有素,让伏在草丛山间的明军士兵又增加了一分紧张。 只见多铎右手向前一挥,一队轻骑从身后飞驰而出,他们各个弯弓搭箭,随着军官的一声令下,只听一阵弓弦响动,百余支利箭朝依旧笼罩在雾气中的山麓射来。 “被发现了吗?”宋友亮握着刀把的手微微一抖,“不可能~~”宋友亮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猜测,“那一定是火力试探~~对,一定是~” 事实证明了宋友亮的判断,清兵朝着雾气中一阵乱射之后,莫说伏兵,就是鸟兽都没因此惊飞惊动的。于是,多铎这才放心地下令大军排成行军队列,鱼贯进入湖堤。 “他娘的~”刘体纯咬着牙在心中暗骂,方才的一阵乱箭射来,刘体纯手下有十多个倒霉的小兵不幸中箭,或死或伤。但是让刘体纯欣慰的是,这是几个兄弟都是硬生生、铁打的汉子,愣是哼都没哼一声。刘体纯自己的箭头被一支利箭射中。好在他身穿的军官盔甲很坚固,才没有伤到皮肉 “是时候了~~”宋友亮一抬手,站在山麓高处的小兵立刻用手里的镜子反射阳光,向低处的同伴发出信号 嘎嘎~~~轰 两棵一怀抱的大树轰然倒地,拦住了清军前进的道路。 “敌袭!”多铎一声高吼 “列阵~~保护主子!”多铎的亲兵首领虎尔哈大叫道,同时抽出腰刀用身体护在多铎马前 清兵们赶紧列阵,手拿长枪的士兵在前,拿刀剑的其次,弓弩手居中,所有警惕的目光都看着弥漫着白色雾气的山麓 周围忽然是死一般的寂静,静的令人害怕,只有清军胯下的战马发出的鼻响和清军士兵紧张的呼吸声 “勇敢的大清巴图鲁们,你们身经百战,战无不胜,不管雾中藏着什么样的胆小鬼,你们都会把它们碎尸万段,对不对?”多铎振臂高呼 “对~~~”清军士兵们齐声高呼,至震得树叶沙沙作响 就在清兵齐声高呼的时候,忽然许多东西从浓雾中飞了出来,有的跌落在清兵脚边,有的直接砸中清兵的身体,又反弹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一个清兵低头看了看,那是一个木头的物件,上大下小,小头的一端还在冒着一丝青烟,“什么鬼东西?”那清兵抬起右脚想将那物件踢开,免得绊了脚。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轰~轰轰~轰~~轰,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木头物件忽然在清兵近身出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气浪,以及无数如天女散花般弹片在清兵密集的阵型中四处飞舞。清军立刻被硝烟、哀嚎和鲜血所笼罩 ===【125】插桥湖战役之后=== “杀呀~~”早已埋伏在山麓的明军如猛虎下山般猛扑过来,势如洪流。看到对方狰狞的面容,又想起鞑子的种种传闻,前头的明军不由迟疑起来,只是身处洪流的前方,他们就是想停下来也不可能,只得硬着头皮冲去。冲在前面的人还有一点犹豫,后面的人却有心里优势,清军们很快现,每杀一名明军,又有更多的明军从后面补了上来,明军仿佛无穷无尽,杀不胜杀。 唝的一声,两股铁流相撞。巨大的冲击力透过清兵挤在一起的身体,如涟漪般向后传播开去。 噗通~~噗通~~站在湖堤最边缘的清兵还没看清楚敌军什么样子,就被自己的同伴一下子撞进了湖里。这些鞑子本来就不识水性,此刻身上又穿着厚重的棉甲,落入水中之后便象秤砣一样直沉水底 冷兵器时代,若是军队遇到伏击,多半会大乱。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也就是混乱的规模和持续的时间比较短一些罢了。眼下的清军就是这样,在短暂的慌张之后,他们立刻恢复了凶悍的本色。 不过,与他们交手的明军也非泛泛之辈。从闯军改编而来的两营兵马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各个善使长枪,长枪到了他们手里便突刺如飞。在加上明军居高临下,许多远射武器兵种都藏身在雾气之中,清军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敌人来袭,也不知道敌人的位置,只是感觉到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就在这时,太阳高高地爬上的东方的天空,在朝阳的映照下,位于晨雾上方的明军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清军的身影,而身在大雾中的清军抬头望去,只见大雾将阳光乱散射成的耀眼光幕,根本无法辨认敌军的动向,多铎不断地发号施令,却也无法组织任何有效的抵抗。没有队形,混乱万分的清军,包括各级的牛录和甲喇都只能各自为战,结果不过是象无头苍蝇一般左冲右突,完全失去了作为军队的作战能力。 呯呯~呯呯~~ 明军的火枪专门照骑马的清军军官射击,不断有牛录、甲喇中枪落马,这使得大批清军失去了指挥官,陷入更加无序和恐慌的状态。终于,清军再次开始混乱,士兵互相推挤,践踏,不断有人跌落插桥湖。 虎尔哈肩头中了一枪,但是依旧以自己的身躯护住多铎,“主子,虎尔哈护着您杀出去。”忠心耿耿地虎尔哈喊道 “杀出去?”多铎不舍地看着或奋力厮杀,或夺路而逃的兵丁,“如果两白旗再折两万人马,那在八旗之中哪里还抬得起头?”多铎痛苦地摇了摇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只要主子您还在,咱们两白旗就有出头之日!”虎尔哈不由分说,一把拉住多铎的马缰绳,吼道:“众巴喇牙听令,护着主子,杀出一条血路!” “喳!”一干如虎尔哈一样忠心耿耿地巴喇牙齐声高呼,随即他们紧紧地团结在以多铎为核心的小圈子里,不断地向湖堤的南面艰难的前行,如果遇到有人挡路,不分敌我,一律斩杀。 做困兽之斗的巴喇牙们如受伤的孤狼一样凶狠,守住湖堤南端的明军被杀得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多铎突围了。 “朝鲜万岁~~”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无数朝鲜军旗从插桥湖南面的山谷里蜂拥出来,在这些旗帜之后,有身穿朝鲜军服的朝鲜军人,也有手拿兵器却是穿着各色衣服的朝鲜百姓。 “朝鲜万岁!”一个身形高大的军官手舞一面军器,站在高处大声吼道:“不叫走脱一个胡狗。朝鲜的男子汉们,报仇雪恨地机会来啦~~杀呀!” “吼~~”无数朝鲜军民如飞蛾扑火般涌来,用人海死死地封住了多铎的突围缺口 “可恶的朝鲜猪~~”虎尔哈双眼通红,手里的刀剑机械地挥舞着,将一个有一个冲上来的朝鲜人砍翻在地。但是杀死一个,又来一双,杀死一双便冲来更多。虎尔哈的双手早已象灌了铅一样沉重,可朝鲜和明军还在不断涌来 巴喇牙的战斗力相当惊人,负责围堵多铎的明军和朝鲜军以八比一、七比一的伤亡比例和杀红眼的巴喇牙做着殊死搏斗,此时此刻,这场渐渐演变成屠杀的战斗,已经从战斗力和武器的比拼变成了意志力的较量 呯呯~~呯呯呯~~ 表现有些迟钝的火枪兵终于发现了身穿镶白旗盔甲的多铎,一轮齐射之后,身上中弹至少九处的多铎依旧不甘心地高高地举着手中的钢刀,他的身体虽然还骑在马上,但是已经在不住地来回摇晃,摇摇欲坠 “朝那个鞑子亲王放箭~”正率领朝鲜军奋力厮杀的崔浩一也发现乱军之中的多铎 “看我的~”大力士车礼亮从地上捡起一支长枪,比划了一下,随即用尽全力朝多铎掷去 噗~~长枪从多铎的后背刺入,将胸口的甲片高高顶起 “胡酋死啦~~~胡酋死啦~”崔浩一用朝鲜语和汉语大叫 一支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敌人身上的虎尔哈扭头一看,只见马上的多铎,他绝望地举起钢刀,毫不犹豫地割向自己的脖子,“主子~~虎尔哈来了!”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且说死守锦州的祖大寿通过多方打听,终于也知道了清军在义州屯田的举动,他意识到了清军屯田的严重性,立即将这一消息报告给了洪承畴。洪承畴的大军正缓缓地向锦州推进。通过两个多月对关外地势的考察,对如何经略辽西,他已经有了一套主张。他曾对众将及幕僚们说道:“东虏无非是善于骑射野战而已,倘若我们能遏制住其长处,胜之易尔。” 他接到祖大寿的信后吃了一惊:“东虏若是在义州搞起屯田来,就等于将边界一下子推到了山海关前,这还了得。”他立即回信,命令祖大寿攻掠义州,决不能让他们在义州屯田之举得逞。 祖大寿接到洪承畴的信,只是苦笑,祖大寿将书信扔在案上,笑道:“洪经略啊洪经略,看来你是不知道东虏的厉害,他们可不是你在关中追剿的流寇,我能守住锦州城就不错了,还出去攻掠?那不是往虎口里送吗?皇太极用兵诡诈,上次在中后所,若不是他突患重病,说不定我这阵子已身首异处了。”他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城。 祖大寿接受大凌河的教训,近几年中,在城中囤积了大量粮草,在宁远门、永安门、广顺门、镇北门以及四个城角都布置了红夷大炮,所有垛口都布有火铳、连弩、烧开水用的大锅,城下布满了地雷,总之袁崇焕当年的守城之术都让他用上了,他自认为整个锦州城固若金汤,万无一失。只要锦州城在,皇太极就休想向山海关推进半步。 不执行经略大人的指示,是违抗军令,他琢磨着如何找出一个借口来,给经略大人回信。他刚拿起笔,就听门外护卫报到:“总兵大人,城北方向烟尘滚滚,似有大队人马涌来。” 祖大寿惊得手一抖,毛笔掉在了公案上:“来了,又来了。”他实在是叫皇太极吓怕了,被俘过一次,中后所又被围一次,这次又会怎样呢?突然间,他觉得这几年的布防如同虚设,只要皇太极轻轻一撕,就能将其撕个稀烂。他快步登上城头,烟尘滚处,八旗兵的旗帜,已看得十分清楚。真个是刀枪如林,铺天盖地,一眼望不到边,不知有多少人马。他下意识地看了看身边的众将,一个个都露出惊恐之态。 清军在距城三里的地方停了下来,不再前行,留下一部分后,其余的分成东西两路,一路奔东边的宁远门,一路奔西边的广顺门。祖大寿立刻意识到,皇太极要故伎重演了,他是想把锦州变成第二个大凌河,果然,到黄昏时分,锦州城四门布满了清军,锦州城被团团包围了。 祖大寿慌了一阵子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召集众将议道:“看来,皇太极是在用老办法来对付我们,可这次他打错了算盘,锦州城内兵精粮足,足可与之相持一年,至于防守,更是铜墙铁壁,他胆敢来攻,便叫他有来无回。洪经略正在关内征调大军,不日就将开到关外,到时,咱们内外夹击,必可大败清兵。尔等要安抚好士兵,不得惊恐。无故呼噪散布流言扰乱军心者,军法从事。” 事实上,清军增兵锦州,却不是专为他祖大寿而来,却是为了自己的弟弟——睿亲王多尔衮。 ===【126】多尔衮部听话=== 原来大明崇祯十四年、满清历崇德五年五月,端午节的头一天,皇太极率大军赶到了义州城。皇太极与范文程并辔而行,一路上,见昔日的荒草连天已拓成良田,大地里已长出了玉米、高粱、谷子等青苗,一排排新盖的房屋上炊烟袅袅,不时还能听到鸡鸭鹅狗的叫声。他扬鞭指着那些屯舍:“郑亲王倒是当日子过了。” 范文程顿生感慨:“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民。待我大清一统海内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时,臣便归隐山林,去过这种春耕、夏耘、秋收、冬藏的太平日子。” 皇太极道:“范爱卿,你也就是想想罢了,将来真的入主中原了,也不可能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啊。天下打了下来,如何坐得稳,还是一篇大文章。今年,索伦部的博穆博果尔就没有来朝,札萨克汗派来个喇嘛致意,也没献九白之贡,中原的臣子们如张铨和张春者还有多少?每每想到这些,朕便常常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之感呐。” 范文程道:“皇上能居安思危,慎终如始,真一代明君也。” 皇太极道:“一代明君朕不敢当,朕只求能将先帝留下的摊子守住就不错了。” “何止是守住?皇上已将先帝之业发扬光大成泱泱大国,只待入主中原了。” 范文程对皇太极有着特殊的感情,快三十年了,君臣二人相处得十分融洽。皇太极和范文程在一起的时间要比与皇后哲哲在一起的时间多好几倍。范文程对皇太极从心底里景仰,知遇之恩,敬君之情,化作了鞠躬尽瘁的报效之行,他为有生之年能遇上一位一代明君而感到无比幸运:“皇上,古往今来,有多少人怀才不遇,最终皆老死林泉,文程却能得遇明主,随王伴驾,聆听圣训,并蒙皇上无比信任,此生足矣。” 皇太极心头也是一热,他听得出来,范文程不是在奉承,而是在说心里话:“正因为有你我二人的君臣际遇,才能有大清国今天。” “皇上,千万不能这么说,臣只是尽了些绵薄而已。” “这些话还是留给后人说吧,嗬,看,济尔哈朗他们来了。” 在济尔哈朗的行辕,皇太极等人正品尝着屯田的收获:韭菜炒鸡蛋,小白菜炖猪肉。 皇太极饶有兴致:“上秋要是能收上个百八十万石的,就解决大问题了。” 豪格因入关有功已恢复了肃亲王之职,并重新兼管户部,他在一旁赞道:“这样一来,既省了运输之资,又免去许多劳役之苦,一举多得也。” 皇太极道:“明军则不然,他们还得运,这么打下去,不用多久,拖也把明国的财政拖垮了。祖承政屯田的建议,实是断南朝臂膀之良策。” 皇太极问道:“郑亲王,那些从关内来的百姓情绪如何?” 济尔哈朗答道:“还好,有饭吃,有衣穿,都很安分。不过,个别人不消停总是有的。” 皇太极道:“说是军屯,其实主要还要靠他们。所以不能太苦了他们,不能饿死人,不能累死人,更不能打死人。绝不可离散他们的家室,没女人的要想办法给他们配个女人,有了家室,就能扎下根了。” 济尔哈朗奏道:“皇上,从开春以来,就不断有关内流民逃过来,臣弟都安置了,不知当否?” 皇太极眉头微蹙:“他们怎么逃过来的?” “臣问过了,是从关内永平府那边的马兰庄一带,大多是直隶人。” “这是冒着生命危险的逃亡啊,大概在老家实在活不下去了。既然来了,当然要安置,但要严格控制他们的交往,一律不许外出,特殊情况要出屯的,要有路条,没路条的一经发现,按明谍工论处,千万不能让明人的谍工混进来。” “喳,臣弟记住了。”济尔哈朗低头应道 皇太极正象再说几句鼓励的话,忽然一名太监在匆匆小跑而来,说道:“陛下,大阿哥有秘本启奏。” “拿来朕看!”皇太极皱了皱眉头 “喳~”小太监双手将奏本递上 皇太极展开奏本一看,脸上的微笑顿时变成了愤怒,“哼~胆大妄为,来人呐,备马,回盛京” ◆◆◆◆◆◆◆ 为了拿下锦州,皇太极制定了围城打援的大战略。皇太极对锦州采取的围困策略是三个月一换,现在正好是多尔衮负责围困锦州。由于两白旗被多铎抽调了两万兵马前往朝鲜,所以用来围困锦州的两白旗士兵数量很紧张,包围圈并不是很严密。 济尔哈朗围困的三个月里,锦州连苍蝇都飞不出一只。以至于城中柴尽,人心浮动。到了多尔衮这里,年轻气盛,热血满腔的多尔衮显然不喜欢这样的消耗战。 一个多月之内,无论多尔衮如何挑衅,祖大寿就是在锦州城里不出来。 城里的明军还是不见动静,众将士都沉不住气了。阿巴泰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坛子酒,他暗中约杜度、硕托、叶克舒等人到帐中喝酒解闷。 喝到兴起,硕托道:“皇上真是邪门儿了,就知道围,这也不是打野猪,围了大凌河,又来围锦州,就不能让咱们痛痛快地打一仗?不是我夸口,要是让我打头阵,不用三天,定能攻克锦州城。” 阿巴泰虽然年长,但更是个急脾气,他一扬脖,将半碗酒喝了下去,然后将碗往桌上一墩,吼道:“这是打得什么鸟仗,再这么围下去,就把人憋死了。” 叶克舒也有些不耐烦,他端着酒碗,自言自语道:“是呀,这么围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要是城中的粮食真够吃两年的,咱们还围上两年不成。”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杜度却道:“你们说那些个话都没用,皇上定下来的事你们还敢违抗?咱们得耐下心来,围,好好围,但可以换个围法嘛。” 众人听出他话里有话:“怎么个换法?”杜度压低声音将主意说了一遍。阿巴泰头一个赞成:“行,不耽误事,我看行。” 硕托笑了:“就数你鬼点子就是多。” “别管是不是鬼点子,你就说你凑不凑这份子吧!”杜度笑道 “行~”硕托点了点头 远在盛京的皇太极生怕围城的将士们懈怠,几乎三天便是一封劝谕,告诫多尔衮等,一定要严加围城,要步步靠近,逐渐缩小包围圈,形成渐逼之势,万万不可功亏一篑。 多尔衮正在看皇太极的谕旨,心中却想着远在朝鲜的多铎,不知道他此行收获如何。 硕托此时恰好进来,“见过十四叔~” “硕托啊~”多尔衮顺手将皇太极的书信交给硕托,硕托接过来草草看了一遍:“还是围,步步紧逼。围,围,围,到什么时候是个头?这仗打得真没劲。再这么围下去的话,兵就不好带了。” 多尔衮笑而不语 “十四叔,要我看不如这样,咱们也来个轮换。” 多尔衮心中一动:“怎么个轮换。” “反正城中的明军也跑不了,咱们每牛录抽出五十人来,轮着回家,一来误不了围城,二来也可慰将士们思家之苦。” 多尔衮低着头心中琢磨道:“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他有些犹豫:“皇上是要我们步步紧逼呀。” “祖大寿还能长翅膀飞了?过了年咱们再步步紧逼就是了,反正皇上也不让攻。” “这与皇上的谕旨可是背道而驰呀,皇上怪罪下来怎么办?”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这么作也是为了保护士气。” 多尔衮还是不放心:“你七叔他们怎么想?” 硕托一拍手,阿巴泰领着众人一齐涌了进来:“十四弟,我们都同意这么办。” 多尔衮笑了:“原来你们都狼狈为奸了。好吧,那就每牛录先抽出五十人,每天回去一批,每批限期八天。不得拖延。” 八天后,围城的兵力少了五千多人,而且大都是小头目,多尔衮担心为敌所乘,悄悄后退了三十里。城上的士兵发现清军后撤,急忙报告祖大寿。祖大寿登上城头,向清营眺望:清军又耍什么花样?看后,他未动声色,派了十几名哨探出城侦察,后半夜,哨探们回来报:三十里之内没有发现清军。祖大寿暗暗惊喜,他正在为城中柴草将尽而发愁,苍天有眼,每到紧要关头,便有天公助我。 他立即命两千士兵出城,抢割小凌河湾一带的柳毛、芦苇,刨田里的庄稼茬子,凡是能用来烧火的东西都要收拾进城。一些胆大的士兵竟上了红螺山,砍回了不少真正的柴禾,不到一天的功夫,竟搞到了近半个月的柴草。将士们无不喜笑颜开,大营中的烟筒又冒烟了,有了火,人们心情也暖了起来。 最先得知多尔衮他们搞小轮换的是奉命率领两黄旗兵马赶来增援的豪格。皇太极知道两白旗被调走两万人,兵力不足,所以特地派长子豪格率领两黄旗的部分兵马前来支援。哪知道豪格还没到锦州,沿途便不断看见两白旗以及其他各旗本该围困锦州的兵马正在一队队的回家。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多尔衮擅自在锦州搞起了小动作 多尔衮违背军令的消息被豪格参了一本,豪格很会作文章,身边的伊盟也会为豪格润色语言,他们俩就是一丘之貉,是死党。伊盟是皇太极身边的红人,是两黄旗的都统,也就是皇太极亲军的总指挥,由此可见皇太极对他的信任。而豪格是皇太极的长子,履历立战功,是未来皇位的有力人选。伊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与豪格结伙。两个人是各取所需。豪格非常的嫉妒多尔衮,因为豪格尽管战功卓越,但总是在多尔衮的下面,有多尔衮就无法显现出豪格,正所谓一山难容二虎,所以豪格才处处与多尔衮作对,尽管多尔衮是豪格的十四叔,但两个人年纪相当。至于伊盟与多尔衮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 ===【127】处罚和计划=== 皇太极回到盛京清宁宫之后,气的破口大骂:“多尔衮这个混账,竟敢坏朕大计。”他召礼亲王代善和范文程等人来议道,“二哥,你看看,你看看,朕命多尔衮步步紧逼,他却步步后退,一退就是三十里。结果怎样,祖大寿又有了柴禾,朕本想抢在洪承畴援军到来之前拿下锦州,这样的话,义州、锦州、大凌河便形成了一道防线。他这一撤不要紧,整个布署都打乱了,岂有此理?他眼中还有没有圣命,还有没有朕这个皇上?” 在非正式场合,皇太极还是习惯称代善为二哥,代善见皇太极气成这副模样,料是多尔衮闯了大祸,他拿过济尔哈朗的信看了一遍,也动了怒:“胡闹,立即将他调回来,严惩不殆。” 皇太极当即下令:命兵部参政超哈尔、潭拜火速赶往前线,替回多尔衮等。多尔衮、阿巴泰、杜度等立即返京,在盛京城外舍利塔处反省,没有旨意,不许进城。 多尔衮意识到问题严重了,与杜度议道:“皇上十分震怒,你看如何是好?” 杜度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说道:“事已至此,咱们能挡就挡,挡不住就认罪认罚,大不了再降职罚银罢了。” 返程的路上,多尔衮一声不吭,众人也都默默无语,杜度知道这祸是他引头闯的,更不敢说话。行至舍利塔,天色已是黄昏。到了寺门前,发现范文程、希福、刚林等三位大学士正在门前恭候,众人急忙滚鞍下马。 范文程等先行了叩拜礼,又寒暄了几句,便正色道:“睿亲王多尔衮接旨。” 多尔衮率众人跪下。 “口谕:多尔衮,你胆子不小啊,打了几次胜仗,就忘乎所以,昏了头了?朕让你步步紧逼,你却步步后退,是何居心?你心中还有没有圣命,还有没有皇上?因尔撤围,贻误了破城之机,你该当何罪?你们几个混帐东西,包括朕的糊涂七哥,好好在舍利塔寺面壁思过,没有朕命,不许进城。” 多尔衮听着这番口谕,简直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连睿亲王和十四弟都不叫了,而是直呼其名,到最后又来了个混帐东西。皇上从来没这么骂过他,哪怕是那次大闹大政殿,可见皇上这次气到了什么程度。他叩了头站起身,眼泪流了下来。 范文程陪笑道:“睿亲王把心放宽些,好生带着大家在这反省,要有个态度,臣好回去复命。” 多尔衮困惑地问道:“范先生,皇上怎么动这么大的肝火?” 范文程摇了摇头,答道:“皇上这次筑义州城兴屯田,目的就是要廓清关外,锦州被围多日,城中柴草已尽,谍工正想用间,尔等一撤,前功尽弃矣。倘若再围些日子,我们就会在洪承畴援军到来之前拿下锦州,你们误了大事了。” 多尔衮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决定竟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他恳求道:“范先生,我等知罪了,还请范先生多多周旋。” “这个无须睿亲王吩咐,臣自当效力。” 阿巴泰却不以为然:“皇上没必要这么小题大作嘛,我们让士兵们轮换也是为了整修兵器盔甲,调养战马,以利再战。” 范文程脸色一变,当即顶了回去:“饶余贝勒要是这么认为,臣就无能为力了。事情出了不怕,怕的是没有个诚意,爷几个的心思还能瞒得了皇上?所以,臣以为还是好好反省为上。” 第二天下午,范文程从城内返回,他宣谕道:“尔等既已知罪,当从轻发落,死罪免了,多尔衮降为多罗郡王,罚银一万两,夺牛录二;阿巴泰、杜度各罚银两千,硕托罚银一千……” 多尔衮就这么被降了职,围困锦州的任务,又落到了济尔哈朗的身上,多尔衮在交了罚银并上书请罪之后,又被派去围困锦州。 皇太极处置了多尔衮之后,觉得自己的权威得到了更进一步巩固和彰显,心情十分愉快。但是在朝鲜的多铎迟迟没有消息,这让皇太极又有些担心。 “洪承畴的大军正在步步逼近,而多铎的两万劲旅却迟迟不归,难道他也像阿敏一样想在朝鲜称王?难怪多尔衮会公然违抗我的命令~~”皇太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想着想着,皇太极忽然感觉十分疲倦,哈欠连天,但是却有不想睡觉,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烟瘾犯了 “来人呐,烟袋!”皇太极说道 “喳~”立刻有小太监将一杆金烟袋双手递到皇太极面前,“恩~这朝鲜产的烟叶就是有劲道!”皇太极在阵阵烟雾中继续构思他入主中原的美梦 插桥湖畔,一片悠扬、欢快的歌声伴随着跳动的火苗和银鱼的香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倒垃圾~~倒垃圾~~快来到垃圾!” 以崔浩一为首的一班朝鲜士兵一面手舞足蹈,一面唱着欢快的朝鲜民歌 “倒垃圾?这是什么歌?”宋友亮一面品尝着银鱼,一面笑问 一旁的独步和尚笑道:“军门大人~不是倒垃圾,是道拉基~~那是朝鲜语,“道拉基”是朝鲜族人民喜爱吃的一种野菜,叫“桔梗”,所以这首民歌叫《桔梗谣》,又名《道拉基》。“道拉基,白白的桔梗长满山野,只要挖出一两棵,就可以装满我的小菜筐,哎嘿哎嘿哟,你呀,叫我多难过,因为你长的地方叫我太难挖。”这首民歌共有七个乐句,第三、四句和第六、七句是第一、二句的重复和变化,第五乐句夹以衬词,曲调作了发展。整首民歌前后统一,又有变化。音乐轻快明朗,生动地塑造了朝鲜族姑娘勤劳活泼的形象。” “是啊~”宋友亮说道:“朝鲜姑娘勤劳美丽,朝鲜男子勇敢刚毅。为了保护朝鲜姑娘不被鞑子污辱,勇敢的朝鲜男人挺身而出了。”说着,宋友亮站起身来,高高地举起手里的酒碗,高声喊道:“为了大明和朝鲜的情谊,满饮此杯~驱逐胡虏!” “为了大明和朝鲜的情谊!”林庆业、洪吉童等人也纷纷举起酒碗,高声喊道:“驱逐胡虏!” “嗯?张吉山和林巨正两位哪里去了?”宋友亮见只有林庆业和洪吉童,诧异地问道 “他们练兵去了!”林庆业笑道 “练兵?黑灯瞎火的练的哪门子兵?”独步和尚笑道 “说是让新兵们见点儿血!”洪吉童笑答 “走看看去~”宋友亮随手抓起一个酒坛子 “杀!” 噗~ 啊 “杀!” 噗 啊 “练的很热闹啊!”宋友亮笑道 只见朝鲜人把一个个鞑子俘虏绑在树干上,然后老兵们指挥新兵用长矛和刀剑朝无力反抗的鞑子身上劈刺。有的鞑子的肚子早被刺烂,肠子内脏在脚下流了一地 “这法子不错,谁想出来的?”宋友亮笑问 “回宋大人,这不是我们想出来的。”张吉山愤愤地答道:“是这些鞑子胡狗先如此虐杀朝鲜百姓,我们如今不过是以牙还牙!” “说的好!”宋友亮对张吉山的话十分认同,“对待这些鞑子不能心慈手软,他给你一拳,你要给他一刀,他给你一刀,你要杀光他全家。”宋友亮很潇洒地一挥手,对一旁的林庆业说道:“我那里还有一千多鞑子俘虏,你们全部拿去操练掉算了!” “多谢大人成全!”林庆业赶紧拜谢,随即一挥手,喊道:“兄弟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时候到了!” “吼~~”被压抑已久的朝鲜人爆出惊人的暴虐兽行,三千清军俘虏,在一夜之间就被全部虐杀 宋友亮心里则暗笑道:“你们杀的鞑子越多,将来鞑子的报复越凶残,届时朝鲜想不紧紧地依靠大明都不行。” “军门~”就在宋友亮为自己设计使朝鲜人自己把自己牢牢地绑上战车得意时,李信手捧一只白鸽,来到宋友亮身边,他低声道:“军门,泰西大炮和骑兵都已经安全抵达汉城。”说着他递上一张小纸条,那是留守汉城的李牟发来的飞鸽传书 “好,咱们明天一早就会汉城,带上这些大家伙,狠狠地从背后爆一爆鞑子的菊花!”宋友亮无比邪恶地笑了 李信却不明白为什么要把从背后袭击称之为爆菊花,李信一向自负博学多才,此刻也不好意思多问 ===【129】谁才是国家的蛀虫?=== 与此同时,一份密报用锦衣卫系统,在第一时间送到了崇祯皇帝的面前。 “斩杀胡虏两万,格毙贼酋旗主一名。”王承恩挑选密报中最能振奋人心的一段念了出来 “斩杀多少胡虏?”崇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万!”王承恩提高了嗓门 “不是两千吗?王承恩,朕没听错吧?你没看错吧?”崇祯还是不相信 “老奴没有看错,陛下也没有听错,而且这么大的事情,锦衣卫们也没胆子写错。”王承恩的老脸笑得皱纹更深了 “快拿来~”崇祯一把从王承恩手里夺过密报,要亲眼看一看这天方夜谭似地朝鲜大捷。崇祯一连看了三遍,这才爱不释手地放下密报,对王晨恩说道:“王承恩,立刻召集群臣,朕要好好地用这朝鲜大捷鞭策他们。” 王承恩赶紧阻止道:“陛下,不可呀!” “为何不可?赏罚分明,这是明君所为啊。难道你要朕当昏君不成?”崇祯诧异道 “自万历以来,大明在辽东屡次失利。其后虽有小胜,但是也都是些防御作战,何时有过斩杀过千的大捷?现在一下子就斩杀两万,你说朝中大臣有多少人会相信?”王承恩说道:“如果不信,肯定是群起弹劾,为宋友亮罗织罪名,说宋友亮是谎报军功。届时,弹劾的奏章会象雪片一样飞来,陛下苦心栽培的一棵苗子,就将淹没在这些文臣的唾沫星子里。” 崇祯有些郁闷,王承恩所言非虚,他说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出现。“那朕将其上告太庙,告慰历代先帝,总是可以的吧?” 王承恩笑道:“那是自然~” “那总要赏赐吧?”崇祯笑道 “宋友亮早就想好了,他想要在登州开采矿山,并征收矿税。”王承恩将从登州送来的奏本递上 崇祯接过奏本看了看,喃喃道:“开矿是没问题,可是征收矿税,恐怕又要犯众怒啊。” 在明朝中后期,整个政府几乎全部控制在资产阶级工商业者的利益代言人手中,这决非是夸张的说法。从事实来看,也印证了这一点。明朝文官的相当大一部分成员都是出身于工商业家庭,而他们在政府内的言论作为也确实不遗余力的在他们自己的阶层效劳卖力,这也是为什么万历征收矿税和商业税便被文官们骂了几百年,而废除矿税的继任者被文官们捧上天的原因。 在许多商人看来。‘有子而不能教之以圣贤之学,使以德行文章显耀于明时,碌碌为乡人以终世岂足贵哉’通过经商积累财富,以为业儒的经济后盾,是时人谋求家族显赫,提高社会地位的一种惯行之途” 江西铅山的费氏家族就是其中的一个典型代表,由经商发家,然后再以此为基础,培养子弟读书,使得大批家族成员都进入政府内部。《族谱.孝友.谦十四公事实》卷首记载:‘’谴十四公讳广成,……学小贾给母自治,……乃后数年,三致千金之产,’为家族今后长远的发展奠定了经济基础,……费广成死后,其二子:一经商,一业儒。长子费荣祖‘承父之业’,据称经商时‘积阴德行善,好赈人之急’,……四世费应麒继承父母未竟之业,一面经商维持生理,扩大家族财富,成为远近颇有名气的商人,……,一面延请名师教授子侄,……,膝下五子,三人习举子业,二人治理家务,在家族内部实行分工。以后费氏家族通过科举走上仕途,进入政府担任高官的层出不穷,其中包括了曾经担任嘉靖初期内阁首辅的费宏。 再有比如曾经担任过明朝兵部尚书的王崇古的父亲王瑶就是大商人,‘公蒲善士,为养而商也,生财而有道,行货而敦义。 再比如中了进士,担任陕西右布政史的徐节的父亲徐息也是山西的大商人‘逐盐荚之利’‘积赀巨万’” 从政治地位和经济地位上说,东林党人也统属于这一阶层。比如东林党的主要领袖顾宪成,高攀龙。 顾宪成的父亲,当过酒人、豆人、饴人、染人、破产之后,‘遂迁回泾里卖浆’”,是典型的工商业者,小资产阶级的代表。再看另一位高攀龙,“高攀龙祖父高材,父亲高梦龙从事于经营放贷。但高攀龙过继给祖父的弟弟高校为子,所以和父亲成了兄弟关系,高校治生产米盐,以其赢与里中交质为什一息”,同样是典型的工商业家庭出身。. 事实上不仅大量文官出身于工商业家庭,而且明代许多文官本身在进入仕途以后,依然没有放弃工商业活动。 “嘉靖年间学者唐顺之指出,当时徽州‘即阀阅家不惮为贾’[200]。文学家归有光说,当时徽州‘虽士大夫之家,皆以畜贾游于四方’”此外如“东林党的著名人物汪文言本身就是徽州巨商” 明朝官绅经营的工商业有: 借贷。从戈谦的《恤民疏》中,我们知道洪熙时官吏已普遍于所部内经商借贷 质铺,嘉靖万历年间的大文人,官员王世贞的父亲祖父就从事这个行业,‘元美席有先业,家亦巨万’‘一年子钱三十万,尚不若往年也’ 官肆,这应该相当于现在的银行,办理存款取款业务。徐阶家开有乃授之官肆。 店铺,严嵩在南昌开有‘铺店二十八间’,……,在临川县有‘房屋铺店(共四十六间半)’,……,黄曾省说‘吴中缙绅士大夫多以货殖为急,若京师乃授之官店,六郭开行债典,兴贩盐酤,其术倍克于齐民’ 商业贸易,比如大学士陈文,贩卖食盐,其门生弟子称其为阎王。较之尚晚的吏部尚书屠庸‘鬻贩私盐,乡人效尤,几至千辈’。民以食为天,官绅当然忘不了贩米牟利。成化中,福建‘各官亦有亲戚子侄原籍贩米货物’。也有贩纸的:‘括苍樊斗山献科,任广东抚按巡史。居艰日,正值大造版籍,自家贩纸至温贸利’ 海外贸易,王文禄说‘……闽广隶浙沿海大造楼舡,公行货贩,仕宦豪右为之聚薮’,陆容也说:‘近日之利,皆势力之家专之,贫民不过得受其雇之直耳’朱纨为打击倭寇而严禁海,结果被闽中乡官林希元等人“故簇言官劾其擅杀,而是时言官莫为之申救者’,结果朱纨被罢官自杀,“中外摇手不敢言海禁” 手工业,明代纺织业空前发达“士大夫家多以纺织求利”,明朝内阁首辅徐阶“多蓄织妇,岁计所积,与市为贾”,而霍韬家经营窑冶、炭铁、木植,各有专人负责,‘岁入利市,报于司货者,司货者岁终咨廪家长,以知功最’还有经营印刷业的,‘近时大家多镌活字铜印,颇便于 种植业,户部员外郎毕一衔‘广置废山,稍地种木,……而郡遂以赀饶一时’(事实上,徐光启也曾经在天津种植大量荒地,进行农学实验,获得大量收入,改善了家庭经济.) 明代官员从事工商业活动,是所谓的官商勾结,是以权谋私,是明朝政治腐败之表现,官员利用手中权力谋取工商业利润,是破坏了正常工商业的发展,是损害了平民工商业者的经济利益。同时,这些官员极力维护自己所在的商业集团的利益,他们坐拥巨额的财富,却不肯向国家纳税,还想方设法把本该由工商业承担的税收责任转嫁到已经十分脆弱的农业和农民身上。 这些官员是彻头彻尾的国家蛀虫 ===【130】进盛京=== 细河口 一个破旧的帐蓬孤零零的扎在一个水洼旁边的坡上,九岁的小男孩合力布无忧无虑的在草地上玩耍。在他不远处十几只羊“咩咩”的在水洼旁吃草喝水,这些羊就是合力布家的全部家产了。逐渐减少的羊群并没有影响小合力布的心情,此时他正在草地上用自己做的小弓射出一根一根的木条,时而又冲进羊群,抓住一只小羊便跨上羊背,嘴里“驾驾”的喊着。 合力布年老的奶奶赫拉胡正在帐蓬外准备着今天的早餐,羊奶的香味四散在宁静的草原。这个家庭现在就仅剩下年老的奶奶和年幼的孙儿了。两年前的一天,当赫拉胡辛苦找回骑着小马出去玩耍的孙儿时,自己的部落十年前被努尔哈赤吞并,不甘心被奴役的五百多族人再无一人生存。坚强的赫拉胡独自领着孙儿四处放牧艰难的生存下来,只待孙儿能独立生存便可放心而去了。 轰隆的蹄声传来,数百名汉人打扮的壮汉从远处奔来。发现这个破帐蓬随即有五骑直奔来而。“哗啦!”哈啦一惊,打翻了正散发着香味的羊奶,雪白的羊奶溅洒一地。赫拉胡顾不得收拾打翻的羊奶,慌乱的站起来,望着远方出现的骑兵眼中透出绝望的眼神。不管是汉人还是强人的骑兵,每次遇到都是吃饱喝足后抢走一切能抢走的东西。在草原游荡这两年赫拉胡见过了太多。她本来还指望这批羊多产几仔,来年换两匹劣马也好,家里那匹老马已经老得快无法行走了,没有马她就无法及时把羊群赶到水草丰美的地方放牧。 虽然知道无法阻挡即将来临的噩运,赫拉胡仍然跑到奔来的五名骑兵前面挥手进行途劳的阻挡。刀光一闪,为首的大胡子汉人头领策马而过,对自己刚刚屠杀的老妇再不看一眼。赫拉胡浑浊的眼中透出了深深的不解,以前遇到建奴骑兵的时候不过只是在自己阻拦抢羊士兵的时候被踹两脚而已,这次为什么…这里为什么有汉人骑兵?…瞪大双眼的和赫拉胡带着对世间巨大的疑问结束了思维。 “夺!”一根小木棍在大胡子汉人的半身板甲上弹落到地上,留下一点淡淡的湿泥,小合力布举着小弓,含着泪水的双眼狠狠的盯着马上的大胡子汉人,毫无畏惧的脸上透出深深的仇恨。大胡子看着地上的小木棍露出轻蔑的笑容,手中长刀用力挥出。 噗通,幼小的身躯摔倒在草地上,手里还紧握着弹弓。 “大人~~这样好吗?他们只是老人和孩子?”一个汉人骑士说道 “老人和孩子?建奴血洗我们村寨时,你怎么不对他说这番话?”骑兵白总成连虎满不在乎,“主公有令,不要俘虏,无论人畜,不留活口。”明朝和建奴之间多年的战争和仇杀早已使成连虎心如铁石。 成连虎是河北人高阳人,全家二十多口人在崇祯十一年的时候死于建奴第四次入塞。这次,他率领骑兵作为先头部队杀入建奴腹地,宋友亮给他的命令是:不要俘虏,无论人畜,不留活口。由于皇太极把全国六十岁以下,十四岁以上的男丁都征发去锦州了,成连虎一路上遇到的都是六十岁以上的老头和十四岁以下的儿童。自从渡过鸭绿江以来,成连虎率领他的骑兵一路烧杀,坚决而彻底的执行着宋友亮的命令,为随后达到的大军开辟一条安全隐蔽的道路 大明崇祯十四年五月二十八日傍晚 建奴伪都盛京城一如既往的平静,六个白发老头手拿长矛站在盛京的大西门(怀远门)口站岗。 盛京即沈阳,明洪武21年(公元1388年),辽东都指挥使司指挥闵忠督建。这里的“城”特指“城墙”,明时城墙建成后,城墙周长9里10步,高2丈5尺,城以中心庙为中心点,内为驻兵。明洪武21年建设沈阳城墙主要用于抵御北部蒙古族、女真族的军事攻击。这是建造沈阳城墙的最初目的。据记载,嘉靖22年(公元1543年)扩建沈城,北侧“安定门”更名“镇边门”(九门,就在白塔小学对过),加固后的北门军事防御能力更强。公元1610年以后的十几年间,在后金与明代的数年征战中,沈阳明城墙除北门外,几乎全部被毁坏。 努尔哈赤进沈阳后,没有立即着手修建,而是向西进攻,仅在城内靠着镇边门内(即九门里)依照女真族建筑模式建设一个简单的“居住之宫”。后金对沈阳城墙的再次修建,是在皇太极继承汗位后。天聪元年至天聪五年(公元1627~1631年)在原来城墙的基础上建设新城,将城墙加厚、加高、加固;将明朝的四门改为八门,八旗军各守一门,城市通道由明时的十字街变为井字街。四条道路将故宫围在中间,与四条道路相对应的就是8个进出城的城门。城的东向,北为小东门(内治门),南为大东门(抚近门)。城的南向,西为小南门(天佑门),东为大南门(德盛门)。城的西向,北为小西门(外攘门),南为大西门(怀远门)。城的北向,西为小北门(地载门),东为大北门(福胜门)。 明朝原来最为牢固的北门在战争中毁坏最小,又因离努尔哈赤居住之所近,有幸在清时得以保留,成为第“九门”。此时老沈阳城内除故宫外,还有汗王宫、11座王府、六部衙门、庙宇等。 “你说,咱们陛下能打赢洪兵吗?”一个头戴毡帽的老头用满语问道 “咋了不能?南蛮子的兵几时打得过我八旗子弟啊?”另一各腰里别着一个葫芦的老头笑道 “那倒是~娃娃们打仗去了,就剩下咱们这些老头子看家护院。万一南蛮子来偷袭咋办?”第三个老头在腰里插了一杆烟袋子 毡帽老头笑道:“偷袭盛京?借给南蛮子几个胆,他们也不敢~”话音未落,一个中年男人从城里出来,朝他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臭南蛮子,别以为剃了发老子就不认识你了~”毡帽老头凶巴巴地骂道:“快滚~”说着毡帽老头举起手里的长矛,做出要当头砸下的样子 那中年男人赶紧加快脚步,一包头就朝外跑 几个看门的建奴老头一阵哄笑 这时,城门楼上有人笑骂道:“吉勒塔珲,你个老不死的,别笑了,看,远处尘土滚滚,似是来人了。” 被城楼上的人一喊,那毡帽老头立刻手搭凉棚,朝南方望去,果然见到一队骑兵逐渐在视线里清晰起来 “快~拉起吊桥~”吉勒塔珲大声喊道 只片刻功夫,但见一队身穿镶白旗盔甲,打着汉军镶白旗旗号的骑兵来到近前,为首一人大喝道:“我乃豫亲王麾下汉军旗牛录额真方超亭,豫亲王奉命回国,如今已经过了鸭绿江,现奉豫亲王命,先行回府,向福晋和娘娘们报平安。” 此人虽然是汉人,可说的都是满语,而且十分流利,毡帽老头吉勒塔珲是个平民,虽然对方是汉人,自己也只能客客气气地说道:“大人,可有信物?” “金皮令箭在此。”锁着方超亭拿出一枚金皮令箭,在吉勒塔珲勉强晃了晃,“还不赶紧放下吊桥?” “这小的可做不了主,才说小的也没见过金皮令箭,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大人稍候,小的请门官来。”说罢,吉勒塔珲屁颠颠地跑去找当值的军官 须臾,军官来了,他是个汉人,他职位低微,也没见过金皮令箭,他用汉语说道:“城中带兵的王爷都去锦州了,这位大人,能否将金皮令箭扔过来,让小的一验真假?” “放屁~金皮令箭能扔得?也是你这种小官可验的?”方超亭骂道:“你再不开门,耽误了向福晋和娘娘们请安,小心你的脑袋。”骂归骂,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丢给那小官,“老子去了趟朝鲜,发了大财,不在乎这点钱,就当打赏你了,快开门!” “喳~”小官接下银子,塞进腰袋里,冲那几个老头喊道:“快开门!” 嘎嘎嘎~~~沉重的吊桥缓缓放下,方超亭趾高气昂地骑着马,领着身后的三十名骑士缓缓踏上了吊桥 “大人慢走~”那小官笑嘻嘻地在一旁做着请的手势 “嗯~~你到识相!”方超亭的马在那小官的面前停了下来,“方才赏的少了,本官还得再赏你~~” “再赏?”那小官受宠若惊地说道:“多谢大人错爱~~” “那本官就赏你个全尸~” “什么~啊~”那小官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脖子一凉,随后身体边不听使唤地瘫软下来,在他倒地的一瞬间,只见那些骑士如狼似虎般扑向那些老朽的守城兵 他很想喊“关城门”,但是此刻他早已无力发出任何声音 ===【131】光荣之夜1=== 皎洁的月光装饰了春天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田野、村庄、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山,隐隐约约,像云,又像海上的岛屿,仿佛为了召唤夜航的船只,不时地闪亮起一点两点嫣红的火光。 “杀建奴!”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声撕碎宁静的夜晚 晴朗的夜空下,火光照耀的沈阳西门城门楼上,平时里装成一副文质彬彬谦谦君子模样的李信撕掉下巴上的假胡子,左手提着两颗血淋淋的建奴人头,右手举起滴着建奴人血的宝剑。溅满鲜血的英俊面孔肌肉扭曲得异常狰狞,那表情,简直比九幽地府来的修罗厉鬼还要恐怖百倍。在宋友亮的长期灌输下,李信已经深信是因为建奴不断入侵,才使得朝廷不断加派粮饷,才会使得大明民不聊生,他声嘶力竭的疯狂呐喊,“杀!杀建奴!给老子狠狠的杀!给辽东的汉人报仇!给东北的百姓报仇!给全天下的华夏子孙!杀光狗建奴!” “杀!杀!杀!”明军将士的疯狂也丝毫不在李信之下,在城墙上,在盛京的大街小巷里。一队又一队全身溅满鲜血的明军骑兵怒吼着,咆哮着,疯狂挥舞着马刀斩杀建奴士兵百姓,凡是头上有猪尾巴的男子,只要被明军士兵看到。管他年纪大小胡须花白还是穿着开裆裤。二话不说就是一刀上去,砍得血肉飞溅,还要用长枪刺戳,惟恐建奴死得不够断气,街道上建奴军民百姓具积如山,血流飘杵,建奴百姓哭声震天。一支接一支火把扔进民宅房屋,浓烟滚滚,火头四起,在夜风中蔓延扩大,形成一片又一片的熊熊火海,无数建奴军民百姓在火海哭喊奔跑,自相践踏,烧死踩死无数。 明军不断地汹涌而入,纷纷以火折子点燃了火把,在城里到处放起火来。当时的盛京城不管是皇宫还是民房或者军营,大多是木头结构,再加上北方气候本来就很干燥,火星一点就着了,等到熟睡的建奴从梦中惊醒,整座军营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绝大多数建奴还没来得及冲出营房就被大火所吞噬,少数冲出营房的建奴也被蜂拥而入的家丁乱刀砍死。 可怜正黄、镶黄两旗八百多子弟,包括皇太极的第六个儿子高塞,第七个儿子常舒在内,全部死于乱军之中。刀疤脸见建奴军营已经完全陷入火海,便兵分两路,让一名小头目带着两百家丁去封堵皇宫的西侧门,自己则带着剩下的家丁直奔大清门而来。 几乎是同时,张遇留等人也踹破了大清门右侧的建奴军营,按照事先的部署兵分两路,一路封堵皇宫的东侧门,一路直奔大清门而来,两股明军合兵一处,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大清门,然后顺着文德坊、武功坊、凤翔楼、崇政殿一路烧杀而进。 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建奴曾经强加给大明百姓的痛苦和灾难如数奉还给这个杀戮成性的野蛮民族。 盛京浓烟滚滚,整个城市火光熊熊。这次烧的是建奴屠夫的伪都,烧的是建奴屠夫军民百姓的房屋街道。建奴老弱哭声震天,街道上血流成河。这次哭的是建奴屠夫的妻儿老山,流的是建奴屠夫百姓士兵的肮脏鲜血。无数的大明将士和饱受**的汉人在鲜血火海中疯狂大笑,无数的建奴军民百姓和助纣为虐的蒙奸汉奸在尸山烈火中号哭惨叫。 屠杀还在继续,建奴守军的抵抗也在继续,但是青壮年男丁都被调往前线了,这些老弱妄图逃回盛京皇宫的内城组织军队顽抗反击,只可惜明军干脆利索的用炸药炸开了宫城的城门,带着复仇的怒火勇猛地杀进了宫城 那一天晚上,每一个人都只记得自己拼命的杀人,城内的汉人百姓则领着明军士兵挨家挨户的闯进房中,看到头上蓄着猪尾小辫的建奴百姓就杀,看到衣着光鲜的汉奸就杀,而且是全家尽杀,只留下他们的妻子女儿用绳子捆在一起,象牵牲口一样的牵出房间,押到盛京西门城下集中看守备用。 砸门声,刀砍声、鞭打声和建奴百姓的惨叫声混在一起,响彻全城,血腥恶臭弥漫,到处是肢体残缺的尸首。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人体器官,鲜血融化了冰雪,血水从沟渠漫出,走在大街上随便一脚下去,混合着内脏血肉残块的血水都能淹没脚面。 明军官兵杀累了,就让汉人百姓用木棒、锄头、棒槌接着杀。城外有明军把守四门,城内,每一个营官都按照事先划分好的管区,各自负责将区内的建奴斩尽杀绝。宋友亮喜欢如此的谋定而后动,这样办事的效率会高很多。 后半夜,宋友亮率领后续部队七千步兵赶到了盛京,将早就杀到手酸的先头部队替换下来。 宋友亮的战马是踏着满街的尸骨进入盛京的,从南门进城,便是盛京最繁华的商业区,当然,是曾经的。负责扫荡这个区的田见秀押着一批汉人打扮的人跪在街口迎接宋友亮。 “军门,八大奸商的店铺以及他们的掌柜都已经在这里了。”田见秀又手指一个大木箱,说道:“这是汉奸与大明境内谍工往来的书信。” “做的好!”宋友亮说道:“缴获这些东西,不但把八大奸商连根拔起,还能把建奴在大明的谍工一网打尽。田营官,你的功劳不小。” 田见秀答道:“分内之事。只是这些汉奸走的狗如何处置?” 宋友亮还没开口,那些汉奸走狗就哭爹喊娘起来,什么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孩童,谁来说去也都是老套路。 “饶命?你们出卖国家军事机密,卖国求荣。有多少无辜的大明百姓因你们的贪念而枉送性命?你们还想饶命?”宋友亮一挥手,对田见秀说道:“杀,一个不留,把他们剥皮点天灯,让大伙看看,当汉奸是什么下场。” “得令~”田见秀冲士兵一抬手,喊道:“军门有令,这些汉奸统统剥皮点天灯。” 穿过商业区,宋友亮就来到了建奴官员们的主要居住区。 “禀军门,一干人犯押到!”李信意气风发地从门外走来,只见他浑身是血,周身散发浓烈的血腥之气,腰间的腰刀因为变形严重,无法插回鞘内,只能不伦不类地露出一半 宋友亮上前一把扶住李信的双肩,笑道:“辛苦你了!” 李信笑答:“能为国除奸杀敌,有什么辛苦可言?”说罢他手指门外跪了一地的人,说道:“这些都是按照名录按图索骥抓来的人犯,请军门示下。” “都抓到了?”宋友亮望了望至少有三四百人跪在长街上 “绝大多数都抓到了~~少数几人据说已经被暴民所杀,粉身碎骨难以辨认!”说着李信便引着宋友亮到了门外,一一指认那些俘虏。 李信手指一人,此人年近半百,圆脸大眼,生得一副书卷气。“军门,此人便是范文程。” “你就是范文程?”宋友亮鄙夷地看着这个自称是范仲淹十七代子孙的大汉奸 “哼~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范文程倒是一不求饶,二不叫骂 宋友亮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你也算‘士’?不过是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罢了。这里都是你的家人吧?”宋友亮看了看和他栓在一条长绳的男女老少,“男杀女X,一个不留。范文程这个老贼,本军门让他坐一回土飞机看看。” 李信诧异地问道:“什么叫土飞机?” “就是你找来一大包炸药,让这个老贼一屁股坐在上面,然后你再点燃炸药,轰的一声~~”宋友亮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老贼不就飞上天了吗?” “原来如此!军门真是嫉恶如仇啊!”李信戏谑道 “不过,再次之前,你们得让老贼亲眼看着他的子孙统统被杀,女眷统统被X的场面。好让他死个瞑目。”宋友亮幸灾乐祸地瞟了范文程一眼,此刻的范文程早已面无血色 “得令~”士兵们淫笑着拉起长绳,将范文程一干人象提大闸蟹一样提溜走了,随后,在一处偏厢内响起男人的惨叫和女人的哀嚎 随后,宁完我、马国柱、张存仁等一干汉奸统统照此处置,无论男女老少,无一人幸免。杀掉了这些宋友亮知道的汉奸伪官之后,李信有命城中的汉人百姓领着明军挨家挨户的搜查,只要是在建奴朝廷里担任伪职的,就一刀杀了,家眷也统统处死。 ===【132】光荣之夜2=== “这就是大政殿吗?” 在宋友亮还是朱友亮的时候,他就去沈阳故宫参观过大政殿。在宋友亮的记忆里,那里有一张金龙椅,当宋友亮骑着马进入大政殿时,那张龙椅依旧以不可一世的姿态昂站与大殿的最高处。 “驾~”宋友亮得意地一夹马肚子,战马冲上前去,一声长嘶“吁~~”哐当,战马前蹄提起,随后朝着那龙椅重重地踢去。 “来人呐,把这建奴的伪帝龙椅给我砸了~”宋友亮高声喝道 “得令~”周围的明军士兵求之不得,这龙椅哪怕是鎏金的也少说有几十两黄金呢,于是兵士们斧劈刀砍,一阵乱砸 “收集干草、干柴、火药之物,给我一把火烧了建奴的伪宫。”宋友亮看着那龙椅被砸碎,心里还是不解气 “得令~”砸龙椅砸得气喘吁吁的兵士们赶紧又去收集柴草 大政殿的门前早已是血流成河,那些建奴王公贵族一个个被迫跪在满是血污和人体器官的地上,有些人早已是吓得抖如筛糠。 一百多枝火把将宫前的空地照得亮如白昼,百多柄明晃晃的钢刀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人的寒辉,直晃得人眼晕,有些钢刀的刀口上还粘连着皮肉,尤其是那些明军恶狼般的眼神特别碜人,许多建奴贵妇早已吓得昏死过去。 “将军,她是庄妃娘娘。”一个汉人小太监满怀报复的快看,很快在人群中指认除了庄妃 “你说什么?”宋友亮心头一跳,问道,“庄妃?” “对。”小太监肯定地回答道,“就是庄妃,皇太极到南效祭天时小人在一旁伺候,所以见过。” “小春子,你这个狗奴才~~你敢出卖你的主子?”一个跪在地上的老太监怒骂道 “狗?我们这些汉人小太监在你们建奴眼里,连狗都不如。”那小太监越骂越恨,眼眶中居然流出了泪花 “小兄弟~骂能把他骂死吗?”宋友亮朝地上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棍瞟了一眼 “多谢将军~~”那小太监会意之后,略带青涩的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他抓起地上的木棍朝那建奴老太监当头打去 吧唧~~只一棍子,那老太监就被打得**迸裂,一命呜呼。但是那小太监尤不解恨,他又操起木棍,朝另外几个年长的太监劈头盖脑的打去,每一棍都是用尽全力,每一棍都是饱含了他心中常年淤积的恨 宋友亮忍不住多看了布木布泰两眼,这才发现这个史上留名的女人果然长得很标致,粗看一眼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与众不同了,而且越看越是耐看。这时候的布木布泰刚刚28岁,三年前刚生下福临,身体已经完全发育成熟,那种丰腴成熟的少妇风情是相当具有杀伤力的。 可能是宋友亮那充满了原始欲望的眼神让布木布泰感到了害怕,她本能地退下了一步并紧了紧抱在怀里的包裹。 这一来却反而让宋友亮留意到了布木布泰抱在怀里的那个黄绫包裹,按理说她现在应该怀抱只有三岁的福临才是,可眼前显然不是。宋友亮便摊开右手说道:“你怀里抱的什么东西?拿来。” 布木布泰的神情顿时紧张起来,抱着黄绫包裹又退了一步。 “嗯~!”宋友亮使了个眼色,早有两名明军兵士虎狼般扑上来从布木布泰怀里抢过了那个黄绫包裹,布木布泰再想夺回却被两名家丁架住动弹不得。 宋友亮从家丁手中接过黄绫包裹,入手沉甸甸的。他小心地解开黄绫,竟是一枚玉玺,玉玺方圆五寸,上纽五交龙,翻过正面,上面以篆书刻着“受命于天,即寿永昌”八个字。 宋友亮见了顿时欣喜若狂,竟然是传国玉玺!“这~~这~~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哈哈哈~~~~!” “恭喜军门!”周围的明军兵将一起高声祝贺 宋友亮正捧着传国玉玺欣赏时,成连虎腋下挟着一个幼童快步走来,“禀军门,标下在墙缝内发现了这个小孩。” 布木布泰见到那幼童,顿时脸色一变,牙齿紧紧咬住了嘴唇 “这是谁的孩子?”成连虎大声喊道,一旁通晓建奴语的人又翻译了一遍 “是我的~”一个做仕女打扮的女人站了起来,此女虽然做侍女打扮,但是生的也很标致,她用汉语答道 “你是谁?”宋友亮问道 “我是宫女~苏麻喇姑。”那侍女答道 “你就是苏麻喇姑?”宋友亮摸着下巴笑了笑,方才布木布泰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现在又有苏麻喇姑主动站出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你是庄妃的贴身侍女,哪有机会在宫中生养这么大一个孩子。”宋友亮说道:“这想必是皇太极的第九子——福临。” 布木布泰都是娇躯一震,布木布泰颤声道:“你~~你这么知道~”她到是会说汉语,直接听明白了宋友亮在说什么。 “军门,这里还有一个贵妃~~”正说话间,几个兵士又扛来一个女人,毫不客气地将她随手扔在地上 满脸是血迹也不擦掉的小太监小春子小声说道:“将军,她就是皇太极最宠爱的宸妃。” “宸妃?海兰珠?”宋友亮仔细打量这个脸色苍白的女人,果然是国色天香,尤其是眉目间流露出来的那股子妩媚的风情,更是撩人,难怪能把皇太极都迷得神魂颠倒,想起野史上传说此女擅长房中之术,宋友亮心里倒也扑腾扑腾跳了几下,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海兰珠是命不久矣。 “你给本军门扛个半死的病秧子来干嘛?”宋友亮喝骂道:“既然这病秧子是你们弄来的,还是你们去处理掉,明白吗?” “谢军门!”那兵士也是聪明伶俐的人,立刻明白宋友亮的言外之意,他赶紧叫上几个人,“快来帮忙。” “来了来了~”几个兵士赶紧过来,扛起海兰珠就朝墙角走,有一个明兵甚至迫不及待地开始解裤腰带。几个明兵就在不远处的墙角把海兰珠放下,然后便是淫笑和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海兰珠非常虚弱,她没有力气叫喊,也没有力气发出痛苦的声音。建奴女人们只能看见她纤细洁白的双腿在痛苦的抽搐,这也许就是自己等会的下场。 “嗯?”小春子忽然喃喃一声,随即得意地笑道:“将军大人,这里还有皇太极的皇后哲哲。 “哦?”顿时,无数大明士兵如狼似虎的眼神齐刷刷地望向那个抖如筛糠的女人 “啊~哦~”那名贵妇顿时翻了白眼,昏厥过去 宋友亮说道:“为本军门找间干净的屋子~”他又指了指布木布泰,“把她带上。”好不容易来一回古代,不把孝庄给上了,也太浪费机会了。至于其他人,就由自己的手下处置了。 关云宝和张飞雄很快就收拾好了一见厢房,随后关云宝将布木布泰双手反剪押了进来,张飞雄则将小福临挟在腋下 “将军~~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布木布泰此刻梨花带雨,泪眼汪汪,目光就象受伤的小鹿一样充满胆怯与哀伤,颇为可人,“奴家为保自己和孩子的性命,什么都愿意做。”布木布泰擦去泪水,用无比哀怨的目光恳求着宋友亮 宋友亮笑道:“不是不可以,就看你听不听话了。” “奴家明白!”布木布泰伸出纤细如玉蒜般的手指去解自己的衣衫,本来她就是从被窝里被拉出来的,穿的衣服本就少,只两三下便已经毫无保留的展现在宋友亮面前。 布木布泰娇羞地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护住花丛,“将军~~奴家有的~全部给你~” “哼~”宋友亮淫笑着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布木布泰的头发,象是很陶醉的在抚摸她的秀发。谁知宋友亮摸到她的后颈处时,忽然用力一扯,一支金簪被从头发里扯了出来,“这是什么?想暗算本将军吗?” 布木布泰媚笑道:“奴家哪里敢?奴家正要卸妆安寝的时候,将军的部下就闯了进来,这才有金簪留在发中。” “哦?是吗?”宋友亮把金簪扔给一边的关云宝,说道:“这建奴婆娘要是玩什么花样,你就用这金簪把那建奴小崽子给刺死。” ===【134】吃干抹净,走人=== 宋友亮骑着马,从大政殿里缓缓出来,沿途到处都是建奴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正趴在建奴女人身上埋头苦干的明军。宋友亮打马出来,绕过一个弯,没走出多久就到了王爷、贝勒们府邸的集中地区。 在这里,明军士兵们除了男杀女奸外,也充分地发挥想象力,将各种虐杀的方法在建奴的身上一一实验。有的将建奴女人的小腹破开,挖出自宫,然后再套到建奴女人的头上。有将建奴男人的肠子挖出来,然后再一根根似珠帘般钉在门框上。有将建奴的手脚斩断,刺瞎眼睛、割掉舌头,让建奴如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的。还有用大铡刀将建奴拦腰铡断,然后让他们比赛谁爬得更远的。总之,群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是无穷的 吴廷宾、张光、张遇留奉命一进城就立刻控制建奴的武库、粮库和钱库,经过三人清点,将数字报告给宋友亮。 “武库有刀三万、枪三万、弓一万、铠甲六千、箭矢、火药堆积如山,无法清点。” “粮库有存粮二十万石,肉干六万斤。还有一些杂粮正在清点。” “钱库有黄金二十万两,白银七百万两,鸡蛋大小的东珠六千颗。其余貂皮、人参还在清点。” 宋友亮听完之后骂道:“死建奴,这些财物不知道沾了多少汉人的血泪。”说罢他对三将说道:“传令,将武库内的兵器一半沉入浑河,其余全部发放给城内的汉人百姓。其余统统毁掉,连同武库一起,就用武库内的火药炸掉。” “得令~”吴廷宾领命而去 “粮库中的粮食,我们只取十天的口粮,在明天我们离开之前,可以由城内汉人百姓自取,还有剩余则统统烧掉。” “得令~”张光也领命而去 “金银太重,不易携带,我们就拿东珠和宝石,金银只各取五万两。其余也全部沉入附近河中,如果士卒有私藏的,一律处死。” “得令~”张遇留也赶紧下去安排 第二天晌午十分,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建奴武库里的上万斤炸药一起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和气浪将盛京城里残存的建筑来了个摧枯拉朽式地彻底大破坏。这爆炸的威力,就是宋友亮已经走出去四里之后依然有所感觉。一起被破坏的,还有老建奴野猪皮的东陵。宋友亮特地命人用从建奴武库里缴获的火药来炸开野猪皮的棺椁,然后将老建奴野猪皮的尸骨挫骨扬灰,再往棺椁里倒满屎尿。 一切完毕之后,宋友亮率领大军向南往朝鲜方向进发 从努尔哈赤开始,到他的继任者皇太极,为了让他们的建奴八旗骑兵快速机动,别的好事没干,就是对辽东的官道保养工作搞得不错,尤其是对辽东的各条主要官道,更走进行了加宽加固和平整,这么一来,野战无敌的建奴骑兵固然可以在辽东境内任意驰骋纵横,可也便宜了宋友亮在杀人放火之后可以第一时间闪人。五月二十九日中午未时撤离盛京,傍晚还没到就过了太子河边的威宁堡。这个堡早被成连虎的先头部队攻克,此时由被解放的汉人控制 进盛京的时候,宋友亮的队伍不过一万人,其余两万留在撤退的路上接应。现在出盛京的时候,队伍却变成了近四万人。因为原来在盛京的汉人百姓和沿途的汉人百姓也自愿加入宋友亮的队伍,其中基本都是青壮年,而且都从盛京的武库里领取了武器。宋友亮把他们编为三个营。专门负责看管少数没有被杀死的俘虏,其中有范文程、希福、刚林、宁完我、马国柱、张存仁、皇太极的妃子(庄妃除外)、以及皇太极的儿子们(豪格、福临除外)以及留在盛京没有逃走的建奴贵族,人数约有一百五十。这三个营虽然都是新兵,但是他们清楚地知道,如果再被建奴抓去,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们都抱着必死的战斗决心,看管这些俘虏也是十分小心谨慎。 为了防止建奴衔尾追杀,宋友亮在撤退的沿途留下了不少陷阱,比如在路上埋下伏地冲天雷,或是在半路上杀掉个把建奴俘虏,然后把尸体做成烤肉。香喷喷的肉香把结束冬眠不久的黑熊,饥饿良久的野狼等猛兽统统给引了出来,免费为宋友亮做了一回殿后的护卫队。 此时的宋友亮一面大嚼肉干,一面听着西门坚在地图上比划。 许久没有露面的锦衣卫百户西门坚长期在朝鲜卧底,任务就是帮助朝鲜义军操练兵马,传递情报。他拿出一份详细的辽东地形图,手指威宁堡,说道:“军门,咱们现在就在此处。”西门坚的手指滑向东面,“向东可以到建奴的旧都赫图阿拉,向南就是我们撤退的方向朝鲜。” “糟糕!”宋友亮的肉干吃到一半,忽然大叫起来,把西门坚和李信、张遇留等人吓了一跳 “军门?何事不妥?”李信忙问 “我们在盛京时,只顾烧杀抢掠,解恨是解恨了,可是盛京城内的建奴几乎被杀尽,如果没有人去给皇太极通风报信,那怎么动摇建奴的军心呢?”宋友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张遇留一愣,随即问道:“咱们不是还俘虏了不少建奴的贵族吗?不如就从其中挑一两个,故意放他们去通风报信?” “此事军门大可放心。”李信笑道:“军门可曾记得那个棒杀建奴老太监和指认建奴酋贵的小太监小春子?” “记得~”宋友亮问道:“难道你是说放此人去通风报信?” 李信说道:“非也~一路上属下为了多多了解建奴的内情,所以与他一路长谈。他说就在我们入沈阳的前一天,宸妃病重,宫中已经派人去锦州前线通知皇太极,请他回来见宸妃最后一面。” “对啊,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宋友亮这才想起历史上,宸妃病重,皇太极丢下锦州前线的大军,日夜兼程,马都跑死了几匹,连夜回到盛京,可是还是没赶上见海兰珠最后一面。说不定,此时此刻的皇太极正调兵遣将,准备追上自己来报仇呢。 事实上,皇太极确实在明军撤走之后的第二天就回到了沈阳,眼前的一幕让他几近崩溃。自己苦心经营的盛京城只留下了残垣断壁和满地的尸骸。皇太极才走近城门口,便惊起了无数啄食尸体的乌鸦,乌鸦数量之多,犹如空中乌云。 城门外附近,几千名被刺眼眼睛,割掉舌头、砍掉手脚只能在地上蠕动爬行的建奴在被鲜血和人体内脏泡得稀烂的泥地里挣扎,好似蛆虫一般邋遢。他们无法说话,只能发出痛苦的哭喊声。城门内,建奴家眷的尸体更是壅塞街巷,皇太极骑着马根本无法进入。男性尸体大多是被开膛破肚,或是割掉了那根活儿,女性尸体则统统赤身裸体,双乳上满是牙齿咬过的痕迹,下体则污秽不堪,显然生前遭到了**。 再往内城方向走去,那里更是惨不忍睹。如果说外城的尸体至少还是全尸的话,那内城的尸骸就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在大政殿台阶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十几口大铡刀,铡刀边是被切做一块块的尸块,这些尸块布满了大政殿废墟的每一个角落。皇太极每踏出一步,就可能踩到一只手掌或者一截小腿 皇太极没有哭,也没有吼,忽然,他停住了脚步,在两具女性裸尸立定。随即,他肥壮的身体一阵,紧接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仰面朝天的那是海兰珠的尸体~~~在海兰珠身边是后被朝上的女性尸体,在尸体的后背上写着几个大字——大明总兵宋友亮到此一游,在几个笔力刚劲有力的汉字下方还画着一个箭头,直指宋友亮曾经游览过的器官之上。皇太极小心翼翼地把尸体翻过身来,就像生怕将熟睡的人惊醒一半,那是布木布泰的尸体 “宋蛮子~~”皇太极再也坚持不住,他仰天大吼一声,一股热血从鼻腔里喷涌而出,“啊~”他张开双臂,无力地向后仰,似乎要摔倒 “陛下~”几个贴身巴喇牙赶紧扶住皇太极,“太医~找太医。” “滚开~”眼看摇摇欲坠的皇太极忽然自行稳住了身形,他用手摸了摸还在冒青烟的一节房梁,然后用手捂住还在滴血的鼻子,满腔怨恨地说道:“碳灰未冷,明军长途偷袭,人不会多,三库尽毁,他们抢掠了许多财宝,也走不快。多科多,你立刻去调集周围所有能骑马的男丁,明军一定没有走远,你一定要找到他们。” “喳~”多科多的家人也在盛京城内居住,以眼下的情形来看,恐怕是凶多吉少,多科多来不及多想,立刻飞奔而去 “查克木~你告诉所有人,盛京见到一切,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回到锦州之后,就说盛京一切安好。” “喳~”查克木是蒙古人,家眷远在大草原,所以他的心情稍微平和一些,此刻他十分佩服皇太极的定力,遭遇如此大变,居然还能镇静自若的来回筹谋。 “只是~陛下,盛京都这样了,咱们还要去锦州打仗么?”查克木问道 “当然是撤兵了,可就这么撤退的话,洪承畴那个老贼很可能会追着我们的尾巴来咬。所以~~”皇太极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从海兰珠的头上割下一缕头发放入怀中 ===【134】吃干抹净,走人=== 宋友亮骑着马,从大政殿里缓缓出来,沿途到处都是建奴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正趴在建奴女人身上埋头苦干的明军。宋友亮打马出来,绕过一个弯,没走出多久就到了王爷、贝勒们府邸的集中地区。 在这里,明军士兵们除了男杀女奸外,也充分地发挥想象力,将各种虐杀的方法在建奴的身上一一实验。有的将建奴女人的小腹破开,挖出自宫,然后再套到建奴女人的头上。有将建奴男人的肠子挖出来,然后再一根根似珠帘般钉在门框上。有将建奴的手脚斩断,刺瞎眼睛、割掉舌头,让建奴如蛆虫一般在地上蠕动的。还有用大铡刀将建奴拦腰铡断,然后让他们比赛谁爬得更远的。总之,群众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是无穷的 吴廷宾、张光、张遇留奉命一进城就立刻控制建奴的武库、粮库和钱库,经过三人清点,将数字报告给宋友亮。 “武库有刀三万、枪三万、弓一万、铠甲六千、箭矢、火药堆积如山,无法清点。” “粮库有存粮二十万石,肉干六万斤。还有一些杂粮正在清点。” “钱库有黄金二十万两,白银七百万两,鸡蛋大小的东珠六千颗。其余貂皮、人参还在清点。” 宋友亮听完之后骂道:“死建奴,这些财物不知道沾了多少汉人的血泪。”说罢他对三将说道:“传令,将武库内的兵器一半沉入浑河,其余全部发放给城内的汉人百姓。其余统统毁掉,连同武库一起,就用武库内的火药炸掉。” “得令~”吴廷宾领命而去 “粮库中的粮食,我们只取十天的口粮,在明天我们离开之前,可以由城内汉人百姓自取,还有剩余则统统烧掉。” “得令~”张光也领命而去 “金银太重,不易携带,我们就拿东珠和宝石,金银只各取五万两。其余也全部沉入附近河中,如果士卒有私藏的,一律处死。” “得令~”张遇留也赶紧下去安排 第二天晌午十分,随着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建奴武库里的上万斤炸药一起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和气浪将盛京城里残存的建筑来了个摧枯拉朽式地彻底大破坏。这爆炸的威力,就是宋友亮已经走出去四里之后依然有所感觉。一起被破坏的,还有老建奴野猪皮的东陵。宋友亮特地命人用从建奴武库里缴获的火药来炸开野猪皮的棺椁,然后将老建奴野猪皮的尸骨挫骨扬灰,再往棺椁里倒满屎尿。 一切完毕之后,宋友亮率领大军向南往朝鲜方向进发 从努尔哈赤开始,到他的继任者皇太极,为了让他们的建奴八旗骑兵快速机动,别的好事没干,就是对辽东的官道保养工作搞得不错,尤其是对辽东的各条主要官道,更走进行了加宽加固和平整,这么一来,野战无敌的建奴骑兵固然可以在辽东境内任意驰骋纵横,可也便宜了宋友亮在杀人放火之后可以第一时间闪人。五月二十九日中午未时撤离盛京,傍晚还没到就过了太子河边的威宁堡。这个堡早被成连虎的先头部队攻克,此时由被解放的汉人控制 进盛京的时候,宋友亮的队伍不过一万人,其余两万留在撤退的路上接应。现在出盛京的时候,队伍却变成了近四万人。因为原来在盛京的汉人百姓和沿途的汉人百姓也自愿加入宋友亮的队伍,其中基本都是青壮年,而且都从盛京的武库里领取了武器。宋友亮把他们编为三个营。专门负责看管少数没有被杀死的俘虏,其中有范文程、希福、刚林、宁完我、马国柱、张存仁、皇太极的妃子(庄妃除外)、以及皇太极的儿子们(豪格、福临除外)以及留在盛京没有逃走的建奴贵族,人数约有一百五十。这三个营虽然都是新兵,但是他们清楚地知道,如果再被建奴抓去,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他们都抱着必死的战斗决心,看管这些俘虏也是十分小心谨慎。 为了防止建奴衔尾追杀,宋友亮在撤退的沿途留下了不少陷阱,比如在路上埋下伏地冲天雷,或是在半路上杀掉个把建奴俘虏,然后把尸体做成烤肉。香喷喷的肉香把结束冬眠不久的黑熊,饥饿良久的野狼等猛兽统统给引了出来,免费为宋友亮做了一回殿后的护卫队。 此时的宋友亮一面大嚼肉干,一面听着西门坚在地图上比划。 许久没有露面的锦衣卫百户西门坚长期在朝鲜卧底,任务就是帮助朝鲜义军操练兵马,传递情报。他拿出一份详细的辽东地形图,手指威宁堡,说道:“军门,咱们现在就在此处。”西门坚的手指滑向东面,“向东可以到建奴的旧都赫图阿拉,向南就是我们撤退的方向朝鲜。” “糟糕!”宋友亮的肉干吃到一半,忽然大叫起来,把西门坚和李信、张遇留等人吓了一跳 “军门?何事不妥?”李信忙问 “我们在盛京时,只顾烧杀抢掠,解恨是解恨了,可是盛京城内的建奴几乎被杀尽,如果没有人去给皇太极通风报信,那怎么动摇建奴的军心呢?”宋友亮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张遇留一愣,随即问道:“咱们不是还俘虏了不少建奴的贵族吗?不如就从其中挑一两个,故意放他们去通风报信?” “此事军门大可放心。”李信笑道:“军门可曾记得那个棒杀建奴老太监和指认建奴酋贵的小太监小春子?” “记得~”宋友亮问道:“难道你是说放此人去通风报信?” 李信说道:“非也~一路上属下为了多多了解建奴的内情,所以与他一路长谈。他说就在我们入沈阳的前一天,宸妃病重,宫中已经派人去锦州前线通知皇太极,请他回来见宸妃最后一面。” “对啊,我怎么把这给忘了?”宋友亮这才想起历史上,宸妃病重,皇太极丢下锦州前线的大军,日夜兼程,马都跑死了几匹,连夜回到盛京,可是还是没赶上见海兰珠最后一面。说不定,此时此刻的皇太极正调兵遣将,准备追上自己来报仇呢。 事实上,皇太极确实在明军撤走之后的第二天就回到了沈阳,眼前的一幕让他几近崩溃。自己苦心经营的盛京城只留下了残垣断壁和满地的尸骸。皇太极才走近城门口,便惊起了无数啄食尸体的乌鸦,乌鸦数量之多,犹如空中乌云。 城门外附近,几千名被刺眼眼睛,割掉舌头、砍掉手脚只能在地上蠕动爬行的建奴在被鲜血和人体内脏泡得稀烂的泥地里挣扎,好似蛆虫一般邋遢。他们无法说话,只能发出痛苦的哭喊声。城门内,建奴家眷的尸体更是壅塞街巷,皇太极骑着马根本无法进入。男性尸体大多是被开膛破肚,或是割掉了那根活儿,女性尸体则统统赤身裸体,双乳上满是牙齿咬过的痕迹,下体则污秽不堪,显然生前遭到了**。 再往内城方向走去,那里更是惨不忍睹。如果说外城的尸体至少还是全尸的话,那内城的尸骸就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在大政殿台阶上东倒西歪地躺着十几口大铡刀,铡刀边是被切做一块块的尸块,这些尸块布满了大政殿废墟的每一个角落。皇太极每踏出一步,就可能踩到一只手掌或者一截小腿 皇太极没有哭,也没有吼,忽然,他停住了脚步,在两具女性裸尸立定。随即,他肥壮的身体一阵,紧接着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仰面朝天的那是海兰珠的尸体~~~在海兰珠身边是后被朝上的女性尸体,在尸体的后背上写着几个大字——大明总兵宋友亮到此一游,在几个笔力刚劲有力的汉字下方还画着一个箭头,直指宋友亮曾经游览过的器官之上。皇太极小心翼翼地把尸体翻过身来,就像生怕将熟睡的人惊醒一半,那是布木布泰的尸体 “宋蛮子~~”皇太极再也坚持不住,他仰天大吼一声,一股热血从鼻腔里喷涌而出,“啊~”他张开双臂,无力地向后仰,似乎要摔倒 “陛下~”几个贴身巴喇牙赶紧扶住皇太极,“太医~找太医。” “滚开~”眼看摇摇欲坠的皇太极忽然自行稳住了身形,他用手摸了摸还在冒青烟的一节房梁,然后用手捂住还在滴血的鼻子,满腔怨恨地说道:“碳灰未冷,明军长途偷袭,人不会多,三库尽毁,他们抢掠了许多财宝,也走不快。多科多,你立刻去调集周围所有能骑马的男丁,明军一定没有走远,你一定要找到他们。” “喳~”多科多的家人也在盛京城内居住,以眼下的情形来看,恐怕是凶多吉少,多科多来不及多想,立刻飞奔而去 “查克木~你告诉所有人,盛京见到一切,一个字都不许说出去,回到锦州之后,就说盛京一切安好。” “喳~”查克木是蒙古人,家眷远在大草原,所以他的心情稍微平和一些,此刻他十分佩服皇太极的定力,遭遇如此大变,居然还能镇静自若的来回筹谋。 “只是~陛下,盛京都这样了,咱们还要去锦州打仗么?”查克木问道 “当然是撤兵了,可就这么撤退的话,洪承畴那个老贼很可能会追着我们的尾巴来咬。所以~~”皇太极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从海兰珠的头上割下一缕头发放入怀中 ===【135】历史车轮的顽固性=== 且说锦州前线,明军以步兵在松山城北和乳峰山之间设立七个营,以骑兵驻松山东、西、北三面,合步骑兵,号13万,部署严整。于是,皇太极将主力部队部署在松山与杏山间,乌欣河南山至海边,“横截大路,绵亘驻营”。并于锦州至海之间,掘三道大壕,各深八尺、宽丈余,包围松山明军,并切断其松山、杏山之间的联系。 初一交战,洪承畴派人暗中将铁蒺藜播撒在草丛和水洼之处。建奴骑兵来攻,大批战马莫名其妙地摔倒。明军步兵趁机出击,击毙了三百建奴,俘虏二百建奴。明军小胜,但是对一直以来畏惧与建奴野战的明军来说,无疑是一支强心针。 随后,洪承畴又连续进攻,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力挫杜度和阿巴泰,虽未能解锦州之围,却重创建奴,夺了三个重要阵地,斩首八百多,这是继第一次小胜后的一次大胜,唯独遗憾的是宣抚总兵杨国柱阵亡。他这才决定正式向圣上报捷,并奏请皇上,旌表杨国柱。 洪承畴颇有古代名将之分,他虽然贵为总督经略,但是每隔几天都要到各大营巡视一圈,同古代名将一样,他进营房,看伙食,与士兵们同灶吃饭。 在洪承畴麾下的八位总兵中,大同总兵王朴是个少爷秧子,靠祖上余荫,混上了个武职,在建奴第三次入塞时,不知怎么博得了一个能征善战的名声,加之他又常常孝敬兵部尚书陈新甲,竟被升任为一路总兵。洪承畴最看不惯他,但人家有兵部撑腰,虽说是个草包,也奈何不得他。巡营中,各路总兵都要跟随,都要与洪承畴一样,同士兵们吃大锅饭,这可就苦了这位少爷。因为刚刚打了胜仗,士兵们的伙食还算丰盛,马肉炖白菜,洪承畴吃得满香,王朴也只好皱着眉头象征性地吃了两口。 大同监军兵备道张斗在饭后拜见洪承畴,说道:“卑职有一事,觉得事关重大,不得不禀报总督大人。” 洪承畴道:“监军大人但讲无妨。” “松山距锦州十八里,杏山在松山和塔山之间,相距都是三十里,但我军在松山与杏山之间却未布置兵力。卑职见松山北面有一山,叫长岭,虽长而无险,可以纵骑。建奴万一从这里突进,袭我笔架山粮草,后果不堪设想,卑职以为当在此山设重兵防守。” 洪承畴一惊,心中暗道:“是啊,皇太极之狡诈不可能不打我军粮草的主意,此大军之命脉也。”这一点他确实疏忽了,但是洪承畴嘴巴上又不肯承认,他注视着张斗,笑道:“老夫督师十二年,这点道理还能不懂么?可长岭绵延数十里,若设防的话,非几万大军不可,否则设了也没用。” 张斗说道:“大同总兵王朴能征善战,而且大同兵就在山西,也习惯山地作战,不如就由卑职与王总兵驻守长岭吧。” “士气可鼓不可泄,既然监军主动请缨,那老夫岂有不允之理?”洪承畴巴不得将王朴这个碍眼的绣花枕头调走,于是一到军令就把王朴派到了长岭。 王朴对此到很高兴,自己不用隔三差五就去那些小兵吃一样粗粝的食物了。而张斗奉总督大人之命守护粮草,深知责任重大,到任后,从未解甲睡过一次安稳觉,生怕因些许疏漏导致严重后果。他也学建奴,在粮草场四周挖沟,但动工不久,阿巴泰和鳌拜便悄悄地摸到了大营。阿巴泰和鳌拜在分兵之前,抓来了两个明军士兵,经审讯得知,明军在粮草场四周都布置了弓箭手,还在寨门处挖了一些陷阱。二人笑道:“洪承畴就这点小把戏,好对付。“ 张斗正在巡营,就听一声炮响,杀声四起。张斗因已有防备,并不惊慌,他冷笑一声道,果然来了,来了好,今晚就让你们有来无回。他命弓箭手准备,看着建奴到了眼前,他一声令下:“放!”三千支箭齐射过去。没想到建奴早有准备,冲在前面的手执盾牌,将箭挡住,三千支箭化作了乌有。张斗大惊,下令再射,但仍然不起作用,而这时建奴已冲到了寨门,张斗亲自上阵,双方拼杀在了一起。 鳌拜派出去的几位勇士,已潜入粮草场内,他们听到前方炮响,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放起火来,干草遇烈火,忽喇喇烈焰腾空,顷刻间,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张斗叫苦不迭:“坏了,鞑子们放火了,快去救火。” 深夜中,明军不知敌人到底有多少,只是听杀声震天,寨中火光冲天。鳌拜的镶黄旗将士一个个勇不可当,他们冲入明军大营横冲直撞,简直如入无人之境,明军乱作一团。前面的阿巴泰,放出十几匹弱马趟路,将张斗挖的陷阱全部破坏,大队人马迅速冲到了粮草场中央。 王朴见建奴攻势凶猛,赶紧丢下张斗和粮草不管,率领大约一半的守军朝松山退去。心想我和大部队会师,建奴总不敢再追来了吧?剩下的明军见大势已去,纷纷放下刀枪投降。张斗绝望地大哭:“洪大人,卑职无能,辜负了您的重托。”他冲着松山城叩拜,然后站起,大喊着冲向建奴,一连砍翻十余人,最后被乱箭射杀。 洪承畴巡营后,正在批阅幕僚们呈送的重要文牍,曹变蛟突然闯了进来:“总督大人,大事不好,建奴从西北方向驰来大批人马,正向西南角延伸,看样是想切断我们与杏山间的联系。” 洪承畴惊问道:“有多少人马?” “至少有两三万。” 洪承畴撂下手中笔:“走,上城头看看。” 二人走到门口,就见护卫们领着一群人向总督府走来,这群人浑身是血,有的衣袖已被烧焦。洪承畴一愣:“今天没有战事啊,哪里来的残兵败将?”一个不祥的念头在脑子里一闪:“不好,是不是长岭出了毛病?” 这群人来到洪承畴跟前跪下:“洪大人,建奴攻破长岭军营,王总兵败退,张监军大人已经阵亡。” 洪承畴当时惊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出句话:“王朴坏我大事。”洪承畴现在开始后悔,自己为了眼不见为净就把王朴安排到这么重要的位置。 曹变蛟见总督大人直打晃,劝道:“大人,咱们还是回总督府商议一下对策。” 洪承畴就觉得此刻双腿发软,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似的,哪里还上得了城头:“好吧,回府。” 洪承畴一夜未眠,事到如今,他似乎悟出了袁崇焕之所以失败的原因,他意识到自己注定也要失败。因为蓟辽一带存在着太多像长岭一样的防守漏洞,皇太极不论选哪个地方突进,都可能打得他无所措手足。洪承畴赶紧传令,全军加强戒备,严防建奴半夜踹营 总算熬到了天亮,洪承畴早饭也没吃,就率各路总兵登上了城头。他发现建奴军并没有来袭,“糟糕~~”洪承畴胸口一闷,如遭重锤,“建奴一定是朝笔架山去了。” 笔架山位于辽宁省西部,面对渤海,毗邻锦州港,总面积8平方公里,其中陆地面积4.72平方公里,海域面积3.28平方公里。山有三峰,二低一高,形如笔架,故而得名;笔架山和北岸之间有一条潮汐冲击而成的卵石小路,长1620米,宽9米,俗称“天桥”。“天桥”随着潮水的涨落而时隐时现。落潮时,海水慢慢地向两边退去,通道便从海中浮现出来;潮水落尽,“天桥”便显露出来,直通笔架山,游人可沿此段沙石路登岛上山或离岛。涨潮时,海水又从两边向这条卵石铺成的通道夹击而来,涨满潮时“天桥”就完全隐没于海中了。 建奴善于野战,不善水战,而且洪承畴也知道建奴在辽东的水军不久之前被宋友亮给摧毁了,所以他才安心的把粮草集中在这座只有一条狭窄通道的笔架山之上。只要是涨潮的时候,海水就成了笔架山的天然屏障。 不过,这难不倒负责偷袭笔架山的阿济格,因为他手下一批投降了建奴的辽南汉奸。其中尚可喜在皮岛毛文龙手下的时候,就曾游弋辽东诸岛。只是那时候他的任务是寻机骚扰建奴,所以对辽东附近的岛屿可谓烂熟于胸。 尚可喜对阿济格说道:“笔架山的天桥看似天险,其实只要它的潮汐规律,便可以顺利登山。” 阿济格大喜,连忙问道:“智顺王知道笔架山的潮汐规律?” “那是当然!”尚可喜答道:“今天是八月二十五,从申时三刻开始退潮,直到第二天的寅时三刻左右才会再次满朝。期间有将近三个时辰。” “哈哈哈~~三个时辰太多了,只消一个时辰,本王保叫南蛮子们哭爹喊娘。”阿济格狂妄的大笑,“走,咱们绕过洪老贼的屁股,直接去踹他的命根子!” ===【136】穿越就是要改变历史的=== 午后,申末酉初,海边凉风阵阵,颇有关内的深秋味道。虽然只有三四级风,海面上的风浪却是很大。放眼望去,一阵一阵的秋风,一阵一阵的浪涛,带着白色浪尖,不停地向海岸冲来,冲击着沙滩、礁石,也涌向笔架山,拍击着笔架山岸边,飞溅起耀眼的银花。这时候,运粮船和渔船,大部分都靠在笔架山边的海湾处,躲避风浪,但也有些大船,满载着粮食,正在卸下粮食。笔架山四围修着土寨、箭楼、碉堡,有不少明军驻守,旗帜在风中飘扬。 总监军、兵部职方司郎中张若麒看着民夫和士兵将粮食从船上卸下,不无感慨地说道:“大明各地连年灾荒,国家筹措军粮很不容易,从海路运来,也不容易。现在风力还算平常,海上已经是波涛大作。可见渤海中常有粮船覆没,不足为奇。”一旁的兵部职方司郎中马绍愉夜说道道:“正因为军粮来之不易,所以皇上才急着要解锦州之围,免得劳师糜饷。洪督师也是老臣了,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其实张若麒之前来到海边以后,并没有立即过问保护粮运的事。他干的第一件事是同马绍愉一起,找到一条很大的渔船,给了渔民一些粮食和银子,派几个亲信兵丁和家奴驻守船上,以备万一。早在他以前盛气凌人地催促洪承畴进攻的时候,他已经暗暗地同马绍愉商定,要从海上找一条退路。所以,当申时三刻建奴攻夺笔架山以北的三角山时,他不是派兵抵抗,而是同马绍愉和一些亲信随从迅速登上了船,等待起锚。 很快,笔架山的桥头堡三角山被建奴攻破,那些溃逃到海边的部队和原来在海岸上保护粮运的部队,在建奴的猛攻下,纷纷往海滩败退。洪承畴派给张若麒的二百名护卫,也站在离渔船十几丈远的沙滩上,保卫着渔船。当建奴进行最后冲击的时候,明军继续往水边退去。但是他们越退水越大,沙越软,行动也越是困难。 建奴骑在马上,直向退走的明军射箭。明军也用箭来回射。后半夜潮水涨了,涨得很快,加上风力,渐渐地漫到人的大腿上,又很快地漫到腰部,还继续往上涨,并且起了风浪。建奴趁这个时候,又猛烈地射箭。明军起初还回射,后来人站不稳了,弓被水浸湿了,弓弦软了,松了,箭射不出来了,纵然射出来,也射不很远。建奴的箭像飞蝗般地射过来,许多人已经中箭,漂浮在海面,有的淹死,有的呼救。一些将领还在督阵,预备向岸上冲去,但是已经不可能了。尽管在平时,这些将领和士兵之间有许多不融洽的事情,特别是有些将领侵吞了士兵的军饷,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这一切都忘记了,大家想的是如何共同逃命,如何不要被建奴杀死。还有些将领平时对士兵多少有些感情,这时士兵就成排成排地站在他们前面,企图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建奴射来的箭,保护自己的长官。许多士兵在将领前面一排一排地倒下去,被水冲走,而最后将领们也中箭身亡,漂浮海面。 本来,守卫笔架山的明军军官也不是胆小的懦夫,他故意放建奴进入细长狭窄的天桥地区,然后居高临下,以火器和弓弩大量杀伤建奴。硬是在阿济格一个时辰之内拿下笔架山的狂言给打破了。 但是,他低估了建奴要攻占笔架山的决心。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东方的天空还是出现微亮,眼看海水将笔架山的天桥渐渐吞没。阿济格再也忍不住了,他抽出腰刀,大喊一声:“大清的巴图鲁,随我马刀所指~~杀呀!” “吼~~”无数建奴在震天动地的“速促那~哇”声中不顾一切地冲向那段即将被吞没的天桥 张若麒见到建奴如此亡命,早就吓破了胆,赶紧下令把船上的几个布帆完全撑起来,乘着风势,扬帆而去。有些士兵和将领多少识些水性,看见张若麒的渔船经过,一面呼救,一面游过去,但张若麒全然不理。有些人被海浪猛然推到船边,赶紧用手攀援船舷,一面呼救,一面往上爬。船上的亲随都望着张若麒。张若麒下令用刀剑向那些人的头和手砍去。霎时间船上落了许多手指头,还落下一些手。船就在漂荡的死尸和活人中冲开了一条路,直向东南驶去。 “监军跑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顿时这声喊象压弯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瓦解了明军的最后战意,阿济格骑着战马趟着快要没到马鞍的海水冲上了笔架山 张若麒坐在船舱里,想着既然笔架山的军粮被夺,那里很可能会有建奴的船只,得绕过去才好。果然到拂晓时,他遥见笔架山插着建奴的旗帜,也有船只停在那里。于是他吩咐渔船继续往东,深入海中,远远地绕过笔架山,然后再转向宁远方向驶去。他也准备着,如果宁远和觉华岛也已经被建奴占领,他就漂渡渤海,到山东登州上岸。他一面向着茫茫大海张望,一面已经打好一个腹稿,准备一到岸上,不管是在宁远,还是在登州,立刻向皇帝上一道奏本,把这一次失败的责任完全推到洪承畴身上,痛责洪承畴不听他的劝告,未能在皇太极到来之前,全力向建奴进攻,坐失战机,才有此败。 这时,在夜晚发生过战斗的海边,潮水还在继续往上涨,由于风势,有些死尸已经开始向岸上冲来。后来,当潮水又退下去的时候,在海边,在沙滩上,几乎到处都是七横八竖的死尸。另外也有很多死尸又随着潮水退去,远远望去,好像一些漂浮在水面的野鸭子,这里一片,那里一团,在阳光下随着浪潮漂动。 建奴已经从海边退走,海滩上一片寂静,只偶尔有白鹤和海鸥飞来,盘旋一阵,不忍落下,发出凄凉叫声,重向远处飞去。 历史的车轮顽强地沿着原有的轨迹继续前进,而宋友亮却还在帽盔山的临时营地里等待皇太极的追击。结果事与愿违,派出去的斥候只发现了几股几十人的零星建奴,根本没有建奴大部队来追击的迹象。反倒是有一个斥候踩到了明军自己的地雷,还有一个斥候在森林里解手的时候被黑瞎子拖进了丛林深处。 这两个倒霉的士兵按照战死例进行了抚恤,宋友亮很奇怪,为什么自己这么卖力地把盛京给“清理”了一边,皇太极居然会无动于衷?难道皇太极真的是做到了不动如山,难知阴阳的境界。 宋友亮不得不按计划,继续撤向朝鲜。直到四天之后,即八月二十九日,宋友亮接到了辗转从朝鲜传来的消息——建奴大军攻克了笔架山明军粮仓,明军被困宋松山堡。 “这个混账洪承畴~”宋友亮一把将纸团揉碎,本想扔进火盆里,不管转念一想,这也不能全怪洪承畴,要不是崇祯皇帝一再催战,也不至于有此大败。宋友亮立刻召集麾下将士议事 顾君恩看了看纸条,担忧道:“军门的本意是偷袭沈阳,逼得建奴皇太极回师,这样不单解了锦州之围,还可使洪经略的大军沿辽西北进,说不定更可以前后夹击大破建奴。看如今看来,皇太极是看透了军门的心思,舍弃沈阳,也要竭尽全力歼灭洪经略。” “那是~”李信说道:“沈阳已经被我们屠杀、焚烧一空,既然军门能偷袭沈阳,自然造就想好了退路,甚至在半路设下埋伏,所以皇太极宁可消灭洪经略麾下的十三万大军。” “不管怎么说,我们得想办法救援洪经略。”宋友亮说道 “我就奇怪了,咱们在沈阳闹出这么大动静,难道锦州的建奴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吗?”李信的弟弟李牟诧异道 “看来是皇太极封锁了消息,但是那么大动静,能封锁的住么?”顾君恩笑道:“既然皇太极不愿意说,那就由咱们来说。” “此话怎讲?”李信问道 在宋友亮的计划中,有一部分汉奸和建奴贵族是被刻意留下不杀的,其中就有祖大寿的儿子祖泽洪,过房侄儿祖泽润、养子祖可法。以及刘良佐的弟弟刘良臣。其余就是少数几个没有被明军OOXX的皇太极妃子,其中就有原来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的死敌林丹汗的妻子博尔济吉特娜木钟(囊囊太后) 这部分俘虏,是要押回北京,献给崇祯皇帝的,所以平日里看管很严,既要防止他们自杀,又要给予良好的饮食,免得他们半路病饿而死。可是这一天,专门负责给娜木钟送饭的老伙夫却只给娜木钟母子送来一碗小麦粥和一块麦饼 老伙夫看着狼吞虎咽的博果尔,又看了看娜木钟,说道:“要是我孙子不死,也有你儿这么大了。” 娜木钟吃下一小块麦饼,诧异了一下,却不敢问 “就是被你们建奴杀死的~”老丈忽然绷起了脸 “我们是蒙古人,不是女真人。”娜木钟用夹生的汉语说道 “我看都差不多!”老伙夫说道:“不过你们也吃不上几天我做的饭了~” “什么?”娜木钟浑身一颤,手里的麦饼丢在了囚车里,“难道要杀我们母子?” “不是~~因为我们军粮自己都不够吃了,所以军门打算把你们这些妇女和小孩扔在野地里,让你们自生自灭。”老伙夫忽然伸手抹了一把娜木钟的胸脯,又把娜木钟吓了一跳,那老伙夫忽然淫笑道:“如果你是明白人,我就多给你几个麦饼~~” 到了这天夜里,明军果然将三十多名妇女和孩子给释放了。 ===【[137】撤还是不撤=== 娜木钟顾不得把老伙夫留在自己身体里的东西清洗干净,便怀揣几个老伙夫给的麦饼,抱着博果尔与一众被释放的女眷逃命。这一批侥幸活命的建奴在荒山野岭里走了四天,遇到了一队巡逻的建奴骑兵,细问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们稀里糊涂地到了辽阳附近。 “恩?如果你们真是宫里的娘娘和阿哥,怎么会这么狼狈的来辽阳?”建奴小头目阿克敦诧异道:“两天前,有一位盛京的公公来传陛下密旨,说让辽阳守备将军隆古冬率领辽阳兵马前去盛京调运一批粮食,送到锦州前线。” “盛京被南蛮子焚之一炬,哪里还有粮食??”济尔哈朗的三福晋钴尔哈苏氏性子直,嘴也快 阿克敦吓了一跳,“这位福晋,您乱说什么?盛京被何人所焚?” “几日之前,被南蛮子偷袭,南蛮子烧杀淫略~~”钴尔哈苏氏正想细细说来,忽然从辽阳大路方向飞奔来几个骑士,用满语大叫:“阿克敦牛录不好了~~盛京~~盛京~~” “盛京怎么啦?”阿克敦开始相信钴尔哈苏氏不是在信口开河 “盛京被南蛮子给毁了~”来人带着哭腔,“那个惨啊,城里几万口人几乎被杀光了,没死的也是生不如死。尸体把整个城池都塞满了,臭味几里之外就可以闻到!” 阿克敦脑袋嗡得一声,他声音颤抖地问道:“那我阿玛和额娘~~” “城里没死的,都被砍掉了手脚,戳瞎了双眼,割掉了舌头~~与其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来人忍不住放声大哭 “啊~”阿克敦大吼一声,一头从马上跌落,一帮小兵赶紧手忙脚乱地为阿克敦掐人中,许久才把阿克敦救醒过来 这时,隆古咚也赶到了郊外,他双眼红肿好像烂桃子,“阿克敦兄弟,咱们要报仇啊!” 阿克敦好不容易被救醒,他一见隆古咚,也是抱住他就放声大哭,“走,咱们去锦州,请皇上发兵为盛京百姓报仇啊。” “对~去锦州~。”隆古咚见到了娜木钟等人,诧异道:“这些是什么人?” 阿克敦答道:“她们盛京的贵妃,被南蛮子掳去,但是听说南蛮子粮食自己都不够吃,所以就把其中的妇孺给释放了。” “军中缺粮?”隆古咚喃喃道:“敢问贵妃,南蛮子有多少人?” 娜木钟想了想,说道:“少说五六千人。” 隆古咚皱了皱眉头,“大军和少壮都去锦州了,辽阳守军不过千人,看来我们还是得去锦州,请皇上回兵。” 且说这时的皇太极身体愈加虚弱,自己无法骑马,部下只能准备了马车送皇太极。九月一日晌午,皇太极的马车到了距离锦州不到三里的地方。尽管车夫十分小心,结果还是把正在小憩的皇太极给颠醒了。 “要到锦州了吗?”皇太极只觉得头有些晕 “回陛下,还有不到半里地了。”小太监答道 “停车!”皇太极赶紧喊道 “喳!”马车戛然而止 皇太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车厢里走了出来,“更衣,为朕着戎装。” “喳!”小太监赶紧从箱子里取出皇太极的袍甲、弓箭、箭壶、佩刀,为皇太极一一穿戴起来 穿戴完毕之后,皇太极朝驻马车边的巴喇牙说道:“你~下来,把马给朕。” “陛下~您的身体~”那巴喇牙迟疑了一下,结果换来皇太极的一巴掌 “混账,朕生龙活虎~无病无恙,为何不能骑马?”皇太极一脚将那巴喇牙踢下马,用一个很潇洒的动作从车辕上跳上马背 “陛下威武~”皇太极的这一手,换来了巴喇牙们的齐声欢呼 “吼~”皇太极一马当先,领着一众巴喇牙骑着马通过建奴军的前哨 “威武~”皇太极骑着马的飒爽英姿,同样也赢得了路上建奴军的齐声喝彩 “臣等恭迎陛下~” 在中军大帐之中,多尔衮、阿巴泰、杜度、豪格等人一起跪迎皇太极 “盛京一切安好,诸将当尽心竭力,将松山堡的明军一举歼灭。”皇太极意气风发地说道 “谨遵陛下旨意。”诸将齐声道 散帐之后多尔衮、杜度、阿济格聚拢在一起喝酒吃肉 “本以为皇上年纪不小了,最近几年又一直龙体不佳,这次宸妃病危,本以为他会大受打击,可现在看来~”杜度喝了一口酒 阿济格也说道:“是啊,听说他去盛京的时候是连夜骑马,回来的时候居然还能骑马跨刀。” “哼~”多尔衮冷哼一声,“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脸和披风上有没有风尘?他的衣服上有没有汗渍?胯下的马有没有出汗??” 这话倒是把阿济格给问的无言以对,他还真没有注意 “他的脸上没有风尘,也没有汗渍,披风也是,而且还有整齐的折痕,显然是刚刚从箱子里拿出来的;他胯下的战马没有出汗,鼻息也不大,说明没跑多少路程。”多尔衮笑道:“这么说来,他是在离此处不远的地方才刚刚换了衣服。” “为得就是掩饰他身体的虚弱吗?”阿济格问道 多尔衮笑道:“没错,欲盖弥彰。” 阿济格点了点头,“那既然他都到了这地步了,说明她的日子不多了。十四弟,咱们要早做打算呢。” “是啊,十四叔~”杜度也说道 “嗯~”多尔衮点了点头,“只等多铎回来,咱们再一起筹谋一下。” 多尔衮正要应承,忽然听到帐外一阵鼓噪 “发生什么事情?”杜度恼怒地掀开帐帘,只见外面兵士们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大哭,或大骂 “何事聒噪?”杜度拉住一个小兵就问 “盛京~~盛京被南蛮子偷袭~~~额娘啊~~”那小兵放声大哭起来 “胡说八道~”杜度怒道:“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小心我宰了你。” 小兵擦了擦眼泪,“这种话小的敢乱说嘛?辽阳的兄弟在辽阳郊外遇到了麟趾宫的贵妃娘娘,一路护送她们来的。这话便是娘娘说的,娘娘会乱说嘛?” “难道是真的?那~~~”杜度脑袋嗡得一声,不敢再往下想 这天夜里,皇太极的金帐内早已乱作一团,放声大哭者有之,用刀劈砍桌子者有之,用头撞柱者有之。帐外的大营里也是乱作一团,甚至有的士兵毁坏兵器来表达悲痛 “陛下,要为盛京百姓报仇啊~” “陛下,我额娘死的太惨啦~” “陛下~我~~~~~~~~~~~” “够啦~”皇太极大吼一声,“哭闹有什么用?死去的八旗父老能活过来吗?”皇太极如狮子吼一般的雄浑之声,顿时将帐内所有人的声音盖过,所有人包裹多尔衮在内,都不敢再大声叫嚷 “盛京之事发生在十天前,那是正是我们围困洪承畴的关键时刻,朕没说出来,那是怕军心涣散,误了大事。”皇太极苦口婆心地说道 阿巴泰却第一个不同意,他说道:“洪承畴今天杀不死,明天还再杀,今年杀不死,明年还可以再杀,可是我们的家人呢?”阿巴泰双眼满是血丝,拳头攥得嘎嘎直响 阿济格也说道:“我觉得七哥说的有道理,南朝大臣多的是,想当初死了熊廷弼又有孙承宗,走了孙承宗又有袁崇焕,死了袁崇焕再来洪承畴。可我们的兄弟姐妹、阿妈额娘只有一个啊?” 济尔哈朗说道:“陛下说的有道理,难道大家如此聒噪,死去的亲人就能活回来?” 代善的孙子阿达礼不客气地说道:“那是因为郑亲王你的福晋没有死,所以你说风凉话!” “混账~”老代善给了阿达礼狠狠一个巴掌,“这是和你长辈说话的态度吗?混账东西~”骂罢,代善又对皇太极说道:“陛下,如何决断,请陛下示下~” 皇太极对代善的表现很满意,于是说道:“已经过了快十天了,等我们追到险山堡,那股偷袭盛京的南蛮子恐怕早就逃进朝鲜了。与其伤其十指,不如断他一指,咱们就~~~~”皇太极话音未落,就听帐外一阵躁动 “来人,到帐外传令,谁在鼓噪,就地正法。”代善朝帐外喊了一声 “不好了~”一个正黄旗的巴喇牙猛地冲进帐来,险些与站在帐门口的代善撞个满怀,“明军踹营来了~” ===【138】洪承畴挣扎,宋友亮回京=== 洪承畴自从送走白广恩后,一直忙于部署松山堡的防务,打算长期坚守下去。他表面仍然很平静,说话很温和,但内心十分苦闷,感到前途茫茫。就在这种心境中,他忽然得到一个消息,使他的眼前一亮,登时生出来不小希望。原来将近黄昏时候,有人向他禀报,说虏酋四王子刚刚移营到松山堡附近,离城不过四五里路。他的御营在中间,两边又各扎了两营人马,一个营是镶黄旗,另一个营是正黄旗。都是刚刚安下营寨,还来不及挖壕筑垒。 现在天色越来越暗。洪承畴想,马上派人去清营劫寨,倘能得手,将虏酋活捉或杀死,整个战局就会大大改观。于是他马上派人将邱民仰、曹变蛟、王廷臣找来,商议劫营之事。大家认为,自从丧师以来,又经过第一次劫营失败,老憨绝对料不到明军以现在的残师会去幼营。如果现在迅速出兵,乘其不备,很可能得手。这是出奇制胜的一着棋,但要胆大心细,准备劫营不成能够全师而回。当下王廷臣要求派他前去,曹变蛟也要求前去。 这时,白广恩前来禀报,说建奴营中似乎有变,原本很有纪律的建奴士兵忽然鼓噪不安,在营地里胡乱跑动。 “天助我也~”洪承畴大喜,立刻拿出本就很少的军粮,让白广恩和曹变蛟精心挑选五千名士兵,让他们饱餐一顿。曹变蛟和白广恩让五千死士饱餐一顿,立即出发。他自己和白广恩率领精兵居中,一个参将带着人马在左边,一个参将带着人马在右边,另外一个游击率领一支人马在后,准备接应。曹变蛟命令大家不准举火,不准喧哗,脸上要涂抹黑灰,就是刀剑也为了防止在月光下反光,也涂抹上了黑色。这支敢死队,在秋夜的星光下悄无声息地迅速向敌营奔去。 曹变蛟命两个参将各率人马去劫镶黄旗和正黄旗两座营寨,他自己率着精兵直往御营冲来。等到建奴发觉,大喊“明军劫寨!”曹变蛟早已挥动大刀,在喊杀声中冲进敌营。明军见人就杀,距离稍远的就用箭射。建奴一时惊恐失措,纷乱已极,有的进行没有组织的抵抗,有的大呼奔跑 皇太极与一干王爷、贝勒们正在御帐内争论不休,一听到明军劫寨,赶紧指挥他的御前侍卫,守住御帐前边,拼死抵抗。可是曹变蛟的人马来势极猛,皇太极的侍卫纷纷死伤。左右一些清兵将领看见御帐遭到猛烈冲击,赶快来救,但都被曹变蛟的人马杀败。眼看御帐已经无法守住,皇太极只得由侍卫们保护着,且战且退,等待两边的营寨前来救援。但这时镶黄旗和正黄旗的营寨也正受到明军两个参将的冲杀,特别是距离最近的正黄旗,受到的袭击格外猛烈,陷于一片混乱,无法分出兵力去援救御营。 皇太极周围的侍卫死伤越来越多,处境越来越危急,有时明兵冲到他的面前,逼得他自己也不得不挥剑砍杀,将突来的明兵杀退。正在抵挡不住之时,他忽然看见一个大汉,骑在马上,大呼着向他冲来。他知道这就是明军的主将,立刻吩咐左右侍卫,一齐向这个大汉射箭。 这个大汉正是曹变蛟,已经负伤,正在流血。他忽然发现了皇太极,不觉眼睛一亮,骂了句:“休想逃走!”便不顾一切地直往前冲,要将“敌酋”生擒或杀死。当他冲到离皇太极只有三四丈远的时候,被一支箭射中右肩,落下马来。 明军赶紧救起曹变蛟,停止了冲击,迅即向外撤退,昏暗中只听见短促而紧急的口令:“出水!快出水!”这时曹变蛟因两次负伤流血过多,已经昏迷不醒。明军冲出皇太极御营,进攻镶黄旗和正黄旗的两支人马也先后来到,汇合一起,向着松山堡退去。 皇太极因事出意外,惊惶初定,又不知明军究竟有多少,不敢派兵追击。他下令连夜整顿御营,同时调集人马在御营前驻扎,加强戒备,以防明军再一次前来劫营。 曹变蛟被抬回松山后,经过急救,慢慢醒来。他的伤势很重,但性命还不要紧。经此劫营不成,洪承畴已经不再幻想改变局面。他吩咐把曹变蛟送到松山堡内,好好医疗。过了几天,他为着避免损失,将大部分人马移驻到城内,一部分留驻城外的堡垒里边,准备从此受建奴的围困,拼死固守,等待朝廷援兵。 阿巴泰一面拍着桌子一面裹伤,一面骂道:“说什么围歼洪承畴,这次差点让人家给踹破了大营,这下可好,真是罗锅子摔跤两头空啊。” 被阿巴泰这么一挑,其他王爷、贝勒们也纷纷附和,一时间,撤兵的呼声铺天盖地。 多尔衮乘机说道:“陛下,从几位福晋带来盛京被偷袭的那一刻起,军心就已经动摇了。现在被洪承畴这么一踹营,兵士们更是无心恋战。与其再次虚耗十日,还不如~~~”多尔衮顿了顿 “还不如回家安葬亲人~”阿巴泰接口道,他的脸上有无法掩饰的悲哀和焦急 这时,又有小卒狼狈地连滚带爬前来禀报,说方才辽阳来人,说三天前南蛮子攻破辽阳城,又是一番屠戮,随后往金州方向去了。 这下皇太极的御帐里彻底炸锅了,许多小贝勒、贝子们叫嚷着就算杀头也要回盛京之类的话,就是代善也只能沉默不语,皇太极见人心如此,无奈之下只能下令退兵,各旗兵马一天隔一天的回撤。 且说洪承畴和祖大寿发现建奴正在退兵,心里奇怪,想追又不敢追,于是十天之后,锦州和松山的围城建奴军都退走了。 九月二十日,宋友亮的旗舰在天津卫登陆,锦衣卫早就将奏报送到崇祯御前,崇祯特许宋友亮率登州镇的骑兵部队押送建奴俘虏入京。从天津到北京,一路上汉人百姓争相围观,夹道欢迎。不时有烂菜皮、臭鸡蛋往那些建奴俘虏的身上扔。尤其是范文程、张存仁之类的大汉奸。 九月二十六日,宋友亮的队伍抵达京城,少量步兵在城郊校场驻扎。然后,张鼐率领五百骑兵押着两百多名建奴高级战俘入城,取御道直奔紫禁城的正门承天门,进承天门到午门献俘。一路上,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列队道路两旁,维持次序,数以万计的京城百姓则在士兵背后敲锣打鼓。又唱又跳。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大捷。 自萨尔浒之战以来。大明军队和建奴军队交手,除了几个防御性的小胜仗,剩下的除了败仗还是败仗。不是全军覆没就是丧土辱国,大明文武百官和军民百姓谈建奴色变。闻辽东胆寒。这次,宋友亮在朝鲜斩杀建奴两万,格毙亲王一名不说,还横扫辽东,攻破建奴伪都,再杀敌数万,还把建奴贵酋的老婆孩子都抓了一大堆。一举打破建奴不满万,满万无人敌的鬼话。在这么大的胜利面前。京城百姓官那还有不欢呼雀跃之理? “宋军门来咯~~~”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辽东大捷的头号功臣宋友亮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满面春风的出现在翘首以待的京城官民百姓面前 宋友亮穿着崇祯皇帝御赐的盔甲,骑在辽东出产的高头大马上。丰神俊朗又五官俊秀,再加上大破建奴的荣誉光环效果加成,引得无数情窦初开的少女芳心乱颤,胸口如鹿撞。顿时,山崩海啸一般的百姓军民欢呼声和少女尖叫声就响彻全城,同时铺天盖地袭来的还有臭鸡蛋烂白菜,雨点般的落到建奴战俘身上头上。 “不知道宋军门成亲没有,我家有三个女儿呢~” “还等你女儿?人家宋军门早就是德王的乘龙快婿,是当朝郡马。” “那二房也成啊~” “徐老三,就你的女儿大板牙的样儿,也能给宋军门当二房?我女儿还差不多~” “阿亮!阿亮,这边,看这边”。这时候,一群熟悉的叫喊声音传来,宋友亮惊喜寻声看去,果然看到老爹宋千斤和父亲宋李氏在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陪伴下,站在路边,正在抹着眼泪向自己们叫喊。 宋友亮又惊又喜,大声叫道:“爹。娘,孩儿要先去午门献俘。等从皇宫出来了,孩儿马上回家去给二老磕头。” “我儿放心去吧。”宋千斤抹着眼泪。满面笑容的答应。这下满大街的人也都知道宋千斤是宋友亮的父亲了,只是在刹那间。成百上千在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士伸富商就围了过去,争先恐后的向宋千斤鞠躬行礼,客套搭讪。顺便推销自己的宝贝女儿 午时正,张鼐为首的骑兵队伍准时踏入承天门,往午门的方向一看。一千五百锦衣卫已经列队午门两侧,腰垮绣春刀,手执鹰嘴戈,肃然长立,旁边则是朝服羽冠的文武百官,也是抱圭肃立,龙袍金冠的崇祯则高坐在城楼之上。王承恩、曹化淳侍立两旁。 在这样**肃穆的气氛中。宋友亮立刻整了整头顶的,祥云铁兜鍪,问一旁的李信道:“我衣冠还整齐吧?” ===【139】献上传国玉玺=== 李信不敢扭头,只是低声道:“军门器宇轩昂,威武不凡。” “嗯~”宋友亮这才将队伍领到金水桥旁,让两百多辆建奴囚车一字排开,再步行过桥,在城楼前双膝跪倒,大声奏道:“臣宋友亮,奉旨镇守登州,赖皇上洪福,得军中将士死力,幸不辱使命。朝鲜插桥湖一役,杀敌两万余,格毙建奴豫亲王多铎;沈阳之战,斩建奴六万余,获首级四千五百,擒贼酋贼将家小两百余人。现献于午门,请皇上发落!” “传旨,将东虏之子嗣凌迟处死!妻妾之人。尽皆腰斩!其余东虏家眷交三法司议罪!”崇祯皇帝起义风发,这时,他感觉终于有了中兴之主的感觉,“将范文程、张存仁等一干人犯枭首示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友亮扯开嗓子大叫,有了宋友亮带头,文武百官一起跪地唱颂。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喊声中,骆养性大手一挥。数十名锦衣卫出列,将建奴贵族们的妻妾子嗣押下囚车。拖上午门前的刑台,早已侯命在场的刑部刽子手立即动手,先是把皇太极的六个儿子脱去囚衣,捆上刑架,又将女犯人推上铡刀。依次腰斩,然后才抽出牛耳尖刀,开始一点一点的切割男犯果裸露出来的肌肉。期间,血肉飞溅。肠肾同流。被齐腰铡成两截的建奴贵妇惨叫不绝,再混杂着皇太极几个儿子的怒骂惨叫,场面惨不忍睹,看得在场的文武百官等人心惊肉跳,不少人干脆闭上眼睛。 只有宋友亮仿若不觉,还看得津津有味,也让那些怀疑宋友亮谎报杀敌数目的御史言官心中发颤,心说不愧是在建奴伪都搞过屠城的冷血屠夫。没有亲自下令或者参与上万人的大屠杀,哪里会有这份镇定?就凭他这份镇定,看来他报上来的杀敌数目绝对不假。 看完了凌迟和腰斩,崇祯皇帝下令午朝,并赏赐文武百官进食羹汤。 因为崇祯皇帝今天要在皇极殿午朝,所以早朝也改在了皇极殿一并举行,文武百官从五更天起便在午门外排队等候,到现在粒米未进,一个个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幸好崇祯帝早早地让御膳房给百官备下了羹汤。 可刚刚看过凌迟和腰斩的大臣们如今哪里吃得呀肉羹汤?所以大部分只是象征性地舔了舔舌头 崇祯帝刚用完羹汤,一抬头恰好看见王承恩一溜小跑进了大殿,不由问道:“王承恩,宋友亮到了吗?” 王承恩哈着腰,喘息道:“陛下,在殿外候着呢。” 崇祯帝欣然道:“宣!” “奴婢遵旨。”王承恩答应一声,转过身来朗声喊道,“万岁有旨,宣……登州总兵宋友亮觐见……” 侍立在殿外的两名太监赶紧传话:“宣……登州总兵宋友亮觐见……” 大殿里的群臣纷纷停止了窃窃私语,一个个侧着头往殿外望来,短暂的、令人窒息的等待中,一道矫健的身影踩着正午的阳光缓缓踏上了金阶,那一身大红的将军袍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耀眼的光彩,几欲迷乱百官的眼神。 宋友亮照着王承恩吩咐的礼节,大步进了金殿然后跪倒丹墀,顿首高呼:“臣登州总兵,宋友亮,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祯帝欣然道:“爱卿平身。” “谢万岁。” 宋友亮顿首再拜,然后起身昂然立于殿上。 文武百官的目光便刷地聚焦到了宋友亮身上,坐在龙椅上的崇祯帝轻轻颔首,在心里暗暗喝了声彩,这宋友亮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这次见到,他显得愈加英姿勃发 崇祯帝道:“宋爱卿,你率孤军深入辽东,一举摧毁了建奴老巢,还生擒了奴酋皇太极一干家眷,给予建奴前所未有之重创,此战可谓自有辽事以来最重大之胜利,大长我大明国威、军威;爱卿真可谓是战功赫赫,朕甚欣慰,朕甚欣慰。” “那都是陛下恩泽四方,将士用命。”说罢,宋友亮又从怀里拿出一个黄绫包裹,高举过顶朗声禀道:“籍陛下的恩德,臣还幸运地找回了一样失落已久的宝物。” 传国玉玺事关重大,非同小可,这样的宝物宋友亮是绝对不敢私藏的,不但不能私藏,还要在见到崇祯帝的第一时间上缴,否则就很容易被朝中的御史言官参一个私藏国器的罪名,那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宝物?”崇祯帝欣然道,“不知是何宝物?” “万岁,这宝物就是……”宋友亮说此故意一顿,等到吊足了众人胃口,才突然说道:“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 失落大漠两百多年的传国玉玺!? 崇祯帝和文武百官霎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息,直勾勾地盯着宋友亮手中那只黄绫包裹,如果这黄绫包裹里装的果然就是传国玉玺,那它的确称得上是件宝物,而且是绝世宝物!传国玉玺的骤然出现,带给崇祯帝和文武百官的震撼远远胜过超出他们想象的偷袭沈阳之战。 纵观中国历代王朝,都很讲究君权天授的合法性,而传国玉玺就是君权天授的实物象征,你有传国玉玺,你就是受命于天的皇帝,如果你没有传国玉玺,那你就不是受命于天的真命天子,说难听点就是伪王朝,伪皇帝! 而大明从洪武开始,传国玉玺就一直失传。 崇祯帝竭力控制着心中的激动,对礼部尚书谢升说道:“谢爱卿,验!” 礼部尚书谢升不敢怠慢,急忙趋前从宋友亮手中接过黄绫布包层层解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取出了方圆五寸的传国玉玺,与礼部侍郎方逢年、张四知、陈演还有内阁首辅成基命,次辅周延儒、魏照乘等大臣开始仔细甄别起来。 足足半个时辰之后,谢升才小心翼翼地捧着传国玉玺出班跪倒在丹墀上,激动得连说话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尖声喊道:“万岁,臣等已经查验清楚,此玉玺的确就是失落大漠两百余年的传国玉玺!” “好,太好了!”崇祯皇帝闻言大喜,激动地站了起来。 传国玉玺的回归,对于大明王朝来说意义重大,对于现在正处于风雨飘摇中的大明王朝来说,意义更是重大!在封建迷信的古代,人们很容易把这件事和某种“天意”联系起来,认为这是大明即将中兴的前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友亮又带头高声山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群臣也一起跟着高喊起来 崇祯乐得脸上笑开了花,他大声说道:“宋爱卿,你说吧,想要朕怎么赏你?” 宋友亮拱手道:“为国家尽忠,为陛下效力,是做臣子的本分,臣不敢要求什么赏赐。” 崇祯笑道:“赏罚不明乃是昏君所为,难道你要朕做昏君吗?” “臣倒是有个请求,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宋友亮说道 “什么请求?”崇祯心里忽然想起了宋友亮那份请求将自己在登州镇内收商业税和矿税合法化的上疏 果然,宋友亮高声道:“臣恳请陛下允许臣在登州镇内开征商税。” 宋友亮此话一出口,朝臣们便是一阵交头接耳。站在文官首位的一位年近半百的老臣站了出来,说道:“陛下臣以为,我朝本就有商税,但是一直以来都是十收九不足。而陛下又刚刚恩准一些苦于战乱的州府的百姓的税赋,国库收入势必减少。这商税征上几年,用于补不足,到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宋友亮一直都在外镇,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是按照历史推算,这一年的九月,被温体仁排挤的周延儒因为有复社人士的出谋划策,再次出山。进吏部尚书、中极殿大学士。周延儒入主内阁,果然不同凡响,大力革除温体仁及其后继者的弊政,政坛风气登时焕然一新。计六奇《明季北略》在赞扬周延儒复出以后的一系列新政措施时,给予这样的评价:凡是国防、民生、用人、理财,无不考虑周到,给人耳目一新之感,以至于“天下仰望风采”,如果形势顺利,一定可以成为挽救时世的宰相。 计六奇所说,周延儒以挽救时世的宰相风范重登政坛,并非夸张,他确实做了不少好事。他向皇帝建议,例如,老成名德的大臣不可以轻易放弃,于是陆续起用先前被罢官的德高望重的大臣,郑三俊出长吏部,刘宗周出长都察院,范景文出长工部,倪元璐辅佐兵部,李邦华、张国维、徐石麟、金光宸等分别担任要职;又如,释放在狱中的傅宗龙,为已故的文震孟、姚希孟恢复名誉。这些举措获得普遍好评,连把他列入“奸臣传”的《明史》也不得不承认:“中外翕然称贤。” 看到宋友亮的眼神,周延儒就明白了,他说道:“宋军门就在外镇,不认识老夫,老夫是新任内阁首辅周延儒。” “果然是周延儒,可他怎么会支持收商业税呢?”宋友亮心里诧异,但是嘴上依旧说道:“原来是首辅大人,宋友亮有礼了。”说罢宋友亮向周延儒行礼 周延儒笑着还礼,说道:“商税自洪武时就有,只是一向事倍功半,不宜在全国推行,老夫听说登州商贾繁茂,宋军门又善货殖,建立登州镇不需朝廷一两银子,所以,老夫觉得在登州一镇试行,倒是可以。” “说了半天还是老词。”不过周延儒能支持在登州收商业税,也算是一个小小地进步了。于是宋友亮赶紧拜谢 周延儒都开口了,反正征收商业税的范围也只在登州,其他文物大臣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崇祯见周延儒也赞成,于是笑道:“既然首辅都没意见,那朕就准你所奏。在登州征收商税。”说罢,崇祯又说道:“散朝之后,朕在内廷设家宴,为宋友亮接风洗尘。” ===【140】封侯=== 论辈分,山东的德王朱由枢还是崇祯的哥哥辈,宋友亮又是德王的女婿,所以宋友亮和崇祯皇帝算来是一家人,所以这次的宴席叫做家宴。 出席这次家宴的,有崇祯皇帝、周皇后、田妃、袁妃、德王、德王世子、宛陵郡主,以及在一旁侍立伺候的王承恩和曹化淳。 “臣一想到陛下寄予的厚望,和大明边疆的安慰,顿时浑身的热血也沸腾了。臣高向所有兵士们喊道:为了大明,为了皇上~~~”宋友亮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说着自己在辽东的作战故事。 崇祯皇帝一向看塘报看惯了,第一次听这样详详细细地诉说,到也也新奇,听得津津有味。外加宋友亮巧舌如簧,崇祯的表情更是跟着情节地起伏而变化,如同身临其境。 宋友亮只是说士兵们基于义愤,才大开杀戒,自己又未能及时阻止,于是起身向崇祯请罪。 崇祯笑道:“你何罪之有?象那建奴虐杀我大明百姓的时候何曾心慈手软?这正所谓是因果报应不爽。” 宋友亮大喜,赶紧拜谢崇祯,在坐下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自己的老婆宛陵郡主忽然用很奇怪的眼神望着自己。 崇祯高举酒杯,面向德王,说道:“王兄,你为大明选了一个好女婿啊。” 宋友亮在辽东大捷,作为岳父的德王自然面子上有光,但是作为藩王,他又觉得“鸭梨”好大。自己的女婿手握兵权,自己又是藩王,内外勾结便可以某朝篡位。这也是为什么崇祯既重用宋友亮,又把宋友亮的父母和德王一家都接到北京的原因。自己的女婿成就越大,从某种程度来说,自己的危险就越大。皇帝对自己的提防之心也越重。 德王赶紧拿出招牌式的傻笑,举杯道:“我哪懂得选,那是娉婷误打误撞、误打误撞。叫我说,还不如老实的呆在郡马府里多生几个孩子,为我这个老泰山多生几个孙子孙女,到时象小猫小狗在我脚下饶成一圈,那多有趣?哈哈哈” 德王不伦不类地比方惹得哄堂大笑,朱娉婷更是羞得满脸通红。 周后也举起袖子,遮住了嘴巴,笑着对崇祯说道:“都是陛下不好,人家少年夫妻,成婚还不到三个月,就把娉婷接到宫里来住了。虽说是太妃想念,但是也不能让人家长期劳燕分飞啊!” 崇祯也是大笑,说道:“是啊,是朕想得不周到。这样吧,王承恩呐~” “老奴在~”王承恩笑着在一旁应声 “在城里为王兄选一处宅子,让王兄一家入住,这样宋爱卿以后见老婆也容易些。”崇祯笑道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有个小太监来报,说长平公主听说大破建奴伪都的宋军门在这里,一定要来见见 崇祯笑道:“长平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周后也笑道:“还不是陛下你平时骄纵惯了!” 崇祯也不甘示弱地笑答:“朕平时国务繁忙,疏于管教,这后宫之事当然是皇后的职责咯。” 周后笑得更厉害,说道:“那臣妾就向陛下请罪了,总可以了吧?” 崇祯与田妃、袁妃也是呵呵直笑 片刻功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萝莉身着华服从殿外袅袅而来。虽然她只有十四岁,但是发育地却很好。宋友亮这种不是萝莉控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哪知长平的目光则直接向宋友亮投来,先是好奇,后是不屑。“女儿见过父王、母后~”长平行礼道 “嗯~皇儿,这个就是你要见的,横扫辽东建奴的大英雄——论辈分,也是你姐夫的宋友亮了。”崇祯笑着手指宋友亮 “女儿刚才就看见了。”长平凤眼一挑,笑道:“我还以为是三头六臂的神仙,却也不过是如此一般的武夫嘛。”长平努了努嘴 “三头六臂的那是哪吒~”宋友亮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说道 崇祯皇帝也是无奈地笑着摇头,田妃、袁妃早已是笑出声来 又是一番祝酒和推杯换盏之后,家宴结束,宋友亮陪伴妻子朱娉婷返回她在宫中的住所。 刚一进房间,朱娉婷便支开了所有下人,带着妩媚地笑容,盈盈向宋友亮走来,边走还便将身上的罗裙褪去。此时的朱娉婷多了几分少妇的丰韵,再加上就别胜新婚,宋友亮不由也春心大动。 朱娉婷的手象水蛇一样蜿蜒缠上宋友亮的脖子,柔声道:“听说你在建奴的伪都把那里的后宫妃子都睡了一边?可有此事?” 宋友亮一愣,赶紧摇头笑道:“胡说,哪有的事。”说罢,淫笑着张开咸猪手就要摸向朱娉婷的胸部 朱娉婷任他揉捏,继续说道:“听说你在朝鲜,朝鲜国王每夜都派美貌的侍女来给你侍寝?是不是?” “呃?”宋友亮觉得有些气氛不对了,赶紧说道:“这是听谁胡说八道?郡主你不在身边,我一直都是守身如玉,洁身自好的。” 朱娉婷用手指轻轻托起宋友亮的下巴,奸笑道:“是真是假,本郡主一验便知~~” 宋友亮心里一慌,难道古代有可以检验男人有没有在外面偷吃的办法的吗?有的话,自己不可能不知道的啊? 这时的朱娉婷其实也压抑地久了,双掌一推,将宋友亮推到在床上,“你说一直守身如玉,那今天晚上至少给我五次,如果少一次~~~哼哼~~”朱娉婷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的宋友亮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好精明的女人呢啊~~”宋友亮用尽全力,大展神威,朝“一夜五次郎”的名号发起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结果,通过宋友亮彻夜的努力,终于暂时打消了郡主的怀疑,但是,第二天一早去见崇祯的时候,不得不带着黑眼圈和大眼袋。 崇祯到没注意,王承恩看到宋友亮的模样,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暗中命人送了一些御用的补药到宋友亮那里 崇祯看了宋友亮送来的张家口八大奸商与蒙古、建奴暗通款曲,将大批粮食和军事情报送出关外的事情十分恼火。本想下令锦衣卫直接拿人,但是王承恩在一边劝说:这八大晋商财力雄厚,在朝中也有很多大臣拿了他们的好处为他们说话,直接用这种雷霆手段,恐怕下面有司衙门和官员阳奉阴违 崇祯怒道:“那怎么办?就任凭他们这样卖国求财么?他们倒是把大明卖了个好价钱。”崇祯气得一拳头砸在龙案上 这时,恰好宋友亮进来请安,王承恩于是说道:“这些东西都是宋军门上报的,那宋军门心里有没有腹稿?” 宋友亮听了王承恩的说辞,也点头认可,说道:“他们是商人,臣以为就用商业上的手段击垮他们。” “哦?爱卿的意思是以奸商治奸商?”崇祯问道 宋友亮笑了,“如果那些商人为大明锄奸,怎么还能叫奸商呢?” 崇祯自知失言,笑道:“好,如果他们真的能为大明除了这一害,朕就亲自送一块‘商贾楷模’的匾额给他们。”说罢崇祯又拿出几份奏折,说道:“这是洪承畴送来的一份奏折,参劾大同总兵王朴畏敌如虎,私自领兵撤退,以至于大军军心动摇,,马步争驰,自相践踏,弓甲遍野,尸横满地。朕以为,刺中害群之马,不杀不足以振军威军法。但是大同乃是九边重镇,杀了王朴,谁人可以继任呢?” 王承恩说道:“副将姜瓖可以继任,姜家世代将门,长兄姜让是陕西榆林总兵,三弟姜瑄为山西阳和副总兵。” 历史这个姜瓖在崇祯十七年(1644年)三月李自成克太原后,不经抵抗就投降了李自成,李自成都差点因此杀了他,责备他:“朝廷以要害镇寄若,若何首降?”多亏制将军张天琳的劝说才作罢。后来大顺军为清吴联兵所败,撤往陕西,五月(1644年6月)姜瓖叛变杀大顺军守将张天琳,降清,仍镇守大同。之后,他便随清军赴陕西,征剿大顺农民军。他不但得不到重赏,连军饷的供应也成问题,而且还受到清廷的猜疑和训斥。当时,山西农民军反清声势浩大,姜瓖受到很大触动。顺治五年九月,清廷为防喀尔喀蒙古越过边界,派英亲王阿济格率军驻防大同,这招致姜瓖的猜疑,以为袭己。于是,姜瓖自称大将军,于(1649)十二月初三日据大同叛清。七月初一日,多尔衮率师亲征大同。大同在清军长期围困下,城内弹尽粮绝,死者枕藉,部下发生了骚乱。姜瓖部将杨振威于八月二十三日密通多尔衮,二十八日斩姜壤及其兄姜琳、弟姜有光首级,献城投降。阿济格入城,恨城内兵民固守,下令屠城,“隳其城睥睨五尺”,邻近各府、县等地区亦遭屠戮。 宋友亮很想告诉崇祯和王承恩这个姜瓖不可靠,但是,宋友亮转念一想,李自成被自己在三十里铺重敲一记之后,应该没有可能再打进北京城了,那姜瓖投降一时,应该也不会发生了。于是,便默认了这个提议 “至于这个洪承畴嘛~”崇祯有些犹豫,现在可堪大用的人不多了 宋友亮赶紧说道:“如果没有祖大寿祖将军死守锦州,洪承畴洪经略牺牲自己吸引建奴主力,臣怎么可能立此大功呢?所以,臣恳请陛下将所有的赏赐都赏给祖将军和洪经略吧。” “宋军门年纪轻轻就立此大功,还谦逊有礼,实在是难能可贵。”王承恩在一旁笑道 宋友亮也笑着谢道:“王公公过奖。”心里却暗道:我那二十颗鸡蛋大小的东珠可不是白送你的。 崇祯也是欣赏地点了点头,“其实说来朕还没有真正的赏你什么。记得两年前,初设登州镇的时候,你对朕说三年有小成,五年有大成。如今不到三年就立了这么大的功劳,王承恩,你说朕该怎么赏他呢?” 王承恩答道:“老奴以为,怎么赏都应该。宋军门原来是军户,脱籍之后也一直没个叫得响的名号!” “嗯是啊~”崇祯点了点头,“那朕就册封你为征北将军、平北伯、将登州、朝鲜、辽东的军务统统交给你。” ===【141】皇太极怎么死的?=== 旷野的大风呼啸地掠过山冈。阳光下,一群黑色的乌鸦在赫图阿拉的上空盘旋着、嘶鸣着,“咕嘎,咕嘎,咕嘎……”,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声,如同一份份来自远山的呼唤。是在呼唤那个名叫努尔哈赤的故人,还是在追忆着那份金戈铁马的辉煌岁月?空旷的原野之中,没人知晓,也没人明白,或许惟有那些救过老罕王之命的乌鸦们心知肚明。 赫图阿拉,满清王朝的发源地在空中盘旋多时的乌鸦们在发出了最后一声悲鸣后,终于归林而去了。整个山峦、旷野又恢复到了它原来的那份沉默之中。“赫图阿拉”是满语,汉意为“横冈”,即平顶的山冈。其建筑为一城一郭式(内外城式),城垣由土、石、木杂筑而成。 据史记载,努尔哈赤的曾祖父福满,当年建了6座城池,分别分给自己的6个儿子,其中福满的第4个儿子叫觉昌安,也就是努尔哈赤的祖父,分到的城池就是现在的赫图阿拉城。1559年,努尔哈赤诞生于赫图阿拉。作为满族和清王朝的龙兴之地,赫图阿拉,是大清历代帝王心中的不可替代之圣地,龙脉之所在。所以随着清王朝的兴盛、发达,而日渐被尊崇和重视。不仅在此设府设厅,还派兵驻守。清太宗皇太极更是尊赫图阿拉为“天眷兴京”。 九月的一天,皇太极再次来到赫图阿拉城下时,心情是压抑的。 建奴虽然控制了整个东北地区,还征服了辽阔的蒙古草原,可是地广人稀,境内人口过万德大城屈指可数。不过沈阳、辽阳、广宁罢了。现在,沈阳和辽阳被宋友亮屠城,广宁又不适合作为临时的都城,搞得皇太极不得不狼狈地返回赫图阿拉。 兴兵复仇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但是在皇太极的努力下,各旗们还是同意等过了秋天,收了秋粮之后再报仇。于是,济尔哈朗的镶蓝旗继续在义州屯守,监视锦州的祖大寿和洪承畴。多尔衮的正白旗驻守广宁、代善的正红旗、镶红旗镇守盖州和复州、由于多铎战死,由阿济格掌握的镶白旗镇守海州、豪格的正蓝旗驻留在盛京和辽阳一代,负责两城的善后工作。而皇太极自己则率领两黄旗驻扎赫图阿拉。 皇太极迈着比心情还要沉重的步子走进了汗宫大衙门。汗宫大衙门是八旗的诞生地,又称金鸾殿,尊号台,是赫图阿拉的心脏所在,位于古城北侧的高冈上。万历四十三年(公元1615年)11月,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把满族原有的黄、白、红、黑4旗中的黑旗改为蓝旗,并增加了,镶黄、镶白、镶红、镶蓝,共8旗。此年的正月初一,58岁手握“八旗”的努尔哈赤,雄心勃勃的在赫图阿拉汗宫大衙门内“黄衣称朕”,自称为汗,大金国因此而生。从此一个崭新的、宏伟的清王朝的第一都城——赫图阿拉便依天耸立在关东的大地上,同时一个进兵中原,一统天下的霸念在努尔哈赤脑海中酝酿而成了。 皇太极走进大殿,一眼变看见正中央是努尔哈赤当年登基称汗的宝座,宝座前是努尔哈赤批阅奏折的龙书案,在龙书案的东西两侧有鹤衔莲花蜡台、熏炉和香亭。宝座左右两侧摆放着8旗。 皇太极的步子愈发缓慢和沉重起来,他情不自禁地走到与汗宫大衙门相邻的汗王寝宫。寝宫共分4间建筑。东一间是努尔哈赤与心爱的大妃阿巴亥住的寝室,设南、北二个的圈炕,中二间是汗王举行祭祀活动的场所,西间是努尔哈赤16个嫔妃合住的地方。据史料记载,汗王和大妃冬天睡在南炕,夏天睡在北炕,对面炕摆有炕桌、火盆是汗王吸烟品茶的地方,西间有南、北、西3面相连的万字炕,满语称它为突瓦,它有两个作用,一方面可以解决坐卧起居问题,另一方面又可以通过炕面散热来取暖。可谓一举二得,实用而方便。但16个嫔妃合住一个房间,细想起来却感觉有些蹊跷而不可思议。 走着走着,神智有些恍惚的皇太极忽然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的就走到汗王井边。汗王井位于内城中部,正白旗衙门冈下西南方,为赫图阿拉城内惟一一口水井。三百多年来,城内军民皆用此水,故有“千军万马饮不干”之誉。因努尔哈赤在此城“建元称汗”,故得名“汗王井”。据清代野史记载,努尔哈赤曾掠夺了数以千万计的黄金、白银以及大量的珍宝财物。由于满族当时是游牧民族,对食物、财物有着强烈的储备意识,所以,这笔数额巨大的宝藏被秘密地运到了当时的大金国都——赫图阿拉,并藏在了一口名日汗王井的古井内。 因为盛京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重建盛京需要大量的金钱。皇太极要报仇,需要借助蒙古诸部的力量,这也需要金钱来笼络。总之,皇太极现在继续一大笔钱。盛京府库里的钱财恐怕是被明军给搬走了,就是没有搬走,压在废墟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清理出来的。 “对~~父王啊~为了大清江山,为了将您的遗愿发扬,就恕我不孝吧!”皇太极在汗王井的大理石井栏圈上拍了一下,“来人呐,给朕挖~~” 生前,努尔哈一心想把王位传给多尔衮,但其一死,汗王之印,却落在8子皇太极的手上。皇太极虽然得以继位,但国库中的金银财物,却依然掌控在阿巴亥的手中。生怕夜长梦多,皇太极向软硬不吃的阿巴亥下了最后的通牒,要么交出全部的宝藏,要么与努尔哈赤一起殉葬。出乎皇太极意料的是,阿巴亥竟然选择了为努尔哈赤殉葬的这条死路。阿巴亥死后,一心惦记着宝藏的皇太极是挖空了心思,最终在他的淫威酷刑之下,内务府的官员道出了这笔宝藏的去向,即从内务府的暗道运往汗王井的。于是,急不可耐的皇太极即命人从汗王井与暗道两处入口处顺藤摸瓜寻找。但是,两批被派下去寻宝的人,一去却无音信,同时被用来传递信息的绳子也不知被什么动物撕咬断了。 恼羞成怒的皇太极,下令掘地三尺,摆出了一副不挖出宝藏绝不罢休之势。谁料军士们刚抡起锹镐,准备挖掘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间黑云蔽日,同时,一股浓烟从汗王井中滚滚而出。 “皇太极~~”一个女声响起,这一声喊,语调极为幽怨凄厉 皇太极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只见被自己逼死的阿巴亥正站在井口,那对凄厉哀怨的双眼正直勾勾地瞪视着自己 “你~~你~~~”皇太极又怕又急,一时口齿也结巴起来 “你这个念财忘义,不思进取的逆子。此宝藏是大清的国本运数,将护佑大清国运昌盛,江山永固。你现在来挖,挖的不是宝藏,而是大清的龙脉。” 惊恐万状的皇太极当即跪地叩拜,“母妃赎罪~~母妃赎罪~~~朕发誓不再寻找宝藏。” 话音刚落,天空云开雾散,一切又恢复如旧。曾经的井口通道与内务府的秘室暗道,也在云开雾散的那一刹那,在一阵轰鸣声中坍塌了 “………………” “陛下啊~~陛下~~来人呐,陛下晕倒了~~” 受惊过度的皇太极被奴才们七手八脚地抬回了寝宫,当天夜里,皇太极便昏迷不醒,而且鼻衄再次发作,血流不止。原本在盛京还有太医可以医治,可这些太医被宋友亮以在伪朝担任伪官为罪名,统统杀掉了。眼前赫图阿拉这个偏僻的地方,上哪里去找大夫呢?于是,群臣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 一般说来,流鼻血,不算是个问题,拿张手纸塞着,也还凑合。但皇太极的这个鼻血,据说相当之诡异,流量大,还没个停,连续流了好几天,都没办法。 通过现代医学分析,皇太极生前可能患有以下疾病: 首先是高血压,高血压常见于肥胖、摄盐较多,以及长期处于精神紧张状态的人。根据目前可以见到的皇太极画像可以看出,皇太极体态肥胖,而且,自清崇德元年(1636年)开始,皇太极命清军四次大规模入关,为了指挥战斗,精神长期处于紧张状态,因此,皇太极很有可能患有高血压病。 其次是鼻出血,高血压是造成鼻出血的常见原因之一。当病人血压骤然升高时,脑内动脉尚未破裂之前,鼻腔内血管可以先行破裂而发生鼻出血。有些以鼻出血来诊的病人,一量血压,才知道自己患有高血压,而在此之前,患者从来不知道自己有高血压病。鼻出血可以缓冲血压,防止内脏出血,特别是防止脑出血,从这一点上看,只要出血量不多,鼻出血并非坏事。因高血压造成的急性鼻出血多见于中老年人,出血多为单侧,也可为双侧,可间断反复出血,也可持续大量出血。出血量多少不一,轻者仅少量出血,重者可发生失血性休克,表现面色苍白,全身出汗,四肢冰冷,甚至危及生命。皇太极50岁以后,多次出现大量鼻出血,而且,“鼻衄不止,承以椀(碗)”,说明这时皇太极的高血压已经很严重了。 第三是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目前知道,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是许多全身疾病(包括高血压)的源头性疾病,根据临床调查,在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病人中,50%以上的人并发有高血压,而原发性高血压病人中,有30%的人合并有阻塞性睡眠暂停综合征。从皇太极的画像可以看出,皇太极中年以后,身体肥胖,颈短,下颌小,因此,皇太极很可能还患有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 以上三种疾病会带来很高的脑中风可能,那就是极为致命的了。据朝鲜的史书记载,四月初六日“清人言于世子馆所,以为皇帝病风眩,愿得竹沥,且要见名医。上命遣针医柳达、药医朴等。”(《李朝实录》,仁祖卷44,12页)。从这一段文字可以看出,皇太极患风眩,用药为竹沥。竹沥主治化痰、去热、解烦闷等病症。皇太极一生劳累,晚年诸事更繁重,加上宸妃之死,操劳过度,情志不舒,痰火上升,必然眩晕,血热上涌,头昏眩。平素痰火重,容易引起中风,猝然死亡。因此,种种资料表明,历史上皇太极很可能死于中风 大殿外,正黄旗的固山额真何洛会,梅勒章京拜音图,护军统领冷僧机,前锋统领图尔格;镶黄旗的固山额真谭泰,梅勒章京图赖,护军统领索尼,前锋统领鳌拜聚在一起,许久相视无语 过了好长时间,索尼才开口道:“看样子,皇上是时日无多了。” 何洛会也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咱们不为自己打算,也得为两黄旗打算吧?” “只有当今皇上的阿哥继位,才能继续保持我们两黄旗的兴旺啊。”鳌拜说道 “皇上有11子14女,除大阿哥肃亲王豪格之外,还有二阿哥洛格、三阿哥洛博会、四阿哥叶布舒、五阿哥硕塞、六阿哥高塞、七阿哥常舒、八阿哥、九阿哥福临、十阿哥韬塞、十一阿哥博果尔。其中二、三、八阿哥早夭,其余阿哥们都被南蛮子抓走了。眼下,只剩下大阿哥豪格与十一阿哥博果尔了。”索尼历数各位阿哥名字的时候如数家珍,可说道最后却只能两手一摊,表示无奈 拜音图说道:“要立当然是立肃亲王豪格了,难道去立博果尔那个小毛孩子么?” 谭泰说道:“那好,我们八人一起立誓,如果陛下有什么不测,咱们就一起拥护大阿哥豪格为帝。” “立誓就立誓~”鳌拜第一个就一手指天,说道:“我鳌拜对天发誓,如果皇上龙驭归天,我就忠心拥护大阿哥豪格为帝,如有二心天诛地灭。”说罢鳌拜冲另外七人说道:“到你们了~~” 于是,索尼等七人也一一对天发誓 ===【142】登州机器展销会和登陆旅顺口=== 就在建奴们忙着为皇太极死后的帝位争夺忙碌的时候,宋友亮在登州也正筹谋一件大事。那就是登州机器展销会,宋友亮打算将现有的一些先进机器加以推广,不光要让登州百姓享受到机械化带来的好处,还要让整个山东,乃至整个大明都享受到机械化带来的实惠经过《齐鲁新闻》连着七天的狂轰滥炸,整个山东、河北、江苏、和河南一带都知道了宋友亮要在登州搞机器展销会,于是到了九月二十八那一天,操着天南地北各地口音的商人都都来到登州郊外的大校场上。一时间,大校场周围人山人海,好似庙会赶集一般热闹有些精明的小贩则将摊铺摆到了校场附近的街道,扯开嗓子使劲吆嗬起来。 “这就是我们登州机器局造的新式榨油机,它采用螺旋式连续转动压榨的方法,榨油效率与出油率都是极有保证,”赵大明是机器局里的小工头,此时他穿着浆洗过的新蓝色袍子,面对许多满脸好奇的参观者,面带微笑卖力地介绍新式榨油机的好处。 “小伙子,这新式的榨油机有啥好啊?”说话的人一口河北腔“这机器有三好,省力、省时还省料。先说着省力吧,这部机器是用脚踏式的加力方式,通过转轮和绳带带动榨螺,操作简单、方便,易于用力,就是用个娘们儿也能干这活~”说着赵二明演示了一下,接着又说道:“再说省时,这部机器可以连续榨油,更有效率、更快捷,也就是说,它可以轮班转,同样的时间可以榨出更多的油。再说这省料吧~” 赵二明说得唾沫星子乱飞:“因为螺旋式可以施加更持续的用力,并且运动的物料会有相对的运动与摩擦,用同样的油料可以榨出更多的油。简单来说,比如以前一斗料下去只能榨一斤油,现在起码多榨二两。” “你的意思,只要用了这个机器,榨以前一样多的油,需要地人力、料子与时间都要少许多。真有这么神?”这个河北客商天生大嗓门,被他这么一喊,更多的参观者围了过来“就有这么神!”赵二明笑了笑,把手一招,马上有工匠配合他开始往榨油机中加油料:“下面就给大家当面演示这机器咋个使用,相信各位掌柜见多识广,一定能看出,这机器的长处在哪里。” 榨油机吸引人眼球的同时,一旁的木工机床的表现也很抢眼。当一块木板在高速转动的圆锯面前顺利剖开的时候,围观的参观者都爆出一声“哦”的惊叹声,甚至很多人都上去蹬两脚,亲身体验一下,哪怕身上的丝绸衣服溅了一身的木屑也乐此不疲这几台木工车床经过改进,增加了推进的金属槽和夹具,操作起来非常方便。以前,要将木板直直地锯开两半,没有多年的经验根本做不来。现在,只要你把木板用夹具固定,然后就只要猛踩脚踏板就是。 有人围着展出的木工车床赞叹不已:“好。有了这个东西,我也能成当一回鲁班了。” 一旁有人打趣道:“那林掌柜的你做出来的木器,我大昌号全部买下,然后销到南阳去~~” 林姓掌柜也大笑道:“你个鲁红鼻子,尽消遣我~~晚上花酒你请~~” 二人的对话引得周围人也是大笑不止随后,在纺纱机、织布机、提花机等民用机器前,一段段精彩的演示也同样博得了参观者的阵阵喝彩连续三天的机器展销会,一共卖掉了一百多台各类机器,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宋友亮相信,这些机器在实际使用后产生的效能,会得到越来越多人的认可。以后的销路会更广阔眼下,宋友亮最重要的事情是收复金州。为此,宋友亮也做了不少准备工作,比如派出大批锦衣卫去金州一带侦查,绘制详细的地形图并打探建奴兵力部署;设法找来当地百姓,询问一些偏僻的小路小道或是险要之地等等。 之后,结合各方面的情报,李信、张遇留、潘玉柱等人制定几个备选方案提交给宋友亮。经过一番讨论,最终决定选择金州中左所登陆,建立前进基地,等摸清金州建奴的情况以后,再做具体打算。金州中左所,也就是今天的旅顺一带。宋友亮选择的登陆地点也就是今天的旅顺口。 旅顺口历史悠久,晋名“马石津”,唐谓“都里镇”,元称“狮子口”,到了明朝洪武四年(1371年),太祖皇帝朱元璋派马云、叶旺两将军率部从山东乘船跨海镇守辽东,因海上旅途一帆风顺,特将狮子口改名旅顺口。 旅顺口位于辽东半岛的最南端,这里与山东半岛的登州、莱州隔海相望,像一对钳子般拱卫着京津门户。旅顺口周围群山环抱,是典型的丘陵地形,其东侧面向外海,也就是黄海,西面有老虎尾半岛,伸入海中,构成天然的海港,只有一条峡湾作为入口。海湾的北侧就是金州卫中左所的驻地,修建有两座简单的砖城,不过这里的驻军十月十日,作为第一梯队登陆的李信部安全登陆,并立刻在滩头建立简易阵地,将事先准备好的木桩以最快的速度钉进泥土中,做成简易的栅栏,然后火枪兵在栅栏后严阵以待。后续部队陆续上岸,继续由随军工夫建立栅栏。于是一层层的栅栏象鱼鳞一样从海滩向内陆延伸。 根据情报,金州中左所驻扎有五百汉人八旗兵,等李信派出的斥候回来时,却说卫城里的建奴似乎没有什么动静,反倒是有一群建奴百姓模样的人正朝这边来。 一见到大明军队的旗号,百姓中有人欢呼起来:“王师!王师来了,我等可以回家了!”年过半百的老秀才激动得热烈盈眶,倒头便拜。不过在欢呼的同时,也有些人往后缩了缩身子,同时将身上的包袱拢紧了些。 “你们都是汉人吗?”李信很警惕,生怕是建奴耍的阴谋诡计“当然是汉人了~~”老秀才厌恶地摸了摸脑门上的发辫,“老夫是山西大同人,崇祯七年的时候被建奴掳走的。” 李信一听,老秀才确实满口山西口音,“好吧,你留在原地,等我们军门来了,再做定夺。来人呐,给他们一些干粮。” “得令~”军中伙夫立刻从营中取出一些干粮分发给这些衣衫褴褛的难民很快,宋友亮也登上了这片富饶的黑土地,当宋友亮最初听到的欢呼声,让宋友亮油然而生强烈的使命感,但是当他踏上岸边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更加热烈的场面,从这些衣衫褴褛的百姓眼中,他能看到的只有畏惧、担忧、惊慌,要不是还有那一丝丝期盼,他也绝不会停下脚步。 “乡亲们!”宋友亮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与其说安抚这些百姓,不如说是给手下的将士一个战斗的理由。 “本官乃朝廷新近任命的登州总兵,兼理朝鲜和辽东事务的平北伯宋友亮,率三万大明健儿,登陆旅顺。我们的将士,一为痛击建奴,恢复故土;二为诸位乡亲重新拥有自己的家园!”宋友亮用力挥舞着手臂。大声吼道。下面的百姓都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你们想不想拥有自己的家园?”宋友亮继续挥舞着手臂。对着百姓大吼。 没有想象中的齐声欢呼,不过宋友亮还是能清楚地听到东一声,西一句,稀稀落落地回应。 “想……” “俺想……” “俺们想回去……” “俺地家啊……俺的老婆孩子啊……”有人失声痛哭,声音凄厉无比。 宋友亮站在高处。他看到很多人开始抹眼睛,能听到哀切地叹息声,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老百姓谁也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园。两百年前,他们的祖先因为生计,也因为朝廷的强迫迁徙,从关内来到关外,在黑土地上辛勤耕耘。奋力求生,期间血泪斑斑,不可尽数。两百年后。当建奴铁骑踏上他们的家园,铁蹄之下,人皆为奴,屠刀面前,无理可说,他们只能再一次背井离乡,背着血泪,想要找一条回到关内地道路、求取生存之路。 刚刚登岸的兵丁排成整齐的队列,每排好一队,才会在队官地号令下面,迈开整齐的步伐,向岸上进发。虽然经过适应性的训练,兵丁们的脸上还是掩不住的倦色,又不少人还没从严重的晕船中缓过劲儿来。不过他们还是努力将腰杆挺得笔直,齐声喊着口令:“一二一……左右左……”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临时营地的方向,已经入驻的兵丁们,则开始唱起他们的军歌。似乎每个穿越者都喜欢拿来当军歌,但是这歌的歌词与此时的时代背景,用这歌似乎又很贴切。刚刚还沉浸在背井离乡痛苦中的百姓,不由都侧耳倾听,疑惑地相互看了看,又转过头将目光放到了那些正在行进中地队列上,隐隐感觉到:这支军队似乎不太一样。 老秀才则从登州兵那里借来一把匕首,利索地把脑后的发辫给割断了,“好一句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割掉辫子,老袖子朝一旁的士兵一伸手,喊道:“来,给老头子一把兵器,只要还有一口气,老头子也要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周围人听了都一阵大笑,揶揄道:“老夫聊发少年狂~~” 老秀才不服气地说道:“难道你们没有听过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壮士暮年,雄心不已吗?” 宋友亮笑道:“老先生,我军中缺少识文断字的书吏秉笔,杀敌的事情就交给小伙子们吧。” “嗯~~”宋友亮都开口了,老秀才也不能不识抬举,于是只能重新把衣服整理好,恢复一副老秀才老儒生的模样。 收复金州卫城的战斗几乎就不能称之为战斗,由于失去了海军巡海,明军的出现令城内的八百汉奸军猝不及防。李信作为先头部队,只消半个时辰不到,就拿下了金州城。八百汉奸军一半被杀一半被俘。 最新全本:、、、、、、、、、、 ===【143】杀人练胆、洪承畴参人=== 如何处置被俘虏的汉奸,宋友亮想了一个好办法,他把新收容的汉人难民中的青壮年挑选出来,四人编成一组,给他们每人一把匕首,把他们和一个汉奸俘虏一起关进牲口圈里。 宋友亮对那些青壮年说道:“你们想在金州继续待下去,就免不得和建奴厮杀,所以现在要给你们练胆。你们四人一组,与他搏杀,赢了的,每人赏银十两,编入官军。打不赢的就去登州矿山挖矿。” 宋友亮又对那些俘虏说道:“你们赤手空拳对他们四个,要是你赢了,我放你一条生路。” 这些难民中的青壮年有些人是参与了宋友亮屠辽阳的,有的则是连鸡都没杀过,现在一下子就要他们杀人,让这些人一下子都懵了,不少人都吓傻了。 挑选谁人入场厮杀军官对于凡是脸上没有恐惧毫无惧色的士兵通通不要,偏偏挑那些吓得面如土色,或者神色忧郁的,把他们赶进圈里,而登州军的军医郎中也带着绷带药物守侯在场一场残酷而又血腥的战斗便在牲口栏中展开,几个壮丁先是被俘虏兵追得鸡飞狗跳。随即又被抓咬踢打得遍体鳞伤,还好那俘虏兵时赤手空拳,否则恐怕几个壮丁性命不保。直到登州军教官在一旁大叫大喊地指点战术,四个壮丁才壮着胆子哇哇地鬼叫几声之后,握紧匕首,背挨背靠队友掩护自己的侧后翼,疯狂呐喊着挺刀刺杀不断伺机扑上来的俘虏兵,直到那俘虏兵筋疲力尽,浑身是伤,四个壮丁才改为包围阵势,呈圆形包围俘虏兵,不断缩小包围圈,最后看准机会一拥而上,将那俘虏兵浑身刺得满身血眼。 这场肉搏厮杀血腥残酷,让许多胆小的光是在一边看就被吓得当场尿裤裆,或者腿软站不直的。但越是这样的男丁,越容易被盯上,被揪到前列观看,刘体纯在一边指手画脚道:“那个吓得尿裤子的、那个双腿打颤的、那个脸色发白的、那个牙齿打架的,下一回合就你们上。” 邓右扬更是在一边吼道:“给老子睁开眼睛看清楚,什么事你死我活,你们手里有家伙,还不敢和一个建奴的奴才厮杀。要是将来到了战场上,你还怎么杀建奴?怎么为自己的家人报仇?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不是你杀建奴,就是建奴杀你~~~” 一天下来,俘虏兵没有一个活命的,壮丁们也没有一个被打死的,接着宋军门又上演了亲自敷药、解衣推食之类“爱兵如子”的伎俩,把一群遍体鳞伤的小子们感动的眼泪鼻涕一起流。 十月十八日,一个小太监一路尖着嗓子喊:“金州捷报~”一路快步进入大殿。“陛下~金州捷报,平北伯收复金州,击杀建奴五百,我军伤亡二十七人。” “赢了?真的赢了?”崇祯高兴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明军自从萨尔浒之战以后,屡战屡败,特别经历了辽沈之战的惨败,失地千里,丧兵十余万,朝野间士气低迷,对前方战事几乎束手无策。即便是被寄予了极大希望的熊廷弼、孙承宗之类的大臣,其策略也不过是固守,不敢提及主动出击,更遑论收复失地“老奴恭喜皇上!”王承恩第一个带头高声贺喜群臣也是欣喜异常,毕竟数年来糜饷千万,兵十数万,无一胜绩,金州胜绩虽小,却是前所未有,人心顿时大振。 “臣以为,当令平北伯火速领兵撤回登莱,以避建奴锋芒!”在一片称颂声中,兵部尚书陈新甲的声音显得很不和谐,“建奴在辽南兵力微薄,在旅顺口并无驻军,金州也不过千余人马,平北伯取金州固然容易,但必招致建奴的反扑,若不及时回撤,恐先胜而后败!”陈新甲象一根庭柱一样杵在大殿之上,毫不客气地大声说道,“况且这次出兵辽东,兵部并不知情,平北伯是私自用兵,有违大明国法。” 陈新甲的话让崇祯有些不高兴,他说道:“此次出兵辽东,乃是朕与平北伯平台密议的结果,虽然没有兵部发文,但是也不算是私自用兵。” 陈新甲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如果朝廷的律法说改就改,那还要律法有什么用?况且辽南得则易得,守则难守。为今之计,当以登莱、天津舟师为机动,骚扰辽南,而重兵集宁远、锦州。如今以一偏师取金州,则登莱、天津无从接应,宁锦也不能出军,反使建奴有所防备,与其说是收复失地,不如说是打草惊蛇!” “纸上谈兵,书生之见。”陈新甲话音未落,一个沉稳老练,又中气十足的男声便毫不客气地驳斥道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洪承畴满脸怒气和不屑地瞪视着陈新甲陈新甲被洪承畴瞪得心里发毛,说道:“洪经略,你先败笔架山,后败松山,险些全军覆没,还有资格说别人纸上谈兵?” 洪承畴收起了怒色,平静而有力地说道:“若不是你陈兵部举荐的张若麟、马绍愉玩忽职守,笔架山的粮草能被建奴夺走?若不是你陈兵部举荐的‘能征善战’的王朴临阵脱逃,哪会引得诸军大乱?” 临阵脱逃的王朴已经被下了天牢,为此崇祯对陈新甲的评价也受到了影响。陈新甲说道:“是洪经略你自己把大军集结松山,以致首尾难顾,才被建奴抄了后路的,与张若麟、马绍愉何干?” 洪承畴冷冷道:“何干?张若麟、马绍愉到笔架山的第一天,便以重金收买了当地渔夫,选了一条大船停在岸边,建奴一到笔架山,二人便立刻上船逃走。先是有人逼迫催促本督进军,再是有人弃粮草不顾。如此配合默契,是在耐人寻味。” “你~~”陈新甲大声喝道:“难道你在暗示我通敌吗?” 洪承畴笑道:“老夫几时这么说了?老夫只是要参劾张若麟、马绍愉二人。”说着洪承畴面向崇祯道:“请陛下圣裁!” 崇祯此时扳着脸,问道:“洪爱卿,你刚才说的话,可有真凭实据?” “有~笔架山死战得脱的将士可以为证、帮着张若麟、马绍愉二人驾船的渔夫可以为证。”洪承畴从袖袋里掏出奏本,高高地举过头顶王承恩从洪承畴手里接过奏本,再转呈给崇祯,崇祯略略看了看,说道:“骆养性何在?” “臣在~”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朗声答道“将张若麟、马绍愉二人下诏狱,派人核实洪爱卿所奏。”崇祯冷冷道“遵旨~”骆养性双手接过奏本,刚要转身离开忽然,一个大臣出列,朗声道:“陛下且慢~~” 崇祯一看,原来是以耿直闻名的都察院左都御史刘宗周,“刘爱卿有什么要说的吗?” 刘宗周说道:“张若麟、马绍愉是兵部的官员,就算有罪,也该交给三法司论处,怎么能由锦衣卫来捉拿审理呢?锦衣卫是私刑,陛下这么做,是以私刑代替国法。陛下都带头破坏法纪,那还如何表率天下?” 一语既出,满朝皆惊。谁不知道本朝开国之初,由太祖与成祖两代皇帝亲手缔造的锦衣卫和东厂是大明王朝的一大发明?谁不知道厂卫自降生以来,一直都是大明历代皇上直接指挥的最得心应手的看家护院的鹰犬?刘宗周居然敢说那是朝廷私刑?话当然没错,管刑名狱政的只应是刑部加都察院和大理寺(俗称三法司),而凌驾三法司之上,只对皇上一人负责的厂卫可不就是皇家私刑?但有些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尤其事涉皇上、又面对皇上的时候。 果然,崇祯闻言大怒,但是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冷气森森地说话了:“东厂、锦衣卫俱为朝廷问刑,司法部门和锦衣卫都是执掌刑法的官员,哪个是公哪个是私?如有贪脏坏法,欺君罔上的,都可以不问吗?” 刘宗周说:“锦衣卫是富家纨绔子弟,哪里知道礼义,只是听从宦官的差使,不能信任。即使陛下要问贪脏坏法,欺君罔上之罪,亦不可不交付给司法部门。”这话一出,不光崇祯的脸色更加难看,就是骆养性也用恨恨地目光看着刘宗周。 这时,崇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记得张若麟刚刚从辽西回来的时候,陈新甲与几位大臣联名上书力保他,其中就有你刘宗周。如此偏袒同党,怎么能担任监察执法的职务。愎拗偏迂,成何都察院?刘宗周候旨处分!交刑部议定罪名。你不是说处理犯官罪臣要交三法司吗?朕就把你交给三法司。”” 皇上雷霆震怒,公然说刘宗周刚愎执拗偏执迂腐,且要刘宗周候旨处分,显然是要新账老账一起算。刘宗周救人不成,反需人救。好在他的清廉耿直有目共睹,谁为他说话也不会被视为“刘党”,因此在场为他求情的大臣们很快就跪满一地。 最新全本:、、、、、、、、、、 ===【144】经验金州1=== 内阁首辅周延儒跪下了。 刑部尚书徐石麒也跪下了。 兵部尚书陈新甲也跪下了。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金光宸也跪下了。 崇祯这才从轻发落,将刘宗周贬为庶民,几个锦衣卫利索地上前脱去刘宗周的官服,推推搡搡地把刘宗周押下了大殿崇祯转过脸来问洪承畴道:“对于辽事,洪爱卿有何高见?” 洪承畴答道:“用兵之道,无非奇正。拼人力、物力、财力,建奴不是大明的对手,眼下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在宁远、锦州集结重兵,以为正。在辽东、金州乃至朝鲜设立偏师,以为奇。以正兵示型于前,以奇兵骚扰其后,使得建奴春天不能播种,秋天无法收获。如此一来,好比两块磐石左右一起碾压建奴,定能将建奴碾碎。当年,唐太宗和唐高宗就是用此法消灭高句丽的。” 崇祯大喜,说道:“洪爱卿和宋爱卿真是朕可以倚重的左右手啊。以后辽事就全权交由你们两位卿家打理,朕再也不会听信那些纸上谈兵之人的胡言乱语了。”说罢崇祯白了陈新甲一眼得到了皇帝的支持,宋友亮的“复辽大业”自然干得更加热火朝天。夺取了金州卫城之后,明军开始加固金州卫城。卫城原本是外面砌着砖石,中间是土坯的方形关城,南北长三百多丈,东西宽一百多丈。南北门都有瓮城,城外地护城河宽四丈余、深一丈多。卫城西面地宁海门距离金州湾海岸一里多,东门外几十丈便是山地丘陵,只有中间是一条官道和平地,金州卫城便像一把铁锁,守卫着身后的金州半岛。 这样地地形,对宋友亮来说极为有利。只要掐住金州城正面四五里许的平地,便可以将建奴挡在外面,建奴若是要从东面的丘陵山地迂回,便会丧失骑兵地优势,宋友亮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用步兵在山地对其大量杀伤。 随后,大量的物资从登州送到金州湾的码头。其中最多的便是海阳卫水泥厂生产的水泥,以及并不怎么均匀光滑的铁条。紧接着,登州军的随军工夫们开始用一种当地百姓从来没见过的方式开始建造壁垒。 首先将铁条折弯,做成自己想要的形状和大小,然后再用木板在外围箍住,做成骨架。第二部再在水中拌入从未见过的类似石灰似地粉末和小石子,把它们填充进铁骨架中。待完全干透之后,再去掉木板。辽民们发现,这样做出来的泥板子十分坚固,比石头有过之无不及。 于是在金州城北门外,以及东西两侧的平地上。到处是忙碌地人群,在城西,一道“z”字形的城墙轮廓,从海湾延伸到西城墙。城墙的轨迹呈奇怪的波lang状,一共有两处折角的凹入,两处凸起,然后与金州卫城的北城楼连到一起,这是类似于棱堡地设计,敌人想要进攻凸起处。投入兵力有限,想要进攻凹入处,就得承受两侧城墙上攻击。 东面在官道外侧,也是拉出了类似的城堡墙基,一道墙与金州城东墙平行,然后折向东侧的矮丘,那里将建成城堡的制高点。两座城墙将官道往中间一夹,在不影响平时通行的时候,任何军队想要通过这里,就要遭到两面城墙上的打击。 几百个工匠领着上万的辽民劳工。有的在工地上挖地基。整理土地,垒城墙;有的在专门辟出来地地方搅拌石子水泥、浇注预制水泥板;有的在伐木、采石、采砂、打土坯、烧砖。为了将建奴挡在金州之外,为了不再回去过那猪狗不如的日子,大家都是憋足了劲头干活,两侧的城墙每天都要高出一大截。 水泥的作用在这个时候显露无疑,不仅砌墙时能作为最好的黏合料,还可以将不规则的石头浇注起来,将石子浇注成方块,使筑城的速度大为加快。 此时,金州聚集一万多军队,两万多辽民。而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每天消耗的物资都是天文数字。筑城所需要的水泥、钢铁、粮食和物资等都要从登州运来,但是,宋友亮认为,光靠这样输血不行,还得自己能造血。 金州属于温带半湿润季风气候区。产区内丘陵地为棕壤,土质瘠薄,不太适合农作物的生长。不过在平川地有盐渍化草甸土,却因此培育出优良的母草。主要牧草为禾本科的白茅、黄背、野谷草、狗尾草以及菊科草等,豆科牧草极少,牲畜喜食。因此,金州出产一种优良的马匹——金州马。 金州马体质干燥结实,性情温驯,结构匀称,体型优美。肌肉丰满。四肢干燥,关节明显,管部较长,肌腱分明,富有弹性,球节大而结实,蹄大小适中,蹄质坚韧。具有结构匀称,挽力较大,速度快,持久力强,耐粗饲等优点。是一种既可以充当畜力,又可以充当战马的优良马种。骑兵将领张鼐一到金州就找来了两匹金州马试骑,试过之后,立刻向宋友亮建议大量饲养金州马。有鉴于未来建设强大骑兵的需要,宋友亮也立刻同意了张鼐的建议,在人手和物资都相当紧张的情况下,抽调人手,挑拨物资在金州建立军马厂,同时,还挑选了一批健壮的优良种马运回登州繁育。 金州地下矿藏资源丰富,以非金属矿居多,尤其石灰岩蕴藏量大,分布广泛。于是宋友亮紧急从海阳卫水泥厂组织了三十名熟练的技术工人,领着一帮对水泥一无所知,但是却有用不完力气的辽民在金州烧制水泥。经过一番精心选址,熟练的技术工人们认为在金州城东面的大孤山一带石灰石丰富,且容易开采,于是决定在大孤山择地修造水泥厂。水泥厂暂时还不能为城堡的修建带来帮助,一旦建成,却可以凭借技术和石灰石原料的优势,实现规模生产,在满足金州需要的同时,或许也能成为金州向外销售的优势产品。水泥厂厂址的东面,大孤山临海的海湾,则准备修建一处港口,接收从旅顺口转运过来的物资,将来水泥厂的水泥,也可以从这里运出去。 当然,要想是这些物资流动起来,从大孤山开始,连通水泥厂和金州城的道路就必须要打通,而这三处连成一条线,也就将金州半岛牢牢地锁在身后。金州还有一些盐场,宋友亮也立刻派人也开始组织人手重新整理,恢复生产,虽然产量有限,起码可以保证金州地区数万人的需要。 辽南原本的人口不多,鱼虾及贝类还算丰富。渔民们的收获,多少能缓解食品的压力。此外,明军还抢占了附近的一些岛屿。如金州东面海上的广鹿岛、大小长山岛,以及周围不知名的小岛屿。这些岛屿目前只能用来简单的屯垦,以及作为渔民的停靠点,好在尚可喜的水军被被两次黄海海战摧毁以后,建奴在辽南也没有水军,只要安排一些屯兵驻扎屯垦,便可以确保对这些岛屿的控制。 为了维持金州的秩序,宋友亮将金州的辽民全部归并为几个部分,建奴百姓统统去石灰厂开山采石头,什么活辛苦,什么活危险就让他们干什么。 汉人百姓凡是军户,取精汰弱。强壮的编成金州营,作为援辽军的后备,大概有两千多人,负责维持地方上的秩序,其中一部分分驻各岛。 凡是匠户,包括军匠、民匠,全都编入工匠营,分派到各个工厂、工地,从事与本职技艺相关地工作。实在是金州暂时用不到的。也随着放空的运输船送往登州,交给孙和京、沈履素安排。登州和海阳卫的工厂,对工匠的需求量也很大。剩下来的,全部编入工役营,安排从事农活、打渔、煮盐、采石,以及建造城堡等其他杂役。 为了安抚从辽南各地涌到金州的辽民,宋友亮还从曾国藩那里剽窃了几首歌谣,第一首名叫《莫逃走》,用以激励辽民包围家园誓死抗争众人谣言虽满口,我境切莫乱逃走。 我境僻处万山中,四方大路皆不通。 我走天下一大半,惟有此处可避乱。 走尽九州并四海,惟有此处最自在。 别处纷纷多扰动,此处却是桃源洞。 若嫌此地不安静,别处更难逃性命。 只怕你们太胆小,二闻谣言便慌了。 一人仓忙四山逃,一家大小泣嗷嗷。 男子纵然逃得脱,妇女难免受煎熬。 壮丁纵然逃得脱,老幼难免哭号啕。 文契纵然带着走,钱财不能带分毫。 衣服纵然带着走,猪牛难带一根毛。 走出门来无屋住,躲在山中北风号。 夜无被铺床板凳,日无锅甑切菜刀。 受尽辛苦破尽财,其实贼匪并未来。 只因谣言自惊慌,惹起土匪吵一场。 茶陵道州遭土匪,皆因惊慌先徙走。 其余各县逃走人,多因谣言吓断魂。 我境大家要保全,切记不可听谣言。 任凭谣言风lang起,我们稳坐钓鱼船。 一家安稳不吃惊,十家太平不躲兵。 一人当事不害怕,百人心中有柄把。 本乡本土总不离,立定主意不改移。 地方公事齐心办,大家吃碗安乐饭。 既然要保卫家乡要靠训练得法,作战有素。于是便有了第二首歌谣《操武艺》: 要保一方好土地,大家学些好武艺。 武艺果然学得精,纵然有事不受惊。 石头要打二十丈,石灰罐子也一样。 木板只要五寸宽,箭箭要中靶子上。 石头灰罐破得阵,叉钯锚子一齐进。 靶子也立一块板,板上先凿四个眼。 眼内安个小木球,戳在锚子尖上留。 只要枝枝戳得准,保守地方总安稳。 火器虽然是个宝,鸟铳却要铸得好。 火药也要办得真,不然炸裂反伤人。 铳手若是不到家,不如操演不用他。 惟有一种竹将军,装得火药大半斤。 三股麻绳紧紧缠,一炮响动半边天。 件件武艺皆无损,石头锚子更要紧。 石头不花一文钱,锚子耍出一道圈。 若是两个习得久,打尽天下无敌手。 读书子弟莫骄奢,学习武艺也保家。 耕田人家图安静,学习武艺也不差。 匠人若能学武艺,出门也有防身计。 商贾若能学武艺,店中大胆做生意。 雇工若能武艺全,又有声名又赚钱。 白日无闲不能学,夜里学习也快乐。 临到场上看大操,个个显出手段高。 各有义胆与忠肝,家家户户保平安。 除此以外,道德层面的凝聚力对军队建设无疑更为关键。于是,便有第三首歌谣《要齐心》歌谣: 我境本是安乐乡,只要齐心不可当。 一人不敌二人智,一家不及十家强。 你家有事我助你,我家有事你来帮。 若是人人来帮助,扶起篱笆便是墙。 只怕私心各不同,你向西来我向东。 富者但愿自己好,贫者却愿大家穷。 富者狠心不怜贫,不肯周济半毫分。 贫者居心更难说,但愿世界遭抢劫。 各怀私心说长短,彼此有事不相管。 纵然亲戚与本家,也是丢开不管他。 这等风俗实不好,城隍土地都烦恼。 最后一首《爱民歌》是用来强调军民鱼水情的,宋友亮深感明末军纪败坏,老百姓畏惧官兵多过畏惧土匪。所以,这首歌谣是每一个新入伍的官兵都要熟记的。而且每次行军的时候都要高声歌唱三军个个仔细听,行军先要爱百姓,贼匪害了百姓们,全靠官兵来救生。 第一扎营不贪懒,莫走人家取门板,莫拆民家搬砖石,莫踹禾苗坏田产,莫打民间鸭和鸡,莫借民间锅和碗。 第二行路要端详,夜夜总要支帐房,莫进城市进铺店,莫向乡间借村庄,无钱莫扯道边菜,无钱莫吃便宜茶,更有一句紧要书,切莫掳人当长夫。 第三号令要声明,兵勇不许乱出营,走出营来就学坏,总是百姓来受害,或走大家讹钱文,或走小家调妇人。 爱民之军处处喜,扰民之军处处嫌,军士与民如一家,千记不可欺负他。 最新全本:、、、、、、、、、、 ===【145】两黄旗的小算盘=== 宋友亮在金州搞这么大的动作,驻扎在复州的镶红旗阿礼达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全文字阅读.】只是消息传到赫图阿拉,却迟迟没有回信儿,这可把阿礼达给憋坏了。于是他立刻前往盖州,找到了硕托商议进攻金州一事。 硕托不以为然道:“还打南蛮呢,大清国就要变天了,你还不知道?” “你是说皇上?”阿礼达用询问的语气说道 硕托点了点头,答道:“赫图阿拉如今是玛法(爷爷)、十二叔、十四叔、大阿哥豪格四人临朝处理政事了,说明皇上的龙体堪虞。” 阿礼达忽然兴奋起来,“如果这样的话,玛法(爷爷)和十四叔、大阿哥是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了。难道我们两红旗真得会变两黄旗吗?” 硕托摇了摇头,说道:“玛法早就年老体衰,没有争位之心了。8。再加上天聪九年那件事之后,玛法就彻底对皇位不抱任何希望了。” 天聪九年(公元1635年)征服察哈尔蒙古的巨大胜利之后,林丹汗的皇后率领族人归降后金。结果却引了后金王爷贝勒们一段抢老婆的风波 当时皇太极命诸贝勒在前来归附的察哈尔蒙古贵妇中挑选中意之人,代善看中了富有而美貌的苏泰太后。但因苏泰太后是济尔哈朗的妻妹,皇太极已先许给济尔哈朗而不能答应代善,便退一步让他娶囊囊太后。代善却嫌囊囊太后穷,娶了有钱的察哈尔汗女泰松格格。 事情本该就此告一段落,代善却不肯罢休,仗着自己是皇太极之兄,是国中大贝勒,此后又多次提出要强娶苏泰太后为妻,皇太极一直不准,代善于是耿耿于怀。3。这不满很快勾起了代善多年埋藏在心里的怨恨,有怨恨就得找出气口,出气的机会说来就来,几乎就在同时。 诸贝勒选娶察哈尔蒙古贵妇时,豪格娶了伯奇福晋,这一下惹恼了他的岳母大人——哈达公主莽古济。 莽古济是努尔哈赤与继福晋富察氏衮代所生的女儿,是莽古尔泰的同母妹、德格类的同母姐,皇太极的同父异母姊。初嫁哈达贝勒武尔古岱,所以人称哈达公主;天命末年夫死,后嫁蒙古敖汉部琐诺木杜棱。莽古济与前夫所生两个女儿,一个嫁给岳托,一个嫁给豪格。她一听说豪格又娶一蒙古贵妇,便生气地说:“我女儿还在,为何又令豪格娶妻?”她一向与皇太极关系不好,此时更迁怒于他,满怀愤恨,不经皇太极同意,就从远迎凯旋大军的阳石木河擅自回家。8。这一行动,是明明白白地向皇太极示怨示威。看来,她和莽古尔泰、德格类都从母亲那里继承了暴烈如火的性格,在险恶的政治斗争中,只会落个悲剧下场。 代善对待哈达公主,一向与皇太极步调一致,长期不和睦。但此时,当莽古济回家途中路过代善营前时,代善竟一反常态,和他的大福晋一起,把莽古济迎进大帐,设大宴款待,并赠以名马财帛——自然是因为同病相怜。 得知此事,皇太极非常生气,不但遣人去责问代善是何用心,而且盛怒之下,撇下众贝勒,独自先回盛京,进了宫后就紧闭宫门,不上朝也不许诸贝勒大臣进见。这行为简直如同小孩子赌气,却把诸贝勒大臣吓坏了,全都跪在宫门,恳请汗王临朝,并立刻对此事立案审理。3。 皇太极的要挟成功了。次日,他在内殿召集诸贝勒大臣,声色俱厉、长篇大论地训斥代善有六项罪行,其中心意思是指斥代善的离心倾向。诸贝勒大臣议拟革除代善大贝勒名号,削和硕贝勒爵,夺十牛录属人,罚银万两。莽古济革除公主名号,夺其所属满洲牛录并罚款。 见代善服罪,皇太极又开恩免革代善贝勒爵,还给十牛录属人。对莽古济的处罚也恩免,只是禁止她与亲戚来往。 从当时国家的稳定着想,皇太极此举也是必要的。如果代善与莽古济联合,势必造成两红旗与正蓝旗三旗联合与汗权对立的可能,因为天聪六年(公元1632年)底正蓝旗旗主莽古尔泰暴卒后,其弟德格类继为旗主。4。德格类显然是同情自己的亲姐姐莽古济的。因为他也在这次事件中因徇庇公主受到罚款的处理。而且他似乎也是个暴烈之人,九月受罚,十月初二之夜,便也暴卒了。和莽古尔泰死时一样,德格类之死也获得汗王亲临其丧的崇高待遇。莽古尔泰死时,皇太极在灵前痛哭,并摘帽缨,着丧服,居侧殿,亲送灵舆到寝园后才回宫;德格类灵前,皇太极哭得更恸,三更以后才离开,不回宫而在凤凰楼前设帐幄而居,并撤馔三日以示哀悼。在诸贝勒大臣的再三劝解之下,汗王才回宫。 恩威并用,皇太极已经用得非常纯熟、非常高明了,似乎可以打住了。然而,这一年的十二月,皇太极又向诸贝勒宣布了一件重大的谋逆案:莽古济、莽古尔泰、德格类与琐诺木杜棱、冷僧机等,曾对佛跪焚盟誓,要夺皇位。6。由于琐诺木杜棱和冷僧机分别告而得以印证,又查出谋逆的实物证据,即莽古尔泰所藏的十六枚木牌印,文为“金国皇帝之印”! 诸贝勒闻之皆怒,罪情重大,处理也就非常严厉。莽古济及知情的异父兄昂阿拉、莽古尔泰之子额必伦都被诛杀,参与盟誓的其他人并其亲友兄弟子侄一概凌迟,莽古尔泰和德格类的所有儿子也都降为庶人,属下人口财产都归了汗王,这样,正蓝旗就落到了皇太极手中,从此,天子自将三旗就成为定例。 这次大案一共杀了多少人,没有确切的数字,就家族内部的残杀而言,大概不少于努尔哈赤杀弟的那一回,而且第一次使用了凌迟这样极其残酷的千刀万剐的刑法。3。这还没有完。引这一连串事件的莽古济的两个女儿,也先后遭到厄运。豪格义正词严地宣布他的豪言壮语:“我乃皇上所生之子,妻之母既然想害我父,我怎能与谋害我父之女同处!”他竟亲自下手杀了他的妻子!岳托于是被挤到了夹缝中,只好也向皇太极表示要杀其妻,这种当众请示实际上表示了岳托的不忍心,也对皇太极自诩的宽仁将了一军。皇太极果然阻止了岳托。但后来在岳托家中又生了莫名其妙的魇魅事件,岳托之妻即莽古济的长女被定罪幽闭,永远不得与岳托见面。 最后,由皇上指赐,德格类的福晋,给了其弟阿济格;莽古尔泰的福晋,分别给了其侄豪格和岳托。——大概是为了给这两位杀妻、离妻者以补偿吧。 杀鸡给猴看,代善这时的心情,恐怕已不只是简单的兔死狐悲了。5。 皇太极做事是很彻底的。崇德改元称帝时,代善再次获得最高恩宠,被封为地位最尊的和硕兄礼亲王。当年十二月,代善随皇太极征朝鲜。次年皇太极命法司追论攻朝鲜时违法妄行之罪时,代善又被议得六条罪状。皇太极亲自在崇德殿将代善之罪宣谕诸王贝勒贝子及群臣。虽然没有给任何处分(实在也因为这些罪行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对代善的威望和心理又是一次沉重打击。 无论是怎样棱角四出、锋芒外露的人,经过这样不断的捶打、大热的烘烤紧接着大寒的冰冻,也会给揉搓成软面团。 代善在诸贝勒誓效忠皇太极时明确表示:“自今以后,效忠于皇上。5。”他效忠的具体表现,就是以年老为由,从此不问朝政。这正是皇太极最需要的。 代善被彻底制服了,承认了皇太极的绝对权威。他已经给揉搓成了软面团。这样一个年老体衰、不问朝政的软面团,能够继承皇位吗?不要说难以服众,他自己恐怕也是纵有这个心,也无这个胆了. “那么剩下的就是十四叔和大阿哥豪格争了?”阿礼达说道,“我自然是支持十四叔的。” 硕托说道:“我们说支持有什么用?你是旗主还是我是旗主?” 阿礼达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们都不是~” 在赫图阿拉,两位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也在暗自行动。 先豪格生性勇武,少年从征,随同祖父和父兄辈进行统一女真的战争,在对蒙古董夔、察哈尔、鄂尔多斯诸部的作战中屡立战功,十六七岁时就得到贝勒的封号。8。后来又多次同代善、济尔哈朗、多尔衮等统兵出征,跟从父亲皇太极伐明,都立有军功,所以天聪六年晋升为和硕贝勒,崇德元年皇太极称帝时,更被封为肃亲王,并兼理户部。他是天命天聪间有名的战将之一。 多尔衮早在努尔哈赤崩逝前,曾有“以多尔衮继位、代善辅政”的遗言,虽然遗愿成为泡影,却也可知多尔衮从小就聪慧过人,善于自处,在阿巴亥为努尔哈赤所生的三幼子中,独得老汗王的钟爱。天聪二年(公元1628年)二月,十六岁的多尔衮与十四岁的多铎跟随皇太极出征察哈尔蒙古,凯旋而归。两个男孩子在这样的大战中并没有什么战功,庆功宴上皇太极却说:“两幼弟初次远征,克著勤劳,克期奏凯”,应予嘉奖。于是赐多尔衮号“墨尔根代青”(意为聪明的将领),晋为固山贝勒;赐多铎号“额尔克楚虎尔”,奖励他的勇敢。 多尔衮的优势是很明显的,他原有老汗王要他继位的遗嘱;他的母亲是尊贵的大福晋;他身为旗主并手中握有两白旗,实力很强;他有显赫的军功;他有卓越的治国行政的才能。行事荒唐的豫亲王多铎无法与之相比,老迈软弱的礼亲王代善也无法与之相比,济尔哈朗因是努尔哈赤之侄更不是他的对手,只有豪格能与他相抗一二,但论政治素质,也相差甚远。其他的努尔哈赤之子,因不是亲王就更没有希望了。 然而,多尔衮想要继位却很困难。 反对的声音来自天子自将的上三旗,特别是两黄旗。原来的旗主是皇帝本人的两黄旗,自然是大清国最精锐的队伍,集中了满洲的精兵强将,更享受着高于其他各旗的荣誉和待遇。要想维护他们的既得利益,立皇帝之子继位是惟一的途径。豪格在皇子中年长且居亲王高位,久经征战,声望素著,所以两黄旗大臣一开始就把目光投向了他。于是,两黄旗大臣图尔格、索尼、图赖、锡翰、巩阿岱、鳌拜、谭泰、塔瞻八人同往豪格家中,议立豪格为君。考虑豪格出身不够高贵,提出的具体方案是:以豪格继位为帝,以懿靖大贵妃,博尔济吉特氏娜木钟之子博果尔为太子。这样,两黄旗就能永远当两黄旗。 ===【146】谁想当皇帝???=== 【146】谁想当皇帝??? 豪格在两黄旗大臣的支持和怂恿下也积极展开活动,派人到郑亲王济尔哈朗府中告知两黄旗大臣已定:立肃亲王为君。 为报答皇太极的深恩厚德,济尔哈朗必定主张立皇帝之子以表达自己的耿耿忠心,因此同意两黄旗的意见。但他是主持朝廷日常政务的重要人物,必须顾全大局,提出尚需与睿亲王多尔衮和诸王商量。 与两黄旗大臣活动几乎是同时,两白旗也在积极奔走计议。他们听说两黄旗要拥立豪格,坚决反对,都说:“若立肃亲王,我等都活不成了!”一致拥戴他们的旗主多尔衮。当多尔衮在朝门坐帐中办公时,豫亲王多铎、武英郡王阿济格甚至长跪不起,请多尔衮即尊位,并说不仅两白旗大臣、诸亲戚好友,就连其他旗的人都属望于多尔衮。多尔衮却不像豪格那样胸无城府,他端坐不动,并不应允,反而说:“你们这样做,逼得我只有一死而已。” 多尔衮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对拥戴他继大位绝非不动心。但他素来谨慎多谋,善于审时度势,想必济尔哈朗已经来找他商量过了,为了打破两白旗与两黄旗各自坚持己见的僵局,多尔衮亲自来到三官庙,召见了两黄旗大臣中的主要人物索尼。 索尼的回答很坚决,坚持“父死子继”的原则,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他说:“先帝有皇子在,其他的我一概不知道!” 本来,历史上索尼的回答是::“先帝有皇子在,必立其一,他非所知也!”口气虽然坚决,“必立其一”,内容实际上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想来两黄旗也已知道两白旗坚决反对立豪格为君的消息,对自己的立场做了一定的修正,后退了一步。 历史上当时的情势是,原来的天子自将上三旗,显然拥立皇子;两白旗则坚持拥立皇弟;代善的两红旗处身事外作壁上观;济尔哈朗的镶蓝旗倾向于上三旗。 这中间还有一股十分重要、往往被忽略了的力量,两黄旗立场的修正,也许正是这股力量的作用。这力量来自凤凰楼下高台五宫,来自身为大清国母的尊贵的皇后哲哲和皇妃布木布泰。宸妃海兰珠病逝后,五大福晋只余下四位,皇太极再没有选新人来入主东关睢宫。皇太极病逝时,后宫当属蒙古博尔济吉特的天下。对于谁来继承皇位的问题,后宫当然也非常关心,其程度决不亚于激烈对峙的两黄旗和两白旗。她们当然主张立皇子而不是皇弟。 此时由尊贵的五宫后妃所生的皇子只有两个,一个是庄妃布木布泰所生的皇九子福临,这年刚刚五岁多;另一个是西麟趾宫贵妃娜木钟所生的皇十一子博穆博果尔,这年还不到两岁。因为皇后哲哲无子,按皇子贵盛的等级而言,福临和博穆博果尔是头一等,地位高于豪格,更高于其他侧妃庶妃所生之子。以贵而言,皇九子、皇十一子最有资格继位。就皇后和宫妃的自身利益来说,她们也决不希望与她们毫无亲缘关系、今年已经三十四岁的豪格继位,因为那显然会使她们永远被遗弃在冷宫养老,度过凄凉的余年。而在皇九子与皇十一子两个孩子中,无论是从年岁还是从起主导作用的皇后哲哲的倾向来说,中选的必然是庄妃之子福临。 两黄旗旗主皇帝本人去世,尊贵的皇后还在,皇帝皇后同是主子,旗下大臣都是奴才,两黄旗大臣怎敢违逆皇后·再说两黄旗及正蓝旗这天子自将的上三旗,在继位问题上,与皇后皇妃有最大的一致处:立皇子。至于立豪格还是立福临,对上三旗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所以,两黄旗大臣们或是被召进凤凰楼,或是得到后宫之主派人送来的懿旨,向他们指出:两白旗坚决反对豪格继位,如果两黄旗依旧坚持,将会产生僵持不下甚至内乱的后果,不如就立福临,可以两全。 这就是当多尔衮在三官庙召见索尼时,索尼态度变化的真正原因。上三旗态度改变,镶蓝旗的济尔哈朗也会跟着改变。 但是,历史已经被宋友亮改变了,孝庄太后那一脉的蒙古后妃势力被铲除,剩下的懿靖大贵妃博尔济吉特娜木钟虽然是蒙古阿巴亥部郡王颔齐格诺颜之女,但是她没有孝庄太后布木布泰的智慧和魄力。而且当年的布木布泰内有两黄旗的支持,外有科尔沁蒙古的助力,才磕磕绊绊地把福临扶上了皇位。 于是,这股本该被用来平衡多尔衮和豪格的中间力量被抽走了,多尔衮和豪格之间再无任何妥协的可能,一场你死我活的权力斗争将无法避免。 大明崇祯十四年十月二十八日,在赫图阿拉的汗宫大衙门金銮殿上,一场决定建奴命运的议政会议在紧张的气氛中开始了。 在场八旗王、贝勒尚未张口发言,索尼首先朗声说道:“陛下已经昏迷了近十天,气息越来越弱,御医诊治之后,断言不过三五之命。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日各位王爷、贝勒们都在,咱们就共议国事,议立新君。” 正黄旗的都统,曾经参与参劾多尔衮私自放士兵回家的伊盟首先开口道:“肃亲王豪格是陛下的长子,又功勋卓著,父死子继,万一皇上龙驭归天,新君根本不用共议,便是肃亲王。” 阿济格冷笑道:“此言差矣,我朝向来没有立长子的传统,皇上是老八,不也一样当皇帝?” 鳌拜立刻接嘴道:“但是十一阿哥不过周岁。怎么可能立为皇帝?这皇位自然是肃亲王莫属。” 豪格笑道:“二叔深明大义,如果十四叔也这么明事理就好了。” 安平贝勒杜度摇了摇头,说道:“如果按立‘长’的话,睿亲王是大阿哥的十四叔,不是更加‘长’么?” 正白旗都统阿山说道:“但是子以母贵,睿亲王的额娘是大妃阿巴亥。而大阿哥的生母出身低微,怎么能和睿亲王相比?” 正黄旗的固山额真何洛会笑道:“治理国家的是‘子’,又不是‘母’,治国是以才智论,出身的高贵能用来治理国家吗?” 正白旗骑都尉噶布喇曾经随多尔衮入塞,是正白旗有名的勇士,他面向多尔衮,说道:“主子,您说个话吧!?” 多尔衮严厉地说道:“太祖努尔哈赤时代就定出规矩,只有八和硕贝勒才有资格共议国政。索尼等人没有这个资格。”多尔衮搬出圣祖训要求不够资格的其他大臣必须退场。 索尼、鳌拜等人只好闷闷地退出朝堂。 虽然两黄旗的一些大臣退出朝堂,但门外的巴牙喇兵张弓持剑依然在虎视眈眈,豪格等人也正在蓄势恐有爆发;多尔衮如果主动表态接受阿济格等的提议,无疑是将矛头引到自己的身上,引火烧身。考虑到这些多尔衮没有轻易表态。阿济格见多尔衮迟迟不说话,以为他胆怯了。他大声对多尔衮说道:“如果你不同意称帝,那就立我为帝,我的名字是列入太祖遗诏的。” 多尔衮又说道:“肃亲王豪格的名字也是在太祖遗诏中提到的,不单只有你一个人的名字。”多尔衮根本不想让阿济格当皇帝,他在否定阿济格的时候把豪格卷也来进去。多尔衮这句话一石二鸟,一下将豪格和阿济格捆绑到一起,将两个人当皇帝的想法全部堵死。 阿济格见多尔衮不同意他当皇帝,自己又不表态,转而又提出请礼亲王代善当皇帝。说道:“当初二哥曾被太祖点名代理国政,不如由他来当这个皇帝。” 代善怕引火烧身,不敢跳这个火坑,赶紧表示自己难以胜任。“我年纪一把了,还有几年活头?这天下还是交给你们年轻人吧~” 豪格紧紧盯着济尔哈朗,一心等着这位许诺支持他的郑亲王表态,但老奸巨猾的济尔哈朗,迟迟不予表态,只是静静地听着。 多尔衮忽然站起来说道:“你们这些人无君无父的乱臣贼子。亏你还有脸说什么自己是大清的忠良之臣!大丈夫生天地间,以忠孝为立身之本,你都是世代效力大清的臣子,却怎么成了只顾自己荣华富贵的奸佞小人!陛下还没有龙驭归天,你们就急着要另立新君?你们说~~~这与谋逆何异?” 多尔衮的话实在太出人意料,就算是老谋沉稳的济尔哈朗也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确实,虽然皇太极看上去是快病死了,但毕竟还有半口气在。 多尔衮冷冷地扔下一句话,“现在谁想当皇上,谁就是想某朝篡位,八旗旗主们就应该也可以一同讨伐他。”说罢多尔衮做了个遥拜的姿势,“只要八哥还有一口气在,我多尔衮就永远效忠于他。十二哥~我们走,这种某朝篡位的肮脏之事,听了也是污了耳朵。” 多尔衮拉起还在的阿济格,迈开大步就出了金銮殿。噶布喇愣了一下,也赶紧领着侍卫们追了出。 ===【147】各自拉拢=== “十四弟,你是不是傻了?两白旗支持你,两红旗也支持你,为什么你不表态?”阿济格又气又急“两白旗现在在哪里?”多尔衮问道“正白旗在广宁,镶白旗在海州。”阿济格答道“那两红旗现在又在哪里?”多尔衮又问道“在复州和盖州。”阿济格还是不明白多尔衮要说什么,“这些你不都知道吗?” 多尔衮狡黠地笑了,“那两黄旗和豪格的正蓝旗呢?” “两黄旗在赫图阿拉,正蓝旗在盛京~”阿济格这才明白过来,“你是说咱们虽然有两白旗和两红旗的支持,但是远水不解近渴?” “我的好哥哥,你总算明白了~”多尔衮笑道:“两黄旗和正蓝旗有117个牛录,我们两白旗有98个牛录,两红旗有51个牛录,镶蓝旗有45个牛录。咱们现在就跟豪格来硬的,两黄旗一转脸就能把我们哥俩给拿下。” 阿济格不平地说道:“十四弟,当然该是你当皇帝。论功劳你在大,论才干你最强,更何况,太祖当年就说要传位给你的,这个位置本来就该是你坐。” 多尔衮说道:“这件事不是你说好,我说好就行了。总得大家公议。” 阿济格不屑道:“公议就公议,怕什么?现在还有谁是你的敌手,啊?你还真怕了那117个牛录不成?” 多尔衮摇头道:“不可以轻敌。两黄旗都支持他。” 阿济格点头,说道:“可我们兄弟加起来有三旗。” 多尔衮笑了笑,说道:“那代善哥哥呢?济尔哈朗呢?” 阿济格若有所思,说道:“确实,他们还没有表明态度。” 多尔衮笑了笑,耐心地说道:“我们就不可以轻举妄动。如果一个不小心,挑起了八旗的内斗分裂,我们就算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阿济格笑问道:“那怎么办?” 多尔衮:“暗中部署,静观其变。” 阿济格搔了搔后脑勺,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咱们先回广宁和海州,把兵力集结起来,然后再把济尔哈朗那个滑头争取过来,这样一来,咱们就有139个牛录,超过了豪格的117个牛录。那时候,看两黄旗那帮人还有什么话说~” 这时,新任兵部侍郎手里拿着一份奏报,急匆匆地赶来金銮殿,一见到多尔衮,便行礼道:“奴才阿拉穆,拜见睿亲王。” “兵部有什么急报么?”多尔衮问道“奴才无能,南蛮子夺了金州,急报十天前就发来了,可奴才今天才看到~”阿拉穆满头大汗多尔衮笑着安慰道:“这不能全怪你,老的官员都在盛京殉难,你刚上任,情有可原。快递进去吧~” 看到金州失陷的文书,金銮殿里的人们顿时炸了锅,因为这个攻陷金州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血洗盛京和辽阳的南蛮子大屠夫宋友亮。 鳌拜吼叫道:“让我去砍下这个南蛮子的狗头~~” 这时的礼亲王代善和郑亲王济尔哈朗都默不作声,豪格看了看这两个老滑头,刚要说自己愿意以正蓝旗打头阵,谁愿意跟随之类的话。索尼却出声打断了他索尼说道:“两红旗正好驻守复州和盖州,与金州最近,且遏制了金州继续向内陆发展的咽喉,我觉得应该让两红旗先行进攻金州,如果不克,再由大阿哥率大军进讨。” 阿礼达刚要应声,却看到代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于是阿礼达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代善说道:“陛下现在昏迷不醒,我们还是不应该轻举妄动,我看还等陛下醒来再从长计议。” 豪格问道:“如果阿玛十天不醒,是不是就要任由那个南蛮子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 代善笑道:“肃亲王不要着急,我们两红旗会牢牢地守住小黑山和望海埚一带,确保南蛮子短时间内不能深入我境。好了,我这就回去布置~~”说罢代善拱拱手,头也不回地走了“二叔~二叔~”豪格赶紧要阻拦,哪知又老又胖的代善灵活地跟猴子似地,一扭身就窜了出去,阿礼达只好赶紧也行了一礼,跟着代善走了眼见代善走了,济尔哈朗也借口旗内要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自己拿主意,也脚底抹油开溜了。 “走吧走吧~~”豪格在殿内吼道,“难道没了你们,我还当不了这个皇帝吗?” 固山额真谭泰说道:“既然礼亲王想骑墙,那我们就逼得他必须表态。南蛮子不是占了金州吗?”固山额真谭泰冷笑一声,“那就请索尼大人以兵部的名义发一道公文,调两红旗去收复金州。” “那万一要是打胜了呢?”鳌拜说道:“南蛮子的军队,除了管宁铁骑和洪兵之外,不足为虑。” 固山额真谭泰狡黠道:“金州是什么地方?三面环海的死地啊。南蛮子几万人就是要撤退也不是一两天事,如果撤不走,必然做困兽之斗,那时候,两红旗就是胜了也是惨胜。” 索尼点了点头,“要么选择站在我们这边,要么就在石头上撞个粉身碎骨。” ◆◆◆◆◆◆◆大明崇祯十四年十一月八日,阿礼达与硕托率领两红旗四万兵马、号称八万,进驻小黑山和望海埚。 次日,建奴的使者居然出现在金州城下,这位同样是汉人的使者趾高气昂,手持文书,见了宋友亮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大清皇帝陛下英明神武,圣明不凡,尔等速速归降,可保富贵。否则天兵一到,玉石俱焚,鸡犬不留!”说罢,使者瞟了瞟周围正在干得热火朝天的工夫和工地,嗤笑道:“这等土墙,养猪还差不多,我天兵践踏之,如履平地。” “哈哈哈~~”宋友亮向天大笑,随即一把从那使者手里夺过文书,对身边的刘体纯说道:“我听说把人砌进墙内,可以让墙壁坚固无比~” “没错,属下也这么听说~~”早就被建奴使者的嚣张态度激怒的刘体纯恶狠狠地看着那建奴使者“那好~~刘体纯,你把这几个狗汉奸统统给我砌进墙内。”宋友亮喝道“得令~~”刘体纯大乐,领着一群士兵一拥而上,将几个猝不及防的建奴小兵砍翻,随即将使者五花大绑“两国交兵,不杀来使~~~”那汉奸使者如杀猪似地叫唤“汉奸猪狗不如,我杀的不是使者,是猪狗不如的禽兽~”宋友亮朝那汉奸使者的下体猛踢了一脚,一扬手道:“给我拉走~~” “得令~”刘体纯和一班兵士象抓小鸡一样抓起使者就朝工地走去“且慢~~”宋友亮喊道:“留下一个,割掉耳朵和鼻子,让他回去给建奴们报信~~说我宋友亮在这里备好了五百口铡刀,准备送他们去和盛京、辽阳的父母妻儿团聚呢。” “好嘞~~”一个小兵抽出匕首,利索地就割掉一个汉奸使者的鼻子和耳朵,又朝他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还不快滚~” 建奴使者的任务也不光是劝降,还包括刺探消息,在他看来,除了东西两侧造了一半的矮墙,金州还是原来的金州,而明军还是原来的明军,不堪一击。使者将看到的细节,包括城里没有什么人,士兵都很散漫,以及正在建造的城墙,都是一一说了。 阿礼达顿时哈哈大笑:“这些汉狗南蛮子,也就知道造城,那能有什么用?” “要是明军龟缩在城里。倒会相当麻烦,”李率泰皱了皱眉头,内心深处似乎也被刺痛了一下。李率泰字寿畴,汉军正蓝旗人,汉奸李永芳次子。从皇太极征察哈尔、朝鲜及明锦州,又从贝勒阿巴泰征山东,洊擢梅勒额真。 “不是还没造好?”硕托倒是不以为然:“当年的沈阳、辽阳都打下了,区区金州,又怎么能挡住我军铁骑?”辽阳和沈阳,那可不是正儿八经的城池攻防战,都是靠叛变的明军将领做内应才轻松夺城。李率泰颦眉看了阿礼达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不然又要被这莽货看作是懦弱。 因为金州城的格局是一个“亚”字型,所以两侧的墙是紧挨着金州城,像翅膀一样向前张出两道棱,如果建奴直接攻城的话,边上的士兵就会遭到这两道棱的攻击。当然,若是建奴直接攻打金州城门,而距离远一点。便不用担心两侧棱堡地攻击,但那样一来,建奴能够展开的兵力就会有限,金州城上面的守军也能集中兵力应对正面。面对这样的格局,建奴军几乎是无从选择,只有先把两侧的矮墙给打掉,或者至少打掉一侧,才可以从容地攻城。 晌午十分,二十几辆车在建奴军右翼前一字排开。这种大车的前方竖着五六寸厚的木板。外侧裹着生牛皮,火铳的铅弹根本无法打透。汉军的士卒推着车缓缓向前。后面紧跟着地是弓箭手,以及推着小车的辅兵,小车上装满了泥土,用来填平沟堑,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披甲的建奴骑兵。明军和建奴对战,往往未战先溃,客军可能还好一点,辽东的明军几乎就没什么战斗力,抚清之战、萨尔浒之战,建奴几乎就没什么损失。 最新全本:、、、、、、、、、、 ===【148】金州保卫战之前哨战=== 虽然对面建奴又是呐喊,又是吹号,沸反盈天,金州城这边却异常的安静,火铳兵都是坐在矮墙后面,头上是延伸出来的水泥板,像屋檐一样将下面的人牢牢护住。即便是重箭的抛射,也无法洞穿五寸多的水泥板,水泥板伸出矮墙两尺左右,由于藏在矮墙后面,不要说直射的箭矢无法伤到,便是抛射的箭矢,因为弧线的关系,也射不到紧贴着墙根的士兵。 “距离一千码~”在高处的瞭望手看见建奴的战车缓缓地从做了标记的石头边碾过 “打开炮门~!”由米歇尔训练出来的炮兵小旗们高声呼喊,指挥炮兵打开隐蔽的挡板,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前方 “八百码~~”建奴的推进度很快,但是地面上的石块、水泥柱等障碍物也多了起来,车不得不停下来,让杂兵清除这些障碍。7。建奴兵看到对面的矮墙后面还是稀稀拉拉的几个人,都有些疑惑:明军是不是都跑光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石头啊?”建奴兵用脚踢了踢水泥浇铸的矮柱子,他想用脚踢开,却踢不动。他又用锤子砸,直震得虎口生疼也没砸掉多少 阿礼达、硕托和李率泰距离城墙一里多,看不清具体情况,只看到矮墙上面突然跳出几个人。很快又消失在矮墙后面,然后就看到矮墙上方腾起七八朵烟柱。 “火炮!明军有火炮!”李率泰心里突的一下,虽然明军有火炮原就在预料之中,但侧翼居然也有七八门火炮 七、八枚四斤、五斤重的铅弹,除了一枚擦着建奴的队列,从东边飞了过去,没有伤到人。7。有两枚在队列前不远着地。弹起来以后撞在车上,没有造成太大的伤害。其余的炮弹,有几枚是直接砸在车上,七八寸地木板即便是裹着牛皮,也是瞬间被砸得支离破碎,紧挨在车后面的建奴兵被余势未衰的铅弹击穿,连飞溅的木屑也成了杀手,着弹处附近顿时一片惨叫。 越过车阵,砸进人群的两枚铅弹,更是带起一路腥风血雨。当其冲的建奴兵。直接被铅弹撕裂成了碎片。依托车阵的建奴骑兵阵列,顿时一片人仰马翻。3。 “快,快点向前冲,南蛮子的火炮打完了,现在冲上去就是,”战车后面,押队的建奴的兵头大声喊道。以往和明军的作战经验,明军的火炮在射击过一次以后,往往要过很久才能开出第二炮,建奴兵都是知道,果然是一齐呐喊向前冲。 在掩体里面,炮兵们动作迅地将安装在可以活动的炮架上的火炮拖了回来,熟练地清理炮膛,装入火药与铅弹,然后将火炮又推了上去,重新调整角度,这时候已经不讲究齐射,而是可以自由射击。谁装好了就是一炮,命中率却是没有刚才那么高,只有三枚打入了人群,砸烂一架车。8。 随着建奴的逼近,西城的八门四百斤大炮也开始加入射击序列,预设好的射击角度让这一轮地射击效果同样很好。 建奴军越来越逼近矮墙,已经是到了弓箭抛射的射程。 “快点,装天女散花~~炮口放平一点……”炮兵小旗们高声喊道,天女散花就是霰弹 对车后面的弓箭手来说,这情形确实有些诡异,如果要停下来射击的话,那么眼前几乎看不到一个人,那些火炮虽然致命,却都藏在小房子里,似乎只有等步兵冲杀上去,掀翻再说。弓箭手的四百尺的距离上抛射一次,现这边靠着大海,射出去的羽箭受到风的影响很大,歪歪斜斜的,难得有几枝羽箭落到棱堡的范围,却也找不到可以杀伤的目标,只好随着车继续前进。1。 四百码的距离,大口径佛郎机一起怒吼,几百枚铅弹在建奴人群中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建奴的阵型一乱,实心弹的效果明显下降,不过火炮所要挥的作用也都是挥出来,当最前面的建奴已经冲到三百码之内的时候,指挥塔上的号手吹出了一段嘹亮地旋律。之前已有准备的号角,听到这段旋律。已经反复检查了枪械弹药的火铳手,在小旗、总旗的吆喝声中,从水泥板搭成地“屋檐”下面钻了出来,沿着突起棱的两侧侧墙。左右各一队,火铳往墙上一搭,稍微调整了一下,便在队官的指挥下,打响了第一轮齐射。1。 这第一轮的射击,倒是整齐得很。火铳射的弹丸,要比火炮小上很多,胜在密度更大,第一轮五十颗弹丸射出去。那些乱糟糟跑上来地建奴立时扑倒六七个,命中的效率也不算高。火铳手地队列上方腾起一片烟雾。冲起来的建奴不仅没有退却,反而大声呼喝起来。 “南蛮子的火铳打完了,冲啊!” “冲上去,砍了那些南蛮子!” “他娘的~~这些汉奸都是汉人,居然喊我们南蛮子~”火枪兵的总旗怒骂道:“弟兄们,请他们吃花生~” “好咧~”刚才一轮齐射,射的是普通的圆球型子弹,这一轮射的就是米涅子弹了,花生是普通士兵对米涅子弹的俗称,他们可说不了米涅子弹这个洋名字 “开火~~”随着各队火枪兵总旗们的高喊,一千多粒米涅子弹受热膨胀,紧贴着膛线呼啸着飞出枪口,密密麻麻的飞向怪叫着冲来的建奴兵! “啊!” “呀~”几乎是在同时,冲在最前面的近百名建奴兵和许多战马出连连惨叫惨嘶,骑兵惨叫着摔落马下,战马悲鸣着带血倒地,密集冲锋的步兵队伍则顿时一片大乱。5。亲自率军冲锋的镶红旗甲喇额真布尔善更是连人带马同时被十几颗米涅子弹击中,脸上胸口鲜血一起飞溅,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就向后飞出,摔出半丈多远,当场毙命 “预备~~开火~”不等建奴兵从枪击带来的混乱中调整过来,射击手头也不回地一伸手,便将还冒着烟的火枪递给身后的装填手。1。后面的装填手则一面将装填好的另一支火枪递上,一面就地装药填弹。第二枪刚刚射完,第三支装填好的火枪又递了上来,连续三轮射击下来,已经冲到三百步内的建奴步兵、骑兵倒下更多。明军掩体里则是硝烟滚滚,完全被青黄硝烟笼罩,建奴队伍前则是尸横遍地,无数伤兵伤马在血泊中翻滚挣扎,惨叫惨嘶声不绝。 刚刚还在叫嚣地建奴,迅现情况并没有像他们想地那样展,矮墙后面的弹丸似乎没有穷尽似地,一波紧着一波呼啸而来,几十步的距离,就已经躺下了几十人。2。建奴一次投入二十辆车,近一千的步兵,几轮炮击下来,已经死伤近两百,火铳兵出现以后,弹丸打得密不透风,伤亡在迅增加。在战场上,一支部队的伤亡率过三成的话,还能坚持作战的,已经算得上是精锐,汉奸组成的汉军旗显然不属于精锐。 呼啸的弹丸不断从耳边掠过,夺取身边袍泽的生命,靠得近的,甚至会溅到血肉,跟着跑在后面的,可以看到前面的人突然倒了下去,这时候大脑已经一片糊涂,要么是麻木地冲下去,要么是惶急地、下意识地转身就跑。3。 汉军在建奴骑兵督战队的逼迫下,打起仗要比明军勇猛得多,很多原本不堪一击的明军,降了建奴以后,转过身再和明军作战的时候,就好像变了一支军队似的,倒不是说他们真的变强了,只不过纪律、勇气,或者说被逼出来的勇气,会让他们看上去很勇敢。但要是真的打硬仗,这些汉军显然还是不如建奴来得可靠,眼睁睁看着疾风暴雨似的弹丸在极短的时间里造成了大量的伤亡,终于有人坚持不住,转身往回跑。战场之上,一旦有人开始回头,很容易影响到整支军队,很快的,冲在最前面的建奴汉军纷纷溃散,而他们的身后,那些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建奴弓箭手则暴露在弹雨之中。 “这些汉狗南蛮子,果然是靠不住!”阿礼达骂道 阿礼达、硕托和李率泰距离战场比较远,看不清具体的细节,倒是有骑兵靠前观察,不断将情况传过来。 阿礼达的话让李率泰很不舒服,脸色一沉,他的父亲李永芳虽然投降了后金,还成了人家的女婿,一直都提醒自己是女真人了,可听到阿礼达这么说,总归有些不太舒服。“这些明军的火器似乎特别多。而且打得很合理!”李率泰吸了口气,使自己冷静下来,说道:“要不要换个地方试试?对面一直看不到什么人,也许是兵力不足,想摆空城计?” “空城计?”阿礼达笑笑,你看那火铳,里面像是多了无穷尽的火铳手似地,探子来报,说金州的南蛮子至少三万人,怎么会兵力不足?“ 战场那边,负责督战的建奴骑兵中已经分出一些,开始砍杀那些逃散地汉奸汉军,墙后面和掩体里的火铳声何炮声倒也是渐渐稀疏下去,这一次进攻,建奴在前面扔下四百多人,包括身亡和重伤不能行动的。还有些人虽然跑了回去,但伤重一些的。想来也是活不了,建奴一次进攻就损失了过一半地兵力,已经不能说这些汉军不够勇敢了。 ===【149】前哨战2=== 硕托冷冷地看着被建奴骑兵驱赶聚拢到一起的汉军八旗,说道:“阿礼达,也不能全怪他们,你看这西北风这么大,把旌旗都吹得呼呼作响,这么远的距离下‘射’箭,能有准头吗?” “将军说得是~”李率泰漠然地点了点头,“咱们大清的军队不是没打过坚城,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火器,但能将火器打得连绵不绝的,这还是首次遇到。” “是啊~~”硕托点了点头,其实他和阿礼达两个人打过的仗加起来也没有李率泰多,此刻却回答的有模有样,象是身经百战似得。“也不用什么战车了,那东西太慢太沉~~等推过去。南蛮子说不定能把所有的火铳兵都调到那一面去了。我看就让直接骑兵冲,,冲到跟前再用重箭‘射’‘射’看!”硕托了一眼西面地矮墙,那些造成最大杀伤的火铳兵,又一次消失地矮墙后面 火器开火的间隔短,能够发挥的作用就更大,明军的火铳‘射’击似乎连绵不绝,那是严格遵守了分排轮流‘射’击的战法,可即便如此,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杀伤数百人,李率泰估计西边应该有至少两千名左右的火铳手。9。 实际上,金州城内共有火枪手三千人,火枪六千支。 矮墙外侧有障碍物与护城河,建奴必须清理掉这些,才有可能攻上来,他们不可能单纯依靠骑兵来攻城,在建奴骑兵的‘逼’迫下,又一个汉军方阵被赶到了最前面。5。面对金州城严密地布置,建奴也确实没有太好的办法,不管是东城还是西城,建奴佯攻与主攻地两支军队都遭到了火炮的轰击,在改变了开火的策略以后,建奴发现他们头上的铅弹似乎总没有停止的时候,虽然一次飞过来的也就是一两颗,却总是让人的心提着,不敢有丝毫放松。西边的汉军只是散开阵型,佯作进攻,以“牵制”西边的明军不得转移,明军炮兵也就不急不慢地用火炮‘射’击,火铳兵还是蹲在掩体里休息。 骑兵和步兵的差异,在冲锋时能看得很清楚,骑兵只是打马跑起来,那声势就已经非常吓人,也怪不得明军和建奴作战,总有些军队会望风而溃。 “啥时候咱们也能有这样一支骑兵啊!”看着建奴骑兵如‘潮’水一般漫向东城,张鼐忍不住赞了一声。7。不过,宋友亮对骑兵的前景并不是特别看好,因为他知道历史的发展方向,在未来的战争中,火器才是王道,尤其是自己已经有了先进的火炮和火枪之后。而骑兵,特别是冲阵用的骑兵,终有一天是要退出历史的舞台,虽然这个过程还能漫长。 顾及到明军强悍的火炮实力,建奴骑兵故意将队形分得很散,他们在将近一千尺的正面,排出几十骑,一共五排,冲到阵前的障碍物附近,一边勒马,一边将羽箭‘射’了出去,这就是所谓的骑‘射’了。建奴骑兵娴熟的控马技术让张鼐羡慕不已,低声嘀咕要是自己麾下的骑兵各个都有这本事就好了。4。不过建奴这种打法,显然是不能对明军造成任何伤害。箭矢除了在水泥的掩体上打出几声嗒嗒声之外,便只能无力地跌落。抛‘射’本身就没有什么命中率可言,也就是‘射’在一个很大的范围里,能不能‘射’中目标,那就全是运气了,何况还是在颠簸的马背上。 这时候的火炮‘射’击也是差不多,虽然能够控制‘射’击的距离和范围,也不可能做到‘精’确的瞄准,特别是建奴地马队分得比较散。最多只有不到一半的炮弹能够击中目标。因为采用了轮番‘射’击的策略,每次也就只有两三枚铅弹落下来,但也能不时带去一两个建奴骑兵的生命。铅弹砸在人身上发出沉闷地撞击声,骑兵的惨叫。3。战马嘶鸣,此起彼伏,这都让建奴的骑兵胆颤心惊。 冲在前面的建奴骑兵发现了掩体的‘射’击口,于是抱着侥幸心理和高超的箭术朝那个‘射’击**箭,想要掩护正在填平壕沟的建奴步兵。结果还真有六七支羽箭‘射’进了‘射’击口,结果有四个火枪手受伤。火枪手有头盔与‘胸’甲护住要害,火枪手只是手臂‘插’上了羽箭,或者羽箭钉在‘胸’甲上,但并不深入,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他娘的~~”火枪兵总旗骂道:“给老子狠狠地打~~” “好嘞~” 呯~~呯呯呯呯 密集的米涅子弹给正在清理垃圾的建奴杂兵造成了极大伤害,有十几枚从人群中穿透过去,‘射’中了后面的骑手,击伤十多人,击毙十多人,有一名建奴骑兵正要弯弓搭箭,结果在中弹倒地的时候手一松,一支重箭歪歪斜斜地‘射’了出去,正中一个同伴的脑‘门’。1。 轰轰轰 明军三十多‘门’各类佛郎机火炮,给步兵和弓箭手队列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二十多枚炮弹直接砸进队列,开出了一道道血路,伤残百余人。 伤亡的数字看上去不大,但那种随时可能有铁球落到头上的心理压力,却是实实在在的,也幸亏这些弓箭手是建奴‘精’锐,远非汉军可比,他们还是一板一眼地张弓搭箭。3。而前面低着头拼命填土的汉‘奸’汉军却开始越来越着慌 “大人,敌人已经在害怕我们的大炮了,请下令寇菲林大炮开火吧!”炮兵教练米歇尔希望自己一手**出来的炮兵部队有更多出风头的机会 不过宋友亮摆了摆手,“不行,这么早就用寇菲林,建奴会逃走的。我就要他们象飞蛾扑火一样主动送上来让我们***。” 一旁的海因里希也笑骂道:“该死的葡萄牙佬,上帝都知道炮兵是你训练的了,什么时候让我和路德维希训练的步兵方阵展示一下威力了,总不能让他们永远做仪仗队吧?” 随着一阵嘎嘎的绞盘声和铁链的拖动声,金州北城‘门’被缓缓的打开。3。由于更多地考虑了军事用途,金州的城‘门’不是那种传统的左右两扇的城‘门’,而是类似水闸一样的闸‘门’。闸‘门’被打开后,一队队手拿长矛,身穿板甲和半身板甲的步兵迈着整齐地步法走了出来,迅速在两道翼墙之间列阵。 此刻,建奴也填平了将近二十丈的壕沟,也清理出超过二十丈的正面,那些多数是汉‘奸’汉军,在他们身后是建奴的重步兵和弓箭手缓缓压上,他们的身后是黑压压一片骑兵。 “这些南蛮子终于要出来了吗?”阿礼达笑道:“到了平地上面,那里还用担心什么,”阿礼达骑在马背上看得清楚,出来的明军虽然少说有三千多人,不过都是轻装,或者说没有车、炮一类可以抵挡骑兵冲击的,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出城的是登州军老八营的宾字营,营官名叫吴廷宾,见建奴没有马上突击的样子,吴廷宾就大大方方地在城‘门’口的空地上开始列队。7。 建奴攻城时,通常都会使用这样地打法,先用弓箭手压制,‘精’锐的重步兵冲开步兵阵列,然后就是骑兵冲进去砍杀。其实此刻建奴完全可以发起一次这样的冲锋,那样的话,还在列队的宾字营很可能一片‘混’‘乱’。但是建奴没有这么做,宋友亮为宾字营捏了一把汗,他以为是建奴托大。实际上,是阿礼达和硕托对汉军八旗刚才的战斗表现很不满意,所以打算让汉军八旗后撤,让两红旗的建奴兵直接上 看到对面的明军只是在列阵,建奴的弓箭手和步兵也在积蓄力量,想等到汉军完全后退以后,再发起决定‘性’的冲击。5。 “冲散对面的南蛮子,我们就赢了!”建奴兵吼叫道 “弟兄们,杀了对面那些建奴,让他们知道宾字营的实力!”吴廷宾和往常‘操’练时一样,大步走在队列的前面,大声喊道,“要是大胜了,老子贴上一年的俸禄,请兄弟们喝‘花’酒。” “吼~~” “冲,速促那~哇,杀光那些南蛮子!”阿礼达歇斯底里地大声吼了起来。 “杀!”以重步兵为先导,弓箭手居中,骑兵殿后的建奴们大声吼叫着冲向明军 “点火~~”吴廷宾高声喊道,明军方阵前六排士兵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香瓜大小的铁球,用火折子点燃,引线一边冒火,一边发出哧哧声 “扔~~”吴廷宾大吼一声 呼呼呼 几百个铁球临空飞出,有些直接砸中了建奴,有些则落在了建奴的脚前,建奴兵正想大笑以嘲‘弄’明军的无能,只听轰隆隆~~一连串巨响在建奴的脚下的身边爆发出来,几百斤火‘药’一起爆炸,气‘浪’、冲击‘波’和飞溅的碎片将建奴炸得血‘肉’横飞,将原本整齐的建奴步兵方阵炸出了一个个丑陋的空‘洞’。那些走在队伍前列的重步兵和弓箭手首当其中,死伤最为惨重,尤其是充当突击力量的铁头子们,几乎是一扫而空。就算没被直接炸死,也大多被炸断、炸伤双‘腿’,倒在地上象蛆虫一样蠕动、哀嚎 “速促那~哇~~~冲过去~~”阿礼达见状又气又怒,他歇斯底里地吼道:“吹号~~吹号~~” “喳~”号角手立刻鼓起腮帮子,把牛角号吹了起来 浑厚的号角声把惊慌中的建奴兵们给吹醒了,他们在各级军官的催促驱赶下,鼓起勇气继续冲向面前的明军 ===【150】不甘心当炮灰=== “长矛手跪下,火枪手预备~”吴廷宾继续发令,前排的明军长矛手立刻单膝跪倒,长矛的矛尖一起斜向上指,而他们身后,四人一组的火枪手们已经平端火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狂叫而来的建奴兵“预备~~开火~”火枪兵百总、总旗、小旗门一声令下,又是五百颗饱含仇恨和正义的米涅子弹呼啸呼出“预备~开火~” “预备~开火~” 举枪、端平、瞄准、开火——举枪、端平、瞄准、开火,射击手们机械而熟练地重复着每一个动作,用一颗颗米涅子弹将一个个双手沾满汉人同胞鲜血的建奴送下黄泉路。 清理枪管、装药、装弹、压实——清理枪管、装药、装弹、压实,装填手们也按照平时早已练得十分熟练的标准动作为一支支火枪装填。 严格的训练把登州军将士都变成了一架架机器,专杀建奴的杀人机器几轮齐射之后,建奴前排的铁头子和弓箭手几乎一扫而光,只留下光秃秃的骑兵直接面对明军的步兵方阵。 呯~呯呯火枪手最后一次齐射,米涅子弹狠狠地撞进骑兵队伍中,一百多个建奴骑士身子一滞,一头栽下马来。这一摔就算没直接摔死,也会被身后奔涌而来的马蹄给踩死。还有几十匹战马受伤,它们或四蹄一软连人带马一起摔倒,或是将马背上的骑手摔下马来,其结果也只有一个——————死“火枪停止,长矛手准备迎敌。”随着吴廷宾一声令下,火枪手立刻把火枪收起,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而长矛手则半蹲弯腰,将长矛的尾部杵在地上,再用脚踩住。顿时长矛如林,密密麻麻的矛头将整个步兵方阵武装成了一只刺猬一面是长矛如林,一面是铁蹄隆隆“速促那~哇~”建奴骑兵们高喊着满语,如飞蛾扑火般冲向明军吁~~哐~~咵嚓建奴骑兵一头撞进明军的长矛方阵中,响起一片人马的惨叫声。同时,在城头掩体里的火枪兵也再次开火,将大把大把的米涅子弹送入建奴那肮脏的身体里。同时,各种口径的佛郎机大炮也一齐发射,将无数致命的钢铁洪流倾斜到建奴的头上“这不是战斗,绝对不是~”米歇尔的颧骨抖动了一下,“这是屠杀~~单方面的屠杀~”就在米歇尔感慨的一瞬间,第一波攻击的五百多建奴骑兵就永远地长眠在了明军步兵方阵面前“速促那~哇~”第一波建奴骑兵的伤兵还在地上哀号呻吟,第二波建奴骑兵又冲了上来,马蹄好不犹豫地将地上的同伴踩死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踏上了黄泉路“寇菲林大炮也加入射击~~”宋友亮冷冷道“遵命,我的长官。”米歇尔用夹生的汉语命令身边的明军军官,“重炮,射击~” “得令~~” 轰轰~~~填满了霰弹的寇菲林大炮发出震天动地的怒吼,密集到根本无法躲闪的弹幕毫不留情地收割着建奴那卑贱的性命。被明军火器的巨大威力震撼到麻木的建奴骑兵忘我地继续发动勇敢的冲锋,把自己的血肉之躯一次次地送到明军的子弹和炮弹下。但是勇气是无法弥补巨大的战斗力差距的阿礼达原本是摆出三个骑兵千人队,每次五百轮流冲击明军,但是现在却变成了轮流送死,而且全队覆没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完颜段在干吗?奇尔哈难道傻了吗?为什么不骑射?为什么不骑射”阿礼达怒发冲冠,如癫狂般嘶吼着:“南蛮子的队伍站得那么密集,一阵箭射过去,然后铁骑冲阵,不就成了吗?” 李率泰偷偷白了他一眼,心里不屑道:“莽夫,十足的莽夫~” 硕托喊道:“让汉军旗打头阵,推着战车遮蔽箭矢。” 李率泰看了硕托一眼,这时候让汉军上去,就算有战车的保护,那也只有送死,可是他也不能反对,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不过目睹了刚才那可怕一幕的汉军,早已经是肝胆俱丧,有很多人已经神志不清,建奴花了很大的力气,甚至开始动手杀人,才驱赶着这些不停哆嗦地汉军,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推着战车向前挪动。 轰隆隆! 十几发炮弹准确的落入汉军旗的车阵之中,汉军旗车阵之中再次血肉横飞,当尘烟散去,几丈以外的土地上,建奴的伤兵和残肢碎片到处都是,血流满地,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天地间彷佛骤然一静,建奴人惊骇地望着地狱一般的场景,正在缓缓前进的骑兵阵列突然混乱起来,阿礼达胯下的战马也似乎感到不安,不停地嘶鸣。 “长矛手下蹲~火枪兵准备!”见建奴转变了战术,宾字营也立刻做出调整呯呯~~呯失去了战车保护的汉军旗再次遭到米涅子弹的猛烈射击,只一起齐射便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士气,汉军旗的建奴兵开始不顾一切地向后溃逃。 “不许逃~~不许~~”建奴督战队的牛录额真大声吼叫着挥刀砍翻两个逃跑的汉兵“狗娘养的,不把我们当人看~~”几个溃逃下来的汉兵恼羞成怒,挥刀砍向那建奴督战队的牛录额真,“要我们死,你也别想活~~”其余向后逃的汉兵也有样学样,为了活命与阻止自己逃跑的建奴督战队厮杀起来“啊~~南蛮子造反啦~~南蛮子造反了~~”建奴督战队的牛录额真一边左躲右闪,一面大声叫喊,建奴的前方阵营中一片混乱“主子,不好啦,那些汉军旗的南蛮子造反了,和我们打杀起来~”建奴督战队的牛录额真海达安的肩头被削掉一大片皮肉,血顺着手臂滴滴直流“混账,谁敢造反,就杀了谁~~”阿礼达瞥了一眼李率泰,“围起来,杀光他们,李率泰~你~~就由你去执行。” “杀光?”李率泰一愣,“我看他们不是造反,而是急于逃命才会如此激烈,杀几个挑头的便是。” “不行,一定要杀光~~南蛮子胆小怕死,留之也无用,只会乱我军心。”硕托冷冷地说道,“哦,对了,我忘了你也是南蛮子,下不去手吗?”硕托一脸的嘲讽李率泰的颧骨又抽动了一下,“请将军慎言,我父李永芳天命三年从龙,攻略清河、辽阳、沈阳,立有战功。我目乃是太祖第七子阿巴泰之女,我李率泰生于满洲长于满洲,与满洲人无异,将军何必处处以言语挤兑我?” 硕托恨恨道:“你们南蛮子没一个好东西,你爹也不过是太祖脚下的一条汉狗,奴才而已。宋蛮子屠盛京、屠辽阳的时候,便是你们南蛮子降将作为内应。既然你说你自己是满人,那就用行动证明给我看。” 李率泰身躯一震,痛苦地一勒马头,冲向前线。 “海达安,你率领五千健儿跟着一起去,如果这条汉狗想轻举妄动~”阿礼达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喳!”海达安胡乱用白布包裹了肩头的伤口前线溃退的汉军旗士兵有五百多人,人数比建奴督战队人多,一番厮杀之后,建奴督战队有一百多人被汉军旗士兵扣押。见到李率泰前来,汉军旗士兵便收起兵器,说道:“将军,满人视我等如草芥猪狗~~请将军为我们做主。” “谁人领头的,站出来?”李率泰无奈地说道:“将这些乱兵围起来。” 汉军旗士兵们一阵躁动,只见大批汉军旗士兵不情愿地将自己包围,“谁人如此大胆?”李率泰大声喊道,“我总得给硕托和阿礼达一个交代,谁人领头的站出来,莫为了一时意气,害死了全体兄弟。” 汉军旗士兵更是一阵躁动,一个刀疤脸站了出来,说道:“我们也为大清皇帝效力杀敌,为什么他们满人打了败仗就可以逃,而我们要逃就活该被杀?” 李率泰痛苦而无奈地说道:“大清皇帝是满人还是汉人?” “当然是满人~”刀疤脸答道“那就是了~”李率泰别过脸去,说道:“来人呐,将刀疤刘拿下,斩首示众,其余人等既往不咎,立刻随我转身杀敌,戴罪立功。” 汉军旗士兵哗然,就是李率泰的亲兵也是嚷道:“大人,不能啊,刀疤刘向来打仗不要命,这大人您是知道的啊。可是血肉之躯如何对敌那无坚不摧的红衣大炮?” “是啊~大人三思~刀疤刘只是一时糊涂~~” “混账,刀疤刘不死~~你们统统要和他一起死~”李率泰跳下马来,抱拳道:“各位弟兄,你们都是追随我爹最忠心的部下,我李率泰无能,不能带着大家吃香喝辣。现在能做的,也就是保住大家的性命了。” “哈哈哈!”刀疤刘仰天大笑,笑声之大,直将头盔的束带震断,他朗声说道:“好啊,好啊。我当年本是抚顺所的标兵,后来随李游击投降满洲,与大明、朝鲜、蒙古大小近百战,没有死在敌兵手里,却要为满洲主子当炮灰~~~报应,这就是报应啊!”说罢,刀疤刘将手中钢刀一横,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大声说道:“大人,是不是只要我刀疤刘留下脑袋,兄弟们就可以不死?” 最新全本:、、、、、、、、、、 ===【151】李率泰反水=== 李率泰向刀疤刘深深鞠了一躬,“兄弟,你放心去吧,你的家人我会照顾的。” “好~~”刀疤刘将刀柄攥得更紧,对身旁的汉军旗士兵们说道:“弟兄们,老哥我先走一步,希望你们不要步老哥我的后尘!”说着就要抹脖子说时迟那时快,一群穿着红色棉甲的满洲旗兵将汉军旗包围了起来。肩头缠着绷带的海达安领着一批凶神恶煞地镶红旗旗兵推开李率泰的亲兵,走到李率泰身边,“谁说只要他死了,其余人就可以免死的?旗主有命,造反的南蛮子,统统要死。” “什么?”刀疤刘一听这话,立刻上前一步,原本架在脖子上的钢刀也变成了直指海达安,“你说什么?” “造反的南蛮子,统统要死!”海达安大叫道:“弓弩手~~” 呼啦~~几百名旗兵弓弩手一起围了过来,几百张强弓一起对准了刀疤刘为首的汉军旗,甚至将李率泰也围在其中“海达安,你这是什么意思?”李率泰见镶红旗弓弩手将自己也纳入目标,十分生气“没啥意思~”海达安颐指气使道:“旗主有令,命你杀光造反的南蛮兵。另外还有一句:如果你李率泰胆敢轻举妄动,便格杀勿论~~~” “什么?”李率泰脑袋嗡地一声,再也压抑不住胸中的怒气,他噌地一声抽出佩刀,“你~~欺人太甚~”李率泰的亲兵见主人拔刀,也立刻纷纷抽刀将李率泰围在核心保护起来“好啊,李率泰,你果然还是心向南朝!”海达安大叫道:“两红旗的巴图鲁们听着,汉军旗的李率泰聚众谋反,我海达安以两红旗旗主之命,将他就地正法!” “你敢~”汉军旗的士兵们一起涌过来,将李率泰的亲兵围在核心保护起来正在双方剑拔弩张、试欲拼个鱼死网破之时,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在原野上开始飘荡“对面的汉军旗同胞听了~~~听了(回音,下同)~~” “建奴从来没有把你们当人看~~人看~~” “建奴只把你们当成是可以拿来随意送死的奴才~~奴才~” “你们为建奴卖命~~卖命~~可建奴将你们宰杀如猪狗~~猪狗~~”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是岸~~~你们还是早日弃暗投明吧~~明吧~” “你们为建奴卖命~卖命~~脑后还要留条猪尾巴~尾巴~~死后怎么见列祖列宗~~列宗~~?” “lang子回头金不换~~不换~~你们的家乡,你们故国在向你们招手~~招手~~” 汉军旗和两红旗的士兵同时朝声音来的方向望去,只见金州城头出现了十几个巨大的“唢呐”(其实是简易喇叭),十多名大嗓门的明军士兵正在高声呐喊“我们都是汉人,不应该手足相残,让建奴得了便宜~~便宜~~” “弟兄们~~老乡们~~回来吧,回来不用推着猪尾巴过日子,不用受建奴的鸟气~~鸟气~~” 一个汉军旗的小头目大着胆子喊道:“此话当真?” “当真~~~我们有打不完的炮弹和吃不完的肉包子,就看你们要什么了~~什么了~~” 海达安听了这番对答哪里还忍得住?他大叫道:“如此公开的商议谋逆之事,那还了得?给我~~~” 轰轰轰~~~海达安话音未落,金州城头的汉军大炮又开火了。十枚炮弹一路弹跳而来,将包围圈最外围的两红旗旗兵砸死二十多人之后,力道不减,又将七八个汉军旗士兵的腿滚断,方才不甘心地停止了运动“保护~~保护我~”海达安也早已被明军的大炮吓破了胆,他这么一喊,原本包围汉军旗、背对金州城墙的两红旗士兵也赶紧躲到汉军旗后面,包围圈荡然无存。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汉军旗士兵依旧死死地将李率泰围在核心“可笑~~可怜~~可悲~~~”李率泰仰天长叹一声,随即吼道:“弟兄们~~~咱们回家咯~~~”说罢李率泰抓过脑后发辫,一刀割断了那条猪尾巴,对亲兵喊道:“咱们归顺大明~~~” “回家喽~~~”汉军旗士兵们扔掉手里的旗杖,随李率泰一起向金州城狂奔回过神来的海达安赶紧叫道:“放箭~~放箭~~~” 城头的宋友亮通过望远镜将李率泰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他立刻大声喊道:“炮兵~火枪一起朝建奴射击,不要伤了那些汉军~~” “得令~~~” 轰轰轰~~呯呯呯明军的火器再次一起开火,不过由于距离较远,对建奴的杀伤有限,不过海达安也不敢冒着枪林弹雨去追赶,只能命旗兵将几个跑得慢、被弓箭射死的汉军旗士兵的尸体带回去交差李率泰领着不到四百人成功来到金州城下,吴廷宾的宾字营依旧严正以待,吴廷宾说道:“割掉猪尾巴,放下兵器,你们可以入城了。” 汉军旗士兵纷纷割掉猪尾巴,但是对于放下兵器还是有些犹豫的。李率泰说道:“明军要杀我们,方才便可以枪炮齐发,何必等到现在?”说罢,李率泰第一个将佩刀扔到地上,随后他的亲兵也将兵器丢在地上,最后汉军旗的士兵也统统扔掉了兵器“李将军~~久违了~”宋友亮不知道何时下了门楼,领着一干将佐在城门口迎接李率泰“宋军门~~惭愧啊~~李率泰率众来降~~要杀要剐,任凭宋军门处置~”李率泰双手抱拳,单膝跪倒宋友亮倒也不马上扶他,只是笑道:“李将军能弃暗投明,认祖归宗,实在是一件足以彪炳史册的功绩。”说罢才上前去搀扶。 扶起李率泰,宋友亮一眼就看见了站在李率泰身边的一个刀疤脸汉子,他说道:“方才就是这位壮士要自刎,用自己的命来换袍泽的命吗?” 那刀疤脸便是刀疤刘,他惊愕道:“大人如何得知?” “我虽然听不到你们在说什么,但是看情形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宋友亮指了指别在腰间的望远镜,“此物名为千里眼,你刚才把刀架在脖子上的动作,我看的一清二楚。” 李率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是逃出来了,可是建奴营中还有两千汉军,他们恐怕~~~” “大人~~建奴有动静~~”李率泰话音未落,只听门楼上的瞭望手大声喊道“嗯?”宋友亮举起望远镜朝远处看去,不禁眉头一皱,嘴唇紧闭,愤怒的神情溢于言表,宋友亮默不作声地将望远镜递给李率泰,“李将军,你闭上一只眼睛,单用右眼看。” 李率泰接过望远镜,按照宋友亮教的办法,举起望远镜一看,只见建奴正把一颗颗人头堆积起来,而那些人头上插着一面汉军旗的旗帜,那些人头都是什么人的首级,不用想也知道李率泰鼻子一酸,两行男儿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大嚎道:“弟兄们,是我李率泰对不起你们啊!” 刀疤脸把拳头攥地咯咯直响,“天杀的建奴~~老子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 ●●●●●●两红旗攻打金州失利,损失兵马三千人,还弄得李率泰投降了明朝,硕托和阿达礼无精打采地向多尔衮、豪格、济尔哈朗和阿济格组成的四人临时朝廷进行了汇报豪格的反应是幸灾乐祸,济尔哈朗则是不置可否,阿济格有些焦急,唯独多尔衮稳坐钓鱼台。 这一日,阿济格特地去了睿亲王府,询问道:“两红旗在金州吃了败仗,硕托和阿达礼是支持你的,你为什么还那么沉稳呢?” 多尔衮笑答:“明摆着是豪格向代善哥哥示威,要么支持他当皇上,要么就把两红旗当枪使。” 阿济格皱了皱眉头,“他就不怕把代善哥哥逼急了,站到你这边来?” 多尔衮笑道:“我还不知道豪格打什么注意么?他是想让两红旗先和南蛮子死拼,弄得两败俱伤的时候,他再以正蓝旗去打,若是打赢了,他的战功册上又添一笔。” 阿济格明白了几分,说道:“那么下一步就是豪格会调动正蓝旗去打金州?” “很有可能~~”多尔衮开始打着哈欠,他的家奴立刻将金烟袋送上,“这种朝鲜买来的烟草抽起来带劲,就是一天不抽就浑身不舒服。” 多尔衮吐出几个烟圈,说道:“十二哥,看着吧,乱局还在后头呢!” “乱局?”阿济格不解道:“什么乱局!” 多尔衮笑笑,说道:“宋南蛮屠了盛京和辽阳,据说是先前投降的汉臣充当内应,八旗之中对于汉臣的猜忌和忿恨又多了几分。如今李率泰投降了南蛮,恐怕八旗对汉臣的猜忌更加严重,那些汉臣势必人人自危。豪格打仗也许不逊于我,但是处理这种事~~~哼哼~~”多尔衮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神情无比陶醉 最新全本:、、、、、、、、、、 ===【152】拿下复州,还要盖州=== 金州城外,明军将战死的反水汉军旗士兵埋葬,建立起了烈士陵园,看着熊熊烈火将死者的遗体火化,汉军旗的士兵之中有人开始呜咽起来刀疤刘骂道:“哭个鸟,多杀几个建奴,为弟兄们报仇就是。”说罢刀疤刘拿出自己的钢刀,自顾自在一边打磨起来“李兄~奏报已经用八百里快递送往北京~”宋友亮亲自为李率泰斟酒,“李兄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建奴的内情。” “内情?”李率泰摸了摸下巴,“我只知道皇太极已经多日不临朝了,政事由多尔衮、阿济格、济尔哈朗和豪格一起临朝处理政事。” “多日不上朝?多日是几日?”宋友亮问道“至少快一个月了~”李率泰答道“那建奴宫廷里,多尔衮与豪格是不是为了皇位开始明争暗斗了?”宋友亮问道“宋军门所言不错~”李率泰答道:“在建奴诸王之中,最有能力争夺皇位的就是睿亲王多尔衮和肃亲王豪格。不过~~~”李率泰顿了顿,“只是二人实力旗鼓相当,正蓝旗的济尔哈朗首鼠两端,两红旗的代善也是坐山观虎斗。所以~” “所以~豪格等人就让两红旗来打金州,象逼着代善表态?”宋友亮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李率泰也将杯中酒饮尽,笑道:“我猜也是。只是金州地狭,军门若是想成就大业,必须先克复州、盖州,如此辽东就可以光复了。” “如果因为李兄的计策,而光复辽东的话,那李兄为大明立下的功劳又添一笔。”宋友亮说道:“到时陛下一定会重赏李兄。” 李率泰笑答:“其实也没有什么计策,只是复州并不是什么大城,但是城墙都是以巨石砌成,石料都是来自复州西部的骆驼山。城呈长方形,东西长,南北短,设三门。后来又在城东北设观望台两座,城西设观望台1座;各城门外设护门台各1座,以增强防卫能力。虽然军门的火炮又多又利,但是对那城墙恐怕也是作用有限。” “哦?”宋友亮听了李率泰的描述,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拿下复州,须臾,宋友亮灵光一闪,说道:“我有办法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说的就是基础松动了,再坚固的堤坝也没有用。只要墙脚松动了,再坚固的巨石城墙也没有用。” ◆◆◆◆◆◆且说代善知道了硕托和阿达礼的胡作非为之后,气得当场把奏报给撕了,提起那口多年不用的腰刀,大呼小叫地说要宰了那两个兔崽子,部下好一阵劝说,代善才如憋了的气球一般,跌坐在椅子里“三千兵马呀~~我两红旗一共才多少兵马?”老代善哭丧着脸,“还弄得李率泰投降南蛮子,这两个不知深浅的混账可闯下大祸了。” 老代善还在郁闷当中,豪格的书札就到了,书札中说朝臣们对两红旗失利一事都十分关注,正在给硕托和阿达礼议罪,还请代善到场拿主意“拿主意?我能拿什么主意?”代善叫家仆拿来文房四宝,写了一封短信,内容无他,只是写到:愿尊肃亲王号令。代善把短信放进信封,用火漆封好,说道:“我就不去了,把这份信交给肃亲王。”说着代善把书信交给来人随即,代善又对老仆说道:“你~赶紧去叫硕托和阿达礼两个混账滚回来。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快回来负荆请罪?” “喳~”老仆人赶紧去马厩找了一匹快马,带上代善的书信,连夜赶往盖州和复州。 老仆人一路上马不停蹄,在驿站里换了三匹马,总算在七天之后赶到了海州。在海州驿站,老仆人顾不上吃几口干粮,就又要赶路驿站戍卒问道:“老哥,你这么赶路,为啥啊?” 老仆人笑道:“去复州给小主人报信。” “复州?”驿站戍卒笑了,“那老哥你不用去了,你也去不了啦~~” “为啥?”老仆人问道“因为复州在十天前就丢了。”驿站戍卒答道“丢了?”老仆人一阵紧张,“那我家小主人~” 驿站戍卒也关切地问道:“你家小主人是当兵的,还是当官的?” “是当官的,我家小主人乃是两红旗的两个旗主,硕托大人和阿达礼大人。”老仆人答道“那没事~”驿站戍卒笑答:“我听说虽然丢了复州,但是两红旗的当官的一个都没事,全部逃到了盖州。这不,镇守海州的阿济格王爷也领着镶白旗去助拳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仆人松了一口气,“不过,我还是得为我家老爷去报信。”老仆人往怀里揣进几个面饼,赶紧骑上马,大马扬鞭,扬起一阵尘土而去◇◇◇◇◇盖州地貌特征为“六山三水一分田”,属辽南丘陵地带,地势东高西低,东部和东南部为高山和丘陵,西部和北部为平原。所以,特地从海州赶来支援的阿济格便将自己的阵营设在了清河上游的石门关一带。这样既可以防止明军从上游渡河,又可以居高临下,从不利于骑兵发挥的丘陵地带杀向平原而硕托与阿达礼则将兵马布置在盖州城和清河之间的平原地带,并征集当地百姓和动用汉军旗填河来建造过河的八条通道。虽然清河的河面不是很宽,水也不是很深,但是建奴能征集到的辽民并不多,很多包衣、啊哈与汉军都在进攻金州的时候死掉或者逃散了,一时之间也无法补充,填河的速度自然也不快。 宋友亮将明军的阵型压到比较靠前,火铳和大炮的射程能够覆盖到清河的河面。不过宋友亮并没有下令一起射击,只有几门轻型的火炮和零散的火枪手不时开两炮或者放两下冷枪制造点麻烦,其余时间,似乎也不管不顾。同样的,建奴也没有派弓箭手到前面去压阵,大家都在养精蓄锐,等着决战时刻的到来。 宋友亮的行辕设在了距离清河不远的榆林铺,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四营一字排开,作为前锋直接面对清河对岸的两红旗;吴廷宾、张光、张遇留、李际遇四营为中坚第二队;李信、李牟,田见秀、刘体纯为后腰;张鼐作为骑兵部队随时策应。 建奴在河中铺设了三处宽达十几丈的通道,在河的两岸终于连接起来的时候,建奴直接派出了八旗铁骑,不过只是让一队骑兵去刚刚铺设的好通道上踩了踩,并没有过河进攻,似乎建奴没有打算lang费时间进行试探。 两军隔岸对峙,对岸的动静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建奴开始调动骑兵的时候,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四营的战士们也结束了休息,开始披挂上阵。 工夫以一眨眼的速度在火枪手面前打下拒马,然后迅速撤退到步兵方阵后面,拿出一些夹板和金疮药,充当起紧急救治医护兵的角色。 火枪手们开始仔细检查弹丸、火药,还有火石,装好弹药以后,将火铳架设在前面的木栅上。如果建奴骑兵顺利通过河面上的通道,那么他们只有两次射击的机会,甚至可能只有一次。射击结束以后,他们就要以最快的速度退到长枪兵方阵之间的空隙中,继续用火枪,或者是刺刀战斗。 嘟唔~~~嘟唔~~~~嘹亮的牛角号声响起建奴的第一次冲锋开始了,从出动的骑兵规模和队列来看,似乎建奴的第一次冲击就没有打算保留余力,二十几骑一排,分作三队,后面的骑兵保持着几丈远的距离,开始缓缓加速,一排接着一排冲向道口。在建奴的骑兵冲上道口的第一时间,明军的火铳手也扣下了扳机,顿时火铳声大作,冲在前面的骑兵顿时倒下不少。 实战的情况比想象中的要好,鉴于米涅子弹的射程和威力,建奴的第一队骑兵刚刚将马蹄踏上河面的通道就纷纷中弹落马,把人和马的尸体构成了阻挡自己同伴的障碍,使得明军的火枪手有足够的时间继续射击经过六次齐射之后,这时候的建奴骑兵最快的已经冲到一百尺以内“掌心雷~~放~” 呼呼呼~~~上千个木柄手榴弹如雨点般飞向建奴骑兵。登州军战斗条例规定:守城时用铁壳手榴弹,野战时配发木柄手榴弹。因为木柄手榴弹重量较铁壳手榴弹轻,单兵可以携带更多。 在排枪和两排手雷的打击下,刚才还声势骇人的建奴骑兵部队一转眼已经变得稀稀拉拉。上千颗手雷爆炸的声势颇有些惊天动地,建奴虽然悍勇,但战马却有自己的意识,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短暂的混乱。趁着这短暂的混乱,明军火枪手全部顺着长枪兵阵列中间留下的空隙,退到阵列的后方,火枪兵或给火铳装上铳刺,或者紧握手雷,形成了新的阵型。 “投弹兵准备~~”明军总旗们齐声高喊所谓投弹兵是火枪手中的一个附属兵种,挑选身材高大,臂力十足的火枪兵兼任。这些投弹兵他们要在长枪兵的身后,尽量将手雷扔到前面去,投掷兵投掷手雷的距离大约在一百尺左右,长枪兵阵也只有十排,只要用力扔出去,就会在建奴骑兵中爆炸,不会影响到明军自己。 建奴地骑兵很快做出调整,但冲击地势头无疑缓了下来。又要越过两道木栅,冲到长枪阵之前,已经失去最初的速度。 长矛兵这个时候都蹲在地上,将长矛杆的末端顶在地上。用脚踩住,枪杆抬起一定的角度,双手紧紧握住。前面五排的长枪兵。都是各营的精锐,披挂全身板甲,带铁头盔,浑身上下都包裹在钢铁之中。密集的长枪如林,一尺多长地枪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这一切对建奴骑兵都构成巨大的心理压力,反倒是马匹因为蒙了眼,只有巨大的爆炸声才能造成干扰。 最新全本:、、、、、、、、、、 ===【153】对峙在清河=== 建奴纪律森严,尽管面对如林长枪,那些骑兵还是冲了上来,不过坐骑受爆炸的影响,骑兵受枪阵的影响,第一次的冲击并不猛烈,明军重步兵长枪阵如坚实的堤防,外加拒马的辅助,死死挡住飞蛾扑火般的建奴骑兵。 “啊~” “吁~~” 第一排骑兵撞上明军的长枪阵由于第一排骑兵被火器大量打死打伤,所以本身就没有什么速度,一旦失去了速度,骑兵的冲击力就大为下降,即便有的建奴骑兵连人带马一起装进长矛阵,也没有给步兵方阵造成太大地危害。 电光火石之间,第二队骑兵又接踵而来。这是一次火星撞地球似的接触,高速运动的骑兵连人带马撞在枪阵上,巨大的正面至少被七八杆长枪洞穿,骑士与战马的身上都出现多个血洞。骑兵的冲撞,也给明军带来巨大的压力,一个明军的长枪没有握住,枪杆受到压力而离地一弹,柄端重重地顶在后面的士兵的小肚子上,虽然有铁甲阻挡,那个长枪兵还是闷哼一声,接着慢慢跪倒,痛苦地直不起腰,顿时委顿下去。 不过,明军的方阵大部分还是顽强地保持着原来的阵型,因为队列靠得很近,即便是一个人受伤不行了,也会被前后左右的同伴夹得紧紧的,保持阵列的完整。 紧接着是建奴骑兵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第六排~~~一排紧接着一排,虽然投掷兵发疯似的将手雷扔到长矛阵的前面,浓厚的硝烟已经让前排的长矛手无法看清前方五步的景物,但依旧无法阻挡建奴骑兵疯狂地狂飙突进。 “速促那~哇~” “速促那~哇~” “速促那~哇~” 建奴骑兵们发疯似地一批一批蜂拥而上“大明万胜~~~!”似乎处在绝境、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的明军并没有丝毫动摇,更没有退却,依然顽强地支撑着长枪阵不至于崩溃。而在他们的身后,已经扔手榴弹扔到手酸的掷弹兵已经停下来,变换队列之后又有新的掷弹兵补上看似惊涛骇lang、声势骇人的建奴骑兵其实也遇上了麻烦,前四队没有起到作用,接着又是四队冲上去,虽然冲动了明军的些许阵脚,但几乎没有一个能过去。也有一些建奴骑兵朝明军方阵里射了几箭,但是也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 反倒是明军的阵前,已经堆积了八百多具人马的尸体,还有些受伤发了狂的战马,在阵前乱窜。明军的长矛阵死稳如泰山,建奴后面的骑兵也不好直接冲击,到第十队以后,还是没能冲开长矛阵,后面的骑兵却再也提不起速度了,面前就是几十匹乱窜的伤马,地上就是几百巨尸体,特别是阵前那些巨大的马尸,严重影响了骑兵的冲刺,成为天然的障碍。 战局竟然一下子僵持下来。 趁着建奴进攻势头减缓的间隙,明军趁机将死伤的兵换到后面,后排的长枪兵向前替补,渐渐又将阵型拉了起来。长枪阵后方不远处临时搭建的敌台上,宋友亮面沉似水,古井无波,但是内心却很激动。虽然操练许久,但是长矛阵直接承受建奴实战骑兵的连续冲击,这还是第一次,尤其是在阵前缺乏足够障碍物的情况下,建奴的骑兵发挥了最大威力。但是自己精心锻造的长矛阵还是顶住了这惊涛拍岸似的滚滚铁蹄清河北岸观战的硕托纠结不已,他对阿达礼说道:“我听说出了当年太祖遇到的白杆兵,其他明军被我八旗铁骑一冲,顿时七零八落,难道咱们遇到了白杆兵?” 阿达礼摇了摇头,说道:“我听老人们说过,那白杆兵是从四川出来的,宋蛮子那里都是山东兵,应该不会是白杆兵。”说罢他手搭凉棚,望向东面,“我听说郑亲王在清河上游扎营,对南蛮子呈居高临下的姿态,怎么他还不动手?他到底是来帮着守盖州的,还是看热闹的?” 说罢他又看了看正在卖力填河的汉军旗和包衣、阿哈们,“太慢还是太慢~~”阿达礼对身边的海达安说道:“去~~把附近能找到的南蛮子都找来,给他们一点粮食。”有了李率泰被自己和硕托气得反水的前车之鉴,阿达礼再也不敢把汉人不当人看了“喳~”海达安赶紧召集一批旗兵到附近村子里抓壮丁去了建奴的骑兵虽然强悍,但始终无法将主力骑兵全部投送过岸。所以建奴骑兵一面疯狂冲阵,一面却是一直在继续填河,扩大渡河的通道,但一时之间,填好的地方终究有限,能够投送的兵力也很有限。由于过河的兵力有限,明军又有大队的骑兵,建奴骑兵也难以用速度进行迂回。阿达礼试图让骑兵在河滩上集结以后,再发起大规模的攻击,但是明军的骑兵又不停地骚扰,使得他的计划无法实施,最终只能是老老实实地填河,以使得大军可以同时渡河,而不会陷入以寡敌众的不利局面。 “军门,咱们是不是要反击啊!”李信在一旁阴阴地说道:“任由建奴这么冲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啊,步兵也有可能撑不住的。” 张鼐也搓着手掌说道:“要不卑职率骑兵冲杀一次,给建奴一点颜色看看?”张鼐自归顺宋友亮之后,一直没有捞到打仗出风头的机会。两次率骑兵出行,都是充当仪仗队。第一次是北京献俘虏,第二次是宋友亮衣锦还乡回登州。 “好吧~”宋友亮看着求战心切的张鼐,说道:“但是不可追击,不可恋战,知道吗?” “得令~”张鼐拱手答道,随即他伸手拍了拍腰间的一柄长马刀,“老弟,痛饮匈奴血的机会来了。”这把马刀是未张鼐特制的,又长又沉,刀中灌了足足四两水银。张鼐在马背上有一招绝招,名叫劈空斩。便是在马背上站直了身子挥刀。张鼐的臂力外加这把又长又锋利又厚重的马刀,对手就算没有被一刀两断,也难逃一死。 张鼐正要去告诉自己的部下终于可以不当仪仗队时,忽然清河北岸一阵巨大的鼓噪声传了过来。 只见无数的平民百姓打扮的人涌到了清河北岸。这些人个个都是拿着个盛土的容器,很多人都是拿着衣服包裹着土,赤着上身,每个人脸上都是有很狂热的神色,双眼发光一样盯着对面的明军工事。建奴统治之下,这些幸存的汉人百姓生活极度贫苦。现在,他们最起码从快要饿死的境地,变成了有一口饭吃,在这地狱般的世道之中,能有口饭吃,已经是莫大地幸福。有些连鞋都没有的穷汉,并不是不知道自己来填河是为建奴当炮灰,也不是不知道是为建奴打明军。但为了这口饭,这炮灰当也就当了,如果能在炮灰的生涯中活下来,或许就会有个很不错的提高,或许自己能吃饱饭了,如果再上一级,或许还能让全家吃饱。 “可恶~~”宋友亮愤愤道:“传令火枪手和炮兵,向填河的人开炮。” “可是~~那些百姓恐怕都是汉人呀~”李牟赶紧说道“没办法了~~只能说他们生不逢时。”宋友亮别过头去,“立刻开火~~” 近万人的轮转填河,有人专门挖土,有人拿了土则是迅速的上前倒在河中,这毕竟是几千上万人的工作量,清河水本身不深,最深处此刻也不过漫过胸口而以,而且水流也不急促。这么多人一起填河,宋友亮可以清楚地从望远镜里看到建奴运兵的通道在迅速变宽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呯在木栅后面的哄抢如爆豆一般的打响,一时间所有嘈杂和喧闹,全被这火铳的爆响掩盖住。官兵的火器打响,距离河岸差不多也就是二十步的填河流民们一片片的倒下,但倒下一个,后面的人并没有被吓退或者是躲避,反倒是继续的向前冲去。那些被火铳打死的人,直接是滚落在河中,这样大体积的填河物比起土包来,还要方便很多。 轰轰轰轰明军的大炮也一起打响,硕大的炮弹夹带热风,毫无顾忌地撞进填河的人群中,时间,泥浆、血浆、尸块一起在清水河北岸的岸边上飞舞面对这样的火力,当时任何一支军队遭遇到,都会大惊失色。但对面的辽民,许多冬天身上甚至连块遮体的布衣都没有,很多人都是光着脚。甚至只穿着一条破裤子,身上地衣服都是去包裹泥土。这些瘦骨嶙峋的流民毫不畏惧。脸上露出狂热地神色,不管不顾的朝前冲去,好像是前面急速飞行的子弹和弥漫的硝烟并不存在。 只是那土黄色的河面,却已经变成了红紫色,河水不停,可怎么冲。也无法把这紫色冲淡。不过,由于明军火力太猛,民夫们仅仅向前了三步,然后就被连续不断的子弹和炮弹压制得步步向后在他们面前好像是有个无形的墙壁,不管怎么冲,都是碰在这墙壁上头破血流,而且这无形的墙壁还在步步向着南边推。 这样的景象自然被双方的主帅看在眼中,硕托和阿达礼是焦急,而宋友亮则是心痛不已。他用阴冷地口气对身边的部下说道:“以后我们每打下一座城池,都要屠尽城内建奴,不分男女老少,就当是为这些无辜死难的百姓同胞报仇。” 李信等人也都满腔悲愤地答道:“卑职遵命!” 最新全本:、、、、、、、、、、 ===【154】两红旗退走=== 明朝第一驸马 【154】两红旗退走 见到填河受阻,硕托和阿达礼还是露出建奴凶残的本来面目,他们派出建奴骑兵驱赶着辽民冒着明军猛烈的炮火继续填河,稍有不从,立刻刀剑相加,一时间辽民惨叫不断 马三是土生土长的山东德州人。()此刻他穿着破烂的袄子,手里拎着一杆木铲。拼命的铲着土,虽然旁边不断的传来枪声和呼喊声,但是他不管不顾,就像发疯了一样不停地铲着土。他默默的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被家奴从山东老家抓到此地。饿极了,连死人肉都吃过,还有什么可怕的。再想想战前建奴两个高官的承诺,填平了河,破了敌军,每人都可以分到一斗粮食。那可是一斗啊,不光自己能吃饱,还能照顾自己的家人。一想到这个,马三心头登时一热,想想和自己一起逃亡的母亲和妹妹,妹妹才十二岁,瘦得像皮包骨头一样,一日三餐见不到几粒粮食,只有些瓜菜之类地东西,这东西不顶饿,吃下去半个时辰,一泡尿下去就全没了,肚子呱呱地叫。1。一想到妹妹那枯瘦到近似骷髅的手,王三炮一咬牙,越发疯狂地挖了起来,还用浓重的山东腔唱起了劳动的号子,没想到他这个一唱,周围的人也跟着此起彼伏的唱了起来,有汝宁腔,有河南腔,有南阳口味,时不时还蹿出山西老陈醋的味道,歌声越来越响亮,声势似乎要盖过对面明军的枪炮声 清河对面的明军火枪手尽管被训练的对于生死早已麻木,但看见那些辽民大喊大叫着冲上来,仿佛忘却生死一般。6。他们一个接一个不停的倒在了地上,那歌声却越来越大,那些辽民们仿佛根本不是处在战场,而是呆在他们自己的家园,忘情的挥动着农具,在为自己的家庭,为自己的梦想辛勤耕耘。这副诡异的画面前,明军士兵心中还是泛起了涟漪,尤其是听到歌声中有不少人都带着浓重的山东腔。一些装填手和射击手的情绪受到影响,有的手忙脚乱胡乱放枪,有的忘了装引药,火枪发射的频率明显降低了 清河上的通道又变宽了四丈,硕托见通道的宽度差不多了,他高声喊道:“两红旗的巴图鲁们,冲过清河,杀光那些南蛮子,他们身上的盔甲就是你们的了;他们身上的钱袋就是你们的了;他们炕上的女人也是你们的了。2。两红旗的巴图鲁们,速促那哇” 建奴骑兵们一阵呼吼,随即马蹄隆隆、声势震天动地,滚滚南来的铁蹄洪流排山倒海而来,还在过河通道上来不及撤走的辽民被建奴铁蹄肆意践踏在马蹄之下,清河顿时变成“赤”河 “狗娘养的建奴”明军士兵们愤怒了,方才迫不得已屠杀自己同胞的羞愧感顿时化作满腔的怒火,一颗颗米涅子弹呼啸而出,无情地收割着建奴那肮脏的灵魂 策马狂奔的建奴骑兵也已经近似于疯狂,他们一面歇斯底里地嘶吼狂叫,一面挥舞着兵器,仿佛全身有使不尽的气力一般,木栅就在二十步之前。7。看着触手可及。等到搬开那些木栅,后面的火铳兵就不值一提了。军功、钱财、美女仿佛就在自己的面前 一个建奴骑兵又是一阵嘶吼 其他建奴骑兵也齐声高吼 这股钢铁洪流似乎势不可挡 就在这时,有些眼尖的建奴骑兵看到,在木栅地间隙处,明军推出了许多不算很大口径的火炮,整个木栅,差不多间隔二十步,就有一门这样的小炮。9。 轰轰轰 小佛郎机炮发出愤怒的吼叫,好像是闷雷一般。从炮口发射而出的几万枚铅弹,把这木栅到河边的区域变成了钢铁暴风雨肆虐的死亡地带区域。刚刚冲上岸边,队形还没来得及散开的建奴骑兵队,在巨响之后,好像是凭空被一把巨大的死神镰刀挥过,瞬间扫到一大片。最前面的那些骑兵被高速飞行的霰弹连人带马打成了筛子,浑身上下都是血窟窿。还有直接被霰弹打的粉身碎骨,变成一摊肉酱的。 火炮射击的硝烟还未飘散,火枪手又开始了连续不断地射击,明军拒马与清河南岸只见的区域被所谓的“战场迷雾”充满,不管是从那个方向都是看不清楚。4。硝烟之中,建奴和明军士兵互相都看不清对方。只是建奴不断地听到对面火器发射的巨响,而明军士兵只管朝着人喊马嘶的地方射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射到四支火枪的枪管都已经滚烫的明军火枪手才不得不停止了射击。而对面的人喊马嘶之声似乎也变得稀稀落落、由近变远。 太阳已经是快要落山了,有西北风刮了起来,弥漫的硝烟迅速的散去。在拒马和河岸之间,除了遍地的人与马的尸体,什么也没有,颜色变得愈加紫红的河水渐渐的慢上了那被填上的部分。 建奴的骑兵早已退回了清河北岸,眼下,在神情麻木的明军前面的尸体堆之中,有几个人挣扎着从下面爬了出来。9。这几个人浑身上下几乎都变成红色,整个人好像是血人一般。正红旗的阿纳海是一个幸运者,或者说是不幸者,他在地面上蠕动着,刚才的大炮,炮子打得太散,恰好打到了他的大腿上,上身却没太大事。 他和几个同伴好像是没有意识到,在几十步之间的战场上只有他们这么几个人。他们低头捡起了兵器,有的人拿到了是刀剑,可有的人只是摸起了块石头,跌跌撞撞的朝着拒马那边冲了过去。 “速速”或许是这几个人的嗓子已经嘶哑,却还在呐喊着冲锋,他们跑地踉踉跄跄。5。 拒马后面的火铳兵还在熟练的给自己火枪降温,每一竖排后面都有都有个木桶,里面丢着几块湿布,火铳兵们拿着这湿布朝着枪膛上就擦拭。湿布在枪膛上擦过,滋滋的作响,甚至有白气冒出。不少火枪手甚至已经是装填完毕,但或许被什么感染到了,他们并没有朝阿纳海开火,而是看着这几个人冲到拒马跟前。 几个火枪兵从腰间抽出刺刀,熟练地在枪口的卡座上插好,还没阿纳海等人有什么动作,从木栅的间隙之中,几根火枪猛刺而出,然后带着标射出的血箭又迅速缩了回去。这一伸一缩之间,那几名最后冲锋的建奴士兵就被刺穿,栽倒在拒马前面,阿纳海临死之前,手还抓住了拒马的根脚,也没有人会记得他是叫做阿纳海还是苏纳海。4。 整个战场安静下来了,只有战马还在自顾自打着响鼻 “军心已挫收兵吧!”就在硕托和阿达礼象输到不知所措的赌徒一般是,一个身穿白色棉甲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硕托和阿达礼身边 “十二叔,你怎么才来?”硕托又急又气 “你们这两个傻小子”阿济格说道:“你们死期不远,还在这里象蛮牛一样胡来。”济尔哈朗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我再说一遍,撤兵!” “撤到哪里?盖州吗?”硕托问道 “不是海州,盖州是断然守不住了,也不值得去守了。4。”济尔哈朗说道 “可是,连丢复州和盖州,我们就真的离死不远了!”硕托摇头道 “能保住你们性命的,是两红旗的实力。如果你们把两红旗在这里拼光了,那就真的难逃一死”阿济格说道:“难道你们想白白便宜豪格?” “便宜豪格?”硕托不解道:“怎么便宜豪格了?” 阿济格对这两个晚辈几近无语,他说道:“豪格要实力最弱的两红旗来打南蛮,就是要给你使绊子。两红旗要么和南蛮子拼个你死我活,要么就站在豪格一边支持他当皇帝。” “原来如此”阿达礼恍然大悟 “小主人”礼亲王家的老仆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 “墨尔吉,你来干嘛?”阿达礼问道 被唤作墨尔吉的老仆赶紧掏出一份书信,“王爷命老奴来给二位小主人报信儿,让二位小主人速速回兴京(赫图阿拉)请罪!” “请罪?”硕托打开书信一看,脸色大变,“豪格,果然是豪格!” 阿济格拿过书信一看,脸色也是一变,“豪格这个楞小子几时也会这种手段了?一定是索尼那几个老匹夫出的馊主意。丢了金州、复州要拿你们议罪,现在盖州难保了,哼哼,豪格,你小子” 硕托连忙向阿济格下拜道:“叔叔救我” 阿济格正色道:“如果不愿救你们,我就不来了现在先撤兵” 硕托有些手足无措了,“万一南蛮子衔尾追杀而来,岂不大乱?” 阿济格耐着性子说道:“你们过清河难,南蛮子难道就容易吗?你们撤你们的,南蛮子要是敢过清河,我镶白旗就叫他好看。” “多谢叔叔”阿达礼和硕托二人赶紧传令两红旗往海州方向撤退 【154】两红旗退走 ===【155】李自成再起=== “进盖州,杀建奴~” “进盖州,杀建奴~” 明军将士是满怀着仇恨和复仇的心里读过清河,走向盖州城的。其实,事实上,在建奴军撤离的那时候开始,盖州城里的汉人百姓已经开始了报复“建奴,你平时不是威风的很吗?怎么今天蔫了?” “贼杀的建奴,你不是想睡我媳妇儿吗?今天老子把你媳妇儿、女儿一块睡了~” “德克济克老爷,你那天不是要我学狗叫吗?你老这么喜欢狗,今天给大伙儿叫几声听听~” 盖州的大街上随处可见割掉了辫子,手里拿着木棍、菜刀追打建奴的汉人,他们见到明军进城,无不高呼万岁。于是在沈阳、辽阳发生的一幕幕,便在盖州、复州和金州重演。 虽然有济尔哈朗在后面压阵,但是建奴军的撤退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从盖州去到海州,需要翻越北部的丘陵地带。明军不仅有骑兵咬住他们的尾巴,明军的步兵也不知疲倦似的,在丘陵间不停穿插,然后利用有利地形,干扰建奴骑兵的正常撤退。 明军的骚扰给建奴的撤退带来了很大麻烦,也仅仅是麻烦而已,小股的明军虽然像林子中的野狼一般,出没无常,但也不敢直接招惹建奴主力。吃了几次小亏以后,济尔哈朗索性让三旗大军聚集在一起,沿着开阔地带一路疾行。而在队列最外围的弓箭手,只要发觉两侧的草丛灌木中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一阵乱箭,这才算是摆脱了明军似乎无处不在的骚扰。 宋友亮的目的,是要让建奴自己往明军的优势火力上撞,从而大量杀伤建奴的有生力量。事实证明,硕托与阿达礼这两个莽夫也确实那么做了。只是,济尔哈朗的及时出现拯救了两红旗将士的性命,使得宋友亮的战略目的没有完全实现。 由于战线比较长,暂时没有足够的水泥和钢筋来加固盖州的城墙,所以盖州城依旧用传统的办法加以加固。只是在形制上增加了更多的马面墙、棱墙和墙垛。 李率泰曾经随父亲李永芳长期驻守辽南,对辽南一带比较熟悉。进入盖州城之后,李率泰便领着一个脑后留着发辫的中年男人来见宋友亮“你是建奴?”宋友亮鄙夷地看着那条猪尾巴“回大人,小的是汉人~”那中年男人战战兢兢地答道“是汉人为什么还留着这猪尾巴?好看呐?”宋友亮愈加不客气地喝斥道,“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建奴在盖州的伪官,要被斩首的,所以才没有割掉辫子。” 那中年人头低得更低了这时,李率泰在一旁说道:“军门明鉴,他名叫唐效益,是盖州知县,虽然依照军门的命令,所有伪官一概处死,家产抄没。但是他在任期间,一直是爱护百姓,爱民如子,兴修水利,奖励耕织,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 “把建奴的州县管理的这么井井有条,好让建奴在前线攻打我大明的州县时没有后顾之忧吗?”宋友亮揶揄道唐效益满头大汗,他壮了壮胆子,说道:“大人这话说得恁蛮横无理?如果官兵能保辽东不被建奴蹂躏,我等又怎么会做建奴的伪官来委曲求全呢?” 李率泰扯了扯唐效益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说这么冲的话宋友亮闻言反倒是笑了,他说道:“是啊,要是辽南一直在我大明治下,你说不定就是大明的盖州知县了。就冲你有胆说这番话,又为盖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我就卖李将军一个人情,饶你不死~~但是你这知县还能不能继续当下去,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唐效益赶紧拜谢道:“多谢宋军门不杀之恩,当不当知县不重要,我唐效益还是会继续用自己的方式为盖州百姓某福。” 李率泰也是很感激宋友亮送的人情,一番拜谢后,领着唐效益出了辕门,正巧碰上张鼐提着一颗建奴人头大步流星地走来。张鼐跟李率泰不熟,所以只是随便打了个招呼,而李率泰确实清楚地看到张鼐手里的那颗人头正是镶红旗督战队牛录、那个监督自己杀自己兄弟的海达安的首级“可惜啊~~我没能亲手杀了他~”李率泰略感失望地摇了摇头大明崇祯十四年十一月间,明军收复金州、复州、盖州三地,歼敌六千、斩首五千,得到辎重粮草军器无数。 十二月初,塘报由海船送到天津,再送入北京。一时间京师震动“只见那宋军门大喝一声:建奴纳命来~~,便拍马上前,只听唰唰唰~~手中钢刀挥舞如风,再听嚓嚓嚓,但见建奴人头落地~~宋军门在建奴阵中杀了个三进三出,只叫建奴哭爹喊娘~~那是闻风~~丧胆~~” “好~~” 北京城里的各大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最近说的最多的段子就是《宋军门大破建州奴》,一时间宋友亮的名字成了英雄的代名词,成为京城乃至整个大明上下谈论的对象和年轻人崇拜的偶像崇祯皇帝自然也十分得意,自从宋友亮连战连胜之后,一些懂得察言观色的大臣们立刻上表,为崇祯的不拘一格降人才和知人善任大唱赞歌。崇祯自然也是全部照单全收,笑着将这些歌功颂德的奏本一本一本的看完。 就在崇祯闭目喃喃之时,王承恩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低声道:“陛下~” “哦~王承恩呐~~吏部的人选选的怎么样了?”崇祯问道王承恩一副气愤的模样,说道:“吏部说金州、盖州、复州原来就是卫所,而不是州县,应该归五军都督府管辖。” “那五军都督府怎么说?”崇祯又问道“五军都督府说选派官吏是吏部的事情~~”王承恩如实禀报崇祯大怒,“混账东西~~我看是他们谁都不愿去接受辽南这块烫手的山芋。” 王承恩附和道:“老奴觉得也是。这些人是怕这三处城池得而复失,辽南那地方又没有谁可捞,万一被建奴攻破城池,还可能性命不保,所以谁都不想接手。” “那就让宋友亮接手!”崇祯怒道“那也不妥~~”王承恩说道:“虽然陛下说把朝鲜、辽东和登州的军政大事交给宋友亮,可一镇的武官管辖的地方太大太多~~万一有了异心~~老奴以为不妥~!” 崇祯无奈地说道:“这也不妥,那也不行,难道真的叫宋友亮不要那三州,把军队都撤回山东?那大明朝廷的颜面何存?” “启奏陛下,河南急报~” “辽南的事情还没料理完,河南又有什么事?”崇祯不耐烦地拿过奏报,只看了一行字,崇祯消瘦的脸庞立刻耸拉下来,在他面前的是河南巡抚高名衡的奏报,说李自成与罗汝才合兵一处,号称二十万大军,再次朝开封方向集结,似乎象要二打开封城。 “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崇祯感到有些头疼,他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河南~~”崇祯比起眼睛,喃喃道:“孙传庭在陕西、方孔炤在湖南、宋友亮远在辽南~河南~~~河南~” 这时,王承恩提醒道:“老奴想起一个人来,可以为陛下剿杀闯贼和罗贼。” “什么人?”崇祯忙问“原户部尚书侯恂~!”王承恩说道“侯恂??侯恂??对了,你是说左良玉?”崇祯恍然大悟,“左良玉虽然桀骜难驯,但是惟独对侯恂是十分敬重。对~~杨嗣昌也曾说他有大将之才。” 王承恩笑道:“左良玉以前一直受侯恂厚待,我听说左良玉麾下的兵将每到一处都扰民甚重,唯独三过商丘,却秋毫无犯,都因为侯恂是商丘人的缘故。陛下可以厚待侯恂,那左良玉就可以供陛下驱遣了。” “好好好~”崇祯一连说个三个好,便立刻下圣旨释放侯恂,又是在平台赐宴。又是侯爱卿长,侯爱卿短的好好安抚了一番。最后,崇祯还拿出五十万两银子,让侯恂带到左良玉军中犒赏三军。 侯恂人还没走,又一份塘报送来,说李自成攻破了归德府,侯恂焦急万分,因为候氏族人和他儿子侯方域都在归德府,于是侯恂赶紧说道:“军情十万火急,臣不敢辜负陛下的信任,今日就立刻出京。” 崇祯道是自己的安抚起了作用,大喜过望,说道:“只是今日就离京的话,五十万银子无法立刻调拨,恐怕只能先调拨十万两。” 侯恂说道:“左良玉那边臣会去分说,一定会让他感受到陛下的皇恩浩荡。” “那就好,那就好~~”崇祯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朕会传旨三边总督汪乔年一起出兵从西面进攻,务必将闯贼消灭在河南。” “微臣必将肝脑涂地,鞠躬尽瘁。”侯恂再拜◆◆◆◆◆李自成第二次攻开封的战斗还没开始,便因为左良玉兵到杞县,便从开封城外撤退,退到郾城。左良玉也跟着到了郾城。 此时的李自成虽然经过三十里铺的惨败,但是由于和罗汝才以及革左五营兵马会师,又聚集起十多万亡命之徒。不过,虽然李自成的大军虽然在人数上占优势,但是因为围攻开封日久,将士们已经疲倦,无力向左军猛攻,只能与左军相持在郾城附近,休息士马,征集粮袜,等机会包围左军。左良玉国人数较少,骑兵和火器都不如闯军,所以只能采取守势,无力进攻,只求不陷入闯军包围,等待陕西、三边总督汪乔年前来夹击闯军。 汪乔年被皇帝催通不过,明知道来河南“剿贼”好像是“以肉喂虎”,无奈不能违抗“圣旨”,只得于正月下旬率领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三位总兵官,共约马步兵三万人出了潼关。 汪乔年对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三位总兵官说道:“眼下我军满打满算不过三万人,直接与郾城周围的闯、曹二营贼兵作战,恐难以取胜。因此,我军宜先攻下贼军所占的襄城,在此固守,必能吸引闯贼,届时郾城之围可解。倘若到时候左将军前来夹击,我们还可剿灭部分流贼!” 贺人龙、郑嘉栋和牛成虎三人表示同意这时,有一位名叫张永祺的襄城县举人前来求见。去年十月间李自成兵临叶县时候,派人传谕襄城官绅献粮食骡马投降,可以免予攻城。知县曹思正和众士绅开会商议,都同意投降,惟独张永褀坚决反对,护送老母离开襄城,逃到黄河北岸的孟县暂住。听到汪乔年来到河南的消息,他特意来洛阳求见。他力劝汪乔年赶快前往襄城,与平贼将军左良玉夹攻李自成,他愿意回襄城协助。汪乔年不再犹豫,从龙门向襄城进军。 随即,汪乔年率军占领襄城。他命贺人龙、郑嘉栋和牛成虎三总兵官分成三路,分驻于城东约四十里处,他自己也把行辕安在城外。襄城距郾城大约只有一百里的路程。李自成很快得知襄城的这一情况,他果断地下令从郾城撤围,向襄城出去。 李自成在撤离开封的时候,就知道了汪乔年如何奉密旨掘毁了他的祖坟,如今得到探报,知道汪乔年要来襄城。他下令停止向左军进攻,按兵等候。等汪乔年到了襄城,贺人龙等三总兵进兵到襄城以东四十里处,李自成突然舍掉左良玉,去打汪乔年。 贺人龙、郑嘉栋、牛成虎三位总兵官立营未稳,李友、谷可成、任继荣便率军突然杀到,吓得这三位总兵不战而逃。汪乔年一看贺人龙等人逃走,大骂他三人一阵之后,赶快率部退入城内固守。他的手下悍将,原为闯军首领,后投降官军的射塌天李万庆对他说道:“贺人龙他们不听节制,临阵逃脱,我们兵马不足三千,以这样少的兵力固守这襄城,是难以抗拒闯贼的,不如我们也赶快撤离!” 汪乔年却说道:“我们是来帮左良玉的,我觉得,左良玉那里脱困之后,岂能对我襄城坐视不闻?” 汪乔年哪里知道左良玉这个人哪儿有这么厚道?左良玉在义军撤围后,不仅不前来夹击,反而向南逃跑了。汪乔年这才感到大事不好,说道:“他娘的,这左良玉是让那闯贼打怕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在襄城固守。 最新全本:、、、、、、、、、、 ===【156】李自成二打开封府=== 襄城只是一座小城,周长不到三公里,面积不到一平方公里。汪乔年召集手下将官和城内诸生,齐集城隍庙内,在城隍神前起誓曰:时值丧乱,正臣子戮力之时,誓死报国、愿有同心。众人皆被这种悲壮的精神所感动,他的手下将领很受感动,一齐表示要协力御敌。各位将领分率城中军民,分工防守,愿同心协力坚守孤城,甚至将街道上铺路的条石都挖了出来当礌石,小小的襄城竟然一时士气高涨…… 襄城的城墙年久失修,已经残破不堪,虽然经过临时的加固和修补,依旧岌岌可危。于是汪乔年在城隍庙中召集襄城内的士绅,商议由在百姓中有威望的人主动站出来,分段包干。 这时,张永祺站了出来,他拱手道:“各位,我张永祺愿意分守东壁。”此人便是请汪乔年进驻襄城的张永祺,字多祝,四川兵备副使张宁的次子。受张宁的薰陶和教育,幼年的张永祺就有刚正梗直的性格。其父过世后,张永祺侍奉母亲,一日三餐、调理羹汤、早晚问安、从不懈殆。在襄城的口碑极佳襄城学校的生员刘汉臣说道:“张举人深明大义,我们也不是只爱惜自家钱财,不顾大局的人。” 襄城大户们也纷纷站出来,说道:“其余西、北、南三面墙壁,我们各家分担!” 汪乔年起身,向襄城大户士绅们鞠躬行礼,“患难之时,方显英雄本色,汪乔年谢过诸公~~倘若不死,一定要将诸位的大义禀明皇上。” 任务分派完毕之后,张永祺立刻召集家族中年轻力壮者和家中的仆人,白日在东城墙上,修补坍塌缺损的地方,夜间则露宿于城墙之上,以便随时了解城外的警情、防御来寇之敌。当时久逢战乱,百业凋敝,城中百姓生活拮据,家无余财,官署中也是四壁空空,无法筹集修城池、铸造武器和日夜守城的费用。张永祺就把家中余财贡献出来,以作公用。 刘汉臣则积极参加团练武装的操练演习,并被分派担任西城的防守任务,他夜以继日,巡逻打更,一有警情,即夜宿城头。同时刘汉臣还被汪乔年署为军门赞画官,也就是相当于高级参谋,跟随在汪乔年身边,帮助出谋划策、调度军民,并分派官军将领和襄城诸生协同防守城之东西南北四城厢。 由于张永祺的带头表率作用,城内大户也都是慷慨解囊,有的把家里的铜器、铁器拿出来,打造成兵器箭镞。有的将家里的廊柱、假山拆卸下来当礌石滚木。 大明崇祯十五年农历正月十四日,李自成的农民军从郾城挥师西进。下午兵临襄城。 后半夜,天空中竟如絮花般地飘起了雪花,至天明时,竟然雪花飞舞迷人眼。刘汉臣陪着汪乔年巡逻城头。汪一脸忧愁,担心天寒地冻、城守困难。并担忧地问刘汉臣:“天降大雪,到底是对我们有利呢?还是对闯贼有利?” 刘汉臣回答道:“大雪对我们有利,对闯贼不利。”说罢刘汉臣解释道:“我军处于城墙之上,敌军处于城墙之下,城墙冰冻、坚不可摧,此乃一利;我军在城中有百姓送水送饭,敌军则依靠劫掠百姓粮食而食,此乃二利也;敌军来攻,我方应之,敌军退,我方休息,以待疲惫之敌,此乃三利也。” 听到刘汉臣的分析,汪乔年才露出了笑容。刘汉臣说道:“现在我们应该让人往城墙上泼水,水结成了冰,那么城墙更加坚固。” 汪乔年略感欣慰,说道:“我听说你二十一岁时,到开封府参加府试,考试题目是《己所不欲》,文章排名第一,因有官家子弟暗中请托,结果排在了第二位。自此之后,就再没参加科举了,是吗?” 刘汉臣欠身道:“确有此事。” 汪乔年笑道:“如果这次我们能不死,我就举荐你入朝为官,你愿意做我的门生吗?” 刘汉臣笑道:“能为大人的门下高足,那是我刘汉臣的荣幸。其实每次监学使者到襄城督学,照例要进行一次考试,我的试卷判分也总是高高在上,但是奈何我喜游山水,耽于林泉之下。对科举应试进入仕途,却不是怎么上心,只能辜负大人的美意了~” 汪乔年略感失望,尴尬地笑了笑,“人各有志~~~” 李自成命攻城闯军在城墙上凿出洞穴,装上火药,然后点燃,“轰……”城墙应声崩塌。襄城是个小城,城墙远不及开封的城墙厚,所以这种暴破法对襄城威胁很大。但是,由于守城军民拚死抵抗,闯军却无法攻入城中。李自成命闯军兵士找来许多门板,用来抵挡城上射下的乱箭,大批兵卒紧随其后,进行强攻。汪乔年则命守城军来一些大石搬到城上,用大石掷击门板,许多攻城士卒应声而倒,被乱箭射死、炮火击死达八千人。这使得李自成十分气恼,便愈加督攻。而汪乔年的防守也越发严密。哪个地方的城墙被轰开缺口,守城军民就涌向哪里,一边与闯军格杀,一边用土袋和砖石筑起,固守如故。 李自成看到这襄城久攻不下,就接受了牛金星的建议,网开一面,命围攻西南部的谷可成部的将士们向远处撤离,意在放汪乔年从这里逃走,而后在城外围歼。 汪乔年的部将李可从见有路可逃,就向汪乔年说道:“总督大人,我军可趁贼军懈怠之时,从此处撤走!” 汪乔年则态度坚决地说道:“头可断,血可流,我汪乔年决不逃走。我等当与此城共存亡!谁要是再敢说走,我就斩了谁!”他或许还对援军来救助抱有幻想。可是,一天一天过去,城中粮草尽绝,马匹都已被杀死充饥,而他所盼望的援军却无踪无影。守城的一些士卒,却因为饥饿和寒冷而死亡不少。 李自成志在必得,他命攻城将士用炮火猛击。攻城义军一,一边高声喊着:“打进襄阳城去,活捉汪乔年!”二月十七日,襄城终于被义军攻破。当大批义军将士入城后,汪乔年还督众巷战。最后他被李友手下的几名士卒俘获。 当李友命令手下士卒押着汪乔年来到李自成、罗汝才跟前时,李友喝令汪乔年下跪,他朝汪乔年厉声说道:“跪下!这是闯王和罗帅,跪下,快快跪下!” 汪乔年说道:“我乃朝廷大臣,岂能向逆贼下跪?”说完,他还故意昂首挺胸,两腿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友走上前去,对他喝道:“跪下!”一边说着,一边朝他的两腿狠踢一脚,把汪乔年踢得朝前一扑,跪倒在李自成和罗汝才跟前。 汪乔年再从地上爬起来,直直地站着。 李友朝他骂道:“狗日的,跪下!”并再次把他踢倒在地。 汪乔年再次站起来,说着:“我汪乔年乃堂堂朝廷大臣,决不跪贼!决不跪贼的!” 李自成说道:“汪乔年,告诉你,比你的官大的多的朝臣我都杀过,你可别不识趣。” 汪乔年破口大骂道:“闯贼、曹贼,你们可以杀我,刮我,但不可以要我跪下!” 李自成气得脸色涨红起来,他朝李友说道:“把他杀掉!” “是!”李友应一声,扬起刀就要朝汪乔年的头砍去。 “慢!”罗汝才朝李友喊道,“一下子杀死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他慢慢地死去!” 汪乔年朝李友咬牙切齿地骂着:“狗贼,要杀就杀,要砍就砍,快动手吧,老子不怕死!” 李友气得冲上前去,一脚把他踢倒,把刀尖伸进他的嘴里用力一搅,就见汪乔年的嘴里吐出半截舌头。血水、口水也一齐从他嘴里往外流。但是,他却仍然呜呜咽咽继续叫骂不止。 李友懒得亲自动手了,他下令手下士卒,先把汪乔年的鼻子、耳朵割了,再剁掉他和两手、双脚…… 刚刚磔杀了汪乔年,又见刘汝魁和他的手下士兵押来了义军叛将射塌天李万庆。 李自成忙朝李万庆施礼,说道:“哦,是李兄,你受苦了!” 李万庆却朝李自成骂道:“闯贼,我李万庆已归附朝廷,岂能与你称兄道弟?” 李自成微笑着说道:“你若再投过来,你我仍是好兄弟,为何不能称兄道弟?” 李万庆说道:“人家都是改邪归正,我岂能改正归邪?闯贼休要罗嗦,快将我杀掉!” 李自成看了看罗汝才,问道:“罗兄,我想给他射塌天一条生路,他却执迷不悟,你说该怎么处置他?” 罗汝才冷笑一声,说道:“还跟他罗嗦什么,快把他杀了算了!”又朝刘汝魁说一声:“刘将军快动手吧!” 刘汝魁朝手下士卒喊道:“杀掉!把他杀掉!” 只见刘汝魁手下的两名士卒手起刀落,两把利刀同时挥下,射塌天李万庆的那颗脑袋就滚到了地下。 闯、曹二营义军在襄城俘杀总督汪乔年以后,声威大振,河南的许多州县不战而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李自成和罗汝才率领大军陆续占领了上蔡、西华、陈州、宁陵、归德、夏邑、郏县等州县。 崇祯十五年五月二日,李自成下令大军开赴开封,对开封进行第三次围攻。这次闯、曹二营加上在安徽一带被官军战败,刚回河南的“小袁营”联合围攻开封,改变了战略,不再强攻,而是实行长期围困,意在使其不攻自破。同时,还要“围点打援”。因为围攻开封,必然有官军来援,义军可趁机将援军聚而歼之。 最新全本:、、、、、、、、、、 ===【157】崇祯又杀了一个悍将=== 崇祯皇帝闻知李自成、罗汝才第三次围攻开封的军情后,屡诏切责丁启睿,命他速解开封之围。丁启睿急檄左良玉、虎大威、杨德政、方国安等四位总兵官,同保定总督杨文岳,合兵会师于开封以南四十里的朱仙镇,兵力总数达到四十万人。 不久,崇祯皇帝又命接替汪乔年任陕西三边总督的孙传庭率秦兵出关,赶赴河南,会剿闯、曹二营贼军。 孙传庭在崇祯十五年正月接替汪乔年到陕西任三边总督,但是他接到的第一道密旨不是杀敌,而是杀自己人。是根据崇祯皇帝的密旨,将在襄城之役中临阵逃脱的总兵官贺人龙斩杀。 且说李自虽然杀死了汪乔年,但是只是歼灭了陕西兵三千人而已,尚有号称“贺疯子”的贺人龙在。虽然这次贺人龙逃走了,但是李自成静下心来一番回想,便响起当初由川入豫之时,屡次被总兵贺人龙所败,伤亡的人马指不胜屈,虽然在汉南被他巧说脱逃了,然而平日提起人龙来,总觉得是一个大大的障碍。 于是便和军师牛金星和宋献策商议如何除掉贺人龙。 牛金星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说道:“闯王可知道当年袁崇焕怎么死的?” 李自成笑道:“当然知道,他是勾结建奴而死。” 牛金星笑道:“贺人龙恃勇而骄,屡次违抗上司将令,从前杨嗣昌曾专折奏参,朝中一班文臣无一个喜欢他的,今若暗中散布流言,只说‘贺人龙与大王同乡,平日暗通声气,所以不肯认真剿杀’,那崇祯帝最是猜忌不过的人,一闻此言,定然疑心,加以各省督抚稍微说他一点坏话,必能置他于死地了。”李自成听了此言,便嘱牛金星如法施行。 ◇◇◇◇◇果然不错,这个风声不久便传到了北京,被那些小太监知道了,立刻吹到崇祯帝耳中。崇祯帝本来就有一点疑心,因为上年张献忠犯蜀的时候,贺人龙与左良玉随同督师大学士杨嗣昌入川剿贼,杨嗣昌厌恶良玉的骄恣跋扈,暗中曾许诺推荐贺人龙代替左良玉为平贼将军。后来左良玉连战有功,杨嗣昌不便无故将他降处,只能对贺人龙爽约。贺人龙见嗣昌食了前言,始终耿耿于怀,不肯与他卖力。 后来杨嗣昌在川东大战,张献忠败走重庆,派人飞马传檄,命贺人龙合兵进剿,一连调了三次,贺人龙都置之不理,以致官兵垂成之功,毁于一旦。杨嗣昌心中大恨,暗中向朝廷说了他的许多坏话。后来回到陕西,又奉旨向河南去剿杀自成,襄城不战而逃,以致总督汪乔年战死,贺人龙身为大将,不能救护主帅——因此远因近果,崇祯帝早已积恨在心!今日一闻这个风声,正如火上浇油,一时大形震怒,立刻降旨:加孙传庭兵部尚书衔,代乔年为督师,总督各省兵马,即日驰往陕西剿办自成。传庭奉了旨意,由开封驰驿回京,面奏机宜。次日陛见请训之时,崇祯帝便向他传了一个口诏,叫他一到陕西先把贺人龙就地正法。 贺人龙也曾在孙传庭手下听用,孙传庭对贺人龙的脾气十分了解,孙传庭回奏道:“贺人龙是陕军宿将,屡建大功,只是脾气暴躁,平时恃宠骄慢,实所不免。如果说他私通流寇,臣敢担保绝无此事。臣还祈皇上天恩,赦其已往之罪,叫他立功自赎。” 崇祯帝闻奏变色道:“目下贼势狂獗,官兵屡战无功,若不将骄兵悍将明正典刑,何以整肃军纪!” 孙传庭骇得诺诺连声,不敢再为分辩。回到府邸之后,及至出京之后,又恐怕走漏了消息,生出意外之变,因此他在路上又佯意上了一个奏疏,说“贺人龙是臣旧部,请贷其两丧督师之罪,留臣部下,令其立功自赎”。崇祯帝知道他的用意,他便故意批准。 贺人龙在襄城之役大败而逃后,灰溜溜地回到陕西。他屯驻咸阳,害怕崇祯皇帝降罪于他,早晚提防着。孙传庭在赴任的路上时,曾假意上疏替贺人龙求情,先稳住贺人龙。崇祯皇帝也假意降旨允许。贺人龙在咸阳得知后,稍觉心宽,也放松了提防。孙传庭到西安后,与陕西巡抚张尔忠密谋一番后,召诸将来到他的行辕。 行辕之中,蟒绣辉煌,剑戟森排,三声炮响之后,督师孙传庭升了上座,抚按分左右陪坐,三司以下文武都黑压压地分两旁侍立——那一种森严肃静的气象,令人不寒而栗。坐定后,由旗牌官传下命令,高呼:“总兵贺人龙进见!”人龙闻令,急忙趋出班次,上前参见毕,站在一旁听候令下。 孙传庭大大方方地受完礼,方才慢慢地向他说道:“本部堂此次奉旨督师,关系国家安危,文武官员均宜各舒忠奋,捍卫封疆。但是却查你贺人龙因为与李自成是同乡,所以私通流寇,图谋不轨,辜负皇上的天恩,真是岂有此理?” 贺人龙闻言大惊,急忙叩头道:“小将受朝廷厚恩,誓以灭贼为志,岂敢存此不忠不孝之心,上负朝廷,下辱家门?还乞督师详察!” 孙传庭心里也知道这事是崇祯多疑,但是崇祯有亲口传的密旨,自己哪里敢不从?于是孙传庭说道:“此事本部堂亦难作主。”正说时,早已立起身来,高声道:“皇帝有旨,总兵贺人龙听宣!” 贺人龙大骇,急忙向前跪下;左右文武闻得“有旨”二字,一齐都跪在下面。 孙传庭走下座来,站在大堂台上,朗声宣旨道:“总兵贺人龙,私通流寇,图谋不轨,襄城、项城两丧督师,人龙拥兵不救,实属辜负国恩,法难宽贷。着督师孙传庭会同该省抚按,即行传旨正法,以昭炯戒。钦此!” 贺人龙听罢叩头谢恩毕,仰天长叹了一声道:“不想我贺人龙为国家十年效命,今日落得这个下场。”不过,贺人龙转念一想,自己把汪乔年扔在襄城不管,以致他堂堂一个总督被流寇磔死,今天自己落到这个下场,可能真是因果报应不爽。 “罢了罢了!”贺人龙不在申辩孙传庭想起他平日的战功,今日被谗冤死,不觉也就流下泪来。无奈这是奉了特旨的事,实在无法维持,只得同了抚按一齐向北叩首,请出尚方宝剑,传令行刑;贺人龙引颈就刃贺人龙被斩杀后,左良玉军成为官军唯一具有较强战斗力的部队。但这左良玉却经常不听调遣,拥兵自重,很难驾驭。为了能够很好地节制和管辖左良玉,崇祯皇帝从狱中释放了原户部尚书侯恂,让他总督保定、山东、河北军务,并管辖“平贼将军”左良玉。崇祯皇帝之所以要侯恂管辖、节制左良玉,主要是左良玉年轻时做过侯恂的部下,并赖侯恂提拔,才一步步由一个普通士卒升至大将的。左良玉也一直视侯恂为恩人。崇祯皇帝是想用侯恂笼络左良玉,以使左良玉尽心尽力“平贼”。崇祯皇帝还给侯恂总督发帑金十五万,让他犒赏左良玉营将士,激励他们英勇杀贼。 左良玉手里捧着白花花的银子,双手发抖道:“我左良玉一定拿着李闯的人头来报答陛下。” 在襄城稍作停留之后,李自成命各营大军向开封周围开拔,另派一支人马由刘宗敏率领,直向西去,路过中牟,攻占郑州、荣阳、新郑、长葛诸县,断绝开封的西路接济,同时为闯、曹大军征集粮草。李自成和罗汝才两人和他们的老营,在各营大军出发一天以后,才从陈留城郊拔营西去。他们预先商定,两家老营将驻扎在开封城西大约二十里远的阎李寨,但两家老营出发较晚,距离朱仙镇不远就黄昏了。李自成和罗汝才因天气闷热,决定两家老营停在朱仙镇寨外打尖,休息,明日五鼓趁天气凉爽,继续赶路,而大批运送粮食和各种军资的骡马驮运队、牛车和小车,早动身半日,在数千精锐的步、骑兵的保护下走在前边,已经过朱仙镇向西北转去,黄昏时在杏花营附近停下。 在朱仙镇附近有一座城隍庙,李自成为了庆祝贺人龙被杀,便摆下酒席,宴请罗汝才和革左五营的诸位首领。 “崇祯那蠢材,如此多疑而轻信,岂能不亡国?”牛金星对自己的计策很是得意“那是,~~当年杀了一个袁崇焕,弄得辽事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又杀了贺人龙。”宋献策摸了摸小胡子,笑道:“听说洪承畴在松山吃了败仗、而宋友亮更是远在辽东,眼下我们的对手只有孙传庭和左良玉了。” 众人正在推杯换盏,忽然斥候来报,说官兵大批援军到了。从汝宁来援救开封的明朝大军,分为两支,一支开往杞县,表面上大张旗鼓,实际上是一支偏师,只有一两万人。另一支是正师,有将近十五万人马,有一半比较精锐,经扶沟和尉氏,直奔朱仙镇而来,看来明日黎明就会抵达朱仙镇。 最新全本:、、、、、、、、、、 ===【158】发财大计1=== 【158】发财大计(1) 李自成本来把开往杞县的那一支视为官军的正师,像今年正月间左良玉救开封时一样,先占杞县城作为立脚地,没有想到,官军的大股精锐部队已经走直线从扶沟、尉氏北来,显然想抢占朱仙镇扎下大营,与开封城互为犄角。李自成同大家简单地商议一下,都认为必须赶在官军到达之前先去占领朱仙镇。但当时大将驻在阎李寨的只有刘宗敏和高一功。宗敏须得协助部署军事,高一功的中军营万不能调离老营。而且李自成深知作战持重,是高一功所长,紧急迎敌,猛冲猛打,以气势压倒敌人,高一功不如袁宗第。他稍微思索片刻,便对袁宗第说:你如此如此~~ 明崇祯十五年正月三十日,李自成率领农民起义军,在河南朱仙镇地区同明军进行的一次决战。明廷起用侯恂为兵部侍郎,负责山东、河南、湖北军务;令陕西总督孙传庭迅速出关增援河南;又令督师丁启睿、总督杨文岳及总兵左良玉等率师约20万、炮车万辆驰援开封。六月下旬,丁启睿等率领的明军到达开封西南45里的朱仙镇。李自成留小部兵力继续攻城,钳制城内明军;自率主力占领朱仙镇西面的有利地形,打击明援军。激战数日,左部见农民军势盛,乘夜逃遁,各路明军也相继溃退。李自成立即派精锐部队绕道截击。左部刚退走80里,李自成即挥军前堵后追,继而发起猛攻,左部阵势大乱,纷纷堕入起义军事先挖掘的深沟,相互践踏,死伤惨重。农民军获降卒数万。 大明崇祯十五年二月十九,李自成第三次围攻开封。 消息传到北京,崇祯气得当场晕倒,众太监、太医一阵手忙脚乱之后,好不容易把崇祯救醒。崇祯无比气苦地说道:“五十万两银子,买不到一个胜仗。宋友亮不要朕一两银子,还每年上缴十万两银子,连收三个州。难道我大明的江山只有这根独木来支撑吗?” 王承恩拼命用自己的手帮着崇祯揉胸口,“陛下勿忧,陛下勿忧,老奴这就让派人去辽东把宋友亮叫回来。” 崇祯一把打掉王承恩的手,“还揉什么揉~~快去啊~~” “老奴遵旨~~老奴遵旨~~”王承恩赶紧拟旨去。 “慢着~~”崇祯叫住王承恩,“还是改调洪承畴吧!”崇祯心里暗道:宋友亮是朕的最后一张王牌,万一他有什么闪失,那自己不是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且说中原局势不断恶化的时候,宋友亮正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朝廷派人来担任辽南三州的地方长官。但是,一个月过去了,朝廷没有任何消息。不过宋友亮早就料到了这点,如今的辽南,好似一张白纸,自己想怎么样建设,就怎么样建设。 因为明庭在辽东不设州县,只有卫所,所以宋友亮也不可能公然另起炉灶,在金州、复州和盖州设立县级行政机关。只能沿用卫所的旧制,重新建设金州卫以及待建的复州卫、和盖州卫,只是这种卫所已经不再有军户、民户、匠户的区别,实质上就是以军政管理地方的民政衙门。所下辖的卫所部队全做维持地方的守备军队。 金州卫的守备队、工匠营和工夫营的管理方式也全盘照搬到复州和盖州,物资上依然是配给制的军事化管理。在辽南物资贫乏的境地没有改变,经济没有发展起来以前,这样的管理方式不会做出改变。地方的卫所主要是在后勤部地统辖下面,管理好人员编制,以及屯垦的田地、渔场等,一些重要的工厂、盐场、矿场等,都是直接归口登州镇的屯田、军用、民用等局管理。挑选一些当地百姓中德高望重的人加入卫所管理层,把实现印好的《海阳卫办法》发给他们,依照海阳卫的模式建设金州、复州和盖州三卫。 除了在按照海阳卫的模式建设三卫之外,宋友亮还开始在三卫开始推广新式农作物——玉米和土豆,改变目前以小麦为主的单一粮食。同时还开始推广种植辽东一带重要的油料作物——油菜,以及重要的糖料作物——甜菜。 大明崇祯十五年二月初八,宋友亮在金州召集温州商帮古雨山、江苏商帮吴智力、浙江商帮童金英、福建商帮陈志利、安徽商帮李明胜、陕西商帮季辉一起商讨发财大计。 几个商帮的掌柜一见面便是送上一份厚礼,恭喜宋友亮加官进爵,封了平北伯。古雨山送的是一个纯金打造,向前了七颗宝石的十字架。“爵爷信泰西教,所以小人特地做了这个十字架送给爵爷。” “诸位掌柜事物繁忙,还特地大老远来到金州,辛苦了~”宋友亮拱手行。 古雨山笑道:“爵爷一说共商发财大计,我们就算在天边也要赶来,诸位说是不是?” “是啊~~这些年来,依托爵爷,我们赚了大把大把的银子,感谢爵爷还来不及,何来辛苦?”其余的掌柜们也是轰然称。 宋友亮很满意地笑笑:“今天召集大家来,有两件事情要和大家商议。第一件便是希望集合诸位以及诸位所统领的商人们,一起集资开办钱庄。” “钱庄?”古雨山愕然道,“什么是钱庄?” 宋友亮笑道:“钱铺子你总知道吧?” “这我知道。”古雨山笑答:“不就是钱铺子么,人家拿银子来兑铜钱,或者要把铜钱换成银子,钱店就从里面赚一些差价,登州不就有好几个钱铺子,干的都是这营生。不瞒爵爷,我自己名下就有两家钱铺子!也就是赚点会水!” 宋友亮摆了摆手,说道:“小打小闹,挣不了大钱。” 古雨山问道:“那爵爷有什么妙计?” “铸造钱币~”宋友亮笑。 此言一出,众掌柜都是一阵兴奋,谁都知道铸造钱币是暴利中的暴利。 明朝中叶以后,铜币的铸造流通完全处于失控状态,几乎完全由私人垄断控制,政府基本上是完全的无能为力。如嘉靖八年禁私钱,由于奸党私相结约,各闭钱市,以至货物翔踊,其禁遂弛’,乃至于七八年后,明朝官吏再次提出严禁‘私钱’时,不得不担心他们‘昔既得计,今必踵而袭之’(《明世宗实录》。 这样的事实,或许让某些人目瞪口呆,在他们的被灌输得来的观念中,明朝是一个极端高压**的社会,用某些人的话说是所谓高度集权的皇权**社会,在这样一个社会中,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行业都被政府管束的死死的,没有半点自由可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要知道,所谓的私钱,用现在的话说就是伪钞,伪币,任何现在的社会,无论多么民主多么自由,一旦发现伪钞、伪币都是严厉打击,毫不留情的。在一些人所谓的高度**极权的(据说是中国封建**的顶峰)明代,难道连打击私钱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到?而且嘉靖皇帝是太祖成祖之后最强硬最权力控制的最大的一个皇帝了,难道这么一点事情都办不到?就算对比以前的朝代,从汉朝到宋朝,都是一经发现铸造使用私钱的,都是处以重罪,并且有连坐。 为什么到了明朝就办不到这点呢?其实这里关键的问题就是在于明代经济利益全部转入民间,培育了一批极其骄横的工商业阶层,经济完全不由中央控制。而且政府内部充斥满了这些私人工商业者的利益代言人,信息是由他们提供的,决策是由他们谋划的,甚至执行都是依赖他们去执行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民间在政治经济上的实际权力比现代任何一个民主自由的政府都要大的多,而政府在政治经济上的实际权力比现代任何一个所谓自由民主的政府都要小的多,都要萎缩的多。这也就是为什么嘉靖时期,禁私钱,结果商人一联合起来抗议,一罢市,政府就半点办法也没有,也是明朝越到后期,经济越繁荣,政府的财政危机就越严重的原因! 明末崇祯时期禁私钱的情况是:“明末禁私钱,下令设石臼铁杵,一见私钱,不暇入炉融化,即可捣碎,‘臼设于门,杵悬于臼,官坐吏守,自朝至暮,半月来,小民无舍钱之侠肠,贩商无触网之痴棍。清对无聊,乃出己囊,买私钱捣之。辰出无法,必欲班役持钱四五千捣碓两香。将碎钱铜末积于杵臼之间为人观看。匝月后,各举报名,云私钱收尽,额外一文不敢增,民皆遵制矣,然皆塞责之辞,民间之钱价下趋更甚也’” 这倒是活生生的一幕滑稽剧和闹剧,禁私钱,结果是完全依赖自愿原则,没有人缴纳私钱,还要官吏自己掏腰包去买私钱,然后做做销毁的样子。崇祯在上面,似乎是很有权力,杀了多少渎职的大臣,起用选拔了多少人员,但是对民间的控制力,可以说是半点都无。禁私钱这样的小事都无法做到,更不必论及其他。这样的政府不发生财政危机才是怪事!这就是明代政府整个政府系统文官集团全面被私人工商业者的利益代言人侵蚀造成的恶果! ===【159】发财大计2=== 【159】发财大计(2) 宋友亮拿出两块银白色的圆形钱币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两枚银币,我叫它银元。这两枚银币都是重九分,其中银八铅二。左边这枚是铸币。右边这枚是冲压币。压币的纹路要比铸币更精细一点。虽然压币的模子制作麻烦些。铸币也不省事。铸造时更麻烦些。总的来说。压币似乎要比铸币更好些。别人仿造不来。”宋友亮解释。 “银?”福建商帮陈志利将拿过银币,在嘴边立起,然后用力吹了口气,兵迅速放到耳边。果然能听到清越的颤动声。不由笑了笑说道:“这银元的成色到时不错。”说罢将银币递给其他几个掌。 古雨山接过银币,仔细地把玩起来,只见银币的反面印着“大明宝钞”四个宋体字,正面印着大大的“一钱”二字,表示这枚银币相当于一钱银子。在“一钱”的圆周附近环绕着几个小字“大明崇祯十五年登州铸造局制”。 安徽商帮李明胜说道:“爵爷只打算在登州和辽南推行这种银币?据我所知,市面上流通的银锭也不是纯银,甚至连银八铅二的成色都达不到,朝廷的库银能达到银八铅二,已经算是上等成色了。大人的这种银元要是铸造出来,一定会成为抢手货~” “不错~~物以稀为贵,只有控制发行量,才能保证这种银元的足值,钱才是钱。目前这种银元只在我治下的登州和辽南三卫发行~”宋友亮答道:“不过,以后就可能在整个大明的天下发行,所以接下来就是我要和你们商讨的第二件大事,开办属于我们自己的钱庄。” 古雨山来了兴致,说道:“钱庄?就是钱铺子吧?人家拿银子来兑铜钱,或者要把铜钱换成银子,钱店就从里面赚一些回水。这种铺子甚至不如当铺,能赚大钱吗?” 中国历史博物馆存有一幅彩色国画,启功先生题为《明人画南都繁会景物图卷》。“南都”即南京。画上署“实父仇英制”,专家已指出是冒名的。此画作于明末,也有可能清初。画上有两处“钱庄”的店招,都不在画的中心。而画上的银铺则占据突出位置,上有“万源号通商银铺,公平出入”的市招,声势大大超过钱庄。可见明末南京钱庄的规模还不如银铺。《金瓶梅》中,富豪西门庆开当铺,而任道士才开钱铺,说明明代钱铺的地位也不如当铺。 在明朝开当铺,是一个商人资产雄厚的标志。高官也允许开当铺,有开得多的,一家就开了100多个分店。晚明的名流王世贞,家里就开有多处当铺,年利润在30万两银以上。徽商和闽商,都是开当铺的主力军。明朝时在北京城里有当铺500多家,大多为徽商和闽商的产业。 宋友亮道:“这么小打小闹当然挣不了钱。” 古雨山道:“这钱铺子还有更大的做法?” “怎么没有?”宋友亮反问道,“你是生意人,太平年景你经常去江南贩丝贩茶,你说行商的时候最大的不便是什么?” 古雨山想了想,说道:“最大的不便是要携带太多的现银,又重又不安全。” “这就对了。”宋友亮击节道,“假如在南京和北京有两家钱庄,你把银子存入北京的钱庄,然后北京的钱庄开一张票据给你,你带着这张票据到了南京,就能从南京的钱庄支出你存入北京的那笔银子,你说方便不方便?” “咦?”古雨山点头道:“这不就是会票吗?这种出会票的生意,都是当铺兼营的” 明朝的信用凭证,首推“会票”,也就是相当于现在的汇票,是异地汇款凭证。明朝承担汇兑业务的,是富商之家,通过异地联号店铺来完成汇兑。嘉靖年间有名的宰相徐阶,本是清贫书生出身,做了大官后,政治上还比较正直,但他十分精于敛财,家里开了很多商铺。他家的商铺,就承揽汇兑业务。此外还有“银票”和“钱票”,都是取款凭证。如果你在当铺、钱铺存了钱,店主就会给你一张银票或钱票,你任何时候都可在这里取到银子或钱。钱铺和当铺的存钱业务,就是后来“钱庄”的萌芽,即“中国式银行”的萌芽。 宋友亮道:“你从某地存入银子,再到别的地面支出,这就叫异地汇兑。那样地钱庄叫钱庄,那张票据就叫银票,你只带着那张银票就能去全国行商了,你说方便不方便?假如钱庄要收你百分之一的汇水。你愿不愿意?” “愿意,这当然愿意。”古雨山道,“百分之一的汇水算什么?要是押运现银上路。风险大先不说,光是雇佣镖师护镖就需要一大笔银子。还有押镖的人,骡,驼队地吃喝,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果出票的钱铺子信誉好,有谁不愿意把银子存入这种钱庄?不过,那百分之一地汇水能挣多少钱?” 宋友亮道:“你千万别小看这百分之一地汇水,大明朝商贾遍天下。江南的丝绸,福建地茶叶,云南地药材,这些都是行销九州万方的畅销货物。每年往来地货款数以亿计,从中抽取百分之一那就是几百万两 古雨山道:“会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比如某地的钱庄只见人来存银子,却没有支取银子,而另一个地方的钱庄却只见人来支银子,而没人来存银子。那我们的钱庄之间不是还得调运银子。还得冒着银子被劫的风险?” “应该不会。”宋友亮道,“我们大明朝物产丰饶。各地都有各地的特色,比如江南盛产丝绸和茶叶,可那里没有高梁和醋,我们山西盛产高梁和醋,却没有瓷器,江西盛产瓷器却没有药材,云南盛产药材却没有丝绸,所以,有这里到那里经商的商人,就必然会有那里到这里经商的商人,银子只在各地的钱庄内进进出出,更多的是账面上数字的变化,一般情况下根本不需要各地之间地大规模调剂。” 江苏商帮吴智力恍然大悟道:“难怪爵爷要把这两件事并在一起提了,爵爷的意思是我们几大商会成立钱庄,然后会中商人来登州和辽南办货时,就以这种银元结算。同时,各地的钱庄也都认这种银元,接受这种银元的汇兑。那将来我们的钱庄开到哪里,这种银元就会用到哪里?” 古雨山也明白过来,说道:“这种银元成色好,又有我们几大商会和爵爷的近千万两银子身家作保,愿意用它的人肯定多。届时,我们收进银子,发出银元。除了汇水之外,又可以大赚差价。” “那就这么说定了,大家回去筹备,一个月之后咱们的钱庄就开张。”宋友亮说道:“来人呐,拿酒来~~” 福建商帮陈志利笑道:“这事是值得喝一杯庆祝,不过我们~~我们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爵爷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哦?何事?”宋友亮问。 “其实这事对爵爷也有好处,就是我等想一起合作,染指日本和南洋的买卖。” “发展海外贸易,这是好事啊,你不说我都会支持你们的。”宋友亮笑。 听宋友亮这么说,陈志利心中大定,其他几个掌柜也是松了一口气,帮陈志利说道:“登州和辽南都靠近朝鲜和日本,朝鲜自不必说,我听说那日本如今只和荷兰红夷以及我大明做买卖。” “恩~那叫闭关锁国~”宋友亮点了点头,“既然他与大明有贸易往来,你们大可扬帆出海,要是船不够,登州造船坊里的船,或买或租,都可以嘛。” 陈志利笑道:“爵爷可能久在陆上,对海面上的事不熟,如今这陆上是大明皇帝说了算,这海上,乃是福建总兵郑芝龙说了算。凡海舶不得郑氏令旗者,不能往来,每舶例入三千金。就是荷兰红夷要把货运到日本去,也需经郑芝龙将中国特产运至台湾,转手之后,方由荷兰方面运往日本出售。” “你们的意思是?”宋友亮问。 “我们的意思是,咱们眼下只做朝鲜和日本的买卖,不会插足南洋,这例钱能不能少点儿。爵爷您和郑芝龙都是官家人,应该能说上话~~”古雨山笑着插口。 宋友亮想了想,笑道:“这到不是不可以,不过疏通关节的话~~”宋友亮故意停顿了一。 “那是那是~~郑家也是做大买卖的,如果需要准备什么见面礼,爵爷只管吩咐我们就是~” 宋友亮轻轻摆了摆手,说道:“与郑芝龙交涉的事就交给我好了,但是你们也要为我做好两件事。” “莫说两件,就是十件也照办。”古雨山笑。 “大话不要说太早~”宋友亮郑重其事地说道:“第一,就是要正式在整个登州镇内强化商税、矿税的征收,将原本各种名目的税收合并为一项——称之为源头税。” “源头税?”古雨山开始后悔自己答应的太快。 “对,源头税~”宋友亮解释道:“所谓源头税就是从生产源头征税,比如瓷窑,年产一万件就征一万件的税,年产五千件就征五千件的税,比如丝绸,年产二十万匹就征收二十万匹的税,征完税,商户生产的产品才可以在市场上贩卖。” 浙商童金英说道:“爵爷,这货物从作坊里一出来就要征税,沿途各州各省关卡众多,这么一路征下来,必定使得物价上涨,我们的利可就薄了呀!” “别的地方暂时我管不了,但是只要在登州镇内,我会下令撤掉所有的内部关卡。只收一次税~~”宋友亮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 “那就好~那就好~” 童金英笑着松了一口。 “不过,陆上的关卡撤了,我会在海上再起一道关卡。”宋友亮此言一出,众人又紧张起来,“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就是在登州镇内设立市舶司。” 市舶司确实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早在唐代就有了类似机构。唐玄宗开元间﹐广州即设有市舶使﹐一般由宦官担任﹐是为市舶司前身。 宋代重视海外贸易,开宝四年(公元971年)在广州设市舶使,掌海上贸易。徽宗崇宁元年七月又在杭州、明州(今宁波)、密州(今山东胶县)、秀州(今上海淞江县)等地设市舶司,负责检查进出船只商货、收购专卖品、管理外商。 元同宋制,世祖时,于广东置市舶提举司,武宗至大时(公元1308—1310年)罢。仁宗弛禁,改立泉州、广州、庆元三市舶提举司,掌发放船舶出海公检、公凭,检查出海船舶及管理所辖口岸船只事宜。 明代沿袭前朝之制﹐市舶司管理海外诸国朝贡和贸易事务﹐置提举一人﹐从五品﹐副提举二人﹐从六品﹐属下吏目一人﹐从九品。提举﹐或特派﹐或由按察使和盐课提举司提举兼任。市舶司隶属于布政司。因此﹐税收大权完全掌握在布政司等长官手中。 ===【160】发财大计3=== 【160】发财大计(3) 古雨山眼睛一转,笑道:“此去东洋,波涛万里,这海上谋生的可不光是咱们这些老实巴交的商家。” 宋友亮笑了笑,要是真的老实巴交的话,那千万家财就不知道如何累积下来的了。“这一点大家请放心,登州镇已经在辽东的长生岛一带组建水军营,打算在那里建立一支护航舰队,严厉打击海上盗匪,保卫航道,只要大家都团结起来,我想咱们也能够在北方开辟一条海上贸易的黄金通道,” 古雨山和几位掌柜对视了一下,大家都是点了点头,于是古雨山笑着说道:“全赖爵爷护持了,至于水军所需花费,我们也愿意一力承担。” 宋友亮点了点头:“廓清海面,也是水军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职责,不过水营的建设和运转确实花费不小,我也希望大家以辽南为中转,积极发展海外贸易。至于建立水军的费用,不用诸位全部承担,届时市舶司会抽取一定的船舶费,优先用来发展护航舰队,以确保大家有一个有保障的贸易环境。” “那~如何抽分呢?”徽商李明胜问。 “按照老规矩:引税、水饷、陆饷、加征饷,既不会多收,也不会少收!”宋友亮说。 明代市舶司征收的税款,主要有四个项。 第一,引税。 明政府规定,凡海商从广州出海贸易,必须首先领取“引票”(通行证)。“引票”上写明经商者的姓名、籍贯、住址、年貌,及商船计划到达的国家和地区、回销日期以及限定的器械、货物名称等,毋得遗漏。然后交纳引税。引税数目是:凡往东西洋者,每引税银三两,后增至六两。每次请引以100张为限,万历二十七年(1599)又准增至110张。出海时,又由市舶司派员登船验引,防止夹带违禁物品及兵器出口,果无者才准予开驾。 第二,水饷。 这又称丈抽法,是按船的吨位而征收的船舶税。丈抽办法是以船的广狭为准,按船只的尺寸大小征收船税。如行西洋船,船阔一丈六尺以上者,每尺抽税银五丽,一船共银三十丽,然后船每加大一尺者,加征银五钱,水饷是采取累进税率进行征收的,往东洋的船,因其体积较小,则按西洋船丈尺税则“抽十分之七”,即减收30%。 第三,陆饷。 即商品进口税。这是按进口货物之多寡或价值高低计算,征之于购买进口货物的铺商。万历三年(1575),初定各种船货抽税则例,十七年(1589),因货物高下、时价不齐,进行厘正,有的按货物多寡征收从量税,有的按货物价值高低征收从价税,有的又按货物的上、中、下等则征税。四十三年(1615),又制定新的抽税则例,降低税率。据史料记载,除了苏木、犀角、番藤、交趾绢四种商品的进口税稍为增加外,其余79种商品的进口税均比万历十七年(1589)降低15%—20%。 第四,加征饷。 这是为专门征收从吕宋回广东的商船而设立的商舶税。一般由船主交纳。因为当时中国商人到吕宋去贸易,回程货物极少,而是运回大量的墨西哥银元。这样就失去了征收货物进口税,为弥补这一损失,明政府特规定,凡是从吕宋回来的商船,除征收水、陆饷外,“每船更追银百五十两,谓之加征”。[199]后因海商极力反对,万历十八年(1590),又减为120两。 宋友亮微笑道:“包括护航的协议,一旦确定,那么大家就要遵守,本官不希望看到有人隐瞒或者制造虚假的商品信息。以逃避税费,如果不接受这个税率,现在就可以提出来,要是事后违反了诚信的原则,那么就是违背协议,等同于违法,本官是会严厉追究的。” 宋友亮看到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笑了笑说道:“这一点,我想各位都能理解,这就好像各位也希望我这边遵守规则一样,这个本官可以保证,市舶司只会征收协议地税率,绝不会多要大家一文钱,要是有这样的情况,大家可以向本官反应,本官定然严惩不贷。同样的,若是有哪位商人违反了协议,采用任何方式避税,本官也是会严惩不贷,不知道这样的对等要求,诸位会不会接受?” 古雨山笑道:“我古雨山能有今天,都是托爵爷的庇荫,爵爷说话办事,向来说一不二,我古某人没有异议,相信其他几位掌柜也一样。” “嗯~我等也没有异议~”其他几个掌柜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也点了点。 “那好,那么我们就各自筹备~~” 崇祯十五年三月初八,一家专门做钱银汇兑、借贷等生意的专门钱庄——兴业钱庄在北京、苏州、南京、杭州、温州、泉州、西安、以及金州登州同时开张。与此同时,一种新式银币也在这些钱庄内开始流通起来。 这种银币民间称之为登州银钱,面额有壹分、贰分、伍分;壹钱、贰钱、伍钱;壹两、贰两、伍两九种面额。 这种银币开始主要用来给登州军的士兵发饷银,以及用作和登州镇有商业往来的商人用作结算。银元与银锭相比,有固定地面值,使用起来更加方便;而且登州镇的冲压铸币机技术领先,冲压出来地银元外形很漂亮,也不容易造假。再有登州镇官署担保,信用也有保证。 拿着这种银元,你可以在登州镇管辖的范围内购买你需要的任何东西。所以这种银元先期只是发行了十万两的面额,不过虽然发行量小,并且声明是内部流通使用,银元的优点还是被一些善于经营的商人发现,他们也愿意在交易中接收这些银元,然后再用这些银元,然后从登州镇下辖的各种工场里购买自己需要的货物。这样的交易,看上去还是让银元在内部流通,不过随着交易地频繁,有一些银币终究是流了出去,在山东、河北、天津都出现了一些这样的银元。随后,只要是有兴业钱庄的地方,这种银元就会如涟漪般从那里扩散出。 大明崇祯十五年四月,已经停止了五年的朝鲜朝贡使团再次从汉城出发,由水路去往明朝,向明朝皇帝行藩臣之礼。随行的还有朝鲜的几大商团。与原本直接去往天津,然后再走陆路到达北京不同,这次,朝鲜朝贡使团却中途折往登州,用人参、烟草、皮革、纸张、布匹、海产品、药材、手工艺品换得大量登州银元之后,才扬帆北上。 原来,登州银元扩散的速度很快就超过了宋友亮的预期,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这种银元甚至流通到了临近的朝鲜。朝鲜江商行首朴昌恪、松商行首全世甲、京商行首伊膺强来大明行商时,携带的钱币都是这种登州银。 由于朝鲜本国缺乏白银,朝鲜本国内部向不使用白银,白银只用于对外贸易。在对外贸易活跃时,朝鲜白银经常捉襟见肘,所以朝鲜国王严禁朝贡使团私自携带银两,于是便实施“搜银之法”。一方面朝鲜本地白银产量很小,白银过渡流出会造成国内用银匮乏,另一方面害怕宗主国皇帝和官员因此而产生“朝鲜银两充裕、国力富庶”的口实,从而加大对朝鲜的掠夺和勒索。当明末之时,朝鲜使团渡海入京朝贡,仍有“搜银”之规,后渐废弛:“近来赴京之行,公私银货,行用已久,搜银事目,实为虚套。 1607年时宗氏为德川将军重建与朝鲜的国交,而后又于1609年自行与朝鲜交换了外交文书(已酉条约或称庆长条约)。因此,德川幕府与朝鲜李朝均视对马宗氏为双方之仲介。朝鲜从日本用人参换贸白银,日本人是朝鲜人参的主要消费者。 朝鲜称日本白银为“莱银”,成色在八成以上。此外朝鲜流通的白银还有成色在九成以上的明朝“天银”、成色在七至八成的“丁银”,以及成色只有六成的本地产“元银”或“矿银”。朝鲜使团一般使用“天银”与“莱银”,不足充用时以“丁银”代用。“元银”一度禁用,后不得已也用其充包。 虽然崇祯因为明军处在河南的战败的忧郁之中,但是作为一个天朝上国的皇帝,他还是以极高的姿态接见了朝鲜朝贡使团。 朝贡使团团长向崇祯递交了朝鲜国王的书信,书信中称愿意效法当年万历时那样,派出一支军队,与明军并肩作战,协助天朝大军讨伐建奴。 “是啊~~太需要一场胜仗了~”崇祯喃喃道:“不是在南面,就是在北面~~”送走朝鲜使者之后,崇祯在北书房自言自。 “王承恩~~洪承畴部到哪里了?”崇祯问。 王承恩答道:“刚到山海关~” “传旨~~让他们调头回宁远,另外,让洪承畴与宋友亮两军会师,在关外给朕打一场漂亮的胜仗。”崇祯说。 “陛下~”王承恩有些顾虑,“这样会不会显得朝令夕改?” “什么朝令夕改~这叫引蛇出洞,洪承畴不走,建奴怎么会蠢蠢欲动、伺机出击呢?”崇祯对自己的“兵法谋略”很满意,他得意洋洋地说道:“不引蛇出洞,如何打蛇七寸?” ===【161】货币也是货物=== 接到新旨意的洪承畴哭笑不得,只能领着管宁铁骑象武装大游行一样,又从山海关附近返回宁远,并制定出击计划,同时派人联络宋友亮,制定两军会师合击的方略。 且说这时的宋友亮把大部分军队留在辽东,自己返回了登州,才回到自己的总兵府,就被之前积压的塘报给看懵了。“这历史的大车轮是不是太顽固了?”宋友亮无奈地看着李自成糜烂河南的塘报和邸报无可奈何地摇着头“不行,我好不容易就下了孙传庭,可不能就这么让他在潼关战死~”宋友亮打定了主意,“可是,找什么借口让皇帝把孙传庭派到我这里来呢?”忽然,宋友亮看到了一份邸报,内容提到陕西一些士绅官员参劾孙传庭,说他讨贼无方,扰民有术。 “军门~外面有三个朝鲜人,说是朝鲜几个大商会的掌柜,要求见您~”小厮见宋友亮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于是站在门外,低声说道“哦?朝鲜人?”宋友亮摸了摸下巴上已经开始渐渐浓密的短须,“让他们在偏厅等候。” “遵命~”小厮快步下去安排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宋友亮身着华服来到偏厅接见三个朝鲜商人“江商行首朴昌恪、松商行首全世甲、京商行首伊膺强拜见大人~”三位身穿朝鲜服饰的商人用流利且纯正的汉语向宋友亮行礼宋友亮也微微还礼,笑道:“几年不见,三位的汉语说得更加地道了!” 江商行首朴昌恪自豪地笑着欠身说道:“我们朝鲜以小中华自居,事事无不以天朝为模范。在我们朝鲜,能写一手漂亮的汉字、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且读过四书五经的人,被认为是受过最优良的教育,是受人尊敬的。就算是商人,也是如此~” “原来如此啊~”宋友亮笑笑,问道:“那么这次你们来这里,有什么要事么?” 朴昌恪说道:“是这样的,您管辖下的登州镇出产的货物价廉物美,不管是朝鲜还是倭国都是大受欢迎。尤其是您新近发行的银元,成色、做工都是近年来少有的上品。无论在朝鲜还是大明,甚至倭国,商人们都十分愿意使用。所以,我们希望购买一批这种银元。” 京商行首伊膺强说道:“至于价格方面,我们可以一两纯银交换一两银元。” “好大方啊~”宋友亮摸了摸下巴,说道:“你们有这么多纯银用来交易么?” 京商行首伊膺强笑答:“我们朝鲜出产白银很少,朝廷也控制的很紧。但是倭国盛产白银和黄金,而且每年都会用大量白银来购买我国的人参。” 日本自16世纪后期就产出大量贵金属,这个国家将白银出口至中国用于购买中国生产的生丝与丝织品。起初,葡萄牙人通过澳门独占了西方人中的这一类交易。17世纪30年代,在日本德川幕府颁布锁国令之后,荷兰人成功挤走了其他的西方竞争者,经由长崎—台湾这条贸易路线积极地将日本的白银出口至中国。尽管如此,中国商船从长崎载走的白银还是比荷兰人要多出数倍。可是,幕府惊于如此巨大的白银流量,从1668年开始禁止荷兰人涉足白银出口,原先出口的白银被铜所取代。这使得在17世纪70年代往后的时间里,荷兰人由长崎出口的日本白银数量骤减。根据普遍观点,17世纪末荷兰人的白银出口已是无足轻重。 然而,事实上在当时有另一条出口白银的贸易路线已经持续开放了超过60年,日本白银通过这条路线不断的运往中国。这条贸易路线以日本西北的对马岛为起点,经朝鲜抵达中国。那时大部分输入中国的日本白银都是在福建、广东这些中国南部沿海省份卸货,而对马—朝鲜路线则是向北行进,经由日本、朝鲜和中国的几个城市,最后抵达北京。 17世纪30年代,日本锁国政策甫一运作便给予许多参与海外贸易的日本人沉重打击,但是这却使得对马宗氏的作用显得越发重要。德川幕府的锁国令对于外界主要有两个作用:第一,对西方,驱逐天主教势力;第二,对东亚,则明确日本脱离以中国为中心的东亚秩序圈。就第二点而言,锁国令只允许中国商人在长崎进行私营贸易,并且拒与中国官方建立任何外交关系。日本一面避免涉入中国秩序圈,一面与朝鲜保持平等的外交关系,此外还将琉球王国纳为属国。德川时期,对马宗氏在东亚始终维持着一种超然地位,幕府也对对马—朝鲜贸易相当看重,这都是因为能向日本本土市场提供中国货物的渠道实在太少了。 长崎的日本商人并不能离开日本,相比之下,对马岛民可以搭乘由宗氏管理的船只,前往朝鲜半岛南端的釜山倭馆。这些专门以海外贸易为目的的航行,在整个德川时代之中可谓只此一家。对马的贸易船舶由宗氏发放通行证,由于受1609年已酉条约的限制,每年对马岛只能派遣20艘商船到朝鲜。不过数年过后,在朝鲜官方的默许下,对马藩设法在配额之外增加赴朝商船数量,从中牟取更多利润。对马藩逃避配额的手段不少,例如,许多小型船只“陪伴”那些获得官方认可的母船进行每年两次的航行;其他一些无证船只则以执行“特殊任务”或“送信至倭馆”等借口,在一年之间数次前往朝鲜。 总之,朝鲜通过同日本的贸易往来,得到了大量的白银,然后在从中国市场购进自己需要的货物宋友亮发行的面额一两的登州银元重九分,银八铅二,也就是说一枚面额一两的银元含银七钱二分。如果朝鲜商人以一两纯银来购买一两银元,宋友亮直接获利二两八分,扣掉火耗人工,仍然有一两多的利润“那~都要面额为一两的银元吗?”宋友亮问道“这倒不一定,各种面额都要,只是总数是十万两就可以了。”松商行首全世甲一本正经地说道宋友亮点了点头,“那倒可以,只是这么多银元,从采购原料,到冲压成形需要不少时间,不可能一次交给你们~” “这倒不急~”京商行首伊膺强说道:“现在我们每天都有十几艘大船往来山东和辽东和北京,随时可以过来取货~” 松商行首全世甲高兴地说道:“现在蓬莱的港口里就有我们的船,船上装着三万两莱银(日本产白银),就可以作为原料和货款交给大人。” 随后,宋友亮立刻找来铸币厂的工师许铁锁问话。在登州镇的各类手工工场里,工匠分为三个等级,第一级是工师,相当于车间主任;第二级是工匠,是主要的技术骨干和中层管理人员;第三级是工人,就是普通工人和学徒级别的。 “十万两的银元吗?”徐铁孙掐指一算,答道:“二十天~~二十天就可以完工、”徐铁锁伸出两根手指“好~拿请各位十天后来取第一批货~”宋友亮起身,拱了拱手,说道:“本官还有军务在身,恕不远送~!” 全世甲等人也很识趣,于是赶紧告退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宋友亮这才掏出崇祯密旨,“上头一句话,累死下面人。要在辽东打一场胜仗,谈何容易?”不过宋友亮转念一想,我为什么要为崇祯这个刚愎自用,又猜忌心重的皇帝这么卖命呢?我现在是郡马,我老丈人是德王。以崇祯那种自以为是,又好猜忌的性格,自己立得功劳越大,恐怕危机也更深。如果~~仅仅是如果,我把我老丈人推上皇帝的宝座,我的地位不就更高了吗? 宋友亮正胡思乱想间,甘辉在门外低声道:“军门,船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了!” “出发?”宋友亮一愣“军门不是要与洪经略海上相会吗?”甘辉提醒了一句“对了~~要去和洪承畴会面~!”宋友亮无奈地看了看手里那道圣旨海水满盈盈的,照在夕阳之下,lang涛像顽皮的小孩子似的跳跃不定,水面上一片金光。走进那浑沌的蓝色高原,似乎能托过她冷峻的外表而听到他深层里生命的喧嚣,它不同于真正的高原大陆,在高原大陆上,一切生命都是坦露无疑的;而在这里,一切都被那层混沌不透明的海水包裹着,内在的生命的冲动只是偶尔变幻称lang花翻腾一下有消失了;在这里,一切都是湿润的、松软的、细腻的和变化不定的……别人都无法真正的窥见他的内心,对他会产生一种渴望,向深入它、洞悉它复杂莫测的心理世界。 宋友亮站在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带有咸味的空气,他伸开双手,把身体变成一个十字。“嗯~~~舒服!”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宋友亮一时心情激荡澎湃,吟诵了一首曹操的《观沧海》,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甘辉看宋友亮的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最新全本:、、、、、、、、、、 ===【162】各打各的鬼主意=== 按照品级,应该宋友亮去到洪承畴的船上拜见洪承畴。但是洪承畴的部署能为洪承畴找来的最大的渔船在登州水军旗舰定远号的面前也只是小虾米。而且,洪承畴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巨舰,所以强烈要求上船一看。 上船之后,宋友亮向洪承畴行礼道:“洪经略,请先捂住耳朵~!” 洪承畴一愣,问道:“何故掩耳?” “为了欢迎经略大人莅临,本舰要鸣放二十一响礼炮~”宋友亮笑道“放肆~~红夷大炮罢了~经略大人领兵十数载,难道还会被炮声惊吓吗?”洪承畴身边一个书办模样的幕僚不客气说道宋友亮笑而不语,再看看洪承畴本人也是不以为然,于是便不再多说什么。一旁的甘辉则大声吼道:“鸣放礼炮~” 轰轰~~~定远号上各种口径的火炮一起鸣放真可谓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这时的洪承畴捂住耳朵都来不及了,巨大的轰鸣声震得他脑袋嗡得一声,随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看到宋友亮的嘴巴一动一动,似乎在对自己说什么,可是一点儿都听不见洪承畴无比尴尬,不知道如何对答,只能说道:“想不到这巨舰之上,藏了这么多的红夷大炮~”随后,他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狠狠地瞪了那个书办一眼那书办此刻也是什么都听不见,正后悔时,被洪承畴那么一瞪,赶紧吓得退到一边眼下是什么都谈不了,于是宋友亮便拿出红酒、洋糖果等稀罕玩意儿让洪承畴鉴赏。好不容易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洪承畴的耳朵听音才清楚了。 于是宋友亮这才开始客套起来,“若不是去年洪经略以身犯险,以大无畏的精神挺身而出,将建奴主力牢牢地赚在锦州,我宋友亮就是天大的本事也没可能进沈阳的。” 洪承畴笑笑,说道:“宋军门不必过谦了,如不是你连下沈阳、辽阳,建奴也不会因为军心大乱而撤兵。老夫应该谢谢你才是。” “洪经略虚怀如故,对晚辈更是谆谆教诲,我两位家师说起洪经略也是赞不绝口。”宋友亮继续送高帽子“不知道宋军门师出何人?”洪承畴笑问“家师乃是孙伯雅与方仁植二公。”宋友亮答道“原来是孙公和方公啊!”洪承畴点了点头,“果然名师出高徒!” 一番你我吹捧之后,洪承畴话锋一转,切入正题,“陛下要我们两军联合,在辽东给建奴于重创,以弥补官军在河南的大败。” “哎~”宋友亮叹了口气说道:“谈何容易啊~!” 洪承畴也显得很无奈,“正因为不易,老夫这才来找宋军门商议。老夫已经有了腹稿。” “洪经略果然纵横捭阖,决胜千里。”宋友亮又适时地送出一顶高帽子洪承畴笑了笑,说道:“根据最近谍工来报,孔有德、尚可喜和耿精忠他们几个叛贼的日子不好过~” “此话怎讲?”宋友亮问道洪承畴笑道:“还不是因为宋军门屠沈阳之后,把刘良臣、祖可法之类的汉人留下了,还对外宣称是你之所以能顺利进入沈阳是他们在城内接应?所以,现在建奴中有许多人对汉军抱有很大的戒心和成见。而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三人眼下正被半软禁~” “洪经略的意思是~~则反孔、尚、耿三人?”宋友亮说道洪承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就在宋友亮与洪承畴惦记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在打他们主意,此人便是多尔衮“为什么?十四弟~~”阿济格不解地大叫道:“我们大清国的皇帝谁来当,管蒙古人和汉人什么事?” 硕托和阿达礼把两红旗的兵马留在海州,自己并没有回赫图阿拉请罪去。而是借口明军步步紧逼,继续牢牢地控制着两红旗的军权。而此时,多尔衮也从广宁秘密来到海州“是啊,十四叔~”硕托说道:“蒙古人、汉人只是我们满人的奴才,谁当主子,哪里轮到奴才来说了算?” 多尔衮不屑道:“你不懂~豪格有两黄旗的支持,又自恃是长子,与皇上一样出身扈伦四部,所以怎么看都认为自己是最合适也是最应该当皇帝的人。可是时也异也。当年太祖时统一女真各部,天命末年特别重视团结、笼络原扈伦四部的力量。至现在,扈伦四部同建州等部已融为一体了,已不需特别重视。为了大清能继续扩展疆土,联合蒙古各部的力量特别是科尔沁部的力量极为重要。当今皇上多次伐明,征朝鲜,蒙古贵族的军队是主要的盟军。” “除此之外~”多尔衮继续说道:“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三人的汉军旗善用火器,攻城拔地,少不了他们的操持红衣大炮。况且他们眼下手中也有一万多兵马。我们现在与豪格势均力敌,谁能争取到更多的朋友,谁就更有胜算。” 阿济格从来不排斥使用汉人降将,被多尔衮这么一说,倒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他说道:“如今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三人足不出户,周围也多有探子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同圈禁。如果十四弟你现在向他们伸手~~他们应该会很感激,但是~~~” “但是怕满人与汉人有罅隙是吧?”多尔衮笑道:“宋友亮那个蛮子故意放风声说他之所以能进沈阳,都是城内汉人降将做内应。依我看,这是他的挑拨离间之计~~” “嗯~~”阿济格说道:“如果十四弟你有办法消除这个罅隙,那把孔有德他们延揽过来,就不成问题~~” ◆◆◆◆◆孔有德最近身上担负了太大的压力。虽然多尔衮还是相信他的,可是许多建奴上层还是都将沈阳屠城的责任归结到了他们这班汉人降将的头上。他却有口难辩。要道他是个汉人。无法和那些满贵争锋的话语权。只的一个人吞着叛变自己国家的苦果。如果不是皇太极对他的态度还不错。让他受伤的心灵的到了一些慰藉。恐怕他早就的跳海自尽了。 尚可喜也不轻松,两次海战之后,他被宋友亮打光了水军的家底。现在皇太极又一直昏迷不醒,建奴们本来就海洋观念淡薄,更别提重建水师的事情了,于是尚可喜成了光杆司令。耿精忠的压力稍微少点,但是因为沈阳屠城和李率泰反水一事,建奴贵族普遍对汉军旗抱有极大的戒心。 孔有德最近一直闷在家里,整天对着一堆图纸,挖空心思去东脑筋如何改进大炮的射程和准确度。自己是没有资格在建奴贵族面前大声说话了,那就让自己的大炮为自己鸣不平吧。 建奴自老野猪皮努尔哈赤发布《七大恨》并以十三副甲胄骑兵作乱一来,打过很多胜仗。建奴在野战上几乎从来没有输给大明过,唯一的战败就是败在了这些火器身上,野猪皮努尔哈赤甚至将本人的性命也丢掉了。日后的皇太极也吃到了火器的苦头。虽然野战无敌。但袁崇焕凭着大炮多次击败皇太极。因此皇太极也迫不及待的想拥有火器部队。孔有德叛变正中皇太极的下怀。 但是,听尚可喜描述过登州军水师的大炮之后,又听了盖州前线回来的人诉说明军火炮犀利之后,孔有德才感觉到形势不妙。随后便整天和工匠们在一起,研制怎么样才能够使的火器的射程更远。孔有德不像宋友亮那样有外来的技术支持,因此孔有德只有自力更生,自己琢磨。所以技术上没有什么改进,唯一能做的那么只有从火炮的自身来改进了,因此孔有德为建奴新设计的大炮足足有四千斤之重,不过大炮的射程确实增加了不少就在这时,孔有德收到了一封信。信是洪承畴写得,言辞十分恳切,希望他能弃暗投明,回归大明。同时收到信的,还有尚可喜和耿精忠。三人一合计,立刻转手就把信交到了眼下掌管兵部的兵部尚书哈达汉。兵部尚书哈达汉是镶黄旗人,此刻不敢怠慢,立刻去到索尼府邸商议如何应对。 索尼看了看书信,笑道:“他们不是急着表忠心么?”索尼随手把书信丢在案头,“那么就让他们去收复盖州,汉人~~”索尼摇了摇头,“还是我们满人信得过~” 且说打算笼络孔有德、尚可喜、耿精忠的多尔衮正在筹谋如何向这三员汉军旗大将施恩,却听说兵部来了公文,调派汉军旗前来收复盖州多尔衮大笑道:“我想睡觉,就有人送来卧榻;我想狩猎,就有人送来海东青。索尼这次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孔有德本身就是盖州卫人,盖州的卫城也没少来。附近的山川地形,他早就了若指掌。但孔有德没有偷懒。还是一丝不苟的查看着的形。唯恐多年没来,盖州已经有所变化。孔有德怕自己的一个小小疏漏,就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这一仗对自己来说至关重要,如果再败一次,不知道他还有没有勇气再面对这一切,也不知道早就磨刀霍霍、视自己如异类的满洲权贵们会怎么处置自己。也许当初自己的选择是错误的。现在无论自己如何付出。只不过是一个外人。在满洲权贵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一条狗。一个懂得使用火器、能够为他们带来胜利的狗罢了。表面上他是个王爷,但他的生活自己知道,别说满洲的权贵,是那些稍微一点势力的满人有谁把自己看在眼里。可惜这个世界的时间不会倒流,如果能够倒流的话,自己绝对会选择忍耐,无论那些狗官如何欺负打压自己,自己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最新全本:、、、、、、、、、、 ===【163】俘虏了孔有德=== 孔有德正聚精会神地仔细观察盖州城周围的地形,思考在哪里架设大炮可以把威力发挥到最大,不知不觉地便离盖州城池越来越近,周围的亲兵见他那么入神到也不敢提醒,只能打起十万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在周围警戒呯呯呯~~忽然,四周枪声大作,孔有德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六七个亲兵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捉细作~~~捉细作~~”枪声余音未消,只见一批骑兵从东西南三个方向飞驰而来,人数不下五十“不好~遇到明军斥候了!”孔有德赶紧掉转马头,向北逃窜呯~~只听又是一声枪响,孔有德只觉得身体一沉,整个人猛地向前甩了出去,幸亏孔有德自幼生在辽南,马术颇有造诣,立刻挑战动作,想要稳住身形,但是奈何惯性太大,还是摔在地上滚出去一丈多远。地上的小石子把裸露在外的皮肉无情地各处道道血痕“救王爷~~”一个亲兵赶紧跳下马,把摔得满眼金星的孔有德连抱带推地扶上马背,然后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鞭子,“保护王爷走~”亲兵高吼一声,抽出腰刀站在原地,要以死保护孔有德撤退他不这么吼到算了,对面明军骑兵一听这还是个王爷,哪里肯放过?见亲兵拿刀站在原地,似乎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一个明军骑兵不屑道:“那把破刀子就想和我拼命?” 只见他的手绕到背后,拿出一把骑兵用卡宾枪,对准那亲兵就是一枪呯~~那亲兵应声而倒,胸口一个血窟窿正朝外冒血这一幕被孔有德看在眼里,孔有德不禁大惊失色,什么时候明军的骑兵如此厉害,在马背上都能发射火铳了?而且还打得这么准?孔有德明白过来,自己的坐骑可能也是这么被打死的。不过孔有德顾不得多想,赶紧俯下身子,趴在马背上,免得被火枪打中奈何老天爷今天打定了主意要和孔有德过不去,只听又是一阵枪响,孔有德再次感到身子一沉,被受伤倒地的战马狠狠地甩了出去。因为这次他是趴在马背上的,所以摔了个结结实实,五脏六腑好似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孔有德惨叫的声音都发布出来了“保护王爷~”孔有德的亲兵回过身来想救孔有德,结果又被一阵火枪骑射打死一半。本来孔有德就只带了十个亲兵,如今只剩下了一人,那人见状大叫道:“王爷,小的这就搬救兵去~~”说罢一溜烟跑了此时的孔有德连发怒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眼巴巴看着明军撒开一张大网,把自己装进了网兜之中,然后飞快地向盖州城方向跑去等建奴的救兵来时,只见到几具亲兵的尸体罢了,多尔衮一怒之下将那逃回来的亲兵斩首示众。 那亲兵临死前大声求饶,“王爷,不是小的丢下主子,实在是南军火器厉害,在马背上也百发百中~~~” “妖言惑众~”多尔衮愈加恼怒,喝道:“丢下主子自己逃命已经是死罪了,如今还要胡言乱语,妖言惑众,罪加一等,来人呐,将他凌迟处死。” “喳~!” 倒霉的亲兵便被凌迟处死了◆◆◆◆◆◆◆◆◆且说捉到孔有德的骑兵隶属张鼐麾下,张鼐听说抓了一个王爷,大喜不已,立刻拿出私人钱财奖励了那些骑兵,随后又连夜用飞鸽传书报到登州,并将孔有德押到金州,得到消息的宋友亮立刻连夜坐船从登州赶往金州。 孔有德被装在囚车里,一路从盖州南下,沿途所见令他惊异不已。原本是野兽横行、才狼出没的荒原和沼泽成了良田和鱼塘。原本惶惶不可终日的百姓如今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流着汗水忙碌着“辽南与我离开时确实大不一样了~”孔有德自言自语道“你也是辽南人?”押送孔有德的明军士兵忽然生出了一丝同乡的亲切感,但是随即便又厌恶起来,“你能当上王爷,一定是屠杀了我大明千万百姓,如此造孽,你就不怕死后没脸见祖宗?” 孔有德苦笑道:“小兄弟,你以为我孔有德是天生反骨吗?还不是被那些狗官逼反的?”孔有德无意间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你是孔有德?”士兵一愣,“你就是跟着你爹孔老英雄在铁岭反建奴的孔有德?” “你也知道?”孔有德诧异道“我爷爷和我爹也跟着孔老英雄杀过建奴~~~”小兵不误自豪地说道,随即又换上了鄙夷的神色,“你~~叛徒~汉奸~”说罢便不再和孔有德说话孔有德默然无语到了金州城,孔有德先是被金州城宏大的规模所惊叹,后又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出现而惊讶地目瞪口呆“贞儿~真的是你吗?”孔有德激动地失声道“爹~~没想到还能见到爹~~”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孔有德的最心爱的女儿——孔四贞,孔四贞生于1635年,也就是崇祯八年,今年才7岁。 孔有德此时身上带着刑具,无法抱起孔四贞,只能疼爱地摸着她的头,“贞儿,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还有娘~还有庭训哥哥!”年幼的孔四贞说道:“只是不见了二娘、三娘和四娘~” “什么?夫人和庭训都在?”孔有德愈加吃惊,“不是说宋友亮贡献沈阳的时候,把汉人高官的家眷都杀死了吗?” 孔四贞睁大了眼睛,说道:“死了?尚叔叔的夫人们和之信、之孝哥哥都在,耿叔叔家的夫人和耿继茂哥哥也在。” “都在?”孔有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他们在哪里?” 孔四贞笑道:“我们都住在那个一个大院子里,平时一起玩,一起吃饭,可有意思了!”孔四贞指了指身后的一个大院子,院门外和周围有武装的明军士兵把守“哦~~呵呵!”孔有德松了一口气“征北将军、平北伯、登州总兵宋友亮大人到~”就在这时,一个小兵高声唱名“这位便是孔有德孔将军吧?”一个年轻英俊的青年武官身穿常服,出现在孔有德的面前“你就是宋友亮?”孔有德打量着这个建奴恨不得将他抽筋剥皮啃骨头的大仇人,大魔头,“想不到这么年轻~”孔有德朗声说道“年轻?说起年轻,孔将军当年纵横辽东,令建奴丧胆的时候年纪也不大?”宋友亮翻身下马,不在居高临下孔有德只道是宋友亮在讽刺他,说道:“既然落在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放过我的妻子和儿女,她们是无辜的。” “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宋友亮笑道:“我打沈阳,就是为了解救身陷囹圄的诸位出苦海。祖可法、刘良臣等几位义士忠肝义胆,与我里应外合,一举破了建奴老巢。本想带着将军全家一起回归大明,奈何将军那时不在城中,所以只能带了夫人和令郎、令嫒现行返回。” 孔有德诧异道:“说的好听,可我怎么看到沈阳尸横遍野?很多汉人官吏的家眷都被残杀了呢?” “那不一样~那些人哪里能和你相比?他们甘心侍奉建奴,担任伪官,不杀他们就是流毒一方。建奴之所以造谣说将军的家眷都被杀死,是为了你死心塌地为建奴效力,做他们忠实的走狗。”宋友亮义正词严孔有德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有话直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像是夸我,更象是在骂我。” 宋友亮笑笑:“痛快,我就一句话,希望孔将军回归大明~” 孔有德哈哈大笑,“我在登州兵变,又带着西洋火器投靠大清,随后多次攻打大明。就算我肯回归,崇祯会放过我吗?满朝的文臣会放过我吗?” 宋友亮笑道:“你可知道李率泰?” “李永芳之子?就是先前投降的那个?”孔有德答道:“当然知道,不光知道还认识。” “那就是了~”宋友亮说道:“李率泰回归之后,朝廷非但没有处罚他,还授以参将之职,虽然官职没有在建奴那边高,但是心安理得,问心无愧,将来死了也可以坦然面对列祖列宗。”说罢,宋友亮又说道:“我听说将军一族还是孔圣之后,乃是声明大义的人。一旦回归,还可以与妻子儿女团聚,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啊?” 孔有德心里其实早就松动了,只是嘴上答道:“容我考虑几天~” “好~”宋友亮说道:“那孔将军就在这别馆居住,我等你三天。只是~~” “只是什么?”孔有德一紧张,生怕宋友亮要把自己和妻子儿女分开“只是希望孔将军能写一份悔过书,这样我为将军求情的时候,也能分说。”宋友亮说道:“我底稿都为孔将军拟好了,你照抄便是。” 孔有德心里纳闷,自己还没说要投降呢,怎么就要写悔过书了?但是,孔有德看宋友亮的眼神,似乎如果自己不同意,就会立刻对自己的妻子儿女不利,于是百般无奈之下,只能按照宋友亮提供的底稿照抄了一份。 当天晚上,孔有德终于和妻子白氏和儿子孔廷训、女儿孔四贞一家团聚了而宋友亮则拿着孔有德的手迹回到城内,找来一名善于模仿他人笔记的书生,将孔有德手迹交给他,“人家说你是圣手书生,能模仿天下人的笔迹。现在就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那书生结果纸片,说道:“小生一定不辱使命。” 最新全本:、、、、、、、、、、 ===【164】三顺王归顺=== “你看看你看看~~~汉人就是信不过~”阿济格拿着一份书信,不停地在多尔衮面前抖动,仿佛那是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鸽 多尔衮一面吸着大烟袋,一面说道:“对过笔迹了吗?是孔有德手迹吗?” 阿济格骂道:“早对过了,都说就是孔有德的笔迹。? 八一中文 网 ???.?8?汉狗~~都是朝秦暮楚、鼠两端之辈。” “这书信是谁给你的?”多尔衮不慌不忙地说道 “是耿仲明~”阿济格说道 多尔衮笑道:“那你就相信他?说不定是耿仲明被汉人收买,故意离间孔有德和我们。” 阿济格摇了摇头,“听说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交情不浅,耿仲明没理由这么落井下石啊。” 多尔衮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那孔有德的部下是什么反应?” 阿济格答道:“他们大多嚷着要杀到金州去救孔有德。但是在孙龙、曹得先、线国安、马雄的管束下没有闹出大事。” 多尔衮点了点头,说道:“他们带着我大清最精良的火器,人数虽然只有三千,却是一只劲旅。” 阿济格不以为然~ 多尔衮笑了笑,“如果孔有德回不来,那不是正好给我机会?届时我恩威并施,收服这些兵将为我所用。” 阿济格笑笑,“那我们怎么处置?” 多尔衮把烟袋放到一边,“我想过了,我们老是在外地,实在太被动,我们必须回到赫图阿拉,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动作。” “可是,没有圣旨或者兵部的调令,擅自领兵到兴京去,那形同谋反啊!”阿济格诧异道 多尔衮笑了,说道:“所以不是我们领兵回去,而是孔有德的部下回兴京请愿,要求让他们打到金州去,救他们的王。” ◆◆◆◆◆◆◆◆ 在孔有德军的营帐内,孙龙、曹得先、线国安、马雄三位孔有德最信任的佐领正围坐在火炉边,望着不断跳动的火苗呆。 许久,线国安看了看孙龙,说道:“老孙,你平时和王爷最亲,王爷把女儿都许配你儿子了,这事咋办,你得给出个主意。” “还能咋办?”孙龙说道:“要么和王爷一样,归顺大明,要么就打到金州就出王爷。要么~~~继续给满洲王爷们卖命。”孙龙无可奈何地说道 “打到金州去?”曹得仙笑了,“那可能吗?” 马雄苦笑道:“现在睿亲王要我们去兴京请愿,我们能不能打到金州我不知道,但是我们去兴京许愿的话,肯定会被当做造反论处的。” “哼~~”孙龙不屑道:“请愿?一个王爷被捉走了,如果满洲老爷们真的在意王爷,一定会设法相救的,何须我们请愿?我看是满洲人争位,就拿我们当枪使,如果我们去请愿,一定会被当做造反论处。不管是豪格还是多尔衮当皇帝,都不会有我们什么好处。” 线国安点了点头,“我看,现在多尔衮一定在盘算怎么对我们恩威并施,要我们归附于他。” 马雄诧异道:“既然要我们归附他,那为什么要我们去兴京请愿,把咱们往刀口上送?” 孙龙冷笑道:“这就是威了,如果我们不想送死,那现在就要去他面前表忠心。” 曹得仙怒道:“这多尔衮也恁不是东西了,趁王爷不在,想乘火打劫么?他娘的,要老子去送死,老子拉他一起死还差不多~” 线国安还是看着孙龙,说道:“老孙,这事就等你一句话,你若说打到金州去,我姓线的就是死在半路上也无怨无悔。你若说要更新主子,那无非也就是给新主子当看门狗~~~” 曹得仙、马雄也望向孙龙,“对,老孙就你一句话!” 孙龙为难道:“我也想救王爷,可是我们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话,三千多兄弟可能都会有去无回啊。” “这也不行,那也害怕~老孙你几时这么蔫吧?”线国安怒道 孙龙赶紧说道:“国安兄,你别老是这么大火气,我不是在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么?” “什么办法?”线国安怒气未消 “就是回到王爷身边~”孙龙幽幽道 “你是说投降明军?”曹得仙很意外,“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孙龙说道:“王爷都归顺了,还写信回来劝降,王爷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怎么可以只顾自己的私利而枉顾王爷对我们这么多年的恩情?” 曹得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为了王爷而死,我是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万一我们是真心归顺,而明军假意纳降,然后把我们都杀了怎么办?” 线国安笑道:“那么以后就没人会再归顺了,明军既然想要招降,应该不会这么自断后路的。” “嗯~可能~”曹得仙点了点头,不再摇头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孙龙抽出佩刀,将自己的手掌胳膊,“我们歃血为盟~谁要是临阵退缩,或者出卖兄弟,就五雷轰顶,永世不得生。” 曹得仙、线国安、马雄也割破自己的手掌,四只血淋淋的大手握在一起,“我们歃血为盟,共同进退,如果有异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四人话音未落,一个男子大踏步闯进了帐篷,笑道:“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聚众策划反水。” 四人来不及多想,曹得仙和马雄里门口最近,他们二人看也不看,一把揪住那人猛地按到案头,孙龙和线国安手腕一翻,就要将手中兵器向那人后心刺去 “嗯?尚王?”线国安眼尖,一眼看出那人是尚可喜,赶紧架住了孙龙的手臂,“尚王,不要怪我们翻脸无情,我们要到咱们家王爷身边去。”说罢,线国安再次举起刀 “且慢~~杀了我,就少一个人和你们一起去了~~”尚可喜赶紧叫道 “你也要一起去归顺?”孙龙诧异道 “我方才是想和你们说笑一番,哪知~~嗨,如果我要告密,何必再进账?直接去多尔衮处便是。”尚可喜哭笑不得 曹得仙和马雄对望一眼,便放开了尚可喜被反剪的双手,“尚王,以后这种要命的说笑还是少点的好。”曹得仙笑道:“线国安的刀有多快,您也是知道的。” 尚可喜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们尚、耿、孔三家是世交,正因为我们三家共同进退,在大清这个满洲人说了算的地方,才有我们一席之地。如今满洲人不信任我等,有德兄也归顺了大明,我们继续留在满洲,轻者被架空,重者性命不保。你们以为,多尔衮那狡猾地跟狐狸似得人,只叫你们去请愿么?” 孙龙一愣,问道:“难道也叫尚王和耿王领兵回兴京?” 尚可喜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他娘的,满洲人还是没把咱们当自己人看~”线国安骂道 曹得仙自嘲道:“几时把我们当人看过?” 尚可喜说道:“既然我们三家一条心,那么咱们就一起去归顺,咱们人多势众,明军也不敢轻易杀降。” “嗯~~只是我们三家汉军以火器见长,我们人可以走,但是火器携带不便,必须毁掉~”马雄说道 线国安笑道:“那简单,大炮的索眼用钉子钉死,火药全部浇水。我们只带鸟铳走~” 尚可喜点了点头,“嗯~我也会去准备一番,今晚三更咱们一起动手。” 俗话说百姓百条心,虽然这五人商议定了,但是毕竟人心隔肚皮,有人觉得继续做建奴的奴才挺好,于是暗中通风报信。 于是崇祯十五年四月,孔、尚、耿三营汉军反水事败,近一万汉军,只有不到两千人突出重围,投奔了盖州明军。不过,好在三营的主要军官都没有死伤,为日后重建三营留住了基础。 当尚可喜、耿仲明来到金州的别馆,见到了自己以为早就被杀的家眷之后,两个身经百战的汉子居然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宋友亮也在一片痛骂建奴,说建奴为了断绝三人回归大明的心,才可以捏造了自己杀进他们家眷的谣言,用心歹毒,赛过蛇蝎。 本来还在犹豫的孔有德见自己的部下也冒死来归顺,一样感动地泪流满面。而孙龙、曹得仙、线国安、马雄等人看到主人全家都安好,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宋友亮见三大汉奸都顺利回归了,便从怀里掏出奏本,说道:“三位深明大义,冒死回归大明,将来在史书上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只是你们三人在建奴为王,回归之后,恐怕是再也当不了王了。” 尚可喜向宋友亮下拜道:“当日我在海上遇军门交恶,军门不计前嫌,已经是宽宏大量了。如今又为尚某上表求情,尚某我感激涕零,无以为报,只求留在军门帐下听用。至于那建奴的伪王,没甚好留恋的。” 宋友亮笑道:“尚将军,你们三位能文能武,只要用心为大明效力,难保他日再得封王爵。” 耿仲明听了这话却有自己的理解,他心中暗道:这宋友亮是藩王之婿,手中又握有重兵,值此乱世,难道有王霸之志?在暗示只要我们一心一意追随他,将来便可再度封王? ===【165】崇祯以为的帝王术和孙传庭出潼关=== 且说宋友亮与洪承畴一起联名上疏,说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迷途知返,冒死杀出建奴军营,前来投奔。朝廷应该宽宏大量,给予恩抚,这样以后来投降的人会更多 但是朝中却有不同意见,只要是因为被胜利冲昏头脑的东林党人提出,要把这三个投靠建奴较早,又官爵最高的人押到北京来凌迟处死。为什么?理由很简单,他们当了这么大的官,都是靠攻打大明立功换来了。这样的大汉奸不除,怎么正法典? 崇祯本来耳根子就软,东林党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言官象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如雪片般的奏本飞到了崇祯案头。这些言官到最后,直接弹劾起洪承畴和宋友亮来,说他们是向建奴示弱,藏污纳垢,包藏祸心等等。7。 崇祯此刻也犹豫起来,因为他确实觉得这几年宋友亮越来越自行其是,胆子也越来越大。随着他功劳越立越多,他德王女婿的身份也愈显刺眼。崇祯有时甚至真的会想到宋友亮将来会不会成为朱家的眼中钉 “王承恩~~此事你怎么看?”崇祯问道 “陛下难道忘记了沈志祥的事了吗?”王承恩反问道:“当初沈志祥想接替沈世奎为皮岛总兵,陛下您没答应。结果那沈志祥就投降了建奴。如今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以王爵来降,正是陛下天威所致。3。如果杀之反倒显得小气了。” “可是~”崇祯说道:“这些奏折怎么办?若是朕事事都答应宋友亮所奏,会不会让他恃宠生娇?” 王承恩说道:“老奴以为,此三人可以收留,但是给予的官职要小一些。如果他们是真心归顺,那么之多认为这是对他们以前所作所为的补过;如果他们有怨言,那就是说明他们三人是为求富贵而不得。在建奴那里,他们已经是王爷了,何必回到大明当个游击?” “恩~言之有理~!”崇祯说道:“如果他们三人有什么把柄,朕也正好借此机会敲打一下宋友亮,让他知道朕可以捧他上天,也拉他下地。4。” 王承恩喝彩道:“吾皇圣明~” 且说崇祯以为自己这招帝王权术耍地很漂亮,却不知引来后患无穷。东林党人对这样的处置很不满意,又是联名上疏大加弹劾。内阁甚至扣下公文不出,以示抗议。 这时,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上报,说经过锦衣卫的打探,孔有德在宋友亮攻陷沈阳之后,就一直受到排挤和打压,这次来归降应该是真心的。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东林党人本来就对锦衣卫在阉党镇压东林党时充当打手怀恨在心,于是立刻掉转炮口瞄准了骆养性,并最终导致了周延儒公开提出请求崇祯皇帝废除厂卫。2。 且说周延儒闲居在的时候,苏州东洞庭山富室有一个死了丈夫的少*妇,耐不住寂寞,勾通外人自嫁自。那富家当然不愿意,告到县里,娶亲的害怕,不得已将少*妇盛妆送给了周延儒。周“一见宠悦”,当时恰值朝廷表他重为辅,他溺于美色,拖延着不肯进京出仕。张溥就拿了县里的捕单找到周延儒,也不管什么师生之礼,把捕单朝他面前一掷,周延儒不由大怒,张溥不买他的账:“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您用不着这么大的火。如果您现在不肯出山,将来恐怕会有比这更坏的事情。” 这老滑头一听,马上变了脸,对张溥说:“没有您这番话,我看不到这一点。7。”竟然将学生也恭恭敬敬称您了。于是就带着那个少*妇走马上任。这一出似乎是“小事”,怨毒却结得极深,无形中为张溥后来的命运埋下了伏线。周延儒在江南把人家的妇女据为己有,被张溥抓住把柄。因此张溥就“以数事要(胁迫)之”,将话挑明:我动用了人力物力,您如果复出,必须改变以前的作为,这样才可以重新获得大家的信任。机不可失,老政客周延儒一口答应。 周延儒重新当上了辅,朝政也确实有所更新。张溥兴奋异常,与复社同仁研究了改革国事现状的许多主张,到处议论朝政,还把自己的建议写成二册,呈给周延儒,其中就有罢废厂卫这一条。7。当时大家都沉浸在喜洋洋的氛围中,觉得大有作为的时机来临了。孰料乐极生悲,书生意气哪敌得了政客绵里藏针的狠毒。当他兴冲冲返回太仓家中,当夜就腹部剧痛不已,一命归西,死得实在离奇。由于人为的历史遮蔽,真相迷蒙湮没。好友黄道周为之作墓志铭并挥泪题诗,诗中也隐约留下了对其死因的怀疑。计六奇《明季北略》上则较确定地说,是吴昌时用一剂药送张溥入九泉的。周延儒的复出,张、吴两人同是划策建功的人,但在争权夺利的斗争中,吴昌时把大权握在手中,不愿张溥尝鼎一脔,就出此毒计。9。当然,吴昌时的背后还能看到周延儒狞笑的影子。 张溥少年得志,锋芒毕露,不但对这个老师的某些行为看不上眼,而且经常要他按照复社的意思做事,因此周延儒对这个学生恨之入骨,只是为了利用才虚与委蛇,哪里肯真正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呢?张溥一死,全国性的复社顿时失去了领袖,周延儒在没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里,于是他的身边就被吴昌时之辈包围了 这次周延儒提出罢废厂卫,可能是他对张溥之死的一种愧疚的表现,周延儒此举令得辇毂之下,欢声雷动,却不知道此举正是自掘坟墓。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是周延儒提拔的,便因此嫉恨周延儒,他勾结王承恩、曹化淳等中官,秘密对周延儒展开全天候十二个时辰的秘密监控。9。 平日里,人人都瞧不起锦衣卫,或是视其为洪水猛兽。只有宋友亮与锦衣卫过从最密切,所以骆养性便派人把京城的消息秘密送到山东锦衣卫镇抚使吴孟明处,再通过吴孟明秘密传到金州 给予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的官职只到游击,孔有德等人心里没想法就怪了,宋友亮依旧用“只要安心留在自己身边效力,他日不怕没有高官厚禄”来安抚三人,一面说自己会再上表为三人据理力争。这下连孔有德也觉得宋友亮是话里有话了,于是三人一合计,得出结论:这宋友亮有王霸之志,现在只是在等机会。1。 很快,机会就来了。 崇祯十五年五月,孙传庭兵出潼关,进攻河南的李自成。同时,他一三边总督的身份,出调令,要求左良玉从湖北出兵夹击李自成。 但是左良玉以无饷为由,拒不出兵。李自成想趁虚兵商,雒,每人佩带三个葫芦,准备渡过河去。孙传庭派兵沿岸堵截,不令李自成流窜到关中。牛金星对李自成道;‘倘若孙传庭,左良玉合兵夹击,我军危矣。莫如先派一将攻打左军。左良玉唯求自保,必不出战,我军可全力对付孙传庭。9。’李自成派李过带铁骑三万杀向樊城。相机而动,只要拖住左良玉大军不来参战,就算是大功一件。 左良玉对于出兵与否正在举棋不定,忽见数万铁骑杀向了樊城。贺锦高声对城里喊道;“孙传庭已被我军杀败,新顺王亲领大军四十万来报左贼血洗老营之仇。” 左良玉大惊,传令紧关城门,不许出战。只用炮火箭弩还击来犯流贼。贺锦见樊城把守严密,率大军从小路绕到了白马渡,攻下了荆门,夷陵,威逼荆州。左良玉连忙调兵前去援救。谁知荆州军民百姓得知闯王义军到来,争相打开城门迎接闯王大军。巡抚陈睿谟见人心已变,便保着惠王逃出荆州,往湘潭而去。贺锦带军进了荆州,将士们严守军纪,秋毫无犯。德安军民也驱逐了朝廷官员,迎接闯王的部队前来驻防。有了贺锦这一颗钉子,左良玉更是不敢出樊城一步,唯求自保而已。 李自成派郝摇旗领军一万攻下了保康,杀死了贪官石维坛。随后带军攻打禹州,守将杨芬,张朗开门迎降。孙传庭大军进驻阌乡,李自成也调动荆襄兵马,前来雒阳助战。孙传庭趁流贼大队未到,令牛成虎带着五千敢死队奔驰百里,偷袭李自成大营。 牛成虎先领一军前去诱敌,在冢头设下了三处伏兵。李自成见迎战官军旗帜不整,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原来孙传庭所练兵马不过尔尔。’令旗一挥,刘宗敏一马当先杀了出来。数万铁骑随之冲杀。牛成虎见贼兵势大,回马便走。看看跑到冢头,牛成虎转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李自成大军追到冢头,只听得连珠炮响,总兵左勷领军在左侧杀出,郑嘉栋在右侧杀出,高杰,董学礼从后面杀了过来,牛成虎也回军力战,将李自成大军团团围住,两军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孙传庭在山上指挥,李自成大军乱成一团。。李自成舍命杀出,陷于阵内的尚有数万。 .六九中文首发 ===【166】孙传庭屠宝丰=== 关键时刻,白广恩的火车由于机动性太差的弱点暴露出来,由于没有能及时收缩包围圈,以至于李自成在部下的拼死搏杀下,杀出一条血路。官军随后追杀,李自成见摆脱不了追兵,命令部下将盔甲财物粮车沿路抛洒,官军都去争夺财物,流贼杀了个回马枪,将追击官军杀得大败。 即便如此,就目前的总体形式而言,是对孙传庭有利的。出关半个月来,孙传庭几乎天天都接到牛成虎由前方派人送回的捷报,说是前队进入陕州后,简直所向披靡。一些县城的“贼官”和“贼军”,刚刚听到一点官军前来的风声,就弃城先遁。也有一些“贼军”试图顽抗,但接仗之下都被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牛成虎特别称赞杨承祖、黄龙率领的骑兵,说他们每次临敌都冲杀在前,表现得非常英勇。孙传庭获悉前方的军情,感到欣慰,出关前笼罩心头的愁云消散了一半。想那时,他对继室张氏说过“万一剿贼不利,我就不一定回来了”之类极不吉利的话,在给一位至交的信中也说过:“奈何乎!吾固知往而不返也,然大丈夫岂能再对狱吏乎!”而现在,情形似乎不像原先估计的那么糟。当然,他得防止误中“流贼”诈败之计,所以他一面下令前军步步为营,慎防中计,一面决定抵洛阳后,召前队将领来当面询问有关军情,特别是要召杨承祖来当面一谈。 八月中旬,孙传庭抵达洛阳。先期入城的牛成虎、奉调先至的陈永福及当地士绅都出城迎接。昨日率火车营在洛阳西边的新安与孙传庭会合的白广恩也随着进城。大家簇拥着他一起往行辕缓辔而行。孙传庭已多年未到洛阳。当经过福王宫遗址,看到这里依然一片废墟,处处露出两年前焚烧的痕迹时,孙传庭叹道:“流贼就是流贼;除了抢劫、烧杀,还能做什么!” 他又回头望望白广恩等几员大将,说:“所以我们一定要抓军纪,否则岂不同流贼一样了?”其实他完全清楚,官军现在军纪之坏甚于“流贼”。尤其是白广恩,据保定巡抚、真定巡按的联名题本称,其部属今春在广平一带烧杀yin掠,已到了无时无地不在肆虐的地步;五月抵陕受自己节制后,稍有收敛,但在战争的紧要关头,这支队伍能否令行禁止,仍很难说。由于手中将才匮乏,他不得已才将火车营交给白广恩,但他仍会随时给后者一些警示。 “是,是。”白广恩在孙传庭面前总是十分恭敬。 抵达行辕不久,孙传庭顾不得休息,就把牛成虎和杨承祖召来汇报军情。他先对前队将士表示嘉勉,特别赞扬杨承祖、黄龙的表现,接着问道:“进入陕州以来,你们遇到的似非贼军主力;究竟是什么人马,能够看出来么?” 牛成虎望了杨承祖一眼:“你说吧!” “那是马世耀的贼军。”自从投降以来,杨承祖就改口称义军为“贼军”,出口非常顺溜,“虽然他们没有打出马贼旗号,但许多人我们都认识,所以流贼要瞒过我们根本是妄想!” 孙传庭知道马世耀只是一员偏将,对方的主力没有出现,这就必须高度警惕。他正在沉思,杨承祖又说道:“不过刘芳亮的几万贼军已经到了汝州附近。” “唔?是吗?”孙传庭知道刘芳亮是一员大将。 “他已经派人去同刘芳亮手下一个将领联络,那约很快就会投诚到大人麾下来。”牛成虎指着杨承祖以兴奋的口气插话。 随即杨承祖禀报了事情经过。他谈到以前与李养纯的交往,知道此人向来对“闯贼”不满,而且自己的两个儿子还被孙传庭抓了,因此获知他随刘芳亮前来汝州后,自己立刻派亲信前往联络,对方当即表示愿意投诚,目前正在商量细节,以便加以接应。由于消息来得突然,未及事先请示;又因事关机密,不放心派别人传报,所以直到今天才向孙传庭当面禀报。 这是一个意外的好消息,也使孙传庭对杨承祖更加看重。他从来对偏裨将领直呼表字而不称“将军”,现在他特地改口称道:“杨将军,你投诚过来后,表现非常出色忠勇。召降李养纯这件事也办得很好很及时。牛将军已几次为你请功。等这次剿贼成功后,我会立即上奏朝廷,实授你为副将,以后还会升任总兵。现在我们正需要掌握流贼的动向,所以你一定要稳妥地把李养纯接应过来,要帮他挡住流贼的追击。安排他的人马驻下后,你就带他来见我。” 很快,李养纯在杨承祖的策应下,顺利地带着两千人马叛逃过来。安顿下来后,两人就来见孙传庭。一路上杨承祖关照了他不少话,李养纯都一一称是,表示明白。进入行辕大堂,孙传庭坐在中间,没有起身。李养纯随杨承祖磕了头,孙传庭才亲切地招呼他们坐下。 “你们一路辛苦了。你是怎么想着要来投诚的?”孙传庭收起平时威重的面容,含笑问道。 李养纯一向听说督师大人很威严,所以进入行辕就有点忐忑,这时见孙传庭态度和蔼,不觉胆大起来,粗声答道:“大人,末将在闯营,简直就是王八送葬,鳖(憋)死啦。早几年就想到杨哥那边去快活,逮不着机会,只好窝在闯营中,一直是风箱板做锅盖,受罢凉气受热气,真他妈的……” 见李养纯说起粗话来,坐在身边的杨承祖赶紧把他的衣襟扯动一下。李养纯没有觉察,继续说道:“再说,他闯王用人也得讲个先来后到吧。大伙儿都说,那李振声是个屁都不会放的木头人,值不了屌毛灰,凭什么给他那么大的官做,还称他‘大哥’?末将虽然不识字,好歹也姓李,也是米脂人,混了这么多年,才混个都尉……” 杨承祖又把他的脚踩一下。李养纯回头看杨一眼,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扯远了,改口道:“这都是说的闯营不公不平的事。末将今天来投诚,最主要的是,末将已经知道,造反是大逆不道、天诛地灭的事。末将要改邪归正,报效朝廷。从此在大人麾下,大人指东,末将决不往西;大人指西,末将决不往东。” 李养纯给孙传庭的印象不如杨承祖好,但他也马上看出,此人是真来投诚,并非诈降,至于以后的表现一时还看不出来。他点点头对李养纯表示肯定,很快转入另一个话题:“刘芳亮有多少人马?” “三万。” “他后面还有多少人马?” “这我不清楚。他没有对末将说。” “闯贼的兵力部署你一点都不知道?” “大军离开,哦不,贼军离开襄阳时,刘宗敏的人马留在那里。离开邓州时,袁宗第的人马留在那里。经过裕州时,谷英又被留下来。其余贼军都到了襄城。这是大伙儿都知道的事。至于到襄城后再怎么部署,那是几个头头商量的事,末将不知道,不敢乱说。 听说袁宗第驻在邓州,孙传庭明白,冯师孔那支偏师不可能去抄敌人后路了。要紧的是,这支偏师要在商洛到武关一带布防,不要让袁宗第经此路直捣西安。他想待会儿应当马上给冯师孔一封信,予以提醒。 因见李养纯讲不出更多的作战部署,孙传庭又换了一个话题:“你觉得贼军士气如何?我军进入豫境后,一路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只有马世耀的一点人马,也不堪一击。你说这是贼军的诱敌之计么?” 李养纯说道:“如今贼军听说大人的名字就害怕的发抖,哪里敢与大人正面交锋?”接着李养纯又对孙传庭道:“李自成就在宝丰,大军迅速合围,李自成插翅难逃。” “当真?”孙传庭问道“小人以人头担保!”李养纯答道于是孙传庭立刻传令大军火速赶往宝丰,要捉住李自成。奈何人算不如天算,陕西兵力有不少米脂人,有一个贺人龙的老部下因为孙传庭杀了贺人龙,心里一直有气,于是见情况危急,便连夜偷溜出营,打马急驰三百里跑到宝丰报信。 李自成大惊,连夜带着人马悄悄出城,留下陈可新带领五千人马坚守宝丰。急调各路大军前来宝丰合围孙传庭。岂知孙传庭带着铁骑第二日就赶到了宝丰城下,带着大军奋力猛攻。高杰,白广恩,李养纯各显神威,宝丰城内死伤无数。陈可新激励部下,誓与宝丰共存亡,城中百姓也都助贼坚守。 第二天郝摇旗带着骑兵首先杀到,孙传庭令总兵卢光祖带军五千前去阻截。孙传庭招集众将道;‘宝丰若不急下,贼兵云集,我军前后受敌,大军休矣。’于是亲自督战,数万大军百道齐攻,轮番作战一刻不停。宝丰城中箭矢石块早就用尽。五千守军只剩下不足一千,还大多带伤。陈可新见宝丰实在把守不住,将城中的粮草财物焚烧一空,领着守军坚守到最后一刻。攻到黄昏,宝丰被官军攻破。孙传庭下令将守城贼兵以及从贼的百姓全部杀死,以泄心头之恨。 最新全本:、、、、、、、、、、 ===【167】孙传庭战败,贬谪辽东=== 孙传庭虽说攻下了宝丰,也是元气大伤,军粮早已断绝,保丰城内空空如也。急于立功的李养纯又给孙传庭献计道:“贼兵老营就在唐县,袭了老营可救燃眉之急。” 孙传庭大喜,令李养纯带路,亲自领着兵马悄悄赶往唐县。唐县贼兵果然不多,被官军一举攻下。孙传庭下令屠了全城,数万流贼家属均死于非命,孙传庭抢得了大批的粮食与财物,高高兴兴的回到了宝丰。 李自成大怒,全军披麻戴孝前来攻打宝丰。牛金星劝他姑且等待其他各路援兵,李自成却是不肯。9。留下牛金星等候其他部队,自带三万骑兵星夜赶往宝丰,要与孙传庭拼命。孙传庭暗地里设下了伏兵,专等李自成大军送上门来。李自成扎营在宝丰城下,半夜时分营中忽然火起,全营大乱。高杰,白广恩,李养纯从三面杀了过来,孙传庭也大开城门领军杀出。李自成抵敌不住,且战且退。大军退后五十里,正在埋锅做饭,牛成虎,卢光祖率军杀了出来。大军未及用饭,落荒而逃。 李自成等人又饥又累来到了郏县。孙传庭随后追杀,郏县贼将果毅将军谢君友带兵来援,正遇先锋高杰。7。两人斗至二三十个回合,高杰副将李成栋躲在旗影下,瞄得准确,抬手一箭,射中了谢君友的坐骑,谢君友被掀于马下,被官军活擒。高杰乘胜追杀,李自成无法抵敌,夺路而走。高杰将李自成中军大旗夺了过来,砍成两段。 李自成率部火烧了郟县,逃往襄阳。孙传庭带着十余万大军将襄阳围得水泄不通,昼夜攻打。开封败兵陈永福也率部前来参战,官兵声势浩大。高杰,李养纯等部在城外呼兄唤弟,前往招降。一些贼兵见大势已去,纷纷跳城出降,城里人心大乱。6。 李自成招集众将道;‘休得慌张,孤王杀王焚陵,扫除官军无数。即便祸灭九族,也难抵万一。眼下各路援军即可赶到,如若不敌,诸位可取我头颅,降敌未晚。’高一功道;‘大王将我等看扁了,事到如今,在座的哪一个能有退路?大王今日死,我等明日亡。崇祯乃是小肚鸡肠之人,朝廷官员有几个坦荡君子?覆巢之下,无有完卵,我等追随大王生死与共,绝无二心。’众将都誓与襄阳共存亡。 孙传庭在河南获得一连串的胜利后,一改初出关时的那种忧心忡忡的心态,神情顿时振奋起来。7。但是,他也面临着一个巨大的困难,那就是粮饷严重不足。而这时候的天气也坏得很,大雨连绵,持续十数日不停,使得官军缺粮缺饷的问题越严重,因而军纪也越败坏,抢掠百姓的事情时常生,地方官员和老百姓都到处躲避他们。 汝州白广恩部因断粮先闹将起来,不肯再战。河南大旱,千里绝收。百姓饿殍遍野,哪里去征军粮?此时流贼各路援军都已杀到。8。 孙传庭聚集众将问道:“流贼大队云集,我军粮草不济,是进还是退?” 白广恩说道:“大军断粮多日,将士们都以草根为食,如何应战?应分据要害,步步为营,全军而退,以图后举,方为万全之策。” 高杰道:“不战而走,肯定会被人耻笑。况且饥兵十万又能走向哪里去?哪里能为大军供应这么多粮草?不如拼死一战,因粮于敌,或可转危为安。” 孙传庭对白广恩说道:“将军勇气远不及高将军。9。”于是传令全军备战。 白广恩回营会集众人道:“孙传庭知进不知退,十万饥兵,如同以肉饲虎。高杰能战让他去战,我部八千子弟不想就此丧命,可随我退保潼关。”于是白广恩又干出当年松山撤退的时王朴干过的事情,领着手下人马拥着战车,私自连夜开拔向南而去。 孙传庭见状,知道军心已动,于是只能下令全军撤退。孙传庭命高杰,李养纯带兵开路,陈永福带军押后。 大军一走,陈永福部下喊道:“孙传庭跑了,让我等做替死鬼不成?”于是全营大乱,争相潰逃。1。陈永福砍了几个也镇压不住,只好随众后撤。 李自成亲自带着襄阳兵马出城追击。官军后撤至南阳,伏兵顿起,田见秀,郝摇旗,李过三路大军包抄过来,尘埃遮天蔽日,不知究竟有多少人马? 牛金星将大军设阵五重,第一重为新入伍的饥民,每人拎了一根大棒,见了敌军,抡起大棒将其头颅砸得粉碎,吓得官军心胆俱裂。第二重为步兵,手执长矛盾牌,专门对付冲进阵来的骑兵与敢死队。第三重是骑兵,也是三层,只许进,不许退,前面的如果退却,后面的就可将其杀死。第四重为精锐铁骑,后面就是老营,为第五重,里面尽是娘子军,娃娃兵,没有什么战斗力。 高杰,李养纯也知道此战是生死之战,都派出得力将士死命冲杀。孙传庭也严令各部有进无退。大战了三个时辰,官军攻破了三重。第四重精锐铁骑见官军冲了过来,打马迎了上去。官军早已力尽,腹中无食,李成栋等斗了几个回合,气力不支,只能勉强应战,毫无还手之力。6。李养纯被贺锦一枪挑于马下,被铁骑踩成了肉泥。闯军顺势冲击,将官兵阵线的侧翼冲垮 这样一来,官军数万人就陷入重重包围之中。使官军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状态。白广恩的火车营在泥泞的土地上作战,不仅挥不了威力,反倒成为累赘,士卒们连招架还击都不可能,哪还顾得上“火车”?他们为了逃命,纷纷解下拉车的马匹,将“火车”丢弃不管,慌忙骑马逃命。 随后跟来的高杰和他手下士卒们,见前方闯军将士密如蚂蚁,都一个一个吓傻了似地呆立着。3。高杰在高处望四野一看,但见闯军将士声势浩大,旌旗如林,战鼓喧天,士卒们铺天盖地而来, 高杰不禁脱口说道:“这可怎么办?这……支不住,支不住的!” 原来李自成的老婆,现在是高杰老婆的邢氏朝他说道:“我看……我看咱们还是先逃命吧!” 高杰点点头,随后率领部下士卒仓皇而退。高杰部队一退,孙传庭所督诸军皆溃。李自成督率贺锦、袁宗第等几员大将紧紧追去,一口气追了四百里地,官军战车辎重抛洒满地,挡住了自己的逃路。李自成下令不许拾取,铁骑在前,大棒在后,马踏棒打,惨不忍睹。 官军一日夜狂奔了四百里,李自成率部追杀了四百里。孙传庭单骑渡过垣曲,逃入孟津,方才得到喘息。败军6续会合于孟津,孙传庭拍胸顿足,呺啕大哭。这一战损失兵马四五万,战将数十员,兵器辎重数十万,孙传庭精心训练的十余万大军已是军心涣散,难以成军。得知白广恩已从汝州退守潼关,孙传庭带着四五万残兵败将,绕道河北,山西,进了潼关。 孙传庭正要上表请罪,哪知圣旨已经先到了潼关,传旨太监尖着嗓子道:“三边总督孙传庭,自上任以来耗费军资无数,却丧师失地,甚负圣心。本该从严论罪,但是念起先有大功,改判谪守金州,将功赎罪,即可出。” 孙传庭此刻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痛苦,不久之后,李自成杀入了潼关,很快占领了陕西全境,由于孙传庭被贬谪到了辽东,没有象历史上记载的那样战死。 ===【168】李自成进西安,崇祯皇帝搞捐款=== 白广恩见大势已去,西奔固原,李自成追杀到固原。白广恩部下大多是降贼,连白光恩自己都是投降官兵的反贼出身。所以白广恩的部下大多都想转投李自成。白广恩无奈,开城投降,对李自成道:“我是个多次反复的人,实在没有面目再带兵了,请让我做个农家翁,找个桃源之地养老吧~” 李自成到也大度,他好言抚慰道:“白兄弟,既然你归顺了我,那咱们还是自家弟兄,不必多虑。你就算要找个桃源之地养老,也要先帮我扫平天下呀。”于是李自成封白广恩为桃源伯,还令其率领旧部随同征战。白广恩见李自成胸怀大度,十分感动,便无二心,竭诚辅佐。大军攻下了商州,通往西安的大门已经打开。 随后李自成挥军攻下了华阴、华州、临潼等处,西安已成了孤城。新顺将领司尚志把守汝宁,豪强沈万登趁城中不备,领着数百亲随冲入府中,将司尚志杀死在宴席之上。各路豪强蜂拥而起,聚起了数万之众,与李自成大军抗衡。李自成授沈万登威武大将军,想要收编他们,沈万登严词拒绝。李自成大怒,发兵十万将汝宁攻破。血洗了汝宁。 李自成合兵攻打西安,巡抚冯师孔对秦王道:“火烧眉毛了,大王何不出库金招募勇士,坚守西安,以待援兵?” 秦王低头不语,就是不肯出银,许久才说道:“孙传庭十多万大军都灰飞烟灭了,哪里还有援军?” 无奈之下,冯师孔带军出战,刚一出城,先锋王根子回身一枪,将冯师孔刺于马下。王根子招呼新顺军随之入城,西安古城不攻自破。李自成身披兰色旧战袍,头戴一斗笠,足下旧靴满是泥土。乘着枣红追风马,手按宝剑,风尘朴朴率先进城。城中军民百姓都跪于两侧,高呼万岁。 李自成来到了秦王府,秦王存枢带着其儿永寿王等坦露上身,背负荆棘,俯首称臣。布政使陆之祺等三百余名官员跪地愿降。李自成大喜,亲自将秦王搀扶起来,封其为权将军,官居一品。永寿王为制将军,官居二品。陆之祺等都随着官职高下,加官一级,分派到六部委以重任。 李自成改西安为长安,称为西京。派大军分路追剿孙传庭残余部队,高汝利、左光先、梁甫等将领先后归降,都率领原来的部下,加官进爵,众降将大喜。陈永福先曾射瞎了李自成左眼,坚守山寨拒不投降。大军屡攻不下,将山寨团团围住,李自成亲自前来指挥攻打。牛金星劝告李自成道:“大王如想取得天下,必先降服人心。崇祯心胸狭隘不能容人,大王反其道而行之,必可天下归心。” 李自成问道:“如何才能降服人心呢?” 牛金星说道:“大王有没有听说过雍齿封侯的故事?” 李自成摇了摇头,“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牛金星一捋小胡子,笑着说道:“或说汉高祖刘邦得天下后,面临着分封功臣的难题。在多年的楚汉相争中,功臣太多,如何封赏这些有功之臣,便成为这位新天子的当务之急。汉高六年,当刘邦先把张良、萧何、曹参等大功臣分封后,众多的中小功臣如何分封就成了麻烦,日夜争功不决。于是,刘邦就把这件事搁置起来。但是,这种搁置有可能造成更大的危机。有一天,刘邦在长安皇宫的阁道出行时,看到他的将军们三五相聚,议论纷纷,就问谋士张良,将军们在议论什么?张良一句话挑明了危机,说:“此谋反耳。”刘邦大吃一惊,说:天下已定,为何谋反?张良说:你的天下就是这些人打下来的,现今你分封的全是亲信,诛灭的全是仇人。他们盘算,整个天下也不够分封,因而封谁不封谁就成了大事。这些战场上打出来的人难免有过去得罪过你的,他们不但担心不能受封,而且担心秋后算账,所以相聚谋反。刘邦十分担忧,就向张良讨教对策。张良就问他:皇上平生所憎恨,且群臣所共知的人,谁最突出?刘邦说:莫过于雍齿这个家伙,我没起事时就同他有仇,后来多次羞辱我。早就想杀了他,但他确实功劳多而不忍下手。张良就建议刘邦先封雍齿,以稳定众人。于是,刘邦把其他人都搁置一边,先封雍齿为什邡侯。还没有得到封赏的群臣听说了这事之后,便都放心的说道:“雍齿这样的人都能封侯,况且我们呢?于是人心就安定了。” 李自成恍然大悟,说道:“陈永福曾经射瞎我一只眼睛,但是论领兵打仗,他确实是一个好手。如果我能原谅陈永福,那就能收服人心了。”于是李自成命白广恩前去劝降,保证不咎既往。陈永福有些疑惑,李自成独自一人一骑来到山寨下对陈永福喊道:“陈将军~~你看这是什么?”说罢李自成掏出一只金翎箭陈永福认得那就是自己当年在开封射瞎李自成眼睛的金翎箭“当日各为其主,你那么做没有错!”李自成说罢当众将金翎箭一折两半,随手丢在地上,又纵马踩踏了几下,说道:“我李自成折箭发誓,对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只求陈将军以天下苍生为念~~早早开门投降。” 陈永福感动中带些无奈,只得当下打开寨门,下山投降。李自成大喜,设宴款待,封其为文信伯,尽欢而散。只有高杰不敢投降,逃往延安。李过带兵三万前去追赶,高杰向东而逃,趁冻渡过宜川,进入蒲津坚守。贺锦追到河边,河冰开化,无法渡河,只好率军回去。 李自成听从众将建议,整修西安城墙,大修驰道,扩军备饷,准备西征。秦王府财物山积,全部‘劝’其助为军饷。命刘宗敏将豪门大户都拘了起来,定出限额,令其助饷。牛金星等人赈救灾民,给穷人分田分地,劝壮丁从军,李自成大军已成为名正言顺的王者之师了。其它各地军民百姓都派人前来请求李自成大军早日兴师剿除明军,解百姓于倒悬,天下皆知大明王朝已是离死期不远了。 陕西一丢,崇祯如热锅上的蚂蚁,礼部侍郎陈演便为崇祯出主意,说道:“流贼不过是些乌合之众,不过仗着人多势众,所以难于抵挡。为今之计,还是以筹饷练兵为急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周王坚守开封,便是倾其所有,若无金银鼓励,焉能抗百万流贼?京城公侯遍地,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只要臣子们捐银救国,百万雄师不足道也。” 崇祯皇帝大喜,于是第二天的乾清宫里。崇祯高居龙座,目光炯炯,逼视丹陛下的众臣:“列位爱卿,你们谁府上没有成千上万的银子啊?眼下边关万急,国库告尽,你们一定愿意拿出些用不着的银子来,‘捐俸助饷’,抵御强敌。” 众臣傻眼了,他们互相观望,不敢吱声儿。 崇祯声音中充满威严:“列位爱卿,是不是啊?” 众臣惧,陆续应声:“臣……愿意捐助……愿意。” 崇祯微笑了:“果然深明大义!既然如此,朕顺应列位爱卿的意愿,立刻下旨,让全国王公的贵族,以及京城内外的各级官吏,都来捐俸助饷。” 众臣齐声赞道:“皇上圣断。” 崇祯道:“不仅如此,朕还要带头捐助,以为全国楷模!” 众臣一惊,乱纷纷奏道:“皇上万万不可……臣等一定尽力捐助!……” 崇祯摆摆手,制止众臣的劝告声,转脸问王承恩:“王承恩,朕的皇银还有多少?” 王承恩上前一步,不加思索地回答:“禀皇上,还有二百五十三万四千一百八十两……他沉呤片刻,再补充:零七分三厘!” 崇祯惊讶地:“不对吧。朕即位时有两千多万两,怎么只剩二百五十万了?” 王承恩道:“皇上早就把积攒的皇银捐给边关了,先后共捐助了九次,老奴次次有帐可查。” 众臣闻声,一片窃议,都是感概不已的样子。 崇祯沉思片刻,毅然道:“既然还有二百五十三万,朕就拿出二百五十二万来――捐助军饷!” 众臣大惊,乱纷纷叫道:“皇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崇祯再次摆手制止,沉声道:“不仅如此,朕还要将宫中的珠宝玉器,也拿出来变换成银两,以助剿贼!” 众臣哗啦啦跪了一片,乱纷纷叫着:“皇上啊,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呀……” 崇祯第三次摆手,制止众臣,厉声道:“还有,朕从即日起,重着布衣麻鞋,减膳撤乐,不食荤腥,省下宫廷开支来,以助军饷!” 这下子,众臣真的大惊失色了。满朝寂静,掉个针都能听见。 崇祯与王承恩都冷冷地注视着众臣,周皇后的父亲周奎“哇”地哭了起来,悲切地抽泣道:“皇上此举,可谓惊天地而泣鬼神,古往今来明君也难以效法。臣等、臣等定当效法……” 众臣俱带着哭腔道:“臣等当以皇上为楷模……臣定当效法皇上……” 退朝了,众臣议论纷纷步下玉阶,朝宫外走去。他们彼此交头接耳: “唉,瞧着吧,苦日子开始喽!” “谁敢往外掏银子啊?你掏得越多――证明你贪墨受贿越多!” “可不掏也不行啊,皇上眼都瞪圆喽!” “咱们愁什么?有前辈顶着哪!……说话的臣子示意走在前面的周奎。于是,所有臣工都向周奎发出亲切的挖苦声:“老国丈,在下唯您老人家马首是瞻!” 周奎做恐惧状,慌忙摆手道:“别别别!你们个个富得流油,随便屙泡屎下来,都能肥二亩地!” 众臣调笑着走到宫门口,顿时呆定!一幅巨大的白绸铺在大案上,旁边站着王承恩,王承恩身边站着许多手捧笔墨的小太监,一群人早已在等候众臣。 王承恩深深一揖:“各位大人,刚才在朝廷上,各位都表示了捐助意愿,极为涌跃。老奴准备了一方白绸,请各位大人自愿填上捐助的数目。将来这榜啊――肯定要名垂青史的!” 一看来真的,众臣尴尬地笑了,许多人悄悄往后退缩,嘴里嘀咕着:“哦……哦……” 王承恩心里此刻极端鄙视这些朝堂上人模人样的文官,他说道:“这么着,老奴亲自侍候着,为各位大人铺绸磨墨……” 王承恩上前,抓着徽墨在砚台里磨了几下,然后执笔,饱蘸浓墨,笑眯眯地把笔奉给众臣:“来呀,哪位大人先请?” 群臣纷纷后退,无比客气地谦让起来,有人说道:“周大人,您家财万贯,您先请!”那姓周的大感污辱,斥道:“谁说我家财万贯哪!我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刘大人,还是您带个头吧!”姓刘的摆手不迭:“在下只是个侍郎,岂敢越过了各位大人?” 如此你我谦让了半天,还是没人愿意接过笔,王承恩板起了面孔,“难道各位大人方才说的都是假话?” 群臣轰然道:“我们哪敢欺君~~说了认捐,就一定认捐。” 最新全本:、、、、、、、、、、 ===【169】捐款闹剧=== 众臣又是一番艰苦推让,他们讲资历、排辈份、又论品级、比家产多寡……个个刁钻狡猾: “刘大人哪,您是泰昌年间入朝的,三朝元老了,您请。八一中文网 ?.” “吴大人见笑了!您掌管着户部,脚踩着金山银海,您请!” “宋大人,光是前门楼子那儿,就有三家宋氏银号!怎么样,拨出一点来?” “那不是在下的,只是碰巧与老板同姓,在下辈份小,品级低!岂敢放肆!您请您请……” 众臣苦苦争论,各式各样荒诞不经的理由都冒了出来 王承恩冷眼相看,双手越攥越紧 这时,忽有一大臣醒悟,说道:“哎,老国丈在哪里?” 众臣左右一看,周奎正悄悄地溜进小道。众臣立刻大呼小叫:“老国丈,您可千万别走!您走了,抛下我们怎么办哪……” 立刻有大臣上前,生拉硬拽地硬将周奎拉回来。现在,众臣有了依靠,都说:“老国丈,您又是老前辈,又是皇亲国戚,还是大公无私的臣工表率!您快请吧……” 周奎眼见走脱不了,实在无奈,几乎痛苦地说道:“老夫虽然贵为皇亲,但确实家徒四壁。这么着,皇上旨意是‘捐俸助饷’,也就是捐出俸禄以助军饷。老夫就捐出整整半年的俸禄吧,啊?” 众臣一听,顿时恍然大悟,喜叫:“好好!” 周奎上前执笔,边写边咕噜着:“老夫每月的俸禄是一百二十两,六个月共是七、七、七百二十两……” 老国丈周奎刚搁下笔,立刻有臣上前抢着填报:“在下也捐出半年俸禄,总共六百四十两!” 另有臣上前抢填:“在下不敢前辈们比肩,应该矮一头,在下捐助五个月的俸禄吧!”接下来,每个大臣都沿用此例:五百两,四百两……甚至一百零六两! 王承恩在一旁冷眼看着,心里却气得要命,王承恩嘴上一言不,静待各位大臣都填报完之后,王承恩冷笑道:“大家都是明白人,区区俸禄,只是各位每月收入的九牛一毛!老夫想起,刚才在朝廷上,周老皇痛哭流啼说过一句话,‘皇上此举,惊天地而泣鬼神’。老夫转送各位,叫做‘百官此举,惊天地而泣鬼神哪,亘古未闻~~~’佩服!” 王承恩拿起白绸一看,立刻算出总数,道:“全部捐助加起来,共计一万二千余两。还不到皇上捐助的零头的零头!各位大人的忠君之心、报国之诚,老夫多谢!” 王承恩施礼,然后与小太监王晓之各执一角,高举起那白绸,迎风飘然而去――活像高举一副义旗。 众臣们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惴惴不安 乾清宫玉阶上,那副白绸已被裱糊好,展示在玉阶下。小太监王晓之在旁守候。周后踱来,看着捐助表,惊怒:“怎么,我父亲只捐助了七百二十两?”小太监王晓之恭敬地:“禀皇后娘娘,老国丈亲手书写,捐助了半年俸禄。” 周后满面羞惭,一言不,转身离去。 坤宁宫,周皇后盛妆伫立在客厅中,头上佩挂着从未有过的许多珠宝钗饰。一宫女入报:“秉娘娘,袁妃、田妃,宁妃都来了。” 周后说道:“请~!” 宫女退下,三个美貌嫔妃步入,恭敬地向周后施礼:“臣妾给娘娘请安。” 周后微笑:“妹妹们都坐吧。” 众嫔妃入座。周后亲切地道:“妹妹们,皇上为中兴大明,亲自和臣工们一块儿捐俸助饷。我们后宫嫔妃们,应该为皇上分忧、为国出力才是。你们说呢?” 众嫔妃互相看看,齐声道:“娘娘说的是。” 周后道:“我想和妹妹们商量一下,从明天起,各宫都开始撙节用度,缩减开支,省下银子来,给朝廷做军饷,你们说,行不行啊?” “行,行!……谨遵娘娘懿旨!”袁妃和田妃说道 周后高兴地道:“那做姐姐的先谢谢妹妹们了……”周后说着带头除下珠饰玉钗,一样样搁进身边的盘中,说,“这串东珠,我用不着了,拿去变银助饷吧。这只双凤金钗,我也用不着了……” 嫔妃们见状,个个惊讶互视。过了一会儿,她们明白了,纷纷地、也是无奈地从自己头上、颈上取下若干金玉钗饰,放入盘中。勉强笑道:“这些钗饰,原本是皇上赏的,捐给朝廷吧……” 周后喜道:“妹妹们这番心意,皇上肯定高兴!” 嫔妃笑道:“都是应当的,再说,我们捐得再多,也不能跟娘娘比啊。” 周后看了看盘子里,只有袁妃和田妃放入的饰最多 ◆◆◆◆◆◆◆◆◆ 乾清宫暖阁,崇祯正在与张国维和陈演商议政务。王承恩匆匆步入,笑道:“秉皇上,皇后娘娘领着后宫嫔妃们,在花园里开了一片荒地,正在种菜呢!” 崇祯大喜,连声说:“好,好!” 王承恩又道:“皇后和嫔妃还捐出了不少饰,要变银助饷哪!” 崇祯感概万千:“这是在为朕分忧啊!……吩咐内阁拟旨,皇后及嫔妃以国家大义为重,勤俭朴素,撙节开支,堪为天下百姓之楷模。着京城内外各王公贵府,都引以为镜。” 崇祯又面对张国维和陈演说道:“王公们要都能这样的话,何愁征不上税赋来?”张国维和陈演只是陪笑。 午后,老国丈周奎扶杖一步三摇地进入御花园,左探右望。一宫女跪拜问候:“奴婢给国丈请安。” 老国丈周奎问:“皇后娘娘哪?” 宫女示意不远处的菜地,老国丈周奎眯眼一望,大惊:“这是怎么了这是……” 国丈周奎匆匆奔去,到了菜地边上,没有说话,只是用木杖敲敲一只水盆 铛铛两响 周后听见了,起身而来,微笑道:“父亲,您来了?” 国丈周奎急问:“出什么事了?你被废了么?!” 周后嗔道:“父亲说什么哪!女儿正领着后宫嫔妃种菜,撙节助饷!” 国丈周奎看看她衣着,长叹道:“你贵为正宫娘娘,怎能跟个村妇一样……” 周后不悦,道:“朝廷难处这么多,皇上都要愁死了。女儿身为正宫娘娘,更得想法儿为皇上分忧!” 老国丈周奎低语:“你来,来。我有话跟你说。”老国丈周奎拉着周后离去。 老国丈周奎坐在坤宁宫大椅上,周后亲自奉上茶水。 周后道:“父亲,您有什么话,快说吧。”老国丈周奎左右看看,机密地:“愚父有一策,可使朝廷避开险境,确保平安。” 周皇后大喜:“父亲快说。” 国丈周奎说:“女儿啊,大战已经迫在眉睫哪!昨晚,朝廷许多大臣,还有京城内许多豪绅,都跑到我府上来了,跪着求我!” “求你什么?”老国丈周奎自豪地说道:“求我开口说话呗!他们为皇上安危计,希望朝廷迁都南京,避开战乱,以图重振……” 周后愤怒地打断他:“迁都?!他们自己不敢向皇上说――怕砍头,却鼓动你来跟我说,再让我跟皇叨咕着,是不是?” 国丈周奎见周后火,不禁有点不知所措了。周后又说:“父亲,你太糊涂了,简直是个老糊涂!皇上连议和都恨之入骨,更何况迁都?父亲,你被人利用了!他们把你当枪使,为了他们自个安危!” 周后耐着性子说道,“父亲啊,你不但糊涂,也太吝啬了!听说,你前天捐助,只拿出七百两银子,真是给女儿丢人!” 周奎满面苦色地说:“女儿啊,愚父哪有银子呀,愚父恨不能卖宅子呀……” 周后打断他的话:“别说了,咱家有多少家产,女儿心里能没数吗!父亲,女儿求您了,多拿些银子出来,捐助给朝廷,做一回皇亲国戚的楷模。只做这一回还不行么,皇上待您不薄啊!” 国丈周奎顿时眼泪汪汪,摇头叹道:“女儿,你不知道,就因为我是国丈,因此,从来不敢收受贿赂。一年到头,我全靠那几个俸禄和皇上的赏赐过活呀。我已经捐出半年俸禄了。今后,我每天都得捌成两天过了!” 周后叹了口气:“女儿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你等着!” 周后走开,到墙角拉开一只橱子,翻呀翻,翻出一张银票。她拿着这张银票回到老国丈周奎身边,悄悄塞给他,叮嘱道:“父亲,这是一万两银子,我本想寄给家乡的。唉……算了,你明天把它捐献给朝廷,就说是你自己的家产。” 周奎赶紧急推:“这怎么行!……” 周后叹了口气,说道:“什么都别说了,这可是既为皇上分忧,也为咱周家长脸!”最后周奎犹犹豫豫地还是接下了。 第二天一早,那副捐助的白绸还高高地架在上朝的宫道上,下方空着大半截。众臣有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老国丈周奎走来。老国丈周奎一边走一边豪迈地道:“老夫今年七十岁了,没几天活头了!原本打算在家乡买块坟地、打一套寿棺,百年之后,也好有个安身的地方。昨夜想了一宵――不成!” 旁边的臣子问:“怎么不成啊?” 老国丈周奎道:“大明要是没有喽,还有我埋骨头的地方吗?所以,我把买坟地、打寿棺的银子全揣上了,五千两!全部捐给朝廷做军饷!” 众臣惊讶,表情都是不信。 老国丈周奎从袖中唰地抽出银票,朝众臣展示:“看看,看看……”老国丈周奎走到捐助表前,将银票放在显眼处,抓过笔填写。 众臣都呆了,接着齐声赞道:“好好!……老国丈~~了不起啊!” 一位大臣概然道:“老国丈如此慷慨解囊,我也不能吝啬,我也捐出三千两来!” 另一臣也道:“我也捐三千两!” 一时间,众臣纷纷上前填报。把边上王晓之都看呆了! 周后独自立于宫道暗处,远远看着自己父亲周奎的表演,她又惊又气,咬牙切齿。稍顷,周后忽听附近有宫女的笑声。她急忙隐到柱子后面,偷偷地拭泪……周后垂着头,沉重地走向坤宁宫。 正在上阶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微转身看,王承恩奔来了。王承恩朝周后深深一揖,喜道“秉娘娘,喜事儿!刚才周老皇亲捐了五千两银子,皇上得知后,高兴得很,当朝夸奖了他。还让老奴快来传旨,让娘娘也知道。” 周后克制着内心愤怒和羞愧,说道:“知道了!……要是人人都如此捐助,只怕要越捐越肥了!” ===【170】建奴争位=== 就在周奎自以为自己捐银助饷出力最多的时候,一颗重磅炸弹落到了北京城,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王承恩激动地拿着宋友亮的奏本,在上朝必经的官道上大声念道:“平北伯宋友亮捐银三十万两。” 唔~~~乾清宫上炸开了锅那些大臣们非但没有称赞宋友亮的慷慨,反倒是一个个义愤填膺,御史大夫孙徵兰说道:“他一个总兵,能有多少俸禄?若非贪墨或者吃空饷,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可以捐献?” “是啊,此人非但无功,反倒有过,应该彻查。” “袁枢这巡抚是怎么当的?” 文臣们的声讨一lang高过一lang“够了~”崇祯终于忍不住,咆哮了一声,“退朝~”崇祯气得浑身发抖在会内廷的途中,崇祯气愤地说道:“倪元璐身为户部尚书,他最清楚了,登州镇从来不跟朝廷要银子,每年还会缴纳十来万两银子给户部。我听说倪元璐为人方正,家里家产也不多,为什么这样一个人,都不站出来为宋友亮说句公道话呢?” 王承恩说道:“我朝官员俸禄低,一来是舍不得,爱财之心,人皆有之。二来,周皇亲每年俸禄的不过二千两,假如他一下子拿出几十万来,岂不证明自己贪污索赂么?即使不贪污,也会惹一身臊,就像宋友亮这样。” 崇祯叹道:“唉,国丈是个傻子,平时连个丝绸衣裳都舍不得穿。” 王承恩道:“他有他的难处,他是国丈,得显示自个的廉洁。” “恐怕故做廉洁的只怕不止他一个。”崇祯沉呤起来。 王承恩笑笑,说道:“当然不止……比如、比如老奴!”王承恩镇静地说道崇祯愣了一下,笑道:“朕没说你。” 王承恩说道:“皇上是没说老奴,老奴自个骂自个。”王承恩跪下了,“老奴斗胆叩问皇上,老奴看上去够不够廉洁?” 崇祯笑道:“你一不能yin,二又不贪,当然廉洁!” 王承恩竟大声道:“不~~老奴贪!……秉皇上,老奴地窖里藏着一千三百万两白银哪。” 崇祯惊怒,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王承恩语带悲切地说道:“从万历朝起,老奴就开始偷偷地攒银子。……老奴觉得,世间万物中,父母妻儿靠不住,朋友兄弟靠不住,只有银子最可靠。各地官员们哪,也隔三插五地给老奴行贿,送银子……” 崇祯怒斥道:“你还有脸说?为什么不拒绝他们?” 王承恩颤声道:“刚开头的时候,老奴也拒绝过。但是,拒绝了五千两,人家不信老奴廉洁,反认为老奴嫌少!第二天,准给你便送上一万两来。老奴再拒,人家就提心吊胆、寝食不安,认定老奴要跟他做对,会暗中整他!否则的话,为何你连银子都不要啊?你不真诚哪!” 这一番话罢了,崇祯彻底呆住了,只是无言长叹。 王承恩痛哭道:“皇上啊,行贿受贿虽然罪过,可要不行贿不受贿的话,老奴就更无立足之地了!咱大明的国库,并不是剿贼耗空的,而是被咱们自己人掏空的!” 崇祯痛声道:“是啊……是啊……自已掏空了自己……” 王承恩道:“老奴叩请皇上,将这一千三百万两银全部收回。但老奴万不敢称之为‘捐助’,这原本是朝廷的银子,就算老奴替朝廷保管了几十年吧。如今,全部返还给朝廷了。请皇上治罪。” 崇祯恨恨地说道:“你、你、…哎…太监哪——真是奸!奸得厉害!你要把朕给气死!” 王承恩反倒似松了一口气,他微笑道:“皇上圣断。可是,这下军饷不是有着落了吗?” 崇祯本来一肚子怒气,现在却忍不住长叹,只能无奈地苦笑。 ◆◆◆◆◆◆明庭这片风雨飘摇,在建奴的临时都城赫图阿拉也一样气氛凝重。在昏迷了近两个月之后,皇太极终于还是没有醒来,带着无限的遗憾到地下追随他的野猪皮老爹去了豪格一面严格封锁消息,一面找来两黄旗大臣图尔格、索尼、图赖、锡翰、巩阿岱、鳌拜、谭泰、塔瞻八人一起商议再次召开八旗旗主大会。“这次一定要成功!”豪格难以掩盖自己的兴奋和渴望索尼笑道:“对,这次不能再给多尔衮机会,我们要一击必杀~” “如何一击必杀?”豪格问道索尼说道:“大阿哥还记得《三国演义》里,汉灵帝死后,众太监如何暗算大将军何进的吗?” 豪格点头道:“当然记得,假意召大将军何进进宫议事,然后埋下伏兵,只可惜功亏一篑。” 索尼摇头道:“不是说蹇硕,而是说张让。” 豪格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我秘不发丧,然后假借阿妈的旨意昭多尔衮回兴京,然后~~”豪格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正是~大阿哥果然聪明过人~”索尼点头说道“但是~~~”图尔格忧心忡忡地说道:“万一两白旗知道多尔衮死了,造起反来怎么办?” 谭泰摸了摸下巴,略加思索后说道:“问题不大,两百七以多尔衮、多铎为首,多铎已死,如果多尔衮再死了,那两白旗群龙无首,不难驾驭。阿济格~~勇武有余,智谋不足。” “好~~”豪格说道:“那咱们以什么理由召他回京呢?” 索尼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回京?咱们就说陛下已经苏醒,听兴京盛传说睿亲王逼反了三顺王,所以要他回京来解释。” “多尔衮回相信吗?”豪格有些信心不足索尼说道:“听说陛下苏醒,多尔衮便被当头一棒了;说兴京盛传他逼反三顺王,多尔衮一定认为是大阿哥您在陛下面前说他坏话,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要回来解释。” “好~妙计~”豪格说道:“咱们就想法汉朝那群太监~不~~不~~咱们就效法唐太宗,来个玄武门~~”豪格觉得说自己去效法一帮太监,实在有失体统索尼说道:“玄武门之变,唐太宗李世明有了贞观之治,大阿哥的才智,未必赛过李世明,但是有我等忠心辅佐,振兴满洲也不是不可能。” “说的好!”如黑瞎子一样强壮的鳌拜朗声道:“我这就去挑选最精勇的巴剌伢,保管多尔衮这次有来无回。” ◆◆◆◆◆◆◆◆◆果然,多尔衮收到“皇太极”语气严厉地文书之后,吃惊不小。阿济格、硕托、阿达礼等也是惊出一身冷汗,都暗自庆幸自己这一方还没有做出什么激烈的举动。否则,谋反的大帽子就戴定了“这下豪格可得意了~”阿济格不甘心地恼怒道多尔衮叹了一口气,“至少他现在也当不成皇帝了。” 硕托和阿达礼倒是惶恐地很,“那我们怎么办?之前要我们回兴京问罪,我们~~” 多尔衮笑道:“我这里反了三顺王还没六神无主,你们就反了一个李率泰,怕什么?” “做叔叔的也会为你们求情的。”阿济格也给硕托和阿达礼吃了一剂定心丸“不过,十四弟~~你回兴京要多带些亲兵,免得有人半道使坏。”阿济格说道“不了~~陛下的脾气你们也知道,要是我多带亲兵,他更是恼我~!”多尔衮笑道,“我谅豪格也没胆子半道伏击我。” 硕托说道:“我和阿达礼一起和十四叔回去,我们二人就是豁出命去,也会保护十四叔的。” 最新全本:、、、、、、、、、、 ===【171】吴昌时索贿=== (去看网 .) 在山东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从京畿方向南来,车上坐的人,乃是大明首辅周延儒手下的第一红人——吴昌时。去看网 --.7-K--o-m。(.16b.)字来之,浙江秀水人,一说嘉兴人。 天启四年(1624年),与郡中名士张采、杨廷枢、杨彝、顾梦麟、朱隗等十一人组织复社。崇祯七年(1634年)进士,官至礼部主事、吏部郎中。崇祯十年,薛国观因受贿,被吴昌时弹劾免职。昌时后依附周延儒,崇祯十四年,周延儒当相,吴昌时为文选郎中。昌时与董廷献狼狈为奸,把持朝政。有一场科举考试,周延儒录取了不少亲戚以及用重贿买通关节的人,都是吴昌时为周延儒经办的。周延儒的弟弟周肖儒、儿子周奕封公然榜上有名,毫无顾忌,以至于没有文化的‘白丁’以及充满铜臭的商人,都利用贿赂,夤缘登榜。贪横到了如此地步,心目中哪里还有朝廷的法纪! 这一次,吴昌时来山东,不为别的,单为捐了三十万两军饷的宋友亮而来。9。在周延儒一党看来,你宋友亮能拿出三十万两银子捐助军饷,那你家资至少百万,有这么多钱,却从不孝敬首辅大人,真是天理难容。 吴昌时来到山东时,已经是六月间,官道两边的田地里到处是准备夏忙的农夫。吴昌时打一进入山东境内,就感觉到了不同。山东地界极少见到成群结队的流民,长满野草、无人耕种的荒地也很少。几乎随处可见的是,是田野里的麦浪和在大道上往来、络绎不绝的商队。这里的官道路面坚硬而平坦,铺着一层灰色的似石非石的灰土。马车在上面跑,既快又稳。 进入登州之后,一望无际的田野、高大巍峨的风车、迸流不息的渠水、星罗棋布的屯田屯屋,都令吴昌时印象深刻。8。 吴昌时却没有直接去到登州府,而是在莱阳县下榻,并排人传话给宋友亮,“本官奉命前来盘查钱粮,请军门将账册准备好之后,送到莱阳来。” 两天之后,登州府果然送了整整两大车的账册过来 吴昌时气得当场就摔了杯子,不过转念一想,这宋友亮只是一介武夫,我犯得着为他动这么大气吗?于是借口账册不全,要宋友亮再送 又过了两天,登州来人说账册已经都送来了 “这个不知好歹的粗鄙武夫~”吴昌时终于忍不住了,指着登州来人的鼻子骂道:“回去告诉宋友亮,立刻来莱阳见本官。如果误了时辰,本官要他好看。” 第六天,登州来人在驿馆门口扔下一份书信,骑上马就走 驿馆的驿卒把信交给吴昌时,吴昌时一看,只见宋友亮在信上说自己军务繁忙,无暇前来拜访。9。那些账册请吴大人尽快核对,晚了若是耽误了登州镇军务,吴大人你恐怕担待不起 吴昌时肺都气炸了,平日里自己只需要稍加暗示,大把的银子立刻送到,现在这个不识相的宋友亮的,自己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杀杀他的威风。否则,自己怎么会北京去向周延儒交代? “好吧~你不来,我来~”吴昌时愤愤道:“到时,在你的手下面前给你一个下马威,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等到了登州府府城,吴昌时又被这里的繁华给狠狠地震撼了一把。如果不告诉你这是登州府,吴昌时还以为自己回到北京城的天桥了。“难怪这个娘希匹的这么有钱~~”吴昌时嘀咕道:“登州的商贾这么多,难怪这小子要收商税了。4。不过~~~哼哼~~”吴昌时冷笑道:“代我和周阁老保管钱财罢了!” 说罢,吴昌时对身边的书办说道:“去,~~去告诉宋友亮,来迎接本官。” “遵命~~”吴昌时的书办赶紧一路小跑,往城里的总兵府衙门去了,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他又一路小跑的跑了会,他气喘吁吁道:“那个不识好歹的宋友亮说了,他有军务,脱不开身,请大人自便~~” “哼,还给我拜臭架子~”吴昌时这次倒是做好了心理准备,“好~我就看你能张狂到几时!”吴昌时吩咐车夫道:“直接给我去总兵府衙门。” 等到了总兵府衙门,依旧还是没有人迎接他。吴昌时此时倒也干脆不生气了,于是简单通传之后,便不等门值回报,就迈着大步进了总兵府。6。 进入大门后,没几步就是总兵府的大堂,左边是兵饷库,右边是库军房。堂下有一些的吏舍官厅。吴昌时远远便可以看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在大堂上说话。 吴昌时还没踏入大堂,吴昌时的书办便高叫道:“文选郎中吴昌时吴大人到~” “何人喧哗?” 没有行礼,没有阿谀~~却只有一声响亮的斥责 吴昌时不断地提醒自己忍耐,他强压下怒火,对那年轻说道:“我乃文选郎中吴昌时,请你们的总兵宋友亮和监军袁枢出来相见。” 那年轻答道:“我便是宋友亮~” 那中年人答道:“我便是袁枢~” “哦~”吴昌时打量了一下宋友亮,他只听说宋友亮很年轻,却从未见过,没想到真人这么年轻,这么英挺俊朗。9。吴昌时此刻昂起了头,还打算等宋友亮向他瞌头。然后优雅地请他起来呢。没想到宋友亮只是略一拱手,就一屁股地坐到自己身边了 “吴郎中远道而来,辛苦了~~请坐吧!”宋友亮自顾自坐下,随手指了指下手的一张椅子。 此时堂内只闻吴昌时粗重的喘息声,他本来准备宋友亮面前摆摆架子,却没想到。宋友亮这样当场不给他面子。虽说此刻没外人,但是这事儿传出去,他哪还有脸面在? 忽听堂内有人怒哼了一声。大声道:“宋军门,你身为一个武将。怎可对吴大人如此无礼?” 宋友亮抬头随声望去,却是吴昌时的书办,他上前一步,怒气冲冲地指着宋友亮斥责道。1。 那书办话音未落,只见宋友亮猛地一拍身旁地桌面,激得上面的茶盏哗哗作响,他厉声喝道:“放肆,我乃征北将军、平北伯、登州总兵,吴郎中的品级都在我之下,我没要吴郎中向我行礼就算客气了。你一个个小小书办敢与上官这么说话?你可知尊卑体统,你官场礼节,圣人之学都学到屁股上去了?”说罢宋友亮忽然一个箭步冲到那书办面前,啪啪~~正反两手,给了那书办狠狠的两巴掌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吴昌时愣住了,那书办被打懵了。“袁~”吴昌时情急之下正欲向袁枢求助,却见袁枢自顾自品茶,假装没看见,于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吴昌时只能说道:“放肆,不懂规矩的混账,这里几时轮到你说话?滚~~”倒霉的书办只能捂着两半被打红的脸灰溜溜地出了大堂。7。确实,论品级他不如宋友亮,但他是文官啊,在现在的大明朝,四品文官己经比从二品的总兵值钱了。不过,这是大明的潜规则。既然是潜规则,就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较真。如果真要较真起来,在礼数上,倒是说不过去…… 吴昌时在下手坐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宋军门,本官这次来盘查钱粮,发现登州的账册里有诸多问题~~”其实账册他压根翻都没翻,这些话只是索贿时常用的套路罢了 宋友亮诧异道:“文选郎中不是负责科举的吗?什么时候也负责盘查各镇钱粮了?” 吴昌时的忍耐几乎要到极限了,他耐着性子说道:“这是周阁老亲自委派的~~希望宋军门能配合。毕竟吃空饷~克扣军饷,都是挫伤军心的事。2。” “本官不明白什么意思~”宋友亮继续装糊涂 吴昌时冷哼道:“宋军门一年的俸禄不过一百二十两,哪里能捐出三十万两?这其中肯定有问题,所以吴某才奉命前来彻查。“吴昌时一本正经道:”当然~~吴某以为这其中也可能存在误会~~需要一些够分量的证据,或者有人为军门说好话,方能消解这些误会!!!!” “你是不是要钱啊?”宋友亮脱口而出 宋友亮这么直白,到让吴昌时一愣,他笑而不答,只是说道:“宋军门果然爽快~~”说罢吴昌时伸出一根手指,“十万两,不多吧?” 哪知宋友亮却冷冷道:“有银子也是我的,我宁可拿去填狗洞,也不会给你们这班贪官污吏!” “好~~你有种!”吴昌时再也忍不住,他噌地站起身来,“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不送~”宋友亮冷冷道 袁枢望着吴昌时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狡黠地笑,他笑道:“吴镇抚,这次骆指挥要的东西,这下齐备了吧?” “当然~~”只见吴孟明从屏风后的暗处走出,他身后还站着两个手拿纸笔的锦衣卫,“方才他的一言一行都已经记录在案~~居然敢来向慷慨捐饷的忠臣索贿~”吴孟明得意地笑道:“这次还搞不死你?” “多行不义必自毙~~”宋友亮冷笑道:“周延儒小人得志,吴昌时嚣张跋扈。5。锦衣卫的兄弟们为了维护大明江山稳固,劳心劳力,他们居然要废罢厂卫,如果没有厂卫,这些贪官污吏岂不是要更加无法无天?” “就是~~”吴孟明对宋友亮的好感无以复加,他笑道:“其实要收拾吴昌时的不止我们锦衣卫。” 却说吴昌时担任文选郎后,大权在握。凡是薛国观所用之人则想方设法把他清出中枢道台,任用自己这一帮子人。朝廷二八月调整官员,一般来讲监察御史按旧例外调四人,而吴昌时一下子就调出了十人,令御史们大为恐慌。御史虽说官品不高,但执掌中枢,是个监察各处官员的官,颇有油水。每年巡盐就可将腰包装得满满的,况且平日里又有弹劾上奏之权,一遇到机会便可一步登天,入主内阁,成为国家的栋梁。御史们群情激愤,合伙来到吏部与吴昌时讲道理。 吴昌时早就把人选安排妥当了,就连剩下的也要逐步替换,见这些官员闹上门来,不禁发威道:“你等捞的也差不多了,好来好去,算是幸运。若是被我查出来,想要易地做官恐怕也没那么便宜的事了。” 御史们大怒,拿起条凳就向吴昌时砸了过去。 吴昌时一面逃一面发狠道:“你们等着,我非要将你们这些杂种都清除出去不可。” 御史们知道这是狭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于是调动了一切力量,专门查访吴昌时行贿受贿,贪赃枉法,买卖官职,交通内侍等违法乱纪行为。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对要求废除锦衣卫周延儒恨之入骨,于是便决定联合御史们一起动手,首先拿吴昌时开刀。进过侦查,查出他交通内侍李端,王裕民的真凭实据,连泄密方式都查得个一清二楚,其它罪状都有根源。 ===【172】登州的丝织业=== 有了锦衣卫针对周延儒一党,宋友亮便可全身心的投入到登州的产业大展中去。【最新章节阅读.】 目前,由于木材加工机、榨油机、纺纱机的推广。登州出产的木器、木材和豆油、花生油价廉物美,不光走进山东本地普通百姓的家,还行销全国。 一开始,很多工人担心东家用了新机器,人力用的少了,自己会失业。但是事实证明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前来办货的客商越来越多,很快一台机器就不够用了,于是很快就上第二台。不出几个月,第三台机器又要上了,只要你会使唤那些机器,各个作坊的老板开出高价抢着要你去他那里干活。于是,登州掀起了一股学习使用机器的热潮。第二所学堂——登州技师大学堂,专门培养各种技师。 那些只会八股文的老学究哪儿教得了这个?于是大批从登州大学堂这所新式学校毕业出来的学子又走上了登州技师大学堂的讲台。一开始,有钱人对登州大学堂不屑一顾,认为那是穷人的孩子读不起私塾,请不起先生才去那里识几个字。可他们现在现,从邓州大学堂的出来的学子成了香饽饽,到哪里都很抢手。就算去登州技师学堂教书,一月的工钱也有二十两,一年二百四十两银子,那可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关键的一点事,自己的孩子读八股,将来唯一的出路就是去考科举。3。而从登州大学堂出来的学子,军队、衙门、作坊主都是抢着要,出路很多。于是一些觉得自己家孩子不是考科举的料子的家长们,也开始把孩子们往登州大学堂里送 社会风气也正悄然改变,以前人们觉得那些摇头晃脑的书生学富五车,博学广知,遇到不明白的问题总会去请教他们。可现在,有关机器和种田乃至物理、化学上的小常识,那些书生是一问三不知。反倒是登州大学堂的学子还能讲出个子丑寅卯,人们渐渐开始觉得,那些书生、儒生除了摇头晃脑的掉书袋,什么都不会。于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维模式也潜移默化地受到了冲击 先纺织业,棉花在明代初年引种山东,而且得到迅的推广和展,其根本原因在于政府的强制与奖励政策。4。明中期以后,由于赋役折银等因素的影响,山东省逐渐形成了鲁西北与鲁西南的商品棉产区。当时种棉一亩可获净花21斤,粮食亩产不过净米一石,故每亩棉花的价值差不多相当于种五亩粮食。植棉经济效率极高,有利可图,刺激了农民扩种的积极性。可以认为,大量地用布花代输税粮是促使山东省棉花种植在明代初期迅普及和展的重要原因之一。万历《明会典?户部?会计二》记万历六年山东运往京库、边库的棉布达6o万匹、棉花39万斤。3。由山东征解棉布棉花数额在北方各省名列第一来看,山东省在明中期已展成为北方最重要的棉产区。 明末山东的棉花,“六府皆有之,东昌尤多,商人贸易四方,其利甚溥”。东昌府棉产量特大,江淮商人来此贸易,“高唐、夏津、恩县、范县宜木棉,江淮贾客列肆赍收,居人以此致富。但是,由于登州府境内多丘陵,土壤以棕壤褐土为主,不太宜棉,虽然山东人民培育出在岗地栽培的棉花品种——山花,但植棉总不如养柞或栽培水果省工获利,更能挥丘陵山区资源优势。随着柞蚕养殖技术的提高,鲁东南丘陵山区出现了大量的养蚕山场,范围包括沂州、登州二府全境及莱州、青州两府南部州县,柞蚕业成为当地人民的重要经济来源。9。 登州当地的百姓将鲜茧加工成干茧,最早采用的是“日晒法”,后来又有“盐腌法”、“笼蒸法”、“闷杀法”等。元末明初用土灶烘茧,是蚕丝生产史上的一大技术改革,成为后来蚕茧加工的主要方法。 小土灶系砖土结构,高、宽各为8尺,长约3o尺,每8尺隔为一间;每间各设门户,地下设炕,后方或侧面筑风门,屋内设置棚架;每一层棚相距7寸,棚上排列长3.5尺、宽1.5尺、深o.5尺的茧箱,箱底用苇条制作,使暖气畅通。7。将鲜茧置箱内,自风门烧火,4小时杀蛹即毕,一昼夜可烘5次。每一室内架棚4~5层,每箱置茧2ooo粒,每室一次可烘4万粒。 烘茧大部是利用木柴燃烧的热量,通过烟道的辐射热进行,故称为柴灶。后来随着登州煤矿的大量开采,煤炭价格降低,百姓便均改为煤灶,茧灶构造仍为砖木结构。以柳档木制成9层横格,每层放置茧蓖(茧格)3只,一乘茧灶共有茧篦54只,但因每只茧蓖受温程度不一,所以要翻茧调蓖,使烘成的干茧适干均匀。 为了进一步提高劳动效率,宋友亮组织登州大学堂的技工下乡,与有着多年烘茧经验的老蚕农同吃同住,终于将9层柳档木茧灶改造成了13层的茧车,茧灶内共有茧车4部,茧灶中央装有横式风扇,成为风扇车子灶。2。经过改造的茧灶,减轻了劳动强度,增加了烘力,干茧易于达到适干均匀。 不就之后,一种“五井式烘茧灶”又被制造出来,五井式烘茧灶灶间用木制茧车烘茧。由于茧车上下各层温度不均,干茧不易达到适干均匀,但在当时,茧车式烘茧灶比柳档木搭成的茧灶在工艺上要先进。茧灶分为高、低温两部分,茧车由高温区移至低温区时,进行翻茧调篦(格),依次循环。3。 经过工艺改良,登州的柞茧产量从每季一万多斤增加到每季五万多斤,蚕茧产量的增加对缫丝技术改进又提出了要求。 山东缫丝业有大框丝、小框丝与厂丝之分。大框丝历史悠久,因其丝周大得名,也称土丝。山东蚕民素有自缫土丝的习惯。缫制大框丝时用一周长一丈六尺许的木制大框,以铁片凿孔,作集绪器,2人手工操作,1人足踏运车,专管缫丝,1人管索绪。缫出的丝,条份粗,色泽黯,纤度不匀,丝缕紊乱。缫制土丝多为家庭副业,也有专门缫土丝的手工作坊,都是季节性生产。2。 蚕茧供应量加大,但是缫丝产能落后,于是在宋友亮依照后世的记忆,结合老缫丝工人的经验,开始推广一种名为小框丝的缫丝技术。小框丝为半机械操作,缫丝装置与大框丝稍有不同:将六七口缫丝锅列一排,左端安一大煮茧锅,锅下有一管道通煮茧灶,丝框周长四尺半,其下有管道用以传送热气,使丝片易于干燥。这种缫丝法,虽仍较粗笨,但比大框丝已进步多了,缫成的丝洁白光亮,与近代机器缫丝机生产出的生丝品质极为接近了。 有了质优价廉的生丝原料,下一步便是丝织了。明代的丝织工艺技术的改进促进生产力的展,不管是缫丝用的缫车还是丝织用的织机在明代都有所提高,织机更形成专业化。4。在明末,苏州市场上,已有绫机、绢机、罗机、沙机、调机、布机六种织机出售。在工艺技术上,罗、沙在明代有较大改进,从原来的经线分组互绞,织出圆孔或方孔,展到用一段平织和一段交织相间,并提花,成为现代的罗。绫,是高级的斜纹组织。在宋代,展为隐藏了斜纹的缎。到明代,缎就代替了绫。明代的改进使丝织物物进入市场,扩大销路。 眼下,登州的纺织产品主要销往朝鲜和日本,销往朝鲜的主要是棉纺织品和丝织品,而出口到日本的,却是以生丝为大宗。但是,作为穿越众的宋友亮深知出口低附加值的初级原料是没有前途的,于是他果断地下令对出口到日本的生丝征收重税,而对出口到日本丝织品成品实行零关税。 由于大量质优价廉的丝织品成品涌入日本,使得日本本土的丝织业收到巨大冲击,许多小业主纷纷破产,日本生丝进口量一路大跌,这使得郑家在日本的生丝生意也收到了波及。于是,郑芝龙把在案头放了一个多月的宋友亮拜帖拿了出来,并约定在东海勿南沙海面会面 ◆◆◆◆◆◆◆ 夕阳落山不久,西方的天空还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大海,也被这霞光染成了红色,但是,它比天空的景色更要壮观。因为它是活动的,每当一排排波浪涌起的时候,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又红又亮,简直就像一片片霍霍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滚动着,消失了。而后面的一排,则又闪烁着,滚动着涌了过来,在这幽美的夜晚中。 宋友亮踏着软绵绵的沙滩,沿着海边,慢慢地向前走去。海水,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出温柔的“刷刷”声,晚来的海风,清新而又凉爽,“控制海洋就控制了世界,郑芝龙,你终于愿意见我了吗?” ===【173】海上双雄会、建奴分裂=== 郑芝龙通过塘报和邸报上的消息,对宋友亮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为了这次的海上会面,郑芝龙也做了一些准备。他挑选了二十艘最大的战船,船艇重新油漆过,船帆船具也都换上崭新的。船上的水兵挑选最身材最高大,面目最凶悍的。穿戴的盔甲,佩戴的兵器也是最精良的郑芝龙满以为这样的安排足够威风,不过,当定远、镇远、来远、经远、致远、靖远、济远、平远、超勇、扬威、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十六艘巨舰出现在海面上时,郑芝龙才知道什么叫船坚炮利本来,宋友亮和郑芝龙都是总兵,算平级。但是宋友亮是德王郡马,乃是皇亲国戚,而且宋友亮还有平北伯的爵位,所以又高出郑芝龙几级,因此郑芝龙要过船到定远号上拜见宋友亮。 郑芝龙的船靠到定远号左舷,船体明显小了定远号几圈,用跳板过船是不可能了。于是定远号上放下一个用来升降人员的吊篮,将郑芝龙和两个部下一起送到定远号的甲板上宋友亮没有穿戎装,而是一身华服,一副王孙公子的贵族气派。而郑芝龙虽然也是身穿便服,但是用料做工十分考究,加上他身材高大魁梧,还有那一方枭雄的气度,气场丝毫不逊宋友亮“下官福建总兵郑芝龙,见过爵爷!”郑芝龙向宋友亮行礼宋友亮受之坦然,然后还礼道:“晚辈见过前辈。” 郑芝龙一愣,“爵爷何出此言?” 宋友亮笑道:“论官爵,我比郑军门高,但是海上的买卖,我只能算晚辈。” 郑芝龙笑了笑,一副那是当然的模样。郑芝龙笑道:“哪里哪里,爵爷破沈阳、辽阳,俘虏了几百建奴酋长,打得建奴损兵折将,这是神宗皇帝之后少有的战功。” 宋友亮也说道:“郑军门在料罗湾把荷兰红毛鬼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大涨我大明水师的声威。这样的功绩,也只有当年的邓子龙勉强可比~” “过奖过奖~~” “客气客气~~” “客气客气~~” “过奖过奖~~” 宋友亮和郑芝龙一番互相吹捧,宋友亮问道:“听说郑军门信奉上帝?” 郑芝龙答道:“是啊,下官教名尼古拉~” 宋友亮笑道:“巧了,我也投入了上帝的怀抱,教名亚力克塞~” “那我们这次会面,一定是上帝的安排~”郑芝龙在胸前划着十字宋友亮也划了一个十字,笑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请郑兄来,是为了商议我登州镇的商人开战日本和南洋的买卖之事。” 宗教的纽带把宋友亮和郑芝龙拉近了一步,郑芝龙语气平和地说道:“这事我也正打算与爵爷商议。贵镇的商人将大量的丝织品买到日本,弄得日本人都不买我们的生丝了。福建商人们天天和我闹,我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吧?” 宋友亮笑笑,“他们的船金都是按照规矩交的吧?” 郑芝龙顿了顿,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那些船金比起压在手里的生丝,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宋友亮不置可否,只是指着面前一件精美的木器说道:“一根一丈的木料不过三两银子,可以做这样的木器不下十件,每件可以卖十三两银子。郑兄~~你说是卖木料赚银子多,还是卖木器赚银子多?” 郑芝龙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卖木器赚银子多。”郑芝龙随即明白了宋友亮的意思,“爵爷的意思,是说郑某卖生丝给日本人,不如卖丝织品给日本赚银子多。这道理郑某岂能不明白?”郑芝龙苦笑道:“只是每年从湖州、福建乃至荷兰红毛那里收到的生丝极多,就算全福建的女工都去织造,也只能用掉其中的三成。那剩下的七成就要全部销往日本~” “郑兄大可以在福建大办丝厂,把这些生丝消耗掉,我听说苏禄、吕宋的西班牙夷人每年都要运大批丝绸去他们的领地贩卖。”宋友亮说道:“而且我还可以为郑兄提供机器,缫丝、织锦都省工省力!” 郑芝龙摆了摆手,“爵爷好意心领了,那些什么提花机、水力织机郑某也不是没用过,用一台机器,可以少用十个人力。那这十个人力怎么办?他们就靠干那点活儿养家糊口,如果我多用机器少用人,那帮机房仔还不翻了天?” “可是我那里的机器总不能歇下不用啊~”宋友亮摸了摸下巴,说道:“要不这样吧,郑兄你把用不完的生丝运到我登州镇,由我这里的作坊帮你做成丝织品,然后由你自己运到日本贩卖,如何?” “嗯~~”郑芝龙寻思了一番,说道:“可以,但是总不能白忙活爵爷的手下吧?” “价钱方面郑兄大可放心,每担生丝我只收一两银子的加工费,而且在成品上,我还可以为郑兄打上‘郑记’的标号。”宋友亮说道郑芝龙眼珠又是一转,说道:“登州造的丝织品物美价廉,如果价格卖得比我郑记的还便宜~~那郑记的丝织品一样卖不掉~那我岂不是每担生丝都要倒贴一两银子的加工费和从福建运到登州的运费?” “哈哈哈~~”宋友亮大笑,心里却暗赞这个郑芝龙果然不简单,“好,本爵保证,登州丝货和你郑记的丝货统一价钱。如果我要涨价或者跌价,都会先知会郑兄~” “好~”郑芝龙这才放心地说道:“反之亦然~” “口说无凭,我们要不要立下字句?”宋友亮问道郑芝龙笑道:“不急不急,郑某还有生意要和爵爷谈~” “什么生意?”宋友亮问道郑芝龙说道:“其实郑某注意爵爷的船坞很久了,爵爷船坞里出来的船,船身结实牢靠,航速也快。我郑某人的船坞也能造出这么好的船,但是花费要多出至少八百两左右,所以郑某希望可以从爵爷的船坞里直接买船。” “郑兄要船,只管说便是,或租或买,悉听尊便,只是我登州镇的那些商船的船金~” “都是自己人,人家交足十成,登州镇的商船嘛~~八成~~不~~”郑芝龙摆了摆手,“七成五就可以了~” 宋友亮向郑芝龙拱手道:“那就多谢郑兄成全了,我镇商船到郑兄地界时,还希望郑兄派船队护卫,所需花费,也会照规矩足额缴纳的。” “爵爷真是太客气了~”郑芝龙还礼海上的两雄会在美丽的夕阳映衬下落幕在回福建的路上,郑芝龙站在船头,一面呼吸着海风,一面问身边一个年轻人说道:“森儿,你觉得宋友亮这个人如何?” 那年轻人笑道:“孩儿以为非常人也,至此乱世,父亲和这样一个人联手,有益无害。” “哼哼~”郑芝龙冷哼道:“森儿,你要记住,李自成也好,张献忠也罢,甚至是关外的建奴。不管他们谁得天下,都要以郑家的利益为重。” 未来的郑成功,现在的郑森答道:“孩儿记住了。”不过,郑森又问道:“孩儿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父亲要答应宋友亮一起联合挤兑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莹、黄云龙、范永斗这八人呢?” 郑芝龙冷哼一声道:“森儿,虽然咱们郑家是海盗出身,爹以前也干过杀人越货、欺行霸市、强买强卖的勾当,可是也没有干过勾引外夷、出卖国家的事。而那八人名为正当商人,其实在张家口将内地的粮食、生铁、布匹等建奴急需的物资转手倒卖,甚至出卖我边关军情。这些事情,爹也早有耳闻,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罢了。” 郑森睁大了眼睛,“那爹你这次为什么要插手呢?” “这次不同,这次有大把银子赚。你知道福州城内的恒通钱庄了?”郑芝龙笑道“孩儿知道~~那可是个日进斗金的地方。”郑森点头答道“那就是了~~只要这事成了,这钱庄就从此姓郑!”郑芝龙背负双手,转过身去,面向大海,说道:“控制了海洋就控制了世界~~没想到大明还有眼光和我一样的人啊!” 郑森自己琢磨着郑芝龙话语中的内涵,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郑芝龙在见到宋友亮之后的态度会转变的如此之快。 郑家以海为家,无海则无家哗!哗! 海lang拍打着礁石,溅起了几尺高的洁白晶莹的水花.海lang涌到岸边,轻轻地抚摩着细软的沙滩,又恋恋不舍地退回.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息地抚摩着,在沙滩下划出一条条的银边,像是给浩浩荡荡的大海镶上了闪闪发光的银框,使大海变得更加迷人美丽. 郑森又回头远远眺望渐行渐远的宋友亮舰队,暗下决心:我郑森将来不会比你逊色。 ◆◆◆◆◆◆◆◆等宋友亮回到登州,负责对建奴进行情报侦察的西门坚早就等得坐立不安了。一见宋友亮回来,他顾不得礼数,立刻上前嚷道:“军门,您怎么才回来,建奴那里出大事了。” “哦?何事?难道是皇太极死了,多尔衮与豪格争夺帝位,开始火并?”宋友亮笑道西门坚说道:“差不多吧。”西门坚从袖袋里掏出一份锦衣卫的密保,说道:“豪格在赫图阿拉的城门口设下埋伏,想要杀多尔衮。但是多尔衮的部下拼死保护,多尔衮得以逃脱。随后豪格宣布皇太极已死,由自己即位,年号建兴。而多尔衮则投奔蒙古部落去了~~目前情况还不明了。” 最新全本:、、、、、、、、、、 ===【174】八只蝗虫开大会=== “建奴内讧分裂了?”宋友亮一阵兴奋,自己当初埋下的伏笔,这时终于挥作用了。【全文字阅读.】“加派更多的人手去建州和蒙古草原,每人多五百两的活动经费。如果遇到有价值的情报,就不要吝啬银子!” “得令~属下会挑选最精干得力的锦衣卫去做这件事。”西门坚答道,说罢西门坚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宋友亮叫住西门坚,说道:“西门坚,你的妻子就快生产了吧?” 西门坚一愣,笑道:“是的,属下替贱内感谢军门大人的关心。” 宋友亮说道:“如同一个国家,攘外必先安内,如果你为家庭之事担忧,怎么能做好本职工作?”宋友亮笑道:“我会派三个稳婆和五个女仆去你家。4。” 西门坚感激涕零,下拜道:“军门如此体恤属下,属下愿为军门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你选好人手之后,就找办事牢靠的部属接手,然后你就多陪陪你妻子吧~”宋友亮笑笑 ◆◆◆◆◆◆◆ 且说被配辽东的孙传庭到了辽东之后一直觉得无颜面对宋友亮这个挂名弟子,所以在去辽东的路上,心里就琢磨如何勤练兵马,整饬士卒,一心一意想在辽东将功赎罪。不过,孙传庭似乎还是没有吸取在河南战败的教训,依旧是想搞火车那套把戏。 到了辽东之后,孙传庭顿时耳目一新,在中原很多人看来,辽东就是蛮荒之地,生活在那里的人就是粗野的蛮夷。6。可是,此刻孙传庭看到的,确实民生凋敝的中原内地不曾有的兴亡与达。田野里到处是庄家、城池的城墙高大坚固、城内的房屋比邻有序、街道干净平坦。最重要的是,孙传庭看到每一个百姓脸上都带着幸福的微笑,在他们的眼睛里,可以看到对未来美好生活的追求。这和中原许多地方的百姓如行尸走肉般的麻木神情有天壤之别 在接触了登州军的登州大学堂、技师学堂之后,孙传庭顿时感到自己落伍了。在看了登州军火枪、大炮和长矛兵联合作战的演戏之后,孙传庭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宋友亮可以在三十里铺把李自成打得几乎全军覆没,而自己却在河南被李自成打得落花流水 孙传庭毕竟是孙传庭,他立刻放下身段,不耻下问,整天和李信、邓右扬、张遇留一班青年将领在一起学习,不出一个月,孙传庭对新式作战理念也是了然于胸。2。 “学生拜见恩师~”宋友亮拜见孙传庭的时候,孙传庭正在琢磨一支米涅式步枪 “哦~是友亮啊!”孙传庭自从来到辽东以后,原本失聪的耳朵不知道怎么也渐渐恢复了听觉,“你两次用大功担保老夫,老夫承蒙你喊一声恩师,真是羞愧难当!”孙传庭有些尴尬地笑了 宋友亮笑道:“不是恩师无能,而是在中原的时候,事事有人掣肘。1。下有将官贪生怕死,上有皇上不断催战,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具备,如何能打胜仗?” 孙传庭笑着点头道:“是啊~陛下求治心切,急于求成~哎!” “在辽东恩师大可不必担心,所谓山高皇帝远,恩师倒是可以为百姓们实实在在地做一点事情!”宋友亮诚恳地说道:“登州和辽东如今能打仗的不少,是能治理一方的能吏不多,希望恩师能勉为其难,帮助学生治理地方。” 孙传庭笑道:“老夫对于你登州军那一套,这一个月来也学得**不离十,如果你要老夫治军,那老夫就治军;要老夫治民就治民。6。” “多谢恩师成全。”宋友亮又行礼道:“眼下建奴分裂内讧,豪格留在兴京称帝,多尔衮去了蒙古草原。学生打算先进攻建州的豪格,恩师以为如何?” 孙传庭摆了摆手,说道:“辽事你比老夫知道的更清楚,老夫只管战事领兵,其他大略,友亮你自己拿主意好了。” 宋友亮刚从孙传庭的房间里出来,西门坚和司徒弓二人已经等在门口了 “你们两人同时来见我,是不是生什么大事了?”宋友亮问道 西门坚说道:“收到张家口那边的密保,范永斗派出几个精干的伙计,四处收购粮草、布匹和生铁。2。” 司徒弓也说道:“吴镇抚也有密保送来,说是范永斗、王登库等人也派人去了京城活动,和周延儒等有过接触。” 宋友亮笑道:“看来他们又有大规模的走私了,好,传令各地,开始行动。” ◆◆◆◆◆◆ 范永斗。祖籍山西介休。历代一直于张家口讨生活。在明朝初年。范氏就在张家口和蒙古地区做生意。历经七代。传至范永斗成为张家口地区对满蒙贸易的汉族大富商。时人称其“贾于边城。以信义著”。范家。也成了张家口最有实力几大商家之一。5。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明王朝日益腐朽。身为商家。范家也看出了这个王朝已经是大厦将倾。当然。虽然有这么个想。可他们却还是不能肯定。不过后世马克思的一句话说的好: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它就敢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范家的所作所为。就是这句话最真实的写照。从万历年间开始。居于东北的女真族便开始了军事扩张。但由于和大明王朝的敌对关系。女真人所需要的军事生活物资。只能通过张家口的贸易市场获的。3。也就是以张家口为基地运转过去。范家在范永斗的带领下。没能压抑住自己对这些利益的渴望。或许。在他们看来。所谓的民族大义。国家兴亡跟他们这些商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于是。范家和其他七商人开始做这方面的生意。按照后世清朝的记载。他们“与辽左通货财,久著信义”。而跟女真人的通商。也使的范家和另外七家不仅获的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好感。也为自己赚取了巨大的利润。后世。满清定中原。顺治就曾特招这八家商户的家主前往北京。赐宴赐服赐官。八商家不愿为官。便被收录入内务府。成为后世赫赫有名的“八大皇商”。范永斗的孙子范更是了不。康熙五十九年(17o年)。1。准噶尔部再次叛乱。清政府急派重兵征讨。当时由于路途遥远。且多经沙地带。运送军粮成了一个突出的困难。范知此情后。根据自己从小父在塞外经商。熟悉道路的有利条件。认真核计。呈请当朝。自愿以低于朝廷运粮13费用运送军粮。康熙闻奏。立即批准。从此。到乾隆间。他们多次“力任挽输。辗转沙漠万里。不劳官吏。不扰阎”。所运军粮都是“克期必至”。其间或受敌袭。或中途变更运粮计划。几度蒙受重大损失。也都由范氏个人承担下来。节约国费以亿两计。为平叛乱的胜利作出了巨大的个人牺牲和贡献。也使“八大皇商”成为有清一代无数商家的偶象。 在张家口一幢不起眼的四合院里,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莹、黄云龙、范永斗八只大蝗虫、大汉奸正在八张太师椅里坐着,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许久都没有说话。4。 终于,范永斗开口了,“大伙儿说罢,咱们怎么办才好?” 王登库说道:“什么怎么办?我的人都派到松江收棉布去了,难不成叫他回来?” 范永斗摇头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老王,我是说咱们往哪边站。” 靳良玉捻了捻左边嘴角一颗痣上的一撮小胡子,笑道:“我看我们哪边也别站,大清打大明,大明打蒙古,蒙古打大清,越乱我们赚的银子越多。” 黄云龙嗤之以鼻,揶揄道:“别忘了,咱们以前往建州走货,都是从蒙古草原过,那时候蒙古和大清是一家,现在呢?你要再走这条路去给大清走货,不怕睿亲王领着蒙古鞑子把你的货截了?” “对~~”范永斗点头说道:“这条道以后难走了,所以我觉得走远不如走近。况且我和睿亲王、肃亲王都打过交道。以我老范几十年的阅人经验来看,睿亲王能成大事,所以我主张咱们放弃建州,全力结交睿亲王。” 靳良玉有些依依不舍,“难道建州那边的买卖真的只能放弃?说不定咱们能打通辽西走廊那条道~” “打通?说的轻巧,一个吴三桂,咱们往年给他送了多少礼?还有祖大寿,咱们使得银子少了吗?”范永斗说道:“现在有多个洪承畴,甚至那个乳臭未干宋友亮都可能要轧一脚,那得花多少银子?” 梁嘉宾点了点头,说道:“尤其是那个宋友亮,财大气粗,根本不在乎银子,你看这个~~”梁嘉宾从怀里掏出几个银元,正是登州银元,“这是他铸的银元,成色做工都是上品。” 田生兰看了看,笑道:“那是,我那儿还屯了不少呢,听说一共才出了十万两,硬通的很。” ===【175】大家各自动脑筋吧=== 范永斗说道:“别说这咸的淡的,既然大家都在,那就说句话,我范某人打算跟着睿亲王走,诸位以为如何?” 王登库笑道:“范兄,咱们八人之中就以你买卖做得最大,我们一向也以你马首是瞻,你说跟谁,咱们就跟谁。” “那好~”范永斗说道:“咱们就让全国各地的分号开始全面收获。不瞒你们说,睿亲王和肃亲王两边都派了人来,王兄,就劳烦去你给建州那边的来人打个马虎眼儿,蒙古那边我们去准备准备!” “行~范大掌柜开口,还有什么不行的?”王登库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范永斗瞪了他一眼,说道:“王掌柜,你也是做大买卖的人,干嘛这么阴阳怪气的?”范永斗明白王登库为什么这副模样,因为销往辽东的粮食以王登库组织的为最大宗,现在放弃了辽东的建州份额,无形中就是王登库的损失最大范永斗说道:“那这次咱们去山东办粮食,六成归你,可以了吧?” 王登库这才认真答话,“包在我身上~!” 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莹、黄云龙无不艳羡,虽然他们都是八条蝗虫的一份子,但是一直以来都是范永斗和王登库两个人为大。 散会之后,靳良玉说道:“山东出产的木材、、木器、丝绸、豆油、生铁都是物美价廉,尤其是小麦粉,成色精纯,一点泥沙都不掺。” 王大宇也说道:“那是,我们十斗粮掺入半斗泥沙,那利就更丰厚了。” 梁嘉宾笑道:“咱们的王大掌柜是只会往里面掺半斗泥沙的主儿嘛?”虽然都姓王,但是八人中说到王大掌柜,肯定指的是王登库,而不是王大宇。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八条蝗虫也不是铁板一块。虽然以范永斗为大,王登库次之,但是其余六人也结成了一个小圈子,以梁嘉宾为首梁嘉宾又笑道:“这世上没有银子敲不开的大门,就看你舍得用多少银子罢了。咱们可以收买大明的官员为我们所用,难道就不能收买蒙古鞑子为我们所用吗?” 田生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只要我们重新打通建州的买卖,王登库那条黄鼠狼就不会跟我们抢食吃了。” “嗯~不错~”其余五人都点头称是很快,八大商人的外庄就开始象水蛭一样,从大明的各个角落开始吸纳物资。粮食、布匹、生铁、甚至是刀剑之类的兵器,如潮水般涌入张家口。 “嗯?”范永斗在例行的查账时发现了一个问题,就是现银的流出量每天都在增加,“这是怎么回事?”范永斗问账房范福范福答道:“回东家,去办货的人回报,说商人们只收现银,不要银票,登州银元最好。哪怕是咱们恒通银号的银票,还得咱们的人好说歹说才肯收。最后基本都是一半现银、一半银票的来结账,所以最近现银出去了不少。” “哦~原来如此~~”范永斗笑了,“是啊,兵荒马乱的,还是手里有银子,心里才踏实。”不过,范永斗还是关照范福道:“去告诉外庄的掌柜们,以后收货,七分银票三分银子,他们要卖就卖,不卖拉到。” “是~东家!”范福毕恭毕敬地答道◆◆◆◆◆◆八大蝗虫拒绝向建州提供粮食、布匹等物资的消息传到赫图阿拉,新即位的豪格大怒不已,“这些见利忘义的南蛮子,他们忘记太祖皇帝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了吗?” 鳌拜第一个怒吼道:“以前我们打南蛮子的边关,哪次不是绕过张家口的?现在这群阿奇那、塞斯黑居然忘恩负义到如此地步?” 索尼一向比较冷静,他问来人道:“那么范永斗他们是不是在积极的备货,准备把物资都卖给多尔衮那个逆贼?” 从张家口回来的小吏答道:“虽然他们一再避讳,但是奴才离开之后,故意又偷偷饶了回去,官道也好,小径也罢,马车、牛车、驴车络绎不绝。” “哼~”索尼冷哼一声,“做他们的发财梦~” 豪格急切地问道:“索尼,你一向足智多谋,眼看就要入冬了,咱们的粮草都在盛京被烧毁,如今那几个死南蛮又背信弃义,我们如何是好?” 鳌拜嚷道:“怎么个如何是好?他们不给,我们就去抢。之前也入过四次关了,这次也去打一遍草谷便是。” 冷僧机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我们能安心入关,那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还有蒙古人帮忙,现在辽南有宋友亮那个小南蛮的兵马。锦州、宁远还有洪承畴、祖大寿。甚至西面还有多尔衮,咱们如何能安心入关?” 索尼说道:“咱们现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前有盛京这样的包袱,现在我们还有什么?兴京弹丸之地,哪里挑得起大清帝国的脊梁?眼下,我们最宝贵的不是城池,而是人力,只要保住了人力,将来什么都会有。” “那你的意思是?”豪格忙问“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全力入塞,劫掠物资~”索尼说道:“偌大的南朝,也只有一个宋友亮,一个洪承畴,其他官员,尸位素餐罢了。咱们八旗来去如风,他们救得过来吗?” 谭泰也是足智多谋的人,他说道:“可万一我们老家被占,前方明军又拼命抵挡,那我们岂不是驼子摔跤——两头没坐落?” 索尼说道:“所以陛下首先要以翁婿之情,説动科尔沁的洪果尔贝勒站到陛下这边来,小则防止多尔衮东来,大则将整个科尔沁拉拢过来。” 谭泰说道:“我到觉得,拉拢蒙古部不是很容易。” “何以见得?”豪格问道谭泰说道:“当初太宗皇帝整饬蒙古,派的是济尔哈朗和萨哈廉,后来又派尼堪。郑亲王济尔哈朗如今是和我们站一边,但是尼堪和萨哈廉的儿子阿达礼却跟着多尔衮去了蒙古。这两个人是我们拉拢蒙古的绊脚石。” “哼~蒙古~”豪格不屑道:“朕不信没了蒙古,朕就当不了这个皇帝~” 索尼说道:“谭泰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可以几方面一起努力,劳烦郑亲王去一趟科尔沁。其他人则做好打仗的准备。” 冷僧机说道:“臣以为还可让理藩院那班蒙古大臣也多去几个,帮着郑亲王说好话~” “好吧!”豪格不情愿地说道:“今天晚上,朕在内廷设宴,对那些蒙古大臣施以恩惠。” 理藩院的前身叫做蒙古衙门,属于礼部,顾名思义就是专门管理蒙古部落事宜的机构。1631年,漠南东部以科尔沁为首的蒙古诸部,先后归顺了清朝。同年七月,皇太极设立六部,即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和工部。各部里设蒙古承政一员,负责处理有关蒙古事务。1636年,漠南蒙古诸部均归顺清朝。清太宗设立了蒙古承政(俗称蒙古衙门),以负责处理蒙古事务。由于需要处理的有关蒙古事务日益增多,因此,1638年六月,将蒙古承政改为理藩院。博洛任理藩院承政(相当于尚书),塞冷为左参政,尼堪为右参政。 其实,蒙古草原上的形势并没有索尼想的那么对豪格不利,多尔衮手下虽然有尼堪等人帮忙说服蒙古诸汗,但是蒙古诸汗们也不是傻子。多尔衮带来了两白旗和两红旗的一部分,由于走得匆忙,这些人并没有带多少粮草辎重。所以,这近四万人成了沿途蒙古部的负担。 不过,多尔衮手里也有一张牌可打,那就是博果尔母子两。一到蒙古草原,多尔衮别的地方不去,首先去了阿巴嘎旗。因为懿靖大贵妃博尔济吉特氏娜木钟是阿巴亥郡王额齐格诺颜之女,博果尔是阿巴亥郡王额齐格诺颜的孙子。我是要拥护你的孙子当皇帝,你做爷爷的能不出力吗? 除了这种亲情之外,多尔衮还有另外一层考虑。阿巴垓部共有两位领主,其一即是娜木钟之父额齐格诺颜,另一位部主都思噶尔济农。阿巴垓部位于张家口正北,距京师1000里左右,北临大漠,东邻阿巴哈纳尔部。正是这种地理位置,是的多尔衮来到了阿巴垓之后就不走了,并派出亲信去张家口联络范永斗等人。 当多尔衮听说范永斗等人拒绝向建州运粮之后,多尔衮对阿济格等追随他的人说道:“看着吧,豪格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崇祯十五年的秋天,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明朝、李自成、张献忠、豪格、多尔衮、八大蝗虫,各方势力一起动作,将崇祯十五年的后半年闹了个天翻地覆首先,在周延儒首先提出废锦衣卫之后,御史杨仁愿又参奏锦衣卫:“高皇帝设官,没有所谓的侦缉衙门。臣下有不法行为,谏官直接纠察,没有揭发隐私的。后来因为肃清皇帝身边的奸恶,才建置束厂。臣在南城供职,所审阅的讼词,多是因为假番子侵害而诉冤。假称东厂造成的危害尚且如此,何况真的呢?这是由于长期累积起来的威势造成的。所谓累积的威势是指,柬厂考核提拔的办法,是比较上报案件的多少,番役每每出高价来购买事件,出卖者甚至诱人为奸盗而卖事件,番役不问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卖者已经分利走了。心怀怨忿告发人,诬陷别人使之受严刑峻法的制裁,怀恨者无不心满意足。希望皇上放宽封束厂事件的责求,而后东厂侦伺事件才可以宽缓一些,束厂刺探事件可以宽缓些,番役买事件和卖事件的事就可以平息,累积的威势恐怕就能逐渐减轻。” 崇祯对此的批复是:厂卫缉查的只是阴谋叛逆和败坏伦常者,那些为非作歹、触犯律条的,自有主管机构处理,不宜侦察缉捕。不过为了安抚杨仁愿,崇祯皇帝还是对凶横贪财的锦衣卫进行训诫。这样做的结果,是骆养性愈加仇恨周延儒,因为骆养性认为杨仁愿的上书就是周延儒指示的。 “周延儒啊周延儒~~”锦衣卫镇抚司的大堂上,骆养性看着面前几个大箱子,喃喃道:“虽然当初是你举荐的我,但是你老匹夫过河拆桥。你不仁在先,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时,一名锦衣卫急匆匆奔跑而来,他手里捧着一只白鸽“何事惊慌?”骆养性问道这名锦衣卫答道:“指挥使大人,辽东传来急报,说建奴军队有异动。” 最新全本:、、、、、、、、、、 ===【176】三百年出一个吴昌时=== 【175】三百年出一个吴昌 其实,蒙古草原上的形势并没有索尼想的那么对豪格不利,多尔衮手下虽然有尼堪等人帮忙说服蒙古诸汗,但是蒙古诸汗们也不是傻子。多尔衮带来了两白旗和两红旗的一部分,由于走得匆忙,这些人并没有带多少粮草辎重。所以,这近四万人成了沿途蒙古部的负担。 不过,多尔衮手里也有一张牌可打,那就是博果尔母子两。一到蒙古草原,多尔衮别的地方不去,首先去了阿巴嘎旗。因为懿靖大贵妃博尔济吉特氏娜木钟是阿巴亥郡王额齐格诺颜之女,博果尔是阿巴亥郡王额齐格诺颜的孙子。我是要拥护你的孙子当皇帝,你做爷爷的能不出力吗? 当多尔衮听说范永斗等人拒绝向建州运粮之后,多尔衮对阿济格等追随他的人说道:“看着吧,豪格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崇祯十五年的秋天,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日子,明朝、李自成、张献忠、豪格、多尔衮、八大蝗虫,各方势力一起动作,将崇祯十五年的后半年闹了个天翻地覆。 首先,在周延儒首先提出废锦衣卫之后,御史杨仁愿又参奏锦衣卫:“高皇帝设官,没有所谓的侦缉衙门。臣下有不法行为,谏官直接纠察,没有揭发隐私的。后来因为肃清皇帝身边的奸恶,才建置束厂。臣在南城供职,所审阅的讼词,多是因为假番子侵害而诉冤。假称东厂造成的危害尚且如此,何况真的呢?这是由于长期累积起来的威势造成的。所谓累积的威势是指,柬厂考核提拔的办法,是比较上报案件的多少,番役每每出高价来购买事件,出卖者甚至诱人为奸盗而卖事件,番役不问消息是从哪里来的,卖者已经分利走了。心怀怨忿告发人,诬陷别人使之受严刑峻法的制裁,怀恨者无不心满意足。希望皇上放宽封束厂事件的责求,而后东厂侦伺事件才可以宽缓一些,束厂刺探事件可以宽缓些,番役买事件和卖事件的事就可以平息,累积的威势恐怕就能逐渐减轻。” 崇祯对此的批复是:厂卫缉查的只是阴谋叛逆和败坏伦常者,那些为非作歹、触犯律条的,自有主管机构处理,不宜侦察缉捕。不过为了安抚杨仁愿,崇祯皇帝还是对凶横贪财的锦衣卫进行训诫。这样做的结果,是骆养性愈加仇恨周延儒,因为骆养性认为杨仁愿的上书就是周延儒指示的。 “周延儒啊周延儒~~”锦衣卫镇抚司的大堂上,骆养性看着面前几个大箱子,喃喃道:“虽然当初是你举荐的我,但是你老匹夫过河拆桥。你不仁在先,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时,一名锦衣卫急匆匆奔跑而来,他手里捧着一只白鸽。 “何事惊慌?”骆养性问道。 这名锦衣卫答道:“指挥使大人,辽东传来急报,说建奴军队有异动。” 骆养性将密报接过一看,不进眉头一紧,说道:“备马,我要进宫见皇上。” 那锦衣卫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会儿功夫,恐怕陛下都睡下了吧。” 骆养性骂道:“军情急似火,哪能过夜?”骆养性虽然贪财好**,但是对于崇祯还是忠心耿耿的。 那锦衣卫不敢怠慢,立刻备马,骆养性连夜将密报送入崇祯的寝宫。崇祯接报之后,也是十分重视,立刻招来自己的“肱骨之臣”周延儒。 哪知道睡眼惺忪的周延儒看了密报之后,不以为然地问道:“臣敢问陛下,这密报是哪里送来的?” 崇祯说道:“锦衣卫从关外送来~~” “哦~”周延儒一听是锦衣卫,愈加不以为然,笑道:“这是边关将领向朝廷伸手要钱要粮的手段罢了~” “当真?”崇祯还是有些不放心。 “老臣哪里敢欺瞒皇上?”周延儒也许是为迎合崇祯省钱的心意,总之他故技重施,再次拿出当年构陷辽东兵将讹饷的手段,指边将谎报敌情是为了讹诈朝廷钱粮。正是这个手法,使周延儒当年自一名侍郎升到了大学士。所以对他来说,这是件轻车熟路的事。“有老成持重的洪经略坐守宁远,有勇猛如虎的宋友亮把守辽南。辽东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果然,周延儒一番绘声绘色地描述,说的崇祯十分相信,崇祯带着歉意说道:“这么晚了还把老爱卿招来,朕真是过意不去啊!” 周延儒笑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做臣子应该做的本分。” 崇祯也笑道:“如果朕没记错,在过不久就是爱卿的寿诞了吧?” 周延儒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下拜道:“陛下记得老臣的生辰,老臣受宠若惊。” 从皇宫回来,周延儒不屑地望向紫禁城,呵呵地笑了。 首辅大臣周延儒正好在准备庆祝他的五十岁大寿。由于他是当时崇祯帝前最得宠的大臣,所以这个寿诞筹备得极为隆重,甚至连皇后都在让自己兄弟周云路去帮他筹办此事,可见其权势之炽。 转眼时间就到了十月,北京城内秋风飒爽,内阁首辅、少师兼太子太师、中极殿大学士周延儒的私邸里一片繁忙景象:奴仆们出出进进,丫环们忙里忙外,又是张灯结彩,又是杀猪宰羊,真是****融融、喜气洋洋。原来,周府里正忙着为大老爷周延儒筹办五十大寿。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周延儒此时正是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小眼睛里充满了志得意顺的光彩。想自己二十岁题名金榜、高中状元,从此后官运亨通、青云直上。凭着自己巧使手腕,苦心经营,坐上了人臣的头把交椅——当上了内阁首辅。除开前几年遭温体仁暗算而辞官下野不提,自己这一辈子也算一帆风顺。 这时,管家进来说有人来送寿仪,并递上礼单。周延儒见单上开列的也不过是一些珠宝珍玩、金银几千,觉得很平常,并不十分在意,只叫管家如数收下。 周延儒正得意洋洋地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忽然有个门客匆匆来报,“大人~~大人,不好啦~~” 周延儒皱眉道:“何事惊慌?” “吴昌时吴大人,被锦衣卫拿去了~”那门客急切地说道。 “什么?”周延儒双手猛地一拍太师椅的扶手,“骆养性还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那门客说道:“不是锦衣卫要动吴大人~~听那些番子说,是皇上要亲自审问吴大人~” “皇上?”周延儒的手猛地一抖。 崇祯皇帝在文华殿,召府部院、科道官等文武百官,亲自审理蒋拱宸疏中所参吴昌时通内与贪赃枉法一案。崇祯皇帝身着素服,一脸怒气,随同审理的还有皇太子和定王。大殿内,陈列着东厂和锦衣卫所有的诸般残酷刑具,弥漫着严肃、恐怖的气氛。 崇祯怒问:“大胆吴昌时,你交通李端,王裕民,泄漏大内机密,招摇撞骗,可有此事?” 吴昌时满口叫屈道:“祖宗之制,交结内侍者斩,臣虽不才,却也不敢以身试法。这一定是奸党怨恨小人,设计陷害。” 崇祯又问:“你小小一个文选郎,为何有四十万两银子的家财?是不是贪墨所得?” 吴昌时冷冷道:“微臣怎敢称富?周皇亲日进斗金,田皇亲与人斗富,每日里高朋满座,肉山酒海。微臣连他们的一角也不如,不过是有点先人的留下的一点祖产罢了。” 崇祯大怒,唤大臣们上前与其对质。大臣们却纷纷退让不发一言。 原来吴昌时平日里就是铁嘴钢牙,有理的能一口咬到骨头,没理的也能混赖。朝臣们对他是又惧又恨,但又都不是他的对手。无论哪个官员指责他,他都会反唇相讥,将对方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牵连出来。俗话说:“丑事人人有,不露是好手。”吴昌时专门研究官员们丑事,哪个私下搞什么动作,哪个不正常调动,哪个偷儿媳妇,哪个不孝敬父母等等,有的他可以夸大,没有的他可以编出来,让人搞不清楚哪样是真,哪样是假?官员们都抱着“谁穿新鞋往狗屎上踩”的态度,尽量不得罪于他。所以,崇祯要大臣出来与吴昌时对质,大臣们生怕弄得自己的丑事爆了光,便互相推诿起来。 吴昌时始终不承认,还气壮地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何敢抗违圣意?但是陛下如此妄加罪名,臣就是死了也不服气!” “混账~~”崇祯心中早已有数,并不一定等待对质。喝令内侍从重用刑。 阁臣蒋德璟、魏藻德出班奏道:“殿堂之上非用刑之地,还是发往刑部严加讯问。” 崇祯不屑道:“此等奸贼,神通广大,若离开这三尺地面,谁敢依法查办此人?” 崇祯语带双关,蒋德璟、魏藻德二阁臣被说得惶恐不安,只是说:“殿陛用刑,实三百年来未有之事!” 崇祯皇帝说:“吴昌时这厮,也三百年来未有之人。来人呐,用刑~~” 大臣语塞。 “啊~”吴昌时惨叫连连,负责用刑的锦衣卫把夹棍一夹再夹,直到把吴昌时两腿夹断,也未能问出口供来。 崇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无法定罪。再次动刑已是昏死过去。没有办法,命骆养性将他押入大牢,容后再审。吴昌时已是站立不起,被锦衣卫拖着走。 吴昌时对骆养性嚎叫道:“我已是你案板上的肉,你要我死,就来个痛快的~~” “要你死还不容易吗?”。骆养性奸笑道:“不知道你们吴家人是不是各个都这么硬骨头?” “骆养性~~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吴昌时大骂着被推进了牢房。 知道在吴昌时口里撬不出什么来,骆养性将他的家人抓了起来严刑逼供。哪知吴昌时的家人早都被吴昌时交代明白了,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最多半年的道理。矢口否认一切罪名,各个一问三不知,此案无法确定下来。被周延儒拱倒的薛国观的门生魏藻德等人为了替恩师报仇,找了许多旁证,才终于将案子定了下来。吴昌时问成死罪,那两个内侍也被后宫杖死。 ===【177】继续打击周延儒=== 吴昌时到死也没有把周延儒供出来,周延儒暂时送了一口气。但是,骆养性和魏藻德却没有轻易放过周延儒。骆养性与魏藻德积极筹备各种周延儒的罪证,力求一击必杀。 终于,机会来了。 兵备佥事雷演祚参劾周延儒门生范志完督师时纵兵yin掠。翌年廷议其事,雷演祚在参劾范志完的同时还提到了周延儒。于是崇祯召雷演祚面对,雷演祚于是当面参劾周延儒“招权纳贿,如起废、清狱、蠲租皆自居为功,考选台谏尽收门下,凡求总兵巡抚者,必先贿幕客董廷献”。又说范志完“两载佥事,骤陟督师,非有大党,何以至是””雷演祚所奏,引起了皇帝对周延儒的怀疑,于是逮治董廷献,处死范志完。周延儒的地位受到动摇。 就在骆养性打算乘机落井下石的时候,却杀出了一个帮他搬石头的人。这个人名叫熊开元。 在处死了吴昌时之后,崇祯依旧被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不断打击着,在关内,特别是西部和南部,闯、献诸贼,把河南、湖广,乃至半个中国闹得鸡犬不宁,很难看到一片安静的疆土……河南在开封失陷后,朝廷索性不再派官员河南就任,彻底放弃了河南。而河南百姓只能结寨自保“为什么陈永福那一箭没有射死李自成?”崇祯在文华殿上,呆呆地看着屋顶,“李自成这瞎贼真是越来越嚣张了。这瞎贼一日不除,大明将一日不宁……” 崇祯正在胡思乱想,一位太监进来向他禀报,说行人司副熊开元请求召见。 崇祯皇帝说道:“让他进来!” “臣熊开元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熊开元进得文华殿,刚刚向崇祯皇帝叩拜,却不想内阁首辅周延儒随后紧跟着进来。 “臣周延儒叩见陛下~” 熊开元起身奏道:“《易经》上说: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请首辅暂退!” 周延儒听熊开元这么样说,心里咯噔一下,猜想这行人司副熊开元可能要参劾他,但在皇上面前,他也只是敢怒不敢言。他见崇祯皇帝沉思不语,便请求退出,但崇祯皇帝却摇了摇头,不许他退下。 熊开元一看这样,也只有硬着头皮,向崇祯皇帝奏道:“皇上求治十五年,天下日益混乱,必有其缘故!” 崇祯皇帝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看了看熊开元,向他问道:“卿家知不知道缘故何在呢?” 熊开元说道:“启奏陛下!陛下自临御以来,辅臣换了数十人,而这数十人不过是陛下说贤,左右的人也说贤而已。但是,未必国人皆说贤。辅臣是天子的心膂股肱,而任之却如此容易。庸人在高位,相继为奸。人祸天殃,接连不断。倘有言官揭发他们的罪状,不是被杀就是被贬,因而政事败坏,不可救矣~” 崇祯皇帝听出熊开元话里有话,便说道:“熊卿要说什么,直讲无妨!” 熊开元却支支吾吾,不肯再说下去了,崇祯皇帝以为这熊开元要推荐什么人,便问道:“熊卿是不是要推荐哪一位贤者?” 熊开元摇摇头,回答道:“不是!” 周延儒看出了熊开元的用意,再次请求退出。 崇祯皇帝恼怒地说道:“天下不治,都是朕的过错,与卿等何干?周卿不必回避。” “臣以为不是这样!”熊开元见此情景,便撕破脸皮,不顾情面了,他慷慨激昂,直接论及首辅。他大着胆子说道:“陛下令大小臣工不时面奏,而辅臣却不离左右,谁还敢讲真话?况且昔日辅臣重刑厚敛,摒弃忠良,贤人君子都攻击他们。今日辅臣奉行德政,贤人君子皆其所引用,偶有不平,只能私下感叹而已。”这熊开元本来是要攻击、论劾周延儒的,但在周延儒在场的情况下,又不得不假惺惺地说他几句好话,即所谓“偶有不平”,却没有敢说出实话。 崇祯皇帝有些失望地说道:“熊卿莫要以己之私心,老瞅着别人的短处!” 周延儒却表现得很大度地说道:“陛下,臣以为,臣以为……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恳陛下让他说下去!” 熊开元继续说道:“陛下如不明察,将吏只顾情面,行贿赂,失地丧师的人都可以不被治罪,谁还肯为陛下捐躯报国呢?” 周延儒知道这熊开元在拐弯抹角地攻击他,他便朝崇祯皇帝奏道:“臣情面不是没有,但是……贿赂却绝对没有!” 熊开元朝周延儒说道:“而今闯贼、献贼骄横猖獗,在河南、湖广等省攻城略地,胡作非为,且有愈演愈烈的态势,难道身为首辅的周先生就没有一点罪责吗?” 也许是熊开元的这一番慷慨陈词恰恰触到了崇祯皇帝的痛处,也许是崇祯皇帝为了首辅周延儒的面子,他朝熊开元忿忿地说道:“够了,朕乏了~熊卿退下!” 熊开元一怔,然后叩谢退下。 崇祯皇帝在熊开元退出后,看了一眼周延儒,向他宽慰道:“周卿不必介意,朕信周卿,不信他熊开元的!周卿也退下吧!” 周延儒惊出一身冷汗,慌忙叩谢退下。 崇祯皇帝心中很是不快。他郁闷不乐地坐在御案前好一阵子之后,又召来了掌管锦衣卫的骆养性,对骆养性说道:“熊开元论劾首辅周延儒,骆卿可先将熊开元逮治下狱,尔后详细审讯,看他有无周延儒的确凿罪证!若是诬陷,将他杀掉算了。若是周延儒确有贪墨受贿之罪,宜将熊开元放出。周延儒之罪证宜密奏于朕!” 骆养性奉崇祯皇帝的口谕,在秘密审讯熊开元的时候,掌握了首辅周延儒大量贪墨受贿的事实和证据。骆养性与熊开元是同乡,都是湖广嘉鱼人,因此,他借审熊开元之机,搜集、掌握了周延儒的许多隐私事。当骆养性再次来到乾清宫,向崇祯皇帝复命时,便毫不留情地把周延儒的许多见不得人的事全部揭发出来。然后,他向崇祯皇帝奏道:”臣说的这些,都是有案可稽,有根有据的,另有一些行贿事实,因为证据不足,都无法证实,比如……比如……” 崇祯皇帝见这骆养性说话吞吞吐吐的,便问道:”比如什么?骆卿讲下去!” 骆养性下拜说道:“臣……臣不敢讲!” 崇祯皇帝说道:“骆卿但讲无妨!不要吞吞吐吐!” 骆养性作出很为难的样子,说道:“启奏陛下,臣因为没有实物证据在手,所以臣不敢乱讲!” 崇祯皇帝有些不高兴了,他再次说道:“如实说来!” 骆养性说道:“首辅周延儒向田贵妃娘娘行过贿,有金银珠宝,甚至还有绣鞋这样的物件!” 崇祯皇帝一听,气得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儿地说道:“这~竟有这~竟有这事~竟有这事~???” 崇祯皇帝一怒之下,竟然把气洒在骆养性身上,他气咻咻地说道:“滚~给朕滚~” 骆养性逃也似地退出了乾清宫,在转身的刹那,脸上却露出了得胜似得微笑。 骆养性退出以后,崇祯皇帝在龙椅上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在地板上来回踱着步子。这样过了一会儿之后,竟然一个人径直到了田贵妃所在的承乾宫。 宫中后妃,要算田妃的三寸金莲,最为瘦削,如纤纤春笋一般,差不多只有三寸。田贵妃自从她所生的皇五子在五岁时病死之后,曾大病一场。近日她身体才要见好,心情也大有好转。 而崇祯的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崇祯皇帝径直进得寝宫,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朝站在他身旁的田贵妃问道:“田妃,朕问你,你要如实说来。你可拿过周延儒的银子?拿过他的~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啊~”田贵妃惊慌地说着,目光始终回避和崇祯对视,不知她是由于心慌的缘故,还是因为身体虚弱,她的光洁的额上竟然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臣妾确实不曾~不曾拿过周先生的银子啊!” 崇祯皇帝又问道:“田爱妃不曾拿过他的银子,那么,朕再问你,可曾得过他的珠宝?” 田贵妃低声答道:“不曾!臣妾也不曾~曾得过他的珠宝!” 崇祯皇帝抬起手,指了指田贵妃裙下的一双小脚,说道:“田爱妃把绣鞋脱掉,让朕看看!” 田贵妃越发慌张不已,她在崇祯皇目光帝的逼视下,弯下身子,颤抖着,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脱下穿在她脚上的一双小巧精美的绣鞋,小心地把它们递到崇祯皇帝的手上。 崇祯皇帝把田贵妃递来的这双纤纤尖尖的绣鞋拿在手上,仔细观赏起来,或者说是他在仔细查看起来。他看到,这确实是一双精美的绣鞋,直到他把它们拿到手上,他才发现,这一双小小绣鞋是用极为精小的上等珍珠缀成,做工确实精细。他拿着这双绣鞋,再仔细看时,他就在鞋的内里看到了一行小字,那一行小字全用金线绣成,每只上面都有。那一行小字竟然是“周延儒恭进”。 最新全本:、、、、、、、、、、 ===【178】周延儒赐死,范永斗办货=== 崇祯皇帝一见这五个字,立即龙颜大变,在震怒之中,又兼有几分醋味。【无弹窗.】他气愤地用手指着田贵妃,大行申饬,他愤怒地问她:“这……这……这是,这是什么……什么?” 田贵妃战战惊惊跪在地下,一个劲地说道:“臣妾该死!臣妾该死!这是小太监送来的,臣妾并未细看这些小字写的是什么,乞皇上息怒,乞皇上息怒~” 崇祯皇帝不等田贵妃把话说完,便霍地站起来,把那一双绣鞋扔在地上,拂袖而去。 这田贵妃呢,连惊带吓,一阵头晕,便倒在地上……从此之后,她便一病不起 且说这崇祯皇帝怀着一腔怒气,走出承乾宫之后,一路疾步,不一会儿便来到周皇后住的坤宁宫。3。 周皇后见崇祯皇帝一脸不快,心想可能是湖广或辽东方面又有败报,便慢慢说道:“陛下不可整日为那贼寇烦恼,剿贼也好,东虏也好,都不是一天两天即可解决的。陛下切不可过于愁虑,致伤圣体。” 崇祯皇帝摇摇头,说道:“现在,朕不是为湖广的闯贼生气,而是朕的身边,朕的身边……大臣渎职贪墨,受贿行贿,而且~而且竟然还~通内~甚至通到了朕的枕边~~” 崇祯皇帝气冲冲地说到这里,停下来,稍喘了会儿粗气之后,才把周延儒“通内”的事向周皇后详述了一遍。说完,他还誓要降旨,把周延儒革职查办。 周皇后听了崇祯皇帝说的,连忙起身劝道:“皇上千万不可!千万不可!这件事太亵渎圣上了,倘若一旦传扬出去,于朝廷和皇上的面子上太难堪了。3。还请皇上陛下暂时息怒。这周延儒纵然真的不是好东西,也须容忍几天,另寻一个岔子,再行将他治罪。到那时,即使将他处死,也与此丑无关,不露痕迹。” 崇祯皇帝点点头,沉思不语 不过,还没等崇祯皇帝思考出来怎么处置周延儒,崇祯十五年十月十日早上五更,边关便传来攻破蓟州,随时可能攻打京城的消息。北京城随即关闭各处城门戒严。于是十一、十二两日北京无警。周延儒以为情况被自己料中,还曾因此大为得意。那知道到了十三日早晨,清军却突然兵南下,一时间“畿辅左右,兽骇禽飞”,北京守军赶紧闭门自守。4。 崇祯皇帝大怒,心想这已经是东虏第五次打到自己家门口了,他怒道:“边将不足恃,边抚无可依,更恨邮牒无闻,塘报不,两抚一镇,统统给我下狱~”于是先把永平、顺天两府巡抚马成名、潘永图处死,二人被斩西市。至于那一镇,指的是驻守密云的唐通。但是唐通手底下也有万余兵马,最后崇祯还是没能处置他 紧接着,崇祯又召集群臣,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御驾亲征 群成哗然 周延儒慌忙劝阻,并表示自己愿意代替皇帝亲征。崇祯冷笑一声,说:“我刚算过一卦,此刻正是出师的良机。1。先生要是真的愿意去,就立刻出。出宫门以后就往东走,一定不要向西转。”周延儒的家在宫门西边,他离开皇宫后,连家也没敢回就亲征去了。 周延儒率着大队精兵强将出北京,出征随行大臣四名:御史蒋拱宸、兵部职方郎中尹民兴、兵科方士亮、户部刘嘉绩。在到了通州,他就停下不走了。 皇上命周延儒出京邀击清军,他又何以刚出北京就不走了呢? 原来这周延儒在通州得了唐通、刘泽清、刘良佐、高杰四个大门生。他把那四镇大将全都收作了自己门生。大明朝的辅大臣收了四位兵镇一方的大将为学生,这自然是件大事情,自然是要受拜师大礼的。5。于是他带着四大臣先去四镇大将那里轮流吃拜师酒席,然后又带四位门生去四大臣处轮流吃祝贺酒席,等拜师祝贺的客席都吃完了,自然还要还礼。于是他又做东,从四镇的场地起一直做到四大臣的场地,这一来就至少花去十六天,正好这时候又来了其他四镇勤王兵马,于是又继续轮流主客相请、还请。喝酒还不免有喝多的时候,因此自然间中还需要休息个几天。如此一来,一个月时间便轻易过去了。一个月后,清军主动退出关外,周延儒凯旋回京。据说,崇祯皇帝拉着他的手慰劳备至。 没有几天,周延儒谎报军情、欺蒙皇帝的报告便陆续由骆养性送到了皇帝手中。而且还犯有“通内”大罪。于是,立即命令锦衣卫将周延儒从家乡抓回京城,勒令自尽。7。当时,骆养性前去传旨兼验尸,他怕周延儒不死,还用一颗大铁钉钉进了前相的脑门。 处死了周延儒之后,崇祯忽然想到宋友亮和洪承畴的兵马为什么按兵不动?为什么事先没有一点现? 骆养性这时提醒崇祯,说道“那日臣连夜入宫禀报的军情,就是辽东送来的!可~~”骆养性没有说下去 崇祯这才想起来,自己听信了周延儒的话,没有对那份军情有足够的重视。崇祯又羞又恼,盛怒之下,他下旨要宋友亮和洪承畴立刻兵攻打建州。 ◆◆◆◆◆◆◆◆ 且说宋友亮早就有了放弃崇祯的念头,所以这次就算崇祯下旨调自己勤王,自己也会坐视不理的。6。这次崇祯下旨进攻建州,宋友亮的想法是要夺取东北,作为自己的基地。 经过两次起伏,孙传庭也对崇祯失望了,他现在想的,只是如何帮助自己的学生治理好得来不易的辽南。 “这几位便是周国卿、魏大亨、贺明威、贺国贤、高进库、董学礼、贺勇了~”孙传庭为宋友亮一一引见。这七人都是当年贺人龙在西北时的部将,各个骁勇善战 “各位~”宋友亮说道:“朝廷不爱惜人才,杀贺将军的不是孙公,而是朝廷里那班整日摇唇鼓舌的官员。今天几位能来我这里,便是对我宋友亮的信任。以前诸位和贺人龙将军一起流血~~今天~~就和我宋友亮一起流吧!” 贺明威是贺人龙的堂弟,他哽咽道:“朝廷负我们武官太多了~”其余六人也是低头不语 宋友亮朗声道:“诸位放心,在登州不会这样~为了辽南的十万百姓,还请诸位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 贺明威拜道:“我们早就听说平北伯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取的常胜将军,我们在关内也不是打不过流寇,而是掣肘之人太多。5。我等要在辽南用战功来证明这一点~~” 周国卿、魏大亨贺国贤、高进库、董学礼、贺勇等也下拜道:“愿效死力!” ◆◆◆◆◆◆◆◆◆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再说周延儒被赐死的消息很快由范永斗安排在北京的眼线送到了张家口,范永斗唏嘘之余,不禁感慨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范永斗感慨归感慨,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范福手里的算盘,“阿福,我们的货备齐了吗?” 范福把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片刻之后,他扭头答道:“回东家话,粮食已经到了十万石,生铁六万斤、棉布一万匹。1。” 范永斗皱了皱眉头,“为什么棉布这么少??” 范福说道:“这一万匹都是山东布,还有松江布没有运来,听说那里的商人死乞白赖地就是不肯收银票。” “洞庭湖那帮泥腿子真是不可理喻~”范永斗骂道:“怕我恒通银号没银子吗?”范永斗缩了缩脖子,说道:“马上要入冬了,棉布能卖个好价钱,这样吧,你告诉那些办货的外庄掌柜,现银就现银。7。” 范福点了点头,打开一本账册看了看,又摇头道:“东家,上个月松江的银号现银只有五万多两,恐怕不够用。” “不够就从苏州、杭州、应天调嘛!”范永斗说道:“保住睿亲王那条粗腿,还怕以后没银子赚?再说了,我们也得趁那帮边关的臭丘八们没从北京回来的空当多走点货。” “是~小的知道了~”范福赶紧找来几个小伙计,吩咐他们传话去了 接着范福又对范永斗说道:“东家,还有个情况,小的觉得一定要向东家禀报。” “何事?”范永斗问道 范福拿出账册,说道:“最近几个月,除了撤庄的陕西、河南和宁夏,其他外庄开户的人增加了四成。小的有些担心~” “来我们银号开户的人多是好事,有什么好担心的?”范永斗笑道 范福说道:“可是这些人开户时间和地点都很集中,可存入的银两却很少,一般不过十两、二十两。小的也派人去打听那些人的底细,很多人都是同一家作坊或者同一个老板手下的伙计。” “嗯?为什么不早禀报?”范永斗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之前一直忙着办货,一直没有注意到~”范福说道 “最近咱们出了多少银票,出了多少现银?”范永斗忙问 范福一愣,说道:“张家口出了四万两现银和九万八千多银票,其余外庄还不知道,但是最近大量办货,肯定数目不会小。” “查~~立刻给我查~”范永斗感觉到一丝不安 范福安慰道:“东家不要太过担心,可能是我多心了,以前那次办货出关,不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和银票往外放?” “嗯~~小心使得万年船~”范永斗笑了笑 ===【179】范永斗的货被劫了=== 明朝第一驸马 【179】范永斗的货被劫了 范永斗话音未落,便有小伙计急匆匆赶来,他喊道:“东家不好了东家不好了” 范永斗一皱眉,“怎么说话的!” 小伙计赶紧说道:“刚才南直隶的外庄掌柜捎来信儿,说是咱们从松江、苏州买的布匹和粮食让人给截了!” “当真?”范永斗又惊又怒,“不是重金聘请了什么号称江南小展昭的杨焕昌押镖吗?” 小伙计答道:“听说是被太湖里一个叫赤脚张三的水寨大王截了。()” “”范永斗脸色铁青,“被截了多少?” 小伙计摇了摇头,“还不清楚,只听说至少有二十来条船。” “二十条船?”范永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告诉那个什么小展昭的,五天”范永斗恶狠狠地岔开五指,“五天之内要是不把老子的货弄回来,老子让官兵剿灭他的镖局。7。” 太湖之上,波光粼粼,湖光山色,美不胜收。 此刻,却有几十条渔船列阵对峙,船上之人手拿兵器,各个神色严峻,空气中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北面船队一条大船上,一面“镖”字大旗迎风招展,旗下一个身材匀称的壮汉站在船头,他面向南面船队船头一个黑铁塔似得壮汉抱拳行礼,说道:“在下威远镖局杨焕昌,前来拜见洞庭舵主张三张大爷。” 那黑铁塔似得大汉浑身上下都是蓄满力量的肌肉,就是这秋风送爽的日子,也是穿着敞开胸襟的短衣,下穿麻布短裤,他笑道:“老子就是张三,听过你的名头叫什么小展昭?” 杨焕昌正色道:“那是道上朋友给面子,捧得场如果不给面子,那就屁都不是!” “爽快”张三笑道:“你是吃陆上饭的,今日来我水寨何事?莫不是象尝尝苏州的太湖三白不成?” 杨焕昌不冷不热地说道:“如果我不来,张舵主要弄得我没饭吃了。4。我没饭吃不要紧,我手下的这班兄弟们没饭吃可不行” 杨焕昌话音刚落,他身后上百个镖师、镖扮的人便齐声高喝:“威远镖局,行走天下。保的是镖,押的是命!”声音齐整洪亮,虽然只有百来人,但是声势赛过千人 “哼哼”张三冷笑着用手指擦了擦鼻子,“我张三是粗人,你说话不要绕弯子。是”张三拖长了调子,“我是拿了你们镖局押的二十条船。3。但是道上规矩,地上的两手不碰水,水上的双脚不沾泥。你们的镖从我的水面过,招呼都不打一个。我张三要是就这么放过了,传出去江湖的朋友会笑话我怕了你们威远镖局。” 杨焕昌笑道:“我威远镖局吃路,平日与舵主确实往来的少,我姓杨的在这里给舵主赔不是了。”说罢,杨焕昌向张三行了一个礼,随即招了招手 一旁一个镖手立刻拿来两个木盘,盘子里五十两一锭的银元宝整整齐齐地码了十个。“这是一点小意思,请舵主笑纳”杨焕昌说道:“以后我们威远镖局也会按照水上的规矩办事。” 张三又笑道:“五百两银子?那些粮食布匹起码值八、九万两,你拿区区五百两打发我,当我张三是要饭的?” 杨焕昌板起了面孔,“那你要多少?” “不多”张三竖起一根手指,“一万两” “哼舵主不怕身上揣多了银子沉进水里起不来”杨焕昌边说边脱下身上的披风,露出一身白色的紧身劲装 张三还是大大咧咧地笑道:“你要是准备好了,我就过船来拿,要是没有,回去备齐银子再来。5。” 杨焕昌冷笑道:“素闻洞庭张三打得一手好船拳,不过姓杨从来相信百闻不如一见” 张三哈哈大笑,说道:“我也听说小展昭一手阳湖南拳也是精熟的很,早就想讨教几招了。”说罢张三一扬手,“来人,摆出水上擂台” 片刻之后,双方各派出一条大船,在两船只见摆出两条跳板。两条船会随着湖水摇晃起伏,而比武的人就在这两条跳板上比试,谁落到船舱里,或者落水就算输 阳湖拳,是创始于常州的一种古典拳术,相传为宋代“南侠”展昭所创。7。丰南乡杨焕昌发起“西崦拳术会”,继承和发展南拳,阳湖拳讲究紧凑实用与精悍灵巧的近身短打,突出“快”与“猛”。由于幅度很小,翻滚动作就没有助跑,拳架低矮。 船拳,由于是在船头仅有一只八仙桌稍宽的面积上练武,决定了船拳的一招一式,决不能象其他武术套路那样,大面积的窜、跳、蹦、纵、闪、展、腾、挪。但它却集拳种的基本招式之长,似南拳,亦非南拳。船拳,习武在船头,身动船幌,为了适应船身的移动,既要习武人桩牢身稳,发挥技艺,又不能使习武人受船动的束缚,因而使船拳的一招一式不雷同于一般陆地习武。5。船拳,既要稳,又要轻。船拳的手法似出非出,似打非打,出招敏捷,收招迅速,如猫捕鼠,如箭在弦;防御动作,以手为主,双手不离上下,如门窗一样,似开非开,似闭未闭,以身为轴,一般在原地转动,船拳的独特风格,自立于武林之中,为广大江南人所喜爱。传说当年舟山渔民抗倭寇的时候,就是习练这种拳法,将倭寇打得落花流水,当时一度称为“神拳” 由于两种拳法都讲究近身短打,又都以快、猛为要旨,所以杨焕昌与张三一交手,搏杀便异常激烈。双方都想在短时间内将对手击倒,于是凶狠的杀招、狠招,甚至是江湖人士不耻的黑手暗着也不断使了出来。奈何两人武功势均力敌,虽然险象环生不断,却依旧没有办法将对方击倒 眼看就要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忽然一叶小舟穿过对峙的船队,来到水上擂台边,船首一个年近半百的老者朗声道:“二位住手,听老夫一言!” 老者声音洪亮,好似洪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分明。8。杨焕昌和张三各自向后跳开一步,张三指着那老者嚷道:“老头,你是何人?敢来阻我比武?” 杨焕昌也说道:“老丈,你不明就里,不要来随意劝架,莫名其妙” 那老者双足在船头一点,随即飞身上了水上擂台,站稳之后,双脚好似在船上了生了根,任凭船只来回起伏,都稳如泰山。杨焕昌和张三一见,顿时收起了方才的气焰 张三笑道:“不知道前辈何方高人?” 杨焕昌说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笑道:“老夫姓殷,名洪盛。4。” “原来是殷老前辈”张三赶紧抱拳行礼道:“只听说老前辈在山西行走,怎么会想到来太湖游玩?” 杨焕昌也忙道:“不知道是老前辈到来,失敬” 殷洪盛大笑道:“我正好在太湖游山玩水,听人说太湖里的舵主截了威远镖局的镖,而威远镖局也是好手尽出,前来夺镖。老夫年纪大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特意前来劝架,免得这些娃娃们血染太湖,坏了这一湖的水域。” 双方把事情的经过一说,殷洪盛捻了捻胡子,对杨焕昌说道:“小展昭,不是我倚老卖老,你吃镖局饭也不是一两年,怎么把江湖规矩都给忘了呢?从太湖水面过路,一不拜山,二不浇手这事你可是不对在先” 杨焕昌心里嘀咕,这还不是倚老卖老吗?但是嘴上依旧恭恭敬敬地说道:“是晚辈疏忽了,可晚辈”杨焕昌刚要辩解,殷洪盛便打断了他 殷洪盛又对张三说道:“你这个当家也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杨贤侄是吃惯路上饭的,难得走一次水路,礼物送晚了也是情有可原嘛,你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的?太小家子气了” 张三搔着头,笑道:“我这我这不也是一大帮兄弟跟着我混饭吃的嘛!” “好了好了”各打五十大板之后,殷洪盛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就都卖老夫一个面子,杨贤侄,你送五千两银子去张舵主的寨子;张舵主,你三天之内,把杨贤侄的货船统统放了。8。如何?” 杨焕昌点头道:“全听老前辈做主”然后望向张三 张三皱起了眉头,说道:“我也听老前辈的,可是这二十条船我藏在十三处地方,有的还搬上了岸,要三天之内全部还出来,恐怕来不及啊” 殷洪盛一瞪眼睛,“那要多久?” 张三搔了搔头,找来一个狗头军师模样的人问话,狗头军师说道:“三天是怎么也来不及的,至少十天” “十天?”杨焕昌一听就急了,“十天怎么行?” 殷洪盛说道:“是啊,十天太久了,五天” 张三叫苦道:“殷老爷子,你圣明,七天早一天都来不及啊” 杨焕昌看再逼也没有效果了,于是只能叹了口气道:“七天就七天吧” 张三这才咧开嘴大笑道:“小展昭,我们是不打不相识,不如去我寨子里坐坐,喝杯水酒?” 杨焕昌哪有这心思,摆了摆手,说道:“舵主好意我心领了,还是改日再来拜会”说罢领着船队往北去了 看着杨焕昌的船走远了,张三这才毕恭毕敬地对殷洪盛行礼道:“师叔,徒弟方才和姓杨的过招时,没给我们的师祖丢脸吧?” 殷洪盛笑道:“你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宋军门派来的人还在你寨子里吗?” “还在”张三笑道 “好我打听到恒通银号还有一大批布要从苏州出货”殷洪盛说道 “师叔,你又要我去截?”张三笑问 “这次不用武的”殷洪盛笑道:“我要让他连苏州城都出不了” 张三笑道:“师叔啊,你看,兄弟在这里大半天了口干舌燥宋军门说好的另外三万两银子,是不是该给师侄了啊” “你还钻天洞庭呢就钻钱眼儿里了”殷洪盛笑骂道:“呐拿去”殷洪盛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 “啊是银票啊”张三一看是银票,顿时一丈水退了八尺 “这里一共是五万两恒通银号的银票,你马上领上兄弟们扮成普通老百姓去苏州恒通银号兑现银,能兑多少兑多少,如果他不肯兑,你就领着头给我闹闹的越大越好”殷洪盛笑道:“当然了,宋军门交代了,兑到的银子都归你和你的兄弟。5。” 【179】范永斗的货被劫了 ===【180】山塘街的挤兑风和苏州打行=== 张三领着一班兄弟一番乔装之后,打扮成行脚的小贩、卖鱼的渔夫、打铁的铁匠等各色人等,一起在胥口上了岸,然后直奔苏州府阊门边山塘街上的恒通钱庄。【最新章节阅读.】 山塘街又名白堤,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在苏州的德政。初筑时,她即是“银勒牵骄马,花船载丽人。菱荷生欲遍,桃李种仍新。好住河堤上,长留一道春。”由此可见,诗情画意乃是山塘街的鲜明基调。至宋代,那里依然“炊烟拥柁船船过,芳草缘堤步步来”(范成大《半塘》)史入明代,山塘街更呈繁华:“山郭近而轮鞅喧,水村深而帆樯集……买鱼沽酒,行旅如云;走马呼鹰,飞尘蔽日……晚村人语,远归白杜之烟;晓市花声,惊破红楼之梦”;“当其盛时,沸天歌吹,扑地閈尘,牙樯拂鸟,锦缆牵烟,银塘委宛,碧树澄鲜……”;《重修白公堤碑记》中更说道:“胡商海客,不阻风晨,罔畏雨夕”。1。明代民歌《大九连环》唱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杭州有西湖,苏州有山塘,两处好地方,无限好风光……”由以上所引,可以知道,当时山塘街是如何的景色秀丽,商业繁盛。 恒通银号在山塘街上的门面很大,一眼就能望见。张三大大咧咧地走到柜台前,“啪”的一声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拍在柜台上,“给我兑银子~” 柜台上的伙计抬眼看了看张三,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声“乡窝拧”(乡下人),然后懒洋洋地用两根手指压住银票,慢慢地拖到自己的视线内,“哟~”伙计瞪大了眼睛,那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伙计立刻换上了笑脸,“大爷您稍后~”伙计立刻自己核对银票的编号、恒通银号特有的防伪标记等等,一番核对之后,伙计又把银票交给当手做二次检查 当手一番仔细的检验之后,大声对里面叫道:“银票勘验无误,兑~~”说罢将银票递了进去,须臾,二十锭银元宝就从里面拿了出来 张三裂开嘴笑了,把衣服的胸襟一敞,把银子全部倒进了怀里。8。 “我也兑~~” “兑~我也要兑~~”一看张三兑到了银子,张三的手下们纷纷掏出银票塞到了柜台上 “慢点~慢点~”柜台上伙计一下子忙碌起来 当手一看情况不妙,立刻进入里面通知了掌柜。4。掌柜眯着眼睛,问道:“一共兑了多少?” 当手到外面看了看,答道:“已经有九千多两了。” “九千两~”掌柜依旧眯着眼睛,“兑~~这些银子咱们还拿得出,不能为了区区九千两就坏了名声,让人家以为我们恒通银号没银子了,那样的话,会有更多人来要兑银子。” “小的知道了!”当手匆匆出去了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当手又急匆匆地从外面奔了进来,“掌柜的,我看今天苗头不对啊~~那些来兑银子的人,似乎彼此是认识的。1。” “嗯?”掌柜也警觉起来,“兑了多少银子了?” “2万两~”当手擦了擦鬓角的汗水 “2万两?”掌柜开始意识到严重性,“告诉前面,今天不兑了~” “那行吗?我看那伙人来了三十四人,不好轰啊!”当手有些担心,“而且不少不明真相的苏州府百姓也来兑银子。” 掌柜冷哼道:“找乌贼鱼~平时的银子可不是白给他的。” “我看那些人也非善男信女,万一动起手来~”当手又说道 掌柜皱了皱眉头,“我说你今天怎么那么多玩意啊~~快去~” “好嘞~”当手到了前面柜台上喊道:“诸位,诸位~~今日小号盘点,兑银子也好,存银子也罢,明天请早~!” “什么?”柜台外的张三及其手下和苏州府百姓一片哗然 人群里有人喊道:“传说果然是真的~~恒通银号要倒了~” “什么?恒通银号要倒了?” “恒通银号倒了~” “银号倒了~~大家赶紧去兑银子啊~~” “银号倒了~大家赶紧兑银子啊~” “兑银子~~今天一定要兑~~” “对~~今天一定要兑银子,不然我们不走~” 早有准备的张三立刻让手下开始起哄,于是张三的手下和不明真相的百姓如潮水般涌向柜台,他们拍打柜台,大声叫嚷,场面一片混乱 “哟哟哟~~~偶看啥拧来嗨弄事体啊~”张三正抱着双手在一旁看热闹的时候,忽然一个流里流气、泼皮味道十足的男子领着一班和他穿一样衣服、一样打扮的少年男子从南浩街方向涌了过来 “啥体~~啥体~~”那男子双手叉腰,微微敞开的衣襟里露出一截匕,“啊晓得艾达(这里)是我乌贼鱼个场子?” 张三低声问身边的一个苏州当地百姓,“这人是谁?说话这么嚣张?” 那人答道:“奈不晓得啊?艾个恁就是伱(我们)苏州城里厢有名的打行头目乌贼鱼!” 张三冷笑道:“原来是打行的泼皮,你来凑什么热闹?” 顾名思义,“打行”是一个以暴力活动为职业的行帮,类似后来的打手组织。9。1。5。《苏州府志》云:“市井恶少,恃其拳勇,死党相结,名曰‘打行’,言相聚如货物之有行也。”据史籍记载,打行起初主要活动在苏州,后来蔓延至松江,进而成为江南地区一大社会隐患。 朱国桢的《皇明大事记》卷三十也记载了《苏州打行》。大体内容是:嘉靖三十八年,各郡邑时有打行攘窃,应天巡抚翁大立檄令各州县捕治,对各地州缉拿打行的刁民。十月,翁大立带着家眷来苏州驻扎,“诸恶益惧,先以术试而胁之,伏小巷中,俟大立舆过,跃出批其颊,撤去如飞鸟,莫可踪迹。3。随役得罪者甚多。”大立恚甚,曰:“鼠辈敢尔,必尽杀乃已。”其乡人边成善拳棍,适随行,大立与之密谋曰:“事将如何,此必有魁,汝能出潜察搏之否?”边成对曰:“某一匹夫之技,聊以为戏,临场乘巧取捷动人耳目,亦所遇非硬手,稍稍得志。其力钜艺精者热视,宁避不敢角也。此辈盘伏甚奥且夥,大人包而柔之,自然销伏,不可尽,亦不可与争。”大立遂欲作罢,但巡徼者欲赎罪立功,捕之甚急,打行愈加汹汹不安,乃相与歃血,以白巾抹额,各持长刀巨斧,夜攻吴县、长洲及苏州卫狱,劫囚自随,鼓噪抵都察院,劈门而入。9。大立率妻子逾墙遁去,险些丧命其手。随后,打行纵火焚毁公廨及所奉敕谕符验金字旗牌等,复“引众欲劫府治,知府王道行督兵勇列队御之,戒勿轻斗,炮鼓间。诸恶不敢纵。将曙,乃冲葑门,斩关而出逃,入太湖中。”事闻,嘉靖帝命大立戴罪严督,刻期捕灭。 《皇明大事记》记载都是明朝的重大事件,苏州打行也能被记录在案,可见它的影响有多大。 果然,乌贼鱼一出现,不少苏州府当地的百姓就偃旗息鼓,不敢叫闹了。只有张三一班手下,依旧大叫大闹,完全没把乌贼鱼一伙人放在眼里。 乌贼鱼一招手,十几个打手便围了过来,张三也是一招手,张三的手下也围到了张三身边,一个个把手插在怀里 “朋友~~什么来头啊!”乌贼鱼上下打量着张三,“这么不给面子~” “没什么来头~~兑点银子花花~”张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乌贼鱼扫了一眼张三一伙人,各个都不是善男信女,而且每个人手里不是拿着银子就是攥着大把银票,“朋友,我看你手上那些银子也够花了,这恒通银号的银票在苏州城里也能用,差不多就可以了~~” 张三懒洋洋地笑道:“差不多还是差得多我比你清楚,我明天就不在苏州了,今天当然要把银子都拿走~” “不上路子是吧~~~”乌贼鱼失去了耐心,右手缓缓地摸进怀里,“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老子酒量好~~敬酒罚酒一块吃~~”张三先制人,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猛地一拳打向乌贼鱼的脸上,乌贼鱼来不及拔刀,连忙抬手去挡 “弟兄们开架啦~~”乌贼鱼的手下一声喊,抽出匕、短棍一拥而上 “给这些泼皮一点颜色看看~”张三的手下也从衣服里抽出短刀迎了上去 顿时,山塘街上刀光飞舞,鲜血四溅,哭喊嚎叫之声不断,一处繁华的商业街,顿时变成了刀光血影的战场。5。张三和乌贼鱼两帮人杀的性起,周围店铺百姓避之不及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边听街道两头有人大喊:“捉拿湖匪张三~~捉拿湖匪张三~” “舵主,官兵来了~”张三手下的头号打手陆黑龙赶紧叫道 “别慌我们依计行事~~”张三说道:“兄弟们~~走~~” 等官兵赶到,乌贼鱼一班人和张三一班人都没了踪影,苏州知府大怒,把捕头狠狠地臭骂一顿,然后下令封闭城门三天,全城搜捕张三。结果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在这几天时间里,在城里憋慌了的苏州百姓天天涌到恒通银号去抢着兑换现银。恒通银号不肯兑银子,百姓们便闹将起来,把恒通银号名下的库房给抢了,把恒通银号上上下下弄了个焦头烂额。 ===【181】范永斗的心思=== 由于当时通信手段的落后,苏州恒通银号的人不知道,就在差不多的几天时间里,杭州、应天、湖州、扬州等全国各地的恒通银号都发生了挤兑风。银号以及附属的生意全部陷入瘫痪状态,没有一处外庄能准时把备齐的货物送往张家口的这下可把张家口的范永斗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李自成占了陕西和宁夏,那里的银号被迫撤柜,范永斗已经损失了五十万以上的银子。这次的挤兑风,对范永斗乃至其他七大蝗虫来说,又是一击重创。 “怎么会这样?”范永斗歇斯底里地对范福吼道范福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是东家您吩咐外庄收货时,七分银票,三分现银。所以外庄掌柜们就放开手收货,一共签发的银票总额超过九十万两~~” “九十万两?”范永斗差点一口气没缓过来,“好嘛~~~那现银呢?” 范福翻了一下账册,“四十万两~” “一万三十万?我哪里有要各地外庄进那么多的货?”范永斗叫道范福小心翼翼地答道:“据我所知,各地外庄每次按照配额收货的时候,如果当地货物价格便宜,外庄都会动用本庄的银子多进一些货,这些货卖掉之后赚的钱再拿回来冲账,多出来的部分就~~~落入各外庄掌柜的私人腰包~” “什么?”范永斗胸口一闷,如遭重锤狠敲一击,“你~~你~~你为什么不说?” 范福普通一声跪下,忙不迭地磕头道:“东家,小的一时糊涂。每次外庄掌柜这么干了之后,都会分小的一份,这些年来,少说也有三十万两银子了~~小的一时发昏~~东家~~”范福情真意切地说道:“小的愿意把这三十万两银子都拿出来,填补账上~~” “你~~”范永斗气得血气上涌,只觉得一阵阵头晕,“你~~”范永斗不知道现在应该夸范福,还是骂范福~~“你~~~哎~~”范永斗好不容易回过劲儿来,“念在你一片忠心~~那三十万两先冲账,然后你去仓库盘点一下,到了多少货就往口外送多少,能拿回多少银子就拿回多少银子。” “是~东家~”范福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膝盖上的灰泥也来不及拍就小跑出了堂屋“东家~东家~”范福前脚出去,又一个当手急匆匆跑来“又有何事?”范永斗不耐烦地问道那当手答道:“我们出关的车队被总兵王承胤的兵给拦了下来~” “什么?”范永斗一愣,“这个月的月利钱没给足吗?” 当手摇头,答道:“按月给足了,只是总兵王承胤大人说,最近由于建奴入塞,所以上头命令各边关加强守备。所以,这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去他娘的做样子~~”范永斗骂道:“都他娘的是一帮喂不熟的白眼狼~~”骂完之后,范永斗又不得不问道:“他要多少!” 当手伸出三根手指,“王大人说至少这个数~” “去他娘的大人~~三万两?他还真敢开口~”范永斗忽然沉下了脸,嘴角露出一丝饱含杀机的阴笑,“二柱子,平日里我叫你们留意官兵的作息时间,你们留意了吗?” 这个被唤作二柱子的当手连忙答道:“回东家,我们记着呢~啥时候换岗、啥时候巡边,我们都知道~~” “好~~”范永斗解恨地说道:“这次老子要你们连本带利都吐出来~~~” 范永斗还没解够恨,有一个当手飞奔进来,他顾不上行礼,直接凑到范永斗耳边低声道:“东家,口外来人了~” “哦?”范永斗以紧张,“什么人?对过切口和信物了吗?” 那当手答道:“对过了,没问题。” “好,请他来里屋说话~”范永斗赶紧起身,往里屋走去须臾,一个汉老爷打扮的人迈着大步子走进了里屋,范永斗一看,愣了一下,“石大人,怎么会是你?”来人便是建奴汉军八旗镶红旗旗主石庭柱石庭柱点了点头,从后脑勺上取下发套,露出光秃秃的脑门,原来石庭柱早就剃了辫子,要改扮成汉人,只有把所有的头发都剃掉,然后戴上一个假发套“见过石大人~”范永斗向石庭柱打千行礼石庭柱坦然受礼,却没有还礼,“范大老板,我们家王爷要的货物筹备的怎么样了?” 范永斗答道:“已经有三成了~” “才三成?”石庭柱皱起了眉头,“马上就要入冬了,怎么才三成?” “大明各地流寇不断,而且似乎还有人暗中和我作梗~所以~”范永斗解释道石庭柱大声道:“打住~我不要听解释,我们的十万大军都能靠你这的解释来过冬吗?” 范永斗一咬牙,说道:“要快些也成,用现银收货最快,所以王爷那里石大人能不能为我说说,先给我一些现银做定金。” 石庭柱一瞪眼,“怎么?害怕王爷没银子给你??” “不是不是~”范永斗连忙摆手,“只是小号最近确实有点困难~” “只要你安心办事,无数牛羊马匹等着你呢~”石庭柱说道“牛羊马匹?”范永斗心里暗自嘀咕,“我要拿牢什子干嘛?慢着~~他绝口不提银两,难道多尔衮真的没银子给我?所以才说无数牛羊马匹?” 范永斗问道:“石大人,以前我们与大清交易都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几时有过以物易物的?” 石廷柱笑了笑,说道:“王爷的金银都在口外的草原,等大掌柜的货运到口外,到时候再运回来便是。” “口外?”范永斗心里暗道:“要是我能直接去口外运银两,还用得着拍你们这些人的马屁?” 范永斗笑道:“不如这样吧,石大人我知道有一批粮草物资,不用钱就能到手。” 石廷柱冷笑道:“你说的是明军的军粮吧?怎么?范大老板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改做细作了?” 范永斗笑笑,“我也想赚太平银子啊,可是边关那些明军的老爷们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这不~~建州那边入塞抢掠,边关的风声就紧了,这些白眼狼就跟我伸手要银子。” 石廷柱说道:“你想王爷领兵来洗劫张家口?” “准确地说是洗劫除我范记以外的张家口。”范永斗说道“那~其他七个掌柜~~”石廷柱一愣“石将军,方才小人说了~~是除范记以外~您应该明白的我意思~”范永斗重复了一遍石廷柱心里暗骂:“奸商,居然连与自己狼狈为奸的同伴也想吞。”石廷柱的心里虽然鄙视,但是他很清楚现在多尔衮的一方的情况。由于从建州逃走时走得匆忙,多尔衮没能带走多少银两。所以,他确实没有现银来支付。但是,此时的多尔衮需要向蒙古诸部证明自己的实力,要证明自己带来的四万人马不是负担,而是强大的助力。因此他又需要这批物资。 阿巴嘎部落的游牧地距离张家口很近,建奴八旗兵加上蒙古铁骑,要劫掠区区一个张家口,不是什么难事。石廷柱心里盘算了一番,问道:“不知道范大老板眼下有多少粮食在来远堡?” 张家口的情况了。张家口在明朝时期是一座长城关堡,地处宣府镇西北,紧抚宣府通往大同的咽喉,北通蒙古草原,位于高耸入云的东西太平山之间,是一座紧要无比的长城关隘,不过真正让张家口闻名遐迩的,还是张家口那兴盛甲于江淮以北的对外商贸。早在公元一五五一年,大明世宗嘉靖三十年,张家口就开设了大明第一座针对蒙古部落贸易的马市,由官方以布釜之类物资交换蒙古草原盛产的马匹、牛羊和皮毛;到了公元一五七零年,大明穆宗隆庆四年,教鞋领俺答臣服受封,张家口被开辟为蒙汉互市之所,允许民间商号直接与蒙古部落交易,一举莫定了张家口兴盛数百年的基础张家口边市的贸易量之大,甚至在开设后的短短一年时内,将大明全国的战马价格拉低了百分之四十!而到了公元一六一三年,大明神宗万历四十一年,张家口堡北侧又修建了来远堡,借以满足日趋扩大的边市贸易,加上建奴逐渐崛起,辽东边市尽毁,咯喇沁和科尔沁草原的教鞍部落被迫将贸易口岸改向张家口,张家口的边市贸易更为兴旺达史书载称:来远堡外穹庐千帐,摊铺栉比,商贾云集。甲于天下! 范永斗等八大蝗虫走私到建州去的货物,也是先囤积在来远堡和周围的隐秘仓库,然后再脱手的。 “石将军~你问这个干吗?”范永斗警觉起来,难道是石廷柱打算直接抢走自己囤积在来远堡的物资?范永斗于是说道:“运到张家口的货物十不到三,哪有货物可以运到来远堡。” “哦~既然如此,本将军就先回口外去了~”石廷柱把头套戴回头上,“后门在哪里?” 范永斗对门外喊道:“二柱子~~二柱子~” “东家~”二柱子在们外应道“送客~”范永斗说道 最新全本:、、、、、、、、、、 ===【182】宋友亮与洪承畴的夏季攻势=== 范永斗以为自己的计划神不知鬼不觉,岂料从石庭柱进入张家口的那一刻起,锦衣卫就开始一天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严密监视范记店铺。而张家口范永斗为首的八人一举一动都以最快的速度飞报到身在辽东的宋友亮手中宋友亮手边已经有从各地汇聚而来的讯息,从这些讯息来看,全国的恒通银号都陷入了瘫痪或者半瘫痪的状态。每天都有人手里拿着恒通银号的银票堵在门口要求兑换成现银,一开始是一些存钱不多的百姓,后来则是与恒通银号有生意往来的商人,最后,把私房钱或者贪墨受贿的钱存在恒通银号的地方官员也加入了挤兑的行列。 恒通银号的资金链彻底断裂,有几处外庄的掌柜偷偷收拾了细软想逃走,结果被伙计逮住。无奈之下,掌柜只能无奈地宣布,大家看铺子里有什么值钱的就随便拿,拿了之后各奔东西。伙计们如获大赦,赶紧你争我抢,将银号内的财物洗劫一空。第二天一早,挤兑的储户们发现银号里空空如也,便发疯似地捣毁了银号柜台,冲进仓库里有什么拿什么。抢光了银号,又蜂拥到码头区去抢夺标着范记的财物,场面一片混乱。 各地方官员迅速将情况上报,骆养性又趁机拿出之前收集的八大奸商贿赂周延儒的证据,崇祯大怒,不顾群臣阻挠,下令骆养性直接去张家口拿人。 “不错~”宋友亮将锦衣卫的密报收好,抬眼望了一下前方的阵地。只见广袤的平原上,一座孤零零的城池在明军的炮火下无力地呻吟和颤抖着。城池周围,无数的大明军旗迎风招展,旗帜下面,顶盔贯甲,手拿兵器,身材高大的明军士兵各个神色严肃,他们的目光直指前方,岿然不动。远远望去,刀剑上反射出来的寒光,将大明军队笼罩来一片耀眼的银光中,宛如天兵天将下凡轰轰轰~~~寇菲林大炮发出阵阵怒吼,将城墙打得碎石横飞,支离破碎“报~~报军门~海州城墙已经轰塌,先头部队已经入城~”一个斥候飞马来报“传我将令,将城内建奴尽数诛杀,财物充公~”宋友亮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得令~”斥候掉转马头,飞奔往前线去了进攻海州,是宋友亮与洪承畴策划的明军辽东夏季攻势的一部分。就在宋友亮攻打海州的同一时间,洪承畴则率领祖大寿与吴三桂同时对义州和广宁发动了攻势。洪承畴采取了皇太极的围城打援战术,以祖大寿兵围义州,派吴三桂、曹变蛟在大凌河设伏,一举重创了建奴援军,斩首三千级。 “点炮~”祖大寿被建奴围困了好几年,这次好不容易逮到了围困建奴的机会,所以祖大寿特别兴奋,他对身后的祖泽润、祖泽溥、祖泽洪,养子祖可法说道:“孩儿们~~以前我们只有被动挨打,这次走出门来痛打建奴,真是过瘾~” 祖泽润、祖泽溥、祖泽洪等人之前都投降了建奴,宋友亮攻破沈阳的时候他们都被俘,满以为在劫难逃,却不料非但没死,还因为献城有功,继续回到祖大寿身边任职。其实三人对在建州的生活还是有那么点留恋的,虽然建奴贵族们对他们还是低看一眼,但是至少皇太极很看得起他们。而且,建奴的官员比较单纯,没有明朝的官员那么热衷于党争。 祖泽润说道:“父亲,您觉得建奴就真的不行了吗?” 祖大寿正在兴头上,被儿子这么一问,顿时不高兴地说道:“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祖泽润只能噤声●●●●●●●面对明军两路大军发起的猛烈进攻,建奴毫不意外地开始进行全面的动员,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建奴先在辽南碰得头破血流,待到转过头来,辽西又变得强悍无比,关键时刻还窝里反。这使得建奴损兵折将,并且丧失了往常赖以生存的物资补充。 广宁之战及此前几次大战,建奴充分品尝到了以战养战的甜头,每一次,不管是轻骑劫掠。还是大军攻城,建奴地损失都是微乎其微。而且通过战争获得的物资以及人口,不仅能弥补损失,而且还有扩充。建奴原本只是个游牧民族,并不从事农业生产,他们需要地很多物品。譬如粮食,盐、铁等等,都要通过和汉民的交换获得,而现在,通过战争,他们就可以在只付出微小代价的情况下。获得所需要的这些物资。游牧民族是天生的战士,这在过去地历史上已经无数次得到证明,自汉以来,中原的农业文明,始终都不曾解决这个难题,几乎每个朝代,都是在游牧民族不断的攻击之中走向衰亡。 明朝的内乱,很大程度上又是无休无止的辽东战争造成的。历史上,明军对建奴在战场的表现,可谓拙劣到了极点,特别是辽沈之战以后,基本上就是被追着打。不过在这个时空,宋友亮用近代的技术,现代的军事理念武装的精锐,已经让建奴吃尽了苦头。 攻克海州之后,宋友亮兵分两路,一路由孙传庭率领,共计周国卿、魏大亨、贺明威、贺国贤、高进库、董学礼、贺勇七个营的兵力在海州一代布防,建立一道从海州开始的前沿防线。宋友亮自己则率领吴廷宾、张光、张遇留、李际遇、李信、李牟,田见秀、张鼐、刘体纯、顾君恩十个营的兵力,共计三万人,目标直指凤凰城。只要贡献了凤凰城,就可以遏制建奴的粮食基地宽甸地区。那里既是建奴较早开发的屯田区,也是打通与朝鲜的路上交通,并接应鸭绿江边的一万朝鲜军进入东北境内对建奴作战的重要通道。 面对明军三路大军的来犯,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在索尼的建议下,豪格决定放弃救援辽西和海州,效法当年努尔哈赤萨尔浒大战的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略,聚集所以可以聚集的兵力,共计162个牛录四万八千余人,准备在凤凰城一带阻击宋友亮,与之决战。 崇祯十五年六月十八,建奴先头部队鳌拜部抵达凤凰城东北三十里的地方扎营。鳌拜是军中宿将,知道宋友亮的部队战斗力强悍,于是首先分出一部骑兵约一千人,绕到宋友亮部的后方,意图骚扰宋的粮道。但是鳌拜失望的发现,宋友亮部本身就携带了大量的粮草辎重,而其余部分则是通过沿着海岸线行军的方式,将大批粮草物资用海船装运。建奴骑兵再剽悍,也只能望海心叹。 不过,鳌拜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凤凰城还在自己手里。而宋友亮则是缓慢地沿着海岸线继续朝宽甸地区前进。 “我们必须组织这条天杀的南蛮狗~”鳌拜嚷道冷僧机说道:“宋友亮这样沿着海边行军运粮,我们是难以断其粮道的,但是我们必须阻止宋友亮去到宽甸,要是丢了宽甸,我们到了冬天就只能挨饿了。” “阻止?怎么阻止?”鳌拜无奈地说道:“说的轻巧。我也知道要阻止。可是南蛮子狡猾,每到一处落脚,便立刻树立拒马营垒,任凭我等挑战,就是闭门不出。在行军时,也是依长矛在外,后列火器。如果我们的骑兵靠近,就枪炮齐发,我等退却,南蛮子也不追。” 冷僧机急道:“那就这样看着他们去到宽甸?你不能以大军阻在南蛮子前面吗?” 鳌拜白了冷僧机一眼,“你也算读过兵书的人,兵书上说不鼓堂堂之阵,说的就是不要硬碰硬的蛮打。原野野战是我之长,我们要做的,不是让八旗健儿们去往南蛮子的枪炮上撞,而是要引诱他们~” 冷僧机揶揄道:‘那怎么个引诱法~” 鳌拜摇了摇头,“一时还未有妙计~” 冷僧机不屑道:“说了好似没说~”说罢冷僧机自顾自回营去了留下鳌拜独自一人冥思苦想,“哎,要是索尼在就好了,他主意多~” ◆◆◆◆◆◆◆◆“这就叫战略上进攻,战术上防御。”宋友亮得意地说道:“建奴擅长野战,不善攻城。我们现在不论是行军还是扎营,将整只大军化作一座移动的城池。如果建奴不豁出血本来强攻,他就休想阻挡我们前进的脚步。” 李信也笑道:“是啊,长途远征,就怕敌军断我粮道,可现在我们的粮道不在岸上而在水上,建奴也只能干瞪眼。” 李牟,田见秀、张鼐、刘体纯、顾君恩等跟随过李自成的人又不免将宋友亮与李自成做了一番比较,暗道李自成拉队伍就是聚集饥民,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以前的胜仗一是靠以多取胜,二是官兵各怀私心。但是这样的闯军大而无当,只要少部分骨干力量被打败,这个雪球便一触即溃。眼前的宋友亮,部队精炼,士卒操练有素,武器装备精良,又屡有妙招。在三十里铺把李自成打了个全军覆没,看来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听塘报说李自成东山再起,占了西北,。但是李牟,田见秀、张鼐、刘体纯、顾君恩等人觉得,要是再让宋友亮与李自成打一场,李自成还是一个落荒而逃的命。 最新全本:、、、、、、、、、、 ===【183】决战前夕=== 没几天,豪格就与索尼等一干重臣来到了凤凰城前线。鳌拜立刻将明军动向一五一十地向豪格进行了汇报,豪格听了之后也是很担心。索尼对着地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翻,最后索尼的手指在鸭绿江的入海口听了下来。 “镇江堡~”索尼语气很肯定地说道:“就在镇江堡!” 豪格诧异地问道:“什么镇江堡?” 索尼说道:“南蛮子用来运粮的船是海船,船体巨大,能在海上航行。但是一旦过了獐子岛,那里便是鸭绿江的入海口,南蛮子的大船岂能逆流而上?如果他敢逆流而上,我们只需在上游顺风放火,保管他有来无回。” 鳌拜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如果如你所言,南蛮子的船直到獐子岛,那么他们就必须改海上运粮为路上运粮,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不错~但是,南蛮子可能会急行军,直接杀向宽甸,抢夺那里的秋粮。所以,我们必须在镇江堡截住他~~~”索尼说道:“如果让南蛮子杀入宽甸,即使再将他们消灭,那我们今冬也要挨饿~” “好~”鳌拜大声吼道:“穆里玛、塞本特你们各领一千轻骑,要想狼一样追着南蛮子,不时进行骚扰,但是不要强攻。” 穆里玛是鳌拜的弟弟,塞本特是鳌拜的侄子,二人一打千,朗声应道:“喳~”随即点起两千轻骑离开凤凰城,日夜兼程赶往海边。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第三天晌午十分,长长的明军行军队列出现在穆里玛、塞本特二人的眼前。由于穆里玛、塞本特二人的大部队埋伏在小寺山北面,所以穆里玛、塞本特二人发现了正沿着海岸线行军的明军,而明军却没有发现他们。 穆里玛激动地说道:“塞本特,合得我们今日要立一个大功,待会等明军的主将出现时,我们一起杀出,如果能将其击杀,那么这股明军便不战自溃了。就算不溃,也是一击重创。” 年轻的塞本特迟疑道:“可是叔叔命令我们只是象狼一样尾随骚扰,并没有要我们硬打啊~~” 穆里玛嗤笑道:“傻小子,你知道狼的脾气吗?狼会一路尾随猎物,并不断骚扰,直到他筋疲力尽的时候,便会看准机会,一口咬住他的喉管。” 年轻的塞本特也是立功心切,于是便同意了穆里玛的主张,他抽出腰间佩刀,“刀头tian血,为盛京死去的亲人报仇~” 就在明军小心翼翼地沿着海岸线行军的时候,忽然一阵隆隆的马蹄声伴随着“速促那~哇~”的嘶吼声从西面山坡上席卷而来,马蹄扬起的漫天尘土,为建奴提供了天然的掩护,明军一下子无法看清到底有多少敌军来袭。 “列阵~~列阵~~”明军的低级军官们嘶吼着,站在队伍最外围的明军步兵立刻停下脚步,组成长矛方阵,并拿出早有准备的大盾,保护身后的火枪手和骑兵。时值晌午,锋利的矛尖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凌厉的寒光,无数矛尖又组成一道密集的矛墙,随时准备迎接建奴那不自量力的冲击“速促那~哇!”建奴轻骑兵弯弓搭箭,本准备用弓箭在呆笨的明军步兵方阵上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己方的骑兵就可以冲入缺口,任意砍杀。但是穆里玛见到明军列出了方阵,长矛军士将长矛斜插在地上,雪亮矛尖直慑人心,便立刻下令轻装的建奴骑兵即刻遁走,不要做聚集冲锋,而是轻骑绕之,用骑射来不断骚扰明军“建奴打得如意算盘~~骑射?我呸~~”宋友亮一挥手,喊道:“火枪手听令,两次齐射之后,任意射击~” 宋友亮的命令立刻得到了贯彻,四人一组的火枪手立刻迅速在长矛兵身后列队,长矛兵则单膝跪倒,为火枪手让出空间。 “举枪~瞄准~~射击~”火枪兵总旗们喊着口令呯呯呯~~~~呯呯~米涅子弹旋转着从枪口激射而出,又稳又准地一头扎进建奴的骑兵队伍中吁~~啊~~吁嘿嘿~~~距离明军阵线最近的建奴骑兵立刻人仰马翻,穆里玛的坐骑也中弹一头栽倒,好在穆里玛马术精熟才没有摔断脖子呯呯呯~~~~呯呯~明军火枪手又是一阵齐射啊~~呀~~呜哇~~又有近百名建奴骑兵中弹建奴连箭还没来得及射,就已经死伤了三百多人,穆里玛懊恼不已,“给我冲上~~” “速促那~哇~”建奴兵没有因为这点伤亡便气馁,他们继续在“速促那~哇~”的呐喊声中冲向明军这次建奴卯足了劲儿,向火枪手比较多的明军后队发起猛攻。“放箭~~~”建奴的牛录额真们大声吼叫着,建奴骑兵们也毫不畏惧地弯弓搭箭,向明军阵中抛射呯呯呯~~~~呯呯~明军的火枪不断发出怒吼,在距离阵线200米左右的位置划下了一道死亡线,只要越过这道死亡线的建奴骑兵,非死即伤,无一幸免。 即便如此,恼羞成怒的穆里玛依旧驱赶着自己的骑兵尽可能地靠近明军阵线,用极为惨重的伤亡来换取对明军造成的微乎其微的伤害。 三次冲锋之后,建奴骑兵死伤近五百多人,而明军只有三十多人伤亡。塞本特勒住自己受惊的战马,对穆里玛大声吼道:“不能让健儿们去送死了~~撤兵吧~” 穆里玛此刻觉得自己好像蒙受了奇耻大辱,他也咆哮道:“撤兵?我们死伤了四分之一的骑兵,却一无所获,我们怎么有脸回去?”穆里玛用手摸了摸脸上的尘土,叫道:“要撤你自己撤好了~~我穆里玛就是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如此意气用事,难道八旗子弟的性命比你的面子重要?”塞本特不顾穆里玛是自己长辈,大声喝斥道果然,穆里玛怒道:“目无尊长,这是和叔叔说话的语气吗?” “此时只有多错是非,没有长幼秩序。”塞本特倔强地扬了扬头“懦夫~~瓜尔佳氏以你为耻~”穆里玛怒骂道“你~”年轻的塞本特咬紧嘴唇,“好~~你要送死我不拦你,我带我的人走~” “你敢~”穆里玛怒道:“你敢带走一兵一卒,我就参你临阵脱逃~” 塞本特没有答话,只是对周围的建奴骑兵喊道:“撤兵~~撤兵~~” “谁敢~~临阵脱逃者斩~”穆里玛大声吼道,被他这么一吼,原本想跟着塞本特一起撤退的建奴兵犹豫了“穆里玛叔叔~~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塞本特不再耽搁,大马扬鞭飞奔而去“懦夫~~”穆里玛又骂了一遍,“给我冲~~” “喳~” 为了一时意气,穆里玛执着地指挥建奴轻骑兵向宋友亮发起一次次的进攻。结果这剩下一千五百骑兵之中,有一千一百多人被明军的火枪手练了靶子,其余骑兵在穆里玛中弹后一哄而散。这次实战练习,大大提高了明军火枪手的战术素养,为下一次交手奠定了基础“骑射?”宋友亮不屑地看着浑身血污,被明军士兵架到跟前的穆里玛,“你叫什么名字~”宋友亮用汉语问道穆里玛低头不答于是宋友亮便找来一个会说建奴语的小兵来问话穆里玛这才答道:“我乃镶黄旗章京穆里玛~~” “穆里玛?”宋友亮眼珠一转,问道:“可是鳌拜的弟弟?” “正是~”穆里玛说道:“你快放了我,我回去让我哥哥饶你不死~~让你回家与妻儿老小团聚~” 宋友亮哈哈大笑,“绕我不死?这话应该是你对我说的~~”宋友亮笑罢,用脚抬起穆里玛的下巴,“不过我向来嫉恶如仇,尤其是对建奴。你求我也没用~”说着,宋友亮对抓住穆里玛的一个步兵总旗说道:“你去粮台哪里领赏五十两银子,然后将这个奴酋五马分尸~” “得令~~”那步兵总旗喜上眉梢穆里玛则破口大骂道:“宋南蛮子,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还瞎嚷嚷~~”那步兵总旗用刀鞘狠狠地在穆里玛的下巴上敲了一下,咵嚓一声就把穆里玛的下巴给敲碎了,穆里玛只能含糊不清地发出呜呜的呻吟声●●●●●●●●“混账~~莽夫~~”鳌拜听了逃回来的塞本特的诉说,气得狠狠地扇了塞本特一巴掌,鳌拜力大过人,这一巴掌将塞本特打得眼冒金星索尼赶紧出来劝道:“打他干嘛?塞本特又没有象黑瞎子一样蛮干~” 鳌拜气恼道:“等穆里玛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是谭泰恰好进来,听到鳌拜的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恐怕鳌拜兄是没就会教训你哪位鲁莽的弟弟了~” 鳌拜熊躯一震,惊愕道:“难道~~难道~~” “嗯~”谭泰点了点头,“斥候来报,在小寺山那里发现了明军用我大清健儿尸首堆砌的京观。里面就有穆里玛的首级~~” “弟弟啊~~弟弟啊~~”刚才还喊着要教训穆里玛的鳌拜忽然放声大哭起来,不顾一切地冲出了大门 最新全本:、、、、、、、、、、 ===【183】镇江山一败建奴=== 【183】 镇江山一败建奴 “长矛兵死十三人,伤二十一人,火枪手死一人,伤八人。”李信汇报完伤亡情况,将小册子合拢,在宋友亮面前站得笔直,“小寺山之战,我军伤二十九人,死十四人。” “战死的士兵要及时抚恤~”宋友亮说道:“受伤的士兵要及时医治,那么斩杀建奴多少?” 李信又翻开小册子,说道:“斩获首级一千三百零九颗,战马五百四十三匹,其中贰佰匹还能用,其余就只能做菜马了。” 宋友亮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好,把那些菜马都杀掉,让士兵们饱餐一顿,明天一早就拔营起程。” 李信不解地问道:“军门,这田还没有擦黑,这就不走了?” “嗯~要保持士兵们的体力,尤其是步兵。你没看他们穿着铠甲和厚厚的袍袄吗?现在虽然只是六月,但是天气也渐渐热了。急行军也没有什么用,你忘了我说的了吗?”宋友亮笑道。 李信答道:“战略上进攻,战术上防守,属下不敢忘!” “那就行了~”宋友亮说道:“我们虽然走的慢,但是却让建奴无懈可击~这是我们能否战胜建奴的关键。” “但是属下担心~~”李信说道:“步军携带的粮草不多,在往前去到了鸭绿江的入海口越来越近,水也是越来越浅,我怕我军大海船难以支援。” 宋友亮笑道:“建奴不会等到我们粮草不济再来进攻的,建奴比我更急于求战。” 李信略加思索,恍然大悟道:“难道他们我军杀入宽甸,抢割麦子?” “正是,就算我们不抢,一把火少了那些田里的庄稼,到时候我军可以大模大样地退入朝鲜,建奴怎么办?建奴就得饿肚子。”宋友亮说道:“所以,我以为最迟当我军达到镇江堡附近的时候,建奴就会不惜一切代价与我军决战了。” 事情的发展也如宋友亮预料的一样,就在自己不急不慢地向镇江堡前进的同时,建奴大军也从凤凰城出发,迅速在大虫河下游布防。豪格进驻险山堡、济尔哈朗镇守汤山堡,鳌拜则作为先锋,直接在镇江堡等着宋友亮的到来。谁知宋友亮停止了前进,将部队驻扎在镇江堡西南面的镇江山到鸭绿江边之前的狭长地带。 鳌拜看过宋友亮的列阵之后,笑道:“南蛮子狡猾,一面靠山,一面靠河,这样的地形确实不利于我铁器两翼包抄。但是已经足以让我八旗铁骑驰骋了。” 塞本特却在一边提醒道:“叔叔,南蛮子火器厉害,铁骑冲阵实乃下下之策~” 鳌拜白了塞本特一眼,“谁说我要铁骑冲阵了?我与南蛮子交战多年,南蛮子有什么花样我还不知道吗?”鳌拜一摆手,说道:“以战车为先导~步兵随后,骑兵次之~” 鳌拜通过多年和明军的交手,吸取了很多经验教训,以往一味的骑兵冲刺已然不在。建奴发起进攻以后,打头阵的是四个建奴兵推动的战车,这种战车硕托和阿达礼也用过。战车被推着缓缓向前,车前堆着一人多高的麻袋,里面塞满了泥土。战车后面藏着精锐的建奴士兵,这种车普通的火铳根本打不穿,即便使用米涅子弹也一样,火铳又是直线杀伤的,无法伤到车后面藏着的士兵。 “开炮~”虽然明军的火枪兵对这些躲在战车后的建奴兵一时没办法,但是在经过精心培训的明军炮兵面前,这种举动却颇为可笑。 随着宋友亮一声令下,明军的二十八门24磅寇菲林大炮一起射击,滚烫的熟铁炮弹呼啸而出,落地之后又欢快地蹦跳了几下,便毫不犹豫地一头扎进建奴人群中。 咵嚓~~七八辆建奴战车被砸碎,飞溅的木屑又伤到了周围的建奴步兵。但是建奴兵既没有慌,也没有乱,而是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缓缓推进。 距离更近了,此时明军几种不同重量口径的火炮,从18磅到12磅开始加入齐射。各种口径的大炮大致形成三个轮次的齐射,每一次可以将近三十余发炮弹投放到建奴步兵当中。此时炮弹从实心弹换成了开花弹,落下的炮弹在人群中爆炸,每次都能带走一些人的生命。不得不说这些通古斯货确实是极其合适的战争机器,虽然不断有爆炸在身边发生,虽然同伴的血浆、甚至脑浆不断地喷溅到他们的身上、脸上,他们还是顽强地推着车向前。 一千多码的距离,并不能让明军的火炮射击多少次,建奴还是很快进入火枪的射程。这时,开始有建奴用举起弓箭,向明军的阵地开始抛射。 羽箭首先经过最前排的长矛兵的视野,只听总旗、百长们高喊道:“避箭~” “嗨~嗨~嗨~”手执长矛的重步兵,会将手上一丈多长的长枪尽量前伸,然后开始有节奏的左右摇摆长矛,建奴射来的羽箭有一多半会给长枪给撞开,失去原本的威力。 建奴抛射出来的羽箭稀稀拉拉的,看上去杀伤力有限,不过明军还是严格按照作战的操典,进行着防御。而明军的火枪兵本身也穿戴这轻甲,头戴铁盔,在身体的要害部位也是由铁片,譬如护心镜这样的东西加以保护。所以建奴的抛射对明军的杀伤力极为有限。 经过明军大炮的轰击,建奴车阵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缺口,于是明军的火枪手开始朝这些缺口密集射击。虽然取得了一些效果,但是由于大车的阻碍,几轮齐射过后,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随着一声号角声响起,令旗舞动之下,火枪兵开始后退,手拿钢刀和盾牌的牌刀兵站到了长矛兵的身后。 眼看明军的大炮和火枪都停止了射击,建奴步兵于是变异以更快地速度向前推进,在他们的身后,大队的骑兵也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走在比较靠前位置的建奴兵很快就发现,明军的火枪手好像一眨眼的功夫就长高了一张,变得居高临下起来。他们当然不知道,就在他们推着笨重的战车缓缓前进的时候,明军的工夫们也正奋力地挥动铁铲,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建造出了一条高一米、长达五百米、宽两米的梯形泥土简易工势。 建奴步兵继续向前,很快是进入到明军后队火铳的射程,因为是站在土台上面,这些火铳手有一个比较好的射角,当然这也是相对的,后队射出的铅弹,依然是有一部分给车挡住了。同时,由于暴露的更加充分,被建奴的弓箭射死射伤的火枪兵也开始渐渐增多。 在火枪兵第四次齐射之后,建奴士兵也已经倒下了一大片。不过有大车掩护的建奴兵还是顺利地接触到了明军的阵线。 “杀~”明军步军百长一声嘶吼。 “杀~”前排身穿板甲的明军长矛手左手稳住长矛,右手举过肩头,将长矛的矛头微微向下,然后利用惯性奋力刺向面前的建奴。 噗~ 破甲效果极佳的锥头枪刺穿了建奴的棉甲,又顺着溅射出的一条血箭从建奴身体里抽出,然后带着血再次刺入下一个建奴体内。 在长矛兵与建奴缠斗的时候,站在长矛兵身后的牌刀兵便从怀里掏出木壳手雷,点燃之后奋力往建奴人群中投掷。 轰~轰。 在密集人群中爆炸的手雷给建奴造成了巨大伤亡。 有的建奴弓弩手偷偷移动到大车阵的空隙里,刚想弯弓搭箭,几枚铅弹就射中了他的脑袋和胸口。原来站在高处的明军火枪手由于受到大车的阻挡,就集中火力朝大车之间的空隙射击。 有的建奴兵试图用刀剑去砍明军的长矛,但是等长矛到了他眼前,才发现原来明军的长矛矛头有一段近三尺长的金属护木,根本不是能轻易砍断的。于是他试图用手里的兵器拨开密集的长矛,结果才拨开两支长矛的刺杀,便立刻被另外四只长矛刺成了筛子。 其他企图直接撞向枪阵,试图冲开眼前刺猬一样的长枪阵的建奴兵,其结果也都是身上多了几个血窟窿。宋友亮长矛兵的前几排士兵都是一式的重型板甲,由重步兵组成的战阵,就好像是一座钢铁的堡垒,令建奴难以逾越。 此刻鳌拜远离前线,只是在远处驻马观看,他闻不到血腥味,因为他早已习以为常,对血腥味麻木了。他只听见明军的火器不断地吼叫着,而自己的镶黄旗巴图鲁们就在这尖厉的吼叫声中不断地发出惨叫。 建奴的弓弩手不敢太靠近车阵,因为明军时不时就会扔出手雷,于是他们只能躲在百步之外与明军的火枪手对射。很快,这种不自量力的对射就让在位置、射程和准确性都占优势的明军火枪手占了上风,建奴弓弩手们无奈之下只能退到更远的地方,以抛射的形式向明军射箭,不求命中,只要能落入明军阵中就可以了。 “反击的时候到了~”宋友亮眼见建奴兵在自己的钢铁长城前撞了个头破血流,便对身边的海因里希和路德维希说道:“是你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海因里希和路德维希双脚并拢,右手抚胸,向宋友亮行礼道:“愿意为您效劳~~” 嘟呜~~嘟呜~~明军阵中传出嘹亮的号角声。 建奴兵忽然感觉到整个明军的阵线微微停滞了片刻,随即,伴随着一阵排山倒海的怒吼,眼前的钢铁刺猬开始缓缓地向前移动,以泰山压顶的气势向自己碾压过来。 ===【184】险些着了道=== 【184】 险些着了道 鳌拜不是穆里玛,根本不会做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见明军发动反攻,便立刻传令建奴步兵回撤,而两翼的精锐铁骑则开始缓缓地移动,准备等明军一到开阔地,就给明军来个侧面冲击。 不过,明军见建奴撤退过了镇江山,进入了开阔地,便也不再追赶,而是退回原地。 “宋友亮~”鳌拜骑着高头大马,眼见建奴步兵乱哄哄地逃回来,却没有丝毫的恼怒,只是眼珠不断地滚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塞本特说道:“叔叔,南蛮子的火器能守不能攻,我们不应该进攻南蛮子的营地或者壁垒,而应该在南蛮子行军的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 “你和穆里玛不是试过了吗?”鳌拜说道。 塞本特说道:“那不一样,那时南蛮子和我们挤在一条海边和山丘之间的狭长地带,我们的骑兵优势发挥不出来~现在从这里去到镇江堡,都是一马平川的平原,再没山地,咱们的骑兵不论铁器还是轻骑,都能发挥来去如风的本领~” 鳌拜想了想,笑道:“你的想法确实有些道理,横竖我们在这里也大不了胜仗,不如就放明军出谷~” “喳~!” 鳌拜在扔下两千多具尸体之后,撤回了镇江堡。 鳌拜撤退之后,宋友亮率领明军继续向宽甸方向前进,期间在没有建奴大股部队出现,但是十几人,二十几人为一组的轻骑却神出鬼没,如潜在水里的吃人鳄鱼一样。有时半夜朝明军营地射几只响箭,有时在明军营地附近点几堆篝火。如果明军的营地靠近灌木丛,建奴便从上风处顺风放火等等。 这些骚扰虽然没有对明军造成多大的损失,但是却使得明军各个精神高度紧张,宋友亮也不例外。这种骚扰随着明军离镇江堡越来越近而变得愈加频繁,宋友亮确信,决战的地点肯定就是镇江堡。 在这样的骚扰下,宋友亮依旧“义无反顾”地走向镇江堡。大明崇祯十五年六月二十八日,一直缓缓行军的明军终于到达了镇江堡南面不到五里的黄泥甸附近。黄泥甸是沼泽化草甸,是在地势低洼、排水不畅、土壤过分潮湿、通透性不良等环境条件下发育起来的。 宋友亮催动战马走进草甸,“吁~”宋友亮胯下的战马一声长嘶,打着响鼻很不自然地在又软又烂的草甸里打转。 “驾~”宋友亮一面勒住马头,试图让战马跑起来,但是软、烂的草甸使得战马十分难受,根本无法奔跑,宋友亮便一面引着战马缓缓地走出草甸,一面摸着下巴思考着什么。 “报~~”一个明军小兵大叫着打断了宋友亮的思绪,“报军门,建奴大军来袭~” “多少人马?”被打断地宋友亮有些不高兴。 小卒答道:“少说有三万~” “三万?”宋友亮这才抛开不愉快,喃喃道:“看来建奴是差不多倾巢而出了~”宋友亮当即大声道:“传令全军停止前进,就地迎敌。” “得令~”小卒赶紧拍马前去传令。 传令的小卒还没离开宋友亮的视线,宋友亮便看到北面、西面、南面三个方向尘土滚滚,无数隆隆的马蹄声和呐喊声,一起奔涌而来,似要将被围在核心的明军一口鲸吞。 “速促那~~哇~~”剽悍的建奴铁甲骑兵这次充当起了前锋部队,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张弓,但是却没有带箭囊,他们的任务就是朝明军的重甲步兵射出一箭,然后连人带马冲击明军的步兵方阵,尽可能在明军的针线上撕开一个口子。 “迎敌~”明军长矛兵最前排士兵立刻单膝跪倒,双手紧握矛杆,用矛杆死死抵住地面,将雪亮锋利的矛头斜指向上。后排的长矛兵则身体前倾,左手紧握矛杆,同样用矛杆死死抵住地面,同时右手紧握腰间的刺刀。 “火枪手举枪~”明军火枪手总旗们齐声高喊,虽然明军遭到突袭,但是各项命令依旧有条不紊地执行着。 “开火~~” 呯~呯呯~呯。 随着明军火枪手打响第一枪,立刻有上百名建奴铁甲骑兵连人带马摔倒在冲锋的途中。 驻马高处观战的豪格见明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出反应,忍不住赞道:“遇到奇袭居然丝毫不乱,这样的明军我从来没见过~” 一旁的索尼也是一身戎装,他点了点头,说道:“难怪这个宋南蛮子能从金州一路杀到镇江堡!可惜了~~他只能走这么远了~” “嗯?”索尼纵观整个战场,忽然眼睛一亮,他兴奋地说道:“陛下,臣发现南蛮子的七寸了~” “臼炮不要停~~”火炮营的指挥官米歇尔神情紧张地一手握剑,一手拿着望远镜张望。 轰轰~~被米歇尔称之为臼炮的飞雷炮不断地将20多斤重的药包发射出去,但是依旧难以阻止建奴骑兵的攻势。 原来由于火炮营走在明军整个队列相对靠后的位置,所以收到停止前进的命令也晚了半拍,以至于和前面的部队之间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这个破绽被索尼发现了,于是调集大批建奴轻、重骑兵向这个薄弱处发动猛攻。 建奴的铁器冲阵果然取得了效果,虽然被明军的米涅弹不断击倒,被飞雷炮轰的血肉横飞,但是源源不断而来的建奴铁骑抱着玉石俱焚的必死之心忘我地冲杀,还是有相当一部分铁骑辛运地躲过了明军的火器,带着“速促那~哇!”的呐喊连人带马一起装进了明军的长矛阵。 巨大的冲击力是非人力能阻止的,少部分建奴骑兵甚至突入了明军阵营的内部,与长矛手身后的牌刀兵展开激烈的厮杀。同时,鳌拜、塞本特率领大队步兵赶来增援,意图将明军分割包围。 看到渐渐取得优势的占据,豪格得意地笑道:“如果歼灭南蛮子的火器营,那么南蛮子就等于成了站不稳的瘸子。索尼,真有你的~” 索尼只是笑着低了低头。 在宋友亮的那一面,占据依然对明军有利,建奴铁骑冲阵几次,都被密集的火枪和飞雷炮、手雷打退,除了一地的尸体一无所获。随后,建奴调整战术,跑出轻骑兵绕着明军阵线游走,用弓箭向明军射击。但是由于不敢太过靠近明军阵型,这些大老远射来的箭镞只能挂在身着重甲和做工精良的袍袄的明军士兵的身上,没有造成多大伤害。有的士兵身上甚至挂了三支箭,却依旧能屹立不动。 “骑射?小儿科的把戏~~一旦我拥有了坚固的防御和射程上占优势的火枪,骑射?只能落后的代名词了~”宋友亮正得意间,忽然与火炮营最近的顾君恩派人来报,说大批建奴的骑兵和步兵涌向自己与火炮营只见的缺口,而火炮营也正遭到建奴大军的围攻。 “不好~~”宋友亮大叫一声,随即抽出腰间的雁翎刀,喊道:“关云宝、张飞雄,快随我来~~” 关云宝一愣,自从他跟随宋友亮以来,还从未见宋友亮抽刀出鞘,亲自上阵杀敌的,一时间莫名其妙地热血沸腾起来。和他感觉一样的,还有张飞雄和宋友亮的三千亲兵。自打他们经过层层选拔,被选入宋友亮的亲兵营之后,每天就是大鱼大肉和高强度的训练。除此之外的时间都是在充当宋友亮的仪仗队,今天终于是有仗可打了。 正如当年的斯达巴克思每每与罗马军团作战,总是用他的罗马短剑在身边斩出一堆堆小山也似的尸体;又如古中国的骠骑大将军霍去病,在被匈奴围攻时,也得亲自策马呼啸,抢上阵前,连斩数名敌首,方鼓舞士气,挽败为胜;再如后来与丰臣秀吉决战朝鲜的大明提督李如松,被日军一炮轰翻下马,于众人惊呼声中跃地而起,抢马冲阵再战。壮哉!非此不能称为智勇双全的盖世英雄。 今天,宋友亮便是要做一回这样的盖世英雄。 “杀~~~”宋友亮把这里的指挥权交给了李信,随后自己高举雁翎刀,狠狠抽了胯下战马一鞭子,吁~~~胯下的战马一声长嘶,随即撒开四蹄,向南狂奔。身后三千亲兵也是扬起一条如苍龙般的尘土,紧密的团结在宋友亮周围,向一颗出膛的子弹一般,扑向火炮营的方向。 “杀杀杀~~”身材高大的米歇尔身穿板甲,一拳将一个建奴兵打翻在地,还没等那建奴兵爬起来,米歇尔手中的刺剑已经洞穿了建奴兵身上的棉甲,将他牢牢钉在地上。 “上帝与我同在~~”米歇尔大声呼喊着,举目四望,火炮营的阵线已经完全被冲垮了。就连火枪兵也给火枪上了刺刀,在与建奴激烈地肉搏。 屏息聆听,耳边的声音尽是米歇尔听不懂的建奴的吼叫。 火药味混杂着血腥味钻进米歇尔的鼻子,而早已发酸的胳膊让米歇尔觉得每杀一个敌人都象是一件难以胜任的任务。 “&……%¥”一个建奴兵用米歇尔听不懂的建奴语大叫着挥舞一根狼牙棒砸向米歇尔,气喘吁吁地米歇尔一转身,用腋窝夹住狼牙棒,紧贴那建奴的身体用力将那建奴甩向一边,就在那建奴左半边身体由于惯性向外打开的一瞬间,米歇尔右手的刺剑顺势从那建奴的左胸刺了进去。 “啊~~”那建奴怪吼一声,双手死死地握住米歇尔的手腕不放,而早已疲惫不堪地米歇尔用力挣了两下都没能挣脱。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米歇尔想第三次挣脱手腕的时候,又一根狼牙棒狠狠地砸了下来~~~ 咵嚓 “~~~啊~~~~”米歇尔一声惨叫,那支由盔甲保护的右手不自然地弯曲起来,还没等米歇尔反应过来,一只大脚又狠狠地将一脚踹翻。 米歇尔仰面倒在尸体堆里,透过头盔的缝隙,他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如黑熊的建奴正高高地举起狼牙棒,对准了自己的脑袋,“上帝啊~~我会死在这里吗?”右手的剧痛使得米歇尔喘着粗气却说不出话来。 “葡萄牙,我回来了~”米歇尔正要闭目等死,忽然从头盔的缝隙里看到一道寒光闪过,那建奴的握着狼牙棒的双手便掉在了自己的胸口。 “呜呀~~”那建奴举着两只齐腕被砍断的手臂发出怪叫。 “去死吧~”米歇尔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抓起地上的一截断矛,一跃而起猛地刺穿了那建奴的喉咙,随后又跌坐在尸体堆上。米歇尔用左手掀开头盔的护面,用左手在胸口画着十字,“上帝~~是上帝救了我~~我赞美您一千次~~” “吁~~”一匹战马停在他身边,马上人笑道:“怎么,我看起来长得很像上帝吗?” ===【185】还是付出了代价=== 【185】 还是付出了代价 米歇尔一愣,随即用左手握住那人递来的长矛,从地上站了起来,笑道:“我的长官,此时此刻,您比上帝更亲切。” 来的正是宋友亮,此时他身穿崇祯皇帝御赐的盔甲,身披红色的天鹅绒斗篷,与胯下的枣红马融为一体,犹如一团烈火。加之此刻正直晌午,强烈的阳光照射,把宋友亮原本就高大的身影投射的更加巨大。外加米歇尔此刻是正对着太阳仰望宋友亮的,只觉得宋友亮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圣神的光环之下,象传说中的北欧战神一般雄伟威武。 由于宋友亮及时救援了火炮营,使得索尼意图分割包围明军的计划落空。但是,火炮营损失惨重,减员三分之二,大量受过培训的炮兵战死,宋友亮心痛不已。到了下午太阳落山时,眼看再也没有便宜可战的建奴也退兵了。 宋友亮正诧异时,然后一片火光从东南角腾起,并借助东南风,顺着地面上的草滩,迅速向明军的阵地蔓延过来。宋友亮立刻派人救火,就在这时,建奴又从西面和西南角冲杀过来,阻止明军救火。 “建奴的目标始终还是我的火炮啊!”宋友亮看着越烧越近的大火,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传令在火炮营的兵将,丢弃所有的火炮和炮弹,每人带上一袋火药撤退~同时全军拔营,向镇江堡前进~” “什么?”正在疗伤的米歇尔一把推开正在给自己上夹板的军医,“您怎么可以下这样的命令?” 宋友亮无奈地指着连绵野火,厉声喝道:“难道你看不见吗?如果我们不走,大火就会吞没我们的营地。” “可是~那些大炮~”米歇尔恋恋不舍。 “我向你保证,火炮营不久便会重建,你还是我最出色的炮兵指挥官。”宋友亮一把拉过军医,“快,给他上夹板~~” 放弃火炮的命令被传达了下去,炮兵们无奈地用铁钉钉死了导火索的索眼,这样就算建奴得到这些大炮也用不了。 见到明军开始移动阵地,更多的建奴骑兵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断地用弓箭射向明军阵营。 “不要乱~~继续前进~”宋友亮一面大声吼叫着维持队形,同时命令各营的营官也极力约束部下,不允许他们脱离阵线。 明军依旧以行军队列整齐而缓慢地向镇江堡方向移动,这时,顾君恩建议道:“建奴轻骑一直这么骚扰,我军很难有序前进,不如让张鼐的骑兵出击一下,将他们驱散。” “也好~~”宋友亮知道张鼐一直求战心切,“但是你要严令张鼐,第一不许恋战,第二不能远追~” “属下明白~”顾君恩领命而去。 “奶奶的,终于有仗打了~”张鼐憋足了一股劲儿,提上自己的大号马刀,在空中来回挥舞了几下,对身后的骑兵喊道:“弟兄们,杀敌立功的时机到啦~” “吼~”众骑兵齐声高吼,随即跟着张鼐扬起的尘土绝尘而去。 “南蛮子骑兵出来了~~诱敌~~”建奴骑兵的牛录官见到张鼐出战,赶紧大叫一声,一队建奴轻骑立刻掉转马头就向西跑。 哪知张鼐根本看也不看他们,径直朝右翼最近的一队建奴骑兵冲去。 “开火~”张鼐一声嘶吼。 呯呯~呯呯~~ 装备了西班牙卡宾枪的明军骑兵毫不犹豫地端起卡宾枪就射,还没反应过来的建奴骑兵一下子就倒了一片。 等这队建奴的牛录反应过来的时候,张鼐已经到了他面前,“纳命来~~~”张鼐高喊一声,双手离了缰绳,整个人站了起来,双手挥刀猛地砍向那建奴牛录的脖子。张鼐使出杀手锏——马刀劈空斩。 张鼐过人的膂力加上战马高速奔跑带来的动能,以及张鼐手中那柄精钢锻造的材质,使得这一招威力无比。那建奴牛录赶紧举刀格挡,奈何张鼐这一招劈空斩是他千锤百炼的看家本领,从来没有人能挡住这一刀的。 只听铛的一声,建奴牛录手中的铁刀被张鼐的钢刀削断,钢刀劲力未消,继续向前运走,狠狠地劈中了那建奴牛录的右肩。只见那建奴牛录的身体从右肩开始,直到左肋,几乎全部被斩断,眼看活不了了。若不是那建奴手里的那柄刀挡了一下,这个牛录定然被张鼐一刀两段。 张鼐当了营官之后,也把这招传授给了自己麾下的骑兵,这时,这些骑兵们也纷纷效法,虽然学不了十成,但是威力也相当惊人了。训练有素的明军骑兵一面散开队形将建奴骑兵围在核心,一面仗着自己有盔甲护身,冲上前去与建奴骑兵肉搏。这队建奴骑兵都是轻骑,又被明军断了逃路,只能硬着头皮与明军骑兵肉搏。 明军骑兵连撞带砍,将这队建奴轻骑轻松歼灭,虽有又沿着明军阵线来回冲杀,将一些离明军阵线较近的建奴骑兵或歼灭或驱赶,建奴轻骑损失惨重。 这时,镇江堡里的建奴出动了,他们从北面死死地顶住明军的攻势。宋友亮无奈只能下令在黄泥甸一带扎营,潮湿的草甸地带蚊虫水蛭让奋战了一天的明军士兵们苦不堪言。 “痛快~~痛快啊!”鳌拜一手拍着一门12磅的寇菲林大炮,一面笑道:“这一仗咱们打掉了南蛮子的火器营,看他们还怎么耍威风!” 索尼笑了笑,随后感慨道:“一战折我四千精骑,只得来这些无用的大炮,不知道算不算胜仗?” 鳌拜不爱听这话,说道:“怎么不是胜仗?我们的八旗健儿多得是,可南蛮子没了火炮就难以抵挡我们的八旗铁骑了,怎么不是胜仗呢?” 豪格也认同鳌拜的话,他说道:“不错,以朕看,明天一战就可以全歼宋南蛮子了~” 索尼微微点头,“经过了今天的一战,南蛮子没了大火器,而且还扎营在潮湿、多虫的黄泥甸一带,光是那里的蚊子就够他们受的,明天南蛮子势必士气低落,可以一鼓而下也不是不可能~~” 鳌拜最受不了索尼这种强调,他嚷道:“什么不是不可能,那就是~~明天我打头阵,保管提着宋南蛮子的人头来见陛下~” 豪格大笑道:“不亏是满洲第一巴图鲁~” 塞本特这是插嘴道:“不过,就算南蛮子的火铳也一样厉害,而且还有那一丈多长的长矛,密密麻麻,很是讨厌~” 索尼笑道:“这到不妨,我早就命人连夜赶制了比南蛮子还长的长矛,还做了两千面盾牌,明日让兵士们拿着这长矛大盾冲杀,只要破了南蛮子的第一道阵线,南蛮子就完了~” 大明崇祯十五年六月二十九日,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天刚蒙蒙亮,宋友亮已经出现在军营里巡营了,他和普通士兵一起,排着队在伙夫那里领取了一块麦饼,一块肉和一碗白粥。然后和许多普通士兵一起,坐在堆放火药和兵器的木箱上边吃边聊。 “你是哪年入的行伍?”宋友亮问一个士兵。 “崇祯十三年~~”那士兵自豪地说道:“俺还跟着军门经过沈阳城呢~” “那也算得上老兵了~~”宋友亮笑道:“那么~哪年你有没有睡上几个建奴娘们~~” 那士兵没想到堂堂军门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手足无措,扭捏起来,倒是他身边一个同伴豪爽,笑道:“这小子就好装,那年俺抓了一个建奴娘们儿,扒光了扔给他,他饿虎扑食一样就扑了过去,还在这扭扭捏捏起来了~~” 哈哈哈~~~~众人大笑。 宋友亮也笑了,他问那个豪爽的士兵道:“看来你是没少睡建奴女人~” 那士兵自豪地说道:“那是,回军门的话,俺叫赵三炮,那年俺睡了三个建奴女人,都是建奴官的人的老婆。” “你们呢~~”宋友亮又笑问其他士兵。 士兵们也各个自豪地汇报了自己的战绩战果。 宋友亮忽然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你们都是参加过屠沈阳的老兵,那么就应该知道,对面的建奴这回是来找咱们报仇来了~” 众士兵先是一愣,随即释然,那个赵三炮满不在乎地说道:“自打当兵吃粮那天起,俺就没怕过。报仇咋了?俺赵三炮敢睡他娘,就敢当他爹~” “就是~~大不了碗口大一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宋友亮笑了,“这话你也就在这说说~” 赵三炮急了,说道:“军门大人,您以为我赵三炮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吗?莫说这里,就是上了大校场,哪怕是对着建奴的面儿,我赵三炮也敢这么说~” “好~那就给你这个机会~~~”宋友亮猛地起身,喊道:“校场聚兵~!” 在临时搭建的阅兵台上,宋友亮手按雁翎刀,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朗声道:“你们中有多少人是随我入过沈阳和辽阳的?” “我~” “小的去过~” “小的也是~” “好~很好~”宋友亮继续大声道:“你们都是勇敢的壮士。那我问你们,在沈阳和辽阳之时,我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把玩建奴女人,过不过瘾?痛不痛快?” “痛快!” “过瘾!”士兵们笑着齐声喊道。 宋友亮大笑道:“那时咱们过瘾了,痛快了,现在建奴来找咱们报仇来了~” 此言一出,台下顿时鸦雀无声起来。 宋友亮冷哼一声,骂道:“怎么了?怕了?你们睡建奴女人的时候怎么不怕?”说罢,宋友亮把目光瞄准了赵三炮。 赵三炮跳了出来,大声叫道:“怕他个鸟~俺敢睡他娘,就敢当他爹。这熊儿子敢来找他老子的晦气,老子就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对~怕个鸟~儿子打老子,没王法了!” “就是就是~~咱们脱了裤子睡建奴女人是好汉,穿上裤子杀建奴男人也是好汉!” 在赵三炮一伙人的带动下,士兵们也各个意气风发,纷纷表示要教教建奴怎么做人。 宋友亮高高举起双手,喊道:“各位兄弟~~自打我们来了辽东,一路上烧了建奴的房,吃了建奴的粮,睡了建奴的婆娘,杀了建奴的爹娘,已经和建奴结下了八辈子不解的死仇。”宋友亮顿了顿,只见士兵们各个情绪高涨,胸口剧烈起伏着。 “兄弟们,你们要活还是要死?”宋友亮大声吼叫道。 “要活~要活~要活~~”士兵们齐声振臂高呼。 “要活?好~~都是壮士~~”宋友亮又吼道:“那要怎么办?” “杀建奴~~杀建奴~~~杀建奴~~~” ===【186】黄泥甸之战=== 【186】 黄泥甸之战 就在宋友亮誓师的时候,建奴对明军的策略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这一天一早,索尼便早早来到豪格的帐前请求召见,豪格因为昨晚的庆功宴喝了不少酒,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他笑着问索尼道:“索尼啊,这么早来求见,难道有什么大事?” 索尼惴惴不安道:“臣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海东青深陷泥潭不能自拔,被一只野狼吃掉。臣深感不安~” “哦?”豪格认真起来,一来是由于古人迷信,二来海东青在建奴文化习俗中极具象征意义,豪格赶紧说道:“爱卿,我这就着急群臣商议。” 当鳌拜伸着懒腰听完索尼的梦之后,鳌拜笑道:“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但是沙场之上的胜负,哪能用一个梦来决定呢?” 索尼说道:“宋南蛮子诡计多端,且之前几番交战,我们也损失了五六千人马,根本不能算胜仗啊!” 鳌拜不屑道:“咱们杀得宋南蛮子把他吃饭的家伙都仍了不要,还不是胜仗么?” 豪格见二人争执,便想了想说道:“这样吧,索尼那日的火烧野草之计甚妙。今日我们不妨在故伎重演。” “故伎重演?”鳌拜说道:“可南蛮子营寨边上是便是沼泽,哪里烧的起来?” 豪格笑道:“不是要烧他们,而是要渴死他们。” “渴死?”鳌拜不解道:“又不是沙漠草原,怎么渴得死?” 豪格说道:“现在天气炎热,南蛮子穿的那么厚的甲胄,走几步路便是汗流浃背,很容易口干舌燥。我们就在他们营寨周围烧野草,烟熏火燎之下,南蛮子会愈加觉得要喝水。”豪格指着明军阵地说道:“此去鸭绿江边还有很长一段路。如果南蛮子出营找水喝,那正好被我们的八旗健儿当靶子。如果他们找沼泽草甸里的水喝~~哼哼~~”豪格冷笑道:“哪里的水是能喝得的吗?” “好吧~”鳌拜认可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于是,建奴开始在明军营地周围放火,由于东南角的野草已经在昨天烧掉了,所以建奴只能在西南角点火。这时,忽然吹起了强劲的东南风,这把野火没有烧到明军,反倒是把点火的建奴赶得四处逃窜。 明军士兵见状哈哈大笑。 鳌拜恼怒道:“索尼出的什么馊主意~~按照我的办法,直接冲杀过去就是。” 这时,鳌拜身边一个亲兵低声道:“主子,奴才有句话不知道当不当讲~” 鳌拜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说道:“要说便说,别似索尼般拐弯抹角。” 那亲兵道:“小的以前曾镇守镇江堡,知道这片黄泥甸要硬闯,肯定是不利于大军来往的,但是有几条小道却可以通往里面。但是~~” 鳌拜大喜,如黑夜中看到曙光,“但是什么?” “但是那么做不是有违陛下的军令吗?”那亲兵犹豫地说道。 鳌拜嗨了一声,“此乃我大清生死之战,只要能打胜仗,你害怕陛下事后论我们的罪?快快前面带路,如果就此破了南蛮子大军,记你的头功!” “喳~”那亲兵赶紧一勒马头,喊道:“主子请随我来~~” 须臾,鳌拜便在亲兵的率领下来到了黄泥甸的西北角,那亲兵跳下马,挥刀在草丛芦苇中一番劈砍,果然,一条烂泥小径出现在鳌拜面前。鳌拜也跳下马,来到小径前,用手抓了一把泥土,干燥而松软,而且上面也没有脚印,应该是许久都没有人走过了。 “难保南蛮子在里面设下伏兵~”鳌拜对身后的士兵说道:“你们统统下马~随我步行杀进去。”又对几个传令的斥候说道:“如果看见我放响箭,就立刻回去搬大军前来~” “喳~~” 鳌拜在亲兵的带领下慢慢地深入草甸,为了不打草惊蛇,鳌拜下令不许劈砍芦苇杂草来开路,以至于许多建奴兵的脸被芦苇和长草割破。 忽然,鳌拜听见有水流注入的声响,他赶紧伏下身子,同时向后摆了摆手,身后的亲兵也赶紧趴下。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周围安静地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鳌拜透过斑驳的杂草,只见一个明军士兵正在一个水泡便撒尿,里他不远的地方,是几个斥候模样的明军。 鳌拜朝身后伸了伸手,几个背着弓箭的建奴兵便小心翼翼地爬了过来。 鳌拜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那几个明军,建奴兵会意,立刻慢慢地半跪起身,弯弓搭箭向那几个明军射去。 嗖~嗖~嗖 几支羽箭呼啸而出,三个开小差的明军应声而倒,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 “主子您看~”那带路亲兵向远处指去,“可以看见南蛮子的帅旗了~” 鳌拜顺着那亲兵的手指望去,果然可以隐约看见一面大旗。 这时,忽然有一队明军似乎是听到了响动,他们一面叫着几个人的名字,一面用刀剑劈砍芦苇和杂草。 “就是现在了~~”鳌拜猛地起身,大吼一声:“速促那~娃~”鳌拜身边的亲兵也纷纷一跃而起,高喊着“速促那!娃~”杀向明军。 鳌拜毫不费力地就驱散了这股明军,于是他命亲兵向空中放响箭,召集大部队到来。 正在高处观战的豪格和索尼忽然发现战场旗帜变动,大批兵马开始向西北角移动,“何人擅动?”豪格怒道:“查~”。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有人汇报,说是鳌拜发现了一条小道可以迂回南蛮子的营地,而且偷袭已经得手,所以用响箭召唤大队人马。 “哦?”原本怒气冲冲的豪格听说偷袭已经得手了,不由心花怒放,他高高地举起战刀,喊道:“大清勇士们,跟随满洲第一巴图鲁的脚步,速促那~哇!” 得到豪格首肯之后,建奴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冲向明军营地,驻守在黄泥甸正面的建奴嫌绕道西北角太费时间,会让自己抢不到功劳,于是便从黄泥甸正面直接强攻。 “等抓住了宋南蛮子了,朕要把他抽筋剥皮,方消心头之恨。”豪格得意地大笑。 就在豪格自以为胜券在握时,战场形势却在悄悄发生变化。 鳌拜不费吹灰之力,就赶走了明军的先头部队,顺着小路,一口气杀到了明军营寨之前,这时鳌拜傻眼了,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一般的营寨,而是一座大木城。而由于地形得不到展开的后续部队,也你拥我挤,争先恐后的越过先头诸队,乱哄哄地抢道而行。整个建奴军毫无次序可言,裹成一团奔向了地狱。 轰轰轰~~~几个踩进水塘的建奴兵触发早就埋好的水底龙王炮,气浪、冲击波和漫天飞舞的弹片将建奴炸得血肉模糊。 “不要怕~”鳌拜吼叫道:“冲过这道土坯墙,就是南蛮子的中军大帐了~~立头功的人,钱财随便拿,女人随便选。” 在钱财和女人的刺激下,建奴兵象打了公鸡血一样兴奋,不断地涌向明军壁垒。 呯~~呯呯 明军的壁垒上满布射击孔,许多黑洞洞的枪口从设计孔伸出来,向外喷吐着火舌。壁垒上方也出现了许多手拿连弩的明军士兵,不断地将短小而威力十足的弩箭倾泻到建奴的头上。 有的建奴侥幸到了壁垒下的设计死角,却被孔洞中刺出的长矛刺了个透心凉。 建奴兵顿时乱作一团,被明军强大的火力打得人仰马翻。可怜鳌拜的先头部队,为了加快前进速度,早就把专门用来对付明军长矛和火器的盾牌丢在了路上,而为了追击明军的步兵,手持长枪的步兵们走在了最前面,而把弓弩手挤在了身后。近两米长的长枪此时显得非常累赘,冲在最前面的士兵们成了明军的活动靶。 在明军的箭雨和弹丸之中,鳌拜试图重整队列。可是,在立功心切的后续部队的推搡之下,这个根本不可能做到。首先是马上的军官接连被击落下马,紧接着是三三两两赶到的弓弩手遭了秧。他们的手里还拿着准备上弦的羽箭,却在连敌人都没看到的情况下就去见了阎王。尸体在道路上越积越多,很快就成了一座小山。但是,一想到擅自撤退的可怕下场的建奴士兵们,在这大屠杀的现场是宁死不退,与其死在督战队手里,还不如战死沙场,于是抱着这种念头冲锋的建奴兵很快就接连毙命,尸横当场了。 此时,有些士兵们为了避开这个混乱的场面,向左右前进,冲进了两侧的草甸沼泽里。而后续的部队也如法炮制,跟着踏进了这块泥沼。谁知,这块泥潭深及胸腹,人掉进去以后根本就别想行动,只能等死。无数人就丧身在这大块的泥团之中。可是他们的尸体,立刻就被当成了踏脚垫,任由后面的部队踩踏。 更要命的是,还有更多的建奴部队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继续卯足了劲儿地往里冲。 鳌拜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于是他只能大叫:“南蛮子的火器营都被我们烧了,他们的火铳很快就哑巴了,大清的巴图鲁们,速促那~~哇~~” ===【187】兵围赫图阿拉=== 【187】 兵围赫图阿拉 且说从小路偷袭的建奴被火枪打的尸横遍野,从正面强攻的建奴倒是没遇到什么抵抗。他们趟着齐膝深的水塘向前行进。 忽然,一个年轻的建奴用力嗅了几口,问身边一个年长的建奴道:“老哥,你闻闻这啥味儿啊?” 年老的建奴也嗅了嗅,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由一惊,原来自己脚边的水都是黑乎乎的,那异味正是黑水泛出来的味道。 这时,一个牛录额真打扮的人正好从他们身边经过,看他们愣神,便笑道:“水黑有啥好看的,这么多躺着水走,把甸地的污泥都踢起来了,水自然黑臭了~~”说罢他在两人的后背用力推了一把,“快走吧,晚了抢不到功劳了~” 于是一老一少两个建奴不再犹豫,一提刀就往前冲,谁知没走出几步,忽然听见呼呼几声,便看到无数火把漫天飞舞过来。那火把落入水中,非但没有熄灭,反倒将那些黑水点燃,只一眨眼的功夫,整个草甸芦苇荡就陷入了一片火海。 无数葬身火海的建奴至死都不明白,难道南蛮子会什么妖术,居然在水上放火? 因为东南风大盛,芦苇荡的火势片刻功夫就蔓延到了整个黄泥甸,站在上风处的宋友亮虽然闻不到尸体烧焦的问道,但是可以看到芦苇荡里有许多火人在手舞足蹈。 宋友亮得意地问周围诸将,“诸位,这把大火比诸葛亮的火烧藤甲兵如何?” 李信颧骨抽动了一下,这批点火的硫磺油是他从陕西买来的,没想到如此猛烈,李信说道:“只是没想到其性如此猛烈~” 所谓硫磺油就是石油,明代名医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有一则记载,《本草纲目》还有单独成立的一篇,就是晶石类,类似于我们的矿物。堪称十六世纪中国矿物知识的大全,最早引起西方学者关注的,正是《本草纲目》的晶石类。其中有关于石油的珍贵的描述。我们不能想象今天的生活如果没有石油,我们会怎么办?明朝正德年间,1506年到1521年之间,中国的官方开始由官方主导开采石油。可是大家知道西方发现石油,并且大规模开采是在什么时候吗?1859年。而中国在宋代时候就知道有石油,到明朝开始官方开采,而西方要到300多年以后,才开始去大规模利用石油。李时珍记载,“国朝正德末年,嘉州开盐井,偶得油水,可以照夜,其光加倍,沃之以水则焰弥甚,溥之以灰则灭。作雄黄气,土人呼为雄黄油,亦曰硫磺油。近复数井,官司主之。此亦石油,但出于井尔。”所以我们看到李时珍的知识是多么的广博,他注意到嘉州这个地方因为打井,不知道怎么就打到石油了,石油就出来了,李时珍注意到,石油如果着火的话,人们去泼水是不能灭火的。必须用灰泼上去火才能灭,如果用水浇的话,会越烧越烈?这个就是在《本草纲目》里面有记载的。 李时珍是名医将石油记入《本草纲目》自然是出于它的药用价值,《本草纲目》曾经记载,石油可以“主治小儿惊风, 可与他药混合作丸散,涂疮癣虫癞,治铁箭人肉。” 黄泥甸一把火,把豪格的春秋大梦彻底烧为灰烬。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之后,明军发起大规模反击。直到此时,豪格才知道自己的三万兵马已经有一多半报销在了黄泥甸的污泥水之中。 如梦初醒的豪格大叫一声:“鳌拜误我~~”随即与索尼带着亲兵向赫图阿拉方向退却。 由于丢弃了火炮,明军全军上下轻装上阵,从黄泥甸里爬出来的明军以张鼐的骑兵为先导,一路穷追猛打。沿途的汉人百姓得知建奴打了大败仗,于是自发组织起来。有的为明军准备热腾腾的饭食,有的为明军运送物资,有的为明军指路,有的就直接拿起兵器专门袭击落单的建奴逃兵。 等豪格狼狈地回到赫图阿拉,才发现自己身边只有不到六千人的残兵败将了。 索尼这时出主意道:“郑亲王还在蒙古,我们不如带上人马去蒙古投靠郑亲王。陛下不是去了察哈尔女为福晋吗?说不定还能联合额哲等察哈尔旧部东山再起。 豪格苦笑,“察哈尔为我大清所灭,如今我大清自己都自顾不暇,察哈尔蒙古不落井下石已经偷笑了。爱卿怎么会说出这样荒唐可笑的话呢?” 索尼一时也乱了方寸,这时,谭泰插口道:“我们还有一样南蛮子没有的兵器~” “什么兵器?”豪格忙问。 谭泰说道:“据我所知,宋南蛮子的兵马都是山东人,虽然在南朝算来也是北方,但是比起我们关外依旧是南方。所以我们有的兵器就是关外的严冬~~只要我们能拖到冬天,倒是滴水成冰~~宋南蛮子的兵马是夏天出发的一定没有什么过冬的衣服。如果他们不退兵,咱们就在白山黑水、深山老林里和他绕圈子。拖也拖死他~” 豪格点了点头,“这到是个可行的办法~~可是如今我们兵马不足六千,时间离入冬却还有三四个月,万一南蛮子攻城~~” 谭泰无奈地点了点头,“是~我们必须放弃兴京~~退入黑龙江虎尔哈部那里!” 冷僧机反对,他说道:“大清的皇帝怎么可以避难去那种蛮荒之地呢?” “不是避难~是北狩~”谭泰解释道。 “你把我们陛下当成是宋徽宗吗?”冷僧机说道。 “冷僧机,你什么意思?”谭泰怒道:“这是关乎大清生死攸关的大事~你能不能不要和我抬杠?” 冷僧机正要反唇相讥,忽然小卒来报,明军围城了。 “来的这么快?”豪格吓了一跳,手里紧握的佩刀也哐当一声落了地。 且说黄泥甸一战,收获颇丰,虽然明军前后损失加起来超过四千人,但是消灭了两万多建奴,而且鳌拜叔侄也死于乱枪之下。尸首被踩得稀烂,还是靠被俘虏的建奴兵辨认衣冠才认出那是鳌拜和塞本特。 宋友亮看着鳌拜血肉模糊的尸体,十分有成就感,宋友亮远远望了眼赫图阿拉,随即高高地扬起马鞭,“围城~~” 随着宋友亮一声令下,明军的工夫和前来帮忙的百姓便开始围绕赫图阿拉开挖壕沟,壕沟宽三丈,深两丈。在壕沟的底部还有竹签、木刺。本来挖壕沟围困是建奴的惯用伎俩,现在建奴自己反被围困。 等到了第二天,第一条巨大的壕沟开挖完成,建奴突围的希望愈加渺茫。兵法上说要围困敌军,需要十倍的兵力。现在每一条这样的壕沟可以抵消三成的兵力,宋友亮一共挖了两条这样的巨型壕沟,还壕沟后面修建了夯土墙和木头高台,高台上布置了明军的火枪兵。另外还引来附近河流里的河水灌入壕沟之中,将豪格以及最后的六千八旗牢牢地围困在赫图阿拉。 修建防线并不是一番风顺的,期间,建奴有几次尝试突围,但是似乎意志不坚决,出动的人马只有千余,根本无法突破明军还不算坚固的防线。为了防止有人来支援赫图阿拉,宋友亮在现有的基础上由下令沿着明军阵营的外围修建一道围墙,这样一来,明军就处在两道夹墙之间,既可以保护自己,又不耽误围城。 这项不小的攻城耗费明军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形势又发生了变化。七月二十九日,斥候来报,说西南方有大批建奴兵马出现,人数近两万人。 “怎么可能?建奴怎么可能还能组织起这样的大军?”宋友亮怀疑斥候是不是看错了。 斥候拍着胸脯说道:“小人不敢胡说,这支大军不光是建奴,还有很多蒙古人!” “难道是多尔衮回来了?”宋友亮吃惊不小,如果多尔衮这时候领着建奴和蒙古联军来攻,那自己就危险了。 斥候答道:“经过小人的打探,应该是建奴正蓝旗济尔哈朗的兵马。” “济尔哈朗?他真的请到救兵了?”宋友亮摸着下巴盘算道:“传令,各营坚守阵地,如果建奴来攻,击退便是,不要出战。” “得令~” 听说建奴援兵到来,明军诸将意见有了分歧,吴廷宾、张光主张撤兵,而李信则主张加紧攻城,而田见秀、顾君恩则主张继续围城。 吴廷宾、张光认为,赫图阿拉虽然不是什么大城,但是建立在横岗之上,易守难攻。如今又有援兵在外,继续围困不是什么好办法。 李信则认为济尔哈朗带来的援兵都是骑兵居多,唯有夺取赫图阿拉才能借助地形优势与之对抗。 顾君恩则认为赫图阿拉易守难攻,在失去火炮优势的情况下,加紧攻城只能是伤亡惨重。应该继续围困,消磨城内人的士气,逼他们投降。 宋友亮听完所有意见,布置可否,大帐内沉寂了好一会,宋友亮才幽幽道:“不打,不围,不撤~~” 众人不解,问道:“军门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要让济尔哈朗进城与豪格汇合~”宋友亮笑道:“胜败在此一举,传我将令,将西北角那一段围墙拆毁~~记住要在一天之内拆毁,然后在第二天一早重建~~~” ===【188】蒙古援军=== 【188】 蒙古援军 对于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说,战争是甜蜜的。吴克善就是这样的人,他没有参与过什么像样的战争,尽管吴克善的一身戎装有模有样。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高头大马,镶金的马鞍、马镫和马笼头。一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盔甲,刀柄上镶嵌四色宝石的马刀。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济尔哈朗的一番话。济尔哈朗奉命去蒙古游说,第一个到达的部落就是科尔沁。济尔哈朗把大清的新气象和豪格的英明神武天花乱坠地一番吹嘘后,再加上布木布泰的父亲宰桑-布和的劝说,一心与大清为友的土谢图汗奥巴便派出了吴克善率领的两万精骑来建州助阵。 哪知道蒙古骑兵刚过广顺关,就遇到从赫图阿拉一带逃难来的建奴百姓,从他们嘴里知道了豪格兵败,明军兵围赫图阿拉的消息。 逃难的建奴百姓说皇帝派出了全国的兵马,但是从赫图阿拉出发的八旗军十个回来的不到足三个。而原先逆来顺受的汉人阿哈现在全都起来造反了,看见建奴就杀,他们是在没办法,只能抄蒙古方向逃难。 济尔哈朗倒吸一口冷气,既然是全国的兵力,那就是包括了自己的镶蓝旗。而吴克善却十分兴奋,因为他从小就崇拜伟大的成吉思汗,梦想有一天自己能象成吉思汗一样,弯弓射雕。 “郑亲王,有我们蒙古铁骑在这里~~保叫南蛮子片甲不留!”吴克善自信地笑道,同时拍了拍腰间的佩刀。 济尔哈朗苦笑一声,说道:“卓礼克图亲王,这个宋南蛮子诡计多端,而且他登州镇的兵马火器十分精良,不可轻敌!” 吴克善大笑道:“火器有什么用?当年成吉思汗~~”吴克善本来想说当年成吉思汗没有火器不也打败了金国和宋国,但是想到金国和大清关系,吴克善就把话咽了回去,改口道:“俺答汗以前没有火器,也不照样把有许多厉害火器的明军打得一败涂地,连皇帝都被俘虏了?” 济尔哈朗笑道:“此一时彼一时,而且宋南蛮子的火器与以往明军的不同,总之我们不可轻敌。” 吴克善依旧是满不在乎,于是二人率领蒙古大军继续向赫图阿拉前进。 等到了赫图阿拉的西北角三十里的地方下寨后,济尔哈朗带着几个蒙古射雕手前往赫图阿拉打探消息。 “嚯~~~才一个多月不见,兴京就扩建了这么多?”济尔哈朗远远望见赫图阿拉周围多出来一圈城墙,“嗯?不对!”济尔哈朗走近了才发现那些壁垒上飘扬的是明军的旗帜。 “难道兴京已经被攻陷了?”济尔哈朗心里砰砰乱跳。 于是,济尔哈朗爬上兴京附近的灶突山观察,好不容易才发现在大片大片的旌旗之中发现了建奴的军旗。 “还好~还好~”济尔哈朗悬到喉咙口的心又回到了自己的胸口,“嗯?”济尔哈朗的目光忽然被赫图阿拉西南角的一处地方吸引了。那是一处山岗、河流交错的地方,地势险要而复杂。在那里,明军的包围网似乎还没有完成,有许多民夫模样的人证奋力地搬运沙包、石块和原木。 济尔哈朗笑道:“兴京的地形南蛮子哪里有我熟悉?”笑罢济尔哈朗信心满满地返回营地去了。 回营之后,济尔哈朗对吴克善说道:“兴京西南角有一处地方,地势险要,无法修筑壁垒,所以只要我们从哪里突入,就可以与城内的皇帝陛下汇合,甚至是里应外合,歼灭南蛮子。” 吴克善不屑道:“何必用这种计谋呢?南蛮子的壁垒不必我的古列延更加高大牢固,我的蒙古勇士完全可以一鼓而下。” “卓礼克图亲王~”济尔哈朗正色道:“本王有必要重新提醒亲王一次,南蛮子的火炮十分厉害!” “嗯~~~”吴克善强压怒气,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蒙古斥候来报,说是有人在附近发现了应该是明军丢弃的火炮。 “确认是南蛮子丢弃的火炮吗?”吴克善兴奋地问道:“有多少?” 斥候答道:“大炮三四十,小炮上百~~” “郑亲王,你听到了?南蛮子丢弃了那么多火炮~~他们军中现在肯定没有火炮了!”吴克善得意地扬了扬头。 济尔哈朗不放心,亲自去发现火炮的地方查看,果然发现了许多刻有“登州造”字样的火炮,数量非常可观。不过,点炮索眼都被钉死,无法再用了。“南蛮子围城多日,已经是强弩之末,说不定真能一鼓而下?”济尔哈朗喃喃道。 “阿拉喺(杀~)~~”这天清晨,蒙古人象涨潮的海水一样涌到明军的防线前面,突然间无数的号角吹响,蒙古骑兵们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狂飙一般冲了上来。 冲在近前的蒙古人立刻为陷阱和壕沟所阻,壕沟一共有两道,每一道都深两米半,宽五米,两道壕沟相距约十米,之间放置由削尖的木桩做成的鹿砦;紧贴着第二道堑壕是高四米的寨墙,墙后每隔一百米就建有一座箭楼。明军还在壕沟外面挖了不少陷阱,里面插满尖利的树桩,阱口用杂草树枝掩盖。 由于进攻的太过匆忙,蒙古人根本无法接近明军的营寨,只能匆匆撤退。到了中午,蒙古人发动第二次进攻。这次,他们带来了大量树枝,填进堑壕里。用这个办法蒙古人越过了两道壕沟,直达明军的寨墙之下。不过在这里蒙古人人再次受阻,明军的寨墙上插满了尖利的树桩,无法攀援而上。而蒙古则为这第二次失败的进攻付出一千多人的伤亡。 “狡猾的南蛮子!”吴克善这才开始重视济尔哈朗的忠告。虽然明军失去了火炮,但是火枪和连弩依旧给蒙古人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济尔哈朗眼见强攻无效,于是再次建议从西南角的明军包围圈薄弱处下手。 当天夜里,吴克善派最精锐的一支部队在夜幕的掩护下迂回到明军营垒的西南角。第二天正午,这支奇兵突然攻击明军防线上最薄弱的一段,与此同时,蒙古援军主力从四面发起总攻。 轰~~~一声天崩地裂般的闷响在明军营寨的西南角炸响。 济尔哈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火药,硬是在明军最薄弱的环节上炸开了一道缺口。缺口处的碎石烂泥向壁垒两侧撒落下来,形成了中间隆起、高约两米的一道缓坡,坑坑洼洼的断垣残壁虽然可以阻挡战马的冲刺,却再无法阻挡步兵的攀爬了,围困赫图阿拉的壁垒在建奴面前终于成了坦途。 “阿拉希~~”没等烟尘散尽,科尔沁的三千精锐就在济尔哈朗的率领下向着缺口冲杀过来,只见无数的蒙古人汇聚成一波土黄色的巨浪,向着缺口席卷而来。 “放箭~~” “放枪~~”缺口两侧的明军军官们吼叫着指挥明军封堵缺口。 “报军门~”一个小卒向宋友亮汇报战况,“建奴军已经突入西南角的缺口~~” “好~”宋友亮一甩手,将红色天鹅绒的披风抖开,“让他们去~” “成了~~”就在济尔哈朗越过壁垒的那一刻,他已经可以望见赫图阿拉城头的大清军旗了,不过眼前的一幕很快就给了济尔哈朗狠狠地一棒。原来通过缺口,之后是一条一次只能容得四个人通过的甬道。两面的壁垒高达两米多,明军士兵站在壁垒上,居高临下用火器和连弩狙击蒙古人。 这时的济尔哈朗是叫苦不迭,济尔哈朗想回头,却发现身后的蒙古士兵源源不断地涌入缺口,根本无法回头,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前猛冲。 等放过了济尔哈朗,明军立刻用大量的石块、沙包封堵缺口,在吴克善到来之前,就把两米多高的斜坡一下子垫高到了三米,而且坡度极高。莫说骑马,就是徒步也很难往上爬。 “阿拉希~阿拉希~~”吴克善用蒙古语大叫,挥舞着雪亮的马刀,随着滚滚人流冲向那条甬道,这时他一身贵族打扮的样子,立刻引来了明军狙击手的目光。 明军狙击手举起火枪,通过差不多和枪身一样长的瞄准镜瞄准了吴克善的面门,扣下了扳机~ “住手~~”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明军小旗一把托起狙击手的火枪,嘭的一声,子弹击穿了箭楼的顶棚。 “军门有令~这个蒙古大酋要留活口~!” 攻坚不是蒙古骑兵的强项,吴克善的蒙古骑兵被明军的火枪和连弩攒射,无奈之下,吴克善只能悻悻而归,退到明军火枪射程之外。 “那面明人听了~~是英雄好汉的,就出来与我一决胜负!”吴克善用蒙古腔很重的汉语大声叫喊道。 “你是何人?~” “我乃卓礼克图亲王吴克善是也~!”吴克善骄傲地答道。 “没听说过~~” 吴克善似受了奇耻大辱一般,他盛怒之下,命令麾下的射雕手往明军营寨里射箭,但是由于离得远,根本是隔靴搔痒。吴克善无奈,只能在附近扎营。 且说杀进城里的济尔哈朗终于见到了豪格,豪格面对这批援兵的到来却没有高兴地起来。因为他根本没想过会被围困在赫图阿拉,所以城里存粮不多,原本的三万百姓和六千八旗兵的口粮尚且不足,如今又来三千余蒙古人,这下可愁坏了负责分发粮食的拜音图。 ===【189】建奴想突围=== “臣济尔哈朗救驾来迟,请陛下降罪~”济尔哈朗可不知道赫图阿拉里存粮不多“好好~”豪格却不能说不好,“郑亲王带来了多少蒙古援军?”豪格问道“两万~”济尔哈朗答道“两万?”拜音图失声叫道济尔哈朗以为是拜音图嫌少,不高兴地板起面孔说道:“两万蒙古铁骑,只要指挥得当,打败南蛮子足以!” 拜音图苦着脸说道:“郑亲王误会了,只是城内粮草最多够支撑到下个月~两万蒙古军~~” 济尔哈朗听了这话吃惊不小,连忙看向索尼,索尼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拜音图所言非虚!” “那么只有决死一战了!”济尔哈朗的神色无比坚定,“我济尔哈朗愿做先锋~” 索尼说道:“王爷不要轻言生死,陛下已经决定,先突围,而后进入山中与南蛮子周旋,只要冬天一到,滴水成冰的严寒,自会为我等击退南蛮子!” 济尔哈朗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们还可以去北面,争取林木中的百姓,还有蒙古科尔沁部,都可以为外援。” 豪格也说道:“既然郑亲王能杀入城中,一定是发现了南蛮子围城的薄弱环节,今日我们饱餐一顿,半夜时分,就从郑亲王来处突围!” 济尔哈朗说道:“陛下不要太过乐观,臣觉得,南蛮子是故意放臣得入围城的,要是原路突围~~” 豪格说道:“我们不是有两万蒙古兵马?让他们当先锋~!” 济尔哈朗笑了,说道:“我只带了三千精兵杀入城中,吴克善王爷率领的大军还在城外。” 索尼喜道:“那就最好了,我们在里面拼力厮杀,吴克善在外接应,一定能成功突围的。” “不错~”豪格自信满满地说道:“拜音图,把所有的粮食都分发下去,尤其要款待蒙古兵,今天半夜时分,我们一起杀出去~” “喳!” ◇◇◇◇◇◇◇◇本来,豪格以为到了夜间明军会有所松懈,但是宋友亮的军队有站墙子值夜班的规矩,就是到了深更半夜,壁垒上值更的士兵也是精神抖擞,一丝不苟。而且,明军在围城壕沟前面还设置了一些响铃,只要一碰,就会叮当作响。于是,原本偷偷摸摸的突围变成了硬碰硬的死磕这一战,建奴志在必得,而且建奴人人都明白,如果突围成功,那就海阔天空,如果失败,那就是死路一条,于是人人争先,各个奋勇。 “速促那~哇~”济尔哈朗率领蒙古兵作为先锋,一马当先地杀向那个他白天杀进围城的缺口现在,这个缺口虽然被堆高了,但是依旧没有建造什么坚固的攻势,只是堆砌着一些沙包而已“蒙古和大清的勇士们!”济尔哈朗挺直了魁梧的身躯,高举着马刀,连正眼也不瞧一下前方已经严阵以待的大明官军,回头转向身后正往断垣残壁上爬地蒙古精锐大声喊道,满脸虬须在猎猎风尘中怒张如针,炸雷般的声音响彻城头上下,“砍了这些南蛮子,来年我带你们去中原好好快活快活……” “阿拉希!” “速促那~哇!” 蒙古兵和建奴兵们一个个眼睛里都露出了贪婪和yin邪的光芒,他们当然知道所说的快活快活是什么意思,那意味着他们可以肆意抢动财宝,可以肆意xx妇女,他们几乎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女人和金钱永远都是最能勾起人们的利器,掳掠对于野蛮的建奴来说,更是家常便饭,对于这些野人生番来说,打了胜仗不抢劫,不xx女人,那根本就不叫胜仗,金钱和女人永远都是他们最向往的战利品。 所以,这些原本就是做困兽之斗的建奴变得愈加疯狂和不顾一切,他们手脚并用,往陡峭的缺口斜坡上爬去而那处缺口处的沙包后面和两侧,明军一千五百名火枪手已经严阵以待,每支火枪都上了刺刀,每个火枪手身边还摆放着五颗以上的掌心雷(手雷)。 “掌心雷准备~放~”总旗官一声令下,缺口正面的第一队火枪手熟练的点燃手雷引线,然后朝建奴、蒙古人群中扔去轰轰~~轰~掌心雷在建奴人群中爆炸,将建奴和蒙古兵炸得血肉横飞,等手边的手雷扔完之后,明军未伤一人,而缺口下方的斜坡上,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建奴和蒙古兵尸体所覆盖。但是建奴和蒙古兵依旧像打了公鸡血一样,叫喊着往上冲杀硝烟弥漫,震耳欲聋的枪声霎时响彻长空,舞刀往上冲杀的几十个建奴勇士和蒙古精兵几乎是同时歪倒在了瓦砾堆之上,其中至少二十多人直接被射中了要害。当场毙命,另外二十余人虽然没有射中要害,却也受了重伤,再无法动弹了。 冲在最前面的济尔哈朗是明军狙击手的重点照顾对象,至少有十个狙击手同时瞄准了济尔哈朗。一阵枪响后,至少三颗米涅子弹同时射中了他宽阔的胸膛,还有一颗铅弹更是直接射中了他的眉心,灼热的铅弹穿透了他地脑瓜子,再从他的后脑勺破体而出,同时带走了一大块头盖骨。 刚刚冲上断垣残壁的拜音图正好看到了这血淋淋的一幕,济尔哈朗的整个后脑勺已经完全被掀掉,里面的脑浆和着血水喷洒了拜音图满脸,有些腥热的脑浆还喷进了拜音图的嘴里,其情其状简直无法以言语来形容。拜音图也是久经沙场,死在他刀下的人数以百计,可以算得上是杀人如麻了,可骤然间看到这血淋淋地一幕也不由得一阵干呕。 后续地蒙古兵和建奴却并没有受到这一幕的影响,嚎叫着继续往前冲,因为缺口只有不到三丈宽,最多只能供二十人左右同时通过。所以蒙古兵和建奴只能一批批地通过缺口,源源不断地往里面冲杀,而这。简直就是送上门去给明军火枪手屠杀! “开火!” 明军总旗再次一声令下,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响,明军阵前再次腾起一团团的硝烟,跟着拜音图冲上缺口的蒙古兵和建奴也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拜音图的嘴角被一颗子弹击中,左边脸颊整个豁开,牙齿也掉了几颗。但是拜音图用左手拖住下巴,右手依旧举刀向前冲杀,他的英勇气概,使得建奴和蒙古兵们深受感染,冲杀地愈加猛烈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中,又一群建奴越过了缺口。挥舞着马刀冲杀下来。明军阵前再次腾起一团团硝烟,灼热的铅弹伴随着凄厉地尖啸呼啸而至。轻而易举地射穿了建奴身上的锁甲,热血激溅,惨叫连连。 刚刚还生龙活虎,杀气腾腾的建奴立刻就软绵绵地瘫倒在了断垣残壁上,变成了一具具毫无生气的尸体,受了伤还没有断气的建奴则躺在血泊中痛苦地哀嚎,他们拼命地攀着断垣残壁想爬回城外,可后续的建奴却像潮水般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把他们无情地踩在了脚下…… 走了狗屎运的拜音图奇迹般地第一个冲到了明军的工势前,就在他高举大刀,满心以为自己可以蹂躏一下脆弱的火枪手时,几个明军火枪手端起火枪猛地向他胸口和小腹刺来。 拜音图这才看清楚,明军火枪手的火枪上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噗噗~~锥形刺刀刺穿了拜音图的铠甲,穿透了拜音图的心脏和肺部,没等拜音图做垂死挣扎,明军火枪手用力向前一顶,拜音图哼都没哼一声,软绵绵的身体就从工势前滚落,随即被继续冲杀上来的建奴和蒙古兵踩在脚下凶猛如虎地建奴和蒙古兵依旧嚎叫着一队队地往上冲,却在火器营地密集射击下一片片地倒了下来,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缺口下方,围城内侧就已经堆满了建奴和蒙古人的尸体,至少两千五百多名建奴已经成了明军火器营的枪下亡魂。 浓冽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开始在空气里弥漫开来,明军中一些老兵感觉还还好些,可那些刚刚募集的新兵和最近自愿加入明军的当地汉人百姓却一个个全都趴在地上使劲地干呕起来,那种刺鼻的味道,还有那种惨烈的景象,没有几个战场新丁能做到镇定自若。 屠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屠杀! 一直以来都是被屠杀对象、被建奴象撵兔子一样撵的大明官军这次却成了屠夫,而以往都是屠夫的建奴却成了被屠杀的对象,由于济尔哈朗和拜音图相继阵亡,作为前锋的三千蒙古兵和两千建奴失去了有效的指挥,他们只能机械地执行一个命令——冲过缺口,杀进城去! 可怜的蒙古兵、建奴就那样前仆后继,争先恐后地撞到了明军火枪手的枪口上,已经做好了近身肉博准备的建奴甚至没带上弓箭,自然谈不上对明军造成什么杀伤,因为他们根本没机会冲到明军面前。 而作为后队的豪格和索尼等人也一时惊得目瞪口呆,居然愣在当场,不知所措呯呯~呯又一排密集的排枪过后,最后几个爬上缺口的建奴也纷纷倒在血泊中,侥幸没有中枪的几名建奴转身就逃,可没等他们跑下缺口下的瓦砾堆,十几支梭镖从壁垒上射了下来,顷刻间把他们扎成了刺猬。一群手拿梭镖的汉人百姓高举双手,在壁垒上大声欢呼至此,经过一个时辰的“恶战”,济尔哈朗、拜音图率领的蒙古和建奴精兵已经全军覆没。 最新全本:、、、、、、、、、、 ===【190】一曲鞑歌乱军心=== 围城之内杀得惊天动地,而围城之外却是另一番景象。吴克善率领蒙古骑兵在明军壁垒前列阵,但是始终没有发动攻击,而明军也是严阵以待,始终保持警惕。 吴克善听着明军壁垒后方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再看看壁垒上的明军,他们各个声色肃杀,没有一个人回头看身后战况如何,只是用目光死死地盯住面前的敌人吴克善被这种目光看得浑身发毛,他对身边的副将说道:“巴勒孟干,你看到了吗?” 巴勒孟干答道:“是的,王爷我看到了,汉人象大山一样毫不动摇,如果我们进攻,不会有好结果的。” 吴克善说道:“可是如果不救,跟随济尔哈朗王爷进城的三千蒙古勇士就有去无回了!” 巴勒孟干说道:“虽然不能把人命放在秤上比较,但是为了救三千人,就把另外一万多人的性命赔上,值得吗?” “三千人?城内还有大清皇帝呢?”吴克善说道“大清皇帝?”巴勒孟干轻蔑地说道:“那是建州人的皇帝,又不是我们蒙古人的成吉思汗?” 吴克善怒视巴勒孟干,说道:“这话什么意思?哦,对了,你是林丹汗的旧部,所以心还向着察哈尔么?” 巴勒孟干也毫不示弱地说道:“我的心永远向着蒙古,我现在是科尔沁土谢图汗的部下,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科尔沁部的利益,是为了伟大的奥巴汗。不象有些人,因为妹妹嫁了建州,就以为高所有蒙古人一等。要用蒙古人的血去讨好建州人~” “你说什么?”吴克善盛怒之下拔出了马刀,“你说什么?” 巴勒孟干也拔出了马刀,“作为奥巴大汗的将军,我不会让蒙古勇士无谓的牺牲,他们要死也要为了奥巴大汗而死,而不是见都没见过的什么大清皇帝。”说罢,巴勒孟干大声问道:“我说的对不对~~” 周围的蒙古兵都窃窃私语起来,其实巴勒孟干的话还是赢得了不少蒙古兵的心,只是慑于吴克善的权威,他们不敢说出来。巴勒孟干虽然没有得到强烈的回应,但是从士兵们的反应来看,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是得人心的。 吴克善大声道:“来人呐~~把巴勒孟干关起来~~” 叫声随虽响,却没有人动手“怎么?你们都想造反吗?”吴克善怒道巴勒孟干轻蔑地说道:“动手吧,别让我们的吴克善王爷难做!”几个蒙古兵这才上来,下了巴勒孟干的马刀,押着巴勒孟干回了营地“给我进攻~”吴克善马刀一指蒙古骑兵没有马上喊着“阿拉希~”往前冲锋,而是迟疑地看着吴克善“怎么?你们不想救被围困在城里的蒙古同伴吗?”吴克善大声叫道有了巴勒孟干那一番话在前面打底,蒙古兵们愈发觉得吴克善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在讨好建州的皇帝“冲啊~冲啊~~”吴克善诧异地看着蒙古士兵们,“为什么不冲?”吴克善扬起马鞭劈头盖脸地抽向一个蒙古兵,“冲~”那蒙古兵虽然不敢还手,但是眼睛里却饱含怒意吴克善一连抽打了三四个蒙古兵,可蒙古兵们还是裹足不前,吴克善无奈,只能下令撤兵回营就在那天夜里,蒙古兵们忽然听到了从明军壁垒那里传来阵阵歌声,蒙古兵们听得分明,那是蒙古语从那弦子的一端生出美妙的乐曲嗬,从你的内心里倾吐出温存细语嗬,想起了你的聪明智慧,啊,森吉德玛纵然提着黄金的水桶,何处寻觅。真叫人痛苦,森吉德玛。 生的比那东海的水还要清澈嗬,如果能在人世上获得再生,啊,森吉德玛但愿我们能在一起自由生活。啊,真叫人痛苦,森吉德玛。 生的比那碧海的水还要清秀嗬,想起了你的聪明才智。啊,森吉德玛就是从青春盼到衰老也毫不怨尤。啊,叫人痛苦,森吉德玛。 生的比那潺潺流水还要清秀嗬,想起了你的聪明灵巧。啊,森吉德玛今生不能相聚来世也要同欢。啊,真叫人痛苦,森吉德玛。 “是《森吉德玛》呀~”蒙古兵们纷纷三三两两聚集起来,有的人甚至跑到营寨前方去侧耳倾听《森吉德玛》是一首蒙古民歌,传说很早以前,有一位聪明美丽的蒙族姑娘,名叫森吉德玛,爱上了一位勤劳的青年。他们的爱情不幸受到阻挠,森吉德玛被迫嫁给财主家。青年日夜思念,常常远道而来,在她的屋旁留恋徘徊,但无法相见。有一天,他们终于冲破重重障碍相见了,但森吉德玛却不幸昏死。相传,《森吉德玛》一歌就是这个青年所编。他在回家途中边走边唱,把歌词写在道旁和旅店的墙壁上。失去心爱的人,他悲痛欲绝,最后跳崖自尽以身殉情。 许多蒙古士兵被歌声勾起了乡情,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不许听~~不许唱~~”几个吴克善亲信的蒙古军官挥舞马鞭,强行要驱散围在一起蒙古士兵“快回去睡觉~~”蒙古军官恶狠狠地用马鞭抽打蒙古士兵蒙古兵很不情愿的才回了营地里睡觉,但是当夜,许多蒙古士兵都失眠了,他们的脑海和耳边始终是巴勒孟干的那番话和《森吉德玛》的歌声《森吉德玛》唱了一夜,吴克善就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明军营寨的大门打开了,一百多个蒙古俘虏被明军释放,鱼贯而出吴克善带着黑眼圈,没有一句安慰,反倒是冷冷地问道:“昨夜是你们唱了一夜的《森吉德玛》?” 被放回来的蒙古兵坦然答道:“正是我等~” “混账东西~~”吴克善扬起马鞭又是一顿抽打,“乱我军心,该当何罪?来人呐~~推出去斩了!” 吴克善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营地里回荡,但是蒙古兵们各个都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吴克善“你们愣着干嘛?”吴克善咆哮着又抽了身边几个蒙古兵几鞭子“明人说得对,我们蒙古人的敌人不是明人,而是你这样为了讨好建奴,而不惜把我们往火坑里推的蒙奸~~”一个被放归的蒙古兵毫不畏惧地说道:“我们离开家乡,离开父母和妻儿,来到这里为建奴打仗,我们死了什么都没有,而你这样的蒙奸和建奴却荣华富贵。你们是和我们的血,嚼我们的骨头养肥的豺狗。” “混账东西~~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吴克善抽出马刀就要去劈那小兵那小兵眼疾手快,一把夺过吴克善的马刀,同时将吴克善掀翻在地“造反啦~~造反啦~~”吴克善的亲随纷纷抽出马刀要去救吴克善“抓住他们~”蒙古兵们一声喊,一拥而上将吴克善的亲信都抓了起来这时有人从牢房里放出了巴勒孟干“巴勒孟干~~你煽动兵变,该当何罪?”吴克善被压在地上,还气势汹汹“我煽动兵变?”巴勒孟干笑道:“我们都看见了,是你虐待士兵,要斩向归队的士卒,才激起兵变的。是你想用蒙古勇士的血来讨好你的建州亲家,你这个蒙奸~~” “对~是吴克善虐待我们~~” “没错~~汉人没杀我们,反倒是吴克善要杀我们~” “就是~~我们蒙古勇士为什么要为建州人去白白送死?” “吴克善就想着自己的富贵,不管我们的死活~” 挤压的怨气被释放了出来,吴克善现在可谓是墙倒众人推站在箭楼上的宋友亮等人正拿着望远镜眺望蒙古军营,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分明可以看见有一个高级军官模样的蒙古人被擒拿“军门,这招‘四面楚歌’果然奏效了。”李信用望远镜盯着蒙古军营,“军门真是再世韩信。” 顾君恩笑道:“李兄,窃以为这招不是四面楚歌,而是刘琨胡笳推匈奴的变通。” “刘琨胡笳退匈奴?”宋友亮只知道四面楚歌,却不知道刘琨胡笳退匈奴的典故,“君恩,这个典故我到没听说过。不如你为我分说一下?” 顾君恩微微低了下头,说道:“刘琨字越石,是中山魏昌人,中山靖王之后,生得相貌儒雅,神采奕奕,才华出众,少年时即有“俊朗”之美誉,以雄豪著称,和他哥哥刘舆(字庆孙)并称“洛中奕奕,庆孙、越石”。 刘琨历职太尉掾、著作郎、太学博士和尚书郎。光熙元年九月,刘琨出任并州刺史、加振威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在此两年前匈奴王刘渊趁八王之乱已在并州起兵建立“汉”政权,后改称“赵”,史称前赵。刘琨带领一千余人辗转离开首都洛阳,于元嘉元年春天到达晋阳。当时的晋阳经历战乱,已成一座空城。刘琨在左右强敌夹攻的环境下安抚流民,发展生产,加强防御,不到一年晋阳就恢复了生气,成了东晋在匈奴敌后的少数几个割据政权之一。此外,刘琨精通音律,创作的作品《胡笳五弄》,琴曲中融入胡笳音调,描写了塞外荒漠苍凉的景象,抒发了思乡和爱国之情。在刘琨防御北方时,曾经有一次前赵匈奴围攻晋阳,刘琨登城清啸,半夜又奏胡笳,匈奴人听到后思乡流泪,无心再战,撤兵而去,被传为千古佳话。 顾君恩望向宋友亮说道:“刘琨与当时立志驱除胡虏的祖逖乃是至交好友,二人一起闻鸡起舞,传为千古佳话。军门乃是当朝郡马,今日又以鞑子歌乱敌军心,此情此景,属下以为将军门比作刘琨更加贴切。” 最新全本:、、、、、、、、、、 ===【191】攻破赫图阿拉=== 【191】 攻破赫图阿拉 这时,蒙古军营地里忽然出来三个骑兵,他们手里举着大纛,用夹生的蒙古语喊道:“不要放铳~~我们是来议和的。” “放下兵器~~”城头的明军高声喊道。 蒙古骑士要腰间解下马刀和弓箭,张开双臂走到近前,“我们怀着诚意而来~!”蒙古骑士大声道:“我是蒙古军的副将巴勒孟干,现在蒙古大军归我指挥~!” 嘎嘎嘎~~明军的营寨大门缓缓打开,宋友亮骑着战马缓缓走出营门,朗声道:“我便是宋友亮,有什么话请直说~!” 巴勒孟干说道:“我们是蒙古人,只为蒙古大汗作战,只为蒙古大汗去死。所以我们现在打算离开这里~~希望你们不要追赶。当然,如果你们追赶,我保证你们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宋友亮笑道:“这是聪明人的做法。我们大明与蒙古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想法我们还曾经是朋友。请转告你们大汗,如果他愿意断绝与建奴的来往,大明将继续和蒙古开边市,互通有无。” 巴勒孟干微微欠身,抚胸行礼道:“我们是苍狼与白鹿的子孙,向来信守承诺。我会把你的话转告我们的奥巴大汗~” “另外~”宋友亮说道:“将来大明会在蒙古草原上封三王六台吉,名额有限~” 巴勒孟干再次抚胸行礼,随后便和随从返回营地,不到半个时辰,蒙古军就拔营离开了。 “看到没有?”刘体纯在一个建奴俘虏的后脑上狠狠地凿了一个暴栗,“蒙古人已经和大明结盟,不会救你们了。”说罢刘体纯一把将一个建奴俘虏从壁垒上踢了下去,“滚回去告诉你们的狗屁皇帝,洗干净脖子等宰吧!?” 那建奴俘虏却说道:“军爷,我不回去~兴京城里断粮几天了,在这里至少有粮食~” “去你娘的~”刘体纯在那建奴屁股上又踢了一脚,“你把这里当善堂啊?” 那建奴俘虏也还是不肯走,“军爷~求你了~~我给你做牛做马都成!” 刘体纯奸笑道“牛马就不用做了,你回去跟你们的人说,大明只冲着豪格那般贵酋去的,和普通的建州百姓无关,只要你们放下兵器,出来投降,大明可以饶你们不死!” “当真~你不就是活的好好的吗?”刘体纯笑道:“回去告诉你的亲戚朋友,放下武器出来投降,大明给你们每人一份口粮,然后爱干嘛干嘛去~” 那建奴满脸堆笑,说道:“多谢军爷,小的这就去~” “慢着~”刘体纯丢给那建奴一个银元,“这是我大明的银元,一两银子可以卖好多东西~” 那建奴接过银元,赶紧点头哈腰道:“多谢军爷,多谢军爷~” 刘体纯对身边人说道:“去~给那些建奴俘虏每人一块银元,把刚才说的话再给他们说一遍。“ “得令~” 过了一天,只见索尼在城头大笑道:“宋友亮小儿,你以为这样的攻心计能乱我军心?”索尼拿出一块脸盆大小的饼,从城头扔下来,“我兴京城内粮草充裕,就是再守一年两年都没有问题。哈哈哈~!” 索尼一挥手,只见被放回去的建奴兵嬉笑着脱下裤子,朝城下撒尿。 “可恶~混账~”刘体纯等人气得要命,请命要强攻赫图阿拉。 宋友亮见建奴撒尿,忽然灵机一动,说道:“索尼这个老建奴倒是给支招了~~咱们就来个水攻赫图阿拉!” 宋友亮问李信道:“李信,我们军中有多少水龙车?” “三十架!”李信答道。 “好~”宋友亮说道:“传我军令,把所有的水龙车都架起来,朝城中进水!我要水攻赫图阿拉!” 李信一愣,说道:“军门,古来水攻都是引河水灌淹城池,而赫图阿拉建在高岗之上,水往低处流,如何水攻?” 宋友亮笑道:“你没听我说吗?把水龙车架起来朝城中进水。天气这么炎热,如果城内到处是水,湿度这么大,就算建奴储存了一年的粮食也会很快发霉,变得无法食用。” 李信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如此水攻~属下明白了。但是三十架水龙车太少,属下这就组织工匠打造更多的水龙车。” 不过,明军军中的工夫虽多,却少有工匠,一番筛选之后,终于找出了几个工匠。 第一人是南方口音,他说道:“小人陈万福,老家在浙江,在我们老家,很少用水龙车,大家都用竹筒水枪救火。那竹筒水枪,是用一根粗大毛竹打通了,末端开一个铜钱大的小孔,另一端用一条木头活塞插在竹筒之中。救火之时,将水枪的小孔浸在水裏,活塞後拉,竹筒裏便吸满了水,再用力推动活塞,水枪裏的水就射出去了。比水龙车轻便的多了~” 宋友亮笑道:“南方有种竹子,可这里是关外,哪里来的主子?” 这时,另一个山东口音的工夫说道:“禀军门,小人薛大山,是个木匠,这事倒不难办。这关外到处是大树,只消先将大木材锯成两个半片,每一爿中间挖成半圆的形状,打磨光滑,然後将两个半爿合了起来,木材中间就是空心的一个圆洞了。两个半爿并凑之时,若要考究,就用榫头,如果是粗功夫,那么用大铁钉钉起来也成了。” “能射水吗?”宋友亮问道。 “要射得跟红夷大炮那么远是不行,但是射到城里是绰绰有余。”薛大山答道。 宋友亮点头道:“好,这事由你们二人为首,带上二百个心灵手巧的工夫连夜赶造。” 薛大山和陈万福先造了一枝大水枪示范,那水枪径长二尺,枪筒有一丈来长,活塞末端装了一条横木,六名士兵分站左右,握住横木一齐推拉。水枪吸入热水後,班副将一声令下,六名士兵出力推动活塞,热水从水枪中激射而出,直射到二百余步之外。 再说索尼在城头看到明军大量伐木,便想是明军要长期围城了。忽然索尼看到明军推了很多大炮模样的东西出来,顿时吓了一跳,明军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大炮?在仔细一看,原来都是些木头做的假货。 索尼松了一口气,忽然~~呲呲~~漫天的水柱铺天盖地而来,恰好头顶两股水柱淋下,登时将他全身泼湿。他双脚乱跳,大声咒骂。 明军只管往城里不断地射水,到也不攻城。一开始建奴还严阵以待,后来见明军只是射水,却不攻城,到也慢慢松懈了。 如此这般,明军一连往赫图阿拉城里射了五天五夜的水,就算是处在高岗上的赫图阿拉城内也开始有了积水。天气越来越热,潮湿的环境滋生了大量的蚊虫,疟疾、痢疾开始悄悄流行起来。更要命的是原本就不是很多的粮食开始大量发霉,建奴士兵们怨声载道。 渐渐地,出城投降的建奴兵开始越来越多,而明军接受他们的投降之后,还是给他们一块麦饼,再把他们赶回赫图阿拉。几次下来,城内的建奴对这些被明军放回来的建奴越来越不信任。 于是,在豪格的吩咐下,谭泰对这些被放回来的建奴进行了严刑拷打。 本来城内缺粮,这些下层建奴兵就食不果腹,现在还被严刑拷打,使得这些建奴们愈加恼怒,他们纷纷议论道:南蛮子都不打杀我们,反倒要被自己人拷打,这种皇帝还为他卖什么命? 就在建奴江河日下的时候,明军却越来越强。到了十二月月初,朝鲜军将宽甸收获的粮食运到了赫图阿拉。孙传庭也领着一万兵马前来汇合。十二月十五日,洪承畴率吴三桂、祖大寿到达赫图阿拉。围城的明军增加到六万人,还有一万朝鲜军,总共七万。 十二月月十六日,明军发起总攻。 城内的豪格绝望了,他点燃了汗宫大衙门,率领索尼等发起了最后一次拼死搏杀。 部分建奴打开城门,放入明军,赫图阿拉淹没在血与火的海洋之中。 赫图阿拉城破那天,高悬的吊桥轰然落下,沉重的城门缓缓打开,拥挤在城外的明军们和朝鲜兵蜂拥而入,一个个都瞪着血红的眸子,满城满街抢掳建奴女人。早在攻城之前,宋友亮就已经约法三章,破城之后有三天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不趁着这个时候好好快活快活更待何时? 赫图阿拉与沈阳、辽阳不同,居民几乎都是建奴人,又因为大批建奴男人战死,所以赫图阿拉城内多的就是建奴女人。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狼奔豕突的建奴女人,每个建奴女人身后都有一个或者几个明军或者朝鲜兵在追赶,不时有建奴女人被这些大破建奴的勇士掀翻在地,这些饥渴的汉子们也顾不上场合和时间了。当街就把那些建奴女人给剥光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大街上都是明军将士和朝鲜兵的喘息声和淫笑声,还有建奴女人的啼哭声和呻吟声。不过,朝鲜兵只能现在一边干看,得等到明军的大爷们玩舒坦了,才轮到他们吃剩下的。 等作为先头部队的李信等人带着亲兵进入赫图阿拉的时候,见此情景神色冷然,眸子里没有丝毫的怜悯之色。吴三桂等人也是丝毫不同情那些建奴,几年前,建奴不也是这样对待汉族女人的么? “大人,那边有个建奴女人长得不赖。” 一个明军总旗忽然手指前方,对他的长官李信说道:“小的去把她擒来献给大人。” 李信转眼前方屋角有道建奴女人地身影一闪即逝,显然是躲进屋里去了,总旗嘿嘿淫笑道:“大人,小人已经看清了,那娘们儿长不错。要不要小人去把她给弄过来,大人您也快活快活?” “去去去~~”李信笑骂道,“你们去快活便是~” 总旗和他身边的几个小兵乐得连连搓手道:“这个,嘿嘿,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地。”李信笑骂道,“杀建奴男人的时候你可是手起刀落,利落的很,见了建奴女人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 “大人。那小人可真去了。” “快滚~快滚~~”李信举起马鞭,佯装要打。 “多谢大人成全~”那总旗欢呼一声,冲着前方那栋建奴民房飞奔而去。伴随着一脚踹开房门的声音,李信还隐隐听到了一把女人的惊呼。紧接着响起女人的尖叫和挣扎声,还有男人的淫笑声和衣帛撕裂的声音…… 汗宫大衙门前。 一队明军抬着一根拆下来的庭柱正奋力撞击紧闭的大门,嘹亮的号子声中,十几名明军同时前冲,被他们扛在肩上地庭柱便狠狠地撞在了摇摇欲坠的大门上,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紧闭的门扉轰然洞开,顶在门后的十几名建奴纷纷被撞翻在地。 “杀呀~~” “整死这些狗娘养的。~” “建奴,爷爷治死你姥姥。” 疯狂、粗犷、歇斯底里的呐喊声中,无数明军挥舞着兵器蜂拥而入,冲向被一群建奴簇拥的豪格 大明崇祯十五年十二月,从万历年间开始困扰明朝的大患——建奴政权覆灭。 豪格、索尼等一批贵酋被活捉,押往北京,等待他们的是明朝最严酷的刑罚。 而赫图阿拉也被焚之一炬。 ===【192】建奴灭亡=== 【192】 建奴灭亡 大明崇祯十六年(1643)正月初二日,李自成攻陷承天(今湖北钟祥),总兵钱中选战死。那个拍杨嗣昌马屁,自称宋一鸟的湖北巡抚宋一鹤自杀。李自成改承天为扬武州,崇王由樻改襄阳伯,邵陵王在铖改枣阳伯,保宁王纪改宣阳伯,肃宁王术改顺义伯。钦天监博士杨永裕降李自成,称天文、地理、礼乐、兵法俱该治,请发显陵。 也就在这一个月,李自成终于按耐不住,在襄阳建立了政权。尽管李自成的第一某事牛金星以为时机尚不成熟,而李自成心动。于是李自成号“奉天倡义大元帅”,罗汝才号“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李自成以荆襄为根本,改襄阳为襄京。 建立政权之后,李自成以刘宗敏为权将军贺锦、刘希尧为制将军,党守素等为威武将军,谷可成、任维荣等为果毅将军,凡五营二十二将。又置上相、左辅、右弼。其下有吏、户、礼、兵、刑、工六政府;喻上猷为吏政府颠倒乾坤郎,徐邱为从事;萧应坤为户政府侍郎,郭附龙为从事;杨永裕为礼政府侍郎;王家柱为兵政府郎中,傅朝升为从事;邓岩忠为刑政府郎中。孟长庚为荆州防御使,张虞机为荆州府尹,陈荩为扬武防御使,姚锡胤为安陆府尹,李之纲为襄阳防御使,朱铨为襄阳府尹,吴大雁为南阳防御使,刘苏为南阳府尹,黄阁为信阳防御史,金有章为汝宁防御使,邓琏为汝宁府尹,刘懋先为均平府尹。另任命一批州县官,地方政权亦随之建立。 建立地方政权之后,李自成又分设卫兵:通达卫制将军任荣光以兵六千守荆州,分二千守荆州;通达卫左威武将军兰养成以步兵八百守夷陵;通达卫右威武将军牛万才以骑兵六百、帅标都尉张礼以水兵六百,分守夷陵;帅标威武将军王文耀以兵六千守澧州;扬武卫果毅将军白旺以兵三千守安陆;都尉董云林以兵六百守荆门;帅标威武将军谢应龙以兵三千守汉川衣马家隔;左卫都尉马世泰以兵六百守显陵;襄阳卫左威武将军高一功、右威武将军冯雄各领兵二千;汝宁卫威武将军韩华美以兵八百守信阳;均平之果毅将军周凤梧以兵二千守禹州、郑州。 除此之外,李自成还做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征收赋税,李自成规定粮食每石征一两三钱,今冬每石折草六千斤,征收到粮食统统运到长安。各县遣骡三百,征粟千石,大其斗,甚至还劫掠一些富户来助饷。 第二件事便是开科取士,李自成遣试郡县诸生,上等任六政府从事,次任守令,又次任佐贰。 李自成忙的不亦乐乎,崇祯皇帝也忙得屁颠屁颠,因为宋友亮、洪承畴和孙传庭攻破了赫图阿拉,给听多了丢城失地的崇祯一个莫大的安慰。 这一日,崇祯率领群臣去太庙祭祀,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列祖列宗。崇祯右手挽着宋友亮,左手挽着洪承畴,三人肩并肩的走上了太庙的台阶。能和皇帝并肩而立,那是莫大的荣耀,洪承畴感动地一塌糊涂,而宋友亮至少脸上也是这么表示的。 终于到了太庙门口,宋友亮和洪承畴不能再与崇祯并肩了,于是崇祯独自上前,面对列带先帝灵位,朗声道:“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朱由检敬禀:自万历四十六年以来的东虏之患,已于崇祯十六年荡平。现在,不肖子孙携有功之臣驸马宋友亮与督师洪承畴前来太庙告祭。愿列祖列宗保佑大明千秋万代,国祚绵久~~” 说罢,崇祯向历代先帝灵位下拜。 群臣听见崇祯称呼宋友亮为驸马而不是郡马,都是一愣,宋友亮自己也是大感意外,但是此时此刻,却又没有人敢给崇祯指出来。便是王承恩也是假装没听见。 礼毕,崇祯皇帝站起身来,宋友亮等人也站起身来,宋友亮大声喊道:“将建奴伪帝、伪官带上来~~” 哗啦哗啦~~伴随着一阵手链、脚链的响动,身穿白衣,前胸后背都印着一个大大的囚字的豪格、索尼、谭泰等人被带到崇祯面前。 宋友亮大声喝道:“大胆建奴,见了大明皇帝,还不下跪?” 豪格冷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朕给这个昏君下跪,妄想!” “跪~”宋友亮一声高喝。 站在豪格等人身后的锦衣卫朝豪格等人的脚弯后猛击一下,豪格等人脚下一软,不得不跪下来。 索尼也被打得跪了下来,但是嘴上却不示弱,他大声道:“我原来以为你宋友亮是个大明忠臣,今天一看,却是个野心勃勃之徒。大明必定亡在你手~” 宋友亮骂道:“死到临头还要胡说?” “胡说?”索尼奸笑道:“汉人讲究三纲五常,君为臣纲,你们大明皇帝在此,他没说话,你宋友亮却越俎代庖,那不是权臣的跋扈嚣张是什么? “三纲五常?”宋友亮笑道:“我听说建奴伪帝老奴野猪皮再世的时候,就鼓励建奴读我汉人的诗书,遵从孔孟之道,所以你自认为学识了得?懂得我们汉人的大道大义?” 崇祯一脸不解地问道:“宋卿家,你说的建奴伪帝老奴野猪皮是谁?” 宋友亮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建奴乃生番野人,取名也多以禽兽名之。比如老奴努尔哈赤,在建奴语之中就是野猪皮的意思。所以建奴人人脑后都拖了一条猪尾巴~~” 崇祯听罢大笑不止,群臣也是笑得弯了腰,洪承畴大笑道:“原来以为建奴的衣服袖口做成马蹄形是以禽兽自拟,原来建奴自一出生便自认是禽兽了~哈哈哈~!” 宋友亮又对索尼说道:“你们建奴自己要做禽兽就算了,可你们还要强迫辽东汉人也学你们一样剃发易服做禽兽,如果不肯,就加以杀戮,如此残暴不仁,我大明天朝讨灭尔等禽兽,乃是替天行道~” 索尼涨红了脸,不服气地说道:“汉人讲究以德服人,推行王化,你却鼓吹刀兵,老子说过兵者不祥之器,你一再蛊惑怂恿你们的皇帝屡兴兵戈,那是要让你们的皇帝做天下人唾骂的昏君,好为你将来某朝篡位铺路~” “胡说~我宋友亮对大明的忠心可昭日月,我大明皇帝也是仁义英明的圣君,大伙说是不是~~”宋友亮大声问群臣。 群臣自然是山呼万岁,大赞崇祯英明神武,乃是一代明君。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离间我们君臣~”宋友亮说道:“你也配讲王化?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王化。我泱泱中华自古以礼仪立邦,以德化服人,从不曾暴虐欺人,从不曾以强凌弱。朋友来了有美酒佳肴款待,强盗来了有刀剑枪炮伺候。尔等建奴粗鄙落后,愚昧无知,没有文字,没有衣冠,没有礼数,可我中华并未因此而将你们视为可欺可压可任我宰杀之犬羊,我们敞开国门大开教化,我们大汉文化的精髓也任由你们学习,你们这才有了文字,这才有了衣冠,这才有了礼数,你们建奴这才不像野人那样父子同妻,群居群宿,你们建奴这才知道了伦常纲序,这才学得了三分人样啊!可你们是怎么做的呢?自万历年间老奴起兵,多少手无寸铁的无辜汉人惨死在你们建奴地屠刀之下?多少汉人妻离子散,流离失所?铁蹄之下已经是尸横遍野,血流飘杵,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大明数百万百姓深受其害。我们大明皇帝,乃是一代圣君,所以再不得已出兵讨伐。惩恶就是扬善~~” 宋友亮一番话象连珠炮一样,说的索尼哑口无言,宋友亮这才面向崇祯,说道:“如何处置这些建奴,请陛下圣裁~!” 宋友亮的一番话崇祯听得十分解气,他说道:“建奴伪帝处以磔刑,伪官腰斩弃市。” “宋蛮子~你不得好死~~”豪格歇斯底里地大叫道。 “崇祯,你记住我的话,宋友亮是我大清的掘墓人,更是大明的掘墓人~”索尼临死还不忘挑拨一下。 是夜,崇祯在平台设宴款待宋友亮和洪承畴,宋友亮趁机提出了一个建设辽东的建议————在辽东设省。 “设省?”洪承畴听了宋友亮的提议,笑了笑说道:“成祖永乐元年,朝廷便派人至奴儿干地区招抚,次年各部归附,朝廷任命各首领为指挥同知等职,其后数年,朝廷即以此为基础,逐渐在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成立了一百三十一个卫。到了永乐七年,在当地官员忽剌修奴的建议下,在黑龙江入海口一带成立都指挥使司以统辖各卫,以康旺为都指择同知,王肇舟为指挥佥事。奴儿干都指挥使司的统治范围东、南及于海、并越海抵苦夷,西至斡难河,北至外兴安岭,是为奴儿干都司~!可到了最后,还不是因为鞭长莫及而在正统年间废止了?” 宋友亮笑道:“那是因为奴儿干都司对于关外地区的统治并非直接掌管,而仅是在重要地点设军事据点及发展交通路线,各族实质上仍由各部族自行统治,而除少数官员之外,大多数官军人员由当地部族人民担任,朝廷间或派遣人员加以巡视宣慰各族人民。成祖之后,朝廷一直对于东北的经营较不重视,该地官员大多成为世袭而不受中央控制,所以才在英宗正统年间,正式废除了奴儿干都司。现在,我以为就要向经营内地州府一样,经营关外。” ===【193】经营东北和强化锦衣卫的构想=== 【193】经营东北和强化锦衣卫的构想 洪承畴说道:“不是已经有辽东都司了吗?” 宋友亮说道:“不错,但是辽东都司下设置的都是卫所,而不是州府,这样一来,就无法象内地一样经行管理。辽东一带之所以一直被内地是为化外,就是因为读过书,有学问的汉人不愿意去。其实辽东的黑土地十分肥沃,山川河岳也多有出产,如果用心经营,一定能变关外蛮荒之地为大明的粮仓。” 崇祯看了看宋友亮,说道:“那你就是说朕之前没有用心管理辽东?” 宋友亮赶紧说道:“臣不敢~臣失言!” “朕说了句戏言罢了~“崇祯笑道:“但是,在辽东设立三司衙门,朝廷又需要一大笔银子,新设官员的俸禄、人选,都是个问题。如今闯贼和献贼在西北西南得势,朕以为~” 宋友亮打着胆子打断崇祯,说道:“陛下,臣还是那句话,臣愿意为陛下经营辽东,不要朝廷一两银子,要的只是陛下的信任。” 洪承畴与宋友亮还没有深交,但是经过松山解围和之后的情报交流,可以说是神交已久,洪承畴对宋友亮很有信心 宋友亮说道:“从中原招募流民百姓去辽东,然后以屯田稳定人心,最后,只要百姓在当地扎了根,再辅以行商,便可以辽人守辽土。” 洪承畴问道:“屯田容易,可是之前消耗的粮饷呢?” “从登州镇调运!” “如果建奴的残余或者蒙古入侵,又或者崛起了新的奴寇呢?”洪承畴继续问道 “一手打一手拉~”宋友亮说道:“剿灭建奴之后,恐怕辽东十年之内没有能取而代之的胡人,就凭我们屠沈阳、屠辽阳和屠赫图阿拉的威名,也足以叫那些小部落吓得胆寒。除了武力威慑之外,我们还可以派出使者,要求一些边缘的小部落向我大明称臣。条件就是开边市,卖给他们需要粮食、布匹、茶叶。” 崇祯一愣,说道:“开边市?这不是资敌吗?” 宋友亮笑道:“未必,辽东地方除去建奴之后,更多的部族是比建奴还要蛮荒、愚昧的小部落。还处在刀耕火种的渔猎阶段,只要我们大量把粮食、布匹卖给那些部落,时间越久数量越大,这些部落对我们大明的依赖就越强。” 洪承畴接下话茬,说道:“如果他们想造反,我们只需要断绝粮食供应,那些部落就得掂量掂量,自己能捱几天饿,能捱几天冻。” “不错~!”宋友亮说道:“而且那些部落很多还没有法律制度,没有文字规矩。我们大可以派人去传授我大明的汉语、汉字、风俗和礼仪,加速他们的汉化。甚至还可以排除知书达理的儒生去编造一些他们是汉人同族同胞的历史,欲灭其族,必灭其史。我们甚至不出十年,这些部落就和我们汉人难分彼此了。” 崇祯笑道:“这一切还是等到平定了闯贼与献贼再说吧。” 洪承畴说道:“陛下勿忧,区区闯贼和献贼,老臣就可以对付,但是辽东的建奴虽然被灭了国,但是这些蛮人往往是逐水草而居的。就像当年唐太宗虽然灭了西突厥,但是由于没有派得力的人治理西突厥故地,结果西突厥不久后复国,再成边患。前车之鉴,希望陛下明察。” “好吧~~”有了洪承畴的拍板,崇祯放心了许多,他说道:“那朕就准宋爱卿所奏,以内地省府的惯例再设辽东都司。” “多谢陛下~”宋友亮拜谢道 崇祯笑着说道:“恐怕没几个官员愿意去辽东都司任职。” 宋友亮脸上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其实心里乐得如此,没人愿意来,我正好可以安插自己的人 崇祯那并不丰盛的赐宴结束后,宋友亮才出宫门就遇到了骆养性,骆养性告诉了宋友亮一个令他十分意外的消息——范永斗逃走了 “范永斗怎么会逃走的?”宋友亮诧异道 骆养性说告诉宋友亮,全国各地的恒通钱庄遭到挤兑之后,许多官员的“多年心血”也毁于一旦,所以许多官员就向朝廷举报范永斗的斑斑劣迹。结果范永斗为了翻本,铤而走险,勾结蒙古人洗劫张家口。哪知道天意弄人,当范永斗和他的家丁杀了守兵要接引蒙古人入张家口的时候,那批蒙古人只是洗劫口外的来远堡等几个外堡就退走了。进退两难的范永斗狗急跳墙,居然指挥家丁打劫其余七家商人的店铺。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官兵及时赶到,王登库等七人侥幸保住了性命。经此一役,七人对范永斗恨入骨髓,把范永斗勾结建奴、蒙古的勾当和盘托出,自己则把自己的家当拿出来一半贿赂各级官员,弄了个幡然醒悟、捐资助饷的名头躲过了一劫 “那范永斗逃到哪里去了?”宋友亮忙问 “番役回来回报,说是逃到蒙古去了~”骆养性笑道:“不过,各地的恒通银号是彻底完蛋了,范永斗可以说是光着屁股逃到蒙古去的。” 宋友亮对骆养性拱手道:“骆指挥,这次能铲除大奸商,锦衣卫的兄弟们居功至伟~” “见笑见笑~”骆养性笑道:“咱们为了大明忠心耿耿,可我看,普天之下能真从心里看得起我们锦衣卫的,也就宋兄你了!” 宋友亮笑道:“骆兄过谦了,依我看,大明要长治久安,厂卫非但不能撤,还得机进一步加强。” “加强?如何加强?”骆养性眼睛一亮,眼下这位平北伯是皇帝面前的红人 宋友亮说道:“骆兄,借一步说话~”二人来到一个偏僻处,宋友亮才说道:“如果我能执掌大权的话,我会把厂卫提级。” “提级?” “对,提级~”宋友亮说道:“锦衣卫指挥使,至少会是正二品的大员。” “正二品?”骆养性的眼里充满了向往 “而且,我也会对锦衣卫做出一些调整~”宋友亮说道:“厂卫不是有东厂、西厂、内厂之分吗?我打算东厂对外,西厂、内厂对内。” 骆养性不解道:“何为对外,何为对内?” “东厂对外,作用是大明周围各国派出细作,秘密捕杀外国的细作,在国外的细作就负责收集所在这些国家的情报。下设四个官署,分别负责管理、行动、机巧、情报。管理署下设:通讯、后勤、安全、钱财、医疗救治、人事升迁、训练与培养新人、情报收集与处理;就拿辽东的事情来说吧,锦衣卫潜入辽东,收集各部情报,那些部落酋长忠于大明,哪些部落酋长心怀叵测,都要及时汇报。然后,将那些心怀叵测的酋长暗杀,或者扶植他们的政敌或是敌对部落将他们除掉。这时,厂卫的一个番子,可能就抵得上朝廷的十万大军。” 骆养性点头道:“若是在万历年,建奴老奴努尔哈赤还没有得势的时候,就派出锦衣卫把他暗杀,哪儿还有后面几十年的辽东战事?宋兄所言极是。” 宋友亮说道:“接下来咱们说西厂对内。那些整天把礼义廉耻的大道理挂在嘴上的文官,哪个没有受贿?夏天有冰敬,冬天有碳敬。那些御史言官也是一丘之貉,如果没有厂卫监督他们,还不翻了天?所以,我以为西厂专门监察百官,以缉拿贪赃枉法为主。其下也设立三个官署执行、防贪、宣教。执行署负责接受百姓、百官举报贪污和调查怀疑贪污的罪行;防贪署负责审视各部官署的工作常规及程序,以减少可能出现贪污的情况;宣教署就负责教导百姓认识贪污的祸害,并争取百姓积极支持反贪的工作。” 骆养性听得津津有味,只说到:“有理,有理。” “最后,内厂就与六扇门结合,成为大明缉拿江洋大盗和通缉犯的最高衙门。”宋友亮说道 “那么~~东厂、西厂、内厂全都由锦衣卫指挥使掌管吗?”骆养性问道 宋友亮笑道:“这只是我的空想罢了,都没边儿的事情,骆兄哪能当真?” 骆养性只是笑笑,心里却在暗自盘算 与骆养性分手之后,宋友亮去了后宫偏殿,那里住着宋友亮眼下的妻子宛陵郡主朱娉婷。 俗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况且二人已经有近年未见了,那更是**,久旱逢甘露,但见交颈鸳鸯戏水,并头鸾凤穿花。喜孜孜连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带结。 一个将朱唇紧贴,一个将粉脸斜偎。罗袜高挑,肩膀上露两弯新月;金钗斜坠,枕头边堆一朵乌云。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妮;羞云怯雨,揉搓的万种妖娆。恰恰莺声,不离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杨柳腰脉脉春浓,樱桃口微微气喘。 星眼朦胧,细细汗流香玉颗;酥胸荡漾,涓涓露滴牡丹心。 一番**之后,宋友亮尤不过瘾,更将胯下玉箫送入朱娉婷口中,任其吹奏。自己则四仰八叉地躺在卧榻上,闭目享受。 “哎哟~”宋友亮忽然觉得那里一阵剧痛,睁眼看时,只见朱娉婷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爱妻啊,你想谋害亲夫不成?”宋友亮摸了摸生疼的那活儿 “哼~”朱娉婷娇哼道:“你嫁了本郡主,就是本郡主的人,你是本郡主的,你身上每一个物件都是本郡主的,包括着活儿~~本郡主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朱娉婷用手指弹了一下玉箫的萧头 宋友亮赶紧别过身来,问道:“难道连我的都不是了?” “正是~~”朱娉婷一脸正色地答道 宋友亮哭笑不得,他站起身来,说道:“那好,那小人启禀郡主,小人想要将这活儿借来一用,郡主可否恩准?” 朱娉婷故意一本正经地问道:“所为何事~~” “解手~” ===【194】宋友亮纳妾=== 【194】宋友亮纳妾 不一会儿,宋友亮回来了,朱娉婷撅着嘴巴说道:“你高兴了?” “解手而已,谈得上高兴吗?”宋友亮莫名其妙 “还跟我装傻,后宫都传遍了,说陛下要招你为驸马~”朱娉婷酸酸道 宋友亮一愣,随即笑道:“陛下是在太庙把我误称为驸马,可那是陛下太高兴一时的口误,怎么能当真呢?” “陛下的是金口玉言,哪里能说笑?”朱娉婷说道 宋友亮笑了,“昭仁公主才5岁,长平公主也不过15岁,还没到出嫁的年纪呢~”宋友亮心里暗自嘀咕,你以为这些小孩子是现在的90后小萝莉?一个个年纪轻轻,发育地却很好? “总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朱娉婷一把将宋友亮推到在卧榻上,“我要把你榨干,看你还有没有精气去外面花花肠子!” “救命~~救~~~唔~~”宋友亮刚想叫救命,嘴里便被一只小鹿塞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第二天,宋友亮又到北京城里的父母住处拜见了父母、姐姐姐夫、姑父姑母,一大家子人一起出了一顿团圆饭。 席间姐姐宋友莲笑问道:“你出门那么些日子,如今难得回来一次,还是两手空空,人人都说你在辽东得了建奴的金山银山呢~~” “别听那些人瞎说~~辽东那穷地方,哪来金山银山?”宋友亮歪了歪嘴,其实宋友亮在攻破赫图阿拉之后,就和洪承畴各自撤军。回师途中故意途径沈阳,就把当年沉在浑河里的建奴国库金银给去了出来。一共一百五十多万两银子,三十万两金子。外加抄没建奴伪官的所得,其实宋友亮在辽东得到近二百万两银子。其中三分之一被拿来犒赏军队,就是普通士兵也分到很大一笔银子,自然是各个守口如瓶。外界传言,只不过是习惯性的捕风捉影 这时,姑父赵连理笑道:“听说你要把辽东都司下面的卫所全变府、县?” “是啊~~要不要给姑父弄个知府当当?”宋友亮笑问 赵连理赶紧摆手,“当知府老爷威风是威风了,可那么大个府,政事肯定忙的很,你姑父有自知之明~~” “友亮啊,我可是听说朝廷里不少人反对你执掌辽东都司,说你一手握着登州,再一手握着辽东,兵权太大。”姐夫夏鸣浩来到北京后,整个人活络了很多,经常和一些官亲出去吃吃喝喝,所以经常能听到一些小道和内幕消息,“听说,朝中大臣的意见是辽东都司和登州镇,你只能选一个。” “那我还是选辽东~”宋友亮把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阿亮啊,咱们的祖业不都是在登州吗?”父亲宋千斤不解道:“那里是我们老宋家的根啊!” 宋友亮却小道:“只要有钱有权有势力,哪里都是根。再说我早就把登州的许多作坊、工匠和机器运到辽东去了。” “嗯?”赵连理和夏鸣浩不想宋千斤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们隐隐感觉到宋友亮有更深一层次的打算 宋友亮也看出了他们的猜测,便说道:“其实你们看,朝廷已经不往河南派官了,河南离山东这么近,登州早晚受波及的。我们家当搬到辽东,比较安全。” 这时,大家不再说话,只是齐刷刷地把目光望向宋友亮的母亲,宋夫人笑着对宋友亮说道:“儿啊,娘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宋友亮问道 “你成婚也有年头了,可一直没有给咱们宋家添丁。我们合计过了,一来呢是郡主金枝玉叶,我们不好强求。二来呢郡主住在深宫不好随便进出,所以啊,我们打算给你纳一房小妾,早日为我们宋家添丁。” 宋友亮先是一愣,随即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谁愿意当小妾呢?而且还有个郡主压在头上。” 姑姑宋氏笑道:“我家阿亮手握重兵,把守一方,还是平定了建奴的大功臣,如果放出风去,恐怕涌上来的媒婆踩断门槛。眼下就有一个~~” “谁啊?”宋友亮忙问,毕竟宋友亮是个男人,后世官员商人大多有二奶,三奶,四奶,五奶,六奶,七奶……这个世界有点身份的官员武将也都是小妾如云,大家不都这样过?入境问俗,入乡随俗,要主动融入这个世界才是正理~才是王道嘛 “不就是婉玲咯~”宋友亮的姐姐宋友莲插嘴道 “她?”宋友莲不禁想起了那次去乳山寨,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情绪 “还想着那次她绑你的事呢?”姑姑宋氏掩口笑道 “哪能~~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宋友莲虽然不是宰相,但是肚子里也照样能撑船。哪儿能老记着那点小事~~”宋友莲满脸堆笑地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姑夫赵连理赶紧一锤定音,“婉玲的爹娘都在南阳做买卖,我就替她做主了。” “哎~喂~这个~~那个~~”宋友亮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哎~喂~这个~~那个~~”姑姑宋氏笑道:“你不说早就想表哥表妹一家亲了吗?” “呃~~”宋友亮确实说过这样的话,“那婉玲表妹同意吗?” 姑夫赵连理一板面孔,“在这儿我是她最大的长辈,再说嫁给你也不**份,这事我能做主,就是你伯父回来了,也会同意的。” “三天之后是好日子~~~这事包在我和你姐身上了~”姑姑宋氏揽下了担子,“你就安心地当新郎官吧~~” 姐夫夏鸣浩笑道:“齐人之福,羡慕啊!~~哎哟!”话音未落,他就被宋友莲狠狠地揪了一把大腿 宋友亮也不再反对,只是说道:“那我要告诉娉婷一声,毕竟她是郡主,又是正妻。” “在理~在理~!”宋父笑道 且说朱娉婷对宋友亮纳妾一事倒也不反对,毕竟赵婉玲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自己这个郡主的身份还能压压她。万一宋友亮娶个公主回来,那自己的地位难保了。再说自己确实和宋友亮聚少离多,觉得与其让宋友亮在外面吃野味,还不如有个女人在身边照顾他。而且,朱娉婷也听说了赵婉玲也不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任性泼辣的很,应该能管住宋友亮的 在大明朝,虽说官宦缙绅,士大夫以及富裕暴发户普遍存在着纳妾的习俗,不过明律也对纳妾的范围作出了明文规定,更有限禁几条。 如:居父母丧不得娶妾。祖父母被囚禁不得娶妾。同姓不得娶为妾。亲属妻妾不得娶为妾。逃亡妇女不得娶为妾。监临官不得娶所监临女为妾。奴婢女不得私嫁与人为妾。义父不得娶义女为妾。品官不得娶娼及良家女为妾。奉命出使不得中途娶妾……等等。在大明初年,商贾之子女算是贱民,纳她们为妾,没有说什么。不过到了明末商事大兴,商人地位极为提高。商贾之女,己经是正牌的良家女子了。 不过,这条禁令基本形同虚设。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很快,在姑姑和姐姐的张罗下,宋友亮的纳妾程序,开始启动。三天之后,纳妾仪式正式开始 这天,几个喜娘花了小半个时辰,帮宋友亮打扮好了,宋友亮站在铜镜前一看,一身红袍,脑袋的帽子上插着几只五彩花翎,两边有两个翅膀上下摇晃,腰间一圈玉带,袖子长长的垂着,觉得挺滑稽,学着京剧里的样子,在屋里迈着方步走了几步,还故意摇头晃脑,冠上的小翅膀上下翻飞,引的那些小媳妇们咯咯笑。 管家宋福走进正房,笑嘻嘻说道:“少爷,您准备好了吧,吉时到了,外面迎亲的花轿仪仗已经准备好了。” 宋友亮一愣:“迎亲?到哪迎亲?” “老太爷说了,虽然新娘子已经进了门,但这必要的过场还是要走的,就从咱们院子出发,迎亲队伍绕城主街走一圈,放个礼炮热闹热闹,然后就回来,再就是拜堂。” 好,既然箭在弦上,那可就不得不发喽。宋友亮迈着方步出房门来到院子,宋父宋母看见儿子穿红挂彩,喜气洋洋的模样,虽然儿子不是第一次娶亲,但依旧高兴万分 有礼官引着宋友亮来到张灯结彩的新房前,礼官高声唱礼道:“良辰吉时到,新娘进花轿!” 身穿凤冠霞帔,盖着红盖头,手里握着一头红彩带的赵婉玲,由几个丫环婆子引着,迈着盈盈碎步,走出新房,一个喜娘将红彩带这一头交给杨秋池,礼官在前面带路,宋友亮牵着赵婉玲,出了院门,院子里众宾客纷纷起立道喜,小孩们拍着手掌前前后后跑着笑着。 出了院门,一长队人马已经等候在外,中间一顶披红戴彩的花轿,宋友亮引着赵婉玲来到花轿前,喜娘撩起轿帘,说道:“请新娘子入轿!” 在宋友亮搀扶下,赵婉玲迈碎步进了花轿。喜娘拉好轿帘。 花轿旁的有一匹大白马,也挂着彩,看样子就应该是新郎官骑的,宋友亮飞身上马,那马十分驯良,前面又有一个仆人牵着马嚼子带着 礼官唱礼道:“起轿、奏乐!” 顿时笙管笛萧、锣鼓唢呐一起奏响,噼哩啪啦爆竹声中,迎亲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出了伯爵府大门,沿着大街走去。 迎亲队伍前面是四个挎着腰刀的衙役鸣锣开道,后面的举着牌子,上面写着:“龙凤呈祥”、“花好月圆”之类的吉祥话。 宋友亮骑在大白马上,一只手拽着马缰,一只手拿着小马鞭,胸前斜挂一朵大红花,得意洋洋地朝路边围观的群众挥手示意,这喜亲劲还真的比现代的强得多。 大街两边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看着宋友亮指指点点,几个老妇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这新郎官可不得了,辽东的建奴那么厉害,被他不出五年就剿平了” “真的啊?难怪了,我一看他,就不象是个凡人!” “可不是嘛,听说他打建奴的时候,口中念念有词,用手指凌空一点,无数天兵天将就下凡助阵,那建奴哪里能抵挡?” “啧啧啧~!真不简单,要是我闺女能嫁给他,那该多好哦。” “你听错了吧~~我听说是宋大将军每次打仗,都有雷神电母助阵~~” “哪是什么雷神电母啊,明明是二郎真君下凡~~” “不对~~不对~~是哪吒三太子~!” 宋友亮听得好笑,不过,这些人说的话虽然荒诞不经,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内心对自己充满了崇拜 迎亲队伍绕大街游行了一周,回到了伯爵府的大院门口 大院门口,来庆贺的官员士绅已经等候多时,旁边站几个身着金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其中一个手捧小礼盒。为首的正是指挥使骆养性 “还惊动了骆兄~”宋友亮下马向骆养性行礼 骆养性笑呵呵说道:“这不算什么,宋兄帮我破了那周延儒大案,咱们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呢。哈哈哈” ===【196】坐镇辽东=== 【196】坐镇辽东 在北京宣武门附近有一座小教堂,当地人管它叫做南堂,这是一座天主教教堂,是利玛窦于1605年修建的,规模不是很大。一个中年传教士正与一个年轻的中国人正在花窗下愉快地交谈着 “原来打败了野蛮人,保卫了帝国边疆的平北伯,就是阁下~~”传教士笑道 “汤神父过奖了~~”年轻人笑道 原来这二人便是宋友亮和汤若望 汤若望一心在中国传教,帮助明朝制造火炮,编修历法,还翻译了一些西方著作。但是他始终感觉到中国皇帝的兴趣始终是停留在火器、矿冶和历法上,而对上帝却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这让他十分失望 得知宋友亮也是受过洗礼的基督徒,汤若望对这个帝国冉冉升起的新星又多了几分亲切。 “汤若望神父,这次我来,是希望能请你去新开设的学校教学。”宋友亮开门见山的说道 汤若望之前收到过汤玛士神父和伯格因神父写给自己的信,传教士在中国争取到合法地位已经很不容易了,而宋友亮更进一步,主动提出创办教会学校,让传教士在其中任职。汤若望觉得,这对在中国传播上帝的福音是非常有利的。于是他不假思索地就同意了。 汤若望答应的太干脆,宋友亮反倒愣了,“神父,您想清楚了?到我那里,你可就不是官员了,而是教员了。” 汤若望干脆地说道:“官员、教员,都只是一个头衔,我的正职是神职人员,一切都要为上帝服务~” 宋友亮暗道这个老外倒是干脆,于是说道:“那你收拾收拾,我们就出发吧~!” 大明崇祯十六年的春天,新辽东都司成立。直接管辖的范围包括辽东长城以内的地方,分为三府县宋,分别是锦州府:治所锦州,下辖宁远、广宁、前屯县和义州四个县;金州府:治所金州,下辖复县、盖县、凤城和宽甸四个县;沈阳府,治所沈阳,下辖辽阳、抚顺、开原、铁岭四个县。 宋友亮因为灭建奴有功,进爵平北侯,同时撤去宋友亮登州总兵之职,转为辽东总督,是为辽东都司最高军政长官,凌驾三司之上。从湖广调来方孔炤为辽东巡抚、山东调来宋学朱为按察、孙传庭为都司。 调淮徐兵备道何腾蛟为锦州知府,调被温体仁、周延儒排挤陷害,削职回家的瞿式耜为金州知府,调在济南保卫战中拼死守城的历城知县韩承宣为沈阳知府。其余如阎应元、卢象升的三个弟弟卢象观、卢象晋、卢象同以及一些登州大学堂里出来的学子担任县令等基层官员。 同时,把登州的大批机器和技术工人及其家属,全部转移到辽阳,并在原有的军用、民用局、车船局基础上开辟出一个精工局,专门负责技术攻关。 虽然宋友亮好长一段时间没去军用局和民用局那里,但是在临走前,宋友亮准备了一份详细的资料,里面有许多他对火器改进的构思,和一些宋友亮自己已知的知识。于是沈履苏、宋应星、薄珏等人按照当初宋友亮的指点思路,集合一班能工巧匠以及一班西洋工匠的合作,制造出了宋友亮翘首以待的东西——后装步枪 新式后装线膛步枪比之现在的前装线膛步枪工艺上有了很大的提高。首先打造枪管的钢材是特别炼制的。是用熟铁加上炼制白铜时用的那种砒矿,炒钢的时候还要把握火候,这样出来的钢材才能制作枪管。当然,这种特殊钢材的具体炼制工艺,按照当初宋友亮给他们定下规矩,要详细记录在案,同时又严格对外保密。工匠们所说的用来炼制白铜的砒矿其实就是后世的镍矿,而且从工匠们记录在案的工艺流程上上看,这种枪管钢材材质应该就是镍钢。 古书里有没有记载过古代人会不会炼镍钢宋友亮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用软铁做枪管,那么用镍钢做刀具也能拉出膛线,可哪样的枪管打个几十枪之后,膛线恐怕就给磨光了,根本就没有实战意义。以此有了足够坚固的枪管,还得有锋利的道具 孙和京说,有一个江西工匠告诉他们,如果把重石矿和另一种紫晶矿打成极细的粉末,先用炭粉和重石矿烧炼后趁热混合进紫晶矿粉压成形状,然后再回炉烧炼,这样就可以炼制出更坚硬的钻凿类刀具。当时他们祖上就留下了这样的一把凿具,他们改造后用来车转火铳后膛的螺纹时,十分方便。 孙和京又说那江西工匠说他们祖上只传下了这些东西的炼制火候和工艺,找这几种矿的详细地点在宋末战乱的时候就失传了。只知道弱磁性的黑铁矿是在现在的乌思藏都司和朵干都司地界里,紫晶矿是在琼州府地界里,重石也只知道在江西有,具体哪里有就不知道了 在宋友亮记忆中,少许的冶金知识告诉他,只有钨用在炼钢里,才有可能达到那班江西工匠说的那种重石矿的效果,而江西恰恰就是后世国内钨矿的最大产地。另外,他们说的那种黑色有微弱磁性的铁矿应该就是铬铁矿,否则也不可能达到他们述说的那种效果。而他们说的乌思藏都司和朵干都司地界,就是后世的青藏高原,国内最大的铬铁矿产地!至于他们说的把重石矿和紫晶矿打成极细粉末混合在一起烧炼的方法,其中的紫晶矿应该就是钴华矿晶,这种炼制方法几乎可以等同于后世二十世纪才有的、炼制钨钴合金的粉末合金法!而现在的琼州府,也就是后世的海南岛,就有能够产生紫色钴华矿晶的辉砷钴矿! “他娘的~~~”宋友亮心里暗自发笑,“难道这些江西工匠是冶金专业的穿越者?”宋友亮目前的财力,完全可以派出大批人手去青藏、江西和海南采办甚至寻找这些矿藏,但是自己现在身在辽东,一个天南,一个海北,等人到了哪里,什么菜都凉了。 工匠们为新式步枪锻造了一根内径只有八毫米的枪管,把枪管的后部份加厚、后膛扩宽成与自己用的子弹壳外形一样又大上几号的形状,用做出的铤刀在前面的枪管部份慢慢铤出膛线。同时螺旋形强力弹簧,用铁块打制了一个简易的枪机,把枪管和枪机部份装上木托。最后,在枪机下放有一个旋转的螺杆,把螺杆向下拉,再向后旋转180度,后部的装填口就会露出来,一次可以装填一颗子弹。装填完毕之后,只要把螺杆转回180度,往上一拍,弹簧就会把螺杆拉回去,这时就可以击发了,装填原理是参考弗格森后装枪 接下来就是子弹,没有子弹的枪比烧火棍都不如。 关于子弹,工匠们开始对它的改进源于认为纸壳子弹容易受潮,于是便开动脑筋,把纸壳换成铜壳。后来按照宋友亮提出的制造铜壳子弹、以及撞锤击发等要求和启发,工匠们开始开动脑筋。比如宋友亮当初留下了红火药的配方,工匠们按照配方的指示,将硝石和雄黄细细碾磨成粉,然后按照比例混合,成功的制成了红火药。 然后是做子弹,工匠们首先以枪后膛的直径为准做了十几个倒瓶形模子,再把已经钻出底火槽的壳坯内部扩成瓶状空筒,用黄铜倒出弹壳粗坯后,做成尖头的子弹头。最后往铜壳空弹头里灌上铅,一颗子弹就完成了。装好弹头和火药的子弹,全重将近四十克。为了这种铜壳子弹,工匠们新造了一种折开式后装步枪,组装好的新枪全长一米四,加上枪刺,全场一米七,全重六斤。 经过试射,新式步枪的最大射程一千二百米左右,有效射程四百米左右,枪背上还配有望山和薄珏研制的瞄准镜(虽然依旧和几乎和枪身一样长) 顾君恩试射新枪之后也十分兴奋,不过他担心地说道:“那原来的六千多支火铳怎么办?难道让他们睡到武库离去?那也太浪费了吧!” 李信笑道:“不如把它们卖给洪承畴,反正他要去西北剿匪。” 宋友亮也笑道:“不错,咱们再派几个教官去给他****,保证洪承畴给了银子还得谢谢我。” 众人没有异议,于是宋友亮便派李信去还与在锦州的洪承畴商议卖枪事宜。果然,见识过宋部火枪威力的洪承畴十分高兴,但是手里银子有限,只愿意以一百五十两一杆的价钱购买五百支。得到宋友亮充分授权的李信当即拍板,咱们都是一家人,谈钱伤感情,五十两一支,洪督师您老就给包圆了吧。不光这样,宋友亮还提供售后服务,一个月保退,半年保修,还派出十个武官来您军中负责操练火枪兵一个月,期间粮饷还是宋友亮出 洪承畴大喜过望,不住地称赞宋友亮慷慨大方,于是双方当下成交,洪承畴先期支付一半货款,而六千支火枪分三批三个月之内送到洪承畴军营。 ===【197】缠足战争=== 【197】缠足战争 就在宋友亮移镇辽东后,大明华北地区掀起了一场移民潮,在棒打獐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吸引下,上百万山西、河北、山东的百姓源源不断地通过山海关或是从登州坐船出发进入辽东,谓之闯关东。被建奴蹂躏多年,满目疮痍的辽东大地上,一个个村镇如雨后春笋般纷纷诞生,三府十二县负责登记户口的官吏忙的不可开交,往往是这个月刚刚统计好户口,到了下个月又来了几百号新移民。 上任伊始,宋友亮就发布了一系列政令,建设辽东 在吏治方面,一是推行火耗归功,二是提高官员俸禄,三是建立养廉银制度 在军事方面,一是全面推开军队近代化建设,逐步淘汰长矛手在军中的位置,实现全军火器化,二是把东厂、西厂、内厂的构想付诸实施,西门坚任东厂指挥使、司徒弓任西厂指挥使,殷洪盛任内厂指挥使。内厂以下设立巡捕房,建立警察制度 在农业方面,对于新移民就继续鼓励和发展大农庄的屯耕制度;对当地的地主和佃农就推行佃户交租交息,地主减租减息的政策,以缓和阶级矛盾;大力推广高产小麦,以及玉米、土豆等新作物以及油菜、甜菜、棉花等经济作物的种植;推广肥料、耧车等先进的农用技术和机械 在商业方面,则是完全照搬在登州的做法,设立专门的商税衙门,鼓励工商业发展,但是严查偷税漏税。 在手工业方面,则是建立专利制度,鼓励创新 在贸易方面,设立海关衙门,征收关税的同时打造旅顺、凤城和抚顺三地作为通商口岸,发展同内地、朝鲜、日本和东北各族的贸易往来。鼓励出口,研制进口,同时严禁与蒙古诸部交易 在教育方面,在县一级地方开设官办学校,但凡年满6岁的小孩,不论出身,都必须入学,期间衣食住行全部由官府包揽。学校授课内容除了传统的儒学,还有医学、西学、兵学、商学等,旨在培养既有传统忠君爱国思想,又懂得近代自然科学、近代军事、近代商业技能等近代技能的近代人才 在医疗方面,县一级地方都设有官办医官,百姓如果患病,都要去医官救治,收费十分低廉。 在宗教方面,承认天主教的合法地位,允许自由传教,但是同时努力培养中国神父,并逐步由中国神父作为传教的主力军 在风俗方面,主要有两条,一条是严厉打击封建迷信活动,巫医、神婆被取缔;另一条则是废止缠足 各条政策一宣布,就在辽东引起了轩然大波,不为别的,就为了缠足。缠足始于南唐后主李煜,李后主有位爱妾窈娘,妩媚风骚,能歌善舞。李煜为她筑了六尺高的大莲花台子,饰以宝物细带。窈娘用帛缠足,使脚纤小屈突而足尖成新月形,在莲花台上展姿起舞,以博后主欢心。这种风气随之在民间追求时髦的女子之中传播开。“金莲”之说始于南朝齐东昏侯萧宝卷,宝卷是风流昏庸之辈,他曾让匠人以金莲花铺地,爱妃潘妃袅袅婷婷走过,戏称“步步生莲”。 宋代时,妇女不裹小脚被视为粗人,必须自幼被大人缠成三寸之脚才是美女,于是宋代缠足之风盛行。为了不使双足放弛,女子在睡觉时还穿着“睡鞋”,式样与弓鞋相同,只是底软,并绣着精致花样,这些鞋多由鞋主人亲手缝制。 元朝时,南方诸多地方规定只准有钱有势人家的女子缠足。明朝时,下禁令以此分出贵贱,贱民阶级的女子不得缠足。《浙江风物志》记载,浙江东南地区明文规定“丐户人家男子不许读书,女子不许缠足”。 妇女缠足是“小脚一双,泪水一缸”。缠足的具体做法是用一条狭长的布带,将妇女的足踝紧紧裹住,使肌骨变形。缠足后脚会变得纤细扭曲。缠脚前,小女孩先要泡脚。有的地区在为小女孩裹脚前,会将羊羔或鸡开膛破肚,然后令女孩将脚伸入其内,浸两脚黏糊糊的血。 为了让皮肤缩紧,有人还会在女孩的脚趾间洒明矾。然后,除大脚趾外,4个小脚趾用力向脚心推进并压在脚板下,再以一条长十尺、宽两寸半至三寸半的蓝布,从四趾,经足背、足跟,再至足背、足跟,一圈圈狠狠裹缠。 缠足时代,女子从四五岁起便开始裹脚,一直到成年之后骨骼定型方可解去布带。也有终身缠裹,至老不除的。女孩儿从三四岁开始缠足,一般三四年就可“定型”。 为此宋友亮也做了不少工作,首先是历数了各朝各代 根本没有缠足的做法,只有到了五代时期才有了;又说了缠足的种种坏处,指出必须废除缠足的恶习。然后带头规定自己家里的妇女不许再缠足。这个法令先是在境内广泛的征求人们的意见,立刻激起了社会各阶层的反对,反对声之大,实在是出乎了宋友亮的预料。 无奈之下,宋友亮想出一个歪招,他首先召集那些极力反对撤消缠足的人,要他们到衙门去集合,同时,也张榜让百姓到衙门里看热闹。反对缠足的人推选出来四个人作为代表,站在人群最前面。 宋友亮大声宣布道:“圣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既然你们这么想‘施于人’,那么说明你们自己也很‘欲’了,那本督就成全你们。凡有支持缠足之男子,一律由官府派人给他缠足三十天,他们能坚持三十天的,就允许他给自己的女儿缠足。” 宋友亮话音刚落,老百姓们便一阵轰然,充分发挥了中国人爱起哄、爱看热闹的天性,纷纷叫好,而几个要被缠足的人却大呼不可。 如狼似虎的衙役们可不管他们是什么秀才还是举人,上前就把四个人给掀翻在地。每个人有两个人摁着,还有两个脱掉他们的袜子,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麻布,甩开膀子就狠命的缠了起来。不用力不行,因为宋友亮有令,缠轻了的话,就打他们的板子。缠脚的撕心裂肺的疼让几个平时道貌岸然的文人这时候完全不顾什么礼仪了,扯开嗓子像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现场内外的人也都有点呆了,这时候有人就说了:“我的妈呀,缠脚还这么痛么?” “那当然,不信你试试?” “算了吧,原来,我娘当初遭过这份子罪呀!真是罪过呀!”一个秀才模样的人紧紧握住了自己娘子的手,眼里满是怜惜。而他娘子则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忧伤 几个农村妇女和老太太们都默然了,她们都还记得自己当初受的痛苦,心里其实还挺有点惬意的:让这几个老小子也尝尝这份罪! 有个胆大的妇女还悄悄的啐了一口:“活该!” 缠完了以后,宋友亮笑眯眯的说:“劳驾了,诸位,回去三十天,也就三十天,过了这三十天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不过,几位可记住了,千万别私自揭开,这可都有封印的,自己私自解开的话,可是还有重刑伺候的,几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本督可不想因为用刑而抹了几位的面子。” 几个人忍着痛,强站在那里,心里盘算着不能丢份子,大不了每天找人抬着,抬过这三十天就可以了,给这个军户出身的粗野武夫一点颜色看看。 “唉,你瞧我这记性,我还忘了一件事!”宋友亮突然拍了拍脑袋,“几位还是学堂的教书先生吧?这期间教学照常进行,可不能耽误了娃娃们的学业啊!” 那几个秀才、举人脸唰的一下子都变绿了。 周围老百姓则是嗷嗷地直起哄 当场一个秀才就扑通跪了下来:“大人,小的不敢了,小的不给小的的女儿缠足了!请大人放过小的吧!” 宋友亮故作惊讶地说道:“咦?王秀才,你怎么改主意了?你不是说女子缠足乃天经地义的事情么?怎么又反悔了呢?” “不不!大人,是小的一时糊涂,给女子缠足是罪大恶极!”王秀才已经满头大汗了 “就是嘛!看你也是一个明白人~”宋友亮把他给扶了起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女儿是自己心头的肉,为什么要让她受这份活罪呀!来人,给这位仁兄松了缠脚布!” 其他几个仍然在硬顶着,还用鄙视的目光斜睨着那个首先败下阵来的秀才。然后,只简单的向宋友亮拱了拱手,就一拐一拐的慢慢走了。 看着他们蹒跚的背影,围观百姓又是一阵哄笑 第二天刚开始,三个顽固的秀才、举人还坚持自己走路去学堂授课。第三天开始,他们就下不了地了。而一些深受缠足之害的妇女则趁机不断捉弄他们,要他们走动跑西。甚至有一个秀才在妓院里的老相好也故意撒娇发嗲,要缠了足的秀才见天就往她哪里跑 终于,到了第五天,这个秀才投降了 到了第九天,另外两个举人也投降了 缠足战争以宋友亮的胜利而告终。 同时,新开办的《辽宁日报》也趁机大造声势,发动舆论宣传攻势,告诉人们,孔老夫子从来没有提倡过缠足,我们的先人也没有缠足,我们为什么要给自己的女儿缠足呢?每个人都知道缠足的痛苦,为什么要把这种痛苦强加给自己心爱的女儿呢?还积极在女性当中制造舆论,说宋朝以前的四大美女都没有缠脚,所以她们是最美丽的。而现在都缠了脚,有了缺陷,所以宋朝以后就出不了四大美女了,极力的宣传只有正常的脚才是美丽的。 随着缠足被废止,辽东大地上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放脚运动,许多地方的女子聚集起来,把又臭又长的裹脚布堆到一起,然后一把火烧掉。然后,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歌曲的内容大多是赞颂宋友亮的。 一时间宋友亮成了辽东的“妇女之友”,成为无数少女、少妇心中崇拜的偶像 ===【198】走河套、过边墙=== 【198】走河套、过边墙 建奴政权虽然宣告灭亡,但是许多躲过了大规模战争的建奴余部依旧在辽东长城外出没。为了稳定辽东省的局面,宋友亮又展开了对辽东长城外的建奴余部的清剿。主要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就是扶植亲明势力,首选就是黑龙江流域的索伦部 索伦汗国,曾经是明朝属国,由索伦族、鄂伦春族、达斡尔族、蒙古(布利亚特)族组成,互相联姻,近亲关系,同信:索伦传萨满教。索伦族和鄂伦春族属于通古斯语族,达斡尔和蒙古(布利亚特)族属于蒙古语族。由于长期友好相处,相互吸收了对方语言的语汇和形态,相互学说对方语言,所以能够相互通晓语言,自由交流思想感情,进行社会交际。 永乐年间,明朝于索伦汗国境内,在贝加尔湖东北的巴尔津河、上安加拉河流域设立了卜剌罕(burhaan)卫,额尔古纳河、根河流域设立了坚(geen)河卫,额尔古纳河口下方的阿木扎尔河、漠河地方设立了木(mur)河卫,乌里苏河(今写涅威尔河)流域设立了兀里溪山(uliscien)卫,结雅河下游左侧主要支流吉柳伊河流域设立了古里(giliur)河卫……这些河卫的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均由明朝政府任命,他们也兼任索伦汗国和地方的军政长官。索伦汗国是明朝统一版图内的一个属国。 1636年(天聪十年),皇太极改国号为大清,改族称为满洲,改元为崇德。索伦部首领博木博果尔也顺应潮流,1637年(崇德二年)6月,率八人来朝,贡纳马匹、貂皮;1638年(崇德三年)11月,带领瓦代、噶凌阿等人来朝,贡貂皮、猞狸、狲等物。表示臣服于大清,承认清太宗为他们的最高统治者。同时,皇太极利用达斡尔头目巴尔达齐,作为“索伦部” 中的代理人,将皇女嫁给巴尔达齐为“额附”(即万方数据附马)。从此,巴尔达齐朝贡不绝。清统治者在建国初期把“朝贡”作为政治上确立隶属关系的重要标志。博木博果尔代表索伦部与大清政权虽然建立了朝贡关系,但因来朝较晚,朝贡也不频.还不那么“益修恭顺”,清统治者不太满意,“虑其势盛不可制”,把博木博果尔视为拦路虎,企图拔掉这个绊脚石,另选恭顺之人取而代之,丽对博木博果尔冷淡,对巴尔达齐礼遇独厚,在他们中间挑拨离间,制造分裂,致使博木博果尔心中不平,激起了对清廷的不满。第二朝贡后不久一年未来朝贡,清统治者就视为博木博果尔“既而叛去”,便成了诉诸武力的所谓理由。 皇太极在准备进攻明朝之前,为了消除后顾之忧,并积蓄力量,达到“征服过来,为我效力”的目的,对已归服大清国的索伦部,借口博木博果尔“既而叛去”为由,兴师动众,诉诸武力,从1639年(明崇祯十二年、清崇德四年)底开始遭兵征讨索伦部,连续发动3次战役,时间长达三年零七个月。 皇太极自1639年12月2日起,遣清军16000人至呼玛河口,兵分两路,分进合击索伦部,自额尔古纳河口至精奇里江之间黑龙江沿岸摆开战场,以博木博果尔所属的铎陈、阿萨金、雅克萨、多金四木城为主要攻击目标,打响了第一次战役。“四木城”人为保卫生命和财产,不畏前来掠夺的清军,在博木博果尔的指挥下,纷纷拿起狩猎用的弓箭、扎枪及木棍、石块等为武器抗击清军,给清军以迎头痛击,使左翼军受阻,右翼军副将叶克书前来助战,火攻木城,焚烧城屯,乘火势占领了雅克萨城。然后,萨穆什喀率左翼军深入,令八旗各章京各率‘20人前进,至兀库尔城。时有达尔布尼、阿哈都护、白库都、汉必尔代4人,集中7个屯之人在兀库尔城抗击清军,坚守一整天,至晚清军“举火”焚城之后才失守,博尔博果尔的胞弟噶凌阿及妻子220人被俘,关押于兀库尔城。在这紧急关头,博木博果尔一声令下,各城屯民众一呼百应,群起而攻之,有索伦、达斡尔(除巴尔达齐居住的多科屯外)、鄂伦春民众6000人来战。此时,清军主将“闻各路报,博木博果尔 索伦之兵来战……兵共六千来袭”,立即集中兵力,准备反击。博木博果尔亲自率领乌鲁苏城的索伦兵,指挥各路队伍袭击了集结在铎陈城一带的清军主力,重创清军,打死打伤l300多人,使清左翼军损失惨重。后来正白、正红、镶黄三旗清军相继投入战斗,博木博果尔被围困在激战中率200多人突围,博木博果尔终于因寡不抵众而失败。清军占领城屯16处,在战斗中索伦部民众亡400人,被俘7604人,清军夺牛马l128头匹,收毛皮5400张。并把俘获的7604人。按照皇太极“令其从军役使”的旨意,发落到沈阳、锦州等地为军役和奴隶,均改称为 “新满洲”达到了掳掠有生力量补充兵员的目的。博木博果尔战败后,带领一部分索伦民众跋山涉水转移到贝加尔湖以东的赤塔河流域休养生息。皇太极得知后,1640年9月12日遣甲喇章京席特库和济哈赴哈藩(漠北)蒙古,率其官属兵丁350人第二次征讨博木博果尔。席特库奉命率外藩蒙古兵往追,路经喀尔喀蒙古车臣汗部,经两个半月至甘地(堪斯克),俘获博木博果尔之弟布古德和妻子及174人,斩18人,又向南经14天抵齐洛台(今俄联邦境内赤塔市)。此时,博木博果尔还立足未稳,席特库出其不意,突然袭击博木博果尔营地,擒获博木博果尔和妻子及其部众956人,斩4人,获牛马844头匹。并把博木博果尔押送到盛京,后来被清朝封为和硕亲王,1656年(顺治十三年)8月22日逝世,终年60岁。同时,把俘获的956人及同年7月从黑龙江上游来归的l348人共2304人,约600多户,流放在今齐齐哈尔附近的昂昂溪、古龙沙漠一带,分编为八个牛录,而被称为“牛录索伦”,保持了“索伦”称谓。 皇太极临死之前,对索伦部仍不死心,又遣护军统领阿萨金和哈宁喀率兵对索伦部中剩余的北路库尔喀(虎儿哈)部第三次征讨,收服2817人(包括索伦、卦尔加、黑斤等人),夺牛马719头匹。将其中的青壮年男子编a八旗为兵丁,把妇女、儿童分别赏给满族出征将领为奴隶,并改称为“新满洲”。 建奴统治者对索伦部发动的三次掠夺性战争,特别是在第一次战争中大张挞伐,是一场大浩劫,打垮了正在发展中的索伦部,其首领博木博果尔沦为阶下囚,后来被杀。索伦人在战争中死伤多人,建奴把生存者裹胁或迁到内地各处沦为军役和奴隶,严重破坏了索伦部的经济和社会结构,延缓了索伦社会经济的发展。 1640年,满清军队把索伦首都雅克萨城和王府乌里苏屯夷为平地。1641年,索伦汗国亡。清军从黑龙江 上游裹胁过来的大部分是鄂温克人,其中的绝大部分人被发落到今沈阳、锦州等地为军役和奴隶,被称为“新满洲”。还有一部分人被流放到今齐齐哈尔附近的古龙沙漠和昂昂溪一带,被称为“牛录索伦”。 宋友亮将这部分索伦人集中了起来,不集中不知道,这些被建奴裹挟来的索伦人多达五六万人。 宋友亮当着这些人的面,发布了后世称为《解放索伦奴隶宣言》的讲话,郑重向这些索伦人宣布,自大明崇祯十六年元月起,辽东省内的所有索伦人都成为自由民。 宋友亮大声喊道:“你们原本有自己的家园,有自己的牛群和田地,但是被建奴惨无人道地裹挟到此。你们索伦人来到这里,几乎一无所有,夏无蔽雨、冬无挡风雪之处,生活处境非常困难,过着饥不果腹、衣不遮体的生活,死者枕籍,这些都是拜谁所赐?” “建奴~~!”索伦人高声喊道 “那你们想不想回家呢?”宋友亮大声问道 “想~~我们做梦都想回家啊~”有些索伦人忍不住哭泣起来 宋友亮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可是,建奴的大军是没有了,但是小股建奴还在长城外游荡,就算我方你们回家,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是啊~” “那怎么是好啊!” “难道只能做梦回家?” 许多索伦人又开始哭泣起来 “混账~混账,难道你们索伦人只会哭天抹泪吗?”宋友亮怒骂道:“你们当年跟随你们的英雄博木博果尔与建奴作战的勇气哪里去了?难道索伦人中就没血性男儿吗?” 终于,有索伦人站了出来,喊道:“我们索伦也有血性男儿,建奴要再祸害我们,有一个杀一个,有两个杀两个。”有人领头之后,索伦人终于一起呼应 “好~”宋友亮说道:“索伦汗国曾经是大明的属国,大明会帮助索伦人驱逐建奴,重返家园。”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索伦人高声呼喊 宋友亮再次示意众人噤声,然后朗声道:“现在本督宣布《杀奴令》,但凡自愿去边墙外定居的,官府就给田十亩。凡在边墙外杀死建奴、蒙古鞑子的不会获罪。每杀死一名建奴或者蒙古鞑子,凭首级则可获得十两银子的奖励!” “大明万岁~!” “大明万岁!” 索伦人又是一阵欢呼 与索伦人去黑龙江开拓不同,宋友亮还鼓励汉人去辽河套开拓垦荒,同样给予优惠政策:每杀死一名建奴或者鞑子便可以在草原获的五十亩牧场或者在关外获的十亩庄田;为了防止汉人自相残杀而冒功,辽东都司还制订严格的审核制度以及惩罚措施。 一场附属与闯关东的走河套、过边墙运动轰轰烈烈的又开始了。宋友亮的做法很想后来的西部牛仔,当时美国白人为了获的更多的土的和生产资原。从东海岸不断向中部、西部推进。逐步蚕食北美洲土著印第安人的栖息的。到最后几百万印第安人几乎被白人灭绝。偌大的北美洲也完全成了白人的天下。而且在向西蚕食的过程中。衔生出了一个极为特殊的群体---西部牛仔。 西部牛仔的开拓精神最终铸就了后来的美利坚合众国的国家精神。并最终把美利坚合众国推上了世界之巅。现在宋友亮的做法只不过是向北蚕食北亚土著蒙古人、女真人的生存空间,并希望借此为汉人持续注入尚武的因子,这样才能使汉人利于不败之地 ===【199】多尔衮来袭=== 【199】多尔衮来袭 向北开拓的步伐异常顺利,在开拓民出发之后,每天都会有三三两两的索伦人拿着梳着金钱鼠尾巴的脑袋来领赏。但是辽河套的开拓者却遇到了巨大的阻力,这些阻力来自于西辽河上游的科尔沁部。 科尔沁部有两大首领,一是现别立兀鲁特蒙古一旗的科尔沁首领明安,另一人则是土谢图汗奥巴。明安对建奴依旧忠心耿耿,而奥巴则在听说建奴灭国后,心里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多尔衮率领四万多建奴进入蒙古阿巴亥部之后,阿巴亥部势力大增,为了进一步与阿巴亥部加强联盟,多尔衮甚至去了自己的嫂子也就是颔齐格诺颜之女懿靖大贵妃博尔济吉特娜木钟为妻。并以大清皇帝的姿态出现,要求所有蒙古汗王、台吉追随在他的军旗之下,杀回建州去 但是,蒙古人人眼中,胜者英难,败者叛逆。如今建奴一败涂地,国家都被灭亡了,岂能再兴?这多尔衮却以大清皇帝自居,跑到蒙古草原来耀武扬威,奥巴心里早就存有不满了,甚至产生了吞并之意。所以巴勒孟干从建州回来之后,添油加醋地把明军的强悍描述了一遍,又说明朝将在蒙古草原册封三王六台吉,与他们通商交好,奥巴不由砰然心动。不过,眼下蒙古诸部大部分可汗、台吉、贝勒们都还在感念皇太极的恩德,所以奥巴虽然心动,却不敢轻举妄动。 大明崇祯十六年三月,辽东开拓民大量进入辽河套,与那里的科尔沁蒙古人发生冲突,双方互有死伤。于是多尔衮借题发挥,大做文章,说明军不光要对付建州,还要对付蒙古。如果蒙古诸部不与自己联合起来,一起对抗明朝,恐怕不出两年,蒙古人连放牧的草场都没有了 蒙古诸汗也感觉到了危机,便汇聚到多尔衮帐下一起商议对策。多尔衮面对蒙古诸汗说道:“明军的主力尽在辽东,我们只要齐心合力,就能杀过辽河套,消灭了辽东明军主力,大明的江山唾手可得。” “杀过河套~”明安振臂高呼 “咳~”奥巴却慢悠悠地说道:“我以为我们可以效法以前的做法,从喜峰口一代突入北京,大肆抢掠一番,如果明朝皇帝调来辽东的军队,我们就中途截击。按照汉人的说法,这叫围魏救赵和以逸待劳。” 多尔衮摇头道:“这怎么可以?如果失去辽东的侧翼,万一南蛮子乘我们出击北京的时候,从东面杀到草原上来,那诸汗、贝勒们的子民和牛羊还要不要了?” 奥巴嘴上说要要,但是心里却暗自嘀咕,杀到辽东?还不是为你们建州人打天下,可流的是我们蒙古人的血 其实多尔衮也有点身不由己,阿济格、阿达礼、硕托等人听说明军攻破赫图阿拉,烧杀一番后将赫图阿拉夷为平地之后,都强烈要求打回辽东。两白旗和两红旗的普通士兵更是思乡情切,有人偷偷溜回辽东,可半路上遇到开拓民,被割下脑袋拿去换了赏钱 不过,最后奥巴还是同意出兵攻打辽东,原因有三,第一因为在辽河套一代,经常有落单的蒙古牧民莫名失踪,牛羊马匹被偷走。有时候,甚至结队而往的蒙古人也会集体失踪,或者是狼狈的讨回来,说被汉人偷袭了。后来奥巴一调查,才知道是被汉人开拓民杀掉换赏钱了;第二个原因就是宋友亮在辽东搞的贸易禁运。本来明朝中叶开始,靠近辽河套的田庄台、双台子、镇武堡、西宁堡等地已成为粮、油、盐及土特产品集散地。蒙古人尤其是科尔沁部从中获益不少,现在宋友亮关闭了这些边市,他们要大老远跑到张家口去走私,来来回回十分不便;第三个原因是灾荒问题,在影响全球的小冰河湖面前,长城以南的大明北方诸省尚且被折腾得死去活来,更何况位置更北、气候本来就寒冷的蒙古草原?蒙古草原上粮价飞涨,米麦数两纹银一斗还常常有价无市。饥民遍地,家家户户室如悬馨。无隔夜之粮,又不象历史上那样有一位大方的辽东督师卖给他们粮食帮助他们度过饥荒,顺便让他们有粮倒卖给建奴赚取高额利润,被逼急了的蒙古诸部不得不自己动动脑筋 最后一点,就是他们通过逃到蒙古的范永斗哪里得知,李自成占了西北,正向陕西进发,明军宣大一代自顾不暇,不可能从后方攻击他们,给蒙古诸汗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于是大明崇祯十六年四月,四十多个蒙古部落外加多尔衮的两万五千建奴军组成了十三万联军,号称三十万在科尔沁左翼中旗汇聚后,浩浩荡荡地杀向辽东。联军沿着辽河南下,目标直指新安关 “十四弟~满蒙联军南下攻打新安的消息,如果传到了宋友亮小蛮子的耳朵里,你认为他会怎么反应?”阿济格满脸得意的向多尔衮问道。 多尔衮笑笑,答道:“胆战心惊是肯定的,现在蛮子朝廷被陕西李自成和西南张献忠两个战场弄得焦头烂额,主力军队都被牵制在这两个战场上。要钱没钱,要粮没粮,根本没办法给宋友亮那小蛮子提供增援,他才三万多兵马,怎么和我们十三万大军抗衡?” “死蛮子~”阿济格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匕首,“这是我让最好的刀匠做的一把剔骨尖刀,能活拿了宋蛮子,我要亲手挂了他~~为多铎报仇!为盛京的父老报仇!” “那是自然,不光是你~~我也要亲手剐上他几百刀!”多尔衮狞笑答应,“不但为了多铎,还要为了~~~”多尔衮心里暗道,还要为了大玉儿。他沉声说道:“不过我们也不能轻敌。我军兵力虽众,但临时聚集,彼此间不乏有心怀叵测之辈。宋友亮那小蛮子又狡猾的很,极有可能设法挑拨离间!” 十三万建奴—蒙古联军的队伍连绵二十余里。沿途经过之处,草原为之变色,声势万分浩荡。 这样一只庞大的军队行动,不可能不走漏消息的,早有开拓民将消息报道了辽东。宋友亮当即下令,所有辽河套和边墙外的开拓民统统回到边墙里面,集中兵力在开原、铁岭一带布防,准备迎击建蒙联军 新安关修建于成化五年,是明长城辽东镇北路重要关隘,位于今辽宁省开原县庆云堡乡西4公里的双楼台。双楼台即新安关城东门遗址。关城整个建筑由两个空心敌台中间夹一个砖券洞构成。 三月二十八日,建蒙联军抵达新安关西三十里,作为先锋的明安向关内派出使者,要求守军投降。守卫新安关的明将周国卿看都没看使者的书信,直接扔到茅坑做了擦屁股纸,然后把蒙古使者的胡子剃掉,一顿乱棍打了回去。蒙古人认为胡子是力量的象征,剃掉胡子是莫大的侮辱,于是明安直接催动大军攻打新安关 三月二十九日,当日的天空是晴天多云,不冷不热,上午辰时正,早春的阳光晒在身上十分舒服,很容易让然犯困。联军前锋明安长子昂洪率一万军队首先抵达新安关以西的不到十里的孤树岗,依辽河扎营休整。同时另派斥候严密监视新安关城动静。只见新安关关墙上旗帜密布,明军士兵肃然林立,守城武器排列有序,两旁烽火台浓烟滚滚,关墙内炊烟袅袅,很明显。明军已经做好了守城准备。轻骑开路的昂洪缺乏攻城武器。不敢随意进攻,也是迅速的埋锅造饭,饲马喂料,养足体力等待主力会师,同时抽调军队列阵营前,以防明军忽然出关突袭 到了巳时三刻(9:45),多尔衮与土谢图汗奥巴、车臣汗硕垒、扎萨克图汗素巴第率领的建奴——蒙古联军主力便已抵达孤树岗,与昂洪军队会师一处。会师后,建奴——蒙古大军沿河扎营,连绵近二十里,辽河河畔人头似蚁,旗帜如林,人叫马嘶之声。声传十里,声势无比浩大。反观新安关内,确实异常的平静,甚至可以清楚听见里面的明军在齐声歌唱 大明军人个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 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 第二不拿百姓一针线 百姓对我拥护又喜欢 第三一切缴获要归公 努力减轻百姓的负担 三大纪律我们要做到 八项注意切莫忘记了 第一说话态度要和气 爱护百姓不要耍蛮横 第二买卖价钱要公平 公买公卖不许逞霸道 第三借人东西用过了 当面归还切莫遗失掉 第四若把东西损坏了 照价赔偿不差半分毫 第五不许打人和骂人 陋习毛病坚决克服掉 第六爱护百姓的庄稼 行军作战处处注意到 第七不许调戏妇女们 泼皮习气坚决要除掉 第八不许虐待俘虏兵 不许打骂不许搜腰包 遵守纪律人人要自觉 互相监督切莫违反了 大明军法条条要记清 大明将士处处爱百姓 军民团结爱护如一人 试看天下谁人能敌我 昂洪离明军关城最近,但是他不懂汉话,他搔了搔耳朵,“这是什么歌啊,难听的很~” ===【200】多尔衮来袭2=== 【200】多尔衮来袭2 孤树岗上,插有无数大纛的金帐内,多尔衮与与土谢图汗奥巴、车臣汗硕垒、扎萨克图汗素巴第等诸汗正商议如何攻城。多尔衮拿出一副地图,说道:“这是范先生历时三年,精心绘制的新安关地图,图上各处险要,都清楚的标志了出来。虽然现在新安关由南蛮子控制,兵力如何部署暂时不清楚。但是殊途同归,要守住新安关,南蛮子的排兵布阵应该和以前大清的排兵布阵差不多。” “范先生?是以前博格达彻臣汗(皇太极的蒙古尊号)手下的第一谋士范文程先生吗?”奥巴问道 多尔衮一愣,笑道:“非也,乃是张家口豪商范永斗先生。” “原来是范大老板啊~”奥巴特意加重了“大”字的语气,笑道:“我们和范大老板是老相识了。” 一旁的范永斗尴尬地笑了笑了,蒙古诸汗、台吉也是一阵低低的嗤笑 多尔衮严肃地说道:“言归正传,诸位大汗、台吉请看,这新安关居于高岗之上,地形险要,关前道路狭窄,关高墙厚,易守难攻,倘若我军正面强攻,虽然也能正面攻下,恐怕也会伤亡惨重。但诸位不用担心,这新安关关城池势虽然险要。但它有一个重大漏洞那就是关墙东北处的宣威楼敌台,我军只需占据此处要害,弓箭弩箭都可以轻松覆盖新安关关墙东段,就可以掩护大军突入~!” “王爷的意思是,我军要先抢占此处要害?”奥巴依旧称呼多尔衮为王爷,这让已经自称大清第三任皇帝、建元正规的多尔衮很是不满,一旁的阿济格也是对奥巴怒目相视,而奥巴全当看不见 多尔衮的涵养城府毕竟比阿济格要深,他笑道:“土谢图汗果然聪明过人,朕的布置就是先派三千弓箭手登上此楼,大军正面强攻新安关关墙,牵制蛮子守军主力,另派一军攻打关墙东段,借着弓手掩护,攻上关墙非常容易!只要我军在长城关墙之上站稳脚步,再内外夹击攻打新安关关墙,必然马到成功!” 多尔衮话音刚落,明安便说道:“行,就这么办吧。”奥巴也点头同意多尔衮的计划,多尔衮再问其他蒙古台吉意见时,其他蒙古台吉也都点头同意。蒙古军队多年没有打过攻城战了,早把如何攻城忘记的一干二净 奥巴长子巴礼达忽然说道:“我们蒙古人不擅长攻城,更不擅长爬山,这两点都不如由白山黑水中拼杀出来的大清勇士。但是有一点,我们蒙古人擅长射箭,不如夺取敌台的任务由大清的勇士来担当,我去挑选三千名哲别一样的射手随后跟进。” “放肆~这里哪里轮到你说话?”奥巴佯怒,大声训斥巴礼达,“王爷,您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嗯~~”阿济格鼻子里发出愤怒的鼻音,他环视了一下蒙古诸汗,除了明安之外,其他蒙古诸汗都是目光闪烁,一副观望的态度 多尔衮笑了笑,说道:“那也行,那就让蒙古勇士躲在大清勇士的身后好了!” 明安长子昂洪哪里听得这话,他站出来说道:“我们成吉思汗的子孙是大漠的苍鹰,哪里有躲在他人身后的道理?”说罢昂洪右手抚胸,说道:“陛下,请让我做先锋。” 奥巴和巴礼达同时在心里暗骂:蠢笨如牛 多尔衮得胜似得笑了笑,“朕早听说小贝勒昂洪威武勇猛,是草原上的雄鹰。朕允许你在攻破开原城之后,得到城内所有战利品的一半。” “一半?” “所有战利品的一半?”原本神情暧昧,目光闪烁的蒙古诸汗看了看奥巴,有看了看多尔衮,神情愈加暧昧起来。 多尔衮笑道:“难道诸位不知道开原城有丝关之称吗?” 开原古城,地处辽宁北部的辽河上游平原上,是明代万里长城北部的唯一镇城。新安关正好节制中原通往蒙古草原地区的通道,由于中原地区的丝绸流入少数民族地区的最前沿的边关重镇就是开原。开原向东十几里就是今铁岭清河区东的长白山余脉,车马不通;向西二十几时里就是辽海辽河套,车马舟楫皆不通,这“丝关”开原就成了南北一线通的交通要道咽喉要地,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开原城自古就被称作兵家必争之地和英雄百战之城。因而各民族为了夺得这些华美且象征宝贵的丝绸,在和平购买不得,交易不够顺畅之时,便挺而走险,不惜一战。 开原是辽东柞蚕生产基地。即在今天,开原及其东部地区,仍是全国柞蚕的生产加工基地。开原之所以成为“丝关”,最要原因还在于辽东马市对货物的集散。据《明代辽东档案残编》记载,明朝东北贸易的三分之二在开原。永乐四年(1406年)三月,明朝政府“设辽东开原、广宁马市二所。开原、广宁马市正式设立。 起初只在开原、广宁各设马市一处,不久在开原城就增设至两处马市。随着“丝关”开原作用的不断增强,两处马市还是满足不了需要,于是“丝关”开原城,又增加了一处对蒙古贸易的鞑靼马市。从而形成三关三市:一是鞑靼马市,在新安关北的古城堡,主要对象是对蒙古兀良哈三卫的;二是南关马市,在广顺关的貂皮屯,主要交易对象是海西女真扈伦四国中的哈达国、辉发国,建州女真,东海女真以及“朝鲜后门”一带;三是北关马市,在镇北关内马市堡,交易对象是海西女真扈伦四国中的叶赫国、乌拉国及长白山深处至日本海西岸的俄罗斯滨海地区的东海女真。 明代山海关以外驿传分布,开原处枢纽和中心地位。开原不仅是关东贸易中心和货物集散地,而且自己组织物品生产。开原是辽东马匹驯养两大基地之一。明永乐七年(1409年),为加强北方防御,在辽东设置自在州,治所即在开原地方,后于正统二年(1437年)迁至辽阳。自辽、金、元以来,辽东一带设有为军事和驿传服务的官办牧场,把战争中征伐掠夺的马,和各地贡马集中到这里饲养,最多时有马数十万匹。明洪武十三年(1308年)在辽东设行太仆寺,是专司养马的机构。弘治十六年(1503年)又修辽东复州苑马寺,并于开原、抚顺建马场。嗣后虽然移治辽阳,仍沿用开原为驿传枢纽,开原堪称东北驿传网树状结构的起点,西进山海关、京师的门户,是东北地区辽东都司和奴尔干都司的联系纽带。 开原是全国冶铁三大中心之一。《辽东档案残编》记载,东北贸易的80%在“丝关”开原的三处马市。 科尔沁部常年在辽河一带游牧,当年没少和开原的商人打交道,自然知道开原的富庶和繁华。所以,那分到一半战利品的许诺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奥巴之子巴礼达看着那些垂涎欲滴的诸汗、台吉们,心里暗笑:新安关都未必能顺利拿下,已经想着开始瓜分开原的战利品了。用还不是自己的东西来赏赐,多么可笑。而那些想得到这些赏赐的人,更加愚不可及 果然,原本态度暧昧的车臣汗和札萨克图汗,以及许多小部落的贝勒、台吉们纷纷表示愿意充当先锋。一番你争我夺之后,昂洪依旧是先锋,率领土默特和郭罗斯等几个小部落的兵马去夺取宣威楼敌台 多尔衮大喜,有这么多蒙古炮灰挺身而出,他不高兴就怪了。于是他命人取来美酒,要为昂洪等人壮声色 这时,小卒来报,说明军出了关门,正在关前列阵 “什么?”多尔衮大感意外,面对我十三万大军,守关明军居然敢主动出击,放弃天险? 昂洪狂笑道:“陛下,我听说汉人古时候有一位将军,还没等犒赏他的酒冷掉,便提着敌将首级回来了?” 多尔衮笑道:“那是《三国演义》里的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典故。” 昂洪笑答道:“好,今日我就效法这个关云长,这酒等我破了汉人关城再来喝。” 两刻钟的功夫,一万蒙古兵就在昂洪的率领下来到了距离新安关不到五里的地方。这时,许多蒙古兵都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用什么东西用力敲击地面,腾腾腾~~~声音整齐而响亮 片刻之后,无数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如森林一般的长矛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须臾,便是身穿盔甲,动作整齐划一的明军步兵。这时,蒙古人才发现,方才的怪声是明军士兵齐步走时,两**替踏地的声响 昂洪没有在意,但是在阵后观战的多尔衮和阿济格对望了一眼,心里都是一紧,出关迎战的明军少说有三四千人,但是步法整齐划一,好像是只有三四个人在走路一般。训练有素如斯,战斗力一定相当可观。 明安心里也为自己的儿子捏了一把汗,但是他嘴上却说得漂亮,“走路整齐有什么用?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的厮杀。” 奥巴在一边说着风凉话,“是啊!走路齐不齐和能不能打仗那是两码事,谁胜谁负要打了才知道!” 巴礼达也轻飘飘地说道:“那是,长得齐的麦子,割起来更容易。” 三千余名身神色肃穆的明军士兵平扛着长矛,排着若干个整齐的方阵队伍,盘随着鼓点踏着整齐的正步缓缓逼近,抬腿迈步间分毫无差,三千人仿佛一个整体,就象一道铜墙铁壁一般,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缓缓推进!在这些方阵之间,则是肩扛火枪的明军火枪手。 在步兵之后,则是二十辆一人多高的木车,车上有一个大大的顶棚,显然是用来防御箭矢的。顶棚下站着四个人,其中两人怀抱火枪,枪身比车下的明军火枪手所用之火枪略长。另有二人每人手拿一个长筒,凑在眼睛上四处张望。在步兵两翼的后侧,则是明军骑兵。队列虽不如步兵整齐,但也是有条有序,慢步跟在步兵之后,不慌而又不忙。 当明军走到与昂洪部距离大约五百步的时候,原本有节奏的鼓点忽然一阵连续的急响,随即鼓声嘎然而止,明军也齐刷刷地停住了脚步 昂洪赶紧命令部队停止前进,赶紧也是下令军队停止前进,但是各部互不统属,传令的速度有快有慢,一时间,建奴蒙古联军这边人喊马嘶,喧嚣无比,而明军那边却安安静静,鸦雀无声,除了呼吸声,什么都听不见 “其静如林~”阿济格喃喃道 “不动如山,难知阴阳,动若雷霆!”多尔衮也低声喃喃道 明安没有读过孙子兵法,更听不懂建奴语,所以压根听明白二人在说什么,但是看多尔衮和阿济格的神情,明安就知道对面的明军不好惹。他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象奥巴那么圆滑,现在他只能祈求长生天保佑自己的儿子 这时,一个明军骑兵来到两军之间,扯开嗓子吼道:“大明辽东总督宋友亮令,蒙古诸部擒杀建奴来降者,保其荣华富贵;如与建奴同流合污,负隅顽抗,天兵一到,玉石俱焚,身死族灭,鸡犬不留,人畜杀尽。” “好大的口气~”听得懂汉语的明安冷笑一声 “投降?”听完汉奸通泽翻泽过来的话以昂洪为首的一批少壮派台吉、贝勒们差点把鼻子气歪了,昂洪大笑道:“区区几千人,竟然敢要求我们十三万大军投降?” 那边郭罗斯小帅已经一箭朝那明军骑士射去,咆哮道:“汉狗,身死族灭,鸡犬不留,人畜杀尽是你们~” 那一箭在明军骑士马前五步处掉落,那明军骑士掉转马头,大声喊道:“鞑子不投降~~建奴不投降!” “准备迎敌!”周国卿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掏出米涅弹和火药开始装填。虽然宋友亮的精工坊已经成功制造出了六千多条后装枪,但是短时间内还无法全部换装,所以周国卿部使用的还是前装枪 ===【201】明军新枪到了=== 【201】明军新枪到了 “开火!” 周国卿手里的钢刀举过头顶,再狠狠地向前劈下!只在刹那间,五百名明军军将士同时扣动扳机!与此同时,明军步兵队伍之后的二十辆木车楼台上,四十名明军狙击手也同时扣动了狙击枪扳机!此起彼伏的枪响声中,五百余粒米尼弹受热膨胀,紧贴着膛线呼啸着飞出枪口,密密麻麻的飞向怪叫着冲来的鞑靼骑兵 “啊!呀!” 几乎是在同时,冲在最前面的近百名鞑靼骑兵或战马惨叫惨嘶,骑兵惨叫着摔落马下。战马悲鸣着带血倒地,人尸马尸又绊到后方密集冲锋的同伴战马,密集冲锋的鞑靼骑兵队伍顿时一片大乱。亲自率军冲锋的科尔沁贝勒昂洪更是连人带马同时被十几颗狙击枪子弹击中,胸口鲜血飞溅,面门更是被子弹打得稀烂,沾着血肉的骨头碎片四处乱飞,昂洪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向后飞出,摔出半丈多远,当场毙命,随即被来不及勒住战马的鞑靼骑兵踩成了肉泥。 昂洪成为这么多狙击手的靶子是必然的,他戴着金盔,穿着漂亮华丽的铠甲,身边又有骑士举着大纛,旁边又有举着军旗的旗手,明军的狙击手自然是不约而同的把枪口瞄准了他。 “开火!”不等鞑靼骑兵从枪击带来的混乱中调整过来,呈站姿射击的明军士兵前排射击手已经从后排的同伴手里接过第二支装填完毕的火枪,专门挑冲到前面的漏网之鱼开火。第二枪刚刚射完,第三枪又接踵而至,连续三轮射击下来,已经冲到三百步内的鞑靼骑兵战马倒下一半,同时木车高台上的明军狙击手也是陆续开火,重点照顾军官模样的鞑靼骑士,连续击毙几名鞑靼将领后,鞑靼骑兵的冲锋变得更加杂乱无章。 大风将明军阵地上阵阵硝烟吹散,只见鞑靼骑兵队伍前方尸横遍地,无数伤兵伤马在血泊中翻滚挣扎,惨叫惨嘶声在新安关前回荡 “预备,开火!”不到到十秒时间,装填手将第四支装填好的火枪递给射击手,射击手平举火枪再次整齐地一齐开火。射击完毕之后,再次从身后装填手手中接过上弹完毕的火枪再次射击。如此循环不休,始终保持枪弹密度。如此一来,鞑靼骑兵可就倒了大霉了,只要冲进距离明军四百步之内,随时都有可能被明军火枪击中。如果在三百步之内,越往前就越危险,地上堆积的尸体伤兵伤马也更多。几轮射击下来,鞑靼骑兵甚至都没有能冲到距离明军两百步内的机会,在颠簸的马背上,毫无准头地零星射出几箭也有如隔靴搔痒。倒是自己会被明军的火枪一枪毙命,不死也捞个残疾 随后冲锋的郭罗斯部小帅格戈勒见强攻不成,便想指挥骑兵从两翼迂回。刚派了一队骑兵过去,这才发现原来明军左翼紧紧贴着辽河,右翼处虽然有一处空隙,但是完全在关墙上明军的武器射程之内。这样布局显然是明军早就安排好了的圈套,郭罗斯部小帅格戈勒气得把头盔扔到地下,用刀连砍三刀,又怪叫了几声,然后才不甘心的退了兵 “诸位、贝勒、台吉,谁敢第三个冲锋?冲进蛮子关城里,关城内的东西全归他!”阿济格大声吼道,连续两全部落的冲锋失败,并没有让建奴和鞑子气馁。长年与明军交战的经验告诉他们,火枪队远程占优,但只要冲到火枪阵地上,那就是切糕的坨子——吃货。自己们就可以稳操胜券。也正是因为明白这点,咯喇沁朵颜三十六台吉之一的布梅楞和科尔沁台吉博达尔多又一起大吼,“勇士们,跟我上,杀一个蛮子兵,赏牛一头!杀一个蛮子官,赏蛮子女人一个!” “阿拉希~!”两个鞑靼部落的近万的骑兵,先后发动冲锋,不知死活的冲向明军阵地。但是地上的人马尸体阻拦住了他们冲锋的马蹄,明军将士乘机轮流开火,新的铅丸弹雨飞来,又是无数鞑靼骑兵惨叫着摔落地面,带队冲锋的几个鞑靼将领也瞬间到在狙击枪下。看到宝贵的战士战马象割麦子一样倒下,象牛羊一样被屠奴军将士屠杀,布梅楞和博达尔多又气又急,却有无可奈何,只能挥舞着马刀歇斯底里地狂吼,“冲!给我冲!放箭~放箭~!” “呯~呯呯呯呯呯呯” 不管鞑靼骑兵如何的亡命冲锋,明军阵地就是以不变以万变,轮流装弹开火不断,只要冲进明军阵线三百步内的鞑子骑兵,眨眼之间就能击到一大片,即便有侥幸躲过第一轮弹雨的,冲不了二十步又马上被第二轮、第三轮射击击倒,实在运气好到坟头冒青烟能够冲进两百步内的,射出一箭之后,便要立刻面对如林的明军长矛,结果也是一个死。明军枪声密如爆豆,阵线前的鞑子骑兵如大镰刀割麦一般成片成片的倒下,受伤的战马与恐惧的鞑靼兵到处乱窜,自相践踏,死者无数,鲜血随着河岸流淌,辽河为之血红 布梅楞和博达尔多本来想捡个漏子,眼看便宜没占到,还损兵折将,于是赶紧撤兵。 这时,多尔衮发现明军也正变换队列,开始徐徐撤退 “十四弟~~南蛮子的弹药用尽,我们冲吧!”阿济格见状,兴奋地抽出了刀 “不行,蛮子火器如此厉害,且占尽上风,这时撤退肯定有诈!”多尔衮摇了摇头 硕托忽然手指关墙,大声叫道:“十四叔,你看~” “嗯~?”多尔衮顺着硕托的手指望去,只见关墙上的周字大旗正被一面宋字大旗所取代,“宋蛮子来了?” “宋蛮子~!?”阿达礼一想到被送去北京活剐的家人,顿时血冲脑门,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一口咬死宋友亮 ◆◆◆◆◆◆◆ 关墙之上,退入关内的周国卿向宋友亮行礼道:“都督,标下幸不辱命!得保关城不失!” 宋友亮则扶起周国卿,笑道:“怎么样,本督让你在金州的讲武堂里憋了一个月,还是有好处的吧?” 周国卿搔了搔头,笑道:“如今我老周也是《三国演义》里的吕蒙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二人正说话间,只见台阶下面运来了几个绿色大木箱,宋友亮指着木箱说道:“这里是工匠们新打造出来的火枪~”宋友亮朝运箱子的士兵挥了挥手,喊道:“立刻下发。” “得令!” 一个小兵一左一右,捧着一支折开式后装枪和螺旋栓后装枪跑上关城。 宋友亮把一支折开式后装枪丢给周国卿,周国卿拿着火枪把玩了几下,无意间一下折开了枪身和枪托,周国卿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把新枪弄坏了,一脸惶恐地望着宋友亮 宋友亮哈哈一笑,说道:“不要慌,这就是新枪的妙处。来人为周将军演示一番。” “得令~”方才捧枪上来的小兵立刻双手从周国卿那里接过枪,娴熟地从腰袋里取出一颗铜壳子弹,将子弹塞入枪管中,然后咔地一声将枪复位,呈站姿射击,他端起枪瞄准五百米出一匹孤零零地战马,叩响了扳机 呯 那批可怜的战马应声而倒 随后小兵又单膝跪倒,折开枪,让弹壳滑出枪膛,迅速塞入第二颗子弹,这次呈跪姿射击,又放到六百米处一个一瘸一拐想往回逃的鞑子兵 呯 那鞑子兵后心中枪,向前扑倒在地 这时,小兵忽然趴在了地上,再次折开枪,让弹壳滑出枪膛,迅速塞入第三颗子弹,这次呈卧姿射击,枪声响后,一匹五百多米外的鞑子伤马被打碎了脑袋 “欸???”周国卿是第一次见到卧姿射击这个战术动作,而且这小兵还在保持卧姿的状态下独立完成了装弹、射击的整个过程。打仗多年的周国卿脱口而出道:“如果和敌军互射火枪,我军能这样躺着放火枪,被敌军打中的机会就小了很多。” 随后,他又捡起地上的铜弹壳,又拿了一颗没发射过的子弹对比看了看,随即明白了它的作用,“将火药放在铜壳之中,就不易受潮,就算下雨、大雾天也可以施放,真是妙啊!”周国卿随即抱拳道:“都督,给我老周八千条~~不,六千条这种火枪,周国卿便为都督横扫蒙古草原。” “周将军威武~”宋友亮赞道,不过他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只是眼下这种火枪,整个辽东都司也不过六千条,除了你这处,还有其他边关的兄弟也很需要啊。” 周国卿略感失望,不过他还是说道:“那有一千条,我就有信心守着这里,让建奴和鞑子寸步难以。” 宋友亮安慰周国卿说道:“不过你也别失望,这种枪虽然少,但是另外一种火枪确实多的很。”说罢方才演示射击的小兵立刻将弗格森步枪呈上 “你再为周将军演示一番。”宋友亮说道 “得令~” 小兵这次也是演示了站姿、跪姿和卧姿状态下的装弹和射击,这种步枪发射的还是米涅子弹和黑火药,但是装填更加简便。只要旋开螺旋栓,就可以从后膛加入子弹和发射药,然后将螺旋栓转回来,将枪膛闭合,然后击发。 ===【202】见招拆招=== 【202】见招拆招 且说建奴—鞑靼联军的金帐内,明安正捧着儿子昂洪的一定头盔嚎啕大哭,奥巴和儿子巴礼达则在一边冷眼旁观,心中却还在幸灾乐祸。明安长子昂洪十分勇猛,他意思,明安就好比断了一条臂膀,将来自己要打明安部的主意,也会容易的多 多尔衮继续给蒙古诸汗和贝勒、台吉们打气,“诸位,不要担心,明军有火器,我们也有。”说着多尔衮掀开金帐的帐帘,帐外空地上挺立着石庭柱的汉军旗兵,他们各个神色肃穆,肩上扛着火枪。在他们身边,还有两门红夷大炮。 蒙古诸汗门送了一口气,“原来我们输在轻敌,现在我们也有火器了,明天一早,定然要洗刷耻辱。” 奥巴却很不识相地问了一句,“敢问睿亲王~这些火器比汉人的如何?” 睿亲王这个称呼对现在的多尔衮来说听着十分刺耳,他压下怒意,说道:“我们大清的工匠全部来自南朝,南朝能做什么,我们大清也能做什么。” 奥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车臣汗则说道:“我们还可以做一些大橹盾,反正我们多得是牛皮。蒙上他厚厚的三四层,汉人的火器恐怕也难以射穿。” 札萨克图汗则皱了皱眉头,说道:“要造这许多橹盾,恐怕需要三四天时间~~” 多尔衮说道:“不怕,厚积薄发,我们务求一击破敌。眼下大明可以依靠的,只有洪承畴和宋友亮了,听说洪承畴去了西北剿匪。我们只要钉死宋友亮,那北疆依然是我们的天下。” 其实,建奴的火器哪里能和明军此刻的火器相比?宋友亮的火枪是后膛装弹的螺旋线膛枪,甚至还有装铜壳子弹的后装线膛枪。大炮更是有先进的瞄准具和西洋雇佣军训练出来的专业炮手,而且火炮的性能和炮弹的质地也不同。 多尔衮虽然不知道自己的火器和宋友亮的火器差了多少,但是有一点他是明白的,那就是自己的火器是不如明军的。不过蒙古诸汗们哪里明白其中的不同?见到己方也有大炮或火枪,顿感信心十足 于是,十多万建奴蒙古联军就在新安关前大模大样的开始打造攻城武器,一造就是四天。多尔衮和蒙古诸汗们还做着攻破新安关,收复建州的美梦。他们不知道就在这四天时间里,明军运来了大批军用物资,双方力量对比发生了质的变化 ◆◆◆◆◆◆◆◆ “都督,这是什么?”周国卿眼见几个士兵推上来一台怪模怪样的铁家伙。这个贴家伙下半身是三只脚支撑的铁架子,铁架子上有一个平台,平台的前端是水平并排的五根钢管,平台的后部是五条象翅膀一样竖起的滑轨,滑轨后部是一个手摇的手把。 薄珏的手掌在那五根钢管上拂过,像是在抚摸自己的老婆,他答道:“此物名叫机枪,机枪者,机巧之枪也。是我们精工坊刚刚做成的厉害兵器,这么一台连发火铳,可以抵得上上百个士卒。” “当真?”周国卿虽然也知道火器厉害,但是他也知道火器要许多人集群发射,才能发挥威力。薄珏说就这么一台黑呼呼地铁疙瘩,能抵得了上百人,周国卿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薄珏一看周国卿的表情,就知道周国卿不信,他也懒得多说,便笑道:“这位将军,等建奴再来攻打的时候,我亲自演示给你看此物的威力。” 周国卿笑笑,他也懒得和工匠去争辩,这时,他看到士兵们搬上来一大批弩机和弩箭矢,他便拿起一架弩机来看。弩王黄鸣岗指着这弩机说道:“这是我做的弩机,一次可以连发二十支弩箭。” 周国卿点了点头,“这就是传说中的连弩吧?”说着,周国卿伸手又去拿弩箭矢来看,只见弩箭很短,而且都套在皮套里。周国卿觉得很好奇,就像取掉皮套去看 “住手~” 黄鸣岗一把打开周国卿的大手,周国卿怒问:“你干嘛~” 黄鸣岗小心翼翼地把弩箭放回去,说道:“这些弩箭都是啐了剧毒的,见血封喉。莫说没有解药,就是有解药也来不及服用。所以你看~~” 黄鸣岗指着那些皮套,搬运的时候,这些弩箭必须装在皮套里。而且使这种的连弩的人,也要带上手套。” 周国卿这才恍然大悟,“得罪了~”说罢,他又问道:“是什么毒物,如此霸道?” “采自西南蛮荒之地的毒泉,然后经过淬炼而得~” 黄鸣岗答道,“这位将军,方才情急,多有得罪。” “哪里哪里~”周国卿笑道:“是我鲁莽了!” ◆◆◆◆◆◆◆ 到了第四天,建奴——鞑靼联军果然再次攻城,这次,多尔衮以六门红夷大炮为先驱,十多门佛郎机小炮为辅助,向新安关的关墙发起猛攻 新安关关墙不够宽,而宋友亮也没有带大口径火炮前来,一时间,建奴的火炮肆意发威,将新安关的关墙轰得碎石横飞,不断用重炮受伤、毙命的明军将士从城头落下 “该死~~”宋友亮此时此刻也只能窝在一处掩体里,躲避炮火的轰击 “哈哈哈~~”明安看到建奴的火炮压制了明军城头,顿时大笑道:“我还以为汉人的火器有多厉害,咱们大清的火器一出手,马上就蔫了~~!” 多尔衮得意地笑了笑 一旁的巴礼达则白了巴勒孟干一眼,低声骂道:“你不是说明军的火器吹枯拉朽,无坚不摧吗?” 巴勒孟干此刻百口莫辩,“但是~那时候~~” 轰轰~~轰 “放炮~”石庭柱得意洋洋地指挥炮兵开炮,自从孔有德反水之后,建奴军中就数他大炮用的最好了 “停~”石庭柱指挥火炮部队齐射了六次,然后停止了炮击,不为别的,只为他们的弹药有限 多尔衮对石庭柱的表现很满意,一挥手,喝道:“攻城~” “呜……” “呜……” “呜……” “咚咚咚……” 低沉悠远地牛角号声一阵紧似一阵。紧接着响起的便是激烈至令人窒息的战鼓声,伴随着阵阵激荡的战鼓声。一队队的建奴八旗兵和鞑靼武士就像一波迅猛却又缓慢的洪峰,向着并不甚宽的新安关关门碾压过来。 这次建奴-鞑靼联军阵容庞大,队列也比较整齐,两白旗、两红旗的各色旌旗和蒙古各部的旗帜数量之多,在地上能遮住大地,在天上则直欲遮蔽天空,无数的长矛、刀剑和各式铠甲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片清冷地寒辉,从眼前一直延伸至视野的尽头,时间仿佛凝滞了,无尽的杀机正在空气里漫延肆虐。 此起彼落的号角声和激昂的的战鼓声响彻天地。那一片延绵至视野尽头的寒辉正向着新安关步步紧逼 “嘟呜……” 此起彼落的号角声一转变得低沉起来,激烈的战鼓声便嘎然而止。 正向前碾压过来的建奴——鞑靼大军便在无数佐领、参领、百户、千户的喝斥下停下了前进的脚步,然后在各色旌旗的指引下开始有条不紊地列阵。堪堪列阵完毕,低沉的号角声一转再次变得高扬起来,激昂的战鼓声旋即跟着响起,并且一下比一下急促,一下比一下激烈,到了最后就像是急促的雨点,劈里啪啦地砸在干燥的大地上,溅起无数尘埃…… 打头阵的建奴兵和鞑靼兵开始从联军的大阵里分离出来,嚎叫着冲向关墙掩杀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两排橹盾兵,每人肩上都扛着一面超大的橹盾,紧跟在橹盾兵后面的都是弓箭手。 这些橹盾足有一丈多宽,三尺来厚,表面还覆盖了三层湿牛皮,明军的米涅弹要打穿这么坚固的橹盾,着实不容易。就算击穿了,对盾牌后的人体造成的伤害也将大打折扣。建奴的战术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要利用这些橹盾来抵挡明军的火枪,然后利用弓箭来杀伤明军将士。明军的火枪射程虽然超过建奴的弓箭,可火枪是直线射击,没办法穿透坚固的橹盾就没办法对躲在橹盾后面的弓箭手造成杀伤,而躲在橹盾后面的弓箭却可以使用仰射从盾牌间的缝隙射箭,来杀伤明军关墙上的将士。 “速促那~哇!” “啊拉希~~” “轰轰轰……” 伴随着剧烈地轰鸣声,新安关的关墙忽然开始颤动起来。二十多门佛郎机炮同时开火。一团团绽放的红光就像数百朵绽放地大型烟花,绚烂无比。在不到百丈的距离内,佛郎机炮的杀伤力是可怕的。 三寸多厚的坚固橹盾霎时被呼啸而来的铁球打成了漫天碎屑,四十多颗实心铁弹在连续洞穿了三道盾墙之后,又带着凄厉的尖啸一头扎进了密集的建奴阵中,就像是四十多道血犁在建奴阵中犁出了四十多条血路。 “放箭~”几个建奴佐领大声叫喊着,大片箭雨从建奴大阵后面掠空而起,就像无尽的飞蝗,不过由于距离太远只有少数落入明军阵中,造成的伤亡不是很大 呯~呯呯呯 明军立刻以密集的枪声还以颜色,正往前冲得欢快的建奴就像被风吹倒的野草一片片地倒卧了下来,惨叫声、哀嚎声、怒骂声、喝斥声霎时交织成一片,中间的手有橹盾保护的建奴或者是鞑子还好一些,更多没有橹盾防身的建奴、鞑子可没有这福气了,他们身上单薄的披甲根本无法抵御明军的子弹 “薄工师,到你显身手的时候了~”宋友亮朝一旁跃跃欲试的薄珏喊到 “得令~” 薄珏兴奋地一声喊,“小的们,跟我来!” ===【203】敌军溃散=== 【203】敌军溃散 “来了~~” 几个士兵扛起那架被薄珏称为“机巧之枪”的铁家伙上了关墙,他们更愿意叫这东西“机关铳” 只见一个士兵现在关墙上竖起一面大铁盾,用来遮蔽箭矢,随后将那水平并排的枪管推到铁盾上事先挖好的射击孔里,然后再在尾部的导轨滑槽里装满了铜壳子弹。 “师傅~”一个士兵向薄珏说道:“装好了~” “好嘞~” 薄珏兴奋地开始摇动“机关铳”的手把 哒哒哒~~~哒哒哒~~~ 那五根枪管同时发射,将导轨滑槽内的子弹以一次五颗的速度,不间断地发射出去。薄珏把那摇把转动的越快,发射的速度也越快。这架号称可抵百人的杀戮机器,终于开始发威了 周国卿在一边看得合不上嘴巴,“这~~这~~这”,他连说三个这字,却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见那五根枪管不停地吞吐着火舌,好似一条吐着毒芯的毒蛇。这条蛇面向哪里,哪里的建奴和鞑子就倒下一片 躲在安全地方观察的宋友亮满意地赞道:“好家伙,不亏是当年加特林机枪的主要竞争者呀。” 这架被薄珏称为“机枪”,士兵称为“机关铳”的杀戮机器,其实就是精工坊最新仿制成功的加德奈机枪。加德奈机枪是美国人威廉?加德奈在1874 年的发明,它有两个或五个水平摆置的枪管,给弹系统是垂直式的轨道,靠重力给弹,和加特林用的布鲁斯系统相似;枪机闭锁装置则靠侧面的摇杆和滑槽来动作。一门典型的4.5 英寸口径五管加德奈机枪连脚架重167 公斤,理论射速可达每分钟1200 发。由于它也有双管型或甚至单管型,重量比较轻,不少国家的海军也购买它配备到舰上。单管加德奈机枪的最高纪录,是每分钟发射234颗子弹。因此,在当时,它是加特林机枪的主要竞争者之一。 “哇呀呀呀~~~” 薄珏越摇越兴奋,几个士兵他兼的弟子,忙不迭地给他不断地装填子弹,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薄珏脚边就满是弹壳,而死在他枪下的建奴和鞑靼士兵也不计其数 “抵百人?我看都可以抵千人了~”一旁的周国卿看得直咋舌 宋友亮也在一旁暗自苦笑道:“是啊,一分钟一千贰佰颗子弹,十分钟就是一万贰仟颗,一小时就要七万贰仟颗子弹,差不多把工厂上千号工人大半年制作出来的子弹都打完了,以一抵千,我看也差不多了。” 屠杀,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屠杀! 建奴和鞑子在明军火枪队的不断射击下一片片地倒了下来,不到十丈的距离太近了,而且建奴的队列太密集了,明军火枪手根本就不需要瞄准,往前随便打一枪就肯定能打死打伤一个建奴!再加上机枪杀手薄珏的疯狂扫射,建奴和鞑子的尸体迅速在关墙前堆叠起来 薄珏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就在刚才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有上千建奴和鞑子兵倒在他的枪下,他可以自豪地宣布自己是“千人斩”了 在即将得手的时候与胜利失之交臂,巨大的落差让多尔衮气得暴跳如雷,多尔衮铿然抽出弯刀,冷森森的刀锋往前一引,声嘶力竭地大吼起来:“不许后退,统统不许后退,传令,传令下去,所有的汉军八旗,所有的蒙古八旗,统统出击……” “不行~”还算清醒的阿济格赶紧阻止,“不能让勇士们去送死啊~” “那怎么办?你说?”多尔衮大声喝道,他额头青筋暴起 硕托说道:“不如让步兵们撤回,让石庭柱再用红衣大炮轰击~最好能把关墙轰塌一段,然后再大军压上!” “好吧~”多尔衮无奈地下令撤退 建奴刚刚后撤,明军大营中陡然响起了激昂的战鼓声,紧闭的辕门轰然洞开。高悬的吊桥也落了下来,无数地明军将士就像一股势不可挡的洪流汹涌而出…… 多尔衮则欣喜若狂,他高高举起马刀,大喝道:“传令,再有后退者斩,全军突击,一举攻破南蛮!” “狂妄的汉人~”奥巴忍不住说了一句,“居然选择野战!”一直出工不出力的奥巴这次打算出手了。 于是,建奴鞑靼联军以骑兵为先导,步兵紧随其后,向尚未完全摆开阵型的明军发动了进攻 轰!轰!轰! 呯呯呯 有了佛朗机小炮配合后,明军本就强悍无匹的火力立即得以进一步加强,枪炮协力打得鞑靼骑兵哭爹喊娘,轰得建奴骑兵人倒马翻,血肉飞溅。呼啸的破片、剧烈地爆炸、翻腾地浓烟、刺鼻的火药味,再加上不断倒栽马下地同伴,建奴-鞑子联军骑兵的战斗意志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隆隆的炮声终于停了。建奴、蒙古骑兵本能地催促着胯下的坐骑加快速度。期望快点冲过这段死亡距离,很快。蒙古骑兵距离明军阵形已经只有三百米了,蒙古骑兵不愧是马背上的民族,在飞驰的骏马上,他们一个个从肩上解下了骑弓,熟练地搭上了羽箭。 此刻,明军步兵方阵也已经列队完毕,一排排直冲云宵的长枪被放倒了地上,一千五百名火枪手迅速上前,一排黑洞洞的枪口直指前方,正在拼命打马疾驰的建奴、蒙古骑兵们浑然不知死神已经向他们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两军距离正在飞速近,转眼之间,相距已经不足两百米了。 呯呯~~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枪声,策马飞奔的建奴、蒙古骑兵突然间一片人仰马翻,超过两百名骑兵突然倒栽马下,许多人都是脑袋着地,纵然没有毙命在明军的枪口下,也因为摔断颈骨而窒息死了。 开完枪的明军火枪手迅速从身后的装填手手中接过另一支步枪,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再次指向建奴、蒙古骑兵 呯呯~~ 呯呯~~ 密集的枪声在极短的时间内再次起,倒下的建奴、蒙古骑兵一次比一次更多了。旷野上躺满了蒙古骑兵和战马的尸体,许多没有咽气的蒙古骑兵正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爬行,在身后留下一道道血痕,萧瑟的战场上不时响起阵阵碜人的哀嚎声,还有战马凄厉的悲嘶声,火药的硝烟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战场。 不过,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依然有许多蒙古骑兵风驰电掣向前冲刺,蒙古高呼“阿拉希”,向着严阵以待的明军翻翻滚滚地碾压而来……无所畏惧地蒙古兵们瞪圆了血红地眸子。冰冷地旷野在蒙古骑兵地脚下潮水般倒退,黑压压地明军越来越近了。 哒哒哒哒哒哒 呯呯~呯呯 轰轰~轰 才消停没多久的“机关铳”再次开始发威,配合关墙上的火枪和小佛郎机一起开火,将无数致命的弹雨洒向敌军 “长生天在上,我不想死……” 建奴、蒙古骑兵阵中霎时一片人仰马翻,伴随着惨烈的嚎叫声、怒骂声、喝斥声,超过两百名前排骑兵纷纷倒栽马下,后续跟进地第二排骑兵措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做出规避的马术动作,胯下坐骑的铁蹄已经狠狠地踏上了同伴地身体。 呯呯呯~~ 在三十多论齐射之后,建奴和蒙古骑兵再也经受不住这样的惨重伤亡,求生的本能使得他们开始后退。 战场上最可怕的敌人是什么?是自家军队的败军!潮水一般的自家败军向自己冲来,杀又不能杀,拦也无法拦,再严整的队列也得被败军冲乱,而更可怕的后果还是败军带来的士气崩溃再勇猛再善战的士兵,那怕胸中正在燃烧着熊熊斗志,听到同伴大喊我们已经输了快逃命吧,又看到同伴丢盔卸甲满身是血向你冲来,哭着喊着的冲你身边冲过,你的士气也得崩溃,熊熊燃烧的斗志也得被冰水浇熄,然后扔下武器,抱着脑袋就往后方逃命! 更惨的是,这次往回逃的是骑兵,原本跟在骑兵后面的步兵这下可到了大霉了,慌不择路,又要夺路而逃的建奴、蒙古骑兵开始不管不顾地肆意践踏己方步兵,甚至挥刀砍杀。 宋友亮立刻命令早就等得不耐烦地张鼐、高进库、董学礼、贺勇等骑兵部队立刻出击,给陷入混乱的建奴——蒙古联军致命的一击 “杀呀~”早就憋足了劲儿的张鼐暴喝一声,抡起大马刀就冲杀了出去。几员猛将率领麾下骑兵举着马刀、长矛、卡宾枪冲向狼狈逃窜的建奴、鞑靼,虎入羊群一般冲入敌人队伍密集处,挥舞马刀疯狂砍杀。蜕化严重、连建奴都打不过的蒙古骑兵队伍立时崩溃,无数士兵掉转马头,抱着脑袋拍马就跑,愈加疯狂的践踏己方步兵,只为夺路而逃,逃出生天。 这时,在多尔衮和阿济格约束下,还有那么一点秩序的建奴兵们忽然发现,在南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无数“洪”字大旗 “不好啦~~洪兵来啦~!” 多尔衮向南望去,果然看到旌旗漫天,每一面大旗上,都绣着一个斗大的洪字 在建奴-蒙古联军的正面,四千多名明军骑兵血红着双眼,挥舞着马刀,见人就砍,见敌就杀。而数量远胜明军的蒙古骑兵则被吓破了胆,毫无斗志,抱着脑袋只是没命的向北逃命,撞翻自己的同伴,冲跨友军的阵地,掀翻友军和自军的帅旗,践踏着自己同伴的身体和尸体哭喊逃窜。 而在建奴——蒙古联军的南面,此时忽然出现的“洪兵“便成了压弯骆驼背的最后一根稻草 ===【204】杀到大草原=== 【204】杀到大草原 四月的大草原上,阳光明媚,水草丰美,自皇太极整饬蒙古草原之后,蒙古草原上已经多年没有大规模战争了。牧民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这时的科尔沁草原上,可谓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忽然~~一阵急促地马蹄声惊动了草丛中觅食鼹鼠,只见一队打着大明旗号的明军骑士风驰电掣地飞驰而过,与他们并驾齐驱地,则是一队打着察哈尔旗帜的蒙古骑兵。他们的目的地,是察哈尔的一个部落聚集地 到了目的地,一个蒙古百户模样的人,用蒙古语向正莫名其妙的部民大声说道“ 我,嘎赤阿百户,奉大汗额哲之命,命令你们每个毡包出一个男丁,带上武器、马匹和口粮,立刻随我到库伦集中。伟大的额哲大汗,将和我们的朋友大明军队一起,讨伐害死丹巴图尔汗的建奴和与他们狼狈为奸的蒙古叛徒~” “又要打仗了?”察哈尔牧民们有些茫然 “我听说蒙古人尚武,各个都是勇士,战场正是勇士博取富贵的机会。”明军骑兵军官用汉语说道:“你们的大汗已经和我们都督结盟,如果你们参战,将作为大明的同盟者和大明一起分享战利品。”嘎赤阿百户立刻做了翻译 “我们能分到什么?除了冰冷的马刀和箭镞?”一个察哈尔人问道 “牛羊马匹,男女奴隶,甚至是草场和爵位!”明军军官说道 “当真!”那察哈尔人问道 “我们都督从来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好吧~!”这个聚集地的察哈尔人一共除了三十九名男丁,他们自带了三天的口粮和弓箭马刀,随嘎赤阿百户一起前往库伦 就在十天前,多尔衮与蒙古诸汗在新安关前大溃败,十三万兵马顷刻烟消云散。多尔衮建议 诸汗、贝勒、台吉们不要分散,合兵一处。但是诸汗、贝勒、台吉们都担心自己的营地被明军背后偷袭,哪里肯理会多尔衮?于是一哄而散,各地回各自的营地去了。这正好给了宋友亮各个击破的机会 于是一封书信首先送到了距离义州较近的察哈尔亲王额哲的手里,宋友亮在信中威逼利诱,说如果额哲愿意归顺大明,那么自己就可以保举额哲在彻底胜利之后得到蒙古草原上仅有的三个王爷的名额之一。如果他继续和多尔衮合作,那么等待他的只有人死族灭的下场。最后,宋友亮还写道:建奴逼死了你父亲,夺走了你的母亲,还要逼迫你叫他父亲。我不知道你们蒙古人的风俗如何,但是在我这个汉人看来,这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你若继续助纣为虐,为虎作伥,死后有何面目去见你父亲、大明亲密的战友林丹汗? 额哲其实一直都是心有不甘,升为黄金家族的一员,流着成吉思汗的血的蒙古大汗,哪会甘心为建奴之臣?恰好这时巴勒孟干也趁着奥巴溃败之际回到了额哲身边,他极力劝说额哲与宋友亮合作。最终,额哲选择了与大明结盟,继承父亲的遗址,以振兴察哈尔为己任。 于是,宋友亮与额哲在库伦歃血为盟,对蒙古诸汗们展开了一轮猛烈的攻势。宋友亮以大明平北侯的身份向沿途蒙古大小部落发出最后通牒:主动来归顺的,就是大明的盟友,可以在将来的册封中优先配位,并可以分享包括草原、奴隶、牛羊在内的战利品;等大军到了再投降的,只能分享奴隶、牛羊之类的战利品。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就是要将族中的建奴,以及与建奴通婚的人,甚至是通婚后生下的后代统统杀死,拿着他们的首级来,才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如果负隅顽抗的,那么结果只有一个——灭族。 为了起模范带头作用,额哲首先杀掉了自己的老婆固伦温庄长公主马喀塔,以示与建奴彻底决裂。随后,额哲与自己的弟弟阿布奈打着重振蒙古声威、铲除蒙奸的旗号,与宋友亮一起开始了西征。 蒙古诸汗们没有想到宋友亮居然敢杀到草原上来,首当其冲的科尔沁草原上,几个靠察哈尔最近的小部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因为没有及时归顺而被灭族。如梦初醒的科尔沁诸汗们开始惶恐不已,许多小部落忙不迭地排查自己部落里有多少与建奴有关系的人,然后赶紧草草杀掉,用牛车满载拖着金钱鼠尾巴的脑袋来到宋友亮和额哲的面前忏悔,请求大明都督和蒙古大汗接受自己的投降 对于他们,宋友亮总是和蔼可亲地说道:“大明与建奴血海深仇,但是和蒙古却还是朋友。蒙古人没有必要为了建奴而连累自己,更没有必要为了那几个企图讨好建奴,向建奴摇尾乞怜的蒙奸去陪葬。” 投降的蒙古诸汗也是“义愤填膺”,纷纷指责那些蒙奸是蒙古人的耻辱,苍狼与白鹿的子孙中的败类,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于是,宋友亮的西征大军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大明与察哈尔联军的骑兵在草原上狂飙突进,步兵随后跟上,象一把大笤帚一样,从东向西扫来。一路上,大明骑兵绝大部分时间骑得是蒙古马,吃得是烤羊肉,喝的是马奶酒,睡得是蒙古女人,总之一切都取自那些来不及或者不愿归附的蒙古部落 而最兴奋地,则是一些投降较早的小部落,因为作为同盟者,他们能分到较多的战利品。所以,这些小部落的首领和战士,打仗的时候异常勇敢。有时甚至故意剿灭原本已经打算投降的小部落,为的就是夺得一些战利品 作战时,明军常常高喊:“杀建奴” 而蒙古盟军士兵则喊:“抢钱抢粮抢女人” 喊着喊着,这两句口号就合二为一,于是“杀建奴,抢钱抢粮抢女人”成为了鼓动更多蒙古部落加入明蒙联军的宣传口号 同时,宋友亮命人伪造了几卷古书,说他们蒙古人的祖先其实是上古时汉人的一个分支,只是当年他们住的地方不是和种地,所以选择了放牧,后来因为放牧的汉人抢种田的汉人东西,种田的人不愿意被被抢,修起了长城,才分为蒙古人和汉人。如今他们又回来了,愿意种地的还可以种地,不愿意种地的以后打跑了建奴还可以放牧,不过无论是种地还是放牧,大家是一家人,要和平共处,而建奴是森林里出来的野蛮人,是禽兽。建奴打蒙古人,打汉人都是禽兽吃人的恶行,天理难容,所以我们要一起把这些禽兽杀掉,建立美好的家园 因为不少蒙古人认为匈奴人就是自己的直接祖先,而匈奴人又是夏后氏的子孙,和中原汉人其实是同族,因此这些统战手段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 面对宋友亮和额哲的攻势,兀鲁特汗明安抵挡不住,于是率部逃到奥巴的地盘来寻求帮助。奥巴心想你来得正好,于是设下鸿门宴,一举将明安以及几个儿子多尔济、绰尔济、纳穆生格、朗素活捉,然后亲自绑了,送到宋友亮面前 “奥巴~~额哲你们这两个蒙古人的败类!”明安双手反绑,被两个蒙古兵压着跪在宋友亮面前 额哲冷笑道:“蒙古人的败类?你才是蒙古人的败类,当年我的父亲林丹汗就是被你这条建奴的走狗和你那无耻的主子被逼死的。你们和建奴那些低贱的野人,害死了蒙古人的大汗,你们这群蒙奸,叛徒~!” 明安闻言哈哈大笑,他面向奥巴道:“那么你部落的寨桑贝勒之女嫁给满洲人的皇帝,奥巴,那你就是更大的蒙奸。” 奥巴则不以为然地笑道:“明安,你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吗?寨桑全家已经被我处死了,你不久便可以在黄泉路上与他作伴了。” “哼~奥巴,额哲,这个狡猾的汉人只是利用你们,他想让蒙古人打蒙古人,然后他成为草原的主人~”明安做着最后的努力 宋友亮笑道:“你错了,未来的蒙古草原依然是蒙古人的,只不过是那些作为大明朋友的蒙古人的。在这片草原上,大明将会册封三位蒙古王和一些台吉,与大明一起维护草原之民的安定生活。到时候,茶叶、丝绸、粮食、布匹将会源源而来,蒙古人将不会再为了一个铁锅去铤而走险。” 明安大笑道:“奥巴,额哲,我在长生天那里等着看你们怎么死!” “那老哥哥我就不送了!”奥巴冷笑道 额哲则是背过脸去,不去看明安怨毒的眼神 明安这时忽然哀怨地说道:“宋大人,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说~” “我希望您能饶我的儿子们不死,让他们为你杀敌,为他们的父亲赎罪!”明安用恳求地语气说道 “不行,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留他们下来为我杀敌?是为你报仇吧?”宋友亮冷笑道:“而且我有言在先,反抗的人要被灭族,而我大明的盟友~”宋友亮指了指奥巴和额哲,“他们将与大明一起分享你的部族。”说罢宋友亮一挥手,几个士兵一拥而上,乱刀将明安父子杀死。 “二位未来的蒙古王爷,咱们商议一下,该如何分配这份战利品。”宋友亮头也不回地走回了金帐 而窃喜不已的额哲和奥巴则紧紧跟随 ===【205】夜袭归化城=== 【205】夜袭归化城 归化城,即呼和浩特市旧城,是一座有430年历史的塞外名城。它北枕巍峨起伏的阴山山脉大青山,可通北部丰美的草原;南临波涛滚滚的黄河水,与鄂尔多斯高原隔河相望;东连连绵起伏的蛮汗山;西连河套,为西进甘宁之门户。它坐落于黄河、大黑河冲积而成的平原上。这里土地肥沃,地形平坦,灌溉便利,地理上称为前套平原、土默川平原,史称敕勒川丰州滩。 在明朝以前,塞外草原上还没有一座像样的城池。据《明史》记载,明隆庆六年(公元1572年),俺答汗和三娘子开始共同主持修建一座名叫库库和屯的城池。有记载说,库库和屯城进入施工阶段后,三娘于是主要的主持者。万历三年,城池建成,明朝政府赐名为归化城。 在修建归化城时,俺答汗已经进入老年,并且疾病缠身。因此,三娘子积极辅佐丈夫处理各种事务。万历九年(公元158l羊),俺答汗和三娘子再次扩建归化城,又修筑了一座规模宏伟的外城。据《玉泉区志》记载,明天启七年(公元1627年),察哈尔部林丹汗,攻克了归化城,并作为自己政权的都城。明崇祯五年(公元1636年),皇太极战败林丹汗,追到归化城后纵火烧城,归化城为之破败 “父汗啊~~~我回来了~”大军行至归化城外,额哲在几里外望见残破的归化城,放声大哭,一些依旧怀念林丹汗的察哈尔部民更是朝着归化城的方向三叩九拜,嚎啕大哭 占据归化城的土默特部和所有的蒙古部落一样,他们逐水草而居,是个彻头彻尾的游牧民族,虽然俺答汗统治蒙古的时候在土默特川兴建了许多板升城,可那也仅仅只是用来给土默特部的权贵们定居的,土默特的牧民们仍旧要在广茅地草原上四处游牧。游牧民族一贯全民皆兵,平时这些牧民们都散居在广阔地草原上,只有到了要出征的时候,部落首领才会传下令箭把这些散居地牧民召集起来,然后他们就会从牧民摇身一变成为骁勇善战的蒙古骑兵。土默特人想不到明军会来偷袭,当然也不可能事先发下令箭把散居在草原上的牧民们召集起来,驻守在归化城里的常备军只有四百蒙古骑兵,这四百蒙古骑兵是土默特汗的亲卫队,皇太极征服蒙古以后对蒙古各部首领的亲卫队规模有着明确的规定。 夜深了,北风刮得正烈。黑如浓墨的夜空之上,清月如钩,孤悬天幕,四野一片漆黑。死亡的阴影正踏着幽暗地月色向归化城缓缓靠近,箭楼上的土默特哨兵还懵然不觉,凛冽的寒风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声响。 “嗖~”一支雕翎羽箭在风声的掩护下从黑暗中射来,一箭便射穿那值更士兵的脖子 土默特哨兵的身形剧然一震,然后缓缓举起双手想把自己咽喉上地那枝箭拔出来,可悲的是他的双手才举到一半就颓然软落下来。土默特哨兵拼命想喊,可破裂的喉咙里却只响起微不可闻的嘶嘶声。烈烈寒风中。土默特哨兵健硕的身躯摇了摇最终颓然栽倒,几乎是在他倒地的同时,两条黑影就攀上了垛堞。轻飘飘地落了他的身边,土默特哨兵忽然回光返照般瞪大了双眼,眸子里流露出难以置信地神色来。 噌~~ 黑影又给还没立刻断气的土默特哨兵补了一刀 归化城外 贺勇、贺明威、贺国贤迎着凛冽的寒风跨马肃立,他的身后是三千余骑大明骑兵,在明军骑兵外围,则是巴勒孟干和巴礼达率领的察哈尔和科尔沁武士。六千多人在夜空下黑压压一片,所有的战马都已经上了嘴套,人的嘴里也各个衔枚,一片鸦雀无声,士兵们已经抽出了锋利的马刀,就像是野兽闻到猎物气味时露出的森森利齿,在夜空下闪烁着幽冷的寒芒。 明蒙联军一路狂飙突进而来,已经十分疲惫了,都说人的精力和体力是有限的,可当人们陷入某种亢奋的状态时。人类就会跨越精神和体力的极限,宋友亮为了让参战的士兵保持亢奋状态,下令城破之后抢劫三天。考虑到这里是林丹汗的旧都,宋友亮为此和特地问了额哲的意见。额哲说道如今的归化城反正残破不堪了,而且被叛军占据,现在烧杀一番,正好方便我日后重建 于是,在“进归化,抢钱抢粮抢女人!”的呐喊声中,明蒙联军拉开了夜袭归化城的序幕 规划城里的帐篷式宫殿里,土默特汗和几名部落首领正在尽情地欣赏几个女郎的天魔舞,这些舞娘是当年土默特汗随皇太极征讨林丹汗得胜后,皇太极送给他的礼物——一批从关内抢来的汉人舞娘。正当土默特汗的目光游走在舞娘几近**的身体上,寻思等等会找哪一个侍寝时,猛听得帐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旋即有隆隆的蹄声震地而来,土默特汗和帐中的贵族们霎时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土默特汗霍地站起身来,掀帐而出,帐外十几名武士面面相觑,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土默特汗大怒道:“象傻骆驼一样,快去前面看看,究竟出什么事了?” “是,大汗~”两名土默特武士应了一声,正欲动身时,前方长街上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火把,那些火把就像是一道火舞长龙从归化东门汹涌而入,借着通红的火光,土默特汗和他身后的贵族们惊恐地发现,那竟然是大群全副武装的明军士兵和大批蒙古武士 “大汗,是明军!” “这不可能,明军怎么敢来偷袭归化!?” “什么不可能,人家都已经杀进城了!” “我要杀了那些懒散的斥候~!” 土默特贵族们大惊失色,土默特汗毕竟久经战阵,虽然身处险境却还没有乱了方寸,急向帐外的亲卫队长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干紧召集卫队,召集卫队!挡住这些该死的明军,不能让他们冲过来,绝不能让他们靠近汗帐!” “是!” 那可儿亲卫队长答应一声,飞身上马去了。 土默特汗又回头跟身边的土默特贵族们喝道:“你们几个也别呆在这儿了,还是赶紧各回大帐收拾金银细软,赶紧从西门出城突围吧!” 土默特贵族们发一声喊,作鸟兽散。 这时候,从东门突进城来的明军骑兵已经杀进了归化城的中心城区,许多蒙古人还有归化生活的建奴,甚至是一些被掳掠来的已经剃了发的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各自的帐蓬和小土屋里乱哄哄地拥了出来想看个究竟,结果全部遭到明军和蒙古兵的无情屠戮!其中有一些倒霉的汉人被误杀,许多汉人连忙自行割掉辫子,然后用汉语大声叫喊才算留住了性命 到处都是奔走哀嚎的归化居民,到处都是纵骑驰骋的明军士兵,到处都是血腥的杀戮!一名蒙古汉子手持弯刀嚎叫着迎向一名明军总旗,没等他手中的弯刀砍到那骑明军总旗身上,另一骑察哈尔骑兵从他身后纵骑突过,刀光一闪,那蒙古汉子的背部已经被整个切了开来,白骨森森,红肉绽开 蒙古汉子凄厉地嚎叫起来,然后直挺挺地仆倒冰冷的地面上。明军总旗跨过蒙古汉子的尸体一脚踹开了他身后小土屋的破木门,昏暗的油灯把土屋里的情形照得依稀可辩,灯光下,两名年轻的蒙古女人护着个蒙古小女孩缩在墙角,正以惊恐的眼神望着凶神恶煞般的明军把总。 “嘿嘿嘿……” 明军总旗的眸子里流露出野兽般的光芒,回头大喝道:“他娘的,才三个人怎么分?” 随后赶到的十多个个察哈尔兵叽里咕噜用蒙古语商议一番后,一个说着夹生汉语的察哈尔兵指着那小女孩说道:“你的。”然后指了指两个女人,说道:“我们的!” “拿去拿去~”明军总旗一面笑着把两个土默特女人推出木屋,一面把木门从里面重重关上,很快屋里就响了小女孩惊恐的叫喊声,还有明军总旗得意的淫笑声,中间还夹杂着嘶嘶的裂帛声 屋外,察哈尔兵则把两个土默特女人拉到木屋后的泥地,白痴都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贺勇率领一部明军已经攻陷了土默特汗的金帐,土默特汗的金帐和周围的帐蓬此时已经凌乱不堪,地上到处都是倒毙的土默特武士武士,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中人欲呕。 贺勇一脚跨进土默特汗地牙帐,只见地面上铺着精美的波斯地毯,两名衣着暴露的女人倒卧在地毯上。从她身身下濡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大片的地毯,杀死她们并不是明军,而是土默特汗。 大帐里陈列着好几排做工精美的木架,架子上摆着琳琅满目地珍奇古玩。有瓷器,有陶器,也有铜器。居然还有好几套线装的书籍,大帐的正北摆放着土默特汗的宝座,上面铺着白虎皮,宝座后面地帐壁上挂着镶金嵌玉的宝雕弓。还有一柄犀角为鞘地宝刀。 一个疯狂而又血腥的夜晚 等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喧嚣的归化城终于沉寂了下来,疯狂了整整一夜的明军和察哈尔、科尔沁将士也从野兽变回了战士,一队队开出城外集结。 额哲在归化城的银佛寺前为林丹汗举行了盛大的祭祀仪式,随后宣布,察哈尔大汗重回归化城,归化城将再次成为察哈尔部的王庭所在。当然,这一切都是经过宋友亮点头的 ===【206】决战昭莫多1=== 【206】决战昭莫多1 明朝和察哈尔、科尔沁联军夺取了归化城,逼得多尔衮只能带着娜木钟、博果尔和整个阿巴亥部西迁,去到札萨克图汗诺尔布那里寻求帮助。但是札萨克图汗诺尔布不愿惹祸上身,不肯收留多尔衮,甚至半夜派出兵马偷袭阿巴亥部,多尔衮在建奴军的拼死护卫下,杀出重围,逃亡漠北投奔车臣汗去了 札萨克图汗诺尔布将俘虏的阿巴亥部以及娜木钟、博果尔与一些建奴俘虏一起绑了,率领兵马前往狼山向宋友亮投降。宋友亮将娜木钟、博果尔等一干人送到北京,自己则再率明蒙联军中的精兵四万北上,讨伐最后的敌人,收容了多尔衮的车臣汗。 对此,额哲表示担忧,他说道:“大都督,横亘我们面前的是茫茫大漠,此一路而去都是荒原,少有人烟,我大军无处补给粮草,如果车臣汗和多尔衮和我们在大漠里打转?不出十天,我军必不战自溃,那么如今辛苦得来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奥巴和诺尔布也表示了同样的担心 宋友亮笑道:“不必担心,多尔衮和车臣汗比我们还想速战速决。车臣汗是想坐收渔人之利,而多尔衮,你们想想,他手下的建奴从辽东去往人生地不熟的漠北,肯定思乡情切,都渴望早日打败我们,好重返辽东。” 额哲问道:“为何大都督这么有信心?” 宋友亮笑道:“大漠难行,补给困难,对我们来说是如此,对多尔衮也是一样。等多尔衮率部达到车臣汗那里时,一定是灰头土脸,形骸如鬼,十足的丧家犬模样。如果你是车臣汗,你会想慷慨无私地帮助他呢?还是趁机吞并他?” 奥巴不假思索地说道:“当然是吞并了。” “对~为了不被吞并,多尔衮必须显示他的实力,让车臣汗明白,吞并自己不是那么容易的。但是,如果能与自己联手,那么车臣汗将得到更多的好处。”宋友亮笑道 诺尔布点了点头,笑道:“那么打一场胜仗就是最好的办法。” “不错~,所以,你们三位大汗写一份联名的书信,去劝说车臣汗早日拿着多尔衮的人头来~”宋友亮说道 额哲、奥巴和诺尔布嘴上答应的很好,可心里各自都在打小算盘。额哲是最早和宋友亮合作的,分到的好处比较多。他原本还想奥巴负隅顽抗,那样就可以分科尔沁奥巴的财产,可奥巴投降了。奥巴加入后,额哲和奥巴两个人都希望诺尔布顽抗到底,那样就可以分札萨克图部的财产,可诺尔布也投降了。现在,作为最后加入的诺尔布什么战利品都还没分到,他想若是车臣汗也投降了,那自己可就连牛粪都分不到一块了 最后,三个各怀鬼胎的蒙古大汗凑到了一起,一合计,三人都认为绝对不能让车臣汗投降。于是,三人联名写了一份措辞十分强硬的书信给车臣汗,提出了极为苛刻的条件。 车臣汗接到了书信,才看一半就大发雷霆,“什么?要我把妻子献给那汉人都督?还要我在宴会上起舞助兴?欺人太甚~”车臣汗抽出马刀,噌地一声砍断了方案的一角,大声呼喊道:“我要让这大漠成为汉人和这些成吉思汗子孙叛徒的坟墓。” 坐在下首的多尔衮见机,便起身说道:“车臣汗,我大清愿意作为先锋,请大汗发兵吧!”此时的多尔衮再也没有能力以大清第三任皇帝自居了 于是,车臣汗杀死送信的使者,并在使者首级的嘴巴、耳朵、眼睛里塞入羊毛,送回了宋友亮处。宋友亮大怒,立刻指挥明蒙联军兵分三路北上。并约定三军会忽兰忽失温(今乌兰巴托附近) 贪功的诺尔布在大漠里急行军数百里,弄得士卒疲惫不堪,而且他没有去忽兰忽失温会合,而是直接攻向车臣汗的营地。结果,刚出大漠,就中了车臣汗和多尔衮的埋伏,大败而归,只能向忽兰忽失温逃窜,寻求庇护 本来打算在漠北以逸待劳的车臣汗变得骄狂起来,决定南下主动寻找明蒙联军主力决战,这与急于求成的多尔衮的想法不谋而合。于是大明崇祯十六年六月,车臣汗与多尔衮并汇聚漠北喀尔喀蒙古大小几十个部落,尽起族中能打仗的男女老少攻击八万人,离开营地开始南下追击札萨克图汗诺尔布 且说札萨克图汗诺尔布带着千余残兵败将,只顾朝忽兰忽失温方向逃窜,不知不觉便走过了地方,来到了一个水草丰美的草滩。只见这片草滩北有大山,千仞壁立,山下平川广数里,林木断续,几条小河流过其间,曲折环绕,胡杨林郁郁葱葱,大山的南山差低于北,渐陁而下,有小山横亘其间。 诺尔布对部下笑道:“如果车臣汗在这里埋下伏兵,只要百余人,就足够让我们全军覆没了~” 哪知诺尔布笑声未停,果然见到一彪军马从胡杨林中、山壁之上出现,全是蒙古人打扮,正好前后堵截,将自己围在中心。诺尔布吓了一跳,差点从马上摔下来,“难道我诺尔布真要命丧于此吗?” 这时,只听对方有人高喊:“来的可是诺尔布大汗?”对方说的蒙古语 诺尔布壮了壮胆子,心想就是死也不能给札萨克图历代祖先丢脸,于是大声答道:“我就是诺尔布大汗。你是何人?” “我乃察哈尔大汉额哲部下巴勒孟干万户~”来人正是巴勒孟干,他说道:“大汗此时不是应该在忽兰忽失温与我家大汗会师吗?怎么会来到昭莫多的?” 诺尔布心想,似乎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打了败仗,于是打肿脸充胖子道:“本大汗是来狩猎的~~” “狩猎?”巴勒孟干看了看各个狼狈不肯的札萨克图武士,笑道:“肯定是遭遇了什么凶猛的猎物吧?要不然,怎么会人人带伤?” 诺尔布干笑了几声,说道:“是啊,狼群~~狼群,劳烦你在前面开路,护送我们回去吧!” 巴勒孟干强忍笑意,说道:“我家大汗派我在此驻守,恕我不能亲自护送大汗~”说罢巴勒孟干派出三十名骑士,护送诺尔布去忽兰忽失温 到了忽兰忽失温,诺尔布在众人脸上都看到了强忍的笑意,看来,大伙儿都知道自己贪功冒进,以致损兵折将的事了。诺尔布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拜倒,说道:“大都督,诸位大汗,是我贪功冒进,请大都督惩罚。” 宋友亮上前扶起诺尔布,笑道:“札萨克图汗受惊了,但是歪打正着,你这一败,车臣汗和多尔衮南下主动与我们决战的决心和信心更加坚决。你非但无罪,反而有功。我答应你,打破车臣汗的时候,三分之一的财物由你札萨克图部独享。” “多谢都督~”诺尔布总算得了点安慰 “不过~”宋友亮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还得劳烦札萨克图汗拍一些贵部的勇士,假装溃败的败兵,引诱车臣汗他们来这里~~”宋友亮的拳头重重地在地图上敲了一下,“决战的地点,就在昭莫多~” 诱敌的战术不是很成功,因为一小部分蒙古兵的伪装不是很成功,车臣汗的军队在追击了一段札萨克图败兵之后,就发现了再昭莫多埋伏的明蒙联军,于是立刻回师禀报车臣汗和多尔衮。 ◇◇◇◇◇◇◇ 昭莫多的狂野上十分,除了偶尔传出马打响鼻的声音外,战场上一片死寂,空气中充满了大战前的紧张,气氛压抑得很,令人有种止不住的恐惧…… 屏住了呼吸,埋伏在林中的宋友亮突然听到前方有人喊道:“来了,来了!” 宋友亮拿出望远镜一看,只见远处烟尘大起,看样子来的人马不少,于是立刻抽出腰间的钢刀,沉声道:“众军听令:各就各位,全军戒备!”原本坐在地上休息的明军和蒙古诸部将士立刻刀出鞘,箭上铉,火枪装好子弹,各个凝神戒备,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烟尘起处。 片刻之后,札萨克图部的两百余骑飞也似地冲过了昭莫多,片刻也不停留 随后追赶而至的约千余车臣汗骑兵紧随其后,这时,奥巴忽然惊吓地说道:“车臣汗的大纛?” “车臣汗?”宋友亮马上顺着奥巴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面狼头大纛和苏鲁锭长枪,那是蒙古人部落首领的标志 “不可能的~”宋友亮摇了摇头,“追击这么一小股败兵,车臣汗怎么可能亲自出马呢?” 奥巴说道:“大都督,您可能不了解车臣汗,他喀尔喀有名的武士,每次作战,都会率领那可儿冲在前面。” 宋友亮摸了摸下巴,喃喃道:“是吗?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条大鱼可不能放过。”就在宋友亮正在犹豫的时候,忽然前方喊杀声四起。 “怎么回事?我还没有下令呢!”宋友亮又怒又奇 片刻之后,有士卒来报,说埋伏在河边的札萨克图汗的部队见到了车臣汗的大纛,便不顾一切地擅自出击,冲杀出来,说要活捉车臣汗。而看到札萨克图部出击了,埋伏在山下的察哈尔兵也杀出来抢攻。 “这群混账鞑子~~”宋友亮好不避讳身边的奥巴,骂道:“怎么这么冲动?” 奥巴之子巴礼达低声问道:“父汗,我们~~” 奥巴赶紧白了巴礼达一眼,示意他闭嘴 就在此刻,昭莫多西面忽然传来隆隆的马蹄声,片刻之后,无数全副武装的武士打着蒙古和建奴的旗号出现在札萨克图和察哈尔兵的视线里 ===【207】决战昭莫多2=== 【207】决战昭莫多2 “那才是真正的车臣汗和多尔衮~!”终于见到了正主儿,宋友亮反倒放心了。 “都督,咱们现在是不是该出击了?”奥巴问道 宋友亮点了点头,奥巴朝巴礼达打了一个手势,巴礼达立刻率领科尔沁部武士出击,将包围札萨克图、察哈尔的喀尔喀蒙古兵包围起来。 五六千蒙古兵在昭莫多的山坡和河滩之间厮杀,很快,喀尔喀兵占据了一处战场西北角的山坡,居高临下朝下射箭,随后,石庭柱又领着建奴炮队上了山坡,用小佛郎机朝下轰击,这给宋友亮的蒙古同盟者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但是车臣汗和多尔衮也保留了大量后备队,始终没有出击 “多尔衮在等什么呢?”宋友亮思考着,忽然他明白过来,既然多尔衮识破了埋伏,那就是在等我伏兵尽出的时候才会发动总攻,意图反包围。于是宋友亮派出两个营的明军步兵投入战斗 果然,见到明军步兵从树林里杀出来,果然车臣汗和多尔衮才发动了总攻 这时候,明军和科尔沁、察哈尔、札萨克图部的总共近万人围住了喀尔喀的一千多兵马,在石庭柱的佛郎机炮弹无差别打击下,喀尔喀兵撑死了战死一千,而明军和科尔沁、察哈尔、札萨克图部伤亡很大 “该死~~坏我大事!”宋友亮正要下令明军全军出击,和多尔衮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 忽然从河滩边射出了漫天箭雨,从山坡上滚下了许多礌石滚木,刚刚投入战斗的喀尔喀兵和建奴顿时两翼一阵大乱 “阿拉希~~!”随着一声嘹亮的呐喊,数千札萨克图武士从河滩边冒了出来,不断地用弓箭向挤做一团的喀尔喀和建奴射击。而山坡上,察哈尔的大旗迎风飘扬,察哈尔武士也用角弓无情地将羽箭送入建奴和喀尔喀兵人群中去,在这些射手前面,都有手拿长矛的武士保护 “这是怎么回事?”宋友亮纳闷了 这时,诺尔布和额哲都派人来,询问宋友亮为何提前出击 “我提前出击?”宋友亮更加纳闷了 原来,这种诈败之后,诱敌深入的诡计是蒙古人最常用的计谋之一。最早是由诱捕凶猛的大型野兽时的围猎技巧演化而来,久而久之,也就延伸出了专门对付这种计谋的引蛇出洞。诺尔布和额哲并没有宋友亮想得那么蠢,他们当然知道车臣汗虽然是有名的勇士,但是绝对不会为了追击一小股败兵而亲自出马、所以,他们方才的出击只是引蛇出洞的诱饵罢了。 明白过来的宋友亮一时尴尬不已,这时候,喀尔喀和多尔衮部已经全部入彀,宋友亮这才下令发动总攻 轰轰轰~~~明军的飞雷炮将威力巨大的炮弹射入敌兵人群里,巨大的爆炸气浪将支离破碎的人马尸骸抛地漫天飞舞 石庭柱立刻指挥佛郎机炮队转向,向小山坡上的明军炮兵阵地开火 “开炮~”石庭柱大吼道 “喳~”炮手举起火把点燃了导火索,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呯的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射穿了那炮手的脖子 噗~~一股热血喷涌而出,正好撒在导火索上,将呲呲作响的导火索给浇熄了 “敌袭~”石庭柱赶紧一猫腰,躲到一门佛郎机的侧面,他刚刚蹲下,就听枪声不断响起,自己的士兵接连中枪到底,只见山坡下,一队端着火枪的明军正要攻山 “混账~不要怕,火铳只能远打不能近身,把他们杀下去~”石庭柱嚯地站起来身,大声喊叫道,谁知话音未落,忽然无数羽箭从明军火枪手身后临空飞出,石庭柱触不及防 噗噗噗~~ 石庭柱身中数箭,双脚一软,骨碌碌滚下山坡。明军和察哈尔兵顺利夺取高地,掉转佛郎机的炮口,向敌军猛轰 “开炮!” 随着夺取了敌军佛郎机的贺勇一声令下,十多枚小炮弹呼啸而去,准确地砸在喀尔喀军中,炸开了一片血花,残肢断臂四下飞溅,只是喀尔喀——建奴联军虽乱却不慌,反过来向上逼近,想要夺回佛郎机炮。一队喀尔喀兵冲到了离贺勇部阵列四十米左右时,喀尔喀武士与贺勇几乎同时高呼 “放箭!” “放枪~” 呯呯呯 嗖嗖嗖 山坡上下的箭羽和子弹互相倾斜,密得就像下雨般,顷刻之间,双方都被射倒了一大片。喀尔喀武士的右肩还中了一枪 “他娘的~”贺勇自己的左脚小腿也被羽箭射中,他看了看身边倒下一片的明军和察哈尔兵,怒骂道“天杀的建奴,想要火炮?好,老子给你~”说罢贺勇用右脚飞起一脚,将一门佛郎机踹下了山坡 哐~咚~哐 少说也有四五百斤重的佛郎机在凹凸的山坡上来回翻了几个跟头,然后一头砸进攻山的建奴兵人群中去,引来一片惨叫和哀号 “统统给老子扔下去~”贺勇大叫道 “得令~”于是明军士兵和察哈尔兵合力将十多门佛郎机当做滚木扔下了山坡,砸死砸伤许多喀尔喀兵 其中一门佛郎机照着那喀尔喀武士的面门就砸了过去,只见那喀尔喀武士大吼一声,举起双手猛地拍向那门佛郎机。哐~~一声巨响,好似金石相击。原本是横着向下滚动的佛郎机,竟然被那喀尔喀武士一击之下,变成竖滚了,轰的一声卡在一块大石头上,便停了下来。 那门小佛郎机少说也有五六百斤之重,再加上向下的冲力,这力道少说也有千斤,居然被那喀尔喀武士一击给打歪,纵使是楚霸王再世也不过如此,一瞬间双方加起来五千多号人都有些看**。片刻之后,喀尔喀军欢呼声大作,士气高昂地再次冲了过来,那喀尔喀武士从地上捡起一枝狼牙棒,用贺勇听不懂的蒙古话屋里哇啦地怪叫着冲了上来 “杀~”七八个明军火枪兵端起上了刺刀的枪一起刺向那喀尔喀武士 只见那喀尔喀武士暴喝一声,狼牙棒带着呼呼风声打了过来 哐 刺刀还没碰到他的身体就被打飞,还有一个不幸的明军火枪手被打中了腰部,当场口吐鲜血,一命呜呼 那喀尔喀武士看出贺勇是领头的,第二棒便直取贺勇的脑袋 贺勇一低头,躲过了这一记横扫,然后顾不得小腿的伤痛,就地一滚,从地上抓起一枝火枪,来不及看有没有子弹,直接向那喀尔喀武士扣动了扳机 呯~~~噗~~一股又热又粘又腥的糊糊溅了贺勇一脸 只见那喀尔喀武士的左眼眼窝变成了一个血窟窿,后脑勺破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窟窿,黑熊一般的身体也慢慢瘫软倒下,手里的狼牙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见那怪力喀尔喀武士战死,喀尔喀兵们鬼吼鬼叫地一哄而散 “这人是谁?如此凶悍?”贺勇心有余悸地把脸上的血浆和脑浆磨掉 一旁一个会说汉语的察哈尔武官说道:“那些喀尔喀人喊得话是‘牛巴马曰死了’。” “牛巴马曰死了?”贺勇笑岔了气,随即牵动了小腿伤,疼得贺勇龇牙咧嘴,可还是忍不住大笑不止 这一天,昭莫多血流成河~~~~~~~~~~~~~ 经过一天一夜的战斗,车臣汗部和多尔衮部的十万大军被歼灭了七万有余,只有少数健壮的妇女和孩子被作为奴隶而免死。车臣汗、阿济格、硕托、阿达礼、石庭柱、马光远等人匪首统统战死,只有多尔衮却奇迹般的死里逃生,消失在茫茫大漠,不知去向 大战之后,宋友亮和蒙古诸汗们就在草原上开始了一场“正义”的分赃大会。初步确定额哲、奥巴和诺尔布将被封为王,与大明是臣属关系。其余部落首领,将按照功劳大小,和人口多少为依据,功劳大,人口多的封为汗;人口少的封为台吉。粗粗一算,一共封了二十多个汗,四十多个台吉。当然,一个统一的蒙古,并不符合大明未来的国家利益 除了大封功臣之外,宋友亮也效法皇太极整饬蒙古的方式,为各部划定草原,制定法律。并在自己的都督府内专门设立了管理蒙古事物的官署,挑选蒙古人中亲汉的贵族担任官职。同时还鼓励蒙古上层与自己麾下的高级官员通婚,以加强和巩固与蒙古诸部的联盟 按照宋友亮的计划,未来将在漠南蒙古和漠北蒙古分别建立南蒙古行省和北蒙古行省,行省最高长官——总督由大明朝廷派任。平时总揽本部行政、司法、税收等项事务。如办理清册、收税、征夫、清查钱谷、审理重大刑名案件等职责。总督有责任随时告发王、汗和台吉的不法或叛逆行为。但是不能也不会直接干预各部族的内部事物。另外,各部王、汗、台吉和普通牧民必须切实遵守大明制定现行政策,如果有需要越境游牧的情况,需要报经行省一级官府批准,由行省进行统一筹划和协调。 最后,宋友亮还不忘在蒙古草原设立若干个军马场,专门为大明骑兵饲养优良的战马 宋友亮亲自押送着阿济格等人的首级,和大批战利品,没有回辽东就直接走蒙古草原南下去北京,打算给崇祯皇帝一个惊喜 ===【208】李罗火并1=== 【208】李罗火并1 宋友亮哪里知道,这时的崇祯只有惊,没有喜了,因为京畿一带爆发了大规模瘟疫。 《明史》记载:崇祯十六年,京师大疫,自二月至九月止。抱阳生在《甲申朝事小计》卷6中提到崇祯十六年二月的北京城,“大疫,人鬼错杂。薄暮人屏不行。贸易者多得纸钱,置水投之,有声则钱,无声则纸。甚至白日成阵,墙上及屋脊行走,揶揄居人。每夜则痛哭咆哮,闻有声而逐有影”。死人太多,白天已可见城中处处鬼影,真令人毛骨悚然。 几乎同时,天津也爆发肺鼠疫流行,一份清代档案说:“上天降灾,瘟疫流行,自八月至今,传染至盛。有一二日亡者,有朝染夕亡者,日每不下数百人,甚有全家全亡不留一人者,排门逐户,无一保全。”……一人染疫,传及阖家,两月丧亡,至今转炽,城外遍地皆然,而城中尤甚,以致棺蒿充途,哀号满路” 宋友亮不得不取消了北京之行,同时担心起北京家人的安危 七月,宋友亮回到辽阳,却意外的发现,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已经带着他在北京的全部家人秘密来到了辽阳 “骆兄~你这是~”宋友亮大感意外 骆养性苦着脸说道:“京师大瘟疫,死亡枕藉,十室九空,甚至有的百姓全家灭门,尸体都无人收敛。京城如同鬼城~~这不,骆某来投奔侯爷你了。” “那陛下那里~~骆兄怎么交代?”宋友亮问道 骆养性哈哈一笑,说道:“我就说是去辽阳监视你来了!” “呃?哈哈哈~”宋友亮也笑了,神情虽然和骆养性很亲热,但是之中和他保持距离 骆养性也是乖巧之人,哪里看不出宋友亮的心思?他说道:“侯爷,你怕我也染了瘟疫过给你?”骆养性笑道,“京城发现第一个瘟疫而死的人之后,我就立刻动身了,而且,到了辽阳之后,你的下属一位名叫吴有性的官员,也把我们关在郊外的一处别馆里整整一个月,才放我们进的城。” “哦,原来如此~!”宋友亮笑了笑,有对瘟疫疾病很有研究的吴有性把关,宋友亮这才放心,“那不是委屈骆兄你了?” 骆养性笑道:“我骆某人老粗一个,没啥委屈不委屈,每天有酒有肉,吃饱就睡,到也舒坦。倒是你老丈人他们和你那郡主娘子,整天嫌饭菜难吃,汤药太苦,把别馆的几个仆役天天骂个狗血淋头。” 宋友亮派人安置了骆养性等人,便立刻去见自己的父母和岳父、娘子 宋千斤夫妇与儿子难得见一面,这次又刚好躲过大瘟疫,这次相见,似九死一生后的相逢一样,夫妇二人与宋友亮抱头痛哭。德王和几个世子随骆养性一路风餐露宿而来,吃了不少苦头,沿途见到了不少百姓疾苦,虽然还一时难怪贵族做派,但是多少收敛了一些。 至于朱娉婷,则是身怀六甲,挺着大肚子,坐着马车来到辽阳,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头。不过,现在和丈夫以及家人团聚,心里也是暖暖的 “夫人~”宋友亮弯下腰,把耳朵凑在朱娉婷的肚子上倾听,“辛苦你了~”宋友亮用手轻轻抱住朱娉婷的后腰 “都是你个贼胚子做的好事,你知不知我如今是坐也不敢坐,站也不敢站,就怕动了胎气~”朱娉婷娇嗔着轻轻打了一下宋友亮的头 宋友亮抬起头,温情地看着朱娉婷,“我是堂堂侯爷,怎么成了贼胚子?”宋友亮笑道 “哼~~我还是堂堂大明郡主呢,我说你是,你就是,敢顶嘴,小心我把你发配边疆~”朱娉婷抬起手,假装要打 宋友亮笑道:“辽东还不够边疆?难道你要把我发配去西域不成?” “何止西域,本宫要把你发配到佛郎机国去~”朱娉婷扑哧一声笑了 夫妻二人正在调笑,忽然有仆人来报,说方才二夫人呕吐不止,唤来郎中诊脉,原是喜脉。 “宛陵妹妹也有喜了?”朱娉婷挺着大肚子,迈开大步就朝内院走去,“走,看看去~” 宋友亮赶紧跟在身后,“我的小姑奶奶,你慢点~~慢点儿~~” ◆◆◆◆◆◆◆ 宋友亮一大家子人在辽阳共享天伦,而关内的形势也在一天天变化 首先是李自成杀了罗汝才 罗汝才外号曹操,自认为聪明过人,能征善战,可以和一代奸雄曹操比肩。罗汝才在与张献忠分手后,与李自成合作的初期,二人联手确实取得了不少辉煌的战绩。 不过,在李自成在襄阳建立政权之后,罗汝才自称代天抚民威德大将军,权势不在李自成之下。所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李自成自然不可能仍由罗汝才做大。而且李自成的生活作风比较朴素,史载“不好酒色,脱粟粗粝,与其下共甘苦”。但罗汝才贪财好色,妻妾成群,他的妻妾天天打扮花枝招展,穿着绫罗绸缎,随侧军中。还在部队里养了戏班和舞女,供其娱乐。李自成看着很不顺眼,认为罗汝才支配当流寇,难成大事 罗汝才也知道自己跟着李自成,最后也只能是做李自成的跟班,于是暗中联络才投靠李自成不久的小袁营头目袁时中,打算与他合作,拉走队伍单干。这种挖墙脚的分裂行为,加剧了李自成对他的不满 最后,最致命的一击确实来自老奸巨猾的侯恂。侯恂派出自己的一个门生,黄州生员陈芮在李自成、罗汝才之间游说离间。用这位自视甚高的陈芮的说法是:以口舌令二贼相图,可并灭也。 陈芮假装投降李自成后,先对李自成说:“罗汝才不是甘心人下的,如果不尽早除去,他日必为祸患。”当时的李自成虽然对罗汝才已经有诸多不满了,但是并没有打算杀他,最多也就是一拍两散,所以没有听陈芮的 陈芮来到罗汝才那里,对他说道:“我看将军军中有很多战马,平时管束一定很不容易吧?” 罗汝才笑道:“是啊,时常有附近他营的士兵用病马和伤马偷偷换走我的良马。” 陈芮说道:“那还不简单吗?只要在马屁股上打上烙印,那不就可以鉴别了吗?” 罗汝才点了点头,笑道:“这主意不错,那就有劳先生帮我办这件事。” 陈芮答道:“古代大将军都有前后左右的护军,我看就烙前后左右的四种印记吧!” 罗汝才不知是计,就答应了 于是,陈芮让人把大批军马都打上了“左”烙印,然后再派人向李自成通风报信,说罗汝才暗通左良玉,左良玉资助他三千良马 且说这时的李自成正在宴请革左五营的各位头领,席间请宋献策算卦,推算自己的运势。 宋献策取出卦板取出一抛,然后又摇头晃脑的看了一翻,说道:“卦倒是好卦!上上大吉,不久就登帝位了。但中间有一个小磕巴,这帝位就阻滞了三年五载。” 李自成忙问:“什么磕绊?” 宋献策摇头晃脑道:“从卦象上来看,有一个人与大王命相犯克,行事作风完全相反。要成大事,必除此人。” 李自成默然不语,暗自思量,这时有人来报,说罗汝才暗通左良玉,已经收了他几千匹军马 “什么?”李自成大惊,“可有查明?” “小的亲眼所见,打着左字烙印的马匹,少说有上千。” “罗汝才啊罗汝才啊~~”李自成长叹一声,李自成下定决心,要杀掉罗汝才了。恰在这时,又发生了一件节外生枝的事情。 原来是李自成的老部下郝摇旗和革左五营首领之一的贺一龙在酒后发生争执,贺一龙嘲笑郝摇旗道:“你不过是个掌旗兵,也配这样和我说话?” 郝摇旗哈哈笑道:“名字叫做郝摇旗,自然就是摇旗的命。倒是你革里眼,原来是‘革左五营’中的一个当家,现在改世王刘希尧成了制将军,你成了人家的营中之将。你哪配叫做贺一龙?干脆改名贺一虫算了。” 郝摇旗哪壶不开提哪壶,一番话正好说中贺一龙的痛处,贺一龙狂怒难遏,冲过去一拳将郝摇旗打倒,踩住郝摇旗,骂道:“虎落平阳被犬欺,龙行浅滩遭虾戏。哼,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贺一龙早晚另立山头,让你们跪下来把我喊爷爷!” 众人赶紧上来劝架,好不容易拉开二人,郝摇旗回来向李自成告状,李自成又是一阵沉思。 从崇祯十五年夏天起,经过长期时分时合流动作战的各支起义军,终于在李自成的周围逐渐走向统一。攻取开封时,李自成已被推举为“奉天倡义营文武大将军”。到南下湖广襄阳等地区时,李自成的威望进一步提高,被推为“奉天倡义营文武大元帅”,从而出现了百川分流,同归于海的兴旺发达局面。当时,除了张献忠部以外,各支起义军都听从李自成的号令。罗汝才在实力和威望上仅次于李自成,被推为“代天抚民德威大将军”,但不得向全军发布号令。各营领袖长期习惯于各掌各的盘子,遇事自作主张,现在要转到遵命而行;原先是平起平坐的战友关系,各营之间是合则留,不合则去,保持着行动的完全自由,现在却要改为严格的上下级从属关系。这对于具有小生产者狭隘性的农民领袖来说,是相当困难的。特别是象罗汝才和革、左五营中的马守应、贺一龙这几位实力最强的领袖来说,更不容易做到放下架子,听命于人。从李自成和罗汝才的称号中,就预示着存在难以调和的矛盾:一个称“奉天”,一个称“代天”,几乎就是平起平坐,但是一山哪容二虎? ===【209】李罗火并2=== 【209】李罗火并2 牛金星说道:“臣听革里眼话里有话,革里眼虽脾气暴燥,但心机深沉,若非醉酒,断不至说出此等话来。” 李自成沉吟道;“宗敏~你怎么看?” 刘宗敏挥掌一剁,道:“宰杀了他!” 李自成道:“袁兄弟意下如何?” 袁宗第说道:“贺一龙早晚是个祸害。” 李自成道:“既然如此,今晚俺请他喝酒。袁兄弟替我请他吧。”袁宗第领命,与牛金星一起出了大帐 当晚李自成摆下鸿门宴,宴请贺一龙,说是替郝摇旗向贺一龙道歉,并且有要事和贺一龙、罗汝才商量。 贺一龙先到,他大大咧咧地进了李自成的倡议府。袁宗第已在那里迎候。贺一龙一干人随着他穿过几进院落,来到一个四合院中。亲兵们被请到东西厢房去饮酒。贺一龙由袁宗第陪着进入北房。李自成满面笑容地迎上来,寒暄几句,便请他入座。北房中放了三张桌子。李自成在中间一张桌后坐下。贺一龙和袁宗第分宾主在另外两张桌后坐下。贺一龙落座时下意识地全屋扫了一眼,发现每张桌上都点有两支蜡烛,可以把菜肴照得一清二楚;靠墙站着些兵丁,面目他就看不清楚了。 李自成笑道:“不急不急,先让郝摇旗给你倒酒赔罪!” 说着郝摇旗端着满满一碗酒,来到贺一龙面前,低声下气地说道:“贺首领,郝摇旗给你赔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喝了这碗酒,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 贺一龙轻蔑地瞟了郝摇旗一眼,接过酒碗一饮而尽,“我给闯王面子,不和你这小小的掌旗兵计较!”兵丁们开始上菜、斟酒。贺一龙心想,还是老曹操那里舒服,不但有人歌舞助兴,就连上菜、斟酒,也全是娘儿们的事,走过来身上带着一股香气,让人未饮先醉。正胡想着,他望了望门口,却没看见罗汝才进来,于是便问道:“闯王,不是说有要事和我老贺以及老曹操商议吗?” 李自成此时冷冷道:“你不是已经和老罗商议好了吗?” 贺一龙一愣,诧异道:“我几时和老曹操商议好了?” 这时,牛金星也冷冷道:“昨日你是不是说要拉着队伍走,另立山头~” “是说了~~那是酒后醉话~”贺一龙开始有了戒心 “酒后吐真言~”牛金星一声咳嗽,两个壮汉立刻上前,将贺一龙双手反剪 李自成已举起杯来,重重地把杯往桌上一放,厉声喝道:“贺一龙,你与罗汝才勾结暗通左良玉,你~~~~” 李自成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贺一龙猛喝一声,双肘向后一顶,两手再一推,右边的大汉已跌倒在地,左边的大汉也一个趔趄退到五六尺外。这时只见贺一龙猛吸一口气,头一摆,一股风从口中吹出,远近六支蜡烛都被吹灭,屋里顿时一片漆黑。有几个亲兵朝着贺一龙站的地方扑去,纷纷扑空,接着几个人发出痛苦的叫声,显然是在黑暗中受到了重击。 坐在贺一龙对面桌后的袁宗第,在蜡烛被吹灭的一瞬间立刻想到李自成的安危。他迅速从腰间拔出刀来,嘴里叫了一声:“闯王!”话音刚落,胸前已被什么利器刺了一下,幸亏穿着棉甲,伤得不重。他挥刀向前方和左右方连砍几下,却没有砍到任何东西。因为担心再遭攻击,他不敢出声,蹲下来轻手轻脚地向着中间的桌子走过去。 李自成也非常吃惊,脑中猛地回想起在汝宁时老回回说的话:“贺老弟眼睛虽不行,功夫可了得……尤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别人都成了睁眼瞎,而他凭耳朵、鼻子,凭多年的历练,就准能打你个稀里哗啦!”他竭力保持镇静,离开座位,慢慢向后退去,随即听到有什么东西砸在他刚刚离开的椅子上。 这时守在外面的兵丁见屋内烛光突然熄灭,又听到惊叫声、打斗声,便想推门而入,可是门却从里面上了门闩。屋内的亲兵试图去拉开门闩,但接连两个人刚走到门前就被捅倒。 屋里的人逐渐适应了黑暗,已可隐隐约约辨出桌椅和人影,但仍然无法确定贺一龙的位置,只好都紧张地把刀尖对着前方,以防遭到袭击。即使这样,仍有人莫名其妙地被击倒下。 终于,屋外的人用一根碗口粗的圆木撞开了房门。就在人们准备拥入的刹那间,贺一龙连砍数人,一跃而出到了庭院中。众人立刻围上来。贺一龙在暗房中已经夺回了自己的佩剑。这时他猜测随行的亲兵必定已被制伏,于是一手持剑,一手执着从靴中拔出的利刃,决心独自对付蜂拥而上的兵丁。他的武功极好,很快就刺翻了几个冲到身边来的人。别的人把他团团围住,却不敢轻易近身。贺一龙不熟悉府内路径,也无法冲杀出去。双方就这样相持着,仍不时有人被贺一龙刺中或踢翻在地。李自成已从屋中走出。在满天星斗和兵丁们手持的火把照耀下,他能大致看清贺一龙的招式,不由心中叹道: “姓李的~~你这拜得是鸿门宴啊!”贺一龙伸手去摸刀,这才想起方才腰刀在进帐篷的时候交给门口的闯兵了只是出于多年养成的习惯,他于佩剑之外,又在靴中塞了一把短刀。贺一龙放声大笑道:“李自成,你以为你找十几个怂人就杀得了我,老子~~~”贺一龙话音未落,忽然感到头重脚轻,一个踉跄没稳住,单膝跪倒在李自成面前,“你~~蒙汗药!”贺一龙眼前的李自成开始变得模糊 “这么好的武功,闯营中都不多见。可惜,可惜!”牛金星惋惜地摇了摇头 “杀~”李自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噗噗噗~~闯兵们刀剑齐下,将贺一龙斩杀 “出来吧~”刘宗敏喊道,这时,从后院出来三个人,他们是贺锦、刘希尧和蔺养成。 李自成说道:“贺一龙与罗汝才私通左良玉,现在已经伏法,我知道你们三人与闯营并无异心,且都英勇善战,必能与我等同心同德,吊民伐罪,共创大业。是也不是?” 贺锦、刘希尧和蔺养成三人在李自成威严的目光逼视下,互相对望了一眼,贺锦说道:“革里眼勾结官府,图谋反水,是死有余辜。我们三人愿意追随闯王,吊民伐罪,解民倒悬。” “好兄弟!哈哈哈~~”李自成上前,抱住三人的肩膀 刘宗敏说道:“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去杀了曹操。” 李双喜叫好道:“好。我这就到钟祥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袁宗第说道:“等你明天去,恐怕曹操已经反了!” 牛金星说道:“贺一龙今晚若不回家,明天就有人到钟祥向罗汝才报告。不如我今晚就去钟祥,喊开城门,火拼了曹操。” 李自成笑道:“此计甚妙,这事还是我亲自出马为好,你们去未必赚得开城门。来人,备马。” 刘宗敏道:“带多少人马?把中权亲军营带上?” 李自成笑道:“又不是打仗,带那么多人干什么?你、郝摇旗、高一功,李双喜,再带几名亲兵,二十个人,四十匹快马,就行了。事不宜迟,立马就走。” 牛金星说道:“为防不测,请袁将军率中权亲军随后出发,以作接应。” 李自成道:“也好。” 当晚,李自成率二十轻骑,披星沐露,直奔钟祥。襄阳距钟祥近三百里,直至次日闭晨方至钟祥城下。守军城上便见尘头大起,严阵以待。 郝摇旗喝道:“新顺王驾到!还不快快打开城门。” 守军见是李自成,连忙迎进城内。李自成也不下马,直奔代天王府。王府禁卫森严,见李自成亲到,急忙迎进府内。 李自成道:“大将军起床了吗?俺找他有要事相商。” 卫兵道:“大将军尚未起床。小的立即去请。” 李自成道:“不必了。我去瞧瞧他,老罗一定是新物色到了什么标致的美人,忙活了一晚上吧?你领路罢。” 李自成向来与罗汝才兄弟相称,甚是亲热,卫兵不虞有他,殷勤领路,到得卧室门前,刘宗敏等人都拔出刀来,卫兵愕然,李自成一使眼色,郝摇旗将卫兵脖子掐住,高一功和李双喜轻轻将门推开,只听屋内鼾声大作,李自成从容不迫地迈进屋内,一挥手,李双喜冲进屋内,撩开床帘,见罗汝才仍抱着个女人未醒,举起刀来,刷刷几刀,两人身首异处,连李双喜脸上、身上也溅满了血点。 李双喜提着罗汝才的头,随李自成出了卧室。罗府人听得新顺王驾到,俱来招呼。刘宗敏举刀厉声道:“罗汝才私通官军,已被杀头,你们要活命的给我跪到一边儿去。” 李双喜将脸一抹,变成满脸血污,举起罗汝才的头,喊道:“谁要不听话,也是这般模样!”罗府人登时跪倒一片。 李自成让李双喜留下守住罗府,交代了三件事:一、挑上好的棺木,装殓罗汝才;二、保护罗汝才的家小。府内的男女佣仆和亲兵,只要不抵抗,一律不许伤害;绝不容许强奸、调戏妇女;三、府内所有的财产都不许动。如有士兵违纪,立斩无赦。 至此,罗汝才的二十万曹兵以及革左五营的三营全部被李自成吞并。但是事情并非一帆风顺,罗汝才的部下对李自成杀死自己的主帅很不满,李自成威逼利诱,以大军胁迫,花了近一个月才平息了他们的躁动。 革左五营的另一位著名领袖老回回马守应。在李自成杀死贺一龙,火并罗汝才时,正率部向澧州(今湖南澧县)进军。李自成授予他“永辅营英武将军”的称号,颁给四十八两重的金印一颗。马守应推辞不受,意在保持自己的相对独立性。李自成几次调他带领部众回襄阳,马守应不想蹈罗、贺的覆辙,把队伍拉到长江以南的松滋一带地方,与李自成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 就在罗汝才被杀后的当天晚上,一个人偷偷离开钟祥,他遥望襄阳方向,狠狠地赌咒道:“李独眼,等着吧,我要尤玄珪发誓,一定要你比罗帅死的还惨一百倍!” ===【210】辽南宝钞=== 【210】辽南宝钞 就在李自成如火如荼大发展的时候,另一个反贼头目张献忠也没闲着。崇祯十六年正月,张献忠率部乘夜攻下郸州。三月,义军连下郸水、黄州、麻城。在麻城,张献忠招募得数万人。五月,义军西取汉阳,从鸭蛋洲渡过长江,迅速攻占武昌府城。武昌为楚王朱华奎的王府所在地。守城官吏闻风而逃,楚王所募兵为之内应,大开城门迎接义军。张献忠处死楚王后,“尽取宫中金银各百万,辇载数百车不尽”。发银六百余万两,赈济武昌、汉阳、六安等地饥民。 在武昌,张献忠自称“大西王”,建立了大西农民政权。设六部和五军都督府,及委派地方官吏。“改武昌曰天授府,江夏曰上江县”,并开科取士,招揽人才,共录取进士三十名,廪膳生四十八名,都授以州县官职。这时,李自成也在襄阳建号称王,并对张献忠占据武昌十分不满。李自成使人贺曰:“老回回已降,曹革左皆死,行及汝矣。”此时,左良玉兵复西上,大西政权官吏多被擒杀。“献忠惧,谋去之”。两境相接,形成了并立的两大农民军势力。张献忠力弱,无法与李自成对抗。八月,张献忠率部南下湖南,以二十万重兵攻占岳州。随后进攻长沙,明总兵尹先民、何一德投降。 张献忠占据长沙后,宣布免征三年税粮。接着,又攻取衡州及其所属州县,所到之处,义军纪律严明。清人刘献廷记载说:“余闻张献忠来衡州,不戮一人,以问娄圣公,则果然也。” 九月,义军攻占永州,兵威所震,使广东南雄、韶州属县的官兵“逋窜一空”。明分巡南韶副使王孙兰吓得自缢而死。十月,义军占领杨嗣昌老家常德府武陵县,对杨嗣昌父子及其家族仗势作恶的罪行进行了清算。张献忠发的令牌曰:“照得朱(诛)贼杨某,昔年曾调天下兵马,敢抗天兵,某幸早死于吾忍(刃)矣。今过武陵,乃彼房屋土田,坟墓在此。只不归顺足矣,为何拴同乡绅士庶,到处立团。合将九族尽诛,坟墓尽掘,房屋尽行烧毁;霸占土田,查还小民。有捉杨姓一人者,赏银十两;捉其子孙兄弟者,赏千金。为此牌仰该府。”说明义军对官绅恶霸的无比憎恨。 在义军攻占武陵的同时,张献忠领兵向江西萍乡进攻,陷万载,分兵两路攻下袁州。袁州是江右门户,失去袁州,则“江右全省皆坏,则两广咽喉断,而金陵之藩篱撤矣”4。在左良玉官军的反攻下,袁州又为官军夺取。由于左良玉部士兵暴虐,明廷被迫撤回其兵,以招募当地兵戍守。张献忠利用官军调换的时机,突袭吉安,连占吉水、永新、安福、泰和等县,并分设地方官吏,安抚百姓,再次夺回袁州。十二月,在江西总督吕大器带兵反扑下,吉安等县又先后失陷。张献忠在江西受阻后,随即回师再据岳州。明廷急派左良玉移镇武昌,并分兵两路,一攻岳州,一攻江西袁州,两地再度给官军占领。为此,张献忠决定北上,在嘉鱼(今湖北境内)沿江一带埋伏部队,大败左良玉的精锐部队,使“良玉军,遂不振”。张献忠又在沿途收降官军,编为新附营,军容较前更盛。这时,张献忠控制了湖南全部,及湖北南部,广东、广西北部的广大地区。为了将来的发展,张献忠决定采用军师潘独鳌的建议,进军四川。 眼看大明半壁江山不保,崇祯皇帝连发三道圣旨,催促屯兵濮阳的洪承畴南下剿匪。这时的洪承畴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当初他在崇祯面前夸下海口,说自己可以一力剿灭李自成和张献忠。可当洪承畴领着吴三桂和祖大寿来到中原一看,发现人家李自成也好,张献忠也罢,各个拥兵几十万。自己的两万洪兵和一万多关宁铁骑怎么和人家的五六十万大军对抗?洪承畴试探性地发动了几次进攻之后,更是发现李自成的闯军已经不是当年自己在西北当总督时的乌合之众了,而是成了有组织,有纪律的百战精兵。更要命的是,如今老百姓也都不再指望官兵,而是喊着“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成群结队地投向李自成 当然,洪承畴毕竟是洪承畴,他到河南以后,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成功的策反了投靠李自成不久的袁时中。 袁时中,河南滑县人,崇祯十三年在开州聚众起义。十四年渡过黄河转战于河南、安徽、江苏的部分地区。由于河南原先有袁老山为首的矿民起义队伍,所以袁时中的队伍被称作“小袁营”。在河南府县的地方性农民起义中,小袁营是流动性最大也是发展得最快的一支。崇祯十五年,李自成部已在各支义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袁时中也应邀同李自成等部联合作战。在李自成的部署下,他所率领的小袁营立下了一些战功。当李自成、罗汝才和革、左五营南下湖广时,袁时中部仍然留在河南。由于袁时中本人的不坚定,经常动摇于起义军和明政府之间,洪承畴发现这一情况后,多次拉拢他,希望把他拉过去搅乱李自成部的后方。李自成发觉了他同明政府的勾结以后,曾经派扶沟庠生刘宗文向他提出劝告。袁时中却自以为羽翼已成,李自成的主力远在湖广荆襄一带,鞭长不及马腹,奈何他不得,竟然把刘宗文逮捕送往明洪承畴处,借以表明心迹。接着他又袭击李自成部义军的游骑数百人,除杀死一半外,被俘者也送往洪承畴处杀害。这种背信弃义的举动,激起了李自成的极大愤慨。他只好派出部将,领兵急速驰往袁时中驻地河南睢州,在崇祯十六年五月二十日左右,出其不意地一举击破小袁营。袁时中被擒处死,部众除散去一部分外都参加了李自成起义军 这算是洪承畴唯一的功绩了,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与洪承畴的进退维谷想必,此刻的宋友亮要轻松的多。在成功的发行了登州银元之后,宋友亮打算进一步对货币进行改革——发行纸币。之所以宋友亮能这么做,除了自身和兴业钱庄的实力雄厚之外,还借了一股来自朝廷的东风 崇祯十六年(1643)九月二十三日,崇祯下令户部制作新钞。户部尚书倪元璐上言:内发钞式四文,命臣详议,钞法岁有五千万之人,筹国长计。主事蒋臣上八事:一为速颁榜文,十七年三月制钞,秋冬间行,约行钞五千贯,可蠲赋五百缗;二为详萁界法,岁行五十万,五岁为界,一界之后,以旧易新;三为制作宜工,御前颁背水研,质厚文清,民间难仿,约费五厘一张;四为倒换宜信,每钞纳银九钱七分,通行输官,俱准银一两换钱四文;五为推行宜审,有司于出入抑勒或私取金银,计赃定罪,尽徙其家于边,屯田自赎;六为積储宜裕,岁入五十万,量留其一于郡县積谷;七为早开铸局,颁钞法郎宜颁钱法;八为设专官,钱法以部侍郎督理宝源局。又有专官钞法,亦宜增设。十一月间,又出南京各监局废铜铸钱。 于是,宋友亮也趁这个机会,在辽东开始试发纸币。 通常来说。发行纸币必须要有担保。最简单的方式就是用金银等硬通货担保。但是对现代金融体系来说。货币的发行通常已经和金银存储无关。一国货币的币值。是以一国的国民经济为担保。而不是黄金。 当然。现在金融体系之复杂。并不是现在的宋友亮和以前的朱友亮能够理解透彻的。他只知道要保持纸币的币值。只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保证这些纸钞随时可以调换成等值的金银;第二种就是让这些纸钞随时可以买到与价值相应的商品。这两种方式。都能够保证纸钞的币值。大体的原理就是这样的。但在实际操作中。却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其中钱庄就是重要的一环。兴业钱庄要在全国各地设分号。办理纸钞、银圆与金银的兑换业务。这是保证纸钞与银圆流通的关键之一。其中的风险也很大。 以兴业钱庄今日的实力和信用度。也确实足够发行一种小范围的、总额不高的标准纸面票据,也就是纸钞。 某种意义上来说。纸钞就是一种特殊的标准票据。其单一面额可能比较小。同时流通的范围又更加广泛、灵活与普遍。 这种纸币就是后来成为全世界最足值的货币大明宝钞的前身——辽东宝钞 有鉴于明代百姓对纸币的不信任,所以这次发行的宝钞数量比银元还少,总面额只有五万两,面额最大不过十两。分为十两、五两、二两、一两;五钱、二钱、一钱;五分、二分、一分,一共十种面额。发行方式也是先从内部开始发行,各地兴业钱庄都可以通存通兑。 辽东宝钞一经发行,反响强烈。到辽东来经商的商人对宝钞十分欢迎,于是宋友亮决定在发行十万两。不出三月,从朝鲜、蒙古甚至日本来的商人都手拿辽东宝钞在辽东购买货物。 ===【210】李自成破太原=== 于此同时,兼并了罗汝才和革左五营的李自成开始了东征,迈出了灭亡明朝,夺取天下的关键一步。【思~路~中~文.手打 】() 崇祯十七年正月初三早晨,李自成率领牛金星、宋献策、喻上猷在西安新降的武将,由李友、吴汝义、李双喜、李强等率领的数千精锐骑兵护卫,从长安动身东征。留守长安的文武大臣,袁宗第率领,一直送到灞桥。刘宗敏的一支人马,由高一功和贺锦率领,早到了韩城,已经同东征大军渡过黄河,明朝的秦王和几个郡王都带在军中。崇祯十五年在河南破汝宁时捉到的崇王也带在军中。 大顺朝东征的先头部队,在去年十二月中旬就踏着坚冰渡过了黄河。主力军兵分两路:一路由韩城和禹门之间的沙涡渡河;一路由韩城向蒲坂渡河。李自成从长安启程的时候,陕西省的许多府、州、县的明朝政权,已经纷纷瓦解,有的地方士民打开城门迎降,有的正在准备迎降。3。李自成在路上不断接到刘宗敏的飞奏,有时是刘宗敏转来的贺锦和刘芳亮等大将的禀报,知道到处没有遇到抵抗。果如所料:势如破竹。在路上,每晚驻营以后,倘若没有紧急军情需要他处理,他仍然请牛金星带着新降的文臣,为他讲解经书和《资治通鉴》。离开长安后的第一次经书讲题是《春秋》上的“春王正月”。 牛金星认为,目前正是大顺皇上正月出师,所以选取《春秋?鲁尹公元年纪事》开始的这四个字,依照《公羊传》的意见,大加发挥,向李自成宣传做大一统皇帝的思想。李自成也是希望做大一统江山之主。如今形势顺利,只要攻下北京,收拾江南虽然还不能说可以“传檄”而定,但是必不会经过大的战争。所以牛金星讲解《春秋》上的这四个字,很投合他的心意。6。 李自成同他周围的群臣,在一片胜利的欢悦中,策马踏着坚冰渡过黄河,于正月十六日到了蒲州,祭了关公,十八日到猗氏,十九日到闻喜,二十日到绛州,二十一日到曲沃,二十三日到了平阳,在平阳停了五天,同刘宗敏、李过等开了一次军事会议,发表了使一般庶民百姓都能听得懂、读得懂的上谕,便向太原进军了。 东征大军每到一地,就将已经拆掉的驿站恢复,整顿了驿卒,配备了马匹。所以,李自成沿路到长安的信使和公文不断,朝中大事和关中、汉中、河南、湖广等地情况,也都不断地向李自成禀报。倘若有重要军情,则逢站换马,日夜不停,虽相距数百里,一日夜可以到达。这个正月,长安朝廷每日要收到四方许多公文,也发出许多公文,而最重要的是通往太原一路的消息。1。凡是长安朝廷收到山西方面的公文和消息,都要报进宫中 刘芳亮率领的十万人马,作为进攻北京的一支偏师,渡过黄河以后,就同主力分路向晋南前进,一面追赶高见,一面占领晋南各府、州、县。遵照李自成的命令,从晋南向东,越过太行山,进人河南省的怀庆地方,然后由安阳向北,威胁畿辅。贺锦率领的先锋骑兵,则沿着从平阳去太原的大道继续前进。 当是明朝在山西境内的兵力,十分空虚。巡抚蔡茂德直接指挥的府标营,大约只有三千人。他原来驻在平阳,可是山西省从河曲城开始,就与陕西相临,只隔着一道黄河,上下一千余里,到冬天全都结冰,随时可以渡过,更不是少数兵力可以防守的。蔡茂德奉崇祯皇帝严旨,不能不布置守河。可是他手中无兵无饷,毫无办法。6。正准备战死在平阳的时候,晋王却催他赶快回太原,全力保护省城。因为当时不仅是平阳以西黄河危急,而且在河曲附近,也哄传大顺军渡河,那就是说,李自成的人马不仅要从平阳进军,还要从北边走偏关过来,从北边包围太原。所以太原城中,从晋王宗室到达官富绅,都十分害怕,紧催巡抚蔡茂德回去守城。蔡茂德知道,倘若太原失守,他就更不好向皇上谢罪了。所以当大顺军从韩城一带有小部队渡河的时候,他就带着二千标兵匆匆返回太原,而将守黄河的重任,交给了原来驻防在平阳一带的副总兵陈尚智。十二月十八日,大顺军一部分人马从禹门口和韩城之间的沙涡镇过河,陈尚智逃回平阳,又逃到赵城,投降了。太原以南再也没有明朝的军队了。 山西各地百姓从李自成到西安以后,就哄传着李自成如何仁义,人马纪律如何严明,纷纷等待李自成大军一到就要迎降。1。果然大顺军渡河以后,各地土民不但亲眼看到了李自成的纪律确实很好,而且读到了提营首总将军刘宗敏的布告。所以从十二月二十二日起,就出现了到处迎降的形势。平阳知府张璘然投降了,受到了重用。 平阳的大乡绅申家严逃到山中,被家奴们捉到,献给大顺军。刘宗敏因他为富不仁,民愤很大,下令严加拷打,逼他将家中的金银、财宝、粮食全都交出,然后处死。这件事使平阳府的百姓们人心大快。此事,可以算是日后刘宗敏在北京拷打各级降官,逼他们交出金银财宝来“追饷”的肇始 李自成得知此事后,大夸刘宗敏办的好,刘宗敏也很得意,便将这种暴力追饷常态化,为李自成日后的败亡埋下了祸根。 李自成在到处迎降的情况下进入山西,他的前边有两三千威武的骑兵,然后是一队骑兵打着各种形式的旗帜和仪仗,还有一班乐队在马上奏乐。5。大顺朝的内阁、六政府、文谕院等衙门的主管大臣,各带奴仆、衙役、骑兵,跟随在后,然后又是二千骑兵。另外还有五百弓弩手,二百火器手。这五六千骑兵,是大顺皇帝的护卫亲军,盔甲整齐,旗帜鲜明,马匹精壮。再后是五百匹骡子和一百匹骆驼,驮运食物和粮草。起义十五年来,李自成第一次以帝王的派头,率领大军出征。他自己和跟随在他身边的文臣武将,在离开长安前,已经料到会一路迎降。如今果然如此,所以尽管距离北京的路程尚远,但是人人都认为胜利已在眼前。几年前,宋献策所献的谶记,上边说“十八子主神器”,又诗句中有“李继朱”三个字。如今看来大势已定,这谶记完全应验了。3。那帮在长安新投降或沿路上新投降的文臣们,也都庆幸自己早识天命,变成了从龙之臣。 东征大军只顾向前,各地方一般都不留兵驻守。新委派的地方官吏,遵照李自成的严令,搜捕明朝的宗室和各府、州、县的乡宦、富民,以及乡宦的亲属。只要是平日鱼肉地方,积有民愤的人,一概捉拿,严刑拷打,强迫他们献出金银,充作军饷;没收他们的存粮,部分充作军饷,部分散给饥民。凡是已经投降的府、州、县,都迅速委派了大顺朝的县令。当时关中多年战乱,加上天灾不断,既要供应东征大军,还要供应西征西宁和驻守榆林。宁夏等地的人马,所以东征军进入山西以后,搜捕明朝宗室和地方乡宦、大户,严刑拷打,逼迫他们献出金银财宝和粮食,既是为国为民除害,又为了解决大军给养和朝廷开支。5。新委派的各府、州、县官吏,都把这件事做惜口向民间搜索骡马,当做军饷,并不奇怪。可是山西省也是灾荒不断,生产破坏,城乡凋敝。李自成只考虑如何供应东征大军,长驱入燕,赶快攻破北京。至于如何使新委派的官吏采取一些有效的办法,使百姓能够过安定的日子,休养生息,就来不及考虑了。 李自成在平阳停留五大,召见父老,访问疾苦,赈济饥民。刘芳亮的偏师已经过了泽州,即将进入河南。这一支偏师又分出一支人马,从太行以西向北进军,目的是召降晋东州县,然后与取道彰德北进的部队在保定以南会师。 刘宗敏因为要亲自指挥攻太原,不使晋王逃走,所以在李自成到平阳后的第三天,就动身到太原去了。李自成在平阳停留了五天之后,分派了各地方府、州、县官,经洪洞、赵城、霍州、灵石、汾州,于二月初六日上午到达太原城外。6。这时大顺军已经在前一天将太原包围了。 在大顺军来到之前,山西巡抚蔡茂德已经因为不守黄河回到省城,使晋西和晋南各州县不战失陷,受到山西巡按御使汪宗友的严厉弹劾。崇祯皇帝下旨切责,将他撤职,等候问罪;同时命一位叫做郭景昌的官僚,前来接任。正月二十三日,即李自成到达平阳的这一天,蔡茂德在太原召集文武大员,还有阳曲知县和地方官吏以及士民中较有头脸的人物,共约二百多人,到巡抚衙门后堂,面对太祖朱洪武,以及明室列祖列宗的牌位发誓,决心死保太原。因为形势十分危急,蔡茂德慷慨陈词,不觉痛哭,众人跟着也哭。会议尚未开完,忽然圣旨到,宣布将他撤职,听候勘问。 蔡茂德的亲信幕僚们都知道太原必不可守,同时对朝廷的处置也心中不满,所以劝蔡茂德趁此机会撒手不管,赶快躲出城外,等候新巡抚前来接任。9。蔡茂德坚决拒绝,说道:“我已经决定以一死上报君恩,即令郭景昌来到,接了巡抚大印,我也陪着他死在城中。” 刘宗敏二月初五日到达太原城外,初六日上午立马高处,指挥攻城。防守南关的二千阳和兵,几乎没有抵抗,就竖起白旗投降了。大顺军没有继续攻城,等待城中守军投降,以期不战而克太原。到了初七日,天气很阴暗,守城的人心已经瓦解,眼看就会有变,蔡茂德赶快写好遗表,随即调守新南门的将领张雄防守南门。张雄离开新南门时,悄悄地对他的一个心腹小将说道:“这东南城角的角楼里边藏的是火药、火器。如今大势已经完了,我一下城,你们就放火烧着这个角楼。大家投降了李王,找一条活路吧。” 黄昏时候,大风起来,飞沙走石,有的大树都被刮断了;张雄带着少数亲信,在昏暗的黑夜中缒下城去,向大顺军投降了。少顷,东南角楼起火,守城的人们在大火中各自逃散,守南门的兵士开了南门出降。大顺军一部分靠云梯顺利地登城,一部分从打开的南门和新南门涌进城内,其他的门也都被打开了。大顺军没有经过战斗,顺利地破了太原。 天亮以后,刘宗敏率领一大群文武官员和五百骑兵进城,将布政使衙门作为自己的行辕。这时大街上和十字路口都张贴了以他的名义发布的檄文和大顺国王的两次诏书。这三通极其重要的文告,两天来已经从太原的南边和东边射入城内,但是由于守城官绅们的禁止而被随时焚毁,城市土民们无法读到原件,只是私下里纷纷传说。如今士民们知道,大顺军破城后确实纪律很好,堪称古人所说的“王者之师”,又听见巡逻兵丁的沿街传谕,大家的心更安了。起初人们隔着门缝悄悄地向外窥探,随后有平民小户之家或胆于较大的人,开了半扇门,探出头来。随后有人走出,大胆张望,向邻居们互相询问。再后有地方保甲敲锣传呼,说:“大顺皇上将在今天上午巳时整从大南门进城,百姓们要把街道打扫干净,准备香案,迎接圣驾,不可有误。”也有地方要人亲自对那些居住在深宅大院的人家敲门传呼,惟恐这些士绅之家不晓得情况,误了接驾的大事,惹出祸端。于是太原城中恢复了活力,突然间出现了改朝换代的景象。平民振奋,暗觉舒畅;达官贵人们且忧且惧,在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思路中文网 ,首发手打文字版,新域名新起点!更新更快,所有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 新思路中文网 ,首发手打文字版。新域名新起点!更新更快,所有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 ===【211】李自成围北京=== 欢迎大家来到官术网: 进入甲申年之后,宋友亮对关内形势愈加关注。骆养性麾下的锦衣卫加派了三倍的人手进入关内打探消息,每天用来传递信息的鸽子多达六百多只,每月喂养鸽子的饲料上万斤。各种讯息源源不断地从关内传到辽阳 “这个洪承畴~”宋友亮笑着看着一份关于洪承畴的报告,原来洪承畴陷入两难的境地后,一直想着怎么摆脱困境。吴三桂和祖大寿也不愿意和李自成交战,于是,二人借口士兵军心不稳,思乡心切为理由,拉着关宁军回山海关去了 崇祯皇帝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无可奈何,还得好言安慰 随即,洪承畴就上表,说自己原来是督师,现在无师可督,请求乞骸骨,回福建老家赡养母亲。4。 崇祯哪里肯依?可洪承畴是铁了心的要走,一连上了十二道奏表,崇祯统统来个留中不。洪承畴干脆模仿万历时的官员,挂印而去 面对从山西过来的李自成,崇祯皇帝,为挽救当时的恶劣局面,崇祯也采取了许多措施。一个措施是决定调吴三桂兵来保卫北京。一个措施是调密云总兵唐通去居庸关,同时委派了一个宦官,名叫杜之秩,也就是杜勋的为监军。 三月十五是李自成大军攻克怀来,然后就马不停蹄地来到八达岭下。6。八达岭是居庸的藩篱,居庸之险,不在关城而在八达岭。八达岭关城南北便是逶迤万里的长城。李自成一看八达岭地势险要,便打算改变大军进军路线。当地百姓献计说道距八达岭西约二十多里处有个村,叫帮水峪,从帮水峪进去有个石峡城,那里边虽然有明朝守军,但只几百人。若攻克石峡,从石峡翻过山,就可以绕过八达岭,直达居庸关。李自成大喜,决定绕过八达岭,从石峡进京。 守卫石峡城的是总兵官马岱,有兵三百,马岱、于希祖都是誓死保卫大明江山的忠良将才,他们凭险据守,以一当百,李自成几次攻岔道城,都被城头上的明军用大炮、火铳、弓箭杀退回去。6。当时天气阴沉,不见日光,下午又刮起狂风,风卷沙尘,天昏地暗,败退下去的农民军,又一次起猛烈的攻击,城上的明军人少,顾了这边顾不了那边,更要命的是火药用完,炮手干着急没办法。 眼下只有那尊“威武大将军”(铁炮)还有只够点燃一炮的火药。马岱命炮手校正好炮位,炮口直对着城外闯王大旗,大旗在狂风中呼呼飘扬,马岱知道,那大旗下便是李自成的指挥阵地,擒贼先擒王,只要把李自成指挥阵地炸毁,就是有一百万大军,也得溃散。看准了目标,就亲自去点燃那尊号称“威武大将军”的大炮。8。没想到因天气原因,点了火,没响,成了臭炮。此时李自成大军架起云梯,弩箭,摇旗呐喊,擂鼓助阵,大有攻破城池的势头。 “威武大将军”挥威力的时候偏偏成了臭炮,马岱气得说:“要你何用!”一刀下去,把大炮砍出一条一寸多深,一尺多长的斜口,随后叫军士将大炮推下城去。这尊炮在八国联军进中国时,被日本兵现,运往东京去了,现在八达岭中国长城博物馆还展着一尊“威武大将军”是另外一尊,没带伤口。 马岱带着满腔的报国之情,回到自己的府邸,和自己的夫人一起自杀殉国。 守卫八达岭的是守备于希祖,有兵三百。7。顺军从石峡城绕到背后攻打八达岭,弓箭手掩护,登梯爬城,城下爆破,全面进攻,让明军顾上顾不了下,顾左顾不了右。这一战略果然有效。守城明军才一百人,尽管于希祖指挥有方,也难免顾此失彼。于希祖向居庸关求援,可是居庸关守将却置之不理。不但一兵不,就连火药、兵饷都不给。八达岭士兵既无火药、又无粮饷,眼看着李自成大军要攻进城来,急得失声痛哭。于希祖气得跺脚大骂,骂唐通,杜之秩居心不良,叛国投敌。 其实于希祖是错怪唐通了,这时的唐通正为家务事烦心呢。且说唐通在家里雇了个给孩子启蒙授课的先生,这位教师姓王,一天王先生患了感冒,唐通夫人李月英让儿子抱被子给王先生送去,没想到里面裹着一只绣鞋。1。唐通回来去书房探望先生,现地上有只绣鞋,便怀疑夫人李月英与王先生有**。不管月英怎么解释,唐通都不信,唐通说,半夜里,你去叫王先生的门,要叫得柔情些,王先生若是不给开门,证明你俩是好人。若是开了门,说明你俩人有私通。你敢去叫门吗?李月英被逼到这儿,只好去叫门,结果王先生不但没给开门,还把李月英斥责一顿。唐通这才相信夫人的贞洁,也相信王先生确实是个好人。等他处理完家务事,要去守城时,已经晚了,李自成大军已攻进了石峡城和八达岭。4。守城的明军虽尽力拼搏抵抗,也没挽救失败的命运。 不过唐通还算有那么一点点骨气,李自成大军来攻居庸关,唐通领兵出战,和刘宗敏杀做一团,可监军杜勋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不顾还在血战的唐通,就主动投降了李自成。弄得腹背受敌的唐通不得不向李自成投降 李自成见到了杜勋,骂道:“卖主求荣,背主当斩!”杜勋恬不知耻地回答:“小人是识天命,识时务啊。”李自成听了这话大喜,便释放杜勋并予奖赏。 攻下居庸关之后不就,大同总兵姜镶也投降了李自成。8。李自成大军一路高歌猛进,直逼北京。 三月十七日上午,当李自成的一部分骑兵到达北京城外的时候,先被包围的是北边的德胜门和安定门,西边的西直门和阜成门,内城的东边城门和外城各门是直到十七日下午才被大顺军包围的,并有骑兵在外城的近郊巡逻。从此,北京城与外边的消息完全隔断。 当大顺军由李双膝和李友率领的两三万先锋步骑兵毫不费力气击溃了在沙河市防的数千京营兵,长驱来到德胜门外时,驻节永平的蓟辽总督王永吉派人送来的十万火急的军情密奏侥幸送进正待关闭的朝阳门,直送到通政司。4。通政习堂上官一看是六百里塘马送来的军情密奏,不敢拆封,不敢耽误,立刻送进宫中。据王永吉密奏,宋友亮亲率三万精兵已于十六日到达山海关,恳求皇上务必使北京坚守数日,以待宋友亮和宋友亮的援兵到来。王永吉的这一密奏,使崇祯觉得是绝处逢生,一时不禁狂喜,以掌拍案,大声说道:“宋友亮桂果然是忠臣啊!” 恰好周后前来添香,听见皇上用力以掌拍案,心中大惊,但皇上接着说的一句话她没有听清。她赶快掀帘进来,看见皇上喜形于色,顿感放心,柔声说道”陛下,为何事手拍御案?”崇祯说道:”宋友亮已经率领数万精兵从山海关前来勤王,北京城不要紧了!” 周后说:”我朝三百年江山,国基永固。7。从英宗陛下以来,北京几次被围,都能逢凶化吉,这次也是一样。请陛下从今不必过于焦急,损伤御体。请下手诏,催宋友亮的救兵来好啦。” 崇祯点头:”叫司礼监来人!” 周后立刻退出暖阁,传旨在殿外侍候的太监,传司礼监太监前来。趁这时候,崇祯用未笔给宋友亮写了一道手谕:谕平西伯宋友亮,率大军来京,痛剿逆贼,以解京师之危! 司礼监太监将这一皇上手谕拿去之后,在黄纸上端盖一颗”崇祯御笔”便玺,封好,封套上加注”六百里飞递”五个字,登记文的月、日和时间,不经内阁,直接送交兵部,要立即派塘马送出京城。 周后在成化年制宝鼎式铜香炉中添完香,又送来一杯香茶,放在御案上。她看见皇帝正在默想心事,想着他连日饮食失常,夜不安寝,憔悴已甚,难得此刻心情略好,便向他柔声功道:陛下,既然有了天大的好消息,宋友亮即将率关宁精兵来解北京之围,请陛下稍宽圣心,到养德斋御榻上休息一阵。” 崇祯望望她,没有做声,继续在思索着蓟辽总督王永吉的军情密奏。他知道王永吉曾经亲身驰赴宁远,敦促宋友亮迅率兵勤王。后来又接到王永吉的飞奏,说宋友亮正在向山海关走来,三月十六日可到关门,而他先驰回永平,部署进关辽民的安置事宜,以后就没有消息了。现在崇祯正在绝望之中,忽接王永吉的这一密奏,如同绝处看见救星,自然不免心中狂喜。崇祯把密奏拿起来重看一遍,连连点头,似乎是对着站立在面前的宫女和周后,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宋友亮果然是一个难得的忠臣,已经从山海关率领数万精兵来救北京!” 如果您觉得还不错就请收藏本站,以便下次方便看书。 如有章节错误请与管理员联系。本月为您推荐唐家三少最新巨著《绝世唐门》 看最快更新,就来> 列表 ===【212】杜勋劝降=== 【212】杜勋劝降 在崇祯打盹的时候,北京城外正有一位年轻将领,骑着一匹白马,疾驰而来,背后跟随着十几个骑马的随从,他们一直到城濠岸边勒马,向城头上放一响箭,然后用自然合韵的语言向城头高声晓谕:守城的军民人等听清!我大顺军兵将如云,大炮千尊,已经将京城团团围定,水泄不通。进城之后,只杀贪官,不伤百姓,平买平卖,四民安生。我永昌万岁爷马上驾到,观看外城。明朝的秦晋二王,已经投降,左右陪从。尔等不许放箭,不许打炮,不许出声。倘若放箭打炮,惊动圣驾,我城下众炮齐鸣,必将尔等严惩,决不宽容! 当立马于城濠边的大顺将领向城上高声晓谕的时候,守城的太监和百姓纷纷地从城垛间站起来,向城下观看。他们的恐慌心情略微好了一点,相诫千万不要向城下放箭打炮。 人们看见,李自成是一位魁梧大汉,由一柄黄伞前导,骑在一匹黄辔头、黄鞍鞯的深灰色马上,毡笠,缥衣,气宇不凡。事前人们已经将御座移于帐前,并在御座前三尺外左右地上摆好两个矮凳,上有红色坐垫。李自成来到以后,在小松林外下马,由官员照料,大踏步来到御帐前边,昂然在御座坐下,举目向城头观看。秦、晋二王在御座左右稍前的矮凳上坐下。刘宗敏、牛金星、宋献策、六政府尚书和左右侍郎、文谕院学士等一批新朝重臣,分立御座左右。侍郎以下官员也立在左右的后排。杜勋也站在后排。吴汝义和李双喜因为要随时听皇上呼唤,站在御座背后。李强率领五百神箭手,站在城濠外边,对城头控弦引矢。倘若城头上有打算向御帐放炮的可疑动作或发出叫骂恶言,只要李强一声令下,这五百神箭手在瞬息之间,将连续向城上射出利箭,使守城的人们没法抬头,而站在一处土丘上的贺锦手中的红旗一挥,所有的北从西便门南到天宁寺的、对准城头的各种大炮将都跟着一齐点燃药线,顷刻之间将使城楼和雉堞多处崩塌。 “你们看,那不是杜勋吗?”守城的太监之中有人认出站立在李自成右边第二排,但不敢用手指点,只敢悄悄地互相告诉。杜勋的出现,使守城太监们的精神更加瓦解。 一切都准备得十分周密。随即那位骑自马的将领又来到城濠边上,先向城头上空放一响箭,然后收弓在臂,双手捧着刘宗敏的一张文告,用浓重的关中口音,一字一字地高声念道:大顺倡义提营首总将军汝侯刘谕:谨奉永昌皇帝圣旨,晓谕城上军民与内臣。明朝气数已尽,尔等均我臣民。义师进入北京,定在今日黄昏。只听炮声一响,尔等速开城门。大军吊民代罪,纪律一向严明。入城之后,百业照旧,市井无惊;布新除旧,共享太平。倘敢闭门抗拒,不肯立即献城,定遭屠戮,以示严惩。切切此谕,务须凛遵! 刘宗敏的这一通文告,由声音洪亮的将领重复宣读三遍,城头上鸦雀无声。 李自成起身,在群臣的扈从下离开御帐,仍从白云观山门前返回行宫。到白云观山门外时,李自成下旨刘宗敏同文武官员们都回驻地休息,他一时高兴,留下牛金星、宋献策和李岩同他进白云观中看看。下马以后,李自成环顾不见了杜勋,向宋献策问道:”杜勋哪儿去了?“ 宋献策躬身回答:”刚才杜勋请微臣转奏陛下,他已经往平则门去,想从平则门缒上城,进宫去劝说崇祯。“ 牛金星在马上躬身说:“今日在沙河镇休息时,杜勋曾对臣言,他愿意明日缒入城去,面见崇祯,苦功崇祯让位,但请陛下对崇祯及其宫眷一人不杀,优礼相待。” 李自成向宋献策问道:“此事军师知道么?” 宋献策说:“丞相对臣说过,臣当时也问了杜勋,看杜勋确实是出于为新朝立功献忠之心,并无欺骗陛下之意。” “崇祯会不会将他杀掉?”李自成笑道 宋献策说道:“臣也以此为虑,但杜勋说他愿冒杀身之祸,也要进宫去苦功崇祯让位。” 李自成又笑问:“丞相,此事是否可行?” 牛金星笑道:“臣以为不妨一试。如杜勋被杀,不过死一个投顺太监耳,于我无损。如杜勋见崇祯劝说成功,则陛下能于成功之后,以禅让得天下,亦是千古美名。” 一旁的刘宗敏显然也对杜勋的劝降不抱希望,他说道:“请皇上放心。臣已经与军师准备好啦,明日是三月十八,先破外城,三月十九日再破内城。几个月前我军已有许多细作进入外城,扮做各色江湖中人,小商小贩,小手艺的,钉盘子钉碗的,修补铁锅的,他们同城内的穷苦百姓多有暗中接头,同住在广宁门内的回回也有串连,原来已经说就,只等大军围城,住在广宁门内的穷人们就打开城门,放我们大军入城。先破外城,内城人人胆寒,守城的太监们也会献出城门。杜勋愿意去劝说崇祯让位,让他去吧,其实,这好比大年初一逮兔子,有它过年,无它也过年。” ◆◆◆◆◆◆◆◆ 崇祯见到了杜勋,一时心中五味杂陈,之前居庸关失陷,塘报说杜勋壮烈殉国。崇祯皇帝下旨赐杜勋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其侄为世袭锦衣千户。如今,杜勋非但没死,还作为李自成的劝降使者而来,崇祯感觉自己不光被愚弄了,而且是被严重的侮辱了 “杜勋,难道你不怕朕杀了你吗?”崇祯冷冷道 杜勋答道:“怕,奴婢臣有弟弟和侄儿全家在京居住。皇爷一怒之下,不仅会将奴婢臣杀死,而且会杀奴婢臣全家十口。不过古人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奴婢臣一心要为成陛下得天下于揖让之美名,甘冒粉身碎骨与全家诛戮之祸,在所不辞。” “哈哈哈~~”崇祯痛苦地大笑道:“你还是这么巧舌如簧。好,说说吧,闯贼想要什么?” 杜勋说道:“皇爷千古圣明,请听奴婢的逆耳忠言。李自成亲率二十万精兵进犯京师,尚有数十万人马在后接应。吴三桂虽有关宁边兵,号称精锐,但只有数万之众,远非闯贼对手。他如今闻知流贼已经包围北京,必然停留在山海关与永平之间观望徘徊,不敢冒险前来。奴婢听宋献策说,京师臣民盼望吴三桂的救兵只是望梅止渴。奴婢又听到贼中纷纷传说……”杜勋不敢直然说出,心惊胆战,咽下一口唾沫。 崇祯脸色大变,心中狂跳,怒目望着壮勋,厉声喝道:“什么传说!不要吞吞吐吐,快快奏明!” 杜勋说道:“请恕奴婢死罪,奴婢方敢直说。” 崇祯怒道:“你说吧,快说实话!” 杜勋横下心向崇祯奏道:“李自成进犯京城,但他同皇上无仇……” “胡说,朕是万民之主,他是杀戮百姓的逆贼,何谓无仇!” 杜勋说道:“以奴婢所知,李贼直至今天还是尊敬皇上,不说皇上一句坏话。他知道皇上也是圣君,国事都坏在朝廷上群臣不好,误了皇上,误了国家。倘若群臣得力,皇上不失为英明之主。李自成离开西安时,曾发布一张布告,沿路张贴,疆臣们和兵部一定奏报了皇上,那布告中就说得十分明白,皇上为何不信?” 李自成的北伐布告也就是檄文,虽然崇祯曾经见到,但是看了头两句就十分暴怒,立即投到地上,用脚乱踏,随即被乾清宫的太监拾起来,拿出去烧成灰烬,以后通政使衙门收到这一类能够触动“上怒”的文书再也不敢送进宫了。现在经杜勋一提醒,他马上问道:“逆贼的布告中怎么说?” 杜勋的文化修养本来很低,李自成的“北伐檄文”中有一句典故他不懂,也记不清楚,只好随口胡诌,但有些话大致不差:“奴婢记不很准,只记得有几句好像是这样写的:‘君甚英明,孤立而蒙蔽很多;臣尽行私,比党而公忠绝少。’还有许多话,奴婢记不清了。皇爷,连李自成的文告也称颂陛下英明,说陛下常受臣下蒙蔽,政事**都因为臣下不好。” 哈哈~!”崇祯大笑着问首辅大臣魏藻德,“首辅以为如何?” 魏藻德低着头,吱吱呜呜说不出话 “滚~”崇祯已经懒得发怒了,只是淡淡地沉声说道 魏藻德如获大赦,赶紧开溜 “那李自成是以清君侧自居咯?”崇祯揶揄道 杜勋壮着胆子说道:“请皇爷不要震怒……顺王实是叫奴婢进宫来劝、劝说皇上……让出江山。他说,这是效法尧舜禅让之礼。他还说,只要皇上让出江山,他誓保城内官绅百姓平安,保皇上和宗室皇亲照旧安享荣华富贵。他将尊称皇上为…让皇帝,仍享帝王之福。他说……” 崇祯听到这里,将御案用力一拍,又猛力一推,几乎将御案推翻,随后突然站起,抓起横放在御案上的龙泉宝剑,登时有一道寒光在众人眼前闪烁。站在他的两边和背后的太监们一个个面目失色,停止了呼吸。站立在阶下的十名锦衣旗校都以为杜勋替逆贼劝皇上让出江山,必斩无疑,立时紧张起来,紧紧地握住剑柄,准备随时登上台阶,将杜勋推出午门斩首。但皇上没有口谕,他们只能肃立等候,怒目注视伏在地上战栗叩头的杜勋,身子却纹丝不动,也不敢违制拔剑出鞘。那恭立在御座背后,擎着黄伞的青年太监,担心杜勋身上暗藏兵器,可能会突然跃起,向皇上行刺,所以在刹那间按了伞柄机关,黄伞刷拉落下,伞柄上端露出来半尺长的锋利枪尖。 “你也滚~”崇祯颓然地扔掉报检,径直向东暖阁走去 “陛下~”杜勋朝着崇祯远去的背影,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随即坐着竹篮子又出了城。杜勋出城后不到一个时辰,申时未过,守彰义门的太监和百姓将城门打开了,西便门也跟着打开了。几千大顺军整队进入外城,占领了各处十字路口和重要街道,其他外城诸门也都随着开了。 杜勋的几个奴仆和长随、答应等太监,牵着马立在西郊离城约三里远的一个高坡上已经等候多时了。因为他们不知杜勋是否仍由彰义门缒城出来,或者改变主意,出宫后就近由阜成门缒城出来,所以他们选择一个适当的地方,可以兼顾两个城楼。那时西郊居民稀少,多是旷地,丘岭起伏,要选择一个可以望见从阜成门到彰义门一带的高阜并不困难。他们在一个高阜上,从午时三刻就等候杜勋缒城回来,愈等愈觉焦急,愈觉害怕,以为杜勋进宫去凶多吉少,已经被皇上杀了。直到交了申时,才望见有人从阜成门附近缒出城来,许多人站在城头上送行。 在高阜上等候的人们突然大喜,纷纷奔下土丘,向城边跑去迎接,杜勋同他的奴仆和随从太监们在离城一里远的地方相会,被众人包围起来,向他纷纷地问长问短。杜勋的手下人告诉他说在会城门的临时公馆早已备好了一桌酒席,请他先回公馆休息用膳,然后去钓鱼台向新主子禀奏进宫经过。杜勋说道:“胡说!本监钦奉新皇爷圣谕,进宫去劝崇祯皇爷让位,皇命在身,怎能先回自己的公馆休息!走,先到钓鱼台行宫去面奏新君,再回会城门休息用餐不迟!” 杜勋原以为他冒死进城去劝崇祯让江山,不管成不成,必会受到大顺皇爷和大臣们的赏识,结果却是热脸贴上了冷屁股 刘宗敏见了杜勋,冷笑道:“崇祯小儿派的两个人送手诏给宋友亮,催宋友亮火速来京,在通州境内给我军抓到了,哼!不管他崇祯肯不肯让出江山,我们按时进北京!你进城的时候,我就对圣上说:目前大事已定,差杜勋去劝崇祯让江山么,其实是六指儿抓痒,多一道子!崇祯没杀你,你带着脑袋回来就好,赶快歇息去吧。” 宋献策则是把攻破北京城的功劳全部归功于自己的神机妙算,正眼都没瞧杜勋一眼,更别提安慰的话了。 杜勋的心一下子冷了八分 ===【213】天下四分=== 【213】天下四分 崇祯首先逼周后自杀,周后伤心痛哭:“妾事陛下十八年,卒不听一语,今日同死社稷,亦复何恨。”说完自身亡。崇祯又下令后宫嫔妃和懿安太后自尽,等到太监复命“娘娘领旨。”崇祯又叫来太子、定王、永王。崇祯安顿完三位儿子后,让他们易装出了宫城。处理完三个儿子的事情,崇祯在往坤宁宫的路上遇到十六岁的长平公主,崇祯对他说:“尔何为生我家。”挥剑向她砍去,长平公主用手臂一挡,手臂被斩断,立刻昏了过去。崇祯也没有再理长平公主,在王承恩的陪同下,来到煤山,上吊自尽。而王承恩也随之自。 三月十九日,李自成率领大军进入内城,太监王德化率领内宫残存三百人在德胜门迎接闯王,太监曹化淳引导李自成从西长安门进入大内。李自成进入大内后,知晓崇祯、太子、二王下落不明,立即发榜悬赏。 突如其来的政治变故,让大明官僚迅速瓦解,有一小部分崇尚传统士大夫气节的大臣选择了杀身成仁的归宿,其中皇亲国戚六人,大臣二十一人。这些人难免有些愚忠的思想,但他们那种视死如归的气节还是让人感动的。但更多的人选择了投降的卑劣行径,共有一千二百多大明官员投降。 李自成入京后,崇祯皇帝的三个儿子很快就被抓住。这三个孩子皆着民间破烂衣服,帽子上与绝大多数北京市民一样,贴“顺民”二字。 李自成本人没儿子,看见这三个眉清目秀的玉孩儿,心中不由自主生出怜爱,安慰他们说:“你们今日即同我儿一般,不失富贵!”他立刻唤人为他们换上新衣。 这几个孩子智商很高,但自他们幼长于深宫,没有经历过世事,说话口无遮拦,回答李闯问话时,言及农民军,还一个一个“贼”字。对此,李自成也不怪。 李自成问太子朱慈烺:“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吗?” 太子答道:“知道,父皇已经崩于寿宁宫。” 李自成又问:“知道你们老朱家为什么失去天下吗?” 太子答道:“知道,父皇误用庸臣,而文武百官都为私利争斗,枉顾国事。” 李自成闻言笑道:“原来你也明白这个道理。” 太子可能是平日听左右儒士教诲,恨恨地说:“满朝文武官员无情无义,很快就会来向您朝贺求官。我现在只求你不要杀害我家人、不要毁坏我祖先的陵墓、三不要杀害百姓。” 李自成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对于明朝官员的贪腐,他本人感触自然不浅。崇祯帝太子之言,无形之中又加深了他对明朝官吏的憎恶。有了这种恶意,加上刘宗敏等诸将的贪婪,才最有可能是导致紧接而至的对明朝北京大官们的“追赃”拷掠的起因。 三月二十二日,太监在煤山发现崇祯尸体,用门板将崇祯的尸体从煤山抬了下来,与周后的尸体一起停放在芦棚之中,可叹一国之皇上、皇后死之后,死后竟然受到这样的待遇。不久,这些太监又受命将崇祯和周后的尸体用柳木棺材安放,枕头竟然是土块。大臣中前往哭临的不过二三十人,不少昔日的大臣,对帝后的灵柩根本就不屑一顾。反倒是作为反叛势力的李自成,却能遵循传统礼仪,人情世故,下令以皇帝和皇后的规格将崇祯皇帝和周后下葬。 相比朱棣纂位后建文帝诸臣的殉难,崇祯一朝不是太多,仅仅三十多位臣子,且多为文人士大夫。但这些人的殉节之烈,不愧前人。世臣戚臣方面,宣武伯卫时春、新乐侯刘文炳、驸马巩永固,或阖门**,或全家跳井;文臣方面,首推大学士范景文,他在壁上大书“谁言信国(文天祥)非男子,延息移时何所为”后,毅然投井自杀。户部尚书倪元璐,自缢殉国。状元刘理顺,闻贼入城,书绝命辞云:“成仁取义,孔孟所传。文山践之,吾何不然!”一家十八口阖门自缢。左都御史李邦华(劝阻崇祯帝南逃那位),在阁门上大书:“堂堂丈夫,圣贤为徒。忠孝大节,之死靡他”,仰药自尽。太常寺少卿吴麟征,一直在城上指挥守卫,城陷后上吊自杀。农民军兵士久闻其名,过其门而不敢入内抢劫,叹赞:“好男子,真忠臣也!”户部给事中吴甘来,题诗堂上:“到底谁遗四海忧,朱旗烈烈凤城头。君臣义命乾坤晓,狐鼠干戈风雨秋。极目山河空泪血,伤心萍浪一身愁。洵知世局难争讨,愿判忠肝万古留!”引佩带自缢于室。兵部主事金铉,投河自尽。其母、妻闻之,泣言曰:“我等为命妇,焉能辱于贼手!”相继投井而亡。其弟殡敛母兄嫂尸之后,亦投井而死……;可称的是,城破国亡之际,紫禁城内宫女自杀者数百人,赫赫烈烈,直让成千上万降臣羞死! 李自成命人遍索皇宫,发现大内府库中只有黄金十七万,白银十三万,骇异之下,失望至极。本来,他“建国”之后当大赏将士,如今金银缺少,如何是好! 李自成回想崇祯太子一番话,又有刘宗敏等人窜掇,李自成下令“追赃”。由于官员太多,刘宗敏自己所住的大王府容纳不下,便把其余诸人转送至贼将田虎和李遇的府中。 一时之间,棍杖狂飞,炮烙挑筋,挖眼割肠,北京城内四处响起明朝官员的惨嚎之声。同时,城中富民不少人也被当作“前朝的犯官”加以拷掠,平民的薪米尽被农民军抢掠以供军用。城内饿尸遍地。 追赃之际,官员中首遭掠死的,竟然是率京营三大营兵士在北京城外最早投降的明朝国戚、襄城伯李国桢。这个贼臣是崇祯帝末期最受宠信的臣子。平日别的大臣跪禀事议,惟他一人洋洋站在皇帝身边,殊无人臣礼仪。所以,从崇祯帝一直以来信用的诸人名单,就可以看出明朝不可救药:温体仁、周延儒、陈演、魏藻德、李建泰、李国桢。 刘宗敏首先刑拷于他,小火燎烧,大板痛砸,折磨一夜,终于让李国桢极痛而死。这还不算完,农民军士兵闯入其家,几百人**了李国桢的老婆和宅子中所有的妇女,然后把李国桢老婆赤条条抱于马上,在大街上边走边喊:“都来瞧都来看,这就是襄城伯李国桢的夫人!”士兵们边呼边大笑,掐乳捅阴,“无辱甚于此者。” 陈演是“前大学士”,三月初因谎报战功罢相。他本来想逃离北京,家产太多未果行。听说大顺军索银,他主动先向刘宗敏送去白银四万两。老刘喜其“慷慨”,没有立即对他加刑。稍后,其家仆告发,说他家中地下藏银数万。农民军掘之,果然遍院子土下全是白银。 刘宗敏大怒,开始大刑伺侯,刑求得黄金数百两,珠珍成斛。即使如此,李自成从北京临走前,仍把陈演与一帮勋戚大臣皆斩首。 大学士魏藻德,明朝状元出身。他以谈兵见拔,但入相后对崇祯帝没有出过任何好主意,只知依从沉默。本来因为他官大,单独囚于一黑屋中。这魏大人死催,隔门缝乞求:“新朝如欲用我为官,就把我放出来吧,别把我锁在这里。”这一来,反而提醒了刘宗敏。 丧门星刘宗敏把魏藻德提入厅堂亲自审问,首用夹刑,边夹边问:“听说你是状元出身,又官居首辅,何以乱国如此?” 魏藻德边嚎边答:“我是书生,不谙政事,先帝无道,遂至于此。” 刘宗敏大老粗,闻言也怒:“你为官三年即升首辅。崇祯何处对不起你,他现在已经死了,你还要咒骂他?要说崇祯用了你这样的白眼狼,也真是昏庸了!” 于是,刘将军亲自下堂,用力扇了魏藻德数十大嘴巴。士兵见状,夹棍猛扯,老魏十指皆断。 惶急疼痛之下,魏藻德大呼:“我有一女,愿献给将军为妾!” 刘宗敏听了高兴,唤人立取其女,奸污后送入军营,听凭军士**。 但是,对于献女的老魏,刘宗敏更加不屑,严命兵士加紧拷掠。一共“伺侯”了六天六夜,最后魏藻德脑袋被刑板夹裂,脑浆流出而死。 魏藻德死了,农民军又把他儿子抓来索银。小魏叩头说:“我家里确实没有银子了,如果我父亲活着,还可以向门生故旧借银,现在他死了,哪里去找银子?” 农民军小头目听他这样说,扬手一刀,砍下小魏脑袋。 明朝的翰林、科臣这些清贫官员最倒霉,他们家中油水实在拿不出,多被刑掠而死。 刘宗敏在大门口立数十剐人柱,杀人无虚日,无论官员、富民、居民,只要看上去家中有钱,肯定会被请至此处挨刑。经过数天拷掠,李自成军共得银七千多万两,均让工人重新熔铸成巨大的中间有孔窍的方板状银板,以便于运输。 七千万两真不是小数。崇祯帝十多年加饷摊派,从民间得银不过两千万两,结果导致民心涣散而亡国。李自成在京城榨银七千万,酷烈可知,不亡才怪。而且,这笔巨大的数字,绝非仅仅从明朝官员身上榨出,也出于北京每户细民之家。 见刘宗敏等诸营皆富,李自成的“老营”只得粗米马豆当粮食,这些老部下们怨声载道,觉得“闯王”不够意思,于是私下相率出宫淫掠,遍入民间房舍抢财奸淫。仅安福胡同一地,一夜间被**致死的妇女就有三百多人。可称的是,李自成本人不是很好色,一直不喜欢“弄那事”。他在皇宫中仅幸掌书宫女窦氏一人,卫兵们称之为“窦妃”。 到了四月份,李自成原本打算发檄文给山海关的吴三桂和辽东的宋友亮,劝他们投降的。那知道宋友亮的檄文却先送到了北京城。 原来,三月十九日,李自成进北京那天,宋友亮便在永平遥祭了崇祯皇帝,随后当天夜里就日夜兼程赶回了辽阳。并与四月一日在辽阳宣布,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有鉴于先帝的皇子都被贼兵所害,所以德王朱由枢以皇叔的身份在辽阳继位,年号鸿德。同时,任命驸马宋友亮为天下兵马大都督,统领兵马南下平贼,明朝文武百官接到檄文的,都要前来归附,听其指挥。 另外,檄文还声称:李闯造反弑君,天下之人皆可诛杀,献李闯首级来降的,赏黄金万两,封侯。 同时,此时明朝留都南京的一些文臣武将决计拥立朱家王室的藩王,重建明朝,然后挥师北上。但具体拥立何人则发生争议,史可法主张拥立桂王朱常瀛,而钱谦益等东林党人则以立贤为名拥潞王朱常淓,但最终福王朱由嵩在卢九德的帮助下,获得了南京政权主要武装力量江北四镇以及中都凤阳总督马士英的支持,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五月初三,朱由嵩监国于南京,五月十五日即皇帝位,次年改元弘光 不久之后,张献忠在四川建立大西政权,在成都称帝,建国号“大西”,改元“大顺”,以成都为西京。大西政权建立后,设置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等文武官员。命“汪兆麟为左丞相,严锡命为右丞相”。以王国麟、江鼎镇、龚完敬等为尚书。大西政权颁行《通天历》,设钱局铸“大顺通宝”行用。开科取士,选拔三十人为进士,任为郡县各官。大西政权宣布,对西南各族百姓“蠲免边境三年租赋”。张献忠的号令森严,不许“擅自招兵”,“擅受民词”,“擅取本土妇女为妻”,违者正法。张献忠封四个养子为王,孙可望为平东王,刘文秀为抚南王,李定国为安西王,艾能奇为定北王。 在军事上,大西政权设五军都督府,中军王尚礼,前军王定国,后军冯双礼,左军马元利,右军张化龙。分兵一百二十营,有“虎威、豹韬、龙韬、鹰扬为宿卫”,设都督领之。城外设大营十,小营十二,中置老营,名为御营,献忠居之。又命孙可望为平东将军,监十九营;李定国为安西将军,监十六营;刘文秀为抚南将军,监十五营;艾能奇为定北将军,监二十营。分兵四出,“遂据有全蜀”。 一时间,天下四分 而宋友亮也以大明驸马的身份,开始挥师南下。 ===【214】吴三桂的决定=== 【214】吴三桂的决定 辽阳城内,宋友亮正召开一次重要的会议,这次会议既是一次分析会,更是一次动员会。辽东省内,千总以上的官员都参加了这次后世成为《辽阳对议》的会议 宋友亮开门见山的说道:“大家不要以为李自成号称拥兵百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北方。我要说的是,他进北京快,将来败亡的更快。” 顾君恩曾是李自成部下,他首先问道:“李自成能与普通小兵吃一样的粮食,穿一样的衣服,很能得军心。如今麾下兵马没有百万也有四五十万,又有勇猛无比的刘宗敏为他杀敌,有足智多谋的牛金星为他献计。为何说必败,而且是速败呢?” 宋友亮笑道:“想成大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我首先来说说天时: 所谓天时,说的是李自成将会面临瘟疫的威胁。李自成军于3月中旬进抵北京,但是去年秋天开始,大规模的瘟疫已出现在北京、天津一带,只因冬天气温低,瘟疫传播变缓,3月春暖花开,桃红杏白,跳蚤、老鼠开始趋向活跃,大规模的瘟疫自然爆发。由于瘟疫的传染死亡率很高,因此我大胆猜测,北京的守军短时间内失去战斗力,并且继而投降毫不奇怪,李自成因此未遇大战就占领了北京。由于军人是集体生活,尤其是下层士兵都挤在拥挤的帐篷里,所以一旦有人感染,便会迅速蔓延。” “那么什么是地利呢?”顾君恩问道 “所谓地利,就是说李自成将会面临缺粮的困境。”宋友亮笑道:“自成祖迁都北京之后,京畿的粮食都仰仗东南江浙一带的供应。可根据锦衣卫回报,今年春天开始,各地上供北京的粮饷已经中断,京师政府的粮食储蓄已经告竭。当大顺军进围北京时,守城之兵,以累月不给饷米,皆无战心,粮食匮乏已使军心涣散,士卒再也不听从官将们的命令和指挥了。” 听到这里,顾君恩似乎明白了一些其中的道理,他微微点头,表示认可。这时,李信插嘴道:“更要命的是,李闯还提出三年免粮的口号,这个口号初时能蛊惑贫苦百姓加入李闯的大军,可现在呢?李闯刚刚进京,不会那么快就对百姓失言,几十万人马的吃喝成了问题。所以唯一解决这个困境的办法,就是向北京的那些老爷们追饷了。” 老谋深算的孙传庭笑道:“这样也是饮鸩止渴,因为反贼所得的是金银,而不是粮食,如今在河北、山西一带,粮价高的吓人,甚至有钱也买不到粮食。李闯要粮食,只有从江南购买转运至北方。虽然当时江南地区偏安一隅,少灾荒和战乱,但江南被福王势力所控制,要购粮运粮则不可能。而李自成在京城追饷,必定会弄得人心惶惶。改朝换代伊始,最重要的就是稳定人心。如今人心未稳,李自成就急着秋后算账,这就是所谓的失去了人和!” 宋友亮依旧笑道:“恩师只是说中了其中一点,李自成面临的地利危机,还有其他。听我一一道来。李自成农民军始终处于流动作战状态,李自成挺进河南后,实行了“割富济贫”和“免粮”政策。受到了广大贫苦农民的热烈拥护,使得农民军在军事上取得辉煌成果,攻破了数十州县。李自成农民军从劣势转入优势。队伍的迅速壮大,形势急剧还转,客观上提供了有利条件。可惜的是,李自成却没有利用这些有利的条件,而是破城下邑,弃而不守,占过很多的地盘却没有一块进退可守的后院,从崇祯十四年到十七年三年农民军的战斗历程,三年多的时间内,由河南、陕西、山西等地转战,基本上仍处于频繁的流动作战状态。” “主公所言极是~!”顾君恩说道:“当年汉高祖之所以能多次被项羽打败而不亡,就是萧何以关中的钱粮人丁不断支援的结果。” 宋友亮欣赏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首先事实上,李自成原本就是一个十分猜疑、忌刻的人。早在他袭杀罗汝才的时候,这种性格已经有所表露。李自成善攻,罗汝才善守,军中无不知闻。罗实在是自成的左膀右臂。仅仅因为怀疑他要接受明军的招安,未有任何真凭实据就将他杀死,吞并了他的人马,由此大大削弱了农民军的实力,也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尤其是“左革五营”。李自成后来刚进北京即与他们反目,可说这时就已种下了因子。其次,多年的征战生涯也很可能使自成更倾向于重视像刘宗敏这样冲锋陷阵、真刀真枪的战斗,而轻视能招揽民众、危急敌军这种“软”功夫的谋士。其实,像刘宗敏这种莽夫,只配称为斗将。《孙子兵法》有云:“百战百胜者,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者,方为善之善者也,刘宗敏远不能做到百战百胜。” 宋友亮有用指关节敲击桌面,说道:“此外,君恩方才说李自成能与普通小兵同吃同住,深得军心。甚至还听说与刘宗敏兄弟相称,与此等将领则情同手足,经常手挽手一起散步。这种情谊无疑使李自成难以行使君主的权威。带兵的人都知道,慈不带兵,要带兵,先立威。锦衣卫来报,说李自成曾让刘宗敏在追饷的时候不要杀人太多,你们猜刘宗敏怎么回答:皇帝之权归你,拷掠之威归我。” 众人闻言都是哑然失笑 “最后,就是李自成忽视了地方的建设,李自成在襄阳建立中央政权前后派谴官员到湖广一些州县,向政权建设迈出了第一步,在此之后,理应进一步采取有效措施清除这些地方政权存在的破坏因素,使之成为自己可能的依托之地。也可作为军事失利时的后备立足之地,然而,李自成却没有,对此掉以轻心,不加重视,而率主力向陕西、山西、北京挺进,这叫孤军深入。再有李自成受降了大明的一些降将,还是让他们继续原地镇守。只要李自成在前线吃一个打败仗,他们就会像袁绍在官渡惨败后的河北一样,纷纷倒戈。” 刘体纯、田见秀、张鼐等人都是李自成旧部,一听宋友亮分析出来李自成那么多缺点和软肋,都是默然无语,心想还好自己站对了阵营。 周国卿听了宋友亮的分析,心中豁然开朗,他说道:“大将军,那咱们事不宜迟,即日发兵吧!” “发兵?”宋友亮笑笑,“还不到时候,咱们还要等一个人!” “大将军说的是吴三桂吧?”李信笑道 “不错~~山海关横亘在咱们面前,如果吴三桂不站到我们这边来,我就叫追随先帝而去!”潘玉柱说道 宋友亮莞尔,笑道:“你放心,不出半个月,吴三桂就会主动前来归顺,这些日子大伙儿好好准备准备,我们随时都会入关。” “得令~”众将轰然应诺 ¥¥¥¥¥¥¥¥¥¥¥¥¥ 且说当初收到圣旨前去勤王的吴三桂到达距京师不远的丰润时,传来了北京城陷落的消息。于是他下令部队返回山海关驻扎。 吴三桂恰似无所依傍的浮萍迷惘飘荡。就在这无所沉浮的波涛中,他思念着自己心爱的人儿,一想到她的命运,他的心中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那个人就是陈圆圆 “难道真的要出事?不,不会……还是先别猜,说不定没人能找到她,她命大……”吴三桂这几天心跳的非常厉害,右眼的眼皮也挑个不停。破天荒头一遭,吴三桂在大军进退维谷的危险处境下,竟然不去想如何进退,而是一脑子陈圆圆,他甚至没有想到母亲与家族会如何…… 相约如梦,誓言如风。 吴三桂不能没有陈圆圆,若圆圆有个三长两短,我将……我将怎么办呢? 吴三桂依然在想着陈圆圆。 三天后,细作从北京带回了父亲的书信。 “三桂我儿,大顺军陷城,为父与众臣已归降。家中无事,陈圆圆亦平安无事。儿可准备投降大顺,但须观大顺如何待明室降将。” 占领了北京的李自成将吴三桂的家人扣为人质,并让吴三桂的父亲给他写了一封信,信中写道:如若归降大顺,不仅可以搭救一家人的性命,还可官封王侯。随信一同送到吴三桂军营的还有白银万两,黄金千两。 吴三桂并没有像他曾经的战友白广恩和唐通那样立刻投降,这位年方三十出头的名将经过几天反复考虑,决定先试探一下部将们的想法。于是在一个例行公事的碰头会上,吴三桂突然将国破帝亡、今后何去何从的问题抛了出来。众部将猜不透他的意思,均沉默不语。吴三桂又说,现在闯王的使者已经来了,我们是杀了他们还是欢迎他们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自成的使者已经到了。于是众人纷纷表示,无论吴三桂是战是降,他们都将誓死效忠,永远追随。祖大寿也表示,一切听吴三桂的安排 吴三桂心中暗喜,他听到了想要听的话。投降,似乎只是个时间问题了。于是吴三桂立刻伏案,给父亲吴襄回信:降顺儿甚赞同,自当整顿兵马,择日赴京。 际上,这是牛金星逼着吴襄骗儿子的。 吴襄此刻正被刘宗敏追饷,被拷打的遍体鳞伤,而陈圆圆也早被刘宗敏抢去多日。可这能说吗? 牛金星打算先把吴三桂骗来北京再说,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三月二十六日,吴府管事吴福深夜逃出吴府,连夜逃到山海关 来到吴三挂帅府,狼狈不堪吴福即刻求见吴三桂。 吴三桂听说是家中管事吴福,立刻召见。 吴福带来的消息使吴三桂目瞪口呆! 吴家家产被李自成籍没! 家父吴襄被刘宗敏严刑拷打拘执! 吴家族人被软禁! 最为让吴三桂受不了的是:陈圆圆被刘宗敏抢走了…… 吴三桂一下子失去了反应——他感到大地颠覆于一日之间,究竟是怎么了? 圆圆、家父、财产、家族…… 他觉得一股热血骤然冲上头顶,几乎要倒下去了……他强扶起书案站定,他满脸通红,一直红到发根,鼻窦由于内心激动张得大大的,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条深深的皱纹从紧咬着的嘴唇向气势汹汹的下巴伸展过去……他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这样的目光使身边的侍从们大为惊慌,都害怕起来。 “阿福~~陈夫人被抢去多久了?”吴三桂声音无比阴冷,像是从地府冥泉中涌出冷水 “五~五~”吴福被吴三桂的目光瞪视得不敢抬头 “刘宗敏为人如何?”吴三桂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得很傻 “色~色中恶鬼~”吴福战战兢兢地答道 吴三桂牙齿咬得咔咔直响。骤然间,他转过身抽出兵器架上的斩将刀,突然发出一声只有听到过一只受伤的狮子的吼声的人才能想像得出的喊叫: “李自成——!刘宗敏——!” 一刀劈下,书案即一声巨响被从中劈开。 众将闻声,哗然聚来……吴三桂只觉嗓子眼儿发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跄踉几步躺倒在地上。 众将纷纷围上来: 屋子里一片慌乱。 良久,吴三桂才悠悠醒来,他没有滴一滴眼泪,但眼珠红丝遍布,血充瞳仁,他见众将围在自己身边,向他们挥一挥手: “各回营帐,容我思虑片刻,两个时辰后大帐议事”。 “那将军您……” “走!” 吴三桂怒吼道 众将纷纷走了。 吴三桂闭眼沉思:怎么办?进,李自成军已驻山海关。退,往哪里退?投降李自成?不,绝不能!我的圆圆,我的爱妾,我的美人,当初我为什么没把你带上随军出征,为什么让你孤零零的一个人独守家门,如今贼人进入京城,圆圆已身陷魔爪,被李自成蹂躏,她那娇弱之躯,怎禁得住这帮贼人的践踏,李自成,刘宗敏,你们这帮猪狗! 我要报仇,我要杀了这些猪狗不如的反贼。可是~~~吴三桂颓然,人家有几十万大军,我吴三桂满打满算不过三万人,这仇可怎么报啊?对了,有一个人~~有一个人可以,他一定能做到。他一定能做到的 吴三桂用袖子抹去嘴角的血迹,站直了身子遥望东北方向,“来人~派出使者去辽阳!” ===【215】激战一片石=== 【215】激战一片石 吴三桂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派快马向北京给父亲送去一信,宣布断绝父子关系,其文曰:不肖男三桂泣血百拜,上父亲大人膝下:儿以父荫,熟闻义训,得待罪戎行,日夜励志,冀得一当以酬圣眷。属边警方急,宁远巨镇为国门户,沦陷几尽。儿方力图恢复,以为李贼猖獗,不久便当扑灭,恐往复道路,两失事机,故暂羁时日。不意我国无人,望风而靡。吾父督理御营,势非小弱,巍巍百雉,何致一、二日内便已失坠?使儿卷甲赴关,事己后期,可悲可恨! 侧闻圣主晏驾,臣民戮辱,不胜眦裂!犹忆吾父素负忠义,大势虽去,犹当奋椎一击,誓不俱生。不则刎颈阙下,以殉国难,使儿素绱号恸,仗甲复仇;不济则以死继之,岂非忠孝媲美乎!何乃隐忍偷生,甘心非义,既无孝宽御寇之才,复愧平原骂贼之勇。夫元直荏苒,为母罪人;王陵、赵苞二公,并著英烈。我父唶宿将,矫矫王臣,反愧巾帼女子。父既不能为忠臣,儿亦安能为孝子乎?儿与父诀,请自今日。父不早图,贼虽置父鼎俎之旁以诱三桂不顾也。男三桂再百拜。 四月九日李自成得到他的使者处死的消息,十分震惊,转而大怒,余怒未息,他感到事态严重,便责备刘宗敏不该拷掠吴襄,为了补救失误,悄悄地把他从狱中放出来,还宴请他,厚加抚”,以示笼络。但为时已晚,连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了。这时,前方又传来去招降吴三桂的唐通被吴三桂杀得大败的消息 李自成别无选择,招降不成,只有兴兵致讨。然而李自成决策出师山海关,遭到他的几位重要谋臣将领的反对。牛金星主张是:“吴三桂兴兵复仇,边报甚急,国不可一日无君。择吉已定,官民仰望登极。主上不必兴师,招抚三桂,许以父子封侯,仍以大国封明太子,奉明祭祀,世世朝贡,与国咸休,则一统之基可成,干戈之乱可息矣。”力主政治解决,不宜派兵攻打。自成看了他的奏疏,很生气,拒绝了他的劝告。 牛金星又劝李自成:“我军新得京师,人心威势正旺,吴三桂必定不敢轻举妄动,如果陛下颁爵赏金,再行劝降。如果吴三桂还不识时务,再发一队偏师去攻打,就足够了。” 宋献策也说:“陛下若去,对陛下不利;吴三桂若来,对吴三桂不利。” 这些意见,李自成都不听。开始,自成并没有想到与吴三桂打仗,更没想到与清军打仗,乃至决定出师,也没有做认真准备,对打大仗缺乏足够的估计。他以为占领北京,大局已定,“天命”归己,只需再派一支部队去山海关,便可马到成功,三桂束手就擒。因此,他打算派刘宗敏、李过出征。不料“诸伪将耽乐,殊无斗志”在讨论出师时,“仓皇无定”。尤其是刘宗敏,这些日子来,他在陈圆圆身上用尽了力气,在李自成召见他的时候,甚至昏昏欲睡 四月十二日,自成集群臣再议东征吴三桂,“刘宗敏等逡巡未应”。自成无法,只好“亲行”出征。他授明降臣张若麒为“兵政府尚书”,随他到刘宗敏等诸帅处,敦促他们出征。 四月十二日晚,为“绝内患”李自成将勋戚大臣、锦衣卫堂上官、大学士陈演、定国公徐允贞、新建伯王光通、博平侯郭明振、清平伯吴遵周、永宁伯王长锡、平江伯陈治、都督袁佑、周铭、周铎、周铉等共60余名明朝大员,斩于西华门外。李双喜将“中吉营”拷讯的明官员彭琯、李逢甲、申济芳等53人全部绞死。李自成将尚未处决的原明诸官员都集中到刘宗敏处,“累累坐路侧,按籍次第杀之。”到二更时,才停刀,释放了其余的人。 四月十三日,天刚亮,李自成正式出师,在大将刘宗敏、李过等一批将领的簇拥下,自成出正阳门,留守京师的牛金星、宋企郊等官员送至金水桥。百姓闻讯,多跑到东西长安街上观看…… 在李自成和他的重要将领后面,还有几位引人注目的人物,他们是崇祯的三个儿子:太子朱慈烺、永王、定王,以及三桂的父亲吴襄,各骑一匹马,随后而行。自成把他们挟往山海关,目的还是指望利用这几个重要的人质,对三桂作最后一次的争取。自成要让三桂亲眼看到亲生父亲还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如念父子之情,投降还不算晚。同时,他也暗示,如仍迷途不返,他会随时将吴襄处决。自成携带明太子及二王,也是出于同样的用意。 此时,李自成的亲率的顺军在六万人左右,加上白广恩和唐通的兵力,总数约为十万人左右,号称二十万。吴三桂有兵力五万人左右,号称十五万。 吴三桂探知李自成率军攻关的消息后,一方面派人出关向清朝请兵;一方面又派出高选、李友松、谭邃环、刘泰临、刘台山、董镇庵等六人作为他的代表,前去李自成军营诈降。目的是先稳住李自成,延缓其进军,争取时间,既加强关城防御,高选六人行至三河与农民军相遇,见李自成,诡称吴三桂愿意投降,希望不要进攻。李自成对此真假难辨,虽不敢全信,仍对三桂抱有希望。不过,他并没有放弃军事进攻,他还是把这六人带在军中,企图亲去招降三桂。因为受到这六人的诈降欺骗,李自成没有急于行军,行速缓慢,给三桂腾出了请兵与备战的时间。 李自成率大军行军九天,迟至四月二十一日才到达山海关,黄昏时至山海关外十五里的地方。李自成兵临山海关前,迎接他的不是吴三桂或他的代表,却是在石河西已摆开阵势的辽兵!他当即识破了三桂诈降的诡计,这时,高选等六人企图逃跑。自成大怒,下令逮捕他们处死,其中一人没抓住,身中三箭,跑掉了。 李自成到达山海关时,曾派使者最后一次通令吴三桂投降,遭到拒绝。发现吴军已列阵迎战,不再对三桂抱有幻想,迅即部署兵力;一在石河西,以主力作正面进攻,一派唐通率少部骑兵迅速从九门口出关,绕到关外,至一片石立营,截住三桂东逃之路,与关内一侧农民军夹击吴军。战斗首先在石河西(今山海关区燕塞湖一带)展开。 决定天下命运的山海关大战,正式打响 一片石是山海关北面长城的隘口,李自成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贼寇了,战术上极为老到,他的战术很简单,就是先突破防御相对薄弱的一片石隘口,然后从关外对山海关形成两面夹击的态度,这一招无疑是很厉害的,因为流贼拥有兵力上的绝对优势 不过吴三桂更不是个善茬,通过对山海关正面流贼的观察,他准确地判断出了流贼的意图,把重兵集结在了一片石隘口,来了个针尖对麦芒,流贼大军于次日对山海关和一片石隘口同时发起进攻,却遭到了关宁军的迎头痛击 五天激战下来,两军都死伤惨重,关宁军虽然有长城天险可以凭据,但此时的流贼大军已经今非昔比,这十万流贼不但身经百战,而且装备也极为精良,阵容中有骑兵、弓箭手、长枪兵、刀盾手等完善的配置,甚至还从北京城拉来了十几门红夷大炮。 一片石隘口的关门很快就被红夷大炮轰烂,流贼大军蜂拥而上,两军在城门洞子展开了殊死搏杀,五天下来,城门内外就遗尸近万具,两军将士的尸体几乎充塞了整个关门。腐尸发出的恶臭千步之外都中人欲呕。 “轰轰轰……” 十几声炮声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地魂山摇,堵塞住城门的尸体霎时就被红夷大炮打出地实心铁弹炸得尸肉横飞,关宁军连夜在城门沿内堆砌起来的简易城墙也被炸成了一片废墟,呆在城墙下的好几十名关宁军将士顷刻间被活埋在了断垣残壁之下。 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大顺军蜂拥而来,大顺军以裹铁车牌,勾梯等攻城武器拥蜂而上再次向一片石隘口发动了猛攻! 整个山谷在大顺军火把的映照下,如同白昼。李自成站在高高的点将台上,随手抽出第一枝令箭,“唐通何在?”李自成大声吼道 “末将在!”唐通出列答道 “令大将军唐通带兵马二万从正面出击强攻九门口的九个水门。”李自成把令箭交给唐通 “得令~” 第二枝令箭,李自成大声喝道:“李双喜何在?” “末将在!” “令将军李甲带兵马二万由左侧出击强攻望海台。” “得令!” 第三枝令箭,“贺锦何在?” “末将在!” “令将军贺锦带兵马二万从右侧山角出击强攻十六号敌楼和档马墙等制高点。” “得令!” 第四支令箭,“刘宗敏何在?” “末将在!”刘宗敏大声应答 “令大将军刘体纯带兵马两万强攻明军储存粮草的卫城。” “得令!” 剩余的二万兵马由李自成亲自指挥作为预备队。只听李自成一声令下,大顺军四路人马高举火把呐喊着一齐向明守城军士杀去。倾刻间,炮声、喊杀声、刀枪的碰击声响彻整个山谷。经过几个回合的大拼杀,明守军终于抵挡不住大顺军的强大攻势,丢盔卸甲地逃向了山海关北方。自此,大顺军经过一昼夜的浴血奋战,终于占领了关外要塞九门口。 李自成骑着战马,穿着他那身著名的毡帽行头,驻马山海关城墙之上,远远望去,只见打着吴字旗号的明军正向一片石方向退去 “去吧~~唐通在哪里为你们挖好了坟墓!”李自成嘴角露出一丝得胜的微笑 ===【216】激战一片石2=== 【216】激战一片石2 许多,都把一片石描写成一处开阔地,可以让双方的骑兵纵马任意驰骋,并在马上挥刀砍杀。特别是写到激战中忽然间风向逆转,李自成的农民军面对狂风睁不开眼睛,而清兵却可以扬刀跃马呼喊着顺风掩杀的场面,在许多人想象中的一片石战场,那里是沃野千里的一片平原! 可实际情况并非如此,这里是个山口,两边大山矗立,两山之间就是“九门洞”,一条浅浅的小溪流。不论是洞南还是洞北,都非常狭窄,有二三百步兵曾经在这里白刃肉搏,倒还可以相信,可以理解;要说这里曾经有几万骑兵呼啸回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唐通领着三千多兵马正在半山腰上埋伏,远远听到山海关方向的大炮轰鸣声震天动地,心中不由一阵发憷。“吴三桂啊吴三桂,当年在松山,我们也算并肩作战过,如今你不要怪老哥我拿你人头换我的富贵啊!” 唐通正做着白日梦,忽然自己阵营的右翼传来一阵躁动声,“怎么回事?”唐通忙问 “纳命来~~”唐通没等到小兵的回答,却看到一个彪形大汉手提一把大刀,领着一群明军官兵打扮的士兵冲杀过来 “你是~~”唐通吓了一跳,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面挥舞刚到护身,一面大声叫道:“来者何人?” “我乃大明参将周国卿~~反国逆贼,纳命来!”周国卿手里的刚到挥舞地虎虎生风,唐通身边的小兵都是一合之将,被周国卿砍杀如劈瓜切菜 “撤~”唐通赶紧大叫一声,忙不跌的从半山腰上往山下的小溪逃窜 “反贼哪里走~~”唐通刚刚被周国卿象撵兔子一样从半山腰上被赶下来,只见小溪东北面的尽头又杀来一队骑兵。为首的大将骑着褐色高头大马,双脚踩蹬,屁股离开了马鞍,手中一柄巨大的钢刀照着自己的脑袋就劈了过来 “劈空斩~~~”张鼐一声暴喝之后 唐通的半个脑袋便飞到了空中 “投降不杀!”周国卿和张鼐齐声高喊 “我愿降~~我愿降~”唐通的部下赶紧扔掉手里的兵器,跪倒在地上 张鼐站在马背上,手搭凉棚,向西张望了一番,忽然,张鼐大叫道:“不好,中计了,快撤!”来不及喊完,张鼐赶紧掉转马头,向东跑去。周国卿不知就里,部下又都是步兵,还没回过神来 只听空中呜呜几声响 随即轰轰轰~~~十多颗炮弹落在了周国卿部阵营中,十多个兵士当场毙命,二十多人受伤 “吴三桂这厮,果然是诈降~”周国卿赶紧下令带上伤兵,迅速后撤 而唐通那二千多降兵则一下子一哄而散了 等吴三桂的败兵来到一片石的时候,除了唐通的尸体,什么都没看见 “大帅~~”吴三桂副将杨甫环顾四周,急道:“大帅,为何不见辽军?” 吴三桂也纳闷了,这时,只见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队骑士,打着辽军旗号,为首一个小头目大声喊道:“对面来的可是吴三桂将军?” 吴三桂答道:“正是吴三桂!” “天下兵马大将军请吴将军入营一叙!” “好!”吴三桂拍马就要上前 杨甫阻拦道:“大帅,恐防有诈!” 吴三桂惨然一笑,说道:“如今我吴三桂穷途末路,前面就是龙潭虎穴,也不由我不去啊!” 吴三桂一路上打马如飞,不过一个时辰便来到辽军大营。 当中军副将通报宋友亮后,宋友亮即刻召见,双方施礼毕后,宋友亮问道:“吴将军来见我,有什么要事吗?” 吴三桂焦急万分,心中暗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吗?,他答道:“请大将军入关共灭李贼啊!” “此意是真是假?”宋友亮身旁的李信冷冷道 听到这一句问话,吴三桂不觉一怔,“何出此言?我吴三桂报君父之仇,与李自成不共戴天,怎能不真?” 周国卿大叫道:“吴将军既真心约我家大将军前来,我来了,又何以炮击我军?” 吴三桂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这件事。此乃误会。闯军将我山海关围困,不仅关内三面围了个水泄不通,就是关外一片石都已派了唐通占据,以便遏我北去之路。我们欲与大将军相会联系,必须用炮击开重围,方可闯开间道东出。” 吴三桂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原本人家是要炮打唐通的,自己却抢先把唐通给收拾里,于是炮弹便落到了自己头上。周国卿和张鼐再与吴三桂彼此问答了一番,宋友亮才消解了心头怀疑 这时,斥候来报,顺军追兵已经到了一片石 刘宗敏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般粗豪,他眼看一片石的地形,便立刻下令只让步兵分作三队,分别从溪谷的两岸和小溪中前进,骑兵在后面待命。 “大将军,是吴三桂的兵马!”进入一片石地区的顺军很快就发现了背靠九门口长城列阵的吴三桂兵马 顺军先锋官贺锦一挥手,喊声:“杀!”顺军兵马便不顾疲劳,蜂拥向背墙而立的吴三桂军 “跟我来!”身材壮硕的杨甫在身上背了五把钢刀,领着一队士兵从下城头,迎着下面汇集在九个城墙门洞处舍生苦战的顺军士兵冲了过去。此刻,顺军士兵也杀红了眼,眼见一名明军服色的军官领着一队士兵杀了过来,他们等着血红的双眼,握紧早已崩口、沾满血水的钢刀嚎叫着冲来~~ “贼兵受死~~” 杨甫大喝一声,手里连续掷出两把钢刀。两个冲在最前面的顺兵胸口中刀,仰面摔倒在地。第三人一刀横扫过来,杨甫低头躲过,顺势抽出腰间长刀一挥,将他拦腰一刀砍翻。第四人挺枪来刺,杨甫抬手夹住刺来的长枪,竟如在自己腋下生根一般,那顺兵抽了几次抽不出来。杨甫爆喝一声“纳命来~~”一刀削断长枪,顺手操起断枪当胸刺去,将他撅死。 顺兵见杨甫强悍,心下顿时生出几分怯意,吴三桂军则士气大振,在杨甫的率领奋勇向前,将顺兵死死地堵在城门口。就在这方寸之间,厮杀比其他任何一处都更加惨烈,杨甫身边的吴兵人数越来越少,而顺兵却越来越多。 城头的厮杀激烈程度也不亚于城门口,游击郭云龙虽然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来回冲杀,奈何劈死一个又来两个,杀死两个又来四个。游击郭云龙只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手里的陌刀越来越沉重,而自己的双腿也象灌了铅似的,向前迈出每一步都是那么吃力。就在郭云龙显出疲态的当儿,一个顺兵乘虚而入,郭云龙只觉得肩膀一痛,一柄钢刀就刺入了身体。好在那个顺兵本身就十分疲惫,而且郭云龙盔甲很厚,所受的只是皮肉伤。 “可恶~~” 郭云龙双手一递,钢刀噗一声刺进顺兵小腹,那顺兵也饶是凶悍,临死还硬是死死抓出钢刀不放,郭云龙猛力一挥,切断那顺兵的手掌,一脚将尸体踢下城去。郭云龙精疲力竭地单膝跪倒在城头上,环望四周,吴兵们也渐渐开始处于下风,越来越多的顺兵冲上了城头。在这样下去,九门口将在天亮前就陷落。 猛然,郭云龙看到城下有一人骑在高头大马上,身边有一批身穿盔甲的骑士护卫,在城墙外有许多闲置的战马,显然是有不少骑兵下马参战。而这个人周围却有大量的骑兵没有参战,却是侍立左右,说明此人绝对是个重要人物。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郭云龙丢下钢刀,从地上上捡起一张弓,摸索了一番却找不到羽箭,无奈之下,郭云龙从一具被羽箭射中眼睛、贯穿颅脑而死的尸体上拔下一支箭来。 此刻,郭云龙的手早就又酸又疼,要拉开一张弓已经很费力了。但是那顺兵大将却在两百步之外,为了确保能命中,郭云龙又从地上摸起一张弓,将两张弓叠在一起。“生死就在这一下了~~~” 郭云龙使出浑身力气,将弓拉了个满月,再手指一松~~~嗖~~~羽箭带着破空的尖啸激射而出 且说贺锦眼见越来越多的顺兵爬上城头,九门口被攻陷也就在这时了。忽然贺锦只觉得身子一震,肩膀处一阵剧痛,一股巨大的力量直将它向后推,贺锦一时在马山坐不住,一头栽下马来。 一旁的侍从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便大声喊道:“大将军受伤啦~大将军受伤啦~~~撤兵~撤兵~”眼看九门口就要被攻陷,顺军兵将们带着不情愿从城墙和城门处退了回来,如潮水般推向山海关 刘宗敏指挥大军正要追赶,忽然看到前方兵马不断撤退,便派人询问。 答曰贺锦受伤。 刘宗敏觉得顺军连续六日奋战,已经十分疲惫了,今夜不宜再战,于是也下令撤兵,顺军十万兵马屯于山海关,与屯兵九门口一片石的吴兵对峙。 ◆◆◆◆◆◆◆ 欢喜岭宋友亮营地里,汇总了所有情报的李信,对眼下的山海关局势作出了自己的分析。 李信说道:“我看这次李自成是铁了心叫灭吴三桂。” “何以见得?”顾君恩笑问 “李自成对吴三桂下了三道杀手啊!”李信笑道:“第一道杀手便是。围攻山海关城。去过山海关的人都知道,山海关除了一座主城之外,还另有四座辅城:东罗城、西罗城、南翼城和北翼城,这四座辅城在拱卫着山海关城。而南翼城紧靠着大海,没法布兵,李自成便命令军队将东罗城、西罗城和北翼城三辅城进行包围。南边和东边都是大海,吴三桂不可能从海上逃跑,因此整个山海关城都被农民军包围着,无路可走;第二:石河阻截。在山海关城外,北山和大海之间有一条河,名叫石河。李自成沿着这条河布置了一字型长蛇阵,以此切断吴三桂逃入中原的路线,所以叫做石河阻截。第三:一片石阻截。有了上面的两条布置,如果吴三桂要突围的话也很有可能逃到关外。所以李自成为了防止他和关外的我们结合,于是便事先派了唐通带着军队镇守一片石,切断吴三桂逃往关外的路线。 顾君恩点了点头,“这三方布置确实精妙。首先军队围着山海关城进行猛攻,我就不信你吴三桂在里边等着束手就擒?你得突围吧,但即使你突围出来了,你想往西突围到中原,我这有镇守石河的士兵在等待着你;而你要是想往关外逃走,镇守在一片石的唐通也不会放过你,尤其是唐通,当初被你吴三桂偷袭,自己可真是王八进灶坑——憋气带窝火,好歹自己也是个总兵官,和你吴三桂是平级,却被你打个措手不及,丢脸,这个仇一定要报!” 张鼐插嘴道:“这多半是牛金星那厮出的主意,只可惜他算来算去就是算漏了咱们!” ===【217】激战一片石3=== 【217】激战一片石3 前一日溃逃的唐通部下有一部分还是回到了李自成营中,告知了从东北新有明军援军的消息 “辽东方向?难道是宋友亮?”李双喜心里一阵发憷,他还记得当年三十里铺大败的惨状 刘宗敏却不以为然,笑道:“怕他个鸟,姓宋的来了最好,咱们就着热汤下饺子,连吴三桂带宋友亮一勺捞了。” 李自成也对自己的军队充满了自信,说道:“那是当然,朕仅是不同往日了,当年三十里铺,朕是败在宋友亮的火器之下,如今你们看,朕的火器也不少。再加麾下的百战精兵,挥兵直取辽东都不在话下!” 众将一起恭维道:“大顺皇帝陛下万岁~~” “哈哈哈!”李自成爽朗的大笑 四月二十二凌晨,吴三桂首先发起进攻,指挥吴兵经过一个上午的奋战,夺回了山海关大部。李自成便在关内石河以西列阵,“北至山,南至海”,排成一字长蛇阵。二十二日下午,李自成下令对东罗、西罗和北翼三辅城同时进行攻城一时间战场上喊杀冲天,硝烟弥漫,整个大地也剧烈的颤动起来骁勇善战的大顺农民军像潮水般一样冲向山海关城,冲锋、布置大炮、架云梯……随后便进行着激烈的厮杀 好不容易刚刚夺回山海关的吴军立即陷入苦战之中。双方在山海关城与石河的两个战场上同时进行着厮杀,场面可以说是惊天动地,气壮山河双方军人的喊杀声、兵器对碰声、马嘶声、炮弹爆炸声以及受伤垂死的呻吟声响彻整个山海关地区的上空。 双方都动了真格的,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所以双方拼杀的很激烈,连空气中都是血腥味前边的士兵战死了,后边的士兵接着上前应战,尸体很快便堆满了战场,密密麻麻的,像鱼鳞一样排着,血流成河,而双方依旧是不顾一切的厮杀着,直到对方被自己彻底消灭 在石河一带配合吴兵郭云龙部与顺军作战的是和当地士绅生员组成的乡勇,当地士绅,组成地主武装,其中有不少知识分子——“生员”参加组织“乡勇”,他们助饷白银7 850余两,稽查战马120余匹,以助吴军,他们共同督率这支“乡勇”,经过短期训练,投入战场。他们由一个姓臧退休武官带领,奉命率部列营排阵 这是一场拼死的恶战,吴军与农民军部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以战胜对方。臧武官和郭云龙对顺军发动突袭,直杀入敌军中军大帐,但是没能杀死敌军大将。顺军随即发动反突袭,也冲入郭云龙营内,臧姓武官发现后,急率兵解救,将顺军击退。生员谭有养、刘以祯等冲入农民军营中被击毙,还有一些生员被击伤。 战斗从早晨开始,一直激战到中午,吴军与乡勇有些招架不住,西北防线被突破。有数千名顺军骑兵飞奔至关城的西罗城北侧,正要登城,守御此处的吴将又以伪降欺骗攻城的顺军将领,暗中传令偏将从北坡鱼贯而下,偷袭顺军,同时,城上守兵轰击,顺军的进攻被打退,遭受严重伤亡。 顺军大战石河西,李自成又以部分兵力攻打北翼城。“此城逼山受敌”,顺军集中兵力直取,欲打开一缺口,负责指挥守北翼城的山海关副总兵冷允登拼死防守,屡次击退,又屡次进攻。至次日晨,顺军蜂拥强攻,竟直扑到城下,有的已登城,情况十分危机,冷允登只得率亲丁拼力堵击。当地乡绅马维熙、刘克礼、吕鸣章、马维熙等十人率乡勇及时赶到支援,与吴兵一起奋击顺军,保住了东罗城。 吴军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承受住了英勇善战的顺军的不间断的重击,与之大战一整天,曾几度危机,又几度转危为安。战况已显示出吴军的顽强战斗力,称得上是一支劲旅。 吴三桂在山海关前拼命,而宋友亮正坐镇后方,命人准备了大批白色纱布,发给即将出战的士兵 张鼐把一块大大的纱布蒙在脸上,笑道:“大将军,难道又要张某作为响马么?” 顾君恩笑道:“非也,昨天我夜观天象,发现昨夜有月晕,俗话说月晕午时风’,我料今天必有大风,到时风沙一起,有这纱布蒙脸,将士们才好杀敌。” 张鼐哈哈一笑,“你到想得周到。” 这时,小兵来报:吴三桂不敌李自成,再次退到了一片石,并连派多人前来求援。 宋友亮闻报,大笑道:“好,实际成熟了。大明将士们,出发~” “吼~” 且说吴三桂领着败兵一路且战且退,直到一片石一带,这次顺军没有给吴兵机会,而是以摧枯拉朽之势冲过了九门口。 吴三桂眼看身边的士兵越来越少,不得已退到溪谷便一块大石上,他抬头望天,只见天色忽然渐渐灰黄起来 “哎~老天爷也要放弃我吗?”吴三桂咬了咬牙,举起钢刀在自己手臂上一割,然后高高举起手臂说道:“苍天在上,我吴三桂以血发誓,如果宋友亮背信弃义,知我于不顾,我吴三桂~~~~”吴三桂正要赌咒,忽然只听东北方三声炮响 一队脸上蒙着白纱的铁甲骑兵出现在溪谷尽头 “冲~”顺兵小头目一挥手里的钢刀,“杀了吴三桂就可以回北京享福了!” “吼~”激战了整整一个上午的顺兵不顾疲劳,纷纷奋勇上前,无数顺兵将溪谷填的满满,拥挤不堪 “杀啊~~”就在顺兵冲向敌军骑兵的时候,溪谷两面的堤岸上涌出了无数打着“辽”字军旗的明军 轰轰轰~~~埋伏在一片石两侧山地上的辽兵冒了出来,架起飞雷炮朝挤在溪谷里的顺兵发炮 轰轰轰~~~每一声爆炸之后,都有数不清的断手断脚临空飞起,脑浆、血浆向下雨一样在溪谷里飘洒 没等顺兵回过神来,就听山谷里四面响起哒哒哒哒哒哒的声响,无数子弹呼啸着钻进顺兵人群 一片石的溪谷里顿时变了屠宰场,顺军步兵大乱,互相推挤踩踏 就在这时,张鼐大吼一声,“骑兵听令,出击!” “杀~~”随着一阵暴吼,铁甲骑兵象坦克一样顺着溪谷碾压过来,所过之处,留下遍地顺兵尸体。 同时,堤岸上的步兵也不断用火枪向溪谷里的顺兵射击,混乱的顺兵挤做一团,辽兵不用瞄准也能命中目标,溪水顿时变成了红色 前方战事不利,而山海关方向,刘宗敏还不断指挥顺兵源源不断地涌向一片石,结果慌不择路地顺兵贺锦部为了夺路而逃,居然对自己的同伴举起了刀剑 不知怎么回事,混乱人有人高喊了起来“贺锦造反了~~贺锦造反了~” “我就知道贺锦不是什么好货色~”刘宗敏听说攻入一片石的贺锦部忽然掉转枪头回身攻击顺兵,顿时大怒,“传我将令,停止前进,拉开战线等贺锦来送死。” “得令!”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贺锦带着一身伤终于回到了山海关东侧的开阔地,在他身后爆豆般的枪声和隆隆炮声还在不断响起 “将军,前面就是刘将军的兵马了!”贺锦松了一口气,“快去报知刘将军,辽兵来给吴三桂助拳了。” 见到刘宗敏如见救命稻草的贺锦赶紧拍马上前,朝刘宗敏的帅旗跑去 “大将军,贺锦来了~”有个小兵眼见,远远就看到了贺锦 “此等反贼,留他干嘛?放箭~”刘宗敏怒骂道 嗖~嗖嗖嗖~~一阵乱箭从刘宗敏阵营里射了出来 噗噗~~啊啊 跑在贺锦前面的几个亲兵中箭落马 贺锦连忙大叫:“不要放箭,我是贺锦!” “反贼贺锦,射的就是你~”刘宗敏大叫道:“给我放箭,不要停!” “刘宗敏你个狗曰的~~”贺锦大骂道:“你嫉贤妒能,容不下我,你会后悔的~~”贺锦赶紧掉转马头,对自己的部下喊道:“兄弟们,李独眼容不得我们革左五营的兄弟,杀了革里眼,又要杀我,我等何苦为他卖命?” 革左五营的兵马早就对李自成杀革里眼不满,眼看刘宗敏箭射贺锦,挤压的怨怒之气一起爆发,“反了他娘的,我们投官兵去~~” “对,反水~~” 于是贺锦、刘希尧、蔺养成命令自己的兵马就地坐下,同时派出使者向明军投降。 接见使者的是顾君恩,他对使者说道:“如果你们要投诚,那就为我军打头阵。” 贺锦、刘希尧、蔺养成当即下令自己的兵马掉转枪头,面向刘宗敏阵营南面的李双喜部发起冲锋。辽东兵和吴军则紧紧跟随 李双喜部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懵了,李双喜的部下一时难分敌我,乱作一团。张鼐和周国卿则以精锐之师向李双喜部发起猛攻。 这时,山海关一带忽然刮起了狂风,狂风引起的沙尘暴将天空变成土黄色,处在下风口的顺兵被风沙迷了眼睛,根本无法作战。而原本就是以逸待劳且装备精良的辽兵则一路猛打猛冲,势不可挡 到了酉时(17:00),李双喜部崩溃,随即李自成的长蛇阵在吴兵和辽兵以及乡勇的奋力反击下全面崩溃,李自成再次象三十里铺大败那时一样,只带了千余骑兵逃走,将身后的数万顺兵全部留给宋友亮和吴三桂的钢刀之下 一片石大战宣告结束 ===【218】李自成称帝=== 【218】李自成称帝 大顺军马不停蹄,两日夜奔走五百里,于二十六日早晨到了通州以西。望见北京城楼,大军暂停,随后一部分人马留在城外扎营,抵御追兵;大部分人马从东直、朝阳二门人城。李自成依靠宋献策占卜,率领少数人马和亲将,绕过东直门、安定门,特意由德胜门人城。牛金星事前接到通知,率领文武官员在德胜门内跪着迎接。但礼仪草草。 李自成仍然是出京时的装束,马前边仍然有一把黄伞,但是面色黧黑,满脸尘垢。乌龙驹显然连日过分疲劳,瘦骨棱棱。由于跑出一身大汗,黄尘落在湿润的毛上,使它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毛色黯然无光,两个眼角也堆着眼屎。 李自成问牛金星:“京城情况如何?” 牛金星神色严峻地答道:“人心浮动,说什么的都有。这几天来诸降臣也是各式各样都有,有的人等待皇上回京来登极;也有人原已把门上贴的官衔撕掉,今日知道皇上回京,又重新贴了上去。像光时亨这个人,原来劝进的时候,他上过两次表章,十分热心。前天他也把门衔撕掉,躲了起来;今日听说皇上要回北京,又赶快回到家中,重新贴上门衔。” 袁宗第骂道:“像这样心怀二心之臣,请皇上严加惩办。” 李自成摇摇头,说道:“如今是什么时候,不必管这许多了。” 宋献策又说道:“刚才得到哨探来报,吴三桂并没有停留,而是和宋友亮日夜不停地在向北京进发。听说,追兵之中还有蒙古人!吴三桂的关宁兵走在前边,大约两天内就会来到北京。或走或守,陛下今日必须决定……” 他的话刚刚说到这里,刘宗敏来到。大家停止议论,等待他进来。刘宗敏进来时,是由两个人搀扶而来的,刘宗敏前胸后背都缠满了纱布,已经不能躬身行礼。李自成说道:“捷轩,不必行礼了。你赶快坐下,商议大事要紧。” 刘宗敏坐下说:“听说敌人二三日内就要追到北京,皇上如何决定?我看陛下应该早早登基。” 李自成沉默不语,虽然他念念不忘登极大典,但是眼下即将退出北京,人心惶惶。文武百官,更是各有打算。将士们死伤惨重,哪有欢快的心情?想到这些情况,他不能不犹豫了。随即他向宋献策等询问:“你们有何主张?” 牛金星、宋献策都说应该迅速登极,不令天下失望。 李自成又问袁宗第,袁宗第说道:“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不登极会使天下臣民失望,各处弟兄灰心。何况事到如今,已经宣布在北京登极。不登极就退出北京,岂不是空来一趟,白白地逼死了崇祯,灭亡了明朝,结果替吴三桂做了一件好事,落一个啥声名?” 李自成心中十分沉重,说道:“这样紧急,安能顾到登极?” 刘宗敏忍不住大声说:“若不在北京登极,正了大位,纵然想回到关中,也不可得了。”他没有解释什么原因,但大家心中都明白,而且知道他这一句简单的话有多么重。 牛金星补充了一句:“必须登极,名正言顺。至于仪式可以简单些,就说大顺皇帝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一切从简。 到这时李自成才不再犹豫,说道:“明日就登极好了,可以速速准备。” 牛金星说道:“皇上登极,是一次十分重大的典礼。按照胜朝惯例,新皇上登极,元日朝贺,均在皇极殿举行。如明日在皇极殿举行,从皇极门到武英殿,至少需要派三百人连夜打扫。不仅地上,连门窗、柱子都得打扫。自从三月十七日我军围攻北京以来,管这事的太监们都跑完了。所以现在不但各处积满了黄沙灰尘,而且院子里、砖缝里也多处长出青草。去山海关之前,虽然也在这里演习了两次,都是匆匆忙忙,并没有认真打扫。” 刘宗敏说:“今晚连夜派兵打扫。三百人不够,派四百人、五百人都可以。” 李自成暂时没有说话。他心中充满了战败后的颓丧情绪。现在议论如何登极,并不能鼓舞起他欢快振奋的心情。他所考虑的是如何退出北京,如何应付满洲人和吴三桂的追赶,如何使各地能够不发生叛乱。 牛金星见他沉默不语,又说道:“请陛下圣裁,不可耽误。” 李自成只好说道:“不必再换地方了,就在武英殿登极吧。至于登极大典,也不要按原来的准备去办,一切从简为好。” 牛金星为准备登极的事,立即磕头辞出。 第二天一早,文武百官早已在午门外朝房中等候。忽然午门上钟鼓三鸣,他们肃然地从右掖门走进了紫禁城,来到武德阁下肃立。武英门外的钟声响了三下,他们按照大顺朝开国时候的特别规定,武左文右,分两行来到,过了金水桥,进入武英门,从锦衣旗校和锦衣力士中穿过,避开中间的御道,从东西两边登上了丹埠,在丹墀上按部就班,肃立等候。 百官中有一大半是在西安和北京新降的官员,而文臣中大约十成有八成是北京的降臣。这群北京降臣本来不想前来,可是既然逃不出城门,又无处可躲,便不得不前来了。他们并不打算逃往西安,又明明知道吴三桂一到会大祸降身,因此在等候的时候,一个个面色如土,惊魂不定,互相偷看,交换眼色。从西安来的降臣,自认为从“龙”在先,家在长安,退回关中,富贵仍在,虽然心中为战事担忧,却神色比较镇静,有人还因为“躬逢开国盛典”而感到振奋和骄傲 一个太监走到丹墀一角,挥动三次长鞭,也就是静鞭。文武百官在三声静鞭响后,更加寂静无声。王长顺穿着御马寺六品文官朝服,立在文官队中,忽然想到当年他赶牲口的时候,在旷野中也能把鞭子扯得这么响。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从武英门外的金水桥南边响了三声火铳,跟着鞭炮响起来,非常热闹。按道理说,静鞭响后,皇上出来之前,应该一点声音不许再有。可是现在的这个特殊情况,却在李自成东征之前研究登极大典的朝仪的时候已经定下了。 当时陕西籍的武将们希望在皇上登极时放三眼铳,放鞭炮。他们说:“乡下办喜事,都要有三眼铳,有鞭炮。皇上登极,应该更加威武,更加热闹,岂可不放三眼铳,不放鞭炮?” 这当然不合朝仪。礼政府尚书巩焴只好求首相牛金星决定。牛金星不赞成放三眼铳和鞭炮,但也不敢违背陕西武将们的意思。有一次他同刘宗敏一起进宫来议事,当面向李自成请示。李自成笑而不答,望望刘宗敏。 刘宗敏说:“前朝没有的,我们来个新兴吧。如今还在马上打天下,应该与太平时候不同。这一次要放三眼铳,要放‘万字头’的大鞭炮,下不为例好了。” 李自成笑着点点头。于是今天的登极大典就有了三眼铳和“万字头”的鞭炮,使官中一下子热闹起来了。鞭炮响过之后,有鸿胪寺官员进入武英殿,转到东暖阁,但没有进去。有一个宫女揭开黄缎绣龙门帘,跪在地下磕了三个头,说道:“恭请皇上起驾!” 李自成头戴平天冠,冠前有十二行宝石珠串直垂到眉毛上边。身穿黄缎绣龙袍,前后的“潮水”全用蓝色,表示大顺朝是“水德王”。腰系玉带,脚穿直缎粉底金线绣龙嵌珠云头靴。他正端坐在御座上,心神不宁。长久以来,他就盼望着登极这一天;如今这一天来到了,却又不是他所盼望的。他没有料到在山海关败得如此惨重。双喜、李友、李强等几十员爱将,二三万追随他多年的偏将、校尉和士兵,死在石河西岸和溃退的路上。昨夜他得到两次十万火急军情禀报。一个禀报说吴三桂和胡人的步骑大军正在向北京赶来。另一个是刘芳亮来的密奏,说是河南、山东到处叛乱,纷纷将大顺朝的州县官,或杀死,或赶走,或捉到送往南边新建立的明朝。 他感到害怕,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刚才听见武英门外的鞭炮声,尽管那么热闹,他的心头却感到异常空虚。而对于山海关大战,他感到无限的悔恨…… “武英殿,我会再回来的。北京,我会再回来的。”李自成整了整头上的毡帽,大声喊道:“移驾襄京。” 吴三桂马不停蹄地追到了北京,第一件事就是满北京城的寻找陈圆圆。 而这时,原明御史曹溶,为了讨好吴三桂,他寻到陈圆圆后,将她又送回了吴三桂原来的宅邸,并找来京城中最好的大夫,给圆圆治病,曹溶怕出什么意外,就将自己的贴身仆人和丫环数人派到了吴府,让他们精心地照顾着圆圆的生活起居。听说吴三桂进了北京城,赶紧派人给吴三桂送消息 吴三桂听曹溶的仆人叙述完后,不觉长长地叹了一声,暗道:我还以为圆圆已被刘宗敏那贼掳掠而去,今世怕再也见不上圆圆一面了,不想今日我就要与她破镜重圆了。只不知圆圆受了多大的委屈,我今后定要好好补偿,再不与圆圆分开半步了。 吴三桂换上了白衣软裘,显得更加英俊威风,带着大队人马去迎接陈圆圆 陈圆圆的小轿正缓缓而行,忽听前面鼓乐齐鸣,圆圆轻挑起轿帘,却见吴三桂及众将已经在大街上迎接她了。 ===【219】兵败如山倒=== 【219】兵败如山倒 吴三桂乐呵呵地望着软轿落地,帘儿一挑,那熟悉的身影轻盈地飞过来,扑进了自己的怀抱,圆圆抬起一双泪眼痴痴地望定吴三桂,只叫了一声“将军”便已是泣不成声,吴三桂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揽着她一同登上了香车。 车儿进得吴家老宅,众人将吴三桂和陈圆圆迎进了客厅,众将忙上前给圆圆行礼,圆圆一一回礼,然后退入后房。 吴三桂心情极佳,哈哈大乐,说道:“快摆上酒来,我要与大家一醉方休。” 片刻间,几桌丰盛的酒席便摆了出来。众人见主帅高兴,也就放开胆子吆五喝六地猜拳行令,好不热闹,吴三桂哪里有心情喝酒,他敷衍地喝了几杯,便起身离座走进后堂。 吴三桂推门而入,见圆圆独坐桌旁,对着面前的红烛呆呆出神,他轻轻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圆圆,圆圆扭过头来,烛光下只见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她光润的脸颊上,吴三桂心生爱怜,将那颗泪轻轻拭去,道:“怎么了,夫人,为什么闷闷不乐啊?” 圆圆幽幽叹了一声,说道:“妾今日能见将军,已恍如隔世,妾被那刘贼所掳,本当以死来报将军,以全将军的声名,只是我总舍不得将军,总想再见你一面,今日见将军待我还如此情深,我已很满足了,今日就让妾死在你的面前,以表我的心意。”说罢已是珠泪双流,衣襟也湿了一片。 吴三桂见她说出这番话来,不免心急,忙道:“圆圆,你好糊涂啊,你怎会不知我对你的一片心意,关山万里,长途驰奔不都是为了你吗?其实应该是责备我,我连心上人都保不住,怎么能称得上是男子汉,我常自责没把你带在身边,今天咱们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你怎么会狠心舍我而去呢?你如果去死,那我活着还有啥意思啊,干脆我先死在你面前算了。”说罢,吴三桂拔出剑来,横在项上作势要死。 圆圆见此早吓得脸色变得苍白,她忙抢上去夺下吴三桂手中的剑,“当”扔在了地上,扑进他的怀里哭道:“将军,万万不可,妾寻一死,只是怕有人背后指点于你,你却何苦如此?”说罢,嘤嘤地哭作了一团。 吴三桂轻挽着圆圆的秀发,口气也缓了许多,道:“圆圆,你不要顾虑太多,想你我今日重逢,实属不易,我们应好好珍惜,我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半步了,好了,不要再哭了。” 吴三桂扶起圆圆,找来一条热毛巾,将她脸上的眼泪拭了去,烛光下,却见圆圆的丰姿依旧,两人手拉手对坐着,不禁痴痴地看呆了。 良久,圆圆才打破了这寂静,说道:“将军,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歇息吧。” “我还没看够呢,我真想永远就这么看下去。” 圆圆微微一笑,扶他到了床边,掂起脚为他解白袍,吴三桂闻到圆圆身上温香的气息,不觉昏昏欲醉,忽又觉到圆圆那柔软而又有弹性的**顶在了自己的身上,吴三桂再也捺耐不住,紧紧把圆圆搂在了怀里。 不想这正碰到圆圆的伤处,她眉头一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吴三桂一愣,忙放开圆圆,问道:“怎么了?” 圆圆强装笑容,说:“没什么。”吴三桂不信,轻轻将圆圆的上衣褪去,又解开她的胸衣,烛光下,圆圆那白皙光洁的胸上赫然两条交叉的鞭痛痕,红红的甚是分明。 吴三桂心痛不已,怒道:“这是谁弄的:是不是那刘贼?”圆圆眨着泪眼,点了点头。 “可恼啊!”吴三桂气冲牛斗,他从地上捡起剑来,手起剑落,将一只椅子劈为两断,恨恨地道:“我如杀不了那刘贼,便如此椅。” 圆圆顾不得羞怯了,光着上身便扑过来,抱住吴三桂哭道:“将军息怒!将军息怒!你如果不解气,便将我也杀了吧。”吴三桂叹了一声,道:“你受苦了”。说罢,抱着圆圆上床来,圆圆为他宽衣解带自己也脱了裙衣,共同钻入了锦被。 二人缠绵一夜,醒来时已是午时。 ◆◆◆◆◆◆◆◆◆◆ 李自成退出北京之后,宋友亮立刻率大军全面控制北京城,并从辽阳接来自己的老岳父——鸿德皇帝朱由枢。 在五月初六,与皇极殿举行了盛大而隆重的祭祀崇祯仪式。宋友亮为崇祯立灵堂,令在京大臣为先帝哭临三日,鸿德皇帝亲自守灵,确定崇祯为“端帝”,庙号“思宗”。 五月初十,鸿德皇帝朱由枢正是在北京皇极殿举行了登基仪式,封宋友亮为安国公、以天下兵马大将军的身份统领天下兵马继续追剿李自成。孙传廷为武毅伯,以文华殿大学士、兵部左尚书衔总领陕西、山西剿匪事宜。方孔炤为文渊伯,以武英殿大学士、兵部右尚书衔总领河北、山东剿匪事宜。以宋学朱为河北巡抚、以何腾蛟为山东巡抚、瞿式耜为山西巡抚、韩承宣为辽东巡抚。其余如卢象升的三个弟弟卢象观、卢象晋、卢象同以及一些登州大学堂里出来的曾在辽东任职知县的官员全部派往关内,充实基层干部力量。 又封吴三桂为平西候、祖大寿为威远侯,在孙传庭麾下继续追击李自成。其余将领也都有奉上,潘玉柱、许二多、甘辉、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吴廷宾、张光、张遇留、李际遇、李信、李牟,田见秀、张鼐、刘体纯,顾君恩、陈王廷、蒋发、 张万腾、张志颜、周国卿、魏大亨、贺明威、贺国贤、高进库、董学礼、贺勇以及新投降的贺锦等人也都有封赏。 分赏完毕之后,孙传庭、方孔炤几日出征,宋友亮则率领一部分兵马,汇合蒙古三王派来的援军,兵锋直指中原大地——河南。 在正面军事打击之外,宋友亮还派出三队人马开战“维稳”工作。第一队手里领着药囊,这支队伍由吴有性率领大批郎中组成,他们带着治疗瘟疫、疟疾、痢疾的药物跟随军队前进,每到一处都是赠医施药,免费为百姓诊治,尽最大能力确保兵灾之后没有大疫流行。此举活人无数,百姓们纷纷口口相传,赞颂驸马爷仁德无双,爱民如子。鸿德皇帝皇恩浩荡,广布恩泽 第二队人马由阎应元率领,他们带着大批辽东出产的小麦、玉米、土豆在河北、山西、山东一带开设赈灾粥铺,一面免费为百姓提供过冬粮食,一面推广土豆、玉米和高产小麦等优良农作物,此举迅速稳定了地方百姓的情绪,为战后重建铺平了道路 第三队人马则是由骆养性、吴孟明等人率领,他们派出锦衣卫化妆成贩夫走卒、和尚道士等形形**的人,他们怀揣传单,一面宣传李自成是杀人越货,奸**女的土匪强盗,一面宣传鸿德皇帝和驸马爷宋友亮是如何得爱民如子,仁厚英明。这样的宣传再配上顺军败退时的种种恶行,很快就使得百姓的人心倾向于宋友亮一方。 ◆◆◆◆◆◆◆ 李自成放弃北京在北方一带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而且迅速朝着全国蔓延,各地原本已经投降李自成的明朝官员纷纷杀掉大顺派来的官员,或是投向北京的明庭,或是投降南京的明庭。自从北京撤退后,顺军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李自成自己也有些自暴自弃,开始放纵士兵的胡作非为,又回到了当年流窜全国各地的流寇做派。老百姓在失望之余,对李自成领导的顺军开始不信任了 五月初四日,李自成来到了真定。 刘宗敏的伤势并不很重,只是当中箭的时候,恰好马失前蹄,所以从马上栽了下来,经过两天来的医治,伤势已开始好转。他不能骑马,但也不愿坐轿,亲兵们就用一把圈椅绑两根竿子,每端再绑一根横竿,像轿子一样由四个人抬着。将近真定城外时,城内哄传圣驾将至,将领们、官员们赶快出城,等候接驾。但见黄尘迷天,自北而南,队伍很不整齐,而且几乎每十个将士中夹杂有两三个伤员。 当天在关帝庙中匆匆地开了一次紧急的军事会议,参加的人除牛金星、宋献策、郝摇旗、刘芳亮外谷可成之类的部将也被破例地叫来参加了。会议上他们分析了敌兵的情况。现在看来,追兵确实人马众多,十分能够打仗。而且比在山海关作战时又增添了新的人马,说明宋友亮几乎已把全副兵力都使用在追赶大顺军上,要将他李自成一战消灭在从庆都到真定一带。幸而他退得快,并没有被困住。如今到了真定,从这里往西去,道路崎岖,地势险恶,只要固关能够守住,宋友亮想将他消灭,看来已经办不到了。 现在他们最担心的是豫北。如果明兵下一步进攻河南,两路围攻陕西,一路从固关进兵,一路从怀庆府渡过黄河,从南边进兵,关系十分重大。何况失去了豫北、山西,敌人就可以占领河东,大势也就不好收拾了。怎么办呢?要不要派刘芳亮去死守豫北?商量的结果是不让刘芳亮去。对于豫北的事只好不管,先让刘芳亮立刻带自己的一千多人,另从溃败的军队中抽一千多人,一共三千人马火速从固关西去,在平阳以北等候。商量之后,李自成又命人火速向陈永福传下紧急密谕,命他不管如今在太原周围是什么人的兵马,火速派出一部分,出固关前来真定,还要在固关准备好死守关城,免得敌人乘混乱进入山西。 会议结束之后,李自成去巡营,巡营期间李自成看到有许多将士没有带弓箭,便问身旁的亲将:“怎么,这些人的弓箭到哪里去了?” 亲将告诉他,有些人的弓箭在打仗时失掉了,也有些人因退兵时退得匆忙,扔掉了。李自成大怒,立刻下令把丢掉弓箭逃回来的一概砍去左手。这一道圣旨下了以后不带弓箭的小头目和士兵纷纷被抓,砍去左手,号叫呼痛的声音到处可以听见。李自成这种惩罚原是多年来的习惯办法,但是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些人失去了左手,以后还怎么打仗呢? 他越想越气,想到如今士气这般低落,如何能够再与敌人交战?正在这时,忽然得到紧急禀报,明军的追兵已经有一支人马过了获鹿,往西赶来。李自成一看士气如此不振,知道无法应战,只好催赶护卫他的亲兵加速前进,往固关赶路。可是一次一次的禀报接连来到,说敌人追得十分急。他命吴汝义带一部分人马断后,又派人追赶刘芳亮,让他回救。 但刘芳亮已经走远,进入固关了。吴汝义带了一千多人来到后面抵挡追兵,但还没有把人马在山路口部署就绪,忽然就有人奔逃起来,嚷着:“追兵来了,追兵来了!”于是许多人都跑散了。 李自成非常生气,立即命抬圈椅的人停下来,下令将逃散的小校斩了两个,使军心略为安定,然后继续赶路。谁知刚走不远,后边又乱了起来,都嚷着“追兵来了!”。李自成从来没有败得这么惨,士气这么低落,可是毫无办法,只有催促亲军加速往固关快走。 ===【220】追击李自成=== 【220】追击李自成 过了固关,李自成就到了平定州,心境稍微松了一点。一则想着敌人要打进固关并不容易,那里有刘芳亮的兵马在抵御追兵。二则他也产生了一个希望,希望凭借太行山的天险,固守山西,然后力图恢复。只要山西不失守,他大顺江山就不至于失去,一旦创伤养好,就可以重新进入畿辅,夺取北京。但在这种使自己宽心的想法后面也埋藏着一种深深的忧虑。他不能忘记半个月来他所经历的失败,这是他以前没有料想到的。山海关一战几乎使他的老部下死伤了三分之二,剩余下来的也变成了士气不振的部队,与他多年出生入死的亲信将领一批一批死去,最后死去的一个重要将领是谷可成。这些事使他想起来就十分难过,也十分害怕。他担心山西如遭敌人进攻,或许无法死守。山西倘若失去,关中也无法固守。还有一件事情也使他感到吃惊和害怕的,是他没有想到如今的百姓竟然那样反对他,夜间烧毁自己的房屋,在旷野里呐喊,骚扰他的部队;又把路边的水井都填了,使他的人马都渴得要死。一到平定州,他就获悉山西、河南、山东各处都在叛乱,几乎不可收拾。他不觉自己问道: “难道我大顺江山就要完了么?” 这时他才完全清楚,他的真正敌人并不是崇祯,而是宋友亮。崇祯好像一只负伤快死的老虎,很容易打死,反扑也没有力量;倒是这个半死的老虎背后还有一只真正的老虎,突然窜了出来,十分凶猛。如果早知宋友亮是真正的敌人,他进兵北京的时候就应该多带人马作为后备,如今后悔死也晚了。想到这里,他对宋献策、牛金星这一批人暗暗地心怀不满,为什么他们事先都没有估计到这一层,向他建议?下一步怎么办呢?倘若满洲人步步进攻,他能够守住关中么?他在心中担忧,一种亡国的预感压上心头。 他在路上不敢耽误,一直来到太原。镇守太原的文水伯陈永福到郊外迎接他进城,将晋王府作为行宫。当天夜间,李自成在宫中召集一次很机密的御前会议,讨论固守山西的方略。他心中完全清楚,自古以来太原是兵家必争之地,能够守住太原,守住上党,守住河东,就可以使全晋巩固。全晋巩固,就可以巩固陕西。当然,河南洛阳一带也十分重要,但如何守住全晋,是最关键的一着棋。可惜现在手中无兵,大约在山西只有二万人,分布在平阳、潞州、寿阳与泽州各处。如今到处不稳,几乎是无地可守。陈永福手下只有四千人,加上新投降的三千人,不过七千之众。死守太原之外,还要分出一部分人马分守代州、雁门、介休、寿阳等地,镇压叛乱,而驻在太原城中的只有一千多人、这情况确实不稳。另外,驻在大同的姜瓖本来很不可靠,据传已与宋友亮暗中勾结。万一姜瓖叛变,李过岂不要吃大亏?还有,山海关战事之后,唐通的下落不明,看来多半已经投降宋友亮。唐通和姜瓖平日关系密切,倘若唐通已经投降宋友亮,则姜瓖投降宋友亮的事也就更不可免。 大家分析了当前形势,都觉得大顺的处境十分不利。现在首先要使山西全省安定下来,才能够防备宋友亮和吴三桂前来进攻。大同是一个门户。姜瓖如果投敌,整个晋北就落入敌人之手,太原北边就空虚了。不惟三关不能守,太原不能守,平阳也不能守,就连千里黄河都失去了屏障,处处可渡河。 除山西之外,还要争夺河南。倘若河南失去,不惟关中难保,甚且连三分天下也不能维持。 他们一直商量到天色将明的时候,才决定宋献策迅速赶回长安,征集大军,进援山西。等刘宗敏伤愈之后,让他率领二三十万精兵到怀庆、彰德,威胁畿南,使明军不能南下河南,也不能进攻山西。 但是,宋友亮没有给李自成喘息的机会,以吴三桂为先锋的孙传庭军团在李自成到达太原后的第五天就攻破了固关,杀入平安州。姜镶也正式向北京的鸿德皇帝上了降表,山西眼看难以保全,于是李自成留下陈永福镇守太原,自己继续西南方向逃窜。 这时,正进兵河南的宋友亮却收到了南京来的弘光皇帝“圣旨” 且说内部的**和矛盾重重,使弘光朝廷从立国之始就患上了软骨病,他们根本无心复国,只想苟且偷安,在大顺军受挫的消息传来后,弘光朝廷欣喜异常 五月二十六日,大学士马士英首先上疏弘光,明确指出:欲要成就恢复明室的奇功,必须联合天下的势力,当今之计,仅死守长江、淮河,这只是下策,须考察天下全局再定策略,宋友亮对恢复明室有重大作用,应对其拉笼奖赏,接济其用,方可使之以为我用,再令江北诸将与淮上之师,联络宋友亮以收拾山东,方可望有恢复之势。 马士英见他的奏章如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过了两日,他又写了封奏折详细介绍了宋友亮,想让弘光帝能启用宋友亮,使其为南明效力。 弘光帝这才重视起来,他正要考虑此事,刑部侍郎贺世寿也上了一道奏疏,贺世寿指出:今日更化咨治,若肃纪纲而缜刑赏,宋友亮奋勇杀贼,拜爵方无愧色。 朱由崧哪有心思处理这件事,他指着案上的这些奏疏,问一旁的太监田成:“你看朕该怎么办呢?” 田成微微一惊,说道:“陛下,有老马在您何必亲自去管这些琐屑之事?” “也是,你让老马他们看着办吧。” 于是,在马士英的操办下,弘光朝廷颁出了奖赏宋友亮的诏书: 宋友亮倡义讨贼,雪耻除凶,功在社稷,着进封蓟国公,子孙世袭。加赐坐蟒滚龙伫丝八表里,银二百两,户部拨银五万两,漕米十万石,着督题辅臣责成沈廷杨等,并差适当官员,赍送宋友亮有功将士,令该镇开列前来,以侥升赏,以乃奖勋忠勇至意。 封宋友亮蓟国公的诏书颁出不久,又有刘泽清,刘孔昭二人上书朝廷建议应对宋友亮父子均加奖赏,弘光接受建议,传令封宋友亮父亲宋千斤为辽国公,母亲宋夏氏为辽国夫人。 钱谦益等东林党人以及史可法则提出应该先让德王废除帝号,然后才能谈重用宋友亮。马士英和阮大钺则说非常时行非常事,如果宋友亮愿意接受弘光皇帝的册封,那么要德王废除帝号也易如反掌。结果两派人物又开始了口水战,但是因为马士英大权在握,圣旨还是发了出去 宋友亮把“圣旨”给了自己的岳父鸿德皇帝朱由枢,朱由枢笑问:“贤婿以为如何?” 朱由枢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当上皇帝,托女婿女儿的福,稀里糊涂就坐上了皇帝宝座,自然对这个强势的女婿言听计从。“贤婿,你不会真要你岳父退位,再回去当个藩王吧?” 宋友亮笑道:“难道小婿会愿意再打回原型当郡马?父皇放心,只要你听儿臣的话,儿臣保你做个安乐皇帝。” 朱由枢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只是~”宋友亮说道:“父皇不善政事,多余政事不要过多插手,自有各部衙门的臣属处理。还有,几位大舅子们也得约束。” 朱由枢本来就对批阅奏章之类的事情不感冒,乐得撂挑子,于是说道:“朕向贤婿保证,绝不插手政事。几个皇子也会尽力约束,不让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宋友亮这才放心的南下河南,弘光皇帝的“圣旨”也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此刻的河南是个三不管的地带,有势力的地方士绅就建立壁坞,在山中据守。有时投向李自成,有时投向南明,有时又相互兼并。宋友亮大军一到,对于主动归顺的壁坞,就给予官爵粮饷。对于反抗地,就地剿灭。随后除瘟疫的、派粮饷的、做宣传的三队人马迅速进入河南,不到三个月,就在河南重新建立了有效的地方政府,河南大定。 转眼到了九月间,李自成派两万人马向明军反攻,围攻黄河以北的战略要地怀庆府,结果把怀庆城门打开了。明军死伤了几千人。后来明军大军南下,这一支反攻部队又赶快撤退。李自成曾经决定由刘宗敏率领三十万人马出撞关进人豫北和畿南,威胁北京,使明军不敢南下,但一时却抽不出那么多粮响和人马。不仅骑兵缺乏,步兵也很缺乏。 从山海关作战以来,马匹损失了很多,也曾派人去河套向蒙古族购买马匹,结果没有成功,使者和带去的钱财都是有去无回。李自成还曾派少数部队到河南,希望号召河南百姓抵抗清军,可是如今河南百姓再也不听他的号召了。有些人原来是随顺大顺朝的,可是经过三四年的战争,对李自成也不再有兴趣。原来把他看成救星,后来一年年打仗,一个战争接着一个战争,老百姓乱久思治,希望过一天安定的日子,可是始终没有等到这一天。如今你纵然说得天花乱坠,老百姓也不再相信。他们要活命,要养儿育女,不愿再去打仗。 到了十一月间,孙传庭率领的西征大军从孟津渡过黄河,十二月十五日到达陕州,二十二日到了潼关城外二十里地方,立下营寨,等候后续部队和红衣大炮运来。 当李自成和刘宗敏在潼关与明军先锋吴三桂相持的时候,孙传庭派出贺明威、贺国贤、率领的一支明蒙浑河大军从塞外南下,进攻榆林。高一功事前已经有了准备,在榆林城外同明军展开了顽强的防御战。贺明威又分出一支人马从榆林南下,经过米脂,进攻延安。李双喜守延安,人马不多,粮食很少,被围不久,城中粮食就断了。贺明威用红衣大炮攻城。李双喜眼看无法坚守,从延安突围出来,不向南去,而是奔往榆林,协助高一功死守,企图拖住明军人马,不让他的人马前往西安。 李自成得到延安失守的急报,知道守潼关已经没有用了,赶快留下马世耀率七千人守潼关城,自己同刘宗敏带着其余十来万人奔回西安。三天之后,就放弃了西安,从蓝田走商洛向邓州、襄阳奔去。路上偏偏遇着大雪,老弱妇女在七盘岭向商洛去的大道上冻死病死了很多。情况十分不妙。 孙传庭从董杜原到了潼关西南的金盆坡,使防守潼关城的马世耀不得不投降。但是他的心中并不愿降,又派人给李自成送信,请李自成反攻,他作内应。可惜这密信被孙传庭截住,于是孙传庭就杀了马世耀,将他手下的七千将士也全部杀尽。 孙传庭在十二月初占领了西安。高一功、李双喜得到消息,赶快放弃榆林,从陕西省的西部南下,沿途收集大顺军驻防各地的零散人马,向汉中一带奔去。 ===【221】武汉三镇之战1=== 【221】武汉三镇之战1 大明鸿德二年四月,李自成完成了他的撤军计划,顺利到达湖北。李自成同亲信文武们密商对付方略。大家认为必须保全退人湖广的兵力,决不浪战,不死守一个地方与敌人硬拼,而应该将人马退到从承天到长江边上,随时可以退到长江以南。为着容易退往长江以南,必须在荆州、沙市驻扎重兵,一则牵制敌人,二则保护长江畅通。 李自成下令驻守邓州的人马迅速退过襄江,只留下两千人稍事抵抗,又起到滞迟敌人的作用。什么人退往荆州,什么人退往承天,都在这一次会议上决定了。大将中刘芳亮和袁宗第退往荆州,文臣中牛金星、喻上猷和牛佺同去,经营上游。李自成和刘宗敏率领大顺军主力退往鄂中,相机与左良玉联合或夺取武昌。当明军兵占领邓州,继续向襄、樊进兵时,襄阳的撤退计划已经完成,只留下几千人守襄江南岸,掩护百姓出城,逃往南山。牛佺是襄阳府尹,最后退出,与牛金星从宜城一路退走。李自成也同牛金星一起最后退出。他回望襄阳城,然后东望襄江岸,感到前途茫茫,无限心酸 为着要进行最后挣扎,李自成派遣郝摇旗、袁宗第和刘芳亮率领一部分人马由襄阳南去,占据荆州,经营上游。他同牛金星、宋献策、以及心腹大将刘宗敏等秘密商议,决定在目前情况下不同左良玉进行大战,争夺武昌。倘若清兵越过襄阳穷追,就命占据荆州一带的人马出兵牵制,他同刘宗敏率领主力部队和妇女老弱以及辎重,从沙市和仙桃镇一带渡过长江,进人湖南,使明军与左军互相厮杀。为着荆州和夷陵形势重要,他命牛金星、牛佺父子将襄阳防务部署完毕之后,赶往荆州。牛金星以丞相之尊坐镇上游,喻上猷和牛佺作他的辅佐。喻上猷已经随袁宗第先走了。李自成快到承天时候,得到牛金星的飞马奏报,说他谨遵圣谕,已经过了宜城,等候牛佺一到,便一同奔往荆州。 凭着半生的戎马生涯,百战经验,李自成对大顺军已经缺乏战斗力的情况心中清楚,所以他匆匆地退出襄阳,驰往鄂中。但是他希望留下一支士气较好的部队,凭借襄阳坚城和春汛开始到来的滔滔襄江,能够将明军阻止十天以上,使他有机会在江汉平原的富庶州县短期停留,征集粮草,看一看左良玉在武昌的动静,再作计较。如今他完全处于十分不利的被动局面,前有左军,后有明军,只剩下荆州和承天两府是他暂时可以回旋的余地。 等李自成和刘宗敏到了武昌附近,才知道原来左良玉已经去顺江东下,“清君侧”去了,并在四月四日病死在九江,其子左梦庚率领部下非但没能清君侧,还投降了弘光,于是李自成顺利夺取武昌,但是同时他也收到了一个极为不利的消息——牛金星失踪了 李自成派出的探子一开始说牛丞相仍然停留在宜城附近乡间,等候襄阳府尹牛佺。李自成于是赶快派官员带领骑兵往宜城一路迎接。可是他们却没有迎到丞相,不知丞相父子何往。这派去的官员从宜城又向襄阳探询,一直到襄阳城附近,不能再往前走。不料丞相父子竟然踪迹全无,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李自成得到禀报,心中大惊。从西安到襄阳,大顺的重要文臣,如宋企郊、张遴然等一二百人陆续逃走。如今倘若牛氏父子逃走,大顺朝文武大臣就完全人心涣散,无法维系。 李自成虽然十分气愤,但头脑还算冷静,他严令左右亲信不许将这一消息外传,同时立即命吴汝义率领五百骑兵出发,连夜奔往宜城和襄阳一带继续寻找丞相。他猜想牛金星父子是被背叛大顺朝的乡勇或乡宦捉去,藏在山中什么地方,或者已经杀害,或者等候明军来到时献给明军。他对吴汝义说: “你只要打听到丞相消息,就赶快将他接来,告他说我身边不能一日没有他,他不必往荆州去了。倘若你们无力救他,可火速派人回奏,我要派几千精兵前去,一定要救他回来。” 李自成在承天苦苦地等候了六七天,直到吴汝义回来,告诉他牛金星父子沓无踪影,他才断定他们是背叛他逃走了。他恨恨地顿脚骂道: “身为丞相,背君潜逃,忘恩负义,抓到后决不饶他!” 这时吴汝义跪在地上,刘宗敏、宋献策等人坐在下边,没有人敢说一句话。而宋献策和顾君恩更害怕皇上疑心,几乎连呼吸也停止了。 李自成叹口气,又问道:“可听说郧阳和均州方面有什么消息?” “传说王光思兄弟已经投降了明军,看来是真。” “如今皇后的行踪……一点都没有听到么?” “没有。” “明军有什么动静?” “明军到襄阳的已经有两三万,后边还有很多后续部队。眼下他们正在征集粮草、船只,很快就要从水陆两路追赶我军。还听说明军大将军宋友亮也亲自到了襄阳。” “哦?”李自成听说宋友亮亲自到了,心里忽然一动 宋献策说道:“我军虽然新败,但是各路人马加起来有七万之众,其中不少也是打过仗的老兵。不如乘明军尚未集结,宋友亮身边兵马稀少的时候,杀个回马枪,杀到襄阳去。若是能击杀宋友亮最好,若是不能,也要打的他胆颤心惊。” 田见秀也说道:“是啊,我军实在太需要一场胜仗来鼓舞士气了。” 这时,又有探马来报,说襄阳明军最近几天陆陆续续派出了七八队人马去附近的州县征集粮草,每队人马约有两千人左右。 “那就是说,襄阳城内此刻兵马最多不超过二万人!”宋献策说道:“最少可能只有万余人,宋友亮骄狂若此,陛下若是不趁机击杀,真是可惜。” “不~~”李自成摇了摇头,“我还是要等高一功、李双喜、贺珍他们到来!”李自成固执地说道,“一天没有皇后的消息,我一天心里难安!”因为左良玉的全师东下,使李自成在近乎无望中产生了一丝希望——占领武昌,立定脚跟,以俟东山再起。为此,他急切地盼望着皇后的音信,盼望她在这个时候能够同李过和高一功率领二十万大军神兵天降,来到湖广,助他一臂之力。他在心中说:“必须凭借龟山和长江天险,坚守武昌!唉,皇后,你眼下到了何处?” 十五天之后,皇后高夫人终于在高一功、李双喜和贺珍等人的护卫下从汉中来到了武昌,李自成此刻的兵马陡然增加了二十万,李自成终于有信心向襄阳的宋友亮发起进攻了。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平定了陕西的孙传庭派遣吴三桂和祖大寿的关宁军南下,加上从关外、河北、山东一带调集过来的各路兵马,此刻汇聚襄阳府的各路明军也从半个月前的三万人,增加到了十万。于是,宋友亮首先对李自成发起了进攻,目标直指武昌西北的门户——应城和孝感。 刘芳亮和袁宗第虽然在应城和孝感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不敌明军炮火厉害,不得不向武昌后撤,一路退到了汉阳。李自成明白,生死攸关的一战到了 大明鸿德二年四月二十日,武汉三镇战役打响 战斗首先从刘家庙争夺战开始,刘家庙位于汉口以北十里开外,为南下明军的必经之路,也是顺军保卫汉口的前哨阵地,李自成派遣骁勇善战的刘芳亮率领一万兵马据守。 负责攻打的刘家庙的,是吴三桂、祖大寿率领的关宁军和辽军孔有德部。四月二十日凌晨时分,在孔有德部炮火的掩护下,吴三桂和祖大寿率领关宁军向刘芳亮部发起进攻。 刘芳亮部虽然也有一些大小火炮,但是在善用火炮闻名、且装备了先进瞄准具的孔有德面前,那简直是鲁班门前耍大斧,关公面前舞大刀。 只听孔有德一声令下,“点炮~” 轰轰轰~~~十多门大口径24磅榴弹炮一起怒吼,滚烫的熟铁炮弹虎呼啸地落入刘芳亮阵中,惊起一片惨叫声。 “呸呸~”刘芳亮从一个射击死角探出头来,并不断把溅到嘴里的泥土吐出来,“明军的火炮真是愈加厉害了!”刘芳亮喃喃道 吴三桂部下杨坤手舞钢刀一马当先,大叫道:“兄弟们,给山海关战死的弟兄报仇!” 巧的是,刘芳亮也提枪上马,也对身后的顺军士兵大叫道:“兄弟们,给山海关战死的弟兄报仇!” 于是两支喊着同样口号的军队象火星撞地球一般撞到了一起 杨坤率领三千骑兵狠命的朝着刘芳亮大军冲击,可惜刘芳亮实在是太勇猛了,一柄铁枪舞动开来,上下翻飞,左右突刺,好似毒蛇吐芯,无人可以近身,仿佛三国时期的赵云下凡一般。杨坤凭着血气之勇和刘芳亮对战在一起,但只在刘芳亮手下走了十三合,便被刘芳亮刺中左肩,受了轻伤,一头栽下马来。杨坤这一受伤,让关宁铁骑的士气大挫,刘芳亮借着这个机会,死命的冲了进来。 杨坤部无法阻挡刘芳亮,潮水般退了下去。祖大寿看到对方突破了自己的左翼,不由大急,他也是身经百战了,知道侧翼一旦被对方攻破意味着什么,于是赶紧派二弟祖大乐、三祖大弼领亲兵营就冲了上去。 刘芳亮的部下,多是陕西老兵,能够活到现在,已经足以说明他们的强悍了,于是刘家庙的战斗一时陷入僵局。 李自成一直关注着左翼的情况,他知道自己的步兵部队很难正面突破辽军的防线,强攻的话指挥在辽军强大的火器面前撞个头破血流。因此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侧翼的刘芳亮身上,刘芳亮的表现果然没有让李自成失望 “胜利~我们需要胜利!”李自成说道:“哪怕是一场战斗的胜利。”于是李自成示意袁宗第派出援兵,力求获得一场胜利,先声夺人。袁宗第令旗一挥,果毅将军任维荣率领一万步兵立刻投入战斗。 果毅将军任维荣麾下的士兵有一半是新募的湖北当地人,装备只有长枪。但是此刻顺军占了上风,李自成派他出战,一来是锻炼队伍,二来也是检验实力。任维荣果然没有让李自成失望,那些入伍不到半年的新丁们可谓初生之犊不畏虎,挥舞铁枪朝着关宁军就是一阵乱刺。虽然少了些当初三堵墙的章法,但是也令得关宁军大乱 ===【222】武汉三镇之战2=== 【222】武汉三镇之战2 “撤退~撤退~”祖大乐不得不下令撤退,关宁军随即潮水般向后撤退 “追啊~~追上去!”占了上风的刘芳亮兴奋不已,“自打北京出来,咱们就一直被官兵追,今天咱们要反过来追官兵!” “吼!”顺兵们都是一阵高呼,开始争先恐后地向明军阵地冲去 任维荣赶紧策马来到刘芳亮身边,叫道:“将军不可,敌军退而未溃,且退而不乱,恐怕有诈。” 刘芳亮手里的长枪一震,笑道:“有诈无诈,老子都要踹翻他!驾~”刘芳亮不理会任维荣的劝阻,也拍马冲向明军阵地 在高岗上观战的宋友亮看到顺军开始发动反冲锋,得意地望向身边的薄钰,“薄工,你的徒弟们把机关铳都操练精熟了吗?” 薄钰笑道:“比我这老头子精熟多了,手脚最快的,一刻之内可以发射一万三千五百多颗子弹。” “子弹够吗?这次我们可待了四架机关铳啊!”宋友亮问道 薄钰笑答:“管够,就怕贼兵没那么多人让机关铳射杀!” 就在宋友亮和薄钰说话的档儿,关宁军的骑兵已经退回到己方阵地,同时向两翼散开。这时,刘芳亮可以清楚地看到明军阵地的布置,明军阵前,架设了许多大炮,大炮周围的步兵手里都拿着火枪,这些火器部队面前只有两排拒马。 刘芳亮心里暗道:“明军骄狂如此,缴了这些火器,叫我在陛下面前立个大功!” “换装落地开花炮弹!”孔有德下令炮兵换装开花弹,同时对操作机关铳的士兵喊道:“机关铳戒备!” 机关铳手最后检查了一遍机关铳,大声答道:“机关铳准备完毕!” “射击~~”孔有德一声暴喝 哒哒哒哒哒哒~~ 呯呯呯~~ 嘭~嘭嘭~轰轰~轰 明军阵地上顷刻间就喷出无数火蛇,子弹象雨点一般向顺军倾泻过去。冲在最前面的顺军顿时被密集射来的子弹打成了蜂窝,他们临死也没有明白明军这是什么恐怖的武器。 明军的飞雷炮也用声声怒吼开始发话了,一颗颗装了二三十斤的炮弹在顺军人群中炸开,巨大的冲击波和凄凉把数不清的残肢断臂抛向空中,无数顺军尸体临空飞舞,血肉横飞纷飞。顺军官兵仗着人多,仍在凶猛向前冲,毕竟他们是跟随李自成转战黄河南北的精锐部队,轻易是不会被这点血雨腥风给吓倒的。但是明军阵地那边送来的钢铁和铅丸组成的暴风骤雨,却大大超过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飞雷炮听令~~向敌军后队开炮!”善用大炮的孔有德根据战场情况变化,及时调整了战术。于是,飞雷炮的炮手们立刻奋力转动把守,将炮口抬高,专门等冲过一批顺军后,再向他们的背后开炮,阻断顺军的后继部队。等前面这些被消灭的差不多后,再停止开炮,放一批人过来,这简直是有组织的屠杀。顺军数万官兵在四架机关铳和其他枪支以及飞雷炮和榴弹炮的密集打击下,没有人能够突破明军阵地二百米的范围。后一批士兵刚刚踏着袍泽们的尸体冲上来,就在密集的子弹招呼下,和袍泽们做伴去了。死人越来越多,刘家庙一带的战场上全被尸体给铺满了,血流成河。如果说顺军官兵们看惯了打打杀杀的场面,习惯了生死别离,但他们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前面敌人的大部队一动不动,象在看戏一样,而自己的兄弟们却永远无法冲到敌人的面前。 “没希望的~~兄弟门,别送死了,逃命吧!”一个被炸掉了下半身的顺兵用最后一口气大声喊道,这一声喊,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就把还在一队队去送死的顺兵惊醒了 “逃命啊~” 这句话,象瘟疫一般感染了幸存的每一个顺军官兵,他们掉转头,象开了闸的洪水般,拼命向后跑。 “不许退~~不许退~”刘芳亮挥舞长枪一连捅死几个逃跑的顺兵,也难阻溃败的局面 嘟唔~~~嘟呜~~~~嘟呜~~~~ 就在这时,明军阵地上又想起嘹亮雄浑的号角,方才撤退的关宁军铁器整队之后重返战场 “关宁铁骑,天下无敌!”吴三桂率领杨坤、郭云龙等人骑着战马挥舞钢刀冲明军阵地的两翼冲杀出来,朝溃退的顺兵发起致命的一击 “胜负已分~”驻马高岗的宋友亮这时早已下马,和李信、顾君恩、薄钰等人品着香茗 李信说道:“大将军这招三堵墙,把红缨枪换成了火枪,可比李闯的三堵墙厉害多了。” “哈哈!”宋友亮哈哈一笑,说道:“临阵,列马三万。前者返顾,后者杀之。战久不胜,马兵佯则诱敌,步卒长枪三万,击刺如飞,马兵回击,无不大胜。这套战法其实是李自成所创,但骑兵和己方其他部队距离极近的情况下在战斗中佯败诱敌,一不小心就会出现大规模的溃退,所以需要组织者具备极强的战场控制能力和很高的个人魅力。李自成能想出这样的战法,并运用多年而不失败,很不容易。但是这些流寇不懂得总结宝贵的经验,真是可惜~~~” 到了晌午,刘家庙已经被明军牢牢控制,顺军多次试图夺回,都被孔有德的大炮轰散。 刘家庙失守之后,对顺军军心震动极大,许多在明军火器下死里逃生的顺兵回去之后,又添油加醋地把明军火器的威力夸大,好让人觉得不是自己胆小,而是敌军太强。 “想不到宋友亮的火器比当年三十里铺时更加犀利~!”李双喜摸着当年在三十里铺受伤后留下的疤痕,一阵心悸。 袁宗第说道:“陛下勿忧,我们也有火器,方才我发现武昌武库内存有二十多尊红夷大炮,看成色都是新铸的。” 李自成也开始有些手足无措,“好好~~统统拉出去~~” 顺军官兵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大炮身上,他们希望大炮能够把明军打倒,昨天的情景是每一个顺军官兵的梦魇。事实上当时西方传教士传授给中国火炮技术的时候,为了防止中国人比他们更厉害,往往了一手,把一些关键数据说的含混不清,也根本没有向中国人传授如何利用星斗(分別指的是在炮口箍上所立的星表或称准星、照星)来瞄准,因此,那时的明军的大炮根本是乱轰一气,没有目的,实在不行,就当成是平射炮来用。而且,明军根本就没有被训练过该如何使“药弹相称”(也就是使用做推进的火药和炮弹重量的比例问题,传教士们没有把这招告诉他们的中国弟子),装火药的时候,往往不是装的过少,放了空炮,就是装的过多,炸了膛。 第二天一早,好不容易袁宗第领着一班顺兵把二十多门红夷大炮拉到了小别山附近,准备要装填弹药炮轰明军的时候,却发现火药不够。找来管武库的老库丁询问,原来武昌武库多年无人问津,火药大多存放时间过长,一多半受潮结成了一块一块 没办法,只好领了这一部分火药回去,。袁宗第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能把每门大炮的火药量减少,然后他大声吼道:“开炮!” 轰轰轰!顺军阵地上的二十多门大小炮同时开火,声势倒也煞是惊人。顺军将领士兵们紧张的注视着对面汉军的阵地,却发现炮弹飞了没多远,便都落了地。 “怎么回事?”在城头观战的李自成勃然大怒,“袁宗第怎么搞的?我要治他的罪。” 还没等李自成发完货,对面阵地明军的大炮吼起来了。 炮弹在明军的炮兵阵地上炸开,许多炮兵当场被炮弹撕成了碎片,几门大炮也被掀到了半空,在炮弹面前,什么红衣大炮,什么神威大将军,都象被砍到的大树一样,稀稀拉拉地躺了一地。 “多加火药,再点一炮!”袁宗第此时急火攻心,亲自拿起加火药的铲子,朝炮膛里装火药 “点炮~”袁宗第又是一声大吼 轰~~~ 袁宗第话音未落,方才他装填的那门红夷大炮就在他身边炸了膛,袁宗第和七八个顺兵被炸的支离破碎,当场毙命 “天亡我也!”李自成仰天大叫一声,随后只觉得胸口一闷,嘴里一腥,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陛下~~”李双喜等人赶紧抬起李自成就下了门楼 下午未时(13:00)明军开始发动攻击,在炮火的掩护下明军顺利夺取大智门,随后顺利占领汉口。顺军只能退守汉阳,顺军将防线布置在南岸嘴、汉水沿岸至三眼桥一线,在武昌蛇山、汉阳龟山、汤家山也部署了重兵,但对西侧蔡甸、宽沟一线则未部署重兵。明军占领汉口后,将战线设在硚口至龙王庙一线,准备渡汉水作战。当天夜里,顺军在刘宗敏的带领下一度反攻汉口至玉带门,但是明军增援及时赶到,将顺军打退 四月二十一日,明军在顺军反攻汉口受挫后,按既定部署向汉阳发起进攻。明军一部从新沟渡过汉水,占领汉阳门户蔡甸,并迅速推进到汉阳以西的三眼桥附近。 下午申时(15:00),两军在三眼桥展开激战。同日,另一部分明军抢渡舵落口成功,突破美娘山防线。 酉时(17:00)明军占领美娘山,顺军趁明军立足未稳,实施反击,美娘山失而复得。 戊时(19:00),明军增兵美娘山方向,在炮兵支援下,很快攻占美娘山、仙女山。 亥时(21:00),明军一部乘势进攻三眼桥。顺军被迫退守锅底山、扁担山。经反复争夺,终因力量悬殊,锅底山、扁担山及磨子山相继失守。 子夜时分,顺军乘明军疲惫之际发动反攻,再次夺回磨子山、扁担山。 四月二十二日凌晨,明军以炮火向顺军经行了长时间的猛烈轰击,两山复被明军夺占。至此,汉阳周围制高点尽失。顺军因伤亡过大,无力再组织反攻。汉阳宣告失守。 ===【223】宜将剩勇追穷寇1=== 【223】宜将剩勇追穷寇1 就在李自成还犹豫是否要借武昌高大的城墙一战的时候,黄冈方向传来急报,方孔炤兵团先头部队已经从黄破、新洲过来,已经到了国风,似要攻占黄冈,截断大顺军东去之路。李自成大惊失色。如果黄冈失守,敌人过江占领葛店,与洪山之敌会师,武昌也就不能守了。当天下午,李自成又得到禀报,知道敌人已经将红衣大炮运到洪山附近,准备对武昌大东门和小东门大举进攻。 李自成立刻下令,驻守汉阳和大别山的人马于二十三日撤回到武昌,并下令黄州守军坚守到二十六日,然后撤到长江南岸,与东下大军会师。驻守武昌城外的各营人马,只有白旺一营,除拨出去一部分外,尚有一万五千人,没有到过北方作战,未曾经过败仗,加上白旺在德安经过用心操练,如今比较整齐。李自成命他率领这一支人马先离武昌,前往兴国州,然后进驻江西,一边随时接应李自成亲自率领的东下大军,一边为下一步前往宣、歙开路。 四月二十三日下午,明兵探知李自成将要从武昌逃走,猛攻武昌城外营垒。大顺军已经很少火器,经不住明军用红衣大炮进攻,又用精锐骑兵猛冲,洪山守军很快投降,武昌大小东门外的阵地也陆续失去,江夏县城失守了。 中军大帐的宋友亮望着地图,用手指敲击着桌面,闭目思考。到目前为止,形势的发展都没有跳出宋友亮的掌握,都在宋友亮所知的历史之内。 “禀报安国公,李闯贼将刘宗敏率领三千人马出了大东门!”斥候在帐外大声叫道 “什么?”宋友亮赶忙到帐外观望,只见大东门方向火光冲天,枪炮声不断,两支人马在战鼓声、呐喊声中向前杀去,在傅家坡夺回了两座营垒,继续向洪山前去。但是没有走多远,便同大股清军相遇,在洪山脚下展开了激战。大顺军的骑兵远不如敌人的骑兵强,火器也少,加上怯敌心重,刚一接仗,便纷纷后退。大顺军越是畏敌,明军越是攻得凶猛,傅家坡的两座营垒很快又失去了。幸而刘宗敏常常带着一群亲兵亲将赶到最危急的地方阻挡敌人,同时又斩了几个临阵后退的将领,才避免了全线崩溃。可是尽管刘宗敏拼死督阵,大顺军还是没有反攻能力,营垒一个接一个地失去,最后在郝摇旗接应之下,只得退到大东门和小东门一带死守。幸而天色渐晚,防守大东门的尚可喜暂时收兵休息,等候后继部队,准备明日将武昌城从陆路完全包围。 二更时候,大顺军水陆同时离开武昌,刘芳亮率领五千人马保护全营老小家口,几乎是日夜不停地东下,打算趁九江空虚,占领九江,船只由湖口进人鄱阳湖。李自成亲率步骑兵从陆路辙退,表面上十分镇静,心中却充满绝望情绪。他现在惟一的希望是能够摆脱敌人的追击,在一个月内不被消灭,那么自己就有可能在江西站稳脚跟。 “想逃?”宋友亮用望远镜看着远远遁去的顺军旗帜,冷笑道:“周国卿听令~” “周国卿在~”周国卿单膝拜倒 “命你率本部骑兵以及张鼐麾下骑兵,会同蒙古骑兵,日夜兼程赶往富池口。李闯仓皇出逃,一定来不及修筑营垒和设立寨栅。你要杀他个措手不及。”宋友亮将一支令箭丢给周国卿 “末将领命~”周国卿拿着令箭点兵去了 “且慢~”张鼐拦住周国卿,对宋友亮说道:“我部骑兵一向是我率领的,杀阵杀敌,也从来是一往无前的,我无意与周将军争功。但是大将军要调我麾下骑兵去追杀敌人,为何不直接派我去?” 宋友亮笑道:“张鼐啊,你曾是李自成旧部,如果你去追击,面对李自成你杀不杀他?若杀了李自成,世人会说你无情无义,杀死旧主毫不留情;若不杀,恐难逃纵敌的嫌疑,诸将不服。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不要让你做这个两难的选择了。” 张鼐大怒,摘下头盔扔在地上,大声叫道:“大将军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当年在三十里铺,李自成弃我不顾,有负情义在先。而大将军不计前嫌,为我疗伤,恩同再造。谁无情无义,谁有情有义,天下人心里自有公论。若大将军信不过我张鼐,那我张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说罢张鼐捡起头盔,用盔顶的尖头抵住咽喉,“张鼐愿意一死明志。” 只听嗖的一声,宋友亮从手里扔出一个铜钱,打在张鼐的手背上,张鼐的手一抖,头盔便哐当一声落地 “好吧~我就命你与周国卿一同前往!”宋友亮从地上捡起头盔,用袖子擦掉灰土,然后郑重其事地戴到张鼐头上 张鼐单膝跪倒,大声道:“末将愿为将军肝脑涂地!” ◆◆◆◆◆◆ 四月二十六日下午,大约申末酉初时候,李自成到了富池口停下。沿路只经过几个小的战斗,但因为每次遇到敌军都有清散的和投降的、被俘的,所以他大约只剩下三万人马,分散驻在富池口小街上和富水东西两岸。富水西岸地势稍平,驻军方便,李自成和老营在西岸安营。尚有两千多只帆船,载着将士们的眷属、伤员、辎重和一部分护送船队的步兵,都泊在大江南岸。 富池口小街上的老百姓一天前就闻风逃走,连锅碗水桶也没有留下。附近十几里以内的小村庄的百姓也全逃光,躲进深山、湖荡。往年在豫西和陕西一带,老百姓都明白李闯王是起义的英雄豪杰,做过很多得民心的好事。如今在大江以南,没有人对他同情,只说他是反叛朝廷的“流贼”,破了北京,逼死了皇帝和皇后。人们一代代都是大明的子民,已经几百年了,为人要忠于大明的思想和感情很深蒂固。 一提到李自成,就十分自然地想到黄巢:“是呀,昔日的黄巢造反,不也是一样的下场么?还杀死老百姓当粮食吃~~~”使老百姓特别不能同情李自成的是他连打败仗,逃到武昌以后不但士气低落,连军纪也坏得不成样子。这支大军不能不靠四出打粮生活,一遇抵抗就不免杀人、放火、抢劫。何况在那个时代,南方人和北方人,地域观念很深,这就更增加了大顺军和百姓之间的感情对立。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宋友亮派出的锦衣卫们的卖力宣传——李自成不是什么为民谋福祉的大英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土匪头子。 所有这些不利情况,使大顺军残部逃到富池口以后,遇到了平日不曾想到的困难。许多步兵的腿跑肿了,脚打泡了,有的还流着鲜血,实在没有力气再走了。李自成估计敌人需要一天以后才能赶到,便下令在这里驻下休息。 李自成的御营靠近江边,周围有七八百骑兵和步兵护卫,但是来不及修筑营垒和设立寨栅,只是用一些车架围成一个圈。有两只大船是准备李自成和妃嫔们乘坐的。在前边的大船上乘着刘妃和陈妃。因为刘妃已经怀孕且粗通文墨,又比较精明懂事,需要她率领官眷,因此逃到襄阳后已封为贵妃。另一只船为李自成布置了两间大舱,设有一张床、一张桌、一把藤椅、十来把凳子,可以在舱里处理公务,召见将领。这只大船的后舱中乘着一位妃子,二位选侍,还载有从西安带出来的许多金银珠宝和各种贵重物品。另外有二十只大船载着皇帝的亲军,保护这两只大船。 是夜,李自成梦到了崇祯皇帝,梦到了自己在两军阵中被乱箭射死。忽然,李自成赶到自己的身体被用力摇晃,眼前的景象突然消失,他随即被大声叫醒:“皇上!皇上,敌人到了,赶快起来!” 李自成猛然睁开眼睛,听见一片纷乱的呼叫声、脚步声、马蹄声和兵器的碰击声。他本是和衣而卧,这时来不及询问情况,霍地从地铺上跃起,匆忙穿上鞋子,抓起宝剑,冲出御帐,看见前边正在进行混战。 一个亲将牵着乌龙驹在帐外等候,大声催促:“皇爷上马!” 李自成刚上马,敌人已经冲到身边。他匆忙中挥动宝剑,连杀死两个敌人,但已经被几十名骑兵包围。正在危急的时候,袁宗第率领几十名骑兵冲进敌人中间,一阵猛刺猛砍,将敌人暂时杀退,保护他退到江边。他向左右问道:“刘宗敏在哪里?” “大将军正在同敌人混战。” 这时江面上已经很乱,明军骑兵从上游疾驶而下,还有一部分火攻用的船只从北面包围过来,江上火把通明。炮声、人声、水声,乱作一团。李自成看见了他那两只御用的大船。船上的将士们正不断地向岸上的明军骑兵射箭,施放火器。护船的将士多数战死,也有一部分投江自尽,一部分被俘虏了。向下游逃走的大约有二百只船,一面逃走,一面有人站在船上同敌人对着射箭。有不少战士在对射中中箭落水。 “怎么明军来的这么快?”李自成来不及细想,便在袁宗第等人的护卫下奋力突围 原来躲在近处山头上的老百姓,对于李自成宿营的地方,看得清清楚楚。他们认为李自成是倾覆了明朝、逼死了帝后的“流贼”。又认为宋友亮是皇亲国戚,率领大军是来替崇祯皇帝报仇的,所以将李自成的宿营情况告诉了追击李自成的周国卿和张鼐,而且将富池口一带的地理形势以及李自成御营驻扎的地点都告诉了明军。这样,周国卿就派一支精锐骑兵约两千人直接奔袭李自成的御营。其余人马分别从后赶去,攻击大顺军的各处宿营地。这两千精锐骑兵,一直快到李自成御营附近时才被发觉。大顺将士们从梦中惊醒,仓促应战。幸而御营中的数百将士拼死保护皇上的御帐,同敌人展开了惨烈的混战。尽管一批一批人死在冲杀之中,但是始终能够阻止敌人,不让他们冲进帐去,李自成才有时间逃脱 李自成乘着江南岸和江面上到处混战,过了富池口,往东奔去。原在富池口小街上宿营的人马以及在混战中逃出来的将士总共不到一万,其中一部分挂了彩,追随在他的身边和背后。他们几乎全是陕西延安府各县的人。有的跟随李自成起义十多年了,李自成认识他们的面孔,甚至对绝大多数人的姓名、籍贯也还记得。 他们奔逃到江西境内的桑家口,听不见追兵的喊杀声了,人困马乏,又饥又渴,实在不能再走。李自成下令在此地略作休息,赶快打尖喂马。逃出来的二三百只大船,也到了桑家口。李自成下了乌龙驹,在将士中走了一阵,不由得想起来楚霸王项羽的末路,在心中感慨地说:“这剩下的几千人也是我的江东子弟兵啊!” 这时,吴汝义也突围来到了桑家口,他告诉了李自成一个坏消息:因为各营将士各自作战,一时溃散,许多重要将领的下落不明,臣只知道汝侯刘爷和宋军师都被明军捉去了。 李自成大惊:“怎么?他们被捉去了?” “是,臣亲眼所见!”吴汝义答道 “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李自成捶胸顿足 ===【224】宜将剩勇追穷寇2=== 【224】宜将剩勇追穷寇2 正在打尖的时候,明军水陆都追到了。骑兵依旧由周国卿和张鼐率领,水军则新加入了耿继茂部的生力军。大顺军整队不及,仓促应战。大部分溃散、死伤、投降。吴汝义率领一部分将士拼死抵抗,掩护李自成逃走。泊在江边的船只全部被明兵夺得,连刘贵妃和陈妃所乘的那只大船和船上的宫女以及李自成携带的大批金银珠宝,都成为明军的战利品了。 四月三十日,宋友亮乘船到了九江。他早就料到李自成在他大军追击之下,必将步步溃败。经富池口一战之后,他严令部队:李自成力尽势穷,潜逃深山躲藏,务必分兵搜索,将李自成捉获,永绝后患,好向朝廷告捷。 五月一日一大早,李信便拿着犯人花名单送到宋友亮面前,先问对李自成的两个叔父如何处置。 李信在一旁说道:“这二人原来都是种田人,前年冬天李贼回乡祭祖,将他们带了出来,一个封为赵侯,一个封为襄南侯。这封为赵侯的同李自成的父亲是叔伯兄弟,那封为襄南侯的远了一支。” “斩了!”宋友亮轻描淡写道 李信用朱砂笔在那二人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大叉叉,随后说道:“在桑家口捉到李自成的一妻一妾,应如何处置?” “长相如何?”宋友亮问道 李信答道:“也只是中等姿色,加上多日风尘奔波,当然比不上江南美女。” 宋友亮眯着眼睛,斜靠在铺着红色天鹅绒毯子的躺椅上,说道:“带上来,由我亲自审问。” 过了片刻,刘贵妃和陈妃被带到宋友亮面前。她们不肯向宋友亮行礼,低头站在地下。 宋友亮问道:“你们是李自成的妻妾?” 刘贵妃抬起头来毫无畏惧地回答说:“我是大顺国的皇后高氏,她是陈妃。我们国亡当死,你杀我们可以,不许你对我们二人无礼。” 宋友亮狡黠地笑问:“你真是李自成的皇后么?” 刘贵妃很肯定地说道:“我正是大顺的正宫娘娘。” 宋友亮笑而不语,吩咐手下人给她们搬两把椅子,让她们在对面坐下。他只听说李自成的妻子姓高,但对高桂英的年龄、相貌以及生平行事完全不知。又问道:“如今你被我抓到了,生和死都在我一句话。倘若你肯说出实话,供出你确是什么人,我会饶你不死。倘若冒充高氏,我将你千刀万剐,或将你的肚子剖开。你自己不怕死,难道不为你腹中的胎儿着想?”宋友亮指了指刘贵妃隆起的肚子。 刘贵妃听了这话,知道敌人并不清楚她的身份,更觉大胆,决心拼着被敌人剖腹,或受千刀万剐之罪,也要哄住敌人,保护高皇后。于是她冷笑说道:“皇后岂有假的?国家已亡,身为皇后,死节是分内的事,哪有人会乱认送死的?你不必再问,速速杀我就是了!” 宋友亮摇了摇头,笑道:“张鼐、田见秀、刘体纯、顾君恩,你们出来认认这二位夫人都是谁!” 刘贵妃一惊,只见张鼐、田见秀、刘体纯、顾君恩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他们看了一眼刘贵妃和陈贵妃,张鼐答道:“回将军,这二位夫人是李自成后娶的两个妾室,刘夫人和陈夫人。” “张鼐,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奸贼~”刘贵妃不顾怀有身孕,举起拳头就要打张鼐,但是立刻被士兵死死摁住,动弹不得。陈贵妃也是大骂田见秀、刘体纯、顾君恩等人屈膝投降 宋友亮挥了挥手,张鼐等人退下之后,便说道:“如果你们想死,我可以成全你们。如果你们不想死,我也可以安排你们在偏僻的小村里颐养天年。毕竟,打仗夺天下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们女人是无辜的。” 刘贵妃整了整头发,笑道:“我方才已经说了,国家已亡,身为陛下的宠妃,死节是分内的事。” 陈贵妃也坦然道:“姐姐要死,妹妹绝不独活。” 宋友亮叹了口气,对李信说道:“斩,死后厚葬。” 李信用朱砂笔在刘、陈二人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叉叉,心中也对这两个女子十分敬佩 随即刘宗敏和来献策被带到阶下,宋友亮命人先单独把刘宗敏带到堂上。宋友亮的左右喝令他跪下。刘宗敏睁大炯炯双眼,冷冷地直望着宋友亮的脸孔,嘴角露出来嘲讽的微笑,用鼻孔哼了一声,说道:“我是大顺朝的大将,不幸兵败被擒,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岂能向你这个靠女人裤腰带当上驸马的赘婿下跪?” 宋友亮一旁的关云宝和张飞雄又一起大声吆喝,命他速跪,声音震耳。刘宗敏继续挺立不动,只是冷笑。宋友亮用手势阻止众人吆喝,向刘宗敏说道:“李自成已经力尽势穷,逃往九宫山一带山中潜藏,我已命我大兵分路搜剿,数日内必可捉拿归案,我知道你有万夫不当之勇,倘若你投降大明,必然受到朝廷重用,富贵荣华更不用说了,你肯投降么?” “哈哈哈哈~”刘宗敏仰天大笑,声音盖过了关、张二人的声音,他昂然道:“我刘宗敏自从随闯王起义那一天起,就没有想到日后会投降敌人之事。告诉你,我家三代打铁出身,所以连我刘宗敏的骨头也是铁打成的。我是个铁打的汉子,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倘若你不识趣,再要劝我投降,我可就要骂你先人板板了!” 刘宗敏话音刚落,忽然向宋友亮献上了一封紧急文书。书信是吴三桂写来的,他是在肃清了黄冈、汉阳一带的大顺军几股溃散人马之后,从武昌直奔兴国州的,没有参加富池口和桑家口两次战役。信中措辞十分谦恭。他首先对“大军”在桑家口又一次大捷,并俘获刘、宋等人,向驸马爷、安国公、天下兵马大将军宋友亮谨表祝贺。接着说他的父母和全家三十余口惨遭李自成和刘宗敏杀害,有不共戴天之仇,恳求将刘宗敏交给他,生祭他的父母神主,然后由他亲自将仇人凌迟处死。 宋友亮最后问了一遍刘宗敏,“刘宗敏,这是吴三桂写来的书信,说要活剐了你,祭祀他的先人。当然了,如果你此刻愿意投降,我保你不死。如果不愿~~那你就只能吃这一剐了。” 刘宗敏大笑道:“什么祭祀先人,吴三桂无非是在嫉恨老子睡了他的女人。好,老子认了,剐就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宋友亮无奈地摆了摆手,李信便在刘宗敏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叉 刘宗敏被押下去之后,宋献策被带上来了。他用带着手铐的两只手向宋友亮拱了一拱,接着昂然而立,不卑不亢地等着问话。 宋友亮向他打量一眼,看见他个子虽矮,衣服破烂,带着斑斑血迹,却是面貌不俗,神态镇静,也不用怒目看他。便问道:“你是李自成的军师,被我捉到,想死还是想活呢?” 宋献策笑着说:“我被你捉到之前,当然想活。既然被你捉到,死活都不由我,何必多次一问呢?” 宋友亮莞尔,又问道:“你认为李自成是怎样一个人,值得你辅佐吗?” 宋献策不假思索地答道:“自古以来成者王侯败者寇,不能以成败论英雄。明朝无道,陷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自天启末年开始,豪杰并起,扰扰攘攘,大小头领,何止千百。有的旋起旋灭,有的依附旁人,不能自主。真正能独树一帜,百折不挠,民心所向,群雄归服,推倒明朝,建号称帝的,也只有李王一人而已。所以大顺虽亡,李王却不失其英雄本色。” 宋友亮笑道:“你这江湖卖嘴的,确实很会说话。我问你,你愿意投降吗?” 宋献策更觉大胆了,从容回答:“多谢公爷看重,山人实不敢当。山人本是江湖布衣,无心功名富贵。崇祯十三年冬,李自成率兵进入河南,以吊民伐罪为号召,劫富济贫,开仓放赈,诛除贪官,免征钱粮。当时中原百姓已经有十余年经受不断的天灾**,死亡流离,惨不堪言。因此之故,闯王所到之处,百姓视为救星,开门迎降,从者如流。山人为助闯王一臂之力,拯救中原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所以愿受礼聘,做他的军师。今日闯王已败,山人被俘,成为公爷阶下之四,蒙公爷不杀之恩,实出山人望外,何敢再受圣朝官职?山人曾受闯王厚遇,不能为他尽节,已经内心有愧,公爷能留我性命,已经万分感谢了。倘蒙不杀,恳王爷放山人仍回江湖,从此不问世事,常做闲云野鹤,于愿足矣!” 宋友亮摇了摇头,说道:“你太会说话,太会蛊惑人心,留你不得,来人呐,斩!” 宋献策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多谢公爷成全我的节义。”说罢背负双手,自行走出了船舱 接着,李信又报上一串俘虏的名字 “李自成的养子李双喜妻一名,如何处置?” “斩!” “伪蕲侯谷英妻一名,如何处置?” “斩!” “伪总兵左光先并一妻三子共五口,如何处置?” “斩!” “太原府故晋王的两个妃子如何处置?” “送回北京,由皇上发落!” “伪汝侯刘宗敏,并一妻二媳,如何处置?” “交给吴三桂处置!” 宋友亮望了一眼桌边一个用黄布包裹的东西,说道:“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是捉到李自成本人。一旦捉到,就立即将他的首级连同他这颗金印,送往北京。” 李信合起花名册,说道:“属下会督促各部将军,仔细搜山,不使闯贼走脱。” ===【225】李自成毙命=== 【225】李自成毙命 李自成因为断定明军必然向江西境内追击,所以不听吴汝义苦苦劝阻,毅然离开了大股部队,打算从九宫山的北麓穿过通山县境,再穿过通城县境,继而进人蒲析县境,就可以将追赶他的明军远远地抛在身后了,到那时他就得救了。 满怀着这样的希望,李自成进人了通山县境。不幸的是,通山县境的老百姓同其他地方一样,不是逃避,便是凭着山寨抗拒,使他这一支只有几百人的饥饿疲惫的队伍既得不到食物,也得不到一点消息。这天午后,李自成到了九宫山附近的一个山口。那里只有几家人家,名叫李家铺。突然与人山搜索的明军小股部队遭遇,他的这支小部队士无斗志,一见明军迎面而来,立即四散逃命。逃不快的或被杀,或投降了。李自成身边只剩下二十多人,多是步兵。经过一座小山寨时,被乡勇拦住去路,乡勇用土火枪朝天放了几枪,一阵呐喊,这二十多人也各自作鸟兽散了。 李自成单人独骑,沿着一条河谷向另外一个方向逃去,不知逃了几里,他听见背后有人呼喊“搜山”,还有关外人的口音。正在无路可去,忽然看见右边山根处有一土洞,洞口外长满荒草。洞口两边有一些灌木,枝叶扶疏,有一个大蜘蛛利用两边的树枝,横着洞口上部,结了一张网,所以看不清这土洞有多大多深。洞前是一条小河,他只好涉水来到对岸,赶快下马,牵着马走上河岸,扒开深草,躲进洞中。这才发现洞有两丈多深,十分潮湿,靠后边光线很暗。他靠着乌龙驹站着,倾听远处的动静,想着敌人也许会找到这里,他将在洞口抵抗敌人,或被敌人杀死,或最后自刎而死,不禁在心中感叹:“我李自成一世英雄,竟有今日!” 一阵浓云布满天空,洞中变得更加昏暗。在通山一带,每年端阳前后,将进人黄梅雨季,忽晴忽雨,当地将这时节才开始多起来的雨水称为端阳水。李自成躲进洞中不久,便开始落起雨来。有时雨小,有时雨大。当大雨来时,打在荒草上和沙石上,沙沙地响,还伴着不断的电闪雷鸣。 露水很浓,李自成的衣服都被打湿了。因为站在湿草中,鞋子和袜子湿得更甚。当然,马鞍和马背也都是湿漉漉的。附近十丈外有一棵枝叶浓密的大树,可以遮蔽露水,但是他既不敢将战马撒手,也不敢将战马拴牢在旁边的灌木枝上。万一冷不防有搜索他的敌兵和乡勇从隐蔽的草中冲出,他必须在眨眼之间腾身上马,挥剑厮杀。所以不但要牵着马缰,而且要一直跟随在马的左边,马走他也走。大树下边不长草,他如今必须赶快让马吃饱,不可耽误啊! 五月夜短,天渐渐亮了。他看见马肚子饱起来了。原来左边紧靠着胯骨的马肚子上陷下去一个坑,如今这个坑也近乎平了。为着让战马吃饱,他一直跟随着它在附近的深草中边吃边走。又过了很久,太阳升起来了,他认为乌龙驹不必再吃了,于是他将缰绳一扯,牵着驯顺的战马,走到不很湿的大树下边,将肚带紧好,准备上路。如今早晨太阳是从东北方向升起。他按照太阳的方位辨认东西南北,又回忆昨天逃到黄土洞来的道路,决定避开来路,先从另外一个方向逃出这个地方,然后再向西逃走,希望能找到一部分溃散的人马。单人独骑,实在危险。 江南五月初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而这地方四面都有山,更觉得太阳毒热。李自成身上的湿衣服已经晒干,他又热又渴,加上饥肠辘辘,感觉这时只要有两三个乡勇走来,他就对付不了啦。他一方面准备随时遇到不测,死在此地;一方面胡乱采摘一些能够遇到的山果,不管是酸的涩的苦的甜的,一股脑吃下肚子。 正在困难之际,他看见一个小水塘,四边都有荒草。他眼睛一亮,决定先下马饮了水再说。他牵着马走到水边,弯下身子,从水中看见了自己的面孔,又消瘦又黧黑,眼窝深陷,两鬓有许多白发。从北京回西安时,他就看见了鬓边出现的白发,近些日子又增加了一些,但没想到昨夜一夜之间好像忽然添了许多。他用双手捧起塘中的水,连捧几次,喝下肚里,喉头感到了清凉,肠胃也感到了清凉。他又洗了洗脸,让头脑也散散热。 饮完水,正牵着马继续寻找出路,忽然听见有伐木的声音。他仔细寻去,看见有一个人,正在砍一棵小树。既然只有一个人,他便决定冒个险,去找这樵夫问路。樵夫也看见了他,正注视着他的行踪,但并不怕他,因为看见他也是一个人,何况樵夫手中还拿着砍刀。他一直面带笑容,向樵夫招手,表示他并无一点恶意。那樵夫也不逃走。等他走到近处时,他便要求樵夫替他引路,走出这个地方。可是樵夫并不完全懂他的陕西话,李自成也听不懂樵夫的方言。于是,他赶快从怀里掏出来一些碎银子,递到樵夫手里。樵夫看见银子,又见李自成比划了半天,才明白原来是李自成自己帮助他走出这个地方,便领着他,从一个根本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沿着一条很难走很隐蔽的小路,走到了一处大路口 李自成正打算再取些碎银子谢那樵夫,忽然只听周围一阵响动,李自成赶紧环顾附近,果然看见有乡勇打扮的人从两边小路和对面的山坡上向他逼近。李自成迅速地从胳膊上解下丝缰,拔出花马剑,怒目向周围的敌人看了一看。乡勇们尽管知道他们面前只有一个人,却不敢马上逼近,为着壮自己的胆量,他们大声呐喊着,同时开始点放鸟铳。李自成躲避着,牵马走进树林。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得严严实实,不容易冲出去了,就站在一棵松树下边,准备迎战。 乡勇们从四面逼近。李自成睁开怒目,大喝一声:“我看谁来送死!” 乡勇的头目姓程,名叫程九百,平常以有勇力在这一带较有名气。他走在程姓乡勇前头,听见李自成的大喝,浑身一震,不敢向前。其余的乡勇们更不敢向前走近。 程九百用李自成听不懂的方言喊道:“大伙儿不要怕,用鸟铳打他!” 李自成见乡勇准备放鸟铳,便翻身骑上马,准备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包围。但是他刚刚骑上马背,乡勇的几杆鸟铳几乎同时点燃,李自成不幸中弹,栽到地上。程九百已经一个箭步到了李自成面前,将红缨枪向李自成心口刺去。李自成忽然猛地抑郁而起,在程九百惊愕不已之际,用右手十分敏捷地抓住了枪的前端,恰在红缨的后边,顺势一拉,程九百因为向前用力过猛,竟然踉跄地跌倒在李自成的腿边。李自成不顾受伤很重,突然用最后的力气跃起,按住了敌人,坐在敌人身上,赶快拨取腰间的短剑。但是他流血太多了,力气几乎用尽了,还得死死地按住程九百,因此一时间不能将短剑拔出。 “救命~救命~” 程九百大叫,程九百力气大在十里八乡是出名的,他都被李自成一下子放到,谁人敢上前去救? “救我舅舅,救我舅舅啊!”程九百的外甥金桂哀求其他乡勇 “你~~你怎么不救~”乡勇们无人敢上前 “舅舅,我来啦~”金桂心一横,一闭眼,冲上前去举起锄头照着李自成的后脑就砸了下去 吧唧~~鲜血、脑浆洒了一地 “他娘的~~他娘的~~”捡回一条命的程九百对着那些见死不救的乡勇一阵拳打脚踢,“怂~~都是怂~~奶奶的,还是自家外甥管事!”程九百一面骂,一面说道:“都不准靠近!这贼是我和我外甥杀的,贼人的东西,这马匹,谁都不能要,全是我的。谁要敢随便来拿,我程九百决不答应!” 众乡勇理亏在前,哪还敢争抢?纷纷说道:“是是,九百兄弟功劳最大。” 程九百和他的乡勇们回到寨内,将李自成的乌龙驹拴在大门外的树上,卸掉了马鞍、马蹬,带回家中,关起大门,只同自己一家人和少数最亲信的叔伯兄弟、乡勇小头目观看夺得的各种财物。他把所有这些东西,如宝剑、短剑、盔缨,还有一件龙袍、两块佩玉,装饰着金银的马鞍、鎏金马蹬,还有许多装在马褡里的小银块子清点了一下。银子没敢完全拿出来,只是摸了一摸,随手拿出来一小部分,分给几个亲信的人,告诫他们说:“千万不能说出去!今天我杀死的这个人,绝不是个小头目,一定是大头目,大大的头目。你看这龙袍,装在马褡子里头,没有穿。这短剑的剑柄上镶嵌着宝石、金银。这绝不是一个凡人。还有这马蹬,这不是金子么?小头目怎么有金马蹬?还有龙头,哟,这龙头做得多精巧啊!龙嘴里嵌着两个珠子,你看,可以随便滚动,就是吐不出来。我的天哪,我们杀死了一个大大的人物! 有人问:“是不是李闯王?” 有人摇头:“绝不是!像李闯王这样人,已经做了天子,纵然打了败仗,身边一定也有许多亲兵武将跟着,岂有一个人走路之理?昨天有人在李家铺打了败仗,后来只剩下二十来个人,又打散了,都说最后剩下一个人,骑着马逃走了。就是此人!就是此人!此人定是个大头目!可是绝不是李闯王本人。” 李自成被杀的第三天,即五月初四日早晨,有一支李自成的余部,约一万多人,老百姓说有数万,不知从什么地方过来,突然进人空虚的通山县城。他们是来救李自成的,但是已经迟了。他们只知道他们的皇上被乡民杀死了,却由于牛迹岭一带方圆十几里的老百姓都逃光了,一时无处查询。他们在通山驻了下来,但因为人地两生,语言不通,所以仍然查不到李自成被杀的地方和尸首所在。加上他们到处搜索粮食,经常攻破山村山寨,进行惩罚和报复,常常杀人、奸淫、烧毁房屋,老百姓愈害怕,他们也愈不能得到消息。经过一两个月,终于没有找到大顺皇帝的尸体,也不知道谁是杀害皇上的罪魁祸首,只好退往湖南。 大顺军的余部退走之后,通山来了北明派来的知县,县境内基本上恢复了秩序。知县先已听到传闻,随即亲自到小源口和牛迹岭一带查看,并将程九百叫到县城,面询经过详情,禀报新任湖广总督何腾蛟,何腾蛟为奖赏程九百杀害李自成之功,任他为德安府经理之职,是掌管公文的正八品文官。这事完全出程九百意外,没想到杀死的那个人真是李自成,于是全村恭贺,连吃了两三天的酒宴。 一代枭雄李自成就此殒命! ===【226】双料驸马=== 【226】双料驸马 李自成死后,宋友亮的军事行动暂时停止了。盘点所得缴获,包括宋友亮在内的众将都不由咋舌,从李自成那里一共得到了价值七千万两的财富。 孙传庭和方孔炤、何腾蛟等人都傻眼了,孙传庭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些钱财都是李自成从西安所得的吗?” 骆养性答道:“拷问俘虏得知,绝大部分都来自京城。” “京城?”方孔炤掂一掂一块硕大的银饼,“京城哪来那么多钱?难道是先帝内帑?” 骆养性摇了摇头,面带讽刺地说道:“内帑只占了很少一部分,大部分都是李贼从大小官员那里追赃追来的。” “追赃?”孙传庭一愣,“有~~有那么多贪官污吏?” 骆养性说道:“根据贼兵俘虏说,李自成早在崇祯十六年十月颁《掠金令》筹饷。规定助饷额数为“九卿五万,中丞三万,监司万两,州县长吏半之。那群贪墨成性,又一毛不拔的守财奴哪里肯给?所以贼兵追饷常常佐以刑罚。在贼兵所到的地方,第一个伪官就是负责追饷的官员,做的第一件事也是追饷。如在城固县索饷,就用了炮烙之刑;在汾阳贼兵搜括富室的时候,就用夹棍逼他们给钱;在绛州等地,士大夫惨加三木,多遭酷拷死;贼军占领宣化后,贼军檄征绅弁大姓,贯以五木,备极惨毒,酷索金钱;在永年县,“甚者断人手足,裂人肢体;在曲周县,大顺县令拷饷竟“脑匝、夹棍、炮烙、拷打。诸刑皆备。除刑具夹拶,外有铁藜花、吕公绦、红绣鞋之名,许多刑名刑具是闻所未闻的,都被贼军用上了。” 骆养性绘声绘色的一番描述后,自嘲地笑道:“比我们锦衣卫的花样还多。” 吴孟明接下骆养性的话茬,说道:“李自成于三月十九日进北京后,为继续其“助饷”政策,特在中央设立“追饷镇抚司”,以刘宗敏尾主事。规定助饷额为“中堂十万,部院京堂锦衣七万或五万三万,道科吏部五万三万,翰林三万二万一万,部属而下则各以千计”为此,刘宗敏制作了五千具夹棍,这种刑具“木皆生棱,用钉相连,以夹人无不骨碎。”夹棍之下饷资甚为可观。如嘉定伯周奎,追赃七十万,抄家时又抄出现银五十三万两,杂器匹缎车载;大学士陈演,追赃四万,后又抄出银数万、黄金三百六十两;吏部尚书李遇知,追赃四万;户部主事于学时,追赃十三万;司礼监太监王之心,追赃十五万余,金银什器缎匹无数。” 吴孟明故意做出一份渗人的表情,继续说道:“凡被拷打追饷的官员,大抵家资万金者,至少拿出二三万银两区赎人。如果凑不够数,那就惨了,夹打炮烙,备极惨毒,不死不休。他们的哭号哀鸣之声响彻街坊。除了向勋戚官绅追饷的同时,对富商居民也极刑追逼,酷刑之下死者千余。。至四月初一日,军师宋献策进言:“天象惨烈,日色无光,亟宜停刑。” 初七日李自成至刘宗敏寓,见庭院夹三百余人,哀号半绝,惨不可睹,始令其省刑放人。对不能输足追赃银的官绅,则押至前门官店票号,立据借钱,称为“贷赃”,即使与店主素不相识,亦不敢不借。” 孙传庭骂道:“还说什么吊民伐罪,解民水火,那不是强盗土匪所为是什么?还有这些贪官污吏,先帝好言相劝,要他们捐饷,一个个一毛不拔。现在好了,痛快了吧~~” 殷洪盛又接下吴孟明的话匣子,说道:“俘虏还招供,在去山海关之前,李自成早己作准备,于四月十一日拘银铁诸匠数千集于宫中,将所掠金银诸器熔之成锭,千两一锭,得数万锭;十六日令亲信罗戴恩驱马骡三干、骆驼千匹载金银辎重归陕。李自成如此,士卒亦身各怀重资,“腰缠多者千余,少者亦不下三、四百金,人人有富足还乡之心……” “哈哈哈~~”吴三桂大笑不已,“我说怎么贼兵打起仗来都畏首畏尾,原来是怕有钱没命花~” 方孔炤望向宋友亮,说道:“安国公,你打算怎么使用这笔钱?” 宋友亮赶紧起身,对方孔炤行礼,说道:“恩师叫我友亮就可以了!” 方孔炤摆了摆手,笑道:“脱了官服我们是师徒,穿着官服就是上下级关系。礼数不能坏~” 宋友亮这才笑道:“别看这钱有七千万,可一点都经不住花。经过李闯这么一闹,西北、河北、中原、两湖、江西,那是民生凋敝,百业待兴。赈灾啦,安民啦,购买良种、耕牛什么的,哪样不要钱?” 众人都默默点头 “还有四川的张献忠没灭,江南的福王那里也不是好打发的。再有大军的军饷、军械开销~~”宋友亮说着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这还只是眼下的,日后呢?看着吧,没几天功夫,这七千万就要去掉一半!” 众人又是纷纷表示同意,这时,有人来报,说一个自称安剑清的人带着自称长平公主的女子来求见。 “安剑清?他还没死?”骆养性诧异道 吴孟明也诧异了一下,随即笑道:“听说李自成破北京那天,先帝让他带着几位太子南下去了~” 宋友亮说道:“请他进来!” 须臾,一个身材精瘦的大汉与一名只有右臂的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宋友亮虽然没有见过安剑清,但是却能一眼认出那少了一条臂膀的女孩正是当年在宫中见过一面的长平公主。 “宋友亮见过公主~”宋友亮起身向长平公主行礼 “臣等见过公主!”孙传庭、方孔炤、吴三桂等人也纷纷向她行礼 “已非公主了,各位卿家不必多礼!”长平公主的身形憔悴了许多,但是多了几分高贵的贵族气质,少了几分少女姿态 宋友亮于是让出主座,让长平公主落座,自己站在下手,安剑清则手按佩剑站在长平身边 长平公主说道:“先帝蒙难,多亏诸位卿家荡平流寇。” 宋友亮答道:“只是尽了人臣本分。当初本想迎几位太子登基大宝,但是无奈多方寻找都找不到太子下落。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民不可一日无主,所以才拥立德王继位,请公主明察。” 长平公主经过一番生死炼狱,心智成熟了许多,哪里会不知道宋友亮此言,乃是言不由衷的假话?不过,她也无可奈何。长平公主说道:“我查到几位弟弟都在南京,被福王囚禁。还请安国公早日发兵,救回太子。” 孙传庭等人望了宋友亮一眼,心想把太子救回来,那现在的鸿德皇帝怎么办?坐上了龙椅还肯下来吗? 果然,宋友亮说道:“臣也打听清楚了,南京的所谓太子乃是假冒的。” “什么?”长平公主好似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 宋友亮说道:“不错,根据锦衣卫汇报,崇祯十七年三月初,前明鸿胪寺少卿高梦玘在从北京南下南京的路上遇到一个少年自称是东宫太子朱慈烺,高梦玘没见过太子的面貌,听此人大谈宫中往事朝廷秘闻,还真是难辨真伪。马士英协同大学士王铎、蔡亦琛以及皇亲国戚会同九卿科道的官员对少年辨别真伪。南明的大臣中见过太子面容的并不多,只有刘宗政、李景琏两个翰林远远的见过太子,都觉得这个少年比太子朱慈烺要矮一些,哪有年轻人无端变矮的道理?朝臣们疑心顿起,问了一些宫中内情,回答也多有谬误,但此少年态度傲慢,凡是朝臣认为谬误之处,都是答以“尔等宵小懂得什么?”一时还真是很棘手,被激怒的大学士王铎大声说了一个“假”字然后拂袖而去,马士英立刻推波助澜,诸位大臣一致认同这个南来的“太子”是假冒。 一番审讯,这个少年叫王之明,是万历朝驸马王蘂的侄孙,家住保定府高阳县,听说太子下落不明,突发奇想假冒太子之名希冀富贵,所谓宫中见闻多半是听家里老人和父亲在朝为官时的朋友说的,还有一些就是道听途说。此事在民间搞得沸沸扬扬,弘光帝朱由崧特意把审讯记录刊刻出来颁行天下,以正视听。” 骆养性、吴孟明和殷洪盛都是一愣,心想自己确实向宋友亮汇报过南京假太子的案情。可几时汇报过这么详细过?难道除了锦衣卫之外,宋友亮还有另一批情报人马?不会的,应该是宋友亮为了敷衍长平公主故意添油加醋而已,反正长平公主也不可能去南京找人核对宋友亮所说是真是假 “骆养性、吴孟明和殷洪盛~~”宋友亮扭头问他们三人,“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骆养性、吴孟明和殷洪盛三人哪敢说不是,于是三人齐声答道:“安国公所言,句句属实。” 长平公主彻底失望了,清秀的面颊淌下两道清泪,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宋友亮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缓步走向长平 安剑清想拦阻,但是旋又放弃了 孙传庭向众人使了一个眼色,于是大家纷纷告退,偌大的屋里只留下宋友亮和长平公主二人 宋友亮轻轻地为长平公主擦去眼泪,柔声道:“当年先帝在太庙祭祖的时候,就已经称呼我为驸马了,放心吧,公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呜哇~~”长平公主终究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又遭国破家亡,父母离世、兄弟失踪等多重打击,哪里还支持的住?于是一头扑进宋友亮怀里,放声大哭 于是大明鸿德二年,宋友亮娶先帝崇祯之女长平公主为平妻,成为双料驸马。这样一来,宋友亮与德王一系的正统地位愈加名正言顺。 ===【227】进军大西南=== 【227】进军大西南 且说李自成覆灭之后,宋友亮的下一个目标不是江南的弘光就是四川的张献忠。但是由于宋友亮集团中的主要臣僚都是明朝的旧官僚居多,所他们主张先灭流寇张献忠。对于弘光,尽可采取温和的手段。 且说早在崇祯十六年十一月,张献忠领导的大西军已经比较稳固地占领了湖南和江西的袁州、吉安两府。在这些地方派设了官员,初步建立了政权,形势相当可观。可是,就在这时,张献忠却毅然决定率领大西军主力西进四川,在湖广、江西只留下微不足道的一点地方武装,实际上等于自行放弃两省地方。张献忠为什么要这样做?当时流传比较广的说法是说张献忠害怕左良玉部官军,才避而入川的。可左良玉已经病死,其子左梦庚也率部东下投了弘光,可张献忠却丝毫没有出四川的打算 宋友亮在武昌召开了入四川作战前的军事会议,宋友亮说道:“张献忠之所以率部入川,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同李自成部义军的关系不好。他向四川转移正是李自成歼灭了~~官军席卷西北地区之时。”宋友亮本来想说是在柿园大败孙传庭之后,可估计孙传庭的面子,只是以“官军”含糊带过。 曾效力李自成手下的顾君恩说道:“公爷说的不错,李自成和张献忠的关系确实不好。张献忠非常清楚,他既然不打算并入李自成的大顺军,自己又不甘心向李自成俯首称臣,那就只有另寻出路。他过去曾经一再进军四川,对这一带的地理条件有较深刻的了解。就天下形势而言,四川偏处一隅,北有秦岭,东有三峡,都是易守难攻的天险。蜀中又有丰富的人力、物力资源,足可立国图存。纵观历史,所谓“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定蜀后定”,张献忠既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独立地位,那么张献忠毅然放弃长江中游地方,远离他人的卧榻,就是不难理解的事了。” 方孔炤说道:“不错,蜀中富庶,号称天府之国。如蜀人服饰,厌薄缟素,兢侈罗绮,僭制造奇,月异岁变;蜀人宴会,淡泊是鄙,丰厚相尚,邱糟林肉,海错山珍;蜀人房舍,华堂绣户,卷雨飞云,园榭必花木盛植,池亭必鱼鸟备观;蜀人烹煮,祗顾适口,不惜物命,刳脔极殄极虐,炮灸极怪极惨!虽说过于奢靡,但是正说明了蜀中的富裕。” “好了~这些都是题外话,所谓知己知彼,我们先让骆大人、吴大人和殷大人来说说眼下张献忠的情况吧!”宋友亮打断了方孔炤 骆养性清了清嗓子,说道:“张献忠在成都称帝,建国号“大西”,改元“大顺”,以成都为西京。大西政权建立后,设置左右丞相,六部尚书等文武官员。命“汪兆麟为左丞相,严锡命为右丞相”。以王国麟、江鼎镇、龚完敬等为尚书。大西政权颁行《通天历》,设钱局铸“大顺通宝”行用。开科取士,选拔三十人为进士,任为郡县各官。大西政权宣布,对西南各族百姓“蠲免边境三年租赋”。张献忠封四个养子为王,孙可望为平东王,刘文秀为抚南王,李定国为安西王,艾能奇为定北王。” 吴孟明说道:“在军事上,大西政权设五军都督府,中军王尚礼,前军王定国,后军冯双礼,左军马元利,右军张化龙。分兵一百二十营,有“虎威、豹韬、龙韬、鹰扬为宿卫”,设都督领之。城外设大营十,小营十二,中置老营,名为御营,献忠居之。又命孙可望为平东将军,监十九营;李定国为安西将军,监十六营;刘文秀为抚南将军,监十五营;艾能奇为定北将军,监二十营。分兵四出,据有全蜀。但是实际上川东有摇黄十三家军,在顺庆地区,举人邹简臣偷偷与顺庆豪杰倡义,建‘中兴’赤帜于江边,数日众至十余万,军声大振。恢复顺庆十余城。川西的松潘副将朱化龙也敛兵自守,割据一方。” 殷洪盛也说道:“我还查到弘光朝廷任命樊一蘅为川陕总督;旧辅王应熊以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总督川、湖、云、贵地方,赐尚方剑便宜行事。王应熊是四川巴县人,樊一蘅是四川宜宾县人。南明政权利用他们在本省士绅中的影响,皆委以恢复之任,号召诸路官兵义旅,响应云合。王应熊受任之后,坐镇遵义、綦江地区,统筹全局。按照他提出的规划是,依靠贵州的兵力和军饷,加上败军溃卒,地方武装,由綦江、纳溪北上;同时责成云南巡抚命将出师,沿建昌、毕节一线推进;川陕总督樊一蘅则提兵转入川北,夺取保宁、顺庆一带,从北面牵制大西军。甚至还下所谓的圣旨,要求我军湖广巡抚防止大西军顺江东下;郧阳抚治则沿大昌、大宁、达州、东乡一线蚕食川东北地区。这就是王应熊提出的围剿大西军的全盘计划。在他的组织和策动下,四川各地的反张献忠势力顿时活跃起来。” 宋友亮听完三人的回报,点了点头说道:“恩~对于江南的弘光来说,得到了四川就能保住江南,对我朝来说,得到了四川就可以顺江东下,江南就难以保全。所以,这次的入川之战,是事关天下谁属的大事。各位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可以说出来!” 孙传庭说道:“自古进入四川在元以前只有两条路,一是从甘南、汉中一带直接进入,一是从湖北进入。元朝开创了一个比较奇怪的先例,也就是从藏区进入四川西南地区,然后向东进取。这个路线我难以模仿,所以我建议还是依照当年太祖灭明玉珍的办法,从汉中南下,从湖北西进。”孙传庭站起身来,拿起一支羽箭,在地图上一指:“诸位请看,川东地区虽以夔州为门户,其形势之重却归于重庆。三峡上下,两岸皆崇山峻岭,长江水道在这一带犹如一个细长的瓶颈,东出宜昌,西出重庆,地势才稍稍平坦,重庆便处在这个细长瓶颈的西端。到重庆后,可分几个方向通往成都:循涪江北上,可至绵阳而出成都之北,谓之内水,合州为其重要据点;从重庆溯长江、岷江而上,可出成都之南,谓之外水,嘉定为其重要据点;另由重庆西上,再由沱江北上而趋成都,谓之中水,沪州为其重要据点。” 李信打断孙传庭说道:“那孙大人的意思是说,从湖北出发的兵马,必须拿下重庆,而后方能站稳脚跟,打开局面?” “正是~”孙传庭又说道:“内、外水为重庆与成都之间的主要通道,内水涪江尤为重要。涪江中分益州,绵州、合州分处其上、下游。绵州即古涪城,居成都之北,入涪城即已夺成都之险。合川即古合州,三江汇集,“凭高据深,屹为险要”。蒙古蒙哥汗攻四川,即死此城之下。东汉岑彭讨公孙述,在江州兵分两路,遣臧宫行内水,自率主力行外水;刘备入成都,取道内水;东晋时,恒温平李势,取道外水;刘裕遣刘敬宣讨焦纵,刘敬宣先从外水进攻,不利,后刘裕再遣朱龄石攻焦纵,密赦朱龄石以疑兵从内水进攻,仍以主力从外水取成都,另遣臧熹从中水取广汉。昔人保成都者,往往上戍涪城,下戍合州,以控涪水上下游。” 说罢,孙传庭的箭头又指到了汉中一带:“川北门户则无如剑阁。四川与汉中之间的通道有二:金牛道和米仓道。金牛道最早为秦惠王伐蜀所开,其后,钟会攻蜀汉,西魏尉迟迥取梁益州,后唐郭崇韬伐蜀,北**后蜀,蒙古攻南宋,都曾由此进兵。金牛道北起陕西勉县,南至剑阁之大剑关口,中间越最高峰曰朝天岭。剑阁为其门户。三国末,钟会率大军入汉中,南下阳平关,将趋剑阁;姜维从沓中疾速回兵退屯剑阁,列营守险,以拒钟会,钟会大军不能进,后来偷渡阴平才绕过此天险。我朝初年大将傅友德不攻剑阁而出阴平故道,亦属避实击虚,绕开剑阁之险。在剑阁南北,又有绵州和广元夹峙剑门险要。自汉中由阳平关故道入蜀,遇到的第一道防护即为利州。由利州可西趋剑阁,也可向南迂回阆中而出剑阁之后。以受敌次序而论,实以利州为首险。守利州可以同时屏护剑阁和阆中两个方向。” 孔有德说道:“所以汉中出兵的兵马重点是要拿下绵州、广元和利州。” 孙传庭笑答:“正是如此。” 张遇留又问道:“那么咱们岂不是在和张献忠厮杀的时候,还会遭遇到弘光的官、前朝的地方兵将、以及摇黄十三家之类的地方豪强?那又如何处置呢?” 众人把目光望向宋友亮 宋友亮答道:“八个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228】进军大西南2=== 【228】进军大西南2 为了防止弘光方面发起突然袭击,宋友亮命湖广总督何腾蛟发总兵曹志建领兵二千名,加上原江西赣州守将吴之蕃、张国祚部和从雩都调来的受抚阎罗总四营头张安等部,加强九江、赣州的防御,武英殿大学士杨廷麟为江西总督,刘广胤为江西巡抚进一步统筹江西的兵力,加强江西的整体军事实力。同时,命方孔炤在河南与山东一线采取守势。只要弘光的江北四镇没有动静,方孔炤就可以按兵不动 鸿德二年即1645年春,宋友亮正式进兵四川 历来的封建史籍,对大西军在四川的作为差不多都一言以蔽之曰“屠蜀”,把张献忠描绘成以四川百姓为敌的凶神恶煞,这是不符合事实的。张献忠占领四川的本意是以“巴蜀为根”,徐图向外发展。所以,他在入川初期是相当注意争取各方面支持的,打击的对象只限于坚决与大西政权为敌的部分官绅。大西军进川过程中纪律严明,并不随便杀人。接受大西政权官职的人员虽然缺乏统计材料,但据西方耶稣会士的记载,张献忠在成都建立政权之初,“在朝之官统计千人”,可以肯定其中大部分是在四川吸收的。尽管这些人还存在不同程度的疑惧,有的甚至心怀叵测,但就大势而言,大西军占领四川的初期,各地社会秩序比较稳定,地主豪绅既有攀龙附凤之心,又慴于大西政权的兵威,阶级冲突并不十分尖锐。因此,大西政权采用**的措施相当有限,杀人并不多。 直到一六四五年上半年地主阶级的叛乱逐渐严重时,大西政权仍然注意约束军纪,努力做到“兵民守分相安”。这年三月,大西军骁骑营都督刘进忠还发布了禁约,勒石立碑以示郑重。禁约碑文主要内容如下: “……本府秉公奉法,号令森严,务期兵民守分相安,断不虚假。仰各驿铺(此处缺数字)约法数章,如有犯者,照约正法,特示。 一、不许未奉府部明文擅自招兵,扰害地方者,许彼地士民锁解军前正法;如容隐不举,一体连坐。 一、不许往来差舍并闲散员役擅动铺递马匹兵夫,查出捆打。 二、不许坐守地方武职擅受民词,违者参处。 三、不许假借天兵名色扰害地方,该管地方官查实申报,以凭枭示。 四、不许无赖棍徒投入营中,擅辄具词诈告,妄害良民,违者捆打。 五、不许守□文武官员擅娶本土妇女为妻妾,如违参究。” 文告本身反映了大西军入川前期,对于维护军纪、稳定社会秩序的重视。虽然在宋友亮大军刚一进汉中一带,大西军骁骑营都督刘进忠刘进忠就率部投降了宋友亮,做了大西军的叛徒 诸将都对刘进忠的投降表示怀疑,唯有宋友亮熟知历史,知道刘进忠是不满张献忠矫枉过正的肃反、以及刘进忠有部下投降了南明而被迫投降的。 大帐之内,宋友亮身穿当年崇祯皇帝御赐的盔甲,手按雁翎刀坐在高处,两旁文武官员分列左右,刘进忠则跪在正中央 “刘进忠~听说你追随张献忠多年,现在也是大西军骁骑营都督,为何来投降呢?”顾君恩问道 刘进忠笑着反问:“听说阁下也追随李自成多年,为何也降了主上呢?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我追随张献忠多年,深知他的脾气,张献忠不是一个明主,而是残暴好杀的匹夫,所以我刘进忠才决定弃暗投明。” 顾君恩自讨没趣,悻悻地不再说话 骆养性冷冷道:“刘进忠,莫要把话说的这么好听。我们公爷可是明察秋毫的。” 刘进忠抬头望了望骆养性,问道:“阁下何人?” 骆养性昂然答道:“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 刘进忠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原来是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刘进忠心中暗自嘀咕,难怪宋友亮一直不开口问话,原来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是在试我诚意。于是刘进忠心一横,说道:“禀报公爷,方才末将说的只是其一,还有其二,末将不敢隐瞒!” 宋友亮这才悠悠道:“哦?还有什么其二?” 刘进忠说道:“张献忠当年蛰伏四川山中,曾向蜀民购买粮草食盐度日。然而蜀民乘机坐地起价,狠狠地敲了张献忠一笔竹杠,所以张献忠那时就恨上了蜀民。如今,蜀民又在王应熊等人的煽动下反张献忠,所以张献忠认为蜀民都不可信,下令借口举行“特科”,命令将各府县生员一律起送成都,到齐后找了个借口全部杀光。这就是所谓大慈寺屠士,大约杀了五千多人。当他不断得报大西政权的地方官员被反他的势力捕杀时,又常常迁怒于当地百姓,派出军队不分良莠滥加屠杀。他甚至发出了“除城尽剿”的命令,分遣军队到所属州县搜杀百姓。连西京成都也发兵剿洗。” 刘进忠无奈地说道:“张献忠派末将前往金山铺剿洗,末将建议不可妄杀,张献忠依然失去心智,依然动了杀意。说来也巧,末将御下不严,又有一个小校投了重庆曾英,于是张献忠便认为末将通敌,下令要杀。” “所以你就来投奔朝廷了?”宋友亮听了刘进忠的叙述,基本属实,又问道:“我还听说当初你攻打汉中不利,张献忠还给你下了一道圣旨,那真是旷古绝今~” 提到那道圣旨,刘进忠忍不住笑出声来,“公爷圣明,那张献忠一介草莽,当年末将攻打汉中的李闯部兵败,张献忠闻讯大怒,下圣旨责备末将,只见使者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咱老子叫你不要往汉中去,你强要往汉中去,如今果然折了许多兵马。驴球子,入你妈妈的毛!’钦哉。当时跪在地上的遂宁文武士民听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我的娘欸~” 刘进忠话音刚落,帐内诸将也是笑得前仰后和,几个出身行伍的武将更是笑得用拳头不断地敲打桌子,或是抱到了一起 李信也是莞尔道:“此等粗野皮肤,只知道杀掠,天兵如不早日入蜀,恐怕蜀民就要被他杀尽了。” 刘进忠站起身来,说道:“末将久住川北,对于入蜀的道路一清二楚,愿为公爷的先锋,在前面开路。” “好~”宋友亮说道:“我任命你为营官,依旧统领本部兵马,号为‘忠’字营。” 鸿德二年二月,宋友亮统兵十万从汉中南下攻打四川 张献忠部下大将白文选镇守剑阁,并且白文选吸取了当年姜维的教训,在阴平一带也布下了重兵把守,自以为有此天险,明军难以进川。但是刘进忠却给宋友亮指了一条小路,他手指地图说道:“嘉陵江东面翻过三座山,有一条小路名曰来苏径,敌军在江西置栅栏守备,对岸有渡口,路出剑门南二十里,至青疆店,与官道连接,由此进兵,则剑阁之险就象聋子的耳朵——摆设。” 宋友亮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 刘进忠笑道:“末将就是从哪里绕过剑阁,前来投奔的。” 于是宋友亮依计行事,顺利绕过剑阁,从南北两面夹攻白文选 这时,刘进忠又对宋友亮说道:“白文选也是一员大将,末将愿意为公爷劝降他。” 宋友亮说道:“如果他愿意归降,那么爵位和你相同。” 于是,刘进忠来到剑阁关门下,大声叫道:“白兄弟,白兄弟在吗?” 白文选来到关门上,一手拿着弓箭,一手指着刘进忠说道:“刘进忠,你这个叛徒,还有脸来喊关?”说罢白文选弯弓搭箭,指向刘进忠,“我一箭射死你这个叛徒。”白文选话音未落,便嗖的一箭射向刘进忠。 不过羽箭却在刘进忠面前十步的地方落了下来 刘进忠笑着捡起羽箭,笑道:“白老弟,不要固执了,你我都知道,现在的张献忠已经不是以前的八大王了。他完全成了一个暴君,一个屠夫。跟着他,你是不会有前途的!安国公爱民如子,又礼贤下士,就是公爷派我来劝降白兄弟的。” “不要再说了~”白文选再次举起弓箭,这次他将弓拉了一个满月 “将军,不可~”几个小校扑了上来,死死按住白文选,“将军我们降吧,刘将军说得对,八大王已经不是以前的八大王了。” “哎!”白文选长叹一声,“也罢~八大王,你不要怪我背叛,实在是您越来越不像当初那个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八大王了呀!”白文选长叹之后,下令开门投降 就在白文选投降的消息传到成都后的第二天,张献忠便下令除大西政权官员家属以外,成都城内居民一律杀绝。第二天,各营兵马皆奉命认真严剿,毫不容情。各军分队把守城门,余军驱百姓到南门就刑。被拘百姓无数集于南门外沙坝桥边。 一见张献忠到来,百姓们跪伏地下,齐声悲哭求赦云:“大王万岁!大王是我等之王,我等是你百姓,我等未犯国法,何故杀无辜百姓?何故畏惧百姓?我等无军器,亦不是兵,亦不是敌,乃是守法良民。乞大王救命,赦我众无辜小民!”. 张献忠听了非但无哀怜之意,反而厉声痛骂百姓私通敌人。随即纵马跃入人中,任马乱跳乱蹄,并高声狂吼:“尔等忘恩负义之辈,该杀该死!”随令军士急速动刑。无罪百姓齐遭惨杀。锦绣蓉城顿成旷野,无人居住,一片荒凉惨象。张献忠剿洗成都后,旋即传令晓谕各乡场镇村庄之民,均可移居成都城内为京都居民。张献忠的过火行为,最后弄得自己越来越孤立,大西政权控制区内的官绅地主则纷纷叛乱,许多地方的四川人在大西军大兵压迫时就勉强听命,大西大军一走,许不断有忠于明朝的士绅联合百姓杀死大西政权的伪官“起义”。以至于成都百里外,耰锄白梃,皆与贼为难 ===【229】张献忠毙命=== 【229】张献忠毙命 离开成都之后,张献忠率领二十万大军直接向顺庆府方向进发。他的目的很明确,川北是肯定守不住了,眼下只有抢在宋友亮的东路军被摇黄十三家拖住的机会,抢先攻下重庆。摇黄十三家有姚天动、黄龙初创,他们聚众劫掠。后有沔阳人袁韬,因奸婶事发,逃投响马贼马潮,胡九思等,继踵姚黄,日事掠杀。及献入,遂乘势据蓬州、仪陇、南部各地方。杀老幼,掳精壮,掘墓开坟,生死无得免者。在张献忠入蜀以后,摇黄残部自加入了袁韬、武大定等地主流氓分子,已变成了“土暴子”,他们没有斗争目标,专以残害人民为事。虽然在崇祯十七年八月,曾率部五万降于张献忠,但他们仍然盘居于原地,张献忠不能过问。 鸿德二年(1645)二月二十一日,张献忠率领大军急行军到了重庆府合州附近,嘉陵江畔的钓鱼山,在哪里张献忠安营扎寨,远远可以往见李定国和刘文秀的后方大营。李定国和刘文秀两员大将自去年十一月开始就围攻重庆,但是南明守将曾英不是泛泛之辈,以助于攻打了几个月还是毫无进展。李定国和刘文秀听说义父来了合州督战,于是愈加催动大军急攻。一时间,重庆城内城外,喊杀声震天,几里之外都能听见 张献忠听说重庆至今还没有攻陷,心里老大的不高兴,于是问周围人道:“这曾英是个什么人?” 却说乱世出英雄,张献忠由楚入川,四川大乱,就激出了一位青年才俊.曾英乃是福建莆田人,字彦侯。随父亲赴任来到了成都,父亲病死之后就留在了四川,人们都称其为曾公子。曾公子儒雅风流,多才多艺,曾遍历大江南北,与如皋冒辟疆交厚,二人相约共赴国难。曾公子也是节烈之士,心雄万夫,只是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治世用文,乱世用武.曾公子见天下大乱,官员们庸劣不堪,便注重于学习军事,结交蜀中豪杰。由于他仗义疏财,多有侠气,所以士多归之。 甲申年春季,张献忠率部入川。蜀道崎岖,易守难攻,曾英主动请战,愿率兵千人将流贼堵住,寻机破敌。巡抚陈士奇见他不过是个二十三四岁的白面书生,很是瞧不起。蜀中大将多的是,陈士奇哪里肯用这个公子哥?将全蜀兵马交由大将赵光远指挥,结果被张献忠部打的大败,赵光远率残部逃往汉中。蜀中三百年未经战乱,民不知兵,奢侈之风已历数百年,哪里能当得来自陕北的虎狼之士?张献忠大军横冲直撞,所到之处无不应手而下。四川土寇乘势蜂起,陈士奇焦头烂额,无所措手足。 在万般无奈之下,陈士奇同意由曾英挂守备军职,统率五百乡勇前去进行抵御,也是死马权当活马医。曾英将全部家财都用在军中,每日里好酒好肉对待这些将士,训练了十几日,有了军队的样子。军中士气旺盛,曾英就率部出征,设伏于瞿塘峡山谷。张献忠的大军无人可敌,明军望风而走,没曾想在瞿塘峡就吃了个大亏。数万流贼蜂拥而来,曾英率部占据险要,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山下的流贼们日夜大骂进行挑战,曾英不上那个当,就是坚守不出。曾英派人将旗帜遍立山谷间,似乎有千军万马,经常半夜擂鼓如同袭贼大营,令其内乱自相残杀。曾英这数百乡勇坚守了四个多月,援兵不到,粮食早就吃光了,只好主动退往忠州。夏四月,流贼水军杀到了忠州,曾英率水师作战,火烧敌船百艘,毙敌千人,震动蜀中.曾公子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南明兵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总督川、湖、云、贵军务,专办川寇的王应熊却很不信任曾英,反而重用一个名叫王祥的武官。后来曾英收复了重庆,威名远扬,众心归附,有战船千艘,丁壮五万。干脆绕过王应熊,直接向南明朝廷讨封,爵封平寇伯,如此一来曾英更是不理睬王应熊了。曾英的实力越来越强壮.曾英分兵镇守涂山,在遂宁设盐税用于军饷。曾英自行征收粮税,官员们无力约束.曾英的地盘都是靠自己打下来的,敢于与大西军正面对抗的主要就是曾英统领的大军。 “他娘的仙人板板~”张献忠骂道:“老子哪年在瞿塘峡,就是着了他的道啊?”张献忠骂完之后还不解气,他喝道:“来人,点起兵马,老子要亲自会会那个曾英。”于是张献忠发兵三万进攻重庆,陆路由佛图关进兵,水路由合江进兵,以多功城为老营、大军粮草转运之地。曾英派张天相防守陆路敌军,余大海拦截敌方水师,嘱咐他们不可轻易接战。曾英亲自率领五百精骑,以猛将李占春为先锋,从山路突然袭取了多功城。曾军打着大西军的旗号,从敌后杀入,漫山遍野都是军旗,真假难辨,说不上有多少曾军?大西军前后受敌,军心大乱,水陆一齐败退,在亭溪丢下上万具尸体。 张献忠气得吐血,无奈之下只能带着五六十万人继续北行,。蜀路难行,传令各营兵丁小子将各山村丢弃的粮食每人背粮二斗,有骡马的另外多交三斗,大军宿营时按数交纳,少一升就是死罪。到了三月十六日,张献忠还是鬼使神差一般来到了凤凰山附近,此时山中起了浓浓的大雾,对面不见人,只能听到动静。哨兵喊叫后营;有盔甲声,马嘶人喊声。张献忠斥其扰乱军心,将几名哨兵斩首,于是张献忠军中便没人敢在出声。前队人马依稀见有大兵到来,却不敢声张,害怕自己掉了脑袋。 对面雾中的大军似乎也发现了大西军,但是也没有声张,两军就隔着太阳溪安营寨扎。直到中午,浓雾才渐渐散去。大西军的士卒发现小溪对面的居然是明军。于是不敢怠慢,赶紧报给张献忠。 张献忠厉声喝道:“放屁,朕天下无敌,谁敢到此送死?明军不是去成都了吗?”说罢张献忠单骑打马冲了出去,御林军跟随不及。 到了太阳溪边,张献忠只看到满眼的明军大旗,这才信了小卒没有撒谎。就在此时,张献忠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面前晃过。那人大喊道:“那穿龙袍、骑白马的就是张献忠。” “不好!是刘进忠这个叛徒!”张献忠见明军火枪手已经端起了火枪,赶紧拨转马头便走。 呯呯呯~~ 明军狙击手们眼疾手快,向张献忠连开三枪,张献忠后背伤重,跌落下马,钻进路旁草堆里躲避。明军士兵赶紧蜂拥过了小溪,来找张献忠。只见草堆下面露出一只脚来,用刀一砍,响起一阵野兽般的嚎叫声,“刘进忠,你这反贼,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张献忠嘶吼道 刘进忠打马上前,见士兵已将张献忠拖了出来,此刻的张献忠面如黄虎,双眼血红,张开那血盆大口,嚎叫不已。身上的龙袍已是撕得粉碎,浑身黄毛,如同一只受了伤的猛兽,就想咬人。刘进忠对随后赶到的周国卿说道:“周将军,这就是八大王张献忠!” 周国卿微微笑道:“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张献忠,我以为不一定要有多少次恶战呢?原来一进川贼首就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天助我也。”说罢抽出腰刀,照着张献忠的脖子就是一刀 姗姗来迟的张献忠亲兵见张献忠被杀,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大叫:“陛下死了~~陛下死了~”然后不顾一切地朝凤凰山下的大西军营地跑去 周国卿哈哈一笑,说道:“传令三军~给我冲!” 刘进忠说道:“将军,我们连日行军,士卒都很疲惫了,不如休息一下,明日再战吧?” 周国卿不以为然道:“我料敌军现在必定军心大乱,群龙无首,这时不出击,更待何时?” 刘进忠想了想,说道:“也好,那就把张献忠的首级和尸体推到阵前,好让敌军前来抢夺,使得他们愈加混乱。” “妙计!”周国卿笑答:“张献忠不重用你,真是可惜了!” 且说汪兆龄、艾能奇、孙可望等文武百官正在翘首盼望皇帝得胜回营,忽见尘土飞扬,明军入天上掉下来一般忽然杀到,顿时乱作一团,不知道皇上怎么样了?片刻之后,只见明军中有人用大旗挑着一颗人头,仔细一看,那不是张献忠是谁?大西军顿时士气崩溃,当下四处溃逃。东面营地只逃出了汪兆龄、王应龙二人,西面营地中孙可望保护着丁氏、白氏、陈氏、刘氏几位皇后拼命逃出,其余的都死于枪刀之下。丢下的妇人、女子、财帛、骡马无数。周国卿大喜,考虑到士卒确实疲惫不堪,便不再追杀。 ===【230】占领四川=== 【230】占领四川 孙可望带着残兵败将向顺庆而逃,粒粮也无。二三日之后,马匹已是吃光,连皮甲都进了肚,将士们饿的吃人肉,一人倒下马上被宰割零碎分食,如此过了七八日。好不容易走到了渠河,艾能奇率百名将士保护后宫老营,明平寇伯曾英领兵千人前来侦探献贼动向。两军狭路相逢,大西军虽是饥饿多日,犹以死相博,以一当十,将明军战败。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赶来接应,众人不分昼夜疾行,两天之后到重庆府江北嘴下营。 曾英见贼不满千人,已快要饿死,所剩马匹、旗号、杂物等都很狼狈,不以为意。将江中战船移到南岸城边一带,出奇门、南郑坪等处,孙可望等无计可施,躺在地上休息。曾英拥兵二十万,战船千艘,又占据着重镇重庆,哪里把这些饿贼放在心上?曾英心里很清楚;只要坚守河岸,选数千精兵从下游过河,袭贼大营便可大功告成。曾英更愿意看见昔日不可一世的大西将士是如何慢慢饿死的,这是一种现世报应,曾英不想错过这台好戏。 刘文秀对众人道:“曾军不以我军为意,所恃者长江之险尔.今我兵深入,断炊十余日矣.前无进路,后无退路,与其饿死于蜀中,泯泯无闻,不若冒死决战.我欲游过江中,倘若夺得一只小船,我等皆有活路。” 李定国、艾能奇没有说话,只是望向孙可望。因为张献忠再世的时候说过,自己没有儿子,如果自己死了,那孙可望就是世子。 于是孙可望说道:“文秀,你要多加小心,大西这几万人的性命就靠你了!” 刘文晓答道:“就算一死也要拼的!” 说罢刘文秀左手挟弓,右手持箭,嘴里咬着利刃跳入滚滚波涛之中.亲兵徐潮,杨世国,傅法,吕布,陈胜五人尾随其后,奋勇向对岸游了过去.游到朝天门江岸水面,曾英之兵指着江中大笑道:“这几个贼人自来送死。”江中战船上的曾军不下三千余人,对这几个亡命之徒毫不在意。 刘文秀等人游到了大船尾部,砍断了铁锚,从垛眼里爬进了船舱之内.这六人如同出山的猛虎,入海的蛟龙,一顿冲杀将曾军赶下江中,夺得了大船,船中的锱重,妇女都扔入江中,轻装回到北岸,孙可望等人都以手擦额头的汗滴,说道:这回全军有救了。 孙可望挑选精锐百余人,全装披挂,各持长枪,挠钩,弓箭,鸟枪,一齐上船,向对岸冲杀过去.此时曾英已经接报,亲率数十艘战船,八千将士前来堵截,将流贼团团围住,曾英站在船头拉满弓箭向贼人射去.艾能奇是大西军中的神箭手,见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将领立于桅杆旁边,容貌如同关公,知道这就是平寇侯曾英。 艾能奇一箭向曾英射了过去,正射中曾英胸口,应弦而倒落入江中.曾军将士见主将已亡,当下溃散,大西军如入无人之境.不足千人的大西军打败了曾军二十余万,占据了重庆,原先溃散的大西军纷纷来归,聚起了二三十万兵马,军势复震。 这时汪兆龄单骑而至,还摆出丞相的臭架子责备四位将领道:“你们四位四将军今天是快活了,可万岁身尸在何处?” 艾能奇手持弓矢历声骂道:“你这蛮奴才,不过一囹圄死囚。万岁仁慈才留你性命。亦亏咱众人破蕲水城,救你出来。为你是世家公子,特地保你做个阁老。你全不做好人,行好事,一味杀人取宠。咱们疆场上苦了一生,挣下千军万马。被你今日一言,明日一语,诳得杀个七零八落。四川全省百姓,与咱们运粮,运草,当差,纳粮,何等效顺?万岁要赏银放科,被你伶牙俐齿,杀得精光。前日败阵出来,险些不把咱们这几个残人残马饿死,都是你造下的孽障。你尔今还要自尊自大,使你那个势要.咱今就此断送了你,鬼门关上有千百万冤魂等你索命呢。” 汪兆龄尚欲强辩,被艾能奇一箭射中眼眶,跌于马下。众将士一拥上前将其砍成肉泥,以泄往日积愤。孙可望下令焚烧重庆,率大军南下。 李定国极力反对,他说道:“之前父皇万岁听了汪兆龄的瞎话,又是杀人又是毁城,已经使得人心大乱了。四弟说的对,四川全省百姓,与咱们运粮,运草,当差,纳粮,何等效顺?父皇万岁做的错事,我们不能重蹈覆辙啊~” 孙可望是四大义子中的大哥,但是威望却稍稍逊于李定国。如今对李定国公开反对他的第一道命令感到十分不满。但是他还是强压不满,和颜悦色道:“四弟,那你说咋个办?据守重庆?那不是等着宋友亮的兵马从两面夹击我等?” 李定国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依我之见,还是留个好名声,将来再入四川,与四川父老也好想见啊!” 孙可望便下令:“如果不是与敌兵厮杀,谁都不得杀人。”接着,孙可望等率领经过整顿的部队进入遵义,一路上大西军秋毫无犯。由于周国卿和刘进忠派遣的军队追踪而来,大西军继续南撤,进入贵州,所过民皆安堵,顺利地占领了省会贵阳。明贵州按察使张耀、布政司参议曾益、都指挥使陈瑞征等逃到定番州(今贵州省惠水县),拼凑了一批武装负隅顽抗。孙可望派定北将军艾能奇领兵进攻,很快攻克定番,张耀等被处死,曾益自杀。明军军前锋在占领遵义和川东部分地区后,因地方残破,到处是一片荒芜,粮食接济不上,被迫“凯旋”回师。大西军在贵州的胜利,使自己摆脱了明军的追击,得以整顿内部和休养士卒。 宋友亮在尽得全四川之后,也开始了整顿四川的计划。首先,依旧是医疗队、赈灾队和宣传队为先锋,每到一地都救治百姓,赠医施药,开设粥厂,宣传队则以各种歌舞、滑稽戏等形式宣传安国公和鸿德皇帝是如何爱民如子,甚至还有新从教会学校毕业的中国籍传教士进入四川传教。 对于割据一方的四川明军,则采取军事进攻和政治招抚的双重手段。占据保宁、顺庆南明川陕总督樊一蘅就接到了宋友亮以鸿德皇帝名义发出的圣旨。 一个是北京的鸿德皇帝,一个是南明的弘光皇帝,似乎都是大明正统,樊一蘅一时难以抉择,于是他赶紧找来自己的部下游击马应试商议,游击马应试是个武夫,哪里能出得主意?于是只能找来之前与顺庆豪杰倡义,建‘中兴’赤帜于江浒,数日众至十余万,军声大振。贼卷甲遁,恢复顺庆十余城的举人邹简臣。 邹简臣看了宋友亮的书信和圣旨,莞尔道:“恕我直言,如今天下局势,就像当年的靖难之役一样。但是以我所见所闻,宋友亮本领不在成祖之下,而弘光皇帝更是远逊建文,因此南帝绝对不是北帝的对手。” 樊一蘅笑道:“简臣啊,这我还看不出来吗?可如今两面都是明室正朔,那我该听哪边的好呢?是北还是南?要不这样,我也效仿靖难之役时的人,回一份书信,就说我是大明的大臣,如今天下二帝,所以不知所措,等天下只有一帝的时候,只消一份公文,我便去跪领谢罪?” 邹简臣笑答:“大人你自己都说了,都是正统,那投哪边都不算投敌,依我看,还是从了北面的好。与其到那时去谢罪,不如早早做了从龙之臣。” 邹简臣有看了看游击马应试,问道:“马将军以为如何?” 游击马应试觉得邹简臣说的话有道理,便点头说道:“末将也觉得邹举人的话有道理。” 樊一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吧,我这就准备准备。咱们去重庆~” 随着樊一蘅的归降,占据綦江的明将王祥,盘据黎雅的参将杨展、川西的松潘副将朱化龙等也纷纷投降了宋友亮。同时,宋友亮派出大军对摇黄十三家和李自成余部西山十三家进行清剿,摇黄十三家中最大恶疾的十多个头领都被俘虏,随即押到重庆,宋友亮在重庆举行了几十万百姓参加的公审大会,历数这些土匪的恶行之后,将他们斩首示众。 然而南明兵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总督川、湖、云、贵军务,专办川寇的王应熊却不愿归降,宋友亮便派人将他礼送出境。 四川归入北明囊中,在南明引起了极大的震动,马士英怂恿江北四镇试探性地攻击山东和河南的北明军队,但是都大败而归。马士英又派左梦庚进攻江西,左梦庚阳奉阴违,气得马士英也毫无办法。 天下人这时都能看出来,大明的天下即将为北京鸿德皇帝所有。 这时,一直蛰伏福建老家的洪承畴也来到了福建总兵府,拜见郑芝龙。“飞虹将军别来无恙?”洪承畴用闽南话问候郑芝龙 郑芝龙笑答:“吃得下,睡得好,这不,都胖了一圈了。亨九兄到时清减的很啊!” 洪承畴笑道:“是时候咱们上船了吧?” 郑芝龙笑道:“安国公催了多次了,你就是不肯去,再不去,可就赶不上躺了!” ===【231】大西军入云南=== 【231】大西军入云南 且说宋友亮大军一路势如劈竹之时,在遥远的云南发生了一件大事。 云南在整个明朝统治时期,管理体制和内地各省有很大的区别。除了在云南设立了都指挥使司、布政使司、按察司,后来又设立了巡抚以外,由于这一地区土司众多,自洪武年间起沐英(封西平侯,其次子晋爵为黔国公)世代镇守该地。沐氏家族不仅掌握了很大的兵权,在政治上和经济上也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换句话说,云南在明代处于世袭勋臣和地方流官的双重管辖之下,两者既互相配合,又常出现纠葛。1644—1645年,中华大地风云陡变,特别是张献忠部入川建立大西政权以后,黔国公沐天波同巡抚吴兆元、巡按吴文瀛会商征调汉族和土司军队,以防止大西军入滇,并准备接受南明朝廷的调遣。1645年九月,武定土司吾必奎趁机发动叛乱,声言:“已无朱皇帝,何有沐国公。”叛军先后攻下大姚、定远、姚安,全滇震动。沐天波等人急忙下令调集石屏土司龙在田、嶍峨土司王扬祖、蒙自土司沙定洲、宁州土司禄永命、景东土司刁勋等部,于九月间一举击败叛军,吾必奎及其党羽都被活捉。 沙定洲原是王弄土司沙源的儿子,阿迷州土司普名声死后,后,万彩云事实上就成了临安女土司,称霸一方。万彩云密令家丁专门劫掠外地男子,关押在密室里,晚上给自己充当面首。密室里总关着三四十个备用,有时一夜就得两三个方能过癮。要是不肯应承的,则必死无疑。有一个男子男具甚伟,万彩云极其爱惜,大多时候由那男子陪寝。儿子普服远不知听了谁的挑唆?说父亲是万彩云所害,万彩云只是他的养母,生母也因万彩云而死,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总想找机会报此大仇。有一回万彩云与面首折腾了一夜,万出去解手,回来就见面首被杀死在了床上,连那个男具也被割了去扔了喂狗。万彩云不由得嚎哭起来,伤心不已。明知道此事是普服远所为,却拿他没有办法。 从那以后,很长时间万彩云都闷闷不乐。有道是女人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万彩云比狼虎更贪,非要再寻到一个伟男子不可。老天开眼,把王弄官的二儿子沙定洲送到了她的怀里,这才使万彩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真正所爱。沙定洲是强奸了父妾被赶了出来饿倒在地,被万彩云所救。二人男贪女爱,各有所需,几乎一日也难以分开。沙定洲在交合时一定身旁有那么一个美女为伴,方能畅情尽意。万彩云对沙定洲是百依百顺,反正其金枪不倒,再搭上个婢女对自己也没什么损失。就这样,沙定洲逐步变成了临安土司真正的主子,万彩云倒是专宠夫人了。 谁知儿子普服远人小胆大,正在三人兴高采烈之时,拿刀冲了进来,大骂奸夫**等言语挥刀乱砍。沙定洲夺过刀来将普服远一刀杀死,同时将那婢女也杀死,埋在了无人之处,对外扬言服远拐带婢女逃出了大山。土司本无法律,谁来过问这些闲事?就这么沙定洲成了临安正式的主宰。其妻万氏改嫁沙定洲,两土司合而为一,势力大增,以临安府生员汤嘉宾(万氏的妹夫)为谋主,暗中筹划利用沐府同云南巡抚和三司官之间的矛盾、各土司的向背不一,发动一场夺取云南权力的政变。 于是,沙定洲夫妇统率的土司军在吾必奎叛乱已经平息后,仍滞留于省会昆明。沐天波因定洲之父沙源一贯表现忠贞,不疑有他,在黔国公府内多次设宴招待。沐府二百多年积累的财富使定洲垂涎欲滴,昆明守备力量单薄、汉族统治集团内部的摩擦,更使他感到有可乘之机。1645年十二月初一日,沙定洲部署已定,以告辞为名,亲自率领士卒攻入黔国公府,同时分派部众占领省城各门。由于变生意外,沐天波来不及组织有效的抵抗,在几名心腹卫士保护下带着官印、世袭铁券等物逃往西宁,途中由龙在田、禄永命保护来到楚雄,这里有金沧兵备道杨畏知镇守,才暂时安顿下来。沐天波的母亲陈氏和妻子焦氏未能随行,仓卒中逃入尼庵自尽。 沙定洲占领昆明以后,自称“总府”,“总府”是明黔国公世爵的一般称呼,这表明他已经企图取代沐天波的地位。其妻万氏称主母。“并舆出入,遍谒缙绅。滇中豪右投为谋划者甚众”。沙定洲派兵追拿沐天波,在楚雄被杨畏知集结的军队击败。他在西进失利之后,发兵收取云南各地,在不长时间里除了杨畏知、沐天波控制下的楚雄以西地区外,都归附了沙氏。沙定洲轻而易举地攫得了沐府累世蓄积的财富。沙定洲虽然发了一大笔横财,但他并不满足于此,取代黔国公世镇云南的合法地位才是他的主要目的。因此,沙定洲在策略上尽量争取明朝廷任命的云南官员和在籍的汉族官绅,他不仅下令凡是愿意接受自己指挥的各府县汉族流官一律留任,而且胁迫或伪造云南巡抚吴兆元、在籍大学士禄丰人王锡衮给隆武朝廷上疏,说:“天波反,定洲讨平之,宜以代镇云南。” 由于当时的政治局势动荡不宁,道路僻远,在南京的弘光对云南发生的事变弄不清楚,仅仅凭借吴兆元等人署名铃印的奏疏和某些传闻,就发出了“扫除沐天波”的谕旨。 沙定洲叛乱之后,吴兆元和巡按罗国献以及三司官已经没有实权。沙定洲则正在逐步巩固自己的地位,致力于扫灭继续在楚雄以西抗拒的杨畏知和沐天波征集的其他土司势力了。如果他的图谋得逞,势必成为割据自雄的云南王,暂时利用的汉族官绅将被逐步排挤掉,云南同中央朝廷的离心倾向将越来越明显,甚至将云南彻底分裂出去 沐天波哪里肯就此罢休?找来石屏土司龙在田商议对策,龙在田便想出了借刀杀人的办法——邀请大西军入云南 龙在田想出这个办法也不是无中生有的,虽然大西军的骨干多是陕西人,他们虽然长期流动作战于长江南北,还有一段经营四川的经验,可是云南在当时被看成是僻远烟瘴之地,没有对该地的基本了解不可能贸然进兵。早在崇祯十一年和十二年(1638—1639)张献忠受抚于湖北谷城期间,他和部下主要将领同从云南调来的官军就建立过相当密切的关系。当时,奉明朝廷调遣到湖广的总兵就是云南石屏土司龙在田。张献忠出于策略考虑,曾经拜龙在田为义父,并且从他那里得到了马匹、兵器和粮食。张献忠军同云南土司兵将的过从甚密,甚至在湖北荆州人士中引起不安,“谣言滇兵通贼”。这些材料表明,包括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在内的大西军高级将领同云南土司龙在田等人是老相识,在湖广时虽然未必会想到后来取云南为基地,但平时言谈笑语中势必对云南各方面的情况有较多的了解。当他们率部来到比较贫瘠的贵州时获悉云南被沙定洲叛军占领,立即决定进军云南,就不是偶然的事了。 孙可望等率部入滇时,为了减少进军的阻力,事先派出间谍前往云南,利用汉族官绅、部分土司对沙定洲的不满情绪和黔国公在云南长期享有的威望,散布假情报说行将入滇的大西军是沐天波妻子焦氏家族的武装,来云南为沐氏复仇。这一策略果然收到明显效果,“云贵人民深信,一路俱如此传播,故贼兵所至,悉开门降。长驱而来,全无梗阻。 大西军占领平彝(今富源县),进入云南省境。攻克交水;次日移兵曲靖,歼灭沙定洲所设守军五百名,俘获明云南巡按御史罗国献。为了迷惑沙定洲,孙可望等占领曲靖后,不是向西进攻省会昆明,而是南下直趋阿迷州(今开远),在蛇花口击败沙定洲援军一千名。沙定洲见兵力不敌,又误认大西军确系焦氏家族所召援兵方能熟知地理先攻其老家,就在四月十八日主动放弃昆明,逃回蒙自故里佴革龙。行前命部将杜其飞把软禁于贡院的明大学士王锡衮杀害。留在昆明城内的明朝巡抚吴兆元等人终于弄明白了入滇的并不是什么焦家救兵,而是大西军,然而他们手头无兵,只有听任绅民投降。四月下旬,大西军经宜良顺利地进入昆明。“二十四日,孙、李诸军入城,秋毫无犯” 大西军进入昆明以后,经营云南面临许多复杂情况,需要加强核心领导。五月,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以事权不一,推孙可望为帅”。孙可望以“盟主”的身分不失时机地部署兵力平定云南各处叛(即依附沙定洲的势力)、顽(指效忠于明黔国公沐天波和杨畏知的势力)集团。 李定国带领一支精兵于五月十九日抵达沙定洲重点防御的临安府 刘文秀统兵由昆明北上,经富民收取武定州、和曲、禄劝等地,然后向西推进,占领鹤庆、丽江、剑川,平定了滇西北地区 孙可望在八月间亲自领兵经禄丰进攻杨畏知、沐天波据守的楚雄、大理等滇西地区。 ===【232】强攻七星关=== 【232】强攻七星关 早有锦衣卫把大西军入云南的消息报到了重庆,由于大量作战部队要留在四川修正和肃清地方,宋友亮便决定只带尚可喜、耿仲明、孔有德、张遇留、李际遇、李信、李牟,田见秀、张鼐、刘体纯,顾君恩、陈王廷、蒋发、张万腾、张志颜十五营以及石柱总兵秦良玉的八千白杆兵,吴三桂的一万关宁军,总计九万三千人作为先头部队,出征云南。 依照谋定而后动的一贯作风,宋友亮在叙州召开了军事会议,商议进攻云贵的策略。 李信说道:“当年傅友德去云南,就是先打贵州,后取曲靖,我们现在也可以效法。” 顾君恩则说道:“元时忽必烈攻大理,分兵西、东、中三路南进:西路军由兀良合台率领,取晏当路,沿草原大道入吐蕃境内。从吐蕃至云南,中经今四川色达、甘孜、新龙、理塘、稻城、得荣等地,这一路线是水草丰茂的大草原。蒙古骑兵沿此路行进,容易解决给养,绝少遇到阻挡,所以进军最为顺利;东路军由诸王抄合、也只烈率领,自忒刺南下,取川西北草原通往内郡的古隘道,经茂州,趋会川;中路军由忽必烈亲自率领,经阿坝草原循大渡河西岸草原而下,随地招降牧区部落。忽必烈进至金沙江后,即“乘革囊及筏”渡江,中路军由丽江石关南进。” 宋友亮对二人的建议不置可否,反而问吴三桂道:“平西候,你有什么建议?” 吴三桂答道:“大军仍分三路进攻,左路自播州出兵,取道水西,攻取七星关,至昆明,计行军一千五百余里;右路,自都匀出师,沿贵州边界,经平浪、永顺,出安隆所,直趋黄草坝、罗平州,至昆明,计行程一千八百余里;中路由贵阳出兵,经关岭铁索桥,进入云南,至昆明,计行程一千余里。如果一切顺利,那么今年十二月前,三路大军就可以在昆明会师了。” 李信和顾君恩听了吴三桂的部署,心里也是一阵佩服,看来此人出身将门世家,行军打仗果然有一套。 宋友亮心里暗道:“当年清军攻入云南,你吴三桂是急先锋,现在只不过借你吴三桂的嘴巴说出来而已。”于是宋友亮说道:“那么就如此议定,吴三桂为左路军,李信为右路军,我自为中路军。” ◎◎◎◎◎◎◎◎ 明军的军事部署很快被大西军所侦知,孙可望慌忙命李定国部署迎战。李定国立刻命大将冯双礼扼守鸡公背,鸡公背以鸡公河而得名,该河出广顺州,流经清镇、修文注入乌江。此处距贵阳仅数十里,是一处险要之地,李定国以此路军阻击宋友亮中路军。 李定国又以大将张先璧据守南盘江的黄草坝。盘江又叫牂牁河,分南北两支流:北流为滇黔交界,称北盘江;南流为滇粤交界,称南盘江。黄草坝在南盘江北岸,正处云贵交界附近贵州一侧。李定国在此设重兵,阻击明军右路的李信军。 另遣白文选出西路,率部四万人马守七星关,阻止吴三桂的左路军,并进至生界立营,摆出进攻播州的态势,实则是牵制吴三桂之师,以保证其他二路军的顺利阻击。李定国亲自守北盘江的铁索桥随时增援。最后孙可望率领主力左后在曲靖驻扎,一旦前面几路兵马得胜,大西军就可一举收复贵州。就算前面四军都战败了,孙可望的主力还可以以逸待劳,给明军迎头痛击,最低限度也可以保住云南。 冯双礼、张先璧、白文选、李定国很快就率领自己的兵马到达了预定位置,可是却迟迟不见孙可望的主力大军。 原来孙可望此时正在与自己的小妾杏娘儿女情长 杏娘是孙可望的一个宠妾,年约二十,精通文墨书画,善长歌舞演艺,原是叙州一个叫李功良的秀才之妻。她小的时候生长于勾栏妓院,长到十六岁的时候被李功良家买回。当年张献忠入四川时,曾经大肆掳掠搜刮各地的美女。兵过叙州之时,他听说了杏娘的美貌,就带人到了李功良家,强行逼迫李功良将杏娘让于自己。 开始的时候,李功良自己不从,对张献忠说:“大王你既然兴兵成就大业,何必做这种强抢**的事情?” 张献忠勃然大怒,说:“你不用多说,你把杏娘让给我,我留你全家性命,如果不肯相让,你全家马上死于眼前,杏娘最后还是要落到本王的手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同李功良相比,倒是杏娘见机快,她对李功良说:“不要因为贱妾一人而害老爷全家。况且我如果跟随了大王,做了贵妃,也能够使你平步青云。大王固然能够杀人,可也能够使人荣华富贵,老爷又何必恋恋不舍呢?”李功良迫不得已只好答应了,也因此保住了一家八口的性命。张献忠得到杏娘以后,非常宠爱,到达成都称帝以后,杏娘被册封为贵妃。 等到张献忠死后,留下女嫔数十人,这些人多是像杏娘这样抢掠来的美貌女子。孙可望本来也是一个好色之徒,子承父业,就把这些美貌的嫔妃据为己有了,像张献忠一样,他也最宠爱杏娘,整日朝夕不愿分离…… 派出冯双礼、张先璧、白文选、李定国带兵迎战吴三桂之后,本应该从速领兵出发,偏偏孙可望依依不舍,而等到孙可望快要出兵的时候,杏娘又撒娇又撒痴,她对孙可望说:“妾自认为今生有幸遇到将军,有了终身依靠,日后得个好结果,现在将军却又要丢下我而去,如果将军南征北战,往来不定,十年八年不回来,你让我依靠何人啊!”说完之后放声大哭。 孙可望也不禁为之悲戚,安慰她说:“我正打算以昆明为家,怎么能舍得离开这里不回来呢?现在不过是出兵为冯双礼、张先璧、白文选、李定国诸将做后援,等到出战成功,杀退了敌军,就收兵回来,到那时,我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杏娘听后,只是哭,依然不答应。 孙可望又道:“俗话说‘救兵如救火’,如果我再不出兵,就会误了大事,那时昆明也会有危险,所以不出兵是不行的。” 杏娘说:“将军既要去,我如何敢拦挡呵?只是要苦了我了!”说完以后,又放声大哭起来。孙可望又心软了,如此盘桓了近半个月才从昆明出发 ◆◆◆◆◆◆ 且说率部经水西趋天生桥,在苗族等少数民族居住的以烈安营,丝毫不露下步的去向。第二天一大早,忽由天生桥抄袭乌撒军民府,如神兵天降般出现在七星关大道 黑石渡是七星关外的一个大镇,踞山面河,形势险要,山不高而多林。此时,这座有近万住户的镇子已在宋友亮明军与大西军白文选部的大战中被摧毁了~~~~大火猛烈的燃烧着,滚滚的烟柱直透天际,绛紫色的烟焰在上空集结不散。 黄昏以后,战场的中心向镇西边移去,镇上的火光渐渐黯淡下去,已经没有了厮杀和呐喊之声,残垣断壁是到处可见的,都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有胸前插刀的;背后中枪的,有双方挟着咽喉的:有彼此把长矛刺进对方胸膛的……树木被战火烧得只剩枝丫,遍地的野草浸透了人血,马血,有时还传来未死战马的嘶鸣,整个战场惨不忍睹……黑石渡一战,宋友亮军大胜,大西军损失近万人,白文选手下的大将刘泰战死,宋友亮军也损失四千多人。白文选只得退守七星关,闭关不出 在主帅宋友亮的率领下,北明的大队人马,骑兵放开马蹄,步兵拉开两腿,拼命向前冲击。暮色苍茫,群山失色,七星关的重峦叠嶂渐渐被夜色笼罩,变成黑黝黝一片。一连两日,源源不断开来的明军,里三层,外三层,把七星关围成了铁桶一样。 白日陈兵如蚁,夜里篝火烛光。这天夜里,经过几番攻关血战的宋友亮军也已疲惫不堪,又点燃满山篝火,小事休整。四面山上的篝火把七星关附近的险要山势照的如同白昼。 白文选披着一件黑缎斗篷,像一尊石雕似的,一动不动地站在七星关的墙楼上。连日血战,使他杀红了眼睛,虽然明军一次次进攻都被击退了,然而明大军人多势众,又勇猛无敌,困守孤关,怎能旷日持久?望着关下漫山遍野灯火连城的宋友亮大军,白文选心头犹如压着一块掀不掉的巨石。如果七星关再失守,宋友亮大军将会长驱直入,贵州恐怕也就再守不住了。 今日黄昏前的一场血战已经使他深深感到力不可支了,虽然军士们勇锐不减,可寨营里的粮草,擂木、箭矢、滚石……都已经炔要用完了。 怎么办? 趁着战斗的问歇,将士们正在抢修南方塌的城垛、寨墙。 白文选正在巡视着,忽然一个亲兵跑上来大喊:“将军~敌军又上来啦!” 随着这一声喊叫,白文选抬头一看,果真关下的明军又趁着夜色,喊叫着,蜂拥而来,黑压压的一片人马遮天盖地。一股压抑不住的怒气直冲上了白文选的头顶,他回首对着刚才喊叫的那个亲兵喝斥道:“叫什么叫?这又不是第一次,敌兵又没变成三头六臂,你慌个啥子!”说着,他冲着身边的那些个略显紧张的将士喊道:“看个劳什子,又不是唱戏!兵来将当,把箭和擂石都准备好,只待明军冲上来,就给我狠狠地砸!” 说完,他把刀霍地抽了出来,白文选是一个以勇武闻名的大将,可是由于久经战阵,所以在战场上又往往极有指挥,可以说是智勇兼备的将领。将士们见军帅毫无畏惧之心,个个都觉得胆气强壮,纷纷占据各个垛口边,有的搭箭瞄准,有的搬起石头,架好擂木。一个个紧咬牙关,两腮上鼓起一棱棱的肌肉,单等着明军兵靠近。 明军的这次进攻,是这一天当中,兵力最多的一次,宋友亮顶盔贯甲,亲自上阵督战,麾下明军士兵,个个举刀持枪,狂喊着冲上来,恨不得将七星关吞没。 白文选一声大吼:“矢石伺候!”军令一出,城墙上的擂木、滚石、灰瓶、飞箭如暴雨般向关下倾泻。明军之中,哀声阵阵,前队有一多半倒在木石箭雨之下,但尚未等明军再一次把箭搭上,把擂石备好,后一排的明军竟又毫无顾忌地蜂拥冲至关下,霎时便将云梯搭好。 宋友亮也争锋相对大声吼道:“大炮对准城头~~狙击手,照着当官的射,机关铳,把枪头抬高。” 轰轰轰~~ 呯呯~呯 哒哒哒哒哒哒 明军的火器发出肆无忌惮的怒吼,把七星关的石墙打的碎石乱溅,不断有中弹着炮的大西军兵将惨叫着从关墙上摔下 白文选情急之下,将身上的披风一甩,也不顾身边亲兵的拦挡,吆喝着也冲到一架云梯前,双手握住梯子,大叫一声,“倒!”顷刻间,便将此云梯推翻,他刚抽回手,猛见左右有几名明军士兵已爬上城墙,他不禁火性大发,抡刀迎上。身后的亲兵见白文选危险,紧跟过来。这几名冲上关来的明军,尚未站稳,被大西军一阵旋风般的冲杀,便惨叫着倒了下去。 这时援兵上来了,明军的云梯都被推翻,冲上城墙的明兵寡不敌众,纷纷被砍下城墙。明军的攻击持续一个多时辰,终于被打退,但大西军军也有不少军兵倒在血泊中。 夜深了,白文选躺在亲兵搬过来的一张躺椅中,暗暗自语道:“宋友亮军兵强势众,不能跟他硬拼。看来关是保不住了,不如还是撤兵出关吧……”他借着月光向关外的山野望去,只见关寨外,数不清的火堆在关前绵延数里,几乎望不到边。他对身边的亲兵说:“通知各位将领到我的大帐!”说着白文选从躺椅上一跃而起…… 第二天,宋友亮接到士兵的报告,白文选率军夜里弃关而走了……继黑石渡、七星关之战以后,宋友亮的中路军进入云南。 ===【233】白石江之战=== 【233】白石江之战 这时,吴三桂部从贵州都匀进军,直取安隆,攻势甚猛。进至盘江的罗颜渡口,大西兵据险防守,将船沉没,不得前进。吴三桂得到泗城土司岭继禄为向导,取出沉船,乘夜渡河,攻陷安隆。总兵张骐战死,前来援救的李定国副将张成亦战死,参将吴子圣败逃。李定国得报,率三万将士前来增援,在安隆附近的罗炎河、凉水井与吴三桂部明军展开激战。明军发枪炮,大西军出弓矢,胜负不分。激战将近半天,大西兵不支,李定国惊慌,弃营败走,退保北盘江。各镇将士见李定国败走,也都一哄而散。此次战斗,李定国部将三十余人都战死,吴三桂部由普安州进入云南。 李信击败冯双礼于鸡公背,追至北盘江,大西各将争相逃奔,李定国新败之后孤军难支,下令焚毁铁索桥,退至昆大西。艾能奇也间道逃回。几次大战,大西损失惨重,“僵尸遍野,腥血成渠”。兵民死难的不下三四十万,而且这些战死的兵马都是过去十一年来湘桂川滇黔之精锐,百战所养成的精华而死于一旦!大西元气大伤 明军随即制作浮桥渡过盘江,直抵曲靖,大西设置的曲靖知府盖世禄投降。三月中旬,三路大军在此会师。明军推进至曲靖,距离昆明不过数百里,大西政权眼看面临着灭顶之灾! 李定国败退,回到昆明这时候的孙可望才刚刚从昆明出发。孙可望觉得事关重大,军情紧急,立刻召集诸臣举行会议。刘文秀避开明军锋芒,从大理出发,进攻四川南部的建昌,另辟根据地。刘文秀说:“臣精兵三万人,在黎平、雅州、建昌、越州之间,窖金二十万,臣将郝承裔知之。再东连以十三家(指郝摇旗等农民军余部)之兵出营陕、洛,也许可以转败为胜。” 太仆寺正卿辜延泰支持刘文秀的意见,主张退至四川,开荒屯练,作恢复之计。中书金公趾极力反对,坚持说入川不利。 李定国也持不同意见,说:“蕞尔建昌,怎么负担的了十万大军?不如入湖南之峒,乌车里,里角诸蛮不相统属,我们大军一到,他们必无所拒。大哥在峒内屯兵练兵,诸将设御于峒口,胜则六诏复为我有,不胜则入交阯。” 有人对此提出异议,说:“明兵乘胜踰黄草坝,则临沅、广南道路中断;且丧败之余,焉能整兵以迎击兵锋正锐的敌军呢?” 艾能奇又提出新的建议:“自迤西达缅甸,其地粮糗可资,出边则荒远无际,万一明追势稍缓,拒大理两关之险,犹不失为蒙段也。” “混账~”孙可望大骂道:“都是混账话,敌军还没到,就想着逃跑,你们的胆子都让狗给吃了吗?” 李定国劝道:“我军新败,速战恐怕对我军不利。” 孙可望大声说道:“我意已决,就在曲靖与明军决战。” ◆◆◆◆◆◆◆ 明军从安顺出发后,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向曲靖进发。凌晨进入曲靖境内,是日大雾弥漫,数步之外,景物不辩。明军冒着大雾而行,行不多时,突然前面出现了一条宽约里许的大河,挡住了去路,不得不停下来,此河正是白石江。 由于不知道江水身前,所以前锋孔有德部便在江边停止了前进。到了中午时分,大雾散去,孔有德赫然发现大西军已经在白石江对岸布防。 在白石江布防的是大西军艾能奇,他早在白石江布下重兵,所以,当明军突然出现在大西军面前之时,大西军丝毫没有慌乱。白石江江宽仅里许,水浅的地方甚至徒步可以涉水。双方在白石江一带交战数次,互有胜负。 白石江是南盘江的支流,由东向西穿回曲靖坝子南北两翼。江流距曲靖城一公里,中上游地势险恶,是古代北行古弹道和普安路的交汇口,历史上是曲靖的咽喉要塞和打通云南的必经之地。它宽阔,浩荡。一直是曲靖北部的一道天然屏障, 李信建议道:“我们可以效法当年沐英将军偷渡白石江的办法,一边虚张声势,令全军鸣金鼓,作欲渡状;一边暗遣数百名游泳高手,携旗帜征鼓,从上游先渡江,沿寥廓山一带,绕到元军阵后,吹角擂鼓,于深林中树旗为疑兵。让贼军以为自己已经腹背受敌,贼兵必然大乱,我们再从正面进兵,曲靖就可以一鼓而下。” 顾君恩沉吟道:“贼军比我们早到,而且沐英偷渡白石江的故事早就在《英烈传》里说的烂熟,我们再用这办法,是否可行?” 宋友亮笑道:“我到觉得此计可行,就是这个计策老少皆知,所以贼兵很可能以为我们不会依葫芦画瓢,我们倒是可以一试。” 于是宋友亮派遣吴三桂为先锋,挑选五千精兵,从上游的寥廓山渡过白石江。尚可喜、耿仲明、张遇留、田见秀、张鼐、刘体纯为后续部队 寥廓山原名妙高山,在曲靖城西南一公里处。位于曲靖市西南郊。寥廓山又名胜峰山,源于明代傅友德、蓝玉等在此大败元军,并活捉元军将领平章政事达里麻。为了纪念这场战斗的胜利,而将此山称之为胜峰山。 “此处山高路险,径隘箐深,屈曲仅容单骑,实在是设伏兵的绝佳处!”李定国驻马得胜峰,他问身边的副将道:“各部兵马都如期到位了吗?” 副将答道:“泰安伯窦名望为初伏,广昌侯高文贵为二伏,武靖侯王国玺为三伏,俱以到位,而且已经将七千斤炸药和五百颗地雷埋入谷中。” 李定国说道:“敌军尽入我彀时,初伏发动进攻;点燃地雷;听到地雷声,二、三伏乃发。首尾一起进攻,敌军有来无回。埋伏的军队携带预先制作的干粮,以免造饭冒出炊烟被明军察觉。” “得令!” 李定国部署完毕,只等吴三桂上钩了。 第二天上午,正如李定国所料,吴三桂统兵进入了寥廓山。 一入寥廓山,吴三桂举目一望,见到那险要的地势,心中就不免“咯噔”一下,这可是个打伏击战的好地方啊!如果是我吴三桂先入此地的话,必定设伏于此:难道李定国就不会想到这点吗?想到此,他下意识地向四周仔细地看着,山上光秃秃的空无一人,又侧耳听听,除了风声没有别的声响,没有什么可疑的迹像。 难道是我吴三桂小心过度?会不会是那李定国被追得晕头转向只顾逃命,竟没有想到这一步棋?大有可能。人在慌乱的时候往往不免会考虑不周。想到此,吴三桂露出得意的神色,他下令进入寥廓山。 吴三桂的队伍已有三分之二进入峡谷中一段较为平坦的地界上。眼看峡谷的另一端尽头已经遥遥在望,忽然有一人出现在崎岖的山道上。吴三桂一看有人,脑袋里“轰”的响了一声,立即警觉地叫道:“不好,暂停进军!” 不久,那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被带到了吴三桂的马前。 吴三桂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问道:“你为何一个人在这深谷之中?” 陌生人带着惊恐的神色说道:“小的姓卢名桂生,是贼兵任命的光禄寺少卿,贼兵已在前面的山中设伏等待将军进入……” “此话当真?”吴三桂凌厉的目光扫过卢桂生的脸 “小人不敢胡说!”卢桂生很肯定的说 “传令,全军赛开,沿山谷搜杀伏兵!”吴三桂下令道 因为没有得到号令,大西军伏兵不敢擅自出战,被吴三桂的兵马突击,伤亡很大。窦名望迫不得已下令鸣炮出战;二伏、三伏军从也应声鸣炮,冲入敌军,双方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吴三桂立即下令:“前队变后队,集中全力给我往回冲!” 正在急速行进的将士一听下令停住,就知道事情可能有变,方才还是倦容满面的兵士们,就像在三九天遭冰水泼过一样,精神顿时警觉起来。一听到“往回冲”的命令,个个勇气平添,潮水般地向峡谷的进口冲去。 身为主帅的李定国,站在山上一颗大树后面,他看到吴三桂突然引兵向回冲,立即感到事情不妙。他心中异常焦燥,想立即动手,但吴三桂的后队还没完全进入他的伏击圈子,眼前的紧迫形势,使他焦虑万状。若再不下令,恐怕就会失掉战机,让吴三桂跑掉,千钧一发之机,绝不可再延迟。想到这里,他即刻传令。顿时,漫山遍野,战鼓齐鸣。 一伏的将领窦名望正在准备封口,配合二三伏全歼吴军……却见已入伏的吴军突然回头冲杀,企图突围而出。他大喝几口腰间葫芦里的酒,大喝一声“杀!”率外围兵士迎面杀上。 一伏兵士随窦名望死命杀出。像洪水决堤一样,从坡顶上杀了下来。 明军来势凶猛,他们一个个瞪着通红的双眼,迎着吴军冲了上去。 两军刚一接触,一场血肉横飞的搏杀便开始了。吴三桂一马当先,率领自己的中军冲在最前面,风卷残云般地进入人群,左杀右突…… 由于吴三桂的兵力集中突击一路,所以兵勇势猛,迅速将一伏击溃。 窦名望一人杀死吴军近百名军士,可谓勇猛之极!但终于力竭被杀……一伏全部崩溃! “再掉头给我杀回去!向前冲击!”吴三桂下了第二道命令。 吴三桂迅速地审视了一下眼前的这个战场,他看见西边的谷坡上旗幡又多又密,断定贼军的大部人马可能在西坡后边。而东面的山坡敌人虽然也不少,但定然是已经倾巢而出,再也没有机动兵力了。在纷坛万状、瞬息万变的激烈战场上,他立刻做出决断:集中所有的兵力,强力冲击对方这个比较薄弱的东线…… 这时尚可喜、耿仲明、张遇留、田见秀、张鼐、刘体纯等不援军也闻讯赶到前来主站 二伏领兵将领高文贵看到吴三桂反身又杀了回来,也被激怒了,率军冲下决战。 由于奇袭性全部消失,变为山间的正面混战,凶猛的厮杀紧张得叫人缓不过气来,狂跳的战马纵横跳跃着,两军军兵挥着雪亮的战刀生死相搏,血刃相交时响起一阵阵令人胆寒的碰撞声,被砍倒的战马在痛苦地抽搐着,人声和战马的尸体填满山间,有的被砍掉了手脚,有的被削飞了天灵盖,血花缤纷如雨…… 吴三桂已杀红了眼睛,脸上身上全是粘稠的鲜血。他一边大吼着,一边劈刺砍剁,见他如此神勇无畏,连尚可喜、耿仲明、张遇留、田见秀、张鼐、刘体纯都为他叫好。 二伏的高文贵军也迅速被击溃了。 李定国隐蔽山头指挥,他看到一伏二伏均旗乱人溃,三伏也已失去斗志,知道大势已去,不由长叹一声:“上天如何不助我大明啊!”便带着三伏余部,退往白石江大营 ===【234】九龙湾阻击=== 【234】九龙湾阻击 廖廓山一战,明军损失七千余人,乃是宋友亮骑兵一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战。宋友亮自责不已,在阵亡将士的哀悼大会上,宋友亮嚎啕大哭了一番,随即割发代首,仍入火中,说道:“宋友亮轻敌,以至于七千壮士战死沙场,本该以死谢罪,但是天下未定,只能先割发代首以谢罪。” 说罢,宋友亮大声说道:“让我们为战死的将士默哀!就像往常一样,壁上眼睛,双手环抱胸前,听到钟声十下停止!”说着,宋友亮首先闭上眼,双手环抱胸前。台下将士也纷纷闭眼 铛~铛~铛~ 钟声敲了三下,台下将士纷纷睁开了眼睛,这时,有三个依旧闭着眼,双手环抱胸前的兵士格外刺眼 “细作!”明军将士一声爆喝,无数尖刀就顶到那个三个人的前胸后背,直到这时,这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默哀,所谓的钟声十下停止都是试探~~ 那三人之中一个黑大汉昂然道:“既然被你拿了,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杀了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将士们齐声高喊 “噤声!”军中的军吏们高声喝道 “嘘嘘~~”只眨眼的功夫,数百高声喊叫的明军立刻鸦雀无声起来 那黑大汉环视四周,笑道:“安国公治军果然有方,难怪战无不胜!我死也名目了!动手吧!” 宋友亮淡然道:“我们杀了你为我军将士报仇,贵军也会杀我军将士为贵军战死的兵士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汉人还要流多少血?” 那黑汉子坦然道:“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屠得百千万,自为雄中雄!” “胡扯!”宋友亮骂道:“杀自己人算什么本事?要是男子汉,就该象霍去病那样驱逐胡虏。” 黑大汉闻言一怔 宋友亮说道:“我放你们走,你们回去告诉孙可望和李定国等四位将军,早日归顺,我期待着与他们一起跃马疆场,追杀胡虏的时刻!” 黑大汉又是一怔,随即拱手道:“那就谢了!”说罢迈开大步与同伴出了明军大营 黑大汉便是李定国的副将,他回营之后,向李定国转述了宋友亮的原话,李定国若有所思。这时,孙可望来了李定国营中,副将又向孙可望转述了宋友亮的话 孙可望不屑道:“这是乱我军心的话,如果再有第七个人听到这话,我斩了你的头~”说罢孙可望说道:“我已经决定了,在九龙湾设伏,与宋友亮决战。” “九龙湾?”李定国的思绪立刻回到了战争上 “不错~就是九龙湾!”孙可望说道:“九龙湾是一处被开辟为采石场悬崖,有用不尽的礌石,而且也不怕火攻。九龙湾对面是一满是树林的燕背山,正好有用不完的滚木。只要这仗打好了~~云南就还是我们大西的天下。” 孙可望为了这次阻击战做足了准备,他派人提前几天上九龙湾和对面的燕背山,准备下了大量的礌石滚木。同时还派出了大批探子,部分昼夜的打探周围的小路,一旦发现,立刻用巨石和大木堵塞。 孙可望将部队编成4个分队一字排开,由南向北依次由孙可望本人、艾能奇、李定国和刘文秀统领。为了增强战斗力,孙可望特地新募了云南与广西边境的五千狼兵加入大西军 狼兵是起源于明朝中期,是当时壮族土司组建的地方武装。又叫“俍兵”。 ,“狼兵”主要分布在广西西北部以及贵州南部部分地区,由于作战勇敢故称“狼兵”。明代朝廷曾调遣“狼兵”到江浙一带抗击倭寇和镇压广西瑶民起义。抗倭一战中,“狼兵”在其头领瓦氏夫人率领下英勇善战,能以少击众,十出而九胜,使倭寇闻风丧胆。战事结束后,“狼兵”被朝廷派遣到桂平一些边远山区的交通要道屯兵落户。在明朝,曾经有过“广西狼兵雄于天下”的称号,广西部队是明军中最精锐的部队之一,曾经在明朝快灭亡的时候,在宁远大战中力挫当时天下无敌的清八旗军,据说袁崇焕的关宁铁骑中有6000广西狼兵充当主力。狼兵很是厉害,一到辽东驻地即与清军肉搏,广西兵的战斗力之强可见一斑。 当天下午,作为先头部队的吴三桂郭云龙部五百骑兵进入了九龙湾一带,他们立刻被警觉的苏格兰军哨兵发现孙可望立即下令让勇将艾能奇阻击。艾能奇指挥步兵用长矛列好方阵,封锁郭云龙北端,不给关宁军骑兵留下迂回的空间,迫使他们只能沿狭窄崎岖的小路进攻。 看到拦道的大西军人数不多,自恃武勇的郭云龙骑兵发起冲锋,但由于战场狭窄且地面松软,关宁军骑兵一次投入冲锋的人马数量很少,冲击速度提不起来,形成的冲击力非常有限。结果,骑兵在阵形严整的大西军长矛方阵前损兵折将。 眼见骑兵士气受挫,孙可望果断派刘文秀率军支援艾能奇,郭云龙旋即大败,不少骑兵陷入沼泽。 “敌将哪里走~”艾能奇身背弓箭,从燕背山上冲下来,一面冲锋,一面想郭云龙射箭。第一箭射中了郭云龙的肩甲,第二箭射中了郭云龙的大腿。 郭云龙大吼道:“是好汉的,就不要放冷箭!” 艾能奇从地上捡起一把朴刀,猛地一跃而起,吼道:“纳命来!” 郭云龙这才看清了来人,正要举刀去架,但是左肋被一个大西兵狠狠地捅了一枪,“啊~”郭云龙发出一声闷吼,声如老哞,手里再也没有力气去当艾能奇的钢刀 咵嚓~~郭云龙的首级被艾能奇一刀砍下,郭云龙一死,其余五百骑兵也被尽数歼灭 ◆◆◆◆◆◆◆◆◆ “郭兄弟啊~~”宋友亮抱着郭云龙的首级,哭的比吴三桂还要伤心,关宁军上下无不动容 哭了半天,反倒是吴三桂来安慰宋友亮,说道:“公爷,人死不能复生,郭兄弟要是泉下有知,也能欣慰了。” 宋友亮这才稍稍止了哭,说道:“先是寮廓山遇伏,又是九龙湾遇伏,两次都令关宁军损失惨重。如果继续让关宁军当先锋,那你们谁也回不了辽东老家了,还是调你们去后队吧!” 祖大寿怒道:“公爷说的什么话?关宁的汉子自打从军那天起,就知道吃的是断头饭,干的是玩命活儿。有谁是整天想着要回家的?公爷这么说,就是看不起我们!” 吴三桂也说道:“公爷此言差矣,我们关宁男儿无不以在沙场建立功业,马革裹尸还为荣。除非我们全部死在云南,否则这先锋我吴三桂是当定了。” 宋友亮擦了擦眼泪,说道:“大明有良将若此,何愁天下不定?只是这九龙湾地势险要,我们大军虽多,也很难逾越啊!若是强攻,恐怕又是死伤无数!” 地形上看明军要进攻大西军,不仅要穿过谷底的一片卵石滩,还必须通过九龙湾的一条峡谷,它虽然不深,却陡峭而狭窄,犹如一个瓶颈,极大限制了明军兵力展开。而孙可望也改变了坐等明军攻击的战术,下令大西军士兵从容有序地顺着两侧的山坡向前推进,始终占据居高零下的地利。而且各个部队之间没有任何间隙,始终保持着战斗队形,如林的长矛和刀剑闪着慑人的光芒,宋友亮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可能要打败仗 “那我们就赌一赌吧!”宋友亮望着漫山遍野而来的大西军,下令道:“机关铳全力压制山头的敌军。火枪手全部上刺刀,四轮齐射后,给我往山上冲。此战,若不是我们死在山谷里,就是贼兵死在山坡上!” “吼~” 呯呯~呯呯~ 哒哒哒哒哒哒 明军接住火器的优势,不断地向两侧的高坡开火,大西军虽然居高临下,但是面对明军强大的火力压制,也是死伤惨重。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大西军兵将尸体好似秋风扫落下来的落叶,大部分大西军士兵都小看了装备了刺刀的明军火枪手,认为近身肉搏这些火枪兵就不堪一击了,结果却吃了大亏。 “杀~给我杀~”在山谷混战中,最出风头的就要数石柱总兵、白杆兵女将秦良玉,七十岁的秦良玉身穿铠甲,手拿一支白蜡木的铁枪,在一群家丁的保护下,一面东西指挥,一面一步步地上山 在白杆兵的配合下,明军渐渐占了优势,两侧山谷的高处都被明军占据 孙可望不得不下令大西军撤退,并返回到白泥塘一带重新列阵 “杀呀~为郭兄弟报仇!”好不容易冲出山谷的吴三桂迫不及待地率领关宁骑兵杀出山谷,向白泥塘方向追去。很快,吴三桂就发现了大西军尚未完成列阵的右翼有机可乘 “杨坤~夏国相,随我来!”吴三桂大吼一声,向大西军右翼杀去 其实,这处破绽是李定国故意留出来的诱饵,见吴三桂上钩,李定国立刻令旗一挥,两千狼兵手指三米长的长矛,从草丛里站了起来,闪着寒光的铁矛头对准了吴三桂的关宁军 ===【235】血洒九龙湾=== 【235】血洒九龙湾 狼兵作战异常凶猛,此外还有七百名穿甲的大西骑兵和大量弓弩手提供支援。与装备精良的关宁军相比,狼兵极其缺乏金属铠甲,只有皮质短褂式短铠,和手工织造的藤制护膝短裙,头戴一顶圆锥形铁头盔。多数人没有鞋子,只是打赤脚。少数长矛兵还在夹克短铠上缝上竹片,防备对方用剑砍。除长矛外,狼兵还携带南疆常见的又沉又锋利的腰刀 吴三桂好不容易杀出山谷,忽然就撞上了大西军的长矛阵,心里很是惊讶。由于组织混乱,关宁军骑兵因缺乏远射兵种的配合,来不及刹车的关宁铁骑一头撞进大西军的狼兵长矛方阵中,死伤累累。但是,杀红了眼的关宁铁骑的铁骑冲击一波比一波凶悍。 “放……箭!”李定国一声狂吼,“放箭~~攻击,连续攻击~手指断了也不许停!” 狼兵身后三个长方形的方阵,三千名弓箭手,在两里长的地面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对准敌骑,发起了凌厉的长箭攻击。一时间满天箭雨,长箭撕裂空气的啸叫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厉号之声,令人毛骨悚然。 关宁铁骑的骑兵基本上都有甲胄,他们一个个身穿铁叶鳞甲,防御力很好,但是在这种漫天箭雨的攻击下,中箭落马者任然众多。战友的死亡极大地刺激了这些辽东汉子,他们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他们疯狂了,他们丧失理智地不躲不闪,迎着密集的箭雨就冲了上来。 哐~~~猛烈的撞击,疯狂而凶猛地撞击。 战场上,霎时间充满了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怒吼声,长箭撕裂空气的厉啸声,长矛戳入战马的沉闷声,金铁交鸣声,无数热血男儿血洒疆场 关宁骑兵面对敌阵,毫不畏惧,他们纷纷打马直接撞向狼兵方阵,虽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战马高高跃起,不是被长矛洞穿而死,就是倒跌而回。骑手不是因为惯性飞入方阵之后被乱刀砍死,就是随同战马一起滚落地面。 也有不少被狼兵被战马撞倒,用身体顶着前面同伴的士兵随即被战马撞飞或者被压死压伤,但没有关宁骑兵能够冲进去。长矛被毁,后排的刀斧手,再后排的弓弩手立刻就会一哄而上,不论是敌人的战马还是士兵,统统砍死。没有了长矛,缺口就用普通滕盾和短矛组合,加上大西军战士的血肉之躯继续坚守。 关宁铁骑第一轮撞击对狼兵方阵没有构成致命威胁。 第二轮撞击更加凶猛。 关宁骑兵们毫不犹豫地飞马冲到,许多地方都是双骑同攻,其撞击力之大,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鼎抗,虽然他们有时要同时面对六根以上的长矛攒刺,但长矛被毁的数量明显增加。关宁军的骑兵还是没有讨到便宜,不是战马死去,就是士兵被杀,无一能够冲进方阵。方阵内的大西军士兵誓死阻击,长矛断了,就用短矛;长矛兵死了,刀斧手顶上;第一层防守士兵全部阵亡了,第二层防守士兵全部顶上。在大西军士兵坚韧不拔,勇猛无畏的防守之下,方阵依旧没有被敌人打开缺口。 吴三桂急了,这样撞下去,敌人的方阵没有破掉,自己的士兵反倒要死掉好几千了。 祖大寿吼叫道:“命令士兵们,集中力量,撞击敌人方阵的正面,连续撞击同一个地方,不要停顿,连续撞击!” 牛角号“呜呜……”的四下吹响,此起彼伏。 李定国听到敌人的号角声,剑眉一挑,大声吼道:“擂鼓……命令各部,集中主力防守方阵正面。” “命令弓弩手,每十个人都朝同一个地方射!” 战鼓声或大或小,或密或疏,响彻山间空。 第三轮的疯狂撞击开始了。 “杀呀!”成千匹战马在骑兵们地怒吼下,驱策下开始奔跑,开始飞腾,开始撞击;成百上千支长矛、短矛在猛烈撞击中,化为空中飞舞的木屑。长矛戳死了第一批飞跃而来的战马,挡住了第二批战马的撞击,但面对接二连三飞奔而来的战马,长矛兵除了大喊大叫之外,再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杀过来。方阵的最前列,狼兵死的又多又惨,他们不是被战马活活撞死压死,就是被敌人的骑兵砍杀刺死;失去了长矛,大西军的士兵们只能以血肉之躯来阻挡关宁铁骑了 李定国一手拿着一把钢刀,一手拿着一只长矛,象疯子一样带着十几个侍从,在大西军阵线的中部跑来跑去。只要碰到敌人的战马就一矛捅去,碰到冲进来的敌人就照看砍去。他带着亲兵们从东杀到西,又从西杀到东,一刻不停。 双方士兵都忘记了生死,忘记了痛苦,只晓得杀,杀,杀死敌人,再杀一个敌人。他们不知疲倦,不知血腥,一直杀下去,直到自己被别人杀死。大西军阵地前排的十个小方阵在明军连绵不断,无休无止地攻击下,终于支撑不住,防守全部出现了危机。后排的方阵因为距离稍远,没有遭到敌人的重点攻击,阵势完整。 越来越多的明军涌出山谷,他们用火枪对准狼兵就是一阵攒射。狼兵正全神贯注地对付面前的关宁军,猝不及防之下,一下子就倒下一大片。 关宁骑兵蜂拥而上,双方士兵立即开始了血腥的肉搏战,激烈而残酷,不死不休。 李定国求援的战鼓擂响了 孙可望立即命令冯双礼率领五千人马,速速支援。 冯双礼为了支援部队能够迅速赶到目的地,特意给五千人马中的两千人都配备了战马。命令刚刚下达,骑兵部队就象支离弦的利箭,飞一般冲向了战场。 看到支援部队杀到,李定国立即让出通道。支援部队的士兵高喊着,呼啸而入。 “第一、二列~~迎击 ,第三列,保持射击!”明军火枪手军官眼看大西军的骑兵从斜里杀过来,立刻指挥火枪手组成防卫队形。明军前排火枪手手立刻蹲下,上了刺刀的火枪斜指向上。 “射击!”火枪兵百总自己也端着一支火枪向大西军骑兵射击 呯呯呯~~呯呯 大西军的骑兵冲击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许多骑兵在两百步开外就被火枪击倒,成为后面同伴的绊脚石。就算能靠近明军的火枪兵,面对如林的刺刀,手舞大刀的大西军骑兵也是无能为力 “大人~机关铳到了!”一个火枪兵大声叫喊道 “什么?”百总放下火枪,扭头一看,只见四个机关铳组的士兵背着机关铳的散件连贯带爬地来到阵前,“快~~你们去帮忙!”百总吼道 “得令!”七八个火枪手赶紧去接应机关铳手,一起七手八脚地以最快的速度将机关铳组装起来 “射击!”机关铳手小组长检查了一遍机关铳,“射击!”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五管的机关铳开始怒吼,雨点般的子弹呼啸而出,将敢来支援的大西军骑兵成片成片的扫到在地。大西军再凶悍,也是血肉之躯,哪里敌得过钢铁暴雨?再加上吴三桂和祖大寿铁骑的正面冲击,到了晌午时分,李定国部首先开始逐渐后退 吴三桂率领关宁铁骑纵横战场,越杀越勇,速度越来越快,左右冲杀,渐成万夫莫当之势。 这时,宋友亮也出了山谷,遥遥可以望见李定国的大纛,他命令狙击手道:“你可以只射他的盔边祥云小枝,而不伤他的性命吗?” 狙击手看了看,答道:“这个距离太远,小人不能打包票!” “那要多近?”宋友亮问道 “再往前五十步!”狙击手答道 “好~~关云宝、张飞雄~”宋友亮说道:“你们带上十个亲兵,护着这位兄弟前进五十步。” “得令!” 呯~~,李定国感到头顶一怔,只见一个窟窿出现在头盔左边的祥云小指上,“安西王受伤啦!”一个亲兵惊呼 “混账~”李定国给了这个大呼小叫的亲兵狠狠一巴掌,“不许声张!” 片刻功夫,又是叮的一声,李定国头盔右边的祥云小枝被彻底打碎,碎片还刮伤了李定国的脸 这回亲兵改口道:“安西王真是有神明庇佑,敌军火铳怎么打都打不中!” 此时的孙可望站在战场边缘,看到关宁铁骑的士兵们和明军步兵在号角的指挥下,灵活自如地操纵着肆意残杀,所向披靡,而自己的战士已经精疲力竭,一个个被追杀得毫无还手之力,死伤惨重。根本没有时间结阵,只能临时集结,以散兵阵形反击,就好比情急之下拿自己五个手指头去对抗对方凌厉的一拳,败局早定。 忽然~~~轰的一声巨响 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冲进孙可望的鼻子,一声巨响震得孙可望瞬间失聪。同时,孙可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地拍打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飞向一边。不知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还是因为自己的部下已经所剩无几,再没有一战之力,仰面躺倒,无法动弹的孙可望闻到了越来越浓烈的死亡气息。他下达了一个自己都听不到的命令,他命令自己的部下撤出战场,全力向南逃窜。 宋友亮突然发现四周的敌人夺路而逃,心中狂喜,纵声高吼:“向西……,向西攻击……” 牛角号声和牛皮鼓声霎时冲天而起。 ===【236】李定国的选择=== 【236】李定国的选择 昆明城大校场 带着倦意的李定国正在阅兵台上观看三军操演,这是大西最后的军事力量了。昆明能不能守得住,全靠他们了。“死守?我们应该死守吗?”李定国回想起三天前九龙湾的惨败,以及自己的亲兵李福从明军营中回来说的话。 这时。刘文秀忽然匆匆来到了阅兵台上,十分急切,但是又十分小声地说道:“定国。大事不好了!” 李定国霍然回头。凝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刘文秀黯然道:“大哥~~大哥追随父皇去了!” “啊~~~唉!!!!”李定国先是一怔,随后仰天长叹。虽然从九龙湾回来之后,孙可望就伤重难治了,一切都在李定国的意料之中。可是骤闻此消息还是不免长叹一声。 “噗!”李定国张嘴喷出一口血来。往后便倒。刘文秀和肃立阅兵台上的几员大将急抢上前来把李定国扶坐起来。过了好一阵子。李定国才幽幽醒转。仰天长嚎,捶胸顿足道:“父皇,父皇哪……我李定国无能,既保不住你的江山,又保不住大哥性命!我该死,我无能~~~!” 李定国是个孤儿。三岁不到就跟着父母流落他乡。途中双亲相继死于战乱。要不是张献忠收养了他。早就冻死饿死在荒效野外了。所以李定国对张献忠的感情极深。刚才的吐血昏厥绝非做秀。而是出自真情。 “定国~~不要自责过甚了~~”刘文秀惨然道。“不但父皇战死了。大哥也一并阵亡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哪?”刘文秀看着台下依旧整齐肃立的几万将士,“咱们是不是不能太自私了?这些人也有父母妻儿啊~~” “唉。”李定国长长的叹了口气,黯然道。“先把兄长的灵堂设起来吧。” 以刘文秀为首的大西将领就执意要拥戴李定国继位。原本与李定国不是很合得来的右丞相严锡命也一反常态。支持李定国继位称帝。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李定国却对此坚决推辞。刘文秀等人苦苦哀求。李定国丝毫不为所动。 转眼前七天过去,在孙可望的头七期间,明军似乎也很有默契和风度,只是驻扎在昆明东北,始终没有任何军事行动,完全没有乘人之危。 第八天,孙可望已过,文官以严锡命、王国麟、江鼎镇、龚完敬为代表,武官以刘文秀、艾能奇、张光壁、冯双礼为代表,一众文官武将再次聚集到了张献忠、孙可望的灵堂前。 李定国身披缟素正跪在张、孙二人的灵位前守孝,在司礼官的引导下。严锡命、刘文秀等人对着灵位三跪九叩。这才聚集到了李定国跟前。严锡命抢前说道:“常言道三军不可一日无帅。国不可一日无君,安西王何不早日登基?率领大军与敌兵抗争?” “定国~”刘文秀也说道。“头七之前你说不是时候,现在头七已过。眼看着明军就要进昆明了,你若再不登基发号施令,那大西国就要大乱了,父皇和兄长用性命打下来的江山就要毁于一旦了!” “报~~”就在众人再想劝进之时,忽然士卒来报,说明军派来使者吊唁 “拖出去斩了~~”刘文秀怒道:“猫哭耗子假慈悲~!” “且慢~” 严锡命摇头道:“两国交兵,不杀来使。人家既然是来吊唁的,我们不见也就罢了,不问青红皂白将使者斩首,反倒显得我们小气了。” 李定国也点头道:“是啊,听听他说什么,大不了一顿乱棍轰出去就是!” 一名身材矮小干瘦的小老头被两名大西禁军带进了大殿。放眼望去,只见大殿上满是缟素,一员年轻的将领身披孝衣高踞上座,想来就是李定国了。大殿两侧则站满了大西国的文官武将,同样身披孝衣,神情肃穆。 那小老头也不行礼也不下跪,带着一种世外高人的得意的微笑,面向李定国问道:“这位想必就是李定国将军了吧?” “放肆!”小老头话音方落。刘文秀就出列喝道。“安西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吗?来人!” “在!”早有两名大西军士应声上前。恶狠狠的盯住了小老头 刘文秀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把这家伙拖下去……砍了。” “遵命!”两名大西军士轰然应诺,凶狠的扑了上来,将小老头双手反剪,就要往外拖 “慢着。”李定国抬手道。“不得无礼,还不快退下。”李定国发话了,两名大西军士不敢怠慢。急退了下去。 李定国阻止了那两名大西军士。又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小老头傲然道:“小老儿宋献策~~” “宋献策?不是李自成的军师吗?”大殿上一阵哗然 “原来是李闯王的军师啊~~”李定国揶揄道,“不知宋军师有何贵干?前来为宋友亮做说客?” 刘文秀插嘴道:“还是打算来告诉咱们安西王,十八子的李不是他李自成,而是我们安西王李定国?” “奉安国公之命。”宋献策遥向东北方向抱拳一揖,朗声道,。“给李将军带句话。“ 李定国笑道:“愿闻其详。” 宋献策笑着说道:“不管是闯军也好,大西军也罢,抑或官军。大家都是汉人,都是炎黄子孙,华夏苗裔。既然大家都是汉人,又何苦自相残杀呢?当年西晋八王之乱,杀得天下大乱,五部胡人乘机乱我中华,往事不堪回首啊!只要大西军愿意接受整编,安国公向大家保证,就绝不为难任何人。如果李将军及大西将士执迷不悟……” 刘文秀踏前一步,怒道:“又当如何?” 宋献策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忽然掠过一丝冰冷的杀机,淡然道:“如果都似抚南王这样,整个云南恐怕要尸横遍野,十室九空啊!难道抚南王你就是为了杀戮生灵而来这世上的吗?” 刘文秀一时语塞, 殿上的文官武将也是神情各异,唯有李定国却是默然不语,面无表情 宋献策目光再转,直问刘文秀道:“敢问抚南王,大西军造反是为了什么?” 刘文秀不假思索的应道:“当然是为了有口饭吃。明帝荒淫无道。朝政颓败以致天下民不聊生。这样的朝廷为什么不反他?只有反了昏庸朝廷,建立一个圣明的新朝,全天下的老百姓才能有饭吃,才能过上好日子。” “哦呵呵呵~~”宋献策怪笑道:“大顺军也是为了这个而造反。最终他们建立了大顺国。可大顺国的百姓过上好日子了吗?没有!破旧立新,破旧容易立新难啊~~看看顺军吧,进了北京之后都干了些什么?” 宋献策又手指大殿上的众人,“再看看你们大西吧,仗打了这么多年,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了吗?有饭吃,有衣穿了吗?” 刘文秀再次默然,殿上众人也默然,他们当然知道宋献策说的是事实。 宋献策接着说道:“再来说说如今鸿德朝廷。现在的朝廷早已经不是崇祯朝了。在安国公和忠良大臣的治理下。现在的朝廷史治清明。天下安定。四川近在咫尺,你们应该能看到,你们治理下的四川什么样。鸿德朝治理下的四川又怎么样~!“ “那又如何?”刘文秀强辩道,“天下本无主,唯有德者居之,凭什么这天下就要让朱家来坐,凭什么我大西就坐不了这天下?” 宋献策冷笑道:“这么说大西军造反并非是为了天下百姓有口饭吃。而只是为了能够坐上龙庭喽?” 刘文秀道:“是又怎的?”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宋献策霍然转身,傲然道:“那也得看看谁的本事更大啊~~” 艾能奇说道:“我知道你想说明军火器厉害,我军难敌,但是我们大西将士没有贪生怕死的。再说本事~~寥廓山一战,要不是除了叛徒,恐怕今天就是我到北京去对姓宋的说这番话了~~” 宋献策笑了,说道:“好了,多说无益,那我们比一比本事吧~~!” “比什么?”艾能奇问道 “射靶!”宋献策说道,“我让我的侍卫表演射火器,定北王您就射箭,可以吗?” 艾能奇是射箭好手,听说要比射靶,便昂然道:“你要自取其辱,我也不拦你!” 当下,在大殿外的空地上摆下两个靶子。艾能奇弯弓拉箭,唰唰三箭连环,夺夺夺三声,众人看去三支羽箭支支红心。 “好!”刘文秀大声喝彩,一面得意地看着明军火枪手 只见那火枪手却不射靶子,只是拿出一顶头盔挂在靶上,然后走到两百步开外的地方 呯呯呯 火枪手连开三枪,众人再看那头盔,面颊两侧的祥云小枝都被打掉,头顶的盔樱也被击落 众人大惊,明军的火枪居然如此厉害 这时,众人只听李定国长叹一声。说道:“请宋先生回复安国公,大西军愿意接受整编!” “啊!?” “什么?” 大殿上的刘文秀、严锡命等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刘文秀更是急的跳了起来。大声道:“你这不是把父皇辛辛苦苦才打下的基业给葬送了吗?你这么做对的起父皇的在天之灵吗?” 严锡命也是说到:“哪能凭射靶就胜负的?” 宋献策却是向李定国恭恭敬敬地拱手一揖,肃然起敬道:“李将军英明!” 李定国的神情逐渐变的凝重起来。肃然道:“如果父皇在天有灵。他也会支持定国这么做的。大汉民族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已经遭受了太多的苦难。我们不能再自相残杀。不能再无谓流血了……” “那~那~~”刘文秀还是一时接受不了 李定国说道:“你们还记得九龙湾大战时,我的头盔被两次击中的事吗?” 刘文秀说道:“那不正是说明有神灵庇佑吗?” 李定国笑道:“看来方才的射靶,你还不明白!” 刘文秀细细一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明军故意不射中~~~”刘文秀第三次陷入默然中 李定国起身,说道:“人家已经两次绕我不死了,我李定国哪能这么不识好歹?就算我要死扛到底,也不能拉上无辜的数万弟兄们啊!” 鸿德二年八月,大西军在李定国带领下向鸿德朝投降,接受改编。至此,天下四分之三已是鸿德的天下了 ===【237】九江军情=== 【237】九江军情 武昌城外,长江水滚滚东去 宋友亮手按城垛,望向东方,喃喃道:“俗话说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如今咱们就要去建业了!” 一旁李信送上一份奏折,说道:“公爷,这是孙阁老、方阁老等人上的表奏!” “他们说什么了?”宋友亮不打算看奏折内容 “老词儿~对于南京方面,还是以和为主。”李信说道 一旁的顾君恩说道:“毕竟弘光也是明室宗室,大臣们这么想也是有理的。” 宋友亮笑道:“其实不需他们多说,李定国我都等不予追究,难道还容不下一个福王?”宋友亮转过身来,望向天际的夕阳,又笑道:“只要弘光不做无谓抵抗~” “报~~” 宋友亮话音未落,便有小卒一路小跑而来,“报大人,江西总督杨廷麟、江西巡抚刘广胤急报:弘光遣左梦庚部三十万大军攻打九江。” “哈!”宋友亮冷笑一声,指着小卒手里的塘报:“把这份塘报送去给孙、方二位阁老已经大臣们传阅。” “得令!” ◆◆◆◆◆◆◆◆◆◆ 九江城外,打着左字军旗的营寨连绵十多里。 左梦庚正和李国英、金声恒等一众部下正站在一处搭建起来的高台上向城中了望,各人的脸色都有一点阴沉。 从五月初十南京誓师后,左梦庚带着大军一路所向披糜,仅用了八天时间就攻到了九江城下,可是在九江城下,一路高歌猛进的左军总算遇到阻碍,左军已经在城下水陆两路连攻了四十八天,九江城依然在北明官兵手中岿然不动。 这些天的攻击,左梦庚军在九江城下至少损失了二万多人,虽然相对于他的三十万大军来说损失不大,可是却折了不少锐气,无论军官还是士兵都士气低迷。自古造反能成功者,往往靠的是兵贵神速,出其不意,最怕陷入僵持状态,因为一旦僵持,叛乱一方的士兵就会胡思乱想,军心大降。而朝庭一边有时间调集更多的力量过来,时间拖得越久,对于叛乱一方来说越是不利。 “屯兵坚城之下,素来就是兵家大忌!”左梦庚十八岁随父从军,今年二十八岁,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少帅,而且生得和他父亲左良玉一样俊美,人称左公子 此时九江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左军士兵正在蚁附攻城,前排士兵将云梯架起,然后冒着矢石往上爬,后面是一队一队的士兵准备随时补充。城上箭如雨下,不时有左军惨叫着倒下,转眼就被后面的士兵淹没。 “少帅,攻上去了,攻上去了。”一旁的金声恒兴奋地大叫起来。 左梦庚向城头看去,果然左侧有一队士兵已经攀上城墙,正在城头与北明军兵士缠斗,城头官兵渐渐抵敌不住,步步后退,越来越多的左军通过这个缺口正在向城头涌去,短短时间已经登上了数百人。 “好。”左梦庚阴沉着的脸终于兴奋起来:“传令下去,攻破九江,全军大索三日。” “少帅有令,攻破九江,大索三日。” “少帅有令,攻破九江,大索三日。” “少帅有令,攻破九江,大索三日。” 这道振奋人心的命令一直从左梦庚所在的小山包一直传到战斗最激烈的九江城下。所谓大索,就是允许士兵们入城后随意抢劫。听到这条命令,正在攻城的左军士兵大震,嘴里全都嗷嗷大叫起来,他们即成了叛逆,自然没有什么忠君爱国之心,一切都是为了女人财富。 负责传令的下级军官扯开破锣嗓子吼道:“进九江,有钱有酒有女人。进不了,热狗屎都吃不上~~兄弟们,杀呀!” 已经攻上城头的左军更是双眼通红,恨不得马上将眼前讨厌的北明军杀尽,然后好入城大抢一番,九江地处水陆要道,又是鱼米之乡,一向繁华,如果能够抢先进城,自然好处多多。 “散开。”一个雄浑的声音吼道 听到这个声音,城头上正在拼命抵抗,却节节后退的北明军官兵如蒙大赦,连忙向左右闪去,城头顿时多出一块空地,左军大喜,官军放弃了抵抗,正要往前冲,映入眼帘的情景却让他们顿住前步,前方不到二十步的地方排着数列整齐的官兵,这些官兵都手持火枪 看到黑漆漆的火枪口对准自己,前方的左军吓得亡魂直冒,拼命想往后退却,偏偏后方的士兵却不清楚情况,还在往前挤。 “射击!” 砰、砰、砰 第一轮枪响后,最前面的左军队列顿时惨不忍睹,就象是一块被啃过的大饼一样凹陷进大片,许多士兵的身体被铁丸打成筛子一般,鲜血汩汩直流。这轮枪响让那些正想进城大抢一番的左军脑子清醒了一些,刚才一直想往前挤的左军停了下来,不过,马上有人大喊:“兄弟们,他们的火枪已经放过一轮了,不用怕,冲啊。” 这个冲字一出口,又是砰、砰、砰的枪声响起,北明军官军的第二轮射击开始了,左军前方刚刚聚起来的队列又凹陷了一大片。 第三轮,第四轮,官军的火枪射击连锦不绝,前头官军将射击完的火枪向后一递,又接过一支已经上好弹药的枪支,重新开始了瞄准,等到第四轮射击后,原先爬上城墙的左军大半已倒在血泊之中,剩下的人再也没有斗志,拼命向后退去,到了跺口马上顺着楼梯爬了下去,一些人找不到楼梯,情急之下,直接从城头跳下,此时城下尸体成堆,只要掉到尸体上还可以保住一条小命,谁也不想留在城头被官军的火枪打成筛子。 左梦庚见士兵已经攻上城头,正与左右轻松的说笑,见到已经冲上去的部下象饺子一样纷纷往下掉,城头一片硝烟弥漫,他嘴里大叫一声:“不好,火枪。”他脚下一动,右脚一不小心踩到一块小石头,身体一个踉跄,向后便倒。 还好李国英眼急手快,将左梦庚伸手扶住,否则左梦庚非要栽倒在地,摔个四脚朝天不可。 “少帅,少帅。”其余众将也连忙围着左梦庚,大声呼叫起来。 城头硝烟未散,火枪的声音又如爆豆般响了起来,正在云梯上往上爬的左军纷纷向下掉去, “铛、铛、铛。”的鸣金声响起,左军如潮水般退了下去,城上城下又留下了数千具尸体。 “可恨、可恨、可恨啊!”左梦庚大叫三声,随即一口鲜血涌起,昏了过去 帅帐内,左梦庚一脸惨白的躺在卧榻上,一名郎中微闭着双眼,不时摇头晃脑,用两根手指搭在左梦庚的脉上,正在为左梦庚把脉。 良久,郎中将把脉的手放下,金声恒连忙问道:“郎中,我家少帅的病怎么样,到底重不重?” “回这位军爷,少帅身体强健,只是身上又多处旧伤,此番是急怒攻心,牵动了旧伤,这病……”郎中摇了摇头,脸上一片吞吞吐吐之色。 “这病到底怎样,你倒是说呀。”李国英催促道,“若要人参、鹿茸、熊胆、灵芝之类的名贵药材,我们军中应有尽有!” 郎中摇了摇头,说道:“回军爷,少帅这病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关键是要安心静养,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若是易暴易怒则会雪上加霜,这次小人开个方子,只要照方抓药,少帅服过几剂药后就会无事,只是若是再犯,那就不会如此轻松了。” 听到没事,李国英、金声恒和所有来探病的总兵都神情一松,若是少帅有个三长两短,这支大军马上就要散伙。 “下去把方子开好,领赏去吧。”李国英说道 “多谢军爷!”郎中赶紧出了大帐 郎中下去后,李国英等人又发起愁来,要想少帅情绪不要太波动,眼下唯有尽快将九江拿下,可是九江又岂是那么好拿的,前面七八天时间里,九江除了二十门防守大炮外,一直用冷兵器应对,如今正要攻破,城头突然出现了大量火枪,从声音来看,至少有数千支火枪,单单这数千火枪已经难予应对,谁知道九江城内杨廷麟和刘广胤会不会还有什么后手。 正踌躇间,忽然有探马来报,“北军援军已到瑞昌!” “有多少兵马?”金声恒忙问 “马步五万人左右。”探子答道 “何人主帅?”李国英问道 “看大纛帥旗,应该是宋友亮亲自领军!”探子答道 “哈哈哈~~天助我也!”左梦庚从卧榻上一跃而起,“只要灭了这个宋小子,天下又得易主!”说罢左梦庚立刻命人给自己穿甲备马,他要亲眼看看这个横行天下多年的宋友亮到底是怎么个三头六臂! ◇◇◇◇◇◇◇ 听到鼓声由远而近的传来,山头上的左梦庚、金声恒、李国英等人都齐齐地朝向官道地方向望去。 此时正好临近正午,金色的阳光从天顶洒下地面,官道上很快就被头盔和武器闪动的雪亮光泽所充满,形成了一条金属的河流。在这条银色的河流之上,无数支鲜红的盔缨像利剑般直指苍穹,和它们之间密密麻麻的枪刃一起有节奏地晃动前行。 隆隆的脚步声震动着大地,欢快的鼓声如同一只灵活的小鸟,和火红的军旗一起围绕着队伍飞舞。左梦庚、金声恒、李国英等人顿时看呆了,他们就如同竖立在山上的一尊尊雕像,僵直不懂。 ===【238】鄱阳湖大捷=== 【238】鄱阳湖大捷 许久,左梦庚才说道:“北军军容之盛,超过我的想象。仅此一军,恐怕就足够席卷天下了。” 李国英依旧嘴硬道:“不怕,俗话说得好,好汉也捱不过人多。我们有三十万大军,足可以四个打一个~” 金声恒摇头道:“兵马是少帅的本钱,要是把兵马都拼没了,少帅说话就没分量。那时候,不管是宋友亮还是马士英,都会将我们弃如敝履。” “那你说怎么办?”李国英没好气地嚷道 “撤兵~~”左梦庚说道:“咱们只要守住鄱阳湖,北军就没有这么容易顺江东下。” 于是,左梦庚退兵到湖口,并在水道之中修建了连绵六座封锁水道的木簰,并在木簰之后布置装满石块的小船。准备一旦木簰失守,便立刻凿成小船,封锁水道。 湖口县虽属鄱阳湖冲积平原区,但丘陵地貌突出,山丘起伏,港汊纵横。地形结构东南群山环抱,西北江湖环绕,中部小丘垄埂起伏,总的趋势由东南向西北倾斜。 听说左梦庚撤兵,宋友亮便轻轻松松地进了九江城。在嘉奖了杨廷麟和刘广胤之后,当夜便到了大营。 “湖口也是长江南岸的一个重要码头。它外连长江,内接鄱阳湖,是五百里鄱阳湖的进出口。”刘广胤说道:“左军尚有大小船只三百艘,但是我军船少且小,所以如果左军水陆并进,那我们就危险了。” 李定国如今是大明的顺义侯,定字营的营官,他早年曾随张献忠来过九江,他说道:“我军在上游,左梦庚在下游,他要逆江而上恐怕不行。但是他如今封锁的长江水道,只消在锁住鄱阳湖湖面,我军难不成绕过鄱阳湖再与之交战不成?” 宋友亮问道:“那鸿远的意思是?” “效法洪武皇帝,在鄱阳湖大破左梦庚的水师。湖口对面江心梅家洲,是一个长约四十里、宽约四五里的大沙洲。梅家洲北面江面狭窄,大船不能通过,主水道在南面。只消在那里布置一万人马,在洲上筑垒架炮,封锁江面,准备迎击左军的水师进攻。” 李定国话音刚落,就有小卒来报,说是左军水师突袭了梅家洲等几个沿江靠湖的明军营寨,因为己方水师不如左军,所以损失不少。 顾君恩对李定国的计策深以为然,他说道:“左军以险阻击我军,已经收到了一定的成效。我军要想破敌,就得出击,我军水师目前比不上他们,所以要破左军水师,一定非智取不可。” 宋友亮说道:“那么消灭左梦庚水军之事,就交给你们二位了。” “定不辱使命~”李定国抱拳道 顾君恩也拜道:“得令!” 于是,当天夜里,一万兵马就进驻了梅家洲,在沙洲上建立了炮台,封锁水道。 第二天一早,左军李国英又率水军来攻。李定国凭借沙洲上的炮台,猛轰左军战船。同时放出小型火船封堵水道入口。 自从左良玉组建水师以来,李国英从来没有打过败仗,没有想到,现在却在梅家洲遭到围困。他传令将战船集中在一起,避开梅家洲两端的炮台,全力攻其中段,强行登陆,企图在洲上与明军短兵接战。无奈李定国的部下都是大西军旧部,和左军有深仇大恨,见了左部兵马就恨得牙根痒。再加上明军犀利的火枪、火炮,登上沙洲的左军几乎全军覆没。 无奈之下,李国英将一部分败兵接上船后,改变攻梅家洲的计划,集中全力向上游突围。经过左冲右突,丢下大批船只武器,付出很大代价,才突出封锁,逃离了战场。 但是鄱阳湖的水军优势仍在左梦庚这边,所以左梦庚又几次派出水军试探。但自此之后,九江、湖口、梅家洲各军只是坚守,丝毫不理会左军的进攻。李国英几番进攻后,都未见成效。休整了两日,不见敌军动静。于是,再令各路出击,可明军只是坚守,并不迎战。各路军马折腾了两天,疲惫地返回营地。入夜正要休息,左军水师的宿营江面,突然枪炮齐鸣,并有无数小船冲入江中,把火箭、火球射向左军水师船上。左军水师战又不是,睡又不能。 李国英站在大船上,看着来去如风的明军小船,自己的战船船身庞大,速度缓慢,气得大骂道:“宋友亮,你有本事就来和你李国英爷爷堂堂正正的交手啊!” 如此这般连续几夜,左军上下被折腾的真是叫苦不迭。 终于,在第十天的早上,鄱阳湖上起了淡淡的薄雾,左军水军哨探忽然发现有四十多只小船组成明军船队突然出现在江面上。在得知这个情况后,李国英立即与诸将商量对策。 副将张国能说道:“按说,我军水师远胜眼下胜过北军多矣,他们不敢只出动四十多只消船在江上行动。既然行动,必然有诈。” 左梦庚不屑道:“有诈又如何?再无攻敌良策,我们就一辈子呆在湖口这小地方不成?绝不能失此机会。”为了谨慎起见,左梦庚还是命令水师分作两部分,前锋副将郭捷三率令的小船舢九十多只截击明军船队,李国英率领大船随后支援 于是,左军水师和明军水师在湖口江面开始了一场搏斗,明军水师在遭受一些损失后,立刻掉转船头驶向鄱阳湖。左军水师的近百艘小船追着明军水师的后面进到了湖中。梅家洲的明军立刻在李定国的指挥下封住水道,修上工事,沉入了几千斤石块和沙包,将其死死地锁在湖内。 “开炮!”同时,梅家洲上的炮台也一起开炮,许多炮弹也一齐轰向左军水师的船队。至此,左军水师才知上了明军的当,但是既然已经被断绝了回路,便索性将船划向鄱阳湖的湖心,以躲避明军的炮弹。于是,移动缓慢的左军大船就失去了小船的保护。明军轻便的小船在左军的大船夹缝中,穿梭般划来划去,投出串串火把、火球,不一会儿便烧毁左军大船九只、中型船三十多只。李国英仗着大船炮火猛烈,打得明军快船无法靠近,才免遭灭顶之灾。 而这时被封锁在鄱阳湖里的左军小船,却遭到明军中型战船的猛烈攻击。中型战船接着船体高大的优势,将左军小船掀翻,撞翻。部分左军小船要突围去救大船,又遭到梅家洲炮火的猛烈轰击,损失惨重。最后,郭捷三只能选择向东突围,放弃了对大船的救援 夜间,明军对左军水师再次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 明军在李定国和顾君恩的带领之下,将五十多只满载各种火器的小船推入长江,趁着昏暗的夜色,冲入左军船帮,进行火攻。 当夜月黑风高,近在咫尺都难以辨别敌我,明军小船夹在左军大船之间,大船的炮火完全失去作用。大火燃起,阵脚大乱的左军纷纷悬上船帆向下游驶去。李国英坐上一艘大船督阵,号令不可开船,可是根本没有人听他的命令。仓猝之中有数百条来不及逃亡的战船被烧毁。李国英的大座船也行动不便,甚至被慌忙逃离的左军战船撞坏了船舵。明军将士认出这是水军统帅的座船,便高呼:“活捉左梦庚!”随即纷纷跳梆跳上指挥船,与李国英的亲兵展开了白刃格斗。 李国英可没有打算为左梦庚做替死鬼,于是他赶紧脱掉盔甲,纵身一跃,跳入江中逃命去了 站在湖口城头的左梦庚遥望江面滚滚的烟雾,看到自己精心建起的水师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被击毁的船只歪歪斜斜散在江边,情景非常凄凉。眼见自己手中的赌注消失殆尽,左梦庚深感大势已去,再难收拾,全身发冷,胜过沉在冰冷的江水里。 左梦庚只能再次主动后撤,将三十万兵马布置在彭泽县一带。第二天,刘体纯带着五千骑兵快速赶到彭泽,这五千骑兵当然不是攻城,他们并没有携带攻城器械,只是左梦庚十万大军也不能全部住在城里,他们在城外一左一右立了一个大寨,每个寨都是连绵十数里,北起马当山,南到香口河。 对于连绵不绝的左军军营,刘体纯也很是谨慎,他先派出一千骑兵小心翼翼的靠近左军的左营,一旦敌人出战,他的大军马上接应回撤。 带队的是刘体纯的副将何胤元,何胤元向以胆大闻名,外号“何大胆”。这次虽然只率了一千骑兵,对左营却丝毫不惧,直接冲到营外数十步对着营内放起连发三支羽箭。左军并非瞎子,对于何胤元的一千骑早已看在眼里,却没有料到他们这么大胆,竟然敢冲到营外放火,随即将营门打开,带领着部下向何胤元扑去。 看到数千敌兵向自己扑来,何胤元正要带着部下拨马逃跑,只是发现出营的左军毫无秩序,步骑混杂在一起,骑兵根本没有机动力,何胤元马上改变了主意,拨出长刀,大喊道:“弟兄们,建功立业就在此时,冲啊。” “杀呀!”什么样的将带什么样的兵,何胤元人傻大胆,他的部下也是如此,各个都是玩命的主儿。一千骑兵紧跟在何胤元身后,向出营的一万多叛军直扑过去。 左军几个副将还以为自己只要一出营对方就会惊走,没有料到对方竟然敢向自己反冲,一时急得拼命大喝,想把骑兵从步兵中解放出来迎敌,可是已经晚了,没等他们的骑兵运动起来,何胤元已经率军杀到,从叛军侧翼掠过,仿佛是刀入豆腐一般,只一个回合,外围的叛军纷纷倒地,被何胤元切下了一大块,至少数百名叛军倒在了何胤元部的刀下。 “快跑~”也不知是叛军中谁先喊了一句,后方的左军如梦方醒,四散开来,纷纷向营门跑去。 看到这种情况,何胤元大喜,但是他还没胆大、傻到就这么去踹营的程度,他们同样不敢陷进去,只能在外围一点一点的蚕食, ===【239】左梦庚顽抗=== 【239】左梦庚顽抗 “开炮!” 铅球呼啸着从炮膛中飞出来的时候,左梦庚的炮队也都是全神贯注的准备在对方火炮打完,就要把炮向前移动。 经过何胤元在左营外游走了一天之后,宋友亮率领大部队来到了彭泽前线。四十八门新式大炮将炮口对准了左营 左军这边也有人盯着地面,尽管判断火炮射程够不到这边,可也要担心铅弹的弹跳,河滩地面上,土质相对松软,跳弹的杀伤不会太大,只要是及时的闪避开就没有什么大碍,此时真可以说是电光火石之间,人人紧张。 但呼啸声靠近过来之后,这些左军炮队的士卒却是明白,立刻是傻了眼,对方的炮居然能打这么远。从轻视到震惊,这当中的心理变化也不过是瞬间,闯营的炮队都是拥在了一块,马上就是炸开了。 这四十八门大炮这次发射的都是实心弹,在落点附近的人只要是四散跑开,确实不会有什么杀伤,但慌乱之中的人步调哪能配合的那么好,何况还有炮车和火药在人群当中阻拦,这么一炸,场面顿时是混乱了起来,众人乱成一团,互相推挤。结果除了最外围的那些左兵之外,其他人一个也没有跑掉,甚至在这个推挤混乱也就是一瞬,炮弹半空中的飞行时间很短很短。甚至有左兵不小心撞歪了己方的大炮,一炮将一座哨塔打得粉碎 四十八枚熟铁炮弹,没有一枚落空,达到了最好的杀伤效果,血肉横飞之后,就是凄厉的惨叫,左军之中没人想到北明官兵的火炮射程居然这么远。 大炮对于左军来说不过是辅助的兵种,攻城时候的破坏城防,还有在野战的时候打乱敌军的阵型。但第一轮的交锋,却被北明军的火炮打的这么凄惨,金声恒还是始料未及,在炮队背后列阵的步兵阵型更是有些骚动。 北明军炮兵指挥官米歇尔死死盯着前面的左军炮队,看见对方的炮队在己方地第一轮轰击之后,大炮被击毁十多门,炮兵也已经是四散奔逃。不由得心中有些遗憾,因为行军速度的关系,更厉害的二十四磅炮还没来得及拉上来。如果拿二十四磅炮过来,方才这一轮齐射,左军的炮队直接可以一次性解决。 不过,左梦庚军的士卒,特别是那些精兵,可不是吃素的,更不是吓大的,他们也是极为的悍勇。方才这一轮对射虽然是杀伤不小,可却不至于让他们都跑掉。很快他们就在军官的指挥下,重新开始架设己方的大炮 不过,就在左军士兵重新扶正老式的红夷大炮时,他们目瞪口呆地发现,对面北明军的炮兵已经迅速清理完炮膛,装填弹药,准备好第二次发射了 轰轰轰 第二轮过后,硝烟未散,北明军的步兵就开始列着整齐的方阵快速向左军阵线前进。左军也有金声恒率领,派出上万步兵和骑兵前来迎战 北明军百长林侗是参加过攻打赫图阿拉、昭莫多大战的老兵了。此刻他腰刀出鞘,刀背靠在肩膀上,跟着火铳兵的大队缓缓上前,每列队伍的右端的总旗都是在瞄着林侗的动作。 “一百五十步……一百二十步……一百步……” 林侗的嘴里不停的在念叨着,这是林侗目测估计对方骑兵靠近的距离,看靠近到一百二十步的时候,林侗把手中的刀高举起来,各排的总旗们立刻齐声的吆喝着: “举枪” 火铳兵都已经是装填完弹药,举起了火铳,林侗的刀很狠的朝前劈下,同时口中大喝: “射击!” 几乎就在同时,所有在第一排的总旗都齐声大喊: “射击!” 上千支火枪齐齐的打响,“砰砰呯~~”的声音瞬时大作,响彻战场,一时间整个北明军步兵阵线立刻被白色的硝烟吞没 “吁!” 金声恒整个人差不多都从马背上站起来了,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受惊的战马,他想要看看几百步外战场上的情况,但火药的发烟量实在是太大,根本看不清楚。除了一片白茫茫,还是一片白茫茫 金声恒此刻只能听到人的惨嚎,马的嘶鸣,对方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敢动用火器开火,这等违犯常理的事情就让他极为的惊讶,听到这惨嚎,就知道射击很有效果,脸上更是黑了下来。 好在他事先命令,前排预后排已经是拉开距离的,见到前面不对,纷纷打马转向,朝着两侧回转。 第一排的火铳打完,这近千只火枪的威力可想而知,尽管硝烟弥漫,可还是能大概的分辨出对方正在朝着这边冲锋,四百米开外,最起码有三分之一的目标被击中或者击伤。 “第一排,蹲下” 在第一排右端的总旗大喝,第一排的士兵们立刻是用火枪拄地,身体半蹲,锋利的刺刀斜指向上。第二排的总旗在听到第一排喊话之后。就在盘算着时间。按照明军的《步兵操典》,听到命令之后,五个数之内,前排士兵若不执行命令——即蹲下,则为犯军法。日复一日地队列训练,让这些北明军士兵们对口令都有了机械化的条件反射。第一排的士兵在发令之后,听得见的就蹲下,那些因为声音过大,没有听见的,看到身边的同伴蹲下了,自己也连忙蹲下 “第二排~举枪~~射击!” 第二排的百总扯着嗓子大喊,第二排的火枪也是一起打响,滚烫的米涅子弹呼啸而出,扑向对面的左军。那些左军也是与张献忠、李自成交手多年的老兵。实在是悍勇异常,被迎头痛击之后,却不逃跑,依旧是整理队形继续冲上,他们却是知道,对方地火器这么强劲,若是背对逃跑,恐怕死伤更大。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继续冲锋,对方火铳发射一轮之后,装填会有间隙。只要自己能趁这个空当冲上去肉搏,那就还有机会 “第二排~~蹲下!” “第三排~举枪,射击~” 紧接着刚刚蹲下的第二排士兵,北明军第三派的火铳接连打响 “第三排~蹲下!” 前三排地士兵都是蹲了下去,密密麻麻的刺刀斜指前方,后面的那些没有开火的火铳兵则是举起了火铳等待着命令。 由于火药散发出来的硝烟太大,发射间隔时间又很短,所以等到三轮连射之后,对面有些什么都是看不清了,各级总旗和林侗都是凝神静气地听着动静。火枪手们手握上好子弹的火枪,各个严阵以待 北明军对面的金声恒赶紧传令部下道:“各队原地戒备,不得乱走,违令者斩,各将回归本队,等待号令!!” “得令!”将领们都是听令,朝着各自的本队散去 金声恒的副将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将军,要不咱们压上去用弓箭和火器打这些狗崽子?” “扯你娘的臊,眼睛瞎了?没看见这北兵火器厉害吗?”金声恒没好气的骂道 被金声恒大骂地那名副将脸上有些发红,可还是有些不甘地说道:“北兵的火器够得着咱,可咱的火器够不着他们。要是这么耗下去,咱们动不得,只能是让这些北兵换着法打咱们,这不是白吃亏吗?” 金声恒听到这句话却没有喝骂,盯了这副将一眼,随即 ,冲着身后的传令兵大声喝道:“汉中兵第一、第二、第三队攻左翼;湖北兵第三、第四队,第五队攻正面;河南兵第六队,七队、第八队隔着一百步,随后跟上!”左良玉组建的大军有三十万,号称八十万。其中有许多是沿途拉壮丁拉来的民夫,还没有正式的部队番号。以至于一些左军将领自己都分不清,只能以地域名称来编号,以资识别。 金声恒回过头来,只见那名被自己喝骂的副将看到主将采纳自己的意见,一时间激动的满脸通红,便冷然道:“你出的主意~~你去办。胜了就升你官,败了,你也别回来了!” 这副将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几时说过要这样强攻的?但是却只能强装笑脸,大声应道:“将军,小的愿意领兵陷阵,大破敌兵!” 金声恒的表情依旧是很严肃,命令大队出战,军中的大鼓已经是开始敲响,各级军官大声的吆喝发令,士卒们也是开始慢慢的朝前移动,乍一看,左军军威也很雄壮。 突然左军的鼓点被一阵更加响亮的鼓点打乱,只见对面北明军的牛皮大鼓也是开始敲响,北明军从北到南一字排开的十六个方队缓缓向前移动。火枪手此时游走在长矛方阵之间的空当里。而北明军的长矛兵都是竖立着长矛,扛在肩膀上,排着整齐的队形,迈着整齐而高频率的小碎步向前前进。长矛如林,差不多都是笔直竖立,每个方队都好像是一个巨大的长方体,如同一人一般压了过来。 “放箭!”左军军官大声叫道 嗖嗖嗖~~嗖嗖嗖 “避箭!”北明军阵线前列的长矛兵总旗们看到飞来的羽箭,大声喊道 随即长矛兵们原地立定,每个人都开始摆动手中的长矛。十几尺的矛杆晃动,下面还算稳定,可上面部分的晃动幅度非常的大,大弓射出的长箭射程是优势,速度说不上太快,步兵方阵的长矛抖动,差不多有八成的射来的箭都是被打掉。算上射空的,射入阵中的箭支却也不多,士兵们头上的铁盔和身上穿的毡袍对弓箭有很好的防护效果 不过这一轮的箭雨,北明军的步兵方阵之中还是倒下了三十多个士兵,士兵们惨叫着倒下,他身边的同伴不去理会,只是闪开倒下的长矛,默默的跨过同伴的身体,继续前进,如果是伤,方队通过后会有人救助,若是死,那就死了吧,战场上哪有不死人的。 见射箭无效,剩下的只有近身肉搏了,既然是冲锋,那前面不管是刀山火海都要冲过去,冲到敌人的跟前把敌人冲乱冲垮,左军的士卒知道北明军的火器厉害,可还是一往无前的冲了上去,若想求活,总要先从死中求。 “连续射击!” 看到左军步兵冲了上来,北明军百总立刻高声吼道 呯呯呯 转瞬间,战场上又是硝烟弥漫…… ===【240】左军窝里反=== 【240】左军窝里反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有正好迎上火炮的炮口,所谓枪打出头鸟,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一队人迎着枪炮前冲,总会有冲在前面的人被打到,这些人也有这个觉悟,就是为了替身后的同伴挡住。 尽管是小口径的火炮,可是由于发射的是装着铅子和铁砂的榴霰弹,在中近距离发射出来,威力可以说是相当惊人,正好迎上炮口的左军骑兵,马背上的骑士被打的千疮百孔不说,马匹也被弹幕死成了碎片,一条马前腿几被打的倒飞了起来,然后砸到后一个骑兵的马头上。 那匹战马受惊,猛地一声嘶鸣,然后高高地扬起前蹄,将马背上的骑士狠狠地刷了下来,那骑士随即被身后滚滚而来的马蹄和人脚踩得稀烂 四十八门火炮的发射的榴霰弹,在明军火炮的射程距离之内形成了一道死亡的幕墙,飞溅的铁砂铅弹本身比较轻,尽管有效的射程比炮弹要短很多,可是这些铁砂铅丸飞射的距离却非常远,不管是人还是马被迸溅到都是剧痛和轻伤。 最前面的几排左军骑兵挡下了大部分的铅弹,死伤倒地,后面却有不少的骑兵受到了波及,人挨了下不过是大叫或者强忍,马匹挨了下,却直接是人立而起,痛嘶发狂。坐骑疯狂,直接是把人从马背上掀翻了下去,这可是在冲击过程中的骑兵部队,前面被打死,后面的同伴,可以直接踩着尸体跳过去冲过去,可被波及到那些队列直接混乱不堪,那就是真正的麻烦了。后面马匹有收住马速的,却挡住了身后的同伴,有收不住的却冲进了那混乱之中,这更是加剧。被火炮霰弹波及到地骑兵。混乱刚刚结束。有地马匹不管不顾地朝着另一边跑去,有地人则是被从马上掀翻下来。 混乱刚刚得到控制,后面地骑兵就要抓紧上前冲。对于左军的这支骑兵来说。炮击的损失地确是惨重了些。不过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冲啊~冲过去!”左军军官高喊着,指挥骑兵继续冲向北明军阵线 呯呯呯~~北明军火铳地发射密集没有停歇,这次则是真正地收割生命,凡是在射程之内地骑兵都是被打到在地。有的左军骑士很幸运,胯下的战马替他挡住了火铳的子弹。可他只要从从地面上站起来,还是会被接下来地火铳打中。如果他不站起来,就会被身后的同伴践踏而死 隔着尸体和火炮,能看到在那之后的火铳兵一排射击完毕,顺着射击次序,从身后的同伴手里接过装填完毕的火枪,射击十次后依次轮转,好像一台精准的机器的,在火铳的射程之内,没有什么人能在如此密集的子弹中活下来。 这日一仗,左军损失了七千兵马 ◆◆◆◆◆◆◆◆ 左军大帐内的左军内部两派的争吵也很激烈,左梦庚是左良玉死后临时被推为大军统帅,只是面对两方的矛盾他却无力调解,呆呆的看着两帮人吵得不可开交。 金声恒说道:“如今鸿德皇帝已经得了大半个天下,我们何苦再为南京的蛤蟆皇帝卖命?” 李国英却反对金声恒,说道:“从九江一路吃败仗,死伤了多少弟兄?让弟兄们投姓宋的,怎么和死去的弟兄交代?” 金声恒嚷道:“那让兄弟们死光了,你就好交代了?” “你这什么话?”李国英怒骂道:“平日里你溜须拍马,赢得大帅欢心,现在大帅刚走,你就要把队伍拉散呐?” “放你娘个狗臭屁!”金声恒也骂道,“当年大帅为啥连皇帝都不买账,就是因为手里兵多。如果把兵都拼光了,你就看着吧,不管南面还是北面,都会把我等当烂麻鞋。” 巡按御史黄澍站了出来:“好了,各位将军也不用吵了,本官有一个提议,愿意重投北军的投北军,愿意投南军的投南军,如何?” 听到这个提议,金声恒和李国英都是一愣,随即点头,既然谁也不能说服谁,那就只有各奔东西了,否则除非先火拼一场。 左梦庚见黄澍一席话就解决了双方的争执,心中松了一口气,父帅一死,他根本无力控制这支队伍,他倒不在乎是投南明还是投北明,但是他对金声恒的后一段话很认同:“各位叔叔伯伯既然都同意黄伯伯此议,为防夜长梦多,事不宜迟,还是要尽快派出使者,联系投诚事宜。不然等三十万大军变成了三万,那咱们说话都直不起腰杆子!” 黄澍自高奋勇的道:“少帅放心,老夫愿往对面北军那里走一趟,一定不让少帅吃亏,若少帅过去,至少也得是一个侯爵。” “放屁,谁说少帅要投靠北面了~”张应元站起来指着黄澍的鼻子大骂,他和李国英等人是继续支持南明的总兵之一。 “你才放屁,少帅投哪边关你什么事?”金声恒边骂边站了起来,身子一横挡在黄澍面前,表示对黄澍的支持。 虽然确定了各投各的,可是谁能争取到左梦庚这个名义主帅一起投降,无疑是大功一件,左梦庚顿时成了双方争夺的对象。又是一番争执,谁也不肯相让,左梦庚被吵得头晕脑涨,心中不由一片冰凉,自己父帅尸骨未寒,这些人已经完全把自己当成一枚筹码了。 “散了散了~~投降一事,明日再议!”左梦庚很不耐烦地撇下诸将,自顾自回寝帐去了 帐内诸将一哄而散,当夜,支持投降宋友亮的金声恒、黄澍等人聚在了一起,众人来到囚禁曾驻节九江,总督江西、湖广、安庆、应天等处军务的原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袁继咸帐内 袁继咸在武昌被左良玉裹挟后,左良玉刚开始对他的看守并没有太严密,可是袁继咸几次想跑后,左良玉对袁继咸的看守也严密起来,只是如今左良玉已死,袁继咸变得无人关注,不一会儿,袁继咸就被金声恒的亲兵请了过来。 “侍郎大人请上座。” 一群武将恭恭敬敬的将袁继咸让到了上首的位置,袁继咸摸不到头脑,问道:“诸位这是干什么?” “这个……”金声恒有点尴尬起来,武将们也齐低下头,不敢看袁继咸的脸,前几天还把人家当成了犯人,现在却要求上门,谁也会不好意思,何况他们以后很有可能还是要归于袁继咸的治下。 黄澍见各人都无和袁继咸解释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道:“侍郎大人,是这样,大帅近日不幸病逝,您是知道的,我等经过商议,愿意重归朝廷。” “哎~~左昆山就这么去了!”袁继咸他想大笑,又想大哭,终于,还是强忍住激荡的心情,道:“诸位愿意迷途知返,本官当然是非常欢迎,本官这就写奏章,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到南都。” “应天?不不不!”黄澍赶紧摆手道:“咱们想投北京。” “北京?”袁继咸一愣,“你是德王?鸿德皇帝?” “正是~”金声恒说道:“这几日咱们就是与鸿德皇帝的女婿宋友亮的兵马在作战。” 袁继咸说道:“按说德王也是宗族,在北京即位也早。可~~可拥立他的只有他女婿~~而福王~似乎更正统一些。”袁继咸这时心里也分不清北明和南明谁更正统 黄澍笑道:“侍郎大人您可能不知道,如今鸿德皇帝已经得了天下的四分之三,只有江南一地还在弘光皇帝治下了。我听说鸿德皇帝和安国公宋友亮广布仁政,百姓都交口称赞。而应天的那个蛤蟆皇帝~~~~” “嗯?”袁继咸见黄澍喊弘光蛤蟆皇帝,神色大为不悦,毕竟皇帝到底是皇帝 黄澍解释道:“侍郎大人道我是大不敬?应天府哪个人不这么说?去年除夕,弘光皇帝面色不乐,大臣们还以为他是忧虑前方的形势不利或是思念先帝,一个个叩头请罪。不料这位天子夜却说:众卿家阿,朕还没时间考虑那个,朕只是看现在梨园唱戏的没有什么长得象样的。想多选一些佳丽来充实后宫,你们一定要早点帮我办这件事啊!大臣没想到他操心的竟是这个,只能面面相觑半晌,只好一哄而散。如此昏庸之人,能做的皇帝吗?” “就是就是~”金声恒接下话茬:“先帝在北京死社稷,他不想着讨伐流寇,却还忙于广选美女。为了配制房中药,他命令应天城里的乞丐们集合起来捕捉癞蛤蟆,灯笼上大书“奉旨捕蟾”,所以就落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外号蛤蟆天子。这可不是我等生造出来的,侍郎大人倘若不信,将来大可以去应天查问。” 袁继咸虽然长期被软禁军中,但是对弘光皇帝的事迹,多少也有些耳闻,于是长叹一声道:“也罢,那老夫这就去劝说你们少帅去!” 金声恒说道:“那到不必,咱们是来讨计策来了!” “计策?”袁继咸一愣 “没错!”黄澍说道:“李国英,张应元等人还想助纣为虐,想挟持左少帅继续为蛤蟆天子打仗。那还得死多少人?百姓还要受多少苦?所以我等打算除之!” 袁继咸对众人的弃暗投明的决心很是满意,轻抚了数下长须才道:“这样,大家看看可不可以劝谏一下,让他们回心转意。” 想起今天的争执,金声恒道:“大人,这些人已经是铁了心了,肯定不会回心转意。” “既然如此,那就无需劝谏了,各位当拿出雷霆手段才是。”袁继咸决然的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诸人对望了数眼,他们不知道那边李国英也在算计他们,突然要将刀剑挥向相交十几年的同伴,心中难名有点抵触,金声恒咬了咬牙:“一旦起事,便立刻护住少帅,届时大人再晓以大义,少帅就没有什么话了!” 袁继咸点了点头,说道:“看来诛杀李国英等人已是势在必行之事,不管你们以前与李国英等人的交情有多好,容不得你们有退缩。” ===【241】人为财死=== 【241】人为财死 “杀!” 彭泽城外,喊杀声响成一片,两队人马在城外郊野碰撞在一起,各自用手中的刀剑狠狠的挥向昔日的同伴,城内城外到处可见横七竖八的尸体,小小的彭泽县城内从上次左军大索中活下来的居民胆战心惊的关闭着自家的大门,祈祷着乱军千万不要闯进来 这场撕杀已经持续了半夜,昨天晚上,李国英偷偷在县衙左良玉的灵堂内埋下伏兵,想在金声恒等人祭拜左良玉时将这些人一网打尽,哪知金声恒等人也存在同样的心思,偷偷带了大量亲兵在身后。 李国英自以为得计,金声恒等人刚要祭拜,李国英马上伏兵四起,金声恒等人大惊之下,在亲兵的拼死护卫下夺门而逃,就在李国英命人将大门挡住时,金声恒等人伏在外面的亲兵同时发动,将县衙大门攻破,与金声恒等人汇合,李国英的计划顿时化为泡影。 见到李国英先发制人,金声恒等人自然不会客气,马上指挥亲兵反攻,双方的实力在城中相差不大,于是便各自到城外调兵,双方实力相当,血腥的厮杀都半夜的功夫过去了,除了城中到处是尸体外,谁也没有奈何谁。 天色一亮,双方都拼命向再杀进彭泽城。谁的兵马先入城,谁能先把左梦庚握在手里,谁就能占据到上风,到了这个地步,双方谁也没有退让的余地,只能不死不休。两座军营内各有双方的人马,城中的撕杀军营内也隐约可以听到,只是没有确切消息的情况,各个将领都约束着自己的兵马不敢乱动,否则一旦在黑夜中发生营啸,后果不堪设想,天一亮,各人接到自己总兵大人传来的将令,马上明白事情的始末,双方都争抢着往彭泽县城里赶,路上也不知是谁先动手,还没入城,双方在城外又撕杀起来。 半路上的撕杀传到军营,很快,军营内也乒乒乓乓的打了起来,城里、路上、军营分成了三处战场,双方穿着同样的军服,手持相同的武器,狠命的厮杀在一起,在这里,人命如草芥,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人倒下。 当李定国派出的斥候来到左营外附近时,所有人都勒住马匹,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乱成一锅粥的左军大营,若不是看见不少血淋淋的尸体就倒在眼前,大家恐怕都会以为叛军是在演戏,否则怎么可能自相残杀。 “大人,咋办啊!”一个斥候问小旗 “咋办?走,咱们回去,赶快向李大人报告。”小旗几乎是大嚷着道,数十万人杀在一起,他这点人马若是被卷了进来,很快就会连渣也不留,何况他根本不知道该帮哪一方,自然是避得越远越好。 “得令~驾!”几个斥候立刻快马加鞭跑回被明军阵营 李定国听说左军内讧的消息,丝毫不敢怠慢,立刻上报给了宋友亮。宋友亮哈哈一笑,说道:““杀吧,杀吧,杀得越多越好,最好死个干干净净。” 李定国一愣 宋友亮笑道:“对于左良玉留下这支毫无军纪,又战力低下的队伍,本国公毫无兴趣,这些人如果收编只会徒耗粮饷,可若是遣散,又会祸害地方,还不如自相残杀死个干净最好。” 李定国对宋友亮评价左军的话倒是深以为然,左军军纪的败坏可是天下有名的,不过说他们没有战斗力就有些言过其实了 宋友亮作壁上观,摆明了坐山观虎斗的态度。而此时的左梦庚则跌坐在县衙门内的一张太师椅子上,双眼布满了血丝,无论是李国英还是金声恒等人,暂时对左梦庚还是有一丝尊重,拼杀虽然是在争夺左梦庚,但是却没有一个兵敢进来对左梦庚动手动脚的 “少帅,快走吧,否则就来不及。”黄澍蹑手蹑脚翻墙头来到左梦庚身边,昨晚的撕杀一起,黄澍就找了一个地方躲了起来,自到天色已亮,撕杀声离县衙越来越远,黄澍才敢偷偷出来,他一眼就看到呆在椅子上的左梦庚。 “走,走到哪里去。”左梦庚抬起茫然的双眼问道。 黄澍苦口婆心地说道:“当然是投鸿德皇帝咯,少帅啊,不要再迟疑了,眼下少帅立刻派使者去宋友亮哪里表明心智,请他们出兵一起剿灭反贼李国英。这样少帅您还能保住金声恒那部兵马,将来才好说话有底气。要事等金声恒和李国英拼的两败俱伤,那您还拿什么做本钱啊??” 恐惧之下,左梦庚想也不想就要站起来和黄澍一起逃命, 左良玉这些年搜括财物无数,虽然大部分用来养军,但自己也积攒下不少,何况从武昌起兵出征之前又纵兵将整个武昌城几乎抢空,沿途各个城镇也是如此,如今军中光金银就不下四五百万两,各种珠宝珍玩字画等更是堆积如山。 左梦庚不可能把这些财富全部带走,只得无奈放弃,搜刮了府中十数万两金银,装满了十三辆马车,避开城中撕杀,慢慢的向城外挪去。 一路上,左梦庚一行虽然碰到了几股乱兵,但见到是少帅亲自领队,这些乱兵并没有敢拦截,任由左梦庚一行离去,只是在快要出城时,突然生变,由于收拾的匆忙,有一辆马车上的箱子并没有捆紧,偏偏这辆马车行进时在一块石头上碍了一下,就是这一碍坏事,数只箱子从马车上翻滚下来,箱子中的金银洒满一地,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金子,是金子。” 远处一队士兵恰好看见这一幕,刹时间,这队士兵眼中全是金灿灿的黄金,飞快的向马车方向奔来。若是左梦庚能够当机立断,将这几箱金银放弃,或许还能及时走脱,偏偏左梦庚没有他老爹左良玉的气魄,竟然命令亲兵停下来。 “快,把箱子搬回去。”左梦庚在马背上大喊。这十三辆马车中装的大部分是金子,银子只有小部分,左梦庚舍不得将一点金子放弃。 这数百名亲兵是左良玉留给左梦庚最后的家底,平时都是用银子喂饱,他们虽然知道马车中全是金银,脑中也出现过贪念,只是左良玉才刚死,他们尚记着左良玉的恩惠,将各种贪念压了下去,只是如今见到黄澄澄的金子就在眼前,心中的贪念再也压不住了,有人直接将地上的金子往怀中塞去。 左梦庚在马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勃然大怒,那是他的金子,以后投了宋友亮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象以前一样轻松抢劫,这些金子就是他的命根子,他策马跑了过去,用马鞭对着将金子塞到怀里的亲兵脸上乱抽:“混账东西,下贱胚子、快把金子放下。这是我的~~” 被鞭子抽到的亲兵见到是少帅,一时不敢回击,只是得乖乖的把金子放下,脸上全是愤然之色,只是这么一耽搁,刚才的那队乱兵已经过来了,他们虽然认出了左梦庚的旗帜,可他们早已被黄金耀花了眼,直接向停下来的马车扑去。 “站住,不要过来。”左梦庚的几个亲兵连忙抽出刀剑相拦。 面对明晃晃的刀剑,那队士兵却丝毫不肯退缩,也抽出刀剑上来对峙,眼光中喷射出贪梦的光芒。 “你们干什么,还不快退去。”左梦庚看着围上来的乱兵,心中怒火焚烧,同时又夹杂着恐惧。 若是平常,左梦庚的呼喝当然有用,只是眼下这队士兵却连对左梦庚的方向也不看一眼,眼中尽是黄金的光芒。 黄澍正庆幸就要逃出城去,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虽然生性贪婪,却知道眼下逃命才是最要紧之事,见到左梦庚只顾叫人收拾黄金,急得在马车上团团转,要左梦庚赶快下令启动马车逃走,拼命大喊,“少帅,钱财身外物,钱财身外物啊~~~” 可惜他距离左梦庚有点远,四周又是乱糟糟的局面,他的喊声根本传不到左梦庚的耳朵,黄澍有心先走一步,驾车的都是左梦庚的亲兵,他根本指挥不动。 “抢啊。”也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刚才还对峙的乱兵齐挥舞着刀剑向亲兵守着的马车杀去,他们早就抢惯了,就是天王老子在面前,强烈的贪欲也足以令他们疯狂 金铁交击,兵器互格之声响起,不时有人发生惨叫声倒下,若是平常,身为主帅亲兵,一人应付四五名普通士兵也不成问题,可是面对着这群乱兵眼中疯狂的杀意,那些亲兵非但没有占到上风,反而步步后退。 哐当 几声大响,乱兵已经杀退了一辆马车前的亲兵,将箱子从马车上踢了出来,箱子大开,金银顿时乱滚,散落一地 “银子啊~好多银子啊~~”一名年轻的士兵将手中刀剑放下,拼命的将地上的金银捡起来往怀中塞,可是还没塞几根金条,嘴中就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向前扑去,他的后背出现一条可怖的伤口,鲜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去,腿脚抽动了数下便死去,怀中的金银洒满了一地。 一名老兵一脸狞笑,他手头的刀尖还滴淌着点点鲜血,将尸体拨开,老兵弯下腰,用单手飞快的拾着地上的金银,双眼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哐当 又是一声大响,这次是一辆马车直接掀翻,无数的金子从箱子里滚了出来,守着马车的亲兵面面相觑一会儿,仿佛如梦方醒一般,不再互助马车,而是直接转身扑向自己身边的箱子,将箱子打开,拼命将金子往怀里塞去 “抢啊~~谁抢到就是谁的!” 慌乱中,左梦庚也不知道是被谁给从马背拉了下来,他狠狠递摔到地上,五脏六腑好似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那么疼 “你们这些~~”他刚想从地上爬起来,无数人的脚踩在他身上,向马车的方向扑过去,左梦庚就象是溺水之人一样,刚想挣扎起来又被踩了下去,不一会儿,左梦庚口鼻鲜血直流,再也无法动弹。 没有人理会被踩在脚下的左梦庚,越来越多得到消息的乱兵赶了过来,他们的眼睛全都盯着那十余辆装满金银的马车,一些军官也参与其中,如此这般,厮杀越来越激烈,小小的彭泽县城,顿时被尸体和鲜血淹没 ===【242】群起响应=== 【242】群起响应 直到傍晚时分,杀得难分难解的金声恒和李国英才知道左梦庚已经死在乱军之中,黄澍狼狈的逃到宋友亮军中投降。 这时,宋友亮的兵马早已调拨完毕,占据了各处先要,只等宋友亮一声令下,就对乱军发起总攻击。 “黄澍,你个老杂皮,害苦老子了。”金声恒忍不住大骂:“不打了,不打了,传令下去,我们投降。” 副将问道:“将军,咱投谁啊?” “当然是宋友亮了,难不成是蛤蟆皇帝?”金声恒没好气地骂道 “什么,投降,总兵大人,不能投降啊。”原九江游击楚世贵大吃一惊,左梦庚攻就将,江西总督杨廷麟命他守湖口,他却不战而降,将湖口献给左梦庚,害死了湖口县城以及附近无数百姓,这次投降,朝廷绝不会放过他,此刻听到金声恒要投降,顿时急了 楚世贵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金声恒,他朝亲兵使了使眼色,冷不丁的喝道:“给我拿下。” “得令!”数名金声恒的亲兵如狼似虎的扑向楚世贵,楚世贵武艺本来就稀松平常,他刚想反抗,金声恒的一名亲兵用刀重重的在他手腕上砍了一刀,他手中的长剑咣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数名亲兵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楚世贵捆的扎扎实实。 “金声恒,你这个王羔子,别以为绑了我就没事,你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楚世贵自知不能幸免,对金声恒破口大骂起来,“你是流寇出身,为了一斗粟造反,现在也想洗赶紧屁股上岸?你个天杀的贼胚子!” 金声恒最恨人家接他老底气急败坏:“把他的下巴打歪” 呠~一声闷响,楚世贵的下巴被打碎了 “唔,唔。” 楚世贵疼的只剩下了呜咽声,只是双眼依旧愤怒的瞪着金声恒,金声恒不理会他:“快,快,向下面大喊,我们投降了。” 金声恒这边大叫投降,李国英那里乱了手脚,慌乱之中,他来到了张应元的军营内 张应元对李国英说道:“李兄,一斗粟那个贼胚子降了姓宋的,咱们是断然打不过了。咱们兄弟看来是缘尽了,咱们各奔东西吧?我望南走,你望东走,姓宋的追谁,那就听天由命了!” 李国英觉得张应元到还挺仗义,于是抱拳道:“张兄,山水有相逢,咱们日后再见!”说罢,骑上马就在亲兵护卫下向东逃窜。 张应元看着李国英远去的背影,对手下说道:“还愣着干嘛?赶紧也去喊投降,咱们也投降安国公了。” 那小兵一愣,“您不是说咱们往南去吗?” “混账东西,老子说往哪里去,就是往哪里去!”张应元骂道:“准备好弓弩,让骑兵把马喂饱,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就要出发!” “得令!” 于是,金声恒刚刚像模像样的在后背插了几根树枝,当做负荆请罪来到宋营投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张应元也让手下象征性地把自己困了起来,在后背插了几根树枝前来请罪 众人见了,无不窃笑。正跪在一边的金声恒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揶揄道:“我说张应元,你要负荆请罪,也至少袒露上身吧?怎么穿着衣服就来了!” 张应元和金声恒平日里关系还算可以,至少比金声恒和李国英要好些,于是也自嘲道:“情急,来不及脱衣!”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笑得厉害 宋友亮强忍笑意,上前几步,亲自为二人松绑。金声恒捆得紧一些,宋友亮要用小刀才将绳索割断,张应元因为捆得马虎,宋友亮手一拉,绳子就落了地,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张应元却毫不在乎,他说道:“启禀安国公,李国英那反贼朝东逃去了,末将愿意戴罪立功,追上去砍下他的脑袋来献给安国公。” 金声恒鄙视地瞅了他一眼,昨天还和李国英穿一条裤子,满口地投向了宋友亮怎么向死去的兄弟们交代,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厚颜无耻了 宋友亮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了,他跟着南京的蛤蟆天子,只能是死路一条。”说罢宋友亮从自己座椅旁边取出两件做工精美的丝绸长袍,一人一件,分别给金声恒和张应元披上。 张应元立即“感动得”痛哭流涕,他下跪道:“安国公对末将如此错爱,末将愿为安国公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金声恒也赶紧拜倒,但是努力了几次也没能说出象张应元那么肉麻的话,做出那么“感动”的表情,只是说道:“末将谢公爷赏赐。” 宋友亮笑道:“你们虽然之前有罪,但是关键时刻大彻大悟,迷途知返,弃暗投明。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是是是~~”张应元连声称是 宋友亮说道:“二位既然投了鸿德皇帝军中,日后就得按照咱们的军法行事了。” 金声恒说道:“那是自然!” 宋友亮笑道:“好,我听说左良玉治军时,军纪很坏,时常吃空饷,荼毒百姓,所以本公爷要将你们麾下的兵马进行整编,你们意下如何?” 金声恒暗道我能说不愿意吗?但是只要得到了宋友亮的信任,日后不愁没有富贵,于是朗声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末将早就想整饬军纪了,奈何能力有限,且在左军军中时多有掣肘,一直未能如愿。现在公爷要整饬军纪,末将一定全力配合!” 张应元也是连连点头 左梦庚的三十万大军经过九江的攻城战,加上这次互相残杀,还有战斗中不少偷偷溜走之人,现在金声恒、张应元二人控制的人马只有七万左右,虽然这些部队军纪涣散,可是能在这次血战中活下来,也算得上可战的老兵。 花了十天的时间,这七万多人才整编完毕,只留下了四万人马,金声恒等每名总兵名下的军队由原先的四五万人缩减到只有七八千人左右。 裁减下来的人员,如何安排到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军队生涯,而且多是老弱或者身有残疾,若是放他们回去,根本无法养活自己,不知有多少人会沦为盗匪,又或者死于沟渠。 宋友亮眼下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养起来,说实话,这些人现在虽然是老弱病残,说不定身上背着多条普通百姓的人命,最后还是决定全部就地遣散,愿意回家的,不管路程远近,一律发给一斗白米和二十两银元作为路费,愿意留在九江的,每人除发给一石大米、十五两银元外加十亩地。 九江城内已以残破不堪了,昔日十数万人的大城,经过当初左良玉进城时的杀戳,外加后来左梦庚攻城时死掉的,眼下九江城中百姓只剩下不到三万人,多是一些老弱妇孺,青壮年不是被杀就是逃走,至少十年内无法恢复元气。如果这批人全部留下,九江城恢复元气的时间可以大为提前,由于居民死伤惨重,城外无主田地多的是,而且不到半个月就可以收割,如果没有这批人留下,半个月后九江城外收割稻谷的人也找不到,许多成熟的稻子只能白白烂掉。 就在李国英逃走后没几天,又发生了两件大事。其一是江北四镇徐州高杰,寿州刘良佐,淮安刘泽清,庐州黄得功先后发布檄文,宣布拥护北京的鸿德皇帝。 高杰,字英吾,陕西米脂人,与李自成同乡。他原先是李自成的得力部将,绰号翻山鹞。高杰一次偶然到军资仓库去支粮米,为邢氏的姿色所倾倒,一见钟情。邢氏本是良家女子,被李自成抢到军中,并不真的归心,她也爱上了高大魁梧的高杰。 在邢氏的劝说下,又因为担心李自成知道后会引来杀身之祸,高杰于崇祯八年带着邢氏及一帮兵士投降了明将贺人龙,被授予游击之职。高杰后来多次参加了对农民军的追剿,累功升任总兵。1644年初,大顺军渡河东征,明朝武将大批归附,高杰因为自认为对李自成有“夺妻之恨”,不敢投降,于是率部由陕西经山西、河南怀庆一直逃到山东。高杰在夺路狂奔之际,派使者到寿州同凤阳总督马士英联系。马士英得知他部下有兵三万、马骡九千,立即回信招揽:“将军以身许国,当带砺共之。”同时让高杰部屯驻徐州,听从自己节制。高杰赴寿州谒见马士英后回镇徐州,不久就由于太监卢九德的穿针引线,成了“定策”元勋。 黄得功,字虎山,辽宁人,出身行伍。他自少从军于辽阳,并因战功而不断晋升。崇祯年间长期在南直隶江北、河南一带同张献忠、革左五营等部义军作战,期间曾调任宋友亮麾下镇守金州,后升至庐州总兵。曾随马士英平定河南永城叛将刘超,论功封为靖南伯。 刘良佐,字明辅,北直隶人,因常骑一匹杂色马,人称花马刘,与高杰同是李自成麾下战将,中曹变蛟伏降明军,封广昌伯,统兵在宿松、庐州、六安一带同义军作战,升任总兵官。北都覆亡时他带的军队驻在河南正阳地区,甲申四月应凤阳总督马士英邀请率部进入南直隶,沿途淫劫,临淮民闻其将至,严兵固守。刘良佐大怒,下令攻城,结果却没攻下来。马士英让他移驻寿县一带。他的弟弟刘良臣早在1631年(明崇祯四年)大凌河之役时任游击,就已随总兵祖大寿投降清廷。后来宋友亮破沈阳的时候,没有杀死刘良臣,而是把他带回了明朝,送归刘良佐。 刘泽清,字鹤洲,山东曹县人,出身行伍,崇祯末年升至山东总兵。大顺军迫近北京时,崇祯帝命他率部火速入卫京师,他谎称坠马受伤,拒不奉诏。不久大顺军进入山东,他带领主力向南逃至淮安。在南京诸臣商议立君的问题上,他起初迎合东林党人钱谦益、吕大器等主张拥立潞王朱常淓,后来得知黄得功、高杰、刘良佐和马士英已经决策拥立福王朱由崧,他自知兵力不敌,立即摇身一变,加入了拥福的行列。 以上江北四镇之中,高杰、黄得功、刘良佐都和宋友亮有直接的联系,马士英不敢太过信任他们,所以才会派左梦庚攻打九江。四镇之中的高杰和刘良佐看到昔日战友在宋友亮的阵营里都是顺风顺水,自己又得不到马士英的信任,于是派人联络老战友,相约起事。黄得功本来就对弘光的伪太子一案很是不满,再加上当年在金州,看到宋友亮确实有安定天下,造福百姓的本事,于是也发檄文响应。至于刘泽清,他看到其他四镇都已经归顺了鸿德皇帝,于是也和当初拥立福王一样,随了大流。 第二件大事,便是福建总兵郑芝龙和在野的洪承畴一起发布檄文,举福建全省拥护鸿德皇帝。洪承畴甚至写了书信给弘光,要他立刻自废帝号。一时间,江南小朝廷覆没在即 ===【243】江南暗战1=== 【243】江南暗战1 宋友亮是如何进南京城的,后世正史、野史有多种演绎。比较主流的说法是弘光皇帝自知资望德行不如鸿德皇帝,便主动自废帝号,大明驸马安国公宋友亮是率领“王师”在大臣和百姓的欢呼声中进了南京城。而民间野史则传说安国公宋友亮兵围南京城,发炮催促弘光皇帝投降。当时的弘光皇帝正服用了**在宠信两名新选入宫的秀女,一时受了惊吓,得了马上风一命呜呼。南京城里乱作一团,宋友亮便率兵进了南京城。 总之,大明的天下再次一统。不过战斗并没有因此而结束。宋友亮的到来,自然将一系列在登州镇时便已经施行的政治、军事、经济制度移植到江南,这给江南的官僚商业集团带来了不小的冲击。于是,看似太平的江南之地,实则暗流涌动。 苏州西郊的太湖,古称震泽,乃是风景秀美绝丽之地,午后的阳光,把金色撒在湖面,湖面波光粼粼。一艘艘扬帆的鱼船好似一朵朵沉睡着的白色睡莲.随着波浪,近了,远了,渐渐消失在一望无边的湖中。湖岸边郁郁葱葱的芦苇,随风摆动.婀娜的身姿在湖边起舞,扬起的芦叶似那裙上的流苏.白绿相间 一艘画舫畅游其间,船首船尾各站着四名彪形大汉,大船周围还有七八只小渔船,看似是渔人在捕鱼,而那些渔人的目光却不在渔网上,而是警惕地注视着周.画舫上,当朝驸马宋友亮正在宴请几位重要的客人,他们便是大名鼎鼎的顾炎武、王夫之、黄宗羲。之所以请这三人,这与顾炎武、王夫之、黄宗羲三人的政治理念不无关系 首先顾炎武、王夫之、黄宗羲都主张经世致用思想,认为应该学以致用,关注现实问题。反对阳明心学式的空谈。针对明代八股取士,读书人只知诵读程朱注解,严重脱离社会现实的情况,他们主张为学应求务实,应关乎国计民生,致力于社会变革;其次,顾炎武、王夫之、黄宗羲都主张“工商皆本”或者“农商皆本”的思想。明末商品经济蓬勃发展,工商业地位日渐突出,明末进步思想家提出“工商皆本“的主张。主张土地改革,赋税改革,政治制度改革。反对传统重农抑商,认为并强调“工商皆本”。 反对单一的科举取士,主张使用多种渠道录取人才,以制度防止高官子弟凭借长辈权势在录取过程中以不正当的方式胜过平民。扩大了录取对象,包括小吏,会绝学(包括历算、乐律、测望、占候、火器、水利等等)的人,上书言事者等等 所有这些思想都与宋友亮不谋而合,而顾炎武、王夫之、黄宗羲之所以肯应邀前来,主要也是因为宋友亮施行的新政策与他们的政治主张颇有相似之处。外加宋友亮的名声远播,他们也早就想来拜会一下这位大明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驸马爷、安国公。 宋友亮作揖道:“诸位都江南文人的前辈长者,平时能请到一位已经是荣幸之至了,宋友亮真日能够请到三位,真是三生有幸!” “公爷谬赞了!” 顾炎武起身笑着还礼 黄宗羲也还了一礼,随即说道:“今日公爷请我等前来,改不会只是邀我们游湖吧?” “开门见山~~痛快!”宋友亮说道:“相比各位也听说朝廷要在施行新的税制,晚辈想听三位前辈先生的意见。” 王夫之笑道:“农不及工,工不及商,商人也是大明百姓,照章纳税,理所应当,况且农商皆本,怎么可以把税赋的负担都压到农夫身上?” 黄宗羲也说道:“我见天下之田赋比以前更重,而后百姓的生活也比以前愈加艰难,江南的田赋特重,有些田亩将一年的产量尽输于官,然且不足。而那些商贾坐拥巨富,缴纳的税银却十不到一,实在不应该。依我之见,眼下的田赋征银有三个问题:第一,银子非农业之所出,纳税者因为要把粮食折为银两而遭商人盘剥,反而加重负担;第二,不分土地的肥瘠程度按一个标准征税,造成负担不均。应该重定天下之赋,生产什么缴纳什么,不强求一致,出百谷者缴纳百谷,出桑麻者缴纳布帛;第三,重新丈量土地,按土质优劣计算亩积,分别以贰佰四十步、三百六十步、四百八十步、六百步和七百二十步作为五种“亩”,即把土地分为五等,据等征税,消除因土地质量不同而带来的赋税负担不均的问题。” 顾炎武说道:“天下之人心里想着自己的家,偏袒自己的孩子,是人之常情。如果为君者真的关心爱护百姓,就应该放任百姓自己去为之。只有让人民“自为”,而不是让那些口称“为天子为百姓”的官员们来监督百姓们如何作为,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百姓勤劳致富的积极性,促进市井的繁荣发展。届时,再辅以商税,那么国库就充足了,农夫也不用被课以重税,最后铤而走险了。”顾炎武清了清嗓子,说道:“就拿盐业来说吧,眼下盐法的主要弊端在于,它只有利于盐吏们大量侵吞国家的财税,又阻碍了食盐的自由流通,造成了民生的困乏。自万历以后,天下水利、碾硙、场渡、市集,哪个人背后没有官员豪绅撑腰?如此官商勾结,今日盐利之不可兴,正以盐吏之不可罢。” “精辟~~官商勾结,中饱私囊,以至于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宋友亮忍不住脱口而出道,“这一论述,与后世马克斯?韦伯所论说的儒家士大夫为维护其乱收费的特权而阻挠自由贸易的观点真可谓不谋而合。” 顾炎武一愣,“马克斯?韦伯?不知公爷说的这位马兄是何许人也?” 宋友亮自知失言,赶紧自圆其说道:“是一位佛朗机传教士。” 顾炎武笑道:“原来如此,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外国夷人反倒是旁观者清!” 宋友亮又问道:“那么先生以为,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以上的弊端呢?” 顾炎武侃侃而谈,说道:“第一,保障私财,取消对民间工商业者实行横征暴敛的税收政策。不仅当代之君不得侵犯和剥夺百姓的私有财产,即使是被前代之君所剥夺的私有财产,也得无条件地归还给百姓。只要不是巧取豪夺的不义之财,就应该悉归其主。” 王夫之问道:“忠清兄,这样的事情可有先例?” “怎么没有?”顾炎武说道:“:《隋书李德林传》之中说道:高祖以高阿那肱卫国县市店八十区赐德林,车驾幸晋阳,店人上表,称地是民物,高氏强夺,于内造舍。上命有司料还价直。则是以当代之君而还前代所夺之地价,古人已有之。” 黄宗羲也是学术大家,他补充道:“《后汉书》之中有记载:谯元子瑛,奉家钱千万于公孙述,以赎父死。及元卒,天下平定,元弟庆诣阙自陈,光武敕所在还元家钱。说的也是类似的事情!” 王夫之点头说道:“确实如此,“以天下为心”不应是一句空洞无实的空话,也不应当是把天下据为己有的接口,而应落实到实处啊!” 顾炎武又继续说道:“第二,严厉打击与民争利的“官倒”,禁止官员及其亲属经商。汉元帝时贡禹所提出的建议:令近臣自诸曹侍中以上,家亡得私贩卖,与民争利,犯者辄免官削爵,不得仕宦。此法,窃以为现在也应该得到执行,而且要不折不扣地一贯而下。比如盐业,要解决“今日盐利之不可兴,正以盐吏之不可罢”的弊端,就要让食盐的自由买卖,撤消盐吏这种掩耳盗钟、监守自盗的弊政。” “说的好~忠清兄于此一章,果然比我与而农兄更加见解独到。”黄宗羲笑道 顾炎武的经济思想比黄宗羲和王夫之更具有近代性,研究地也更加透彻,于是他继续说道:“第三便是开海禁。海舶既已撤,中国之银在民间者已经是日销日耗,一日少过一日,这就使得银价飞涨,引得物价也跟着一起涨。开海禁这一条,对沿海诸省最是有利。比如福建,大海犹如福建人的田地。海滨穷民穷困无依往往入海做海盗,啸聚亡命。海禁一严,这些贫苦百姓无所得食,则转掠海滨。” 顾炎武越说越激动,他说道:“窃以为,海禁不开,则有此害。若海禁一开,除军械硫磺焰硝违禁之物,不许贩卖外,任凭福建百姓拿着当地土产去海外交易。其他如浙江、直隶的丝绸,江西景德镇的陶瓷等等,我大明地大物博,能与番邦买卖的东西不可胜数。如此一来,即可恢复万历初年二万余两黄金的军饷来供应军队。如果能高达五六万两黄金,不光内地的军队不用担心军饷,就是边疆的军队也能足额发饷,此一利也;沿海贫民,多资以为生计,不至饥寒困穷,聚而为盗,此二利也;沿海将领等官,不会再因为贪图猜猜,而接引、勾引倭寇海盗,此三利也。” 最后,顾炎武补充道:“这可不是我的一面之词,公爷大可以派人去福建打听,这可是福建一带的公论啊!” 宋友亮笑道:“诸位所说的,就是下一步我要做的。但是诸位也知道,江南向来是顾先生口中说的‘官倒’最严重的地方,他们盘根错节,互相通气,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今日我请三位先生来,就是想请三位以自己的人脉和威望,为宋某助拳。宋某代天下百姓谢过三位!”说罢宋友亮纳头就摆~ ===【244】江南暗战2=== 【244】江南暗战2 鸿德三年元月,大明正式颁布了《大明钱法》,规定大明境内只有一种钱币是合法的:就是前身为辽东币,现在为大明宝钞的纸币。这种钱币各地商家必须无条件接受,之前的各种钱币在三个月之内可以到各地兴业钱庄兑换,三个月之后统统作废,制作、使用、贩卖其他钱币的,一律为非法。一经查出,斩立决。 与《大明钱法》一起颁布的,还有《大明盐法》、《大明商法》、《大明工法》、《大明市舶法》、《大明教化法》、《大明军法》、《大明吏治法》等一系列新颁布法律。 其中盐法、商法最触动以东林党为首的江南文官商业集团的利益,江南又是东林党的大本营,于是扬州盐商和南京、苏州、杭州一带的大商家联合东林党再朝中的一些官员,发起了抵制新法的运动 首先,这些奸商们采用拒用新钱,坚持用现银交易的方式来抗拒新法。奸商们叫嚣“北军进得了应天,北钱进不了应天” 新上任的应天总督乃是大名鼎鼎的洪承畴,为了应对奸商们的诡计,尽快推广新钱。洪承畴采取的办法是:衙门俸禄、军队军饷、国营工场如军械局等部门的工匠工钱和官办学堂的教员工钱首先使用宝钞支付,同时加紧旧钱换新钱的工作。 崇祯末年,市面上各种钱币泛滥,良莠不齐,百姓要求摆脱劣币像要求摆脱瘟疫一样迫切。南京总督府宣布旧钱为非法之后,收兑旧钱的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在新钱和旧钱之间,老百姓虽然选择了新钱,但他们更相信银子、黄金和实物,一拿到宝钞,就赶紧拿去买米、调换现银,根本不敢放在手里过夜。奸商们则相信工不如商,商不如屯。只要有本事吃进,等新朝廷稍一妥协,他们就可以赚到成倍的利润 于是苏州、南京、扬州、杭州几大商行联合起来拒用宝钞,同时一些小商贩也纷纷效法,在这种情况下,大明宝钞成了早出晚归者,每天早上刚发出去,到了晚上几乎又全部回到兴业钱庄来了。大明宝钞的生存受到了威胁,正常的商品流通遭到破坏,一些手工工场的正常生产秩序受到极大的影响。洪承畴情急之下,设法弄来了十万两现银,让手下偷偷的往外出货,试图让疯涨的银价回落。但是结局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杯水车薪。 随后,事态进一步恶化。江南之地由于商业、手工业发达,许多田地都用来种植经济作物而不是粮食作物。所以粮价一直维持在较高的价位,奸商乘着官府焦头烂额之际,乘机哄抬粮价,搞的江南各地粮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 洪承畴也不是无能之辈,于是赶紧又设法调来一大批粮食应急。可是五十多艘漕运粮船到了下关码头却没有人来卸货。一打听才知道,脚夫人们都要受现银做工钱才肯卸货。洪承畴无奈之下,只能调来兵马搬运粮食。 这时,奸商又乘机煽风点火,造谣说官府只给军队和当官的发粮,百姓就任他们饿死。于是百姓纷纷涌到下关码头抢粮,与军队发生激烈冲突。 洪承畴实在没办法了,决定使用雷霆手段,但是考虑到这些奸商背后都站着不少江南著名的士绅,有些人还与自己同朝为官,于是洪承畴只能先将情况上报在北京的宋友亮。三之后,宋友亮给洪承畴回了一封信,说道:非常事用非常手段,不能什么事都宽大,不然天下人会以为我们被几个奸商还吓住了。朝廷有的是钱粮布帛油盐,更重要的是咱们做的事是有利于百姓的,只要百姓站在我们这边,就什么都不怕。并且还赐给洪承畴一柄尚方宝剑 得到了宋友亮支持的洪承畴开始放手大干,他调集南直隶以及浙江的军队,对苏州、南京、扬州、杭州、宁波等地展开了一轮地毯式的抓捕行动。再锦衣卫的配合下,洪承畴按图索骥,将各地为首抵制使用大明宝钞的奸商一共抓了三百多人,一起押送到南京,以触犯《大明钱法》之罪,处以斩刑。他们的家产大部分被充公,小部分被分给他们无罪的家属用以度日。 随后,宋友亮亲自押送七十多万斤粮食从北方来到江南,虽然江南百姓还不是很习惯吃小麦,但是低廉的价格和不掺泥沙的质量,还是令深受高粮价困扰的江南百姓趋之若鹜。十天之内,江南粮价大跌,囤积粮食的奸商纷纷破产。 紧接着,宋友亮又重申了《大明盐法》,开始推行盐票法,取消商盐垄断权,实行凡纳税皆可贩盐的盐票法。虽然扬州盐商囤积了大量食盐,还搞罢市。但是宋友亮从辽南和山东调剂了三十万斤食盐,质量、成色都优于扬州盐商手里的盐。于是,不出十天,江南盐价也是见风就跌。 孙老六原本是拿着一个小钵盂去买盐的,半路听说盐价又跌了,于是赶紧回去拿口袋。口袋刚抓到手里,孙老六还没出门,外面又有人喊:“盐价跌啦!” “他娘的~”孙老六一跺脚,推起一架独轮车就出了门,结果回来的时候,独轮车上装满了雪白的盐 几天下来,扬州盐商亏得血本无归。这还不算,宋友亮又以扰乱盐市、破坏盐法为名,将扬州参与这次经济动乱的前三十个大盐商、一百多个小盐商统统判处了斩立决。 东林党人一看形势不对,立刻以钱谦益为首,站出来指责宋友亮残暴不仁,刘宗周等思想比较顽固的老臣也指责宋友亮杀戮过重。不过,王夫之,顾炎武、黄宗羲等人及时挺身而出。同时,复社以方以智、侯方域、冒辟疆为首的青年知识分子也纷纷力挺宋友亮的行政。 粮价便宜了,食盐便宜了,钱币稳定且足值了,百姓们得到了实惠,也纷纷支持宋友亮的行政。 结果,钱谦益等人又拿出了以前管用的老招数,以辞职来逼宫。在南京总督府里,钱谦益、刘宗周为首的大臣跪了一地 刘宗周依然跪在地上:“驸马爷,微臣年龄已大,这些天,一直感觉头晕眼花,精力不济,担任都察院左都御史之职实在力不从心,臣想向皇上乞骸骨,告老归乡。” 宋友亮赶紧去搀扶刘宗周,“刘卿家赶快请起!” 刘宗周却执拗地不肯起来,“老臣请乞骸骨!” 这时,钱谦益等人也一起齐声说道:“臣等也请求乞骸骨,高老归乡!” 宋友亮朝钱谦益那里望了一眼,随即乐了,这些东林党人年龄不等,最让人可笑的竟然有不少三四十岁的官员也跳出来要乞骸骨。 看着黑压压一群向自己乞骸骨的老少朝臣,宋友亮心中冷笑,真以为朝庭离了他们就不能转了,老子就不信,有官还会没有人当吗? 宋友亮故意一脸为难地说道:“各位真想乞骸骨?可是各位这么一走,南直隶的衙门可就要空了一半了呀!” 宋友亮又故意对钱谦益说道:“钱卿家,你还年轻,你也要乞骸骨吗?” 钱谦益臣故意垂头丧气地说道:“臣才疏学浅,留在任上只会尸位素餐,还请公爷恩准。” 宋友亮还是一脸为难地说道:“各位卿家~~真的不再考虑下了?这可不是小事,诸位可要三思啊!” 钱谦益肯定地说道:“这就是三思之后的决定~” “那好,本公爷准了,今日诸位爱卿就可以脱下朝服,回到家乡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宋友亮露出了狡黠的笑 刘宗周一怔,脸上抽搐了一下,缓缓起身说道:“老臣谢过公爷成全!” 跟在刘宗周、钱谦益后面的一干大臣顿时傻眼,他们当然不是真心辞官,十年寒窗苦读,不知挤掉了多少同样的士子才金榜题名,又苦熬多年才能站在朝堂之上,如何愿意轻易就脱去这身官服,大家本以为这么多人告老,宋友亮迫于压力一定会挽留,没想到人家根本不按常理,有几名年轻一点的官员悔得肠子都青了,他们左瞧右看,看看是不是趁人不注意时悄悄起身。 不过宋友亮却没有给他们骑墙的时间和机会,他大声叫道:“吏部给事中何在?” “臣在。”只见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官员从跪了一地的人群中迅速爬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宋友亮对南京的官员不熟 “臣吏部给事中郭受惠!”那年轻官员答道 宋友亮大声说道:“从今日起吏部给事中郭受惠接替原吏部左侍郎之职,统计一下现在跪在地上要告老归乡的官员名单,尽快收回他们的官身文诰。” “这~”郭受惠很尴尬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同僚 “怎么?你不是想说你也要乞骸骨、告老回乡,然后让本国公另选贤能吧?”宋友亮笑问 从吏部给事中一下子跳到吏部左侍郎,这可是连跳八级,真可谓是一跤摔在青云里,自家祖坟冒青烟,郭受惠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他赶紧说道:“禀公爷,微臣年富力壮,正是为国效力之时,又如何会想乞骸骨。” “那就好,那赶快统计吧,免得这些年迈体弱的老臣在地上跪久了,让人以为本公爷不近人情。”宋友亮笑嘻嘻地说道:“哦,对了,这些老臣们为朝廷效力多年,现在乞骸骨,朝廷也不能亏待他们~~每人多发半年俸禄。” 许多并没有想到当真要辞官之人心下大悔,只是众目睽睽之下谁也不敢偷偷起身。谁都知道大明官员俸禄微薄,靠的全是下面的效敬,没有了官身,谁还给效敬,三个月的俸禄能够花几天,更何况发的还都是宝钞~~能不能用还是个问题呢 这次辞官之人多是东林党人,他们一去,东林党在朝堂上的力量十去七八。当然,宋友亮并没有因此就放过东林党人。在锦衣卫高效率的审问速度下,那些盐商、米商们纷纷把背后支持他们的东林党官员给供了出来。于是,宋友亮将这些人的供词昭告天下 江南百姓顿时懵了,随即便是咬牙切齿地恨 “这些一天到晚标榜自己忠君爱国的读书人想不到心比墨水还黑!” “是啊,为了争权夺利,不顾我们老百姓的死活!” “一天到晚把自己说的多清高,原来背后是如此龌龊!” 于是,许多已经“乞骸骨”的东林党官员和还没有乞骸骨,却参与了制造动乱的东林党官员纷纷落马,钱谦益等人也以为名下的商号涉及偷税漏税的问题,被锦衣卫请到锦衣卫衙门里接受调查。 与此同时,宣传部门立刻开足马力,一面对东林党落井下石,一面宣传依法纳税的好处。 随着空谈误国的东林书院被即时查封,持续了几十年的明末党争,终于告一段落。在一系列新政的刺激下,大明终于走上了一条良性发展的道路 ===【245】目标台湾1=== 【245】目标台湾1 今天天气很好,太阳高高的挂在空中,微风吹过,尉蓝的海面上皱起一道道波纹,数条海豚不时的跃出海面,划出一道道闪亮的风景。港口上的荷兰士兵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反而一个个无精打采,许多人已经收拾好了包裹,准备随时离开这座流淌着牛奶和蜂蜜的岛屿。 料罗湾惨败的阴云还没有散去,最近,大明皇帝的国书又送到了总督弗雷德里克的手里。弗雷德里克,英文写作frederick coyett,中文译作揆一。这位末代台湾荷兰总督时各瑞典人,在巴达维亚升任为高级商务,后被任命为日本出岛商馆馆长,当上台湾总督也只是最近的事情。 “哼~该死的土著人!”弗雷德里克将黄帛揉成一团,扔到火盆里,“福摩沙是公司的一头好奶牛,我绝对不会把它交给这些愚昧的东方土著人!” 弗雷德里克这么说不是没由来的,荷兰人在台湾掠夺了大量财富,在东印度公司在亚洲的25个商馆中,在中国台湾的荷兰殖民者上交利益位居第二,占总利润的25.5%。 年均运回荷兰的财富达40万荷兰盾,相当于4吨黄金。在当时的生产力状况下,这已是天文数字。以鹿皮为例,是当时中国台湾的主要输出物资,在高峰的1638年,荷兰从中国台湾仅输往日本的鹿皮就达15万张。当时日本处于战国时期,日本武士最喜欢用鹿皮制作“阵羽织”。殖民者掠夺台湾的财富难以计算。 荷兰在台湾的驻军、官员、商人和家属经常保持2000-3000人,其中军队有1000余人。靠这批力量,要实施有效统治是十分困难的。进岛后,他们像在麻豆村、小琉球岛上的强盗行径一样,强迫当地居民臣服。到1636年底,已经在57个村落签订协议,以保持荷兰人对这些地区的统治。到1645年底势力范围扩展到已经开发的西海岸平原的中部地区和东部部分地区。统治当地居民约6万余人,占当时人口的40-50%。 弗雷德里克很清楚,要靠着1000多军队与人口众多的大明帝国在陆地上交战是不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希望就是在海战中击败这些东方土著人,让他们根本没有机会登上台湾。所以,弗雷德里克一早就向巴达维亚的荷兰总督发出了求援信 弗雷德里克看着在火盆中渐渐燃尽的黄帛,对身边的副官说道:“去告诉土著人,就说我们无权做决定,一切要请示巴达维亚的总督,让他们耐心地等几天!” “是~长官!” ◆◆◆◆◆◆◆◆◆ “哼~~缓兵之计!”已经来到福州督战的宋友亮听了使者的回报,不屑地说道:“荷兰红毛想等巴达维亚的援兵到来吗?我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这时,郑芝龙带着儿子郑森来到了总督衙门觐见宋友亮。对于宋友亮这次来福建,郑芝龙心里有些忐忑。因为郑芝龙知道自己在福建专横跋扈,且作用巨富,难保人家不眼红 “福建总兵郑芝龙接旨!”随行太监拿出一份圣旨,“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郑芝龙公忠体国~~~”太监摇头晃脑地读了一长串套话,最后终于说道:“册封郑芝龙为海威侯,世袭罔替,钦此!”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郑芝龙和儿子郑森一起磕头谢恩,却不是向着圣旨或者北方,而是对着宋友亮。谁都知道大明天下是这位驸马爷、安国公说了算。 宋友亮赶紧上前扶起郑芝龙父子二人,说道:“侯爷不必多礼~侯爷可知道陛下为什么要封侯爷为海威侯吗?” 郑芝龙摇了摇头,“微臣愚钝,不敢随便揣摩圣意!” 郑森年少气盛,接口道:“海威者,海上扬威!” “正是~”宋友亮说道:“内厅已经备下酒席,请二位到里面说话!” 能和宋友亮这样的无冕之王共进午餐,郑家父子顿感无比荣幸。宋友亮先是同郑芝龙拉家常,然后夸奖他有一个好儿子。慢慢的,郑芝龙摆脱了开始的紧张和拘束,一半是宋友亮的平易近人,另一半是酒精的刺激。 眼看时机成熟,宋友亮话锋一转,大加夸奖他拥有丰富的海战经验,把他历年来得意的剿灭海盗之战一一历数,特别是崇祯六年时的料罗湾海战,一通忽悠更是把郑芝龙捧上了天 郑芝龙虽然嘴上说着不敢当,但是脸上难以掩饰那份自豪和骄傲 看着他慢慢上道了,宋友亮便说道:“郑将军以前在台湾呆过吗?” “禀公爷,何止在那里呆过,台湾那真是个好地方,有许多肥沃的土地,可惜呀!”郑芝龙叹了口气 “可惜什么?”宋友亮故意问他。 “那里现在让荷兰红毛夷人给占据了~~!”郑芝龙说道 宋友亮斜着眼,冷冷道:“不过本工听说料罗湾大捷之后,荷兰人每年向你的船队缴纳一大笔钱财的进贡,而你就保证他们船只的安全,可有此事?” 郑芝龙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公爷~~这~这事~~” 宋友亮这时却有换上了笑脸,说道:“放心,本公这次来福建,不是为了这事。” 郑森也赶紧岔开话题,为父亲解围,说道:“公爷是不是有心要驱逐荷兰红毛?” 宋友亮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台湾乃是我中华国土,岂能让外夷窃据?本公知道你们郑家熟悉海事,所以这次特地前来替台湾百姓求救兵来了!”说罢,宋友亮居然离座,噗通一声跪倒在郑芝龙面前,说道:“我代全台百姓,求海威侯了!” 宋友亮翻来覆去这一手,把郑芝龙弄得不知所措,呆立当场。还郑森提醒,郑芝龙赶紧也跪倒在宋友亮面前,说道:“公爷行此大礼,真是折杀末将了。保家卫国,捍卫疆土是我们武人的本分。郑芝龙身为福建总兵,却坐视荷兰红毛窃据我大明国土,已经是死罪了。承蒙陛下和公爷不计前嫌,还如此重用,我郑家满门唯有肝脑涂地,以死相报!” “好!”宋友亮这才站起身来,说道:“郑芝龙听封!” “微臣在!” “敕命海威侯郑芝龙为福建、浙江、广东三省水师、步军大都督,克日收复台湾。其子郑森帐下听用!” “臣郑芝龙领命!”郑芝龙朗声答道 宋友亮又问道:“海威侯,你和荷兰红毛交过手,这次收复台湾,可有几成把握?” 郑芝龙想了想,说道:“荷兰红毛的船非常大,舟长三十丈,宽六丈,厚二尺余,有五桅,后面是三层楼。旁设小窗置铜炮。桅杆下设置二丈巨铁炮,那炮可以洞裂石城,声震数十里。不过,他们也有缺点,就是舟大难转,有时遇到浅沙,就不能动了。而这帮红毛人其实称不上能征善战,他们所凭借的就是自己的船坚炮利而已,真刀真枪的话,还是我们中华儿郎厉害,他们根本不是个儿!” “不可轻敌啊!”宋友亮说道:“这次出战,本公会亲率北海舰队前来助战!” 郑芝龙问道:“可是上次微臣与公爷海上相会时的那些巨舰?” “正是!”宋友亮笑答 “有这些巨舰助战,海战臣有九成把握。”郑芝龙说道:“但是陆战,这三省的兵马可就~!” 宋友亮说道:“这你也无须担心,本公会调最近精锐的步军供你调配,他们装备的都是最精锐的火器。”说罢宋友亮亲自为郑芝龙到了一杯酒,“海威侯请满饮此杯!” 郑芝龙此刻感动得一塌糊涂,就算宋友亮给他倒一杯尿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 “多谢公爷!”郑芝龙一扬脖,将杯中酒饮尽,然后带着儿子郑森连夜返回南安商议收复台湾的大事。 回到南安大本营,郑芝龙立即象料罗湾之战时那样,发布江湖动员令。他用自己的私人金库对手下发出赏格:参战者每人给银二两,若战事延长,额外增给五两。每只火船16人,若烧了荷兰船,给银二百两(16人分),一个荷兰人头给银五十两。考虑到当时朝廷的七品官月俸,相当今天县处级干部的月工资也不过白银五两左右,这个赏格相当之高。高赏格加上江湖义气激起的愤怒,使得郑芝龙的部下士气高涨。沿海一代的海盗也纷纷响应号召,加入郑芝龙的大军 部属们都为他感到高兴,因为能全权指挥两省十万精锐和数万海军,这可是空前的重用啊。 郑芝龙看了看手下这帮出生入死的老兄弟:“弟兄们,打出咱们弟兄的威风来,让安国公看看,以后,咱们在朝廷里也能说的上话,升官发财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龙头!西洋人的船虽然大,咱们弟兄也不怕他。可是他们的台湾城那儿可是不容易攻的呀!” “是啊,那个城池我见过,周围方圆有二百七十丈,高三丈,分为三层,他们的下层深入地下一丈多,城垣坚固。四角向外突出,安置了二十门炮,另外,南北还各置千斤巨炮十尊,想要攻打它,难!难!” “是啊!龙头,这可不光是海战呀,若光讲海战的话,给我一半的船我就能让他们一艘也回不去,可是,陆战的话,荷兰红毛的火器十分厉害啊!”屋子里原本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大家都在考虑这个棘手的问题。 郑芝龙笑道:“大伙不必担心,安国公这次是下了大决心,届时,北海的巨舰会前来助战,也会掉精锐步军供我调用,这些步军都装备最精锐的火器,据说比红毛人的还厉害!”郑芝龙的话让一众手下稍稍安心了不少,不过,众人还是为可能到来的巨大伤亡感到担心 郑芝龙部下大将刘国轩忽然说道:“以前跟咱们干过的何斌现在正在给荷兰当通事,何不联络此人,来个里应外合?” “好!马上派人,立刻给我潜到台湾,让他们找到何斌,告诉他,我要见他!“郑芝龙笑道 “是!” 郑芝龙话音未落,就有小卒来报,说台湾那边来人了,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何斌 何斌来见了郑芝龙,一见面,他显的很激动:“龙头,多年未见,很是挂念,兄弟给龙头见礼了!”说完就拜了下去。 “挂念?你现在替红毛卖力,我听说红毛大员对很是赏识和信赖,你还成为了赤嵌城的什么长老,并且取得了在当地经营舢板摆渡和砍伐贩卖木柴的特权。还时常往来于日本和南洋一带,运贩大批货物。正是吃香的喝辣的的时候,我有什么值得你挂念的呢?”郑芝龙不冷不淡的说。 何斌尴尬之中带着几分悲愤,“龙头啊,小弟我那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呐!那帮夷人都他妈不是东西。他们在岛上可是坏事做绝了!” “你不是他们的通事吗?红毛人还让你发了财,你有恨他们的?”郑芝龙故意套话。 何斌激动地说道:“龙头,你就别挖苦小弟了,恨!恨!都是华夏子孙,怎么不恨呢?龙头,说实话,我这次来福建,是听说现如今的朝廷圣明了。小弟希望可以通过龙头您,向朝廷上奏,请求收复台湾,小弟我愿意里应外合!” ===【246】目标台湾2=== 【246】目标台湾2 送走何斌后,郑芝龙又立即召集所有的将领开会,讨论攻台方略。郑芝龙郑重其事地清了清嗓子:“大明皇帝和安国公的命令,本都督负责主持这次的攻台事宜。郑某自当恪尽职守,务求全胜,诸位也要戮力同心。这次进攻台湾事关重大,安国公给我全权调浙闽粤三省军队的特权,如果诸位有不听军令者斩!临阵退缩者斩!贻误军机者斩!泄露机密者斩!”郑芝龙杀气腾腾地说了四个斩字 诸将一起应道:“末将必将效死!” 接连十多天,从南京、山东调来的精兵陆续到达福建。郑芝龙这次可是真的卖力,把自己在海盗生涯中积累的与夷人作战的经验是倾囊而授,由于军法严格,各军训练的也很认真。日后,这些参与攻打台湾荷兰殖民者的陆军就成了大明帝国最早的海军陆战队员。 二月八日,何斌带着手下一个小通事从台湾回来了,他给郑芝龙带来了好消息,首先是岛上不论高山族、雅美族还是汉族的百姓都恨透了荷兰红毛鬼,早已盼望天朝能派兵驱逐这帮恶魔,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因此,何斌已经联络好岛上的百姓首领郭怀一,约定将和郑芝龙约定时间起来反抗荷兰人,协助明军登陆。 其次是何斌派手下的小通事探清了地势。郑芝龙选定的鹿耳门位于赤嵌城和台湾城附近,是用武必争的要害之地。一入鹿耳门,就可以控制赤嵌城及其海港,可断敌出海之路,但是鹿耳门形势非常险阻,从鹿耳门附近登陆只有南、北两个航路。南航道在北线尾岛和一鲲身之间,通过南航道将在赤嵌附近登陆;然而在一鲲身沙洲上,荷兰人的热遮兰城堡以重炮控制了航道,在赤嵌的普鲁文查也是荷兰主要火力点,要想突破,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北航道在北线尾岛的北部,通北航道,将通过北线尾岛的北部和赤嵌西北的禾寮港登陆,这条航路迂回曲折,水浅沙胶,有许多的礁石,是疏于防范的一路,荷兰人只是在鹿耳门口沉了夹板船,他们认为无人能从这里通过,这里的水路不从炮台前经过。何斌派的小通事经过仔细勘察,找到了一条港路,是从赤嵌直下鹿耳门,平时水很浅,但涨潮是水深达四尺,再大的船也可以通过。 “何兄~~你真是雪中送炭啊!”郑芝龙对他大加赞赏,十分感激地握着何斌的手,“攻台将士和台湾百姓都要感谢你!”说罢,郑芝龙又压低声音说道:“你速速回去,与岛上的人联系,告诉他们大明王师将在二月十三日凌晨涨潮的时候登陆,他们在当天晚上就可以起事,吸引荷兰红毛的注意力,策应王师攻打台湾。小通事留下,给大军带路。” 何斌也是无比兴奋,他说道:“好,我这就回去,郭怀一是个急脾气,我怕他等不及!” 送走何斌后,郑芝龙立即召集各部将领,展开全面攻台的计划。 第一队刘国轩率领大船六十艘,小船一百艘,负责封锁基隆、淡水海面,严密防止荷兰人在台湾南部的舰船出海。同时,要积极向岸上攻击,吸引敌陆军和海军的所有注意力,情况允许的话,可以占领鸡笼港,一举消灭敌人。 第二队郑芝龙亲自率领大船二百艘,小船二百,作为攻打荷兰人的主力,在金门料罗门驻扎。 第三队左前锋施大宣率领大船八十艘,小船一百艘,作为攻打台湾的第二梯队。决定分出一部分船只佯攻北线尾,牵制荷兰人的注意力,保证大军的顺利进击。 第四队是有顾三麻子和甘辉率领的北海舰队巨舰最为后盾,防止巴达维亚的荷兰舰队前来支援 郑芝龙的作战意图是,先在澎湖集合,然后乘鹿耳门涨潮时机航渡鹿耳门,登陆禾寮港,切断台湾城和赤嵌楼敌军之间的联系,然后各个击破。当天下午,诸路明军在金门会合。 九日,明军从金门料罗湾出发向东南的澎湖挺进。 十日,明军抵达澎湖。在澎湖,明军分为三部分,一路跟随郑芝龙继续向台湾进军,一路在澎湖稍事休整做第二梯队,另一路,准备截击吕宋或巴达维亚的荷兰援军 十一日,汉军抵达柑橘屿。十二日的下午,为了赶上明天凌晨的海潮,郑芝龙指挥大军出发了。 明军的军事行动一切进行的非常顺利,但是,台湾岛上却发生了变故。 且说,二月十日,何斌回到台湾后,径直去找郭怀一,这人在郑芝龙离开台湾后和何廷斌一样,留在了台湾,是台湾中国人的一个头头,他早就对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压榨感到不满,可是一直没有机会反抗,毕竟洋人的火器实在太厉害了。这次,何廷斌为郑芝龙交代的事找到他后,两人是一拍即合。 何斌到郭家的时候,郭怀一正在磨刀,那是一把金丝大环刀。郭怀一看见何斌来了,非常高兴,拎着大刀就迎上来了:“何长老,你可来了啊!” “刀~刀!”何斌指了指他的刀,赶紧闪到一边,“你的刀我可知道,别伤了我!” “哈哈哈!”郭怀一豪爽地放声大笑,用力挥舞了几下大刀,“放心,我这宝刀只喝那红毛夷的血,是不会伤了自己弟兄的。只是多年不使,这刀有些生锈了,这功夫也有些搁下了~” 何斌笑道:“那你还是赶紧再磨磨,就要到用它的时候了!” “当真?快跟我说说,”郭怀一急急的催问道。 何斌压低声音说道:“你挺好了,大明王师将在二月十三日凌晨涨潮的时候登陆,郭兄弟你们在当天晚上就可以起事,到处放火,吸引荷兰红毛的注意力,策应王师攻打台湾城!” “好,我这就召集长老们商议!”郭怀一一把扯过一把竹椅,“何长老,你先坐着,我这就让家里的给您备酒菜!” 何斌直摇手,“不麻烦嫂子了,这顿酒你要记着是你欠我的。我说完正事就得走,现下没功夫喝你酒!” 何廷斌就把郑芝龙的布置详细的说了一遍。郭怀一兴奋的把大腿一拍:“好!总算盼到这一天了!不过,你认为,大哥真的能行么?和兰人的武器可是厉害呀!海上咱们不怕他,可是在陆上,我们够戗呀!”他对郑芝龙的势力表示怀疑。 当晚,郭怀一立即召集附近各村的长老议事,名义上是说安排夏忙,实则是试探各方反应。 久美村长老说道:“今年庄稼长势很好,但是收割下来,缴了荷兰红毛规定的苛捐杂税就所剩无几,一家老少要吃要穿,怎能应付得过来?” 太美村长老叹了口气,说道:“可不是吗!咱们村有一些家里男丁少、孩子多的村民,景况更为凄惨,田里的这点收成,要是都归自己所有,尚且难以保证全家人的温饱,再让荷兰人夺走一多半,那全家就得挨饿受冻了。” 连台村长老说道:“没错!红毛番还说如果没有他们的同意,就禁止我们捕鱼,还对我们课那么重的税!这鱼又是他们红毛番的,这让我们到哪里说理去啊?” 庄港村长老也说道:“原本满7岁以上的汉人每月缴交的人头税,如今暴增一倍,税吏和荷兰士兵又经常利用晚上挨家挨户催收,并乘机敲诈勒索,恶形恶状,大伙儿都希望郭长老能够帮助咱们出出主意。” 1640年8月1日起,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开始向在台湾的汉人征收每人每月60仙(60cent,即0.25里尔)的人头税,这相当于一名工人月薪的四分之一,一名厨师月薪的八分之一。那时荷兰人征收如此重的税,荷兰公司却并没有提供类似今日现代政府所谓的国民中小学义务教育、劳动保险、医疗保险或国民年金等制度。故此一人头税,可以说是相当于每个月替荷兰人白做四分之一的苦工,这对汉人而言是何等沉重的剥削! 郭怀一朗声说道:“诸位为红毛所虐待,不久都将被逼死。同是一死,不如大家一齐起来,跟红毛拼一拼。战而胜,台湾就还给我们,大家同享自由;否则,也不过一死。”郭怀一告诉他们汉军大队人马将在十三日抵达,要求大家在十二日晚上准备起事,协助明军登陆。各村长老都非常高兴,纷纷摩拳擦掌,准备与荷兰人做个了断,出一口受压迫十几年的恶气。村民们听了郭怀一的慷慨陈词,觉得事实确是如此,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就只好拼一拼了。 久美村、太美村、连台村、庄港村长老纷纷表态,一定要和荷兰红毛血战到底,唯有民进村长老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一言不发。 郭怀一瞪了他们一眼,说道:“三位长老,何故一言不发?” 黎灯惠眨巴着一对老鼠眼睛说道:“我们当然是追随左右了,是吧!”黎灯灰朝岑嘴蝙、尤蟋棍使了个眼色 岑嘴蝙、尤蟋棍连忙说道:“对对,那是当然!” “好,那咱们就说定了!”郭怀一笑道:“大伙儿回去准备准备!” 郭怀一不知道,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早就与荷兰人暗地里勾结,把反荷势力的消息偷偷向荷兰人报告,这些年来靠出卖抗荷志士,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大赚黑心钱。由于何斌的事一直被郭怀一隐瞒着,因此才没有被荷兰人发觉。这次,这次这三个大汉奸一听明军要来了,郭怀一这帮人还要起事,心里暗暗高兴,寻思自己立功请赏的时刻到了。他们可不认为挥舞长枪大刀的明军能击败有火枪大炮的荷兰人,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就偷偷跑到台湾城的荷兰总督弗雷德里克那里去告密了,而准备起义的老百姓们却还不知道他们中间出了叛徒。 ===【247】目标台湾3=== 【247】目标台湾3 荷兰总督弗雷德里克听到这个消息后,是大吃一惊,他早就对海峡对面的政权持有一种戒心,没想到他们还真敢动手了。不过,对于明军他倒没什么太多的担心,在他看来,整个地区的防守是滴水不漏的,中国土著根本无法通过重炮控制的港路。即使是中国土著冲过了防线,凭借两千多的兵力,构筑了十几年的坚固的工事,还有自己威力强大的火器,这些只会使用大刀长矛之类冷兵器的中国土著是不会打的过他们的。所谓料罗湾的惨败,只不过是中国土著人多势众而已。而且,由于郭怀一只说了个十三日汉军要来,所以在弗雷德里克看来,中国土著军队只能从正面在白天进攻。使他担心的是老百姓的反抗,如果不能把百姓的反抗给镇压下去,那荷兰人以后如何立足?如何从这块土地上榨取丰厚的利润? 因此,弗雷德里克考虑的是如何扑灭这场反抗。当然,也顺便通知赤嵌楼和乌特利支堡的守军加强防范,北线尾岛上只有有一个炮台、一个班长、六名士兵,看来也得加派人手了。弗雷德里克立刻派荷兰军尚未夏佛莱率120名火枪手前往镇压。 这时的郭怀一还蒙在鼓里,正在家里一面磨刀一面和乡亲们准备起义的事情呢。当荷兰人快要抵达村口的时候,一些百姓发现了荷兰人,他们立即通知了郭怀一。 郭怀一感到奇怪,荷兰人来干什么呢?这时有人告诉他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在前头领路呢,郭怀一骂道:“曰他娘的,坏了,准是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这三个贼王八告了密,引荷兰人来抓咱们了。”郭怀一立即招呼百姓:“乡亲们,快跑吧,是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这三个贼王八做了汉奸,告密了!快跑,往山里跑!” 呼啦啦,百姓们开始四散奔逃,但许多人跑不及,被荷兰人给抓住了。荷兰人残酷的对待这些被抓住的百姓,要他们说出郭怀一的下落,但是,没有一个百姓肯说出来。荷兰士兵恼羞成怒,将抓住的两个老人和一个小孩绑到树上,用火烤,老人和孩子的哭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残忍的荷兰人把老人和孩子的心脏给活活的挖了出来,晾到树上,说是要看看“猪猡”的心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竟然如此的死硬。搜索了一番没有找到郭怀一后,荷兰人一把火把村子给烧掉了,带着抓住的三十多个青年男子和十几个妇女向下一个村子进发,但是,由于郭怀一在逃跑的时候已经派人去通知各村,因此荷兰人连个鬼影子也没有发现。一连烧了四个村子后,带队的荷兰军官怕天黑后遇到埋伏,就带着“战利品”回去了。 逃进山里的郭怀一派人到各地去通知中国人立即起义,三更天的时候,两万多百姓就被召集了起来,大家拿着镰刀、斧头、棍棒、粪叉之类的农具,冲向荷兰人的城堡。路上,听说荷兰人去抓义军首领的何斌匆匆赶来,找到了正向台湾城冲去的百姓。他立即找到郭怀一:“老郭,你这是干什么?荷兰人正摆好了大炮等着你们呢!去送死呀!” “何长老,你去看看百姓们的遭的罪吧,那帮荷兰畜生连老人和小孩也不放过,这群红毛鬼子不是人呐!?”身材高大魁梧,黑瞎子一样强壮的郭怀一失声痛哭起来,周围起义百姓也是呜咽不止 “可是,我们不能拿同胞们的性命去逞一时之勇吧?火枪大炮是我们血肉之躯能扛得住的吗?”何廷忍住心头的愤怒,劝慰郭怀一,“咱要忍~~反正天一亮,王师就要到了,咱们就忍一晚上~一晚上,到了天一亮,咱们要荷兰红毛鬼血债血偿!” “唉!都怨我!”郭怀一扔下刀,蹲到地上放声大哭,不断地用拳头敲打自己的脑袋,“都是我不好,怎么先前就没有看出那三个王八羔子是奸细呢?是我害死了那些乡亲啊!” “你也不必自责了,先让大家到山里躲一躲,等明天一早龙头的人过来了,我们再报仇雪恨也不迟呀!”何斌说道。无奈之下,郭怀一带着百姓们撤退到了山里,等待郑芝龙军队的到来。 海上的郑芝龙并不清楚岛上的变故,他在十二日晚的时候,抵达了禾寮港附近。凌晨涨潮后,由那小通事坐在中军船的船斗里,指挥前进,其他的船紧随其后,船慢慢的行驶着,不断的绕过礁石,避过险滩。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明军大队船只成功越过港路,分布于台江之中。 十三日,一大早,值勤的荷兰军上尉君士坦丁#诺贝尔揉揉发涩的眼睛,庆幸总算可以休息了,可是又担心今天要是中国土著来攻打的话,说不定又不能睡了。他不禁暗暗咒骂可恶的中国土著,一点没有开化,那么野蛮。 忽然,荷兰哨兵狂叫起来:“中国人,土著人的军队来啦!” 哨兵喊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惊醒了许多荷兰殖民者的美梦。整个城堡乱做一团,总督弗雷德里克急冲冲的赶到城墙上问:“那些可恶的土著在哪儿呢?” “总督,快看,土著人在江里!”荷兰哨兵惊慌失措 “上帝呀!他们是怎么穿过封锁线的?难道是飞过来的吗?这帮土著不是说要等到今天才开始过来吗?怎么来的这么快呀!”弗雷德里克总督是惊讶莫名,事情已经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那三个***猡一定也没有说实话!” 炮声隆隆,荷兰军队开始开炮,但是已经晚了,明军已经到了他们射程之外,大批汉军开始登陆。登陆的明军迅速分为两路,一路包围台湾城,一路包围赤嵌城。 海上,负责牵制、攻击北线尾岛的明军十三艘船在接近北线尾岛的时候,被炮台上让台湾城的炮声惊醒了的荷兰士兵发现,荷兰士兵立即发炮拦阻,明军利用自己的新式大炮只轰了四炮,除一炮落空外,其他三抛把这个炮台给炸的稀烂,驻守的十七名荷兰军士兵当场被炸飞了八个。剩的九个趴到了地上,直到明军冲了上来也愣是没敢动一下,全都乖乖的做了俘虏。 台湾城里,弗雷德里克总督先派君士坦丁诺贝尔上尉率领二百四十名士兵到城外阻击明军,务必把明军逼回水里,使台湾和赤嵌能够相互支援,又命令停泊在台湾城下的舰队对明军海军发动攻击。 君士坦丁?诺贝尔是个典型的大西方主义者,他根本瞧不起东方人,认为这些东方人胆小懦弱,没有先进的武器,根本不是自己荷兰军队的对手。他把中国人称为“猪猡”、“野蛮人”,嗜杀成性,他亲手杀害的中国人就达100人以上。他先领着部下在随军牧师的主持下做了祷告,祈祷上帝帮助他们这些“文明”人击败那些野蛮的东方土著。 祈祷完毕后,君士坦丁?诺贝尔抽出佩剑,扯着嗓子喊道:“这些土著人的大刀长矛是抵不过我们的火枪的,我们一阵排枪就可以把他们这群猪猡打退!出击!” 这群荷兰士兵一向十分顺手对付手无寸铁的中国人,他们也认为这次不会费多大的工夫,嚎叫着在君士坦丁诺贝尔的率领下冲出了城堡。 用千里眼观察敌情的郑芝龙看着这帮荷兰人不知死活的冲了出来,冷冷的一笑,命令:“火炮准备,让这帮荷兰鬼子尝尝我们大明大炮的滋味,看看是我们的炮厉害,还是他们的炮厉害!” 很快的明军的大炮冲着正迈着整齐步伐向这里前进的荷兰士兵开了火。这帮荷兰人可真是受了天降奇灾,明军的开花炮弹呼啸着从天而降,在荷兰士兵的队列中炸开。许多倒霉的荷兰士兵顿时被炸上了半空,等落下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了,开花炮弹的可怕就在于它四散迸射的弹片,二十几颗炮弹由于发射仓促,没有全打准,只有五颗落到了荷兰人队伍里或者是附近,二百四十名荷兰士兵剩下不到一半,君士坦丁诺贝这个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的刽子手,当场被一快弹片削掉了半个脑袋,脑浆迸了一地,干净利落的去见他的主了。 剩下的荷兰兵全都懵了,发了一声喊。掉过头来就跑。但第二批炮弹又飞过来了,荷兰人再次遭了殃,最终跑回城堡的也就四个人了。台湾城上的弗雷德里克总督和荷兰士兵们全都呆呆愣愣的,不知所措,一向以来,都是中国人在他们的大炮前仓皇逃窜,但现在,却颠倒了个儿,足以消灭上千中国人的一队荷兰士兵却在一顿炮轰中只剩下四个人。 “上帝啊!***猡从哪里得到的这么厉害的加农炮?”弗雷德里克总督惊叹道 一向依仗火枪大炮横行霸道的荷兰人开始害怕了,当敌人有比他们更厉害的武器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自己象是被剥光了衣服的女人,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抵挡敌人的进攻了,只剩下一个城堡能够当个遮羞布遮遮羞了。现在他们所能做的就是祈祷自己的城堡的墙够结实,能够抵的住敌人的大炮了 郑芝龙很满意这次炮轰,他命令给炮手记大功。战船上的明军士兵都欢呼雀跃。这时,桅杆上的哨兵报告,东面有许多人在向这里靠近,看样子不是荷兰人,好象是一些中国人。 “龙头~~龙头!”原来是何斌与郭怀一他们,他们早就派人监视这里的情况,待知道明军大部队已经登陆的时候,百姓纷纷抬着酒饭前来慰问汉军。 郭怀一一见郑芝龙就跪到地上放声痛哭:“将军啊,您可来了!我们可让这帮荷兰鬼子给害惨了!将军您要替死难的乡亲报仇啊!” 郑芝龙连忙扶起郭怀一,好声安慰:“你放心,这次朝廷下了决心,一定要驱逐这帮红毛鬼,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血债终须血来还!” 台江的水面上,明军海军和荷兰舰队展开了海战。荷兰军舰共有二艘战舰,二艘小艇,还有一些帆船,主力舰是巡洋舰赫克托号。明军海军有二百多大船,小船也有二三百,双方舰只对比是一百比一的比例,荷兰人仗着自己两艘巨大的巡洋舰壮胆子,认为可以和明军的海军一别高下,但是,他们不明白的是,他们不只在数量上占绝对劣势,连仗以壮胆的大炮其实也远远不如明军新式火炮的犀利。 ===【248】围攻红毛=== 【248】围攻红毛 轰~轰~轰 首先开炮的是明军,看到荷兰人巨大的战舰开了过来,明军郑芝龙的士兵们、尤其是参加过料罗湾海战的士兵们产生了一种强烈的紧张感,因为,料罗湾之战,明军虽然战胜,但是却对荷兰人的大炮印象深刻。于是,明军先发制人,便开了第一炮。 刹那间江面上炮声隆隆,一场大海战就在台江及其附近海面上展开了。荷兰两艘巨舰仗着船大炮多,向明军展开了猛轰,炮弹在水面上激起了条条巨大的水柱。一些船体小的明军战船直接被水柱掀翻,船体稍大一些的,只要被炮弹击中,也刹那间四分五裂。 明军也展开了猛烈的还击,他们利用自己船多的优势,集中上百艘船的火力猛攻荷兰的一只船,上百艘装满炸药和火油的小船从四面八方涌向荷兰人的大船。荷兰人双拳难敌四手,荷兰的两艘小艇和十几艘帆船不大一会儿工夫就在明军的围攻中沉没。荷兰的两艘巡洋舰赫克托号和玛利亚号的日子也很不好过,明军猛烈的炮火使它们渐渐招架不住,船长波利布克和布鲁斯托一看情况不妙,立即指挥赫克托号和玛利亚号向巴达维亚方向逃去。这一跑,正好一头撞进顾三麻子和甘辉指挥的北海舰队的怀里 原本顾三麻子和甘辉有些郁闷,心想自己乃是安国公嫡系,却被安排在战场的边缘无仗可打。眼看郑芝龙的兵马在那里打得欢,心中好不懊恼。忽然,桅杆顶上的瞭望手大叫:“禀将军,有两艘红毛鬼的大船向我们驶来!” 顾三麻子赶紧拿起望远镜瞭望,果然,只见冒着黑烟、满身弹孔的赫克托号和玛利亚号正朝自己的右翼驶来。“他娘的,总算捞上肉吃了!”顾三麻子叫道:“兄弟们,咱们不能让郑兵把功劳都拿了,看到那两条红毛鬼的船没有?给我卯足劲儿,狠狠地整翻他娘的。” “吼~”北海舰队的水兵们也齐声高吼,炮手、瞭望手、舵手纷纷到位,同时发出旗语,通知另外一翼的甘辉。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北海舰队装备的大炮是最新式的速射炮,是根据使用铜壳子弹的后装枪原理改进而来。发射的速度是前膛炮的四倍,射程提高两倍。再加上北海舰队每艘战舰舰载火炮都超所40门,整个舰队一次齐射,发射的炮弹超过200发。 荷兰船长波利布克和布鲁斯托还没反应过来,他们指挥的赫克托号和玛利亚号就遭到了重创,赫克托号右侧舷炮一半被击毁或者无法发射,玛利亚号的右舷靠近吃水线的地方破了一个大窟窿,桅杆也被打断。 “开炮!”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第二次齐射使用的都是开花弹,炮弹飞过去后轰然爆炸,不但给敌舰造成巨大的破坏力,而且爆炸的碎片四处飞溅,大量杀伤敌方炮手。 镇远号发射的一枚炮弹恰好击穿玛利亚号的一处炮位挡板,炮弹随即轰然爆炸,猛烈的气浪顿时连人带炮将荷兰水兵掀翻,并将其中三名敌人当场炸死。接着,该处炮位登时燃起大火,并引燃了堆放在后面的发射药包。 轰轰 玛利亚号传体内传出一阵阵巨响,猛烈的爆炸顷刻间将玛利亚号拦腰折断。滚热的气浪,裹带着碎片和火焰,顷刻间将周遭的荷兰人吞噬。须臾,烈火熊熊,浓烟滚滚,惨叫声、哭喊声、求救声,汇集到一起,落水的荷兰人在海面上扑腾,象刚下锅的饺子似得 这听一片撕心裂肺的嚎叫交响曲,顾三麻子格外兴奋,这就是战争,对待敌人,没有同情,更没有可怜!看到荷兰红毛吃瘪的样子,顾三麻子直叫痛快 在炮弹的撕扯下,另外一艘荷兰战舰赫克托号也坚持不住了,船身开始倾斜,并慢慢地下沉,慌不择路的荷兰水兵纷纷跳海逃命 “上去,夺取那艘红毛船!”顾三麻子一声令下,同时以旗语通知甘辉配合夺船,船长波利布克不愿赫克托耳号被东方土著人夺走,于是引爆了船舱内的火药,一声巨响之后,赫克托耳号与罪恶滔天的殖民者一起葬身大海。 “将军,这些还在海里扑腾的红毛鬼咱救不救?”士兵们问顾三麻子 “救这些畜生干嘛?”顾三麻子不屑道:“这些红毛鬼就当咱们孝敬龙王爷的贡品了!去~~派几艘小船去看看郑芝龙那里打得怎么样了。随便告诉他逃出来的两艘红毛大船被咱给收拾了!” “得令!” ◆◆◆◆◆◆◆◆ 台湾岛上,明军在包围了荷兰人的城堡后,并没有急着进攻,而是构筑工事,架设大炮。郑芝龙的意图是各个击破,尽量减少伤亡。对于两个主要城堡之一的赤嵌楼,虽然建筑的非常坚固,但是致命的缺陷是城里没有水源,饮水是从城外高山上引来的。郑芝龙一包围赤嵌楼,就按照何斌的建议,派人把赤嵌的水源给截断了,然后就把赤嵌城撂在一边不管了。主要的注意力是在台湾城的身上。 台湾城城固炮利,外围还有一个乌特利支堡支撑着,互为犄角,攻取难度比较大。要攻克台湾城,首先就得把它外围的支撑点乌特利支堡给收拾掉。怎么攻呢?郑芝龙首先想到的是大炮。郑芝龙立即命令集中三十门新式大炮和四十多门射程远的老式红夷大炮,准备对乌特利支堡展开一场史无前例的炮击,要把以前纯粹利用人海战术攻城的方式改一改。 大炮调试好后,十三日下午,未时三刻,随着郑芝龙一声令下,明军近七十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乌特利支堡,齐声怒吼 轰~轰~轰 轰~轰~轰 轰~轰~轰 炮声响彻午后的天空,无数炮弹划过天空,飞向倒霉的乌特利支堡。坚固的乌特利支堡在明军炮火的蹂躏下无助的呻吟着,恍若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驻守堡内的荷兰士兵不敢回击,只敢躲在掩体里,双手抱着脑袋,嘴里不断叨咕着上帝保佑。 七百多炮弹倾泻过后,明军炮兵开始暂歇。笼罩住乌特利支堡的硝烟渐渐地被海风吹散,开火前还算整齐壮观的乌特利支堡现在却变的与废墟没有什么区别,到处一片残垣断壁,凄惨非常。当明军的第二轮炮击正准备开始的时候,一支枪挑着一件带血的白衬衫缓缓的从城堡的废墟中伸了出来,同时传来生硬的中国话:“投降!” 乌特利支堡俘虏来的一百多荷兰士兵被明军士兵象裹粽子一样困了个结实,随后明军的目标又对准了台湾城。目睹了乌特利支堡的炮击的台湾城的荷兰士兵们全懵了,最乐观的荷兰人也开始绝望了,大部分无心作战,而是陷入了癫狂般的祷告,他们祈求上帝展示神迹来拯救他们。先胜一场的明军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进一步修筑工事。荷兰人也不敢放枪挑衅,生怕方才发生在乌特利支堡的一幕在他们身上重演。 华灯初上,荷兰台湾总督弗雷德里克在自己的房间里焦躁的来回踱步,一手还不断地摸着胸前的十字架。对眼下的局势,他是一筹莫展:海军没了,乌特利支堡没了,赤嵌被包围了。台湾原有荷兰陆军两千三百多人,其中乌特利支堡有二百七十人,赤嵌有三百四十多人,其余近一千八百人都在台湾城里,除去被明军大炮打飞的那二百多人,也就剩下了一千五百左右的士兵。自己这一千来人困守孤城,究竟还能坚持多久呢? “该诅咒的中国土著!”弗雷德里克咒骂着,“他们从哪里搞来威力这么大的大炮,难道是西班牙佬?或者是葡萄牙佬?” 这时,被困在台湾城里的黎灯灰向弗雷德里克献计,说道:“总督大人,小的觉得要对付他们不难,这次他们的统帅是郑芝龙,那郑芝龙以前是个海盗,他曾经屡次袭击我们荷兰的商船。既然是海盗,他肯定非常贪财,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派人去同他谈判,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即使不能满足,也先稳住他们,等大军从巴达维亚来了以后,我们还用怕他们吗?” “对对对~~”弗雷德里克笑道:“对付你们的东方人,贿赂比大炮更有用~哈哈!”:弗雷德里克连连拍着黎灯惠的肩膀,“好,好,我的朋友,你真是有办法,我会请示公司奖赏你的!” 弗雷德里克总督立即找来随军的传教士托马斯,向他叮嘱了几句,随后让士兵领着托马斯神父去仓库里挑选送给郑芝龙的礼物。 明军阵地上,亲兵来报,从台湾城里,来了一队人,为首的是一个洋和尚,没带武器,还打着白旗。 郑芝龙乐了:“这么不经打?还没有开战呢,红毛鬼就开始投降了?”郑芝龙立即命令:“弟兄们摆出威风来,要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托马斯神甫带着一批抬着大箱子的荷兰士兵来到明军的阵前,只听营门内一阵号角声,营门缓缓打开,百余名明军骑兵呼啸着从营里冲了出来,挥舞着雪亮的马刀,将荷兰人团团围住。托马斯神甫不住的在胸前划着十字,用夹生的中文说道:“我是来负责谈判的托,托马斯神甫,我要求见你们的统帅!” 年轻的武官施琅用冷冰冰的目光看的托,托马斯神甫心里直发毛,过了好一会儿,施琅才说道:“要求?你还敢要求?” “哦不~~是请求,是请求!”托马斯暗中咒骂着该死的东方语言,一字之差,谬之千里,他指着箱子说道:“是我们的弗雷德里克总督大人给郑芝龙大人的礼物。” 施琅这才点了点头,一挥手,明军士兵们分开一条路,托马斯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带着手下在明军士兵的押送下进入了明军的大营。 进了大营的托马斯神甫暗暗留意明军的动静,这一看不要紧,还真把他吓了一跳。大营里,上百门大小火炮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明军炮兵正在擦拭着大炮,看的出来,这批大炮是准备运到炮兵阵地上去的。两旁,手持火枪的明军士兵们整齐的排列着,枪上的刺刀发着刺眼的寒光。远处,无数的士兵在那里操练,喊杀声震天。托马斯神甫是越看心越凉,不住的祈祷自己此行一定要成功。 ===【249】驱逐殖民者=== 【249】驱逐殖民者 托马斯神父随着施琅走到了中军大帐前十多步的地方,施琅瞟了他一眼:“你等着,我进去通报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施琅才从营帐里出来,他身上带着酒气:“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营帐里的郑芝龙却和手下几个心腹将领在喝酒,由于一点顾忌也没有,因此不时有声音传出帐外,托马斯听到了就问施琅,“郑将军是不是在里面?” 施琅说道:“那是都督在和众将军们商议军务!你站远点,免得被你听了去。”说着施琅连推带拉地把托马斯拖出了十多步 托马斯和一干荷兰士兵一直在台湾冬天的艳阳下站了有一个多时辰,终于,吃饱喝足了的郑芝龙命令接见荷兰使者。 托马斯连忙要进营帐,可通往大帐的路上站了两排手持大刀的明军士兵,发着幽幽寒光的鬼头大刀再次让托马斯神甫紧张起来。 进了大帐,托马斯神甫一手抚胸,冲着端坐在中央的郑芝龙:“弗雷德里克总督的使者托马斯见过郑将军阁下。” “哦?你来有什么事情吗?”郑芝龙打着酒嗝 “我们弗雷德里克总督大人认为与将军发生了一点误会,我们想与将军谈谈停火事宜,这里是我们总督大人给将军的一点小小的意思!”说完,他把礼单递了上去。 郑芝龙接过礼单看了看,大笑道:“嗬!还真大方,白银十万两,黄金三千两,还有一箱珠宝玉石。”郑芝龙哈哈大笑:“哎呀,总督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托马斯一看,有效!也跟着呵呵的笑了起来,说道:“希望这能消解我们之间的误会!” 但是郑芝龙的话锋却是一转:“东西我收下了,但是要议和,首先要满足我们的两个条件,缺了一个那就免谈!” “请将军阁下请说!”托马斯说道 “第一,你们必须把抓去的大明百姓都给我放回来,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必须交给我们。第二,你们无条件投降,本将军保证你们安全离开台湾!我给你们一个时辰的考虑时间。一个时辰后,没有答复的话,我军立即攻城!” 台湾城里,弗雷德里克总督和手下的军官们正在坐卧不宁的等托马斯神甫的消息,他们把希望全都寄托在托马斯神甫的身上了。 突然,城头上的哨兵飞快的来报告:“托马斯神甫他们回来了!” 听完托马斯神甫的汇报,弗雷德里克总督腾的站了起来:“我们不能屈服于这帮野蛮的土著,为了军人的荣誉,为了尼德兰,我愿意血战到底!” “总督阁下,这是不明智的。”托马斯神甫连忙阻止他,“我观察了土著人的武器,他们的大炮不比我们少,火枪也不比我们少,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援军源源不断。这些东方土著与我们见到的其他土著不同,他们是有组织的职业军队。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别忘了,城堡里还有许多的我国的平民那!” 其他的军官大都支持托马斯神甫的意见,主张暂时妥协,尽量拖延时间,等到巴达维亚的援军到来。最后,荷兰人终于达成一致,把抓来的中国土著都放回去,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交给中**队。交接仪式在城外的原野里进行,饱受折磨的中国人向来迎接他们的亲人们哭喊着奔去,而早吓瘫了的叛徒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则被架着他的荷兰士兵交给了明军,负责交接的明军士兵看都没看一眼,就把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拖回了明军的营地。 明军营地里,一片悲喜交集的气氛,饱经磨难的中国人与亲人抱头痛哭。每个人都把仇恨的目光投向了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尤其是长美村受害的百姓和郭怀一 “我以闽浙粤三省总督和安国公赐予的便宜行事之权,判决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凌迟处死!诸位可有异议?”郑芝龙大声对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个汉奸进行了宣判 “没有~~杀得好~~” “杀得好~~” 郑芝龙以前的结拜兄弟之一刘香就曾帮着荷兰人打自己,所以郑芝龙对投靠红毛鬼的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也十分痛恨。最后,郑芝龙决定,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凌迟处死。 在百姓的叫好声和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受刑的惨叫中,郑芝龙又宣布对英勇不屈而被杀死的百姓每人发放一百两抚恤金(从没收黎灯灰、岑嘴蝙、尤蟋棍三人的财产中出了),其他受难的每人五十两补偿,同时,给全军将士每人发十两银子的奖金。 顿时,台湾城外的明军营地人,人人高喊大明万岁,欢呼声雷动。台湾城城头的荷兰人看了,心中五味杂陈 第二天,双方开始谈判,荷兰方面派出了以托马斯神甫为首的谈判队伍,而明军方面则是以原荷兰通事何斌为首,成员都是一些中下级军官。荷兰方面一开始就要求明军解除对赤嵌的包围,重新向赤嵌城供水,为此,荷兰愿花巨款买水。但是被明军断然拒绝,明军提出的条件也是底线,就是:荷兰军队必须无条件投降,所有财物一律由明军没收,立刻离开台湾。投降的荷兰平民可以释放,但是士兵、军官、传教士必须由汉政府和荷兰的联合东印度公司谈判来决定他们的命运。明军的强硬立场和苛刻的条件使谈判不欢而散。 十五日,断绝了水源的赤嵌城宣布投降。这样,明军没费一枪一弹,就把这颗钉子给去掉了,而明军的后续部队也在源源不断的登陆。得知赤嵌投降的台湾城陷入一片恐慌之中,现在他们没有任何外援了,只剩下自己在孤军奋战了。 十六日,上午,在一片低沉的号角声中,二百多门大炮昂起了他们的头。郑芝龙派人给荷兰总督发出了最后的通牒,如果在巳时一刻荷兰人还不投降的话,明军将发动对台湾城的进攻。 弗雷德里克总督和部下就中国人的条件进行了反复的磋商,最后决定:血战到底,等待东印度群岛的荷兰海军支援。 巳时一刻,郑芝龙命令发动总攻。最先开口的当然是明军中的大炮了,两百多门大炮同时发出了怒吼,仿佛要发泄一下自己积郁心中已久的浓重怨气。密集的炮弹不断的倾泻在台湾城上,整个台湾城笼罩在烟火之中。而顾三麻子和甘辉率领的明军北海舰队也利用自己的舰炮自海上对台湾城发动了猛烈的炮击。整整轰炸了一刻钟的时间,考虑到有些大炮的炮膛过热,容易引起炸膛,于是郑芝龙命令暂停轰击,看看炮击的效果如何。轰击的效果应该说非常理想,整个台湾城看起来囫囵的地方不算太多,到处冒着浓烟,南面的城墙有几截也被明军猛烈的炮火给轰塌了。但是荷兰士兵依然在利用残存的工事顽抗,丝毫没有投降的意思。 这时,登州老八营之一的邓右扬建议采取挖壕沟的方式,迅速突击到城下,然后挖松台湾城的墙基,埋上几百斤炸药,轰塌城墙,然后一举攻克台湾城。 郑芝龙大喜,笑道:“不亏是在南京讲武堂读过新式兵法的。”于是郑芝龙立即命令暂停攻击,所有部队立即准备挖掘工具。城里被一阵猛烈轰炸给搞的晕头转向的荷兰人不明白中国人的意图是什么,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个下午。夜幕降临,早就休息好了的明军在百姓的帮忙下,立即开始了挖掘坑道的作业。 台湾城外是一片原野,正好适合土工作业的要求,可以使明军在一夜之间突然出现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土工作业的顺序是由前而后,由点到线,先前后再左右,先建立射击阵地,再构筑交通壕,并有重点的加以掩盖,使明军大批人马在接敌运动中,都在地面之下,将可以避免许多的伤亡。 明军军中本来就备有职业的工夫,再加上当地百姓的帮忙。到了第二天清晨,守城的荷兰士兵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发出了慌乱的惊叫声,划了清晨的宁静,把城墙上的荷兰人都惊起来了,许多人纷纷相互询问:“中国人冲进来了?” 弗雷德里克总督和部下的将领们纷纷拿着刀枪冲到了城头上,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名值勤的士兵指着前方,用颤抖的声音说:“总督大人,请看那里!” 弗雷德里克总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上帝!”头天黄昏,看到城外的原野上的几里内还是一片平原,现在,纵横交错、如蜘蛛网一样的坑道却铺到了荷兰人的面前。他们被这纵横交错的坑道吓傻了,不知道该如何抵御中国人的进攻。 “我们投降吧!这样我们才有活路呀!不然,这些土著人会杀死我们!”有人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对对!我们快些投降吧!”许多人纷纷随声附和,毕竟是自己的生命比较宝贵,顿时要求投降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弗雷德里克总督,弗雷德里克总督明白,即使自己不宣布投降,这帮人也会去投降的。他长叹一声:“投降吧!被延误的福摩沙啊!” 许多人欢呼一声,立即把城头悬挂的荷兰旗扔下了城,把白衬衫等高高挂起。不久,明军就接管了这座城市。弗雷德里克总督以下两千多的荷兰士兵和平民做了明军的俘虏。 台湾一战,俘虏荷兰人两千六百四十三人,缴获军舰一艘,大炮六十四门,枪一千三百支。另外,还缴获商人和殖民当局的银两一百八十七万两,黄金十六万七千两,珠宝玉器无数。应该说是一场大胜仗,明军的损失只是二十三艘小船,三艘大船,海军士兵一百四十三人,陆军士兵除了在攻打台湾城的战斗时伤亡一百二十一人外,其他竟然没有伤亡!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除了,郑芝龙的正确指挥外,在这里起主要作用的还是明军那威力无比的大炮了。整个的战斗过程除了大炮炮弹的耗费外,子弹基本没有消耗多少,这一仗日后载入了大明帝**事教材里,成为经典的战例! 郑芝龙晚年也都一直引以为傲 ===【250】追向南洋1=== 【250】追向南洋1 台湾大捷的消息传到福州,整个福建省都沸腾了,随后,沿海各省的百姓都是自发地上街庆祝。宋友亮在厦门为郑芝龙一行人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同时宣布在台湾设置台湾府,隶属福建省,由何斌为第一任台湾知府,郭怀一为第一任台湾游击将军。 宋友亮站在高台上,面对台下上万百姓大声道:“大明子民是有光荣的、不屈不挠地斗争传统的,不管外虏一时多么猖狂,多么善于玩弄阴谋诡计,但终究是要从我大明国土领土上滚出去的。海威侯的英雄事迹和台湾子民反抗红毛鬼子的爱国精神,将永远是全体大明子民学习的榜样。” “大明万岁!”宋友亮振臂高呼 “大明万岁!”郑芝龙也振臂高呼 “大明万岁!”郑森、顾三麻子、施大宣等人也振臂高呼 台下百姓正与高呼万岁,忽然从海面上传来隆隆炮响 “怎么回事?”宋友亮诧异道 郑芝龙也觉得这炮声搅了自己的心情,于是立刻派人去查问,片刻之后,施琅来报,说南方海面上出现了大批红毛人的战船,除了荷兰红毛,似乎还有佛朗机人! “佛朗机?”宋友亮一惊,心中暗道这佛朗机人是西班牙人还是葡萄牙人?于是立刻对常伴自己左右的米歇尔说道:“你去看看,除了荷兰人之外,有没有你们葡萄牙的战船!” “遵命长官!”于是米歇尔立刻登上一艘小船,然后驳上大船出海,大约一刻钟之后,米歇尔通过传令兵传来消息,与荷兰战舰一起来的,不是葡萄牙人而是西班牙人 “吕宋的佛朗机人?”郑芝龙也收到了施琅的回报,“他们来凑什么热闹?”郑芝龙说道:“公爷,这吕宋的佛朗机人也不是善类,几年前曾大肆杀戮咱们大明在吕宋的百姓,今日又与荷兰红毛沆瀣一气~~~”郑芝龙拍了拍胸脯,说道:“微臣愿为公爷打退他们!” 宋友亮愤愤道:“打退怎么够?这两股红毛鬼子如此虐杀我大明子民,我要你一直杀到吕宋,一直杀到南洋去。把这些红毛鬼子斩尽杀绝~~从此,这万里海疆只有我大明的旗帜!” 郑芝龙巴不得独占南洋和东海的海上贸易,于是正色道:“只要公爷信任属下,就是杀到佛郎机国去,我郑芝龙也愿意!” “哈哈哈哈!”宋友亮放声大笑,“会有那么一天的!”说罢,宋友亮高高举起酒杯,说道:“今日的庆功宴就权当是为你出征践行。” 郑芝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末将愿为公爷和大明肝脑涂地!”说罢,一甩斗篷,便跳下高台,直奔大船而去 荷兰和西班牙因为有世仇,荷兰1556年为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所统治,西班牙统治者查理一世和腓力二世及其控制的天主教会推行**主义,任意破坏尼德兰各省区和城市的特权,勒索大量捐税;设立宗教裁判所,残酷迫害新教徒。1566年8月爆发反对天主教会的圣像破坏运动。1567年春运动遭镇压。同年8月,.de阿尔发为尼德兰总督,血腥镇压尼德兰革命者。1609年1月9日,西班牙国王腓力三世被迫与荷兰签订《十二年停战协定》,在事实上承认了荷兰的独立。尼德兰革命在北方获得完全胜利,在欧洲建立第一个资产阶级共和国。而且不久之前,荷兰人还打败了西班牙人独占了台湾岛,所以实际上荷兰人与西班牙人互不信任,都怕对手胜利后反咬一口,吃掉自己。只是因为西班牙人认为明朝军队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自己占据的菲律宾,所以才勉强同意组成联合舰队的。因此,虽然这次的联合舰队战舰多达五十三艘,但是行动却是貌合神离,没有建立统一的指挥,无法协调整个舰队的行动。 “开炮~” 轰 随着施琅一声零下 明军战舰传出一声巨响,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只见明军战舰上的千斤大炮如同咆哮的巨兽,火舌喷吐,二十五斤炮弹应声冲出炮膛,穿透炮口处的浓浓烟雾,呼啸着射向敌舰。只见炮弹将荷舰后主桅打断,然后落入海中,滚烫的炮弹顿时令海水腾高数米,吓得荷兰水兵们顿时慌叫了起来。 一炮过后,明军这边的官兵们士气大振,原来对红毛鬼大炮的敬畏当然无存。浓烟被海风吹回,施琅吸入硝烟之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其实他很喜欢闻这股火药味儿 “打的好!”施琅兴奋滴叫道:“换~~马上换天女散花(霰弹)” “得令!”炮手长得施琅的夸奖甚是欣喜,顿时斗志昂扬,连忙指挥手下迅速清理炮膛,并将炮弹改成了散榴弹。 约莫两分多钟过后,明军大炮再次发出咆哮。 呠~呠 刹那间,数万颗滚珠儿钢弹儿射向敌舰,确实犹如天女散花。由于刚才经过了实弹较射角度和距离,此时再用大面积大角度散射的弹珠儿攻击,效果非常之好。之见荷舰右舷舰首这边被覆盖,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打到船上顿时木屑乱飞,打到海面上便是激起一片浪花飞溅。一些没有来得及防备的荷兰水兵被打得血肉模糊、哇哇直叫,声音那叫一个惨字。 硝烟又迅速被海风吹开,施琅站在高处用千里目观察敌舰。只见敌舰上不少荷兰水兵受伤,原本黑漆漆的舰身,此时上面到处是斑斑驳驳的白点,显然是钢珠儿带来的效果。再往上看,桅杆下面的一些风帆被打的千疮百孔,阳光直接穿透到甲板上。 “哈哈哈~”施琅十分有成就感地大笑,于是又喊道:“给他们吃一个母子连心~(专打船帆、桅杆的铰链弹)” “得令!” 咚的一声巨响,炮门内火光闪烁,专门用来对付敌人船帆和桅杆的链弹被发射了出去。 “他娘的~打偏了!”施琅用千里目观察,发现铰链弹只是在荷兰战舰前桅风帆旁边擦了过去,绞断了两根缆绳而已。 “往右三丈,打它的前桅帆!”施琅果断的下令 “大人,那样打不到!”炮手长赶紧说道 “那就右转舵~”施琅吼道 “得令!” “右转舵!” 一阵嘎嘎之声后,战船再度右转了五度左右,荷兰战舰的舰首再次进入明军大炮的射 击角度内。 “开炮!” 炮手火绳点燃,轰隆一声炮响,链弹再度发射。 施琅赶紧从千里目中观察。只见那艘荷兰战舰的前帆缆索和被绞断数根,更有不少牵 扯的缆绳被铁链缠绕在一起,整张巨大三角帆愣是被卷了个底朝天,桅杆也歪向一边 “打中了~”炮手长兴奋滴欢呼起来 “哈哈哈!这些你可跑不了了~”施琅也兴奋地叫道:“弟兄们,送这帮红毛鬼去见龙王爷!” “得令~”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陷入极度的恐慌和疯狂中的荷兰炮手来不及思考是怎么回事,拉起大炮,就冲自己炮口对面的战舰开了炮。只见炮弹准确命中了对方的船体,随后,引燃了舱内的弹药库,一声巨响之后,这艘战舰断成两截。这荷兰炮手正要欢呼,却发现自己击中的战舰不是东方土著人的,而是自己的友军西班牙人的主力战舰之一。 西班牙人一见荷兰军队冲自己开起了火,顿时大怒,认为这是荷兰人与中国狼狈为奸,给自己下的一个套,目的是想引自己的舰队出海,然后加以歼灭。更进一步的目标就是夺取菲律宾殖民地。 “对,一定是这样,这些该死的、低贱的低地佬!”西班牙舰队指挥官阿拉贡托怒骂道:“这些低地佬和中国佬,我发誓要给予你们惩罚!” 于是西班牙人也顾不得考虑是不是有误会了,也顾不上外围还有明军这个大敌了,开始一面向菲律宾撤退,一面对荷兰军舰进行炮击。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荷兰总督佛雷德里克是欲哭无泪,他下令处死了那个冒失的炮兵,领着遍体鳞伤的荷兰舰队仓皇逃窜,直奔巴达维亚而去。 郑芝龙下海之后由一路往南,至琼州府补充停泊,然而一路由万里石塘过石星石塘、曾母群礁,在海上航行了六天后,航队已经到达了渤泥国的达鲁萨兰港口,渤泥总人口数只有十多万,首府达鲁萨兰港人口大概有三万人,渤泥的水上力量只有百十条渔船,不过,因郑和下西洋时曾有两次在这里停留,倒是可以停靠明军的战舰。 渤泥此时的苏丹为博尔基亚,听到海上有一支宠大的战舰驶来时吓坏了,博尔基亚吓得几乎马上就要带着王宫的卫队逃走,葡萄牙人征服渤泥时才出动了数百人,如今来的舰队据说是船帆遮天蔽日,舰船数量之多,一眼望不到边。如果只是单纯换一个主子倒是没有什么,但要是红毛人不让他继续当苏丹,或提出更苛刻的要求如何是好。 就在博尔基亚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手下来报,说来的不是红毛人的舰队,而是明国的舰队,博尔基亚悬到喉咙的心总算回到了肚子里。“原来是明国人啊~” 博尔基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251】控制渤泥国=== 【251】控制渤泥国 渤泥国曾经和大明关系密切,在明永乐六年,当时的国王麻那惹加那携王后、王子一行一百五十多人,亲自前往应天府向大明朝贡,受到明成祖的盛情款待。麻那惹加那在应天府游览月余,不幸染病,虽经御医精心调冶,终因病情过重,病逝于应天。临死前提出要求希望体魄托葬中华,明成祖遵其遗嘱,按王礼埋葬了这位异邦君主。 麻那惹加那虽然身死大明,两国的交往却没有断绝,渤泥出产的苏勃泥青含有数种金属,用这种柚料烧制的瓷器,其色彩在原来浓艳的蓝色中带有黑蓝色或藏蓝色结晶斑点,微闪金属锡光,别有韵味。后来明代官窑青花瓷器几乎被这种进口柚料垄断,若不是荷兰人过来打破了这种关系,说不定渤泥还是中原的属国。 相反如果能锄凭借大明的力量从荷兰手中脱离出来,反而是件好事,此时渤泥的荷兰人攻打葡萄牙的马六甲去了,早已撤走,博尔基亚却不敢对荷兰人真正反抗,听到是大明来的战舰,博尔基亚反而有几分喜色,急忙将他最信任的大臣哈亚塔召进王宫,让他代表自己去欢迎明军的到来。 在明军离码头还有数里时,渤泥的军队已经发现了明军,面对着如此庞大的舰队,所有的渤泥军兵将都吓得双腿发抖,不过,在职责的压力还是向码头集中,只是谁也没有胆子真正拦阻明军地登陆。 他们早已领教过荷兰人大炮和火枪的厉害,。他们看到明军舰队上数量更多的大炮,哪里还敢抵抗?连数百名荷兰人都打不过,哪还敢对付这么多明军。明军战舰靠上马头,渤泥士兵只能一步步退后,并不断驱赶周围涌来看热闹的百姓。其中一些人已拿定了主意,只要对面的军队一进攻,马上就丢下武器逃跑。 哈亚塔到达码头时,明军已有十艘小型战船靠岸,数千名水师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码头上,他们每人都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锃亮的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整个码头上一片杀气腾腾。 “奉苏丹之名~”哈亚塔说道:“不许对远道而来的客人动粗!”哈亚塔命令早就不断退缩的士兵撤走 这些士兵听到哈亚塔传达苏丹地命令,顿时如蒙大赦,转眼就走的干干净净,码头上到处是全幅武装的天朝大军,哈亚塔心中也没底,他战战兢兢地壮着胆子朝明军走去。 “站住!”哈亚塔离最近的明军士兵还有十多步,前面的几个明军士兵已用黑洞洞地枪口指着哈亚塔,哈亚塔清楚的知道这种武器的威力,荷兰人就是靠着火枪征服了渤泥国,还曾经进山对付达亚克族人,即使是最勇猛地达亚克族人也抵挡不了子弹的攻击。 他连忙高声用汉语叫道:“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乃渤泥国的使者,前来求见你们的将军。”他的汉语倒也还算流利。哈亚塔的汉语还是他父亲传给他的,主要是用来看懂从中原带过来的书籍,没想到现在倒有更重要的用途。 听到哈亚塔的话语,几个士兵互相对望一眼,才放下了枪,哈亚塔松了一口气,他心里七上八下,渤泥曾在数百年接待过两次大明的舰队,当时大明的实力并不比现在的这支舰队弱,却对渤泥秋毫无犯,哈亚塔暗暗祈祷,保佑这支舰队也会和二百多年前的大明舰队一样。 “你等着!”一名士兵说完,转身向码头走去,看样子是答应给哈亚塔通报。 哈亚塔很快被带到了施琅的面前,看到施琅年轻的面容,哈亚塔不免怀疑他能否作主,只是望了望两边虎视眈眈的明军,却不敢发问,只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渤泥小臣哈亚塔叩见天朝将军。” 见到渤泥派来的使臣如此恭敬,施琅倒也大方的换了礼,总不能在这种番邦小国面前失了我泱泱天朝的威仪。“你叫哈亚塔是吧,不必如此多礼,起来吧。”施琅也在从小还在海上长大,多次随父亲下过南洋的,对南洋诸国人到也不陌生 哈亚塔赶忙起身,心里暗呼天朝到底是礼议之邦,或许情况真如苏丹料想的那样,天朝大军只是路过。 “贵国国主何在?天朝大军到来,怎么不仪仗前来迎接?”施琅问道 哈亚塔陪着笑容,小心翼翼的道:“回将军大人,我国苏丹陛下听说大军前来,就在王宫中准备酒宴,准备欢迎诸位的到来,一时脱不开身,还请将军大人原谅。” 施琅说道:“即如此,那你可以前头带路,我去拜见一下你们的苏丹。” 哈亚塔瞄了一眼不断上岸的明军,他心中有几分不安,问了出来:“不知上国大军到此有何贵干?如需要小国协助,小国一定尽力。” 施琅笑问:“尔等真会尽力?” “上国面前,哪敢说假话。一定,一定。”哈亚塔赶紧答道 施琅大大咧咧地说道:“听说尔邦正被荷兰红毛欺凌,作为尔国之上国,大明皇帝陛下无比震怒,下令天朝大军前来驱逐荷兰红毛。” 哈亚塔大喜道:“将军大人,渤泥愿意派兵协助天朝出战!” 施琅摆了摆手,说道:“出兵就不必了,天朝的大军就可以完成,方才看你们的那些乌合之众也不是能打仗的料,尔国只需为大军提供粮草,维修船舶即可。” 哈亚塔心里一跳,心想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还不是敲竹杠来了,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道天朝大军来了多少,我国需要准备多少粮草物资?还请大人给一个具体的数额,我国好早做准备,才不至于因为拿不出太多粮草担搁了战事,小使才能做到心中有底。” “不多~”施琅伸出两根手指,“两万大军一月所用!” 哈亚塔倒吸了一口凉气,渤泥全部民众加起来也不过十多万人,虽然物产丰富,但这样一笔钱粮掏出来,足可以把渤泥的国库全部掏空,而且还有搭上多年积蓄才行。 施琅一看哈亚塔脸色,就知道他在左右为难,于是笑道:“放心,尔国既然是我大明藩属,我大明作为天朝上国,岂会薄待尔国?这笔粮草,我军会此地价格公平买卖。” 哈亚塔顿时大喜,说的是啊,天朝又不是西方的蛮夷,最讲究礼尚往来,以前去天朝进贡时往往能获得数倍的回赐,说不定这笔粮草还可以提高一点价格,岂不是老天要让渤泥发财,哈亚塔顿时一拍胸膛:“将军大人放心,渤泥一定会竭尽所能为大军筹措粮草。” 渤泥国小,只是国力累积了数百年,一百多年最强盛时国王不但包括了整个婆罗洲,还延伸到吕宋,虽然现在衰落了不少,又被荷兰搜刮了多年,依然不可小觑,王宫建造的金壁辉煌,占地广阔,王宫前的大广场足可以容纳上千人以上。 哈亚塔迪带着施琅来到王宫的大广场,见施琅的数百名士兵也直直的向王宫走去,连忙转身道:“将军暂且稍待,小使马上进去通报苏丹,请苏丹出来迎接大人。” 施琅哈哈一笑:“尔国国主毕竟是一国之主,本将军该亲自拜见才对。”说完,施琅的士兵轻轻推开哈亚塔,扛着火枪,挎着钢刀径直进了王宫 博尔基亚苏丹此时正坐在王宫的大殿内,兴高采烈的看着王宫总管指挥着仆人为即将到来的天朝将领准备宴席,渤泥有点身份的大臣都聚在博尔基亚身边,大声谈论着天朝的富足与仁慈,他们的祖辈还有人前往大明朝见过大明天子,得到过不少赏赐,他们收藏的财富中就有不少珍品来自于天朝。 一个侍卫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苏丹陛下,不好了,不好了,明国任将军来了。” 博尔基亚皱着眉,喝斥道:“什么不好,来了几位将军,还不快把他们请进来!” 侍卫气喘息息的道:“只来了一位。” 博尔基亚思付,一位也好,来的人越少,越容易说动,实在不行,大不了花点钱财收卖。 “可是这位将军却带来的数百士兵进入了王宫,还将王宫的侍卫都驱散了” “什么?”博尔基亚大惊失色,数百名士兵进入王宫那还了得,他再也坐不住了,其他渤泥的大臣也嗡的一下议论了起来。 博尔基亚正要起身,施琅等人已经进到了大殿,看到二百多名带着兵器的军队进入大殿,王宫的仆役都惊呼出声,一个个缩在一旁。大臣们脸上也呈现了出惊慌之声。 施琅一眼就看到站在正中间位置的一名衣着华丽,头戴王冠的胖子,他全身还挂满了各式珠宝,为了迎接天朝来的将军,博尔基亚穿上了将最昂贵的礼服,不用猜,施琅也知道他就是渤泥的苏丹。 “您就是渤泥的国主吗?”施琅问道 博尔基亚茫然地瞧着施琅,听不明白施琅说得的什么,哈亚塔赶紧翻译 博尔基亚听了翻译,才回答道:“我就是渤泥国的苏丹博尔基亚。” 施琅点了点头,说道:“大明帝国天子圣旨到,渤泥国国主接旨~~跪!” 哈亚塔无奈只能照直翻译,博尔基亚皱着眉头说道:“我国又不是明国的属国,我也是一国苏丹,凭什么要下跪?” 施琅没有回答,而是收起圣旨,望向哈亚塔,说道:“哈亚塔大人,如果我杀了他。”施琅手指博尔基亚,继续说道:“让你做渤泥国国主,你愿意跪接圣旨吗?” “这~”哈亚塔一时无言以对 博尔基亚听不懂施琅在说什么,反而催促哈亚塔说道:“他说什么了?你快告诉我!” “这~”哈亚塔更加有口难言,犹豫了很久,哈亚塔才告诉博尔基亚,施琅说如果渤泥不愿意成为大明藩属,那么就要废除他苏丹的王位,另选他人为渤泥苏丹。 最让博尔基亚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博尔基亚无奈,只能乖乖跪下,接受了大明皇帝册封的渤泥国王的王位,成为明朝的藩属。 渤泥以前和大明交往频繁,岛上也有数千名汉人,他们多从事海洋贸易,人数虽少,却掌握了不少财富,都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物,施琅对这些汉人委以重任,大封官职,并专门抽调两百名水师官兵供其调用,明军在数天之内就将渤泥的局势牢牢掌握。 随后,施琅又在位于婆罗洲西岸卡普阿斯河汊流与兰达河合流处建立了大明第一个海外海军基地。此处河阔水深,通过河流还可以深入婆罗洲的内陆,是个天然的良港。这里是古老的港口,以前也有其他国家的人驾船到这里交换当地人的胡椒、揶干、甘蔗等物,整个坤甸加起来也不到万人,他们全是当地的土族,连酋长也没有。这些土著人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男人种稻、打猎,女人在家饲养家畜和料理家务,不愿与外界人多接触,更不允许外界人进入他们的住地,住处是建造的长屋,每个长屋里居住上百人,长屋的头人是他们推选出来的,负责管理整个长屋里的住户。 施琅到来之后,通过在渤泥国经商的汉人与这些土著人接洽,渐渐地站稳了脚跟。然后,等坤甸的水师基地建好,郑芝龙率的舰队也到达了坤甸,明军现在是进可攻,退可守,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252】明葡结盟=== 【252】明葡结盟 而这时的宋友亮,正在老朋友多纳特的陪同下,前往澳门,与葡萄牙设在澳门的第八任总督杜琛进行外交谈判 由于得到宋友亮的支持,多纳特已经从当年只有一条船的破落贵族变成了拥有一支十艘大帆船、专门经营远东香料、丝绸、瓷器的大豪商,在葡萄牙本国和果阿、澳门都很有名望 大明鸿德三年五月三日,这是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葡萄牙驻澳门总督杜琛在一名华人女子的怀抱中醒来。因为葡萄牙妇女随船来华者极少,葡萄牙男子又嫌南洋马六甲及印度女皮肤太黑,多乐于娶华妇为妻,繁衍出一批精通中葡语言文字、文书作业及官场文化的通事买办,几乎垄断了这种行业达3 0 0 年之久。 杜琛没有立即起床,只是用把脑袋枕在胳膊上,似看非看地望着天花板,最近受日本驱逐葡萄牙人的影响,收益有所下降,得想个办法填补一下损失。 “该死的尼德兰佬~下贱的低地人!”杜琛骂道,日本人驱逐葡萄牙商人,只接受荷兰商人,就是这些可恶的尼德兰佬干的好事。杜琛正想着心事,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警钟,把正沉浸在发财美梦的杜琛下子惊了起来,光着屁股就跳下了床,跑到窗前观望。与杜琛一起睡的女人也被炮声惊醒了,抱住被子在床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杜琛大声叫道 这时一个哨兵匆匆跑到门前:“总督大人,是东方人,他们把我们包围了!” “什么?”杜琛吃了一惊:葡萄牙人为了占住这一小块地盘可是费了不少工夫,掏出了不少的银子喂肥了明朝的那些贪官污吏,和他们的关系一向也处的不错。听说这个古老国家最近发生了政权更迭,现在旧的皇帝被推翻了,新皇帝还没有来过问他们的事情,难道是新皇帝的人来了? 杜琛一边穿一边对那个华人女子说道:“亲爱的,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穿好衣服后,他急急忙忙的来到炮台下,看到手下的士兵一个个恐慌的样子,不禁有气:“都慌什么?一阵排枪还打不退原始人?” 葡军上尉桑切斯没好气地说道:“总督大人,您最好亲自看一下!” 站在炮台上的杜琛向四周一看,立刻吓了一跳,海面上数不清的战船,帆船的旗帜遮住了蔚蓝的海面;陆地上,在炮台的北面,摆放了上百门大炮,无数的军队在“明”字的旌旗下肃立 “不要害怕~我是多纳特*费尔南德斯男爵,请求见你们的总督!”多纳特*费尔南德斯穿着漂亮的衣裳,来到炮台下,用葡萄牙语大声叫喊道 “是多纳特*费尔南德斯?那个新近发迹的破落男爵?”桑切斯上尉不屑道 “费尔南德斯男爵,你带着这么多土著人来干嘛?”杜琛叫道 “吼~~” 明军忽然发出一阵巨大的鼓噪声,声音之大,令得炮台上的杜琛耳内嗡嗡直响 “总督大人,请你说话谨慎一些。大明国的执政官大人对于你称呼他为土著人,感到十分不满!”多纳特因为和中国人接触地多,早已摒弃了那种西方人对中国人的偏见,“明国的亚力克塞公爵请您到城外来,进行和平的谈判!” “亚力克塞公爵?”杜琛诧异道 “没错,亚力克塞#宋公爵也是一位虔诚的天主教徒!”多纳特说道:“如果和谈成功了,将会有很多人的免于受伤和死亡!” 杜琛想了一下,整了整军服、军帽,然后,挺起胸以总督的姿态在桑切斯上尉和十个士兵的陪同下,走出了要塞。来到明军的阵前,桑切斯上尉以职业军人的敏感用心地观察着这支军队,令他吃惊的是,这支军队不像他以前所见过的手持大刀长矛的明军士兵,他们拿的都是火枪。他心里不禁暗暗为总督的审时度势感到庆幸,幸亏没有想仗着自己的火枪抵抗,看人家这架势一点也不比自己的人的武器差。 宋友亮此刻身穿盔甲,手按雁翎刀,出现在杜琛面前。多纳特介绍道:“这位便是明国的第一执政官、亚力克塞#宋公爵!” 杜琛看着年轻的宋友亮,笑着说道:“尊敬的公爵阁下,我们与贵国一直相处融洽,并没有发生战争,为什么突然要和谈呢?” 宋友亮笑笑,用流利的葡萄牙语答道:“尊敬的总督阁下,你和你们的军队私自携带武器登上我国国土,还未尽允许就建设炮台,构筑要塞,要是这种事情放在欧洲,难道不是战争行为吗?” 杜琛笑答:“哦,公爵阁下,我想您一地是误会了!我们只是要向贵国借一块地方来晾晒货物,我们建立炮台只是为了防范海盗,我们是经过贵国地方政府允许的,我们没有想侵略贵国。而且,我们一直有照章纳税啊!” 杜琛此言非虚,明朝政府在澳门境内行使的主权,至少包括接受澳 门葡萄牙人每年缴纳的地租,设立海关征收舶税,置守澳官及以香山县令(知县)落实行政管理权,及执行最终的司法处分权。就征收舶税而言,明朝在澳门妈阁庙附近本就设有河舶所。当澳门葡萄牙人越来越多之后,中国官府又在澳门(今关街附近上设立海关,专负责夷舶抽税事宜。设关初期,抽税仍按武宗正德十二年(1 5 2 1 年)所定则例,将船上货物抽税20 ,还贮布政司库,80 的货物则任由外国商人与中国商人自行交易。至穆宗隆庆五年〔1 5 7 l 年),明朝“以夷人报货奸欺,难于查验,遂改定丈抽之例,按船大小以为额税,西洋船定为九等;后因夷人屡请,量减抽三分…以往日多载珍奇,今系杂货,今昔殊异,十船不及一船,请于原减之外,再减二分;东洋船(按:澳门葡船被定义为东洋船)照例行奉。”缴纳税饷对澳门葡萄牙人而言,是使他们自私商变成饷商,取得合法贸易资格的一件大事。自此之后,葡萄牙大帆船也不必在中国沿海一看见中国兵船便马上扬帆逃入大海躲避,常造成船毁货没人亡的惨剧。中国政府自改征收舶税以来,历明清两朝约3 0 0 年的时间,葡萄牙人一直都照章缴税。 澳门葡萄牙人所缴纳的商税,原额是每年2 6 0 0 0 两银子,至万历三十年(1 6 0 2 年)减去4 0 0 0 两,成为2 2 0 0 0 两白银。不过,这只是就正常状况而言,由于某些特殊因素与市场因素,舶税偶有超出或不足的例外。如专为明神宗搜刮关税的太监李凤入粤,将广东税额增至每年2 0 0 0 0 0 两,广东官员遂不得不将之转嫁濠镜多课2 0 0 0 0 两,亦即向葡萄牙人增税2 0 0 0 0 两,使广州市舶司一度所收舶税多达4 0 0 0 0 多两。而在1 6 1 1 年,由于该年没有船只驶往日本,澳门葡萄牙人仅交纳9 0 0 0 两。 在此时期,明朝官员对葡萄牙人的一项比较特殊的优待措施是,允许澳门葡萄牙人在澳门设立自己的税关向葡萄牙船只另行抽税,以为维持澳葡自治机构运作的经费。 宋友亮笑道:“商税是商税,难道贵国商人无须向你们的国王缴纳商税么?阁下自己也说了,是租借大明的国土,那就是说,贵国需要象我国支付租金。” 杜琛摇了摇头,说道:“公爵阁下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从1535年开始,就每年向贵国缴纳500两银子的租金,从未间断过。” 宋友亮也摇了摇头,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时贵国租借的地方,只是在南弯一带,可如今呢?已经远不止那么多了吧?所以这租金也该往上涨涨了!” 杜琛心理暗道还不就是个钱的问题吗?于是大大方方地说道:“那要增加多少?” “不多~”宋友亮伸出一根手指,“一百万两!” “我的上帝啊!”杜琛惊呼:“这是讹诈!” “不,这是公平交易!”宋友亮笑道:“原本南湾的地只值500两一年,但是现在因为有了商人和店铺,所以土地升值了。至少一百万两一年~” “多纳特~” 杜琛有些愤愤地看着多纳特,心想这个破落贵族是不是和东方人串通一气 “请叫我费尔南德斯男爵~!”多纳特昂了昂头 “费尔南德斯男爵,这就是你的东方朋友要我转告葡萄牙国王的话么?”杜琛语气不善地问道 多纳特笑了笑,说道:“总督大人,要不是你自作聪明的饶舌头,亚力克塞公爵会直接告诉你一个对葡萄牙更加有利的条件。” “更加有利?”杜琛连忙问道:“什么条件!” “与我大明帝国结盟!”宋友亮说道 “条件呢?”杜琛问道 宋友亮笑着拿出一份黄帛,由多纳特转交给杜琛,杜琛一看,眉头紧锁。黄帛上罗列了一系列条款:第一、澳门是大明国土,所以葡萄牙无权在这里设置总督。所以葡萄牙要撤走总督,该设领事,负责与大明一切的外交事务;第二、葡萄牙在澳门的军事设施由大明无条件接受。葡萄牙人只被允许保留十个人的武装力量,用以保护领事馆的安全。不许拥有大炮,也不许带着武器走出领事馆;第三、澳门由大明派官员进行管理,澳门葡萄牙人必须无条件地遵守大明的法律。 作为交换条件,结盟之后,大明将与葡萄牙人联合对抗敌人。任何一方向葡萄牙或者大明开战,都将视为是对联盟的开战。 杜琛怒道:“那不就是要撤我的职?” 多纳特说道:“总督阁下,依我看接受这份条约是明知的。如果明国武力收复澳门,驱逐了所有葡萄牙人,那么葡萄牙在东方的贸易据点就差不多丧失殆尽了,你负得了这个责任吗?” 杜琛沉默了,确实,自从日本驱逐葡萄牙商人之后,葡萄牙在远东的贸易形势几乎全部仰仗中国。现在的条约至少保住了葡萄牙人在中国的贸易据点,而且结盟之后,这个古老、庞大的帝国对葡萄牙人发展在远东的贸易有利无害。 “这事我需要上报国王~” 杜琛还想推脱 “不行,日落之前我一定要听到答复!”宋友亮的姿态无比强硬 “总督阁下,您还在犹豫什么?”多纳特也催促道 “好吧!”杜琛终于接受了宋友亮提出的条款,在澳门总督府签署了《明葡澳门条约》 杜琛回国后,一度被投入监狱,但是经过多纳特的游说和后来事态发展,都证明杜琛当时接受《明葡澳门条约》是明智的。于是杜琛被释放,并被国王任命为葡萄牙驻大明第一人领事,多纳特则成为商务专员。 此后,更多的葡萄牙商人来到澳门,为大明带来了大量欧洲的资讯。宋友亮也借此机会,派遣大量接受过各地学堂西式教育的大明优秀青年去葡萄牙留学,主要学习航海术等海军技。同时以葡萄牙为跳板,大量聘用欧洲知识分子来大明教学,并在福州、泉州和宁波开办了三所属于大明帝国自己的海军大学堂。 ===【253】兵指马尼拉1=== 【253】兵指马尼拉1 就在宋友亮满以为东南大局已定回到南京筹备成立应天大学堂之事的时候,忽然,锦衣卫福建镇抚使送来了一份锦衣卫驻马尼拉分部的书信。宋友亮接过书信一看,脸色先是煞白,随后变作铁青,书信在宋友亮颤抖的指尖滑落。 李信从地上捡起书信一看,不由大惊失色,随后愤怒异常:“佛郎机夷人屠我商民?” 一旁的应天总督洪承畴是福建南安人,从小耳濡目染,也知道福建泉州、漳州一带很多人都在海外谋生做买卖。洪承畴说道:“据臣所知,这已经不是佛郎机夷人第一次杀戮我海外商民了。万历三十一年、崇祯十二年,在吕宋的佛郎机夷人就两次戮我华民!” 宋友亮强压怒火,望着洪承畴说道:“那么大学士以为此事我们该如何应对?”这时洪承畴的身份是文华殿大学士、太子少保兼应天总督。 洪承畴说道:“中国四民,商贾最贱,岂以贱民,兴动兵革,原来弃之无所可惜!” “什么?”宋友亮一听这话,马上怒气上冲,腾的一下吼道:“什么叫商贾最贱?” 李信也是直皱眉头,他知道宋友亮素来重视商贾,洪承畴这话岂不是触了宋友亮的逆鳞? 哪知洪承畴却镇静自若,说道:“公爷切莫急着动怒,听老臣把话说完!” “那大学士想说什么?”宋友亮再次压下怒火 洪承畴不急不慢地说道:“老臣是说‘原来弃之无所可惜’,可现在是今日不同往日。老臣查过这两年来的账目,商贾缴纳的财税,尤其是海外谋生的商贾所缴财税,站到应天府的三分之二,比之半壁江山还要多。如今再言弃之无所可惜,那就是昏人说昏话了。” “他娘的~”宋友亮这才明白自己被洪承畴给耍了一把 李信也在一边说道:“大学士,你知道公爷是急性子,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嘛?看把公爷给急得!” 洪承畴却有恶作剧后的快感,笑道:“是老臣的不是。”说罢向宋友亮行礼,说道:“老臣以为,如今海商已经是大明财税的肱骨,民间有句俗话,断人财路,等于杀人父母。而且佛郎机夷人如此屠戮我国海外子民,如果我大明置之不理,便是有损大明国威。大明藩属如果得知,必生轻视之心,所以老臣以为应该发兵惩戒,以宣扬我大明天威!” “好~”宋友亮大喜道:“那筹备应天大学堂一事,就有劳大学士多费心了。这次出征佛郎机夷人,本国公要亲自出马。” 宋友亮向来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此次为了构筑攻打马尼拉,宋友亮也做好了长期战斗的准备。他决定首先在菲律宾南部的宿务建立一个基地。 宿务是著名航海家麦哲伦1521年第一次到菲律宾登岸的地方,也是他丧生之地。当年,麦哲伦在宿务登陆后,曾胁迫这一带的地方酋长臣服西班牙,向西班牙国王缴纳贡税。宿务附近的一个珊瑚岛—马克坦岛的首领拉普拉普坚决拒绝。麦哲伦得到报告后,亲自带领身穿铁甲的西班牙军队,向马克坦岛进攻。拉普拉普率领岛上居民奋起抗击西班牙殖民者,打退了侵略者,杀死了麦哲伦。 一五六五年西班牙人就将吕宋占有,於是在宿务建立了第一个亚洲殖民地,然后又在一五七一年占领殖民统治了吕宋。有了吕宋的西班牙人并不因此感到满足,随著西班牙人对日贸易的展开,对位於吕宋与日本中间的台湾也有了非分的想法。西班牙人在一五九八年(在明神宗万历二十六年)夏季由菲律宾总督派遣don juanzamadilo率领两船、兵二百多人准备占有台湾,但启程后遇见台风,无功而返,这是西班牙首次对台湾的军事行动。 因水师先行,大明战舰已到宿务外岛港口。先锋甘辉派小船来报,请宋友亮在大船上稍待,待攻下宿务外港口,由周国卿带着军队登陆占据全岛后,再请宋友亮上岸。 虽然宿务城是西班牙人建立的第一个殖民地要塞,也是当时菲律宾第二大城市,但是西班牙总督在宿务岛外不过安排了几艘小型炮船,修着两个吓吓土人尚可的小炮台,遇到大股的明军水师炮舰,不过发了几轮炮弹,还没有一颗击中明军水师,便被明军舰炮一次齐射尽数击沉。 那宿务岛上驻防的两百多名西班牙军队,也不过每人放了几枪,因见大股的明军登陆,便立时放下枪来投降。他们屠杀手无寸铁的华人及土著自然是凶横的紧,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军队,便立时选择了投降。 不过,宋友亮却没有放过这些双手沾满中国人鲜血殖民者,故特令明军不得收留俘虏。先期上岸的明军那些西班牙人将手中火枪放下,举起双手步出防线,却仍没有停止射击,待前排西班牙人士兵被打倒在 地,那些醒悟过来的士兵再想持枪抵抗,却被四千明军水师陆战队员刀枪齐上,身上到处是窟窿,鲜血长流。不到一个时辰,宿务外岛便再也没有一声枪响。 “你们怎么办事的?快命人将这些尸体拖走,这么着血淋淋的,吓坏了公爷可怎么办!”周国卿笑骂那些士兵 几个胆大的士兵笑着回嘴道:“咱们公爷在行伍出身,大小仗打了那么多,还会怕几个死人?” 周国卿笑骂道:“猴崽子敢回嘴?就算不怕死人,也不能让公爷踩着一堆死尸进城吧?” 待宋友亮登陆岛上,走到西班牙军官的府邸之前,却见四处躺着的被打死的西班牙人的尸体,正被明军士兵象堆柴火一样堆了起来,然后堆上柴草,浇上火油焚烧。 “把当地土人的华民首领找来,我要见他们!”宋友亮下令道,站于这小岛最高的建筑之前,宋友亮极目远眺,却见四周都是西班牙人所建的军营、商行、教堂等建筑,数里之内,别说土人房屋,便是连棵稍大的树木也是没有。笑道:“这西班牙人造这要塞时到也用心,居高临下不说,四周还有木栅防御,周围砍掉树木后皆是平地,土人便是想进攻,也是隔着老远便被发现了。” 因为看到打仗,岛上的华民和土人都躲进了树林里。宋友亮站在西班牙长官的府邸,直等的两腿酸麻,方见一众明军士兵押着一群十余人的平民迤逦 而来。 宋友亮用汉语问道:“你们当中可有汉人?” 士兵答道:“就找到几个年老的汉人,听口音是福建一带的。” 宋友亮太阳望去,只见那几个汉人衣衫破烂,身形萎顿,有一年老汉人,因为看到宋友亮拿眼瞧他,立时吓的全身发抖 宋友亮走下高处,来到那老人面前,亲切地问道:“老丈,不要害怕,我乃大明安国公宋友亮,是来为吕宋的汉人做主来了。” 那几人先是不敢答话,待甘辉用闽南语连问几声,方有一中年男子勉强答道:“军爷,我们都是福建漳州人。因为久不说汉话,所以一时语塞,不是有意怠慢,请军爷赎罪!” 宋友亮笑道:“你们在此做何营生,何时过来此地?见了族人,还怕什么!” 那老者又答道:“禀报军爷,小人家还是在嘉靖年间到得吕宋,一向是以给吕宋人做鞋谋生。到这宿务岛上,不过是十几年前的事。” 老者迟疑一下,又偷眼看宋友亮等人的服饰,突然跪地哭问道:“请教军爷,可是从大明过来的?” 宋友亮见他兀自怕的发抖,便先将他扶起,又温言道:“正是,我乃大明当朝驸马、安国公宋友亮,因听说咱们海外华民在吕宋被红夷欺侮,便带兵来为你们做主。老丈不要怕,起身来,我问你话。” 那老者一哭,身后诸汉人立时把持不住,亦是开声哭将开来。宋友亮听他们哭的凄惨,一时间到不好相劝,便命人取来干净的衣服和食物,待他们哭声渐息,方才连声劝慰,总算将这群哭泣不止的汉人劝住。 宋友亮又问道:“你们明明知道我们是汉人,还有什么顾忌吗?” 那原本怕到发抖的老者答道:“军爷,小的名叫林国锋,七年前(1639)红夷大杀汉人,先是红毛鬼子自已动手,后来汉人太多,杀不胜杀,便招募了当地土人和汉人中的败类,发给武器,一齐动手。杀一个汉人,赏一丈布匹。十几天内杀了三万多汉人,那马尼拉附近的河流两边全是尸体,老汉的大儿子便是被汉人败类用绳子捆起,连同十几个族人绑了石头,一起推到河里淹死的。我若不是逃的快,当日也死在那里了。一直过了半年,那附近的河水仍是有尸臭,那河里的鱼吃了人肉长肥,所有的人都不敢吃鱼。” 说到此处,那老者气的浑身发抖,怒道:“红毛人杀汉人也罢了,那些土人和汉人中也有败类帮着一同杀,如若不然,就那几千红毛鬼子,咱们就和他们拼了,又能如何?” 听老者这么一说,在场之人无不是气的脸色铁青,《明史》上载吕宋汉人被屠戮了三万人,西班牙人的官方记录是两万五千人。一开始西班牙人欺骗汉人,用各种理由收缴汉人武器,经过万历年马尼拉大屠杀的汉人劝告新来马尼拉谋生的汉人不要上当。奈何国人好内斗的劣根性此时暴露出来。一些华人居然向西班牙殖民当局检举自己的同胞私藏武器。结果大屠杀开始之后,这些出卖自己同胞的汉奸也没有得到好下场。 宋友亮每次读史到此,都是气的牙根发痒,此时亲眼得见当年大屠杀的幸存者活生生站于眼前,口说手划讲起当年的惨状,宋友亮只觉胸前一口闷气堵塞,如棉花团一般沉淀淀的难受。 火爆脾气的周国卿也怒道:“老丈莫哭,待我打下吕宋,由你寻些当日未死的汉人指认凶手,凡是当日参与屠杀的,你们说将出来,我将他们砍头,为大家报仇!” 那老者初时一喜,后又倔着脸问道:“大人,那些红毛,又该当如何?” 周国卿闻言哈哈一笑,向身边的明军士卒说道:“弟兄们,你们说说,公爷是如何吩咐我等的!” 那些明军正都被那老者所说一事气的胸口发闷,此时听周国卿问话,便大声喊了出来,齐声道:“公爷有令,血债血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凡红毛夷人,不论男女老幼, 一律诛杀!” 眼前这些汉人,都是从屠杀中侥幸逃生的,对那些屠杀汉人的凶徒恨之入骨,听到宋友亮下令一个不饶,都是大喜过望,那失去亲人的便又立时跪下,当天祷告,劝亲在天之灵可以瞑目矣。 随后,宋友亮又让通晓当地土语的汉人告诉宿务的土著部落首领,要他们与明军一起攻打西班牙人。哪知这些不知好歹的土人拒绝合作,林国锋又告诉宋友亮,这些土人其实也参与了之前的屠华暴行。 宋友亮大怒,“给脸不要脸!”于是派大军强行将岛上土人装上船,运往马尼拉前线。 舰队航行一夜,到达马尼拉海面,明军立即攻占密雁,西班牙守将驾舟逃走,船队乘胜前进,直逼马尼拉。兵贵神速宋友亮即命先锋率七百精兵乘夜袭击马尼拉。不料入夜天气骤变,风雨交加,巨浪如山,登陆舰船一半沉没,损失二百余人,同时因天黑难航,错登地点,辗转至马尼拉时,天已大亮,西班牙人已有准备。 宋友亮向林国锋老人请教马尼拉的情况,并告诉他,大明早已派遣锦衣卫潜入马尼拉,联络当地的汉人。在大军攻打港口的时候在城内做乱放火,吸引西班牙军队回防。 林国锋老人摇了摇头,说道:“当日汉人中出了奸细,且那次汉人被杀的太惨,各人都是吓破了胆,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恐怕未必会有人敢出头。”不过,林国锋老人又沉吟道:“吕宋的红毛人其实并不多,连军队带百姓,最多的时候也就是四五千人。若单论军队,最多不过两千人左右。” 甘辉闻言笑道:“以我军水师的实力,可以很轻松的攻破港口,无需内应。至于城池,我想周将军那里也没有什么问题吧?” 周国卿一拍胸脯,说道:“看我提一摞红毛头来。” ===【254】兵指马尼拉2=== 【254】兵指马尼拉2 宋友亮摆了摆手,笑道:“何必要咱们大明的将士去送命呢?周国卿,你立刻带上林国锋等几个熟悉吕宋事物的长者,同时带上大队人马,去周围的土人村寨搜索一番,把他们的首领、长老之类的人都扣押起来,然后让每个寨子都派出壮丁来为我们攻城。” 这时李信去清点粮草物资,不在身边,在一旁的顾君恩笑道:“公爷这招果然妙,当年蒙古人攻城也是驱遣敌国百姓在前面打头阵。如今这马尼拉城内,一定也有不少为佛郎机红毛效力的土人,我们以土人攻土人,既可以减少我军伤亡,又可以乱敌军心,妙计!” 宋友亮退了顾君恩一把,说道:“既然是妙计,那还不去帮忙?” “得令!” 周国卿临走前,带了一个年轻人来见宋友亮,说道:“公爷,这是末将福建的族弟,名叫周国斌,近日才在军中效力。因为久在福建,知晓南洋风土颇多,希望能留在公爷身边,为公爷效力。” “周国斌?”宋友亮重复了一遍名字,“可是福建同安浯州的那个周国斌?” 周国斌行礼道:“小将正是浯州周国斌。”周全斌是福建同安浯州人,文武双全,历史上的周国斌在瓜州时,周全斌奋勇率兵浮水先登,直冲敌阵,身中五箭,而气势越盛,诸军继之,於是攻下瓜州。 “你既然知晓南洋风土,那对南洋的红毛夷人们知道多少?”宋友亮问道 周国斌答道:“首先,小将想对公爷说,这些红毛夷人一点都不‘夷’。‘夷’乃是我大明对教化未开的生番蛮人的蔑称。我大明自负天朝上国,视他国都是教化未开的蛮夷,此乃大谬。比如澳门的红毛和吕宋的红毛,许多技艺远在我国之上,远的不说,佛朗机炮、红夷大炮这样的利器不都是从红毛人哪里传入我大明的吗?” 宋友亮一愣,对周国斌的话深感意外,想不到如今的大明,已经有这样开眼看世界的人了,于是对周国斌愈加欣赏。 周国斌又说道:“我大明一直以为天下之大,不过大明的疆域方寸之间,等利玛窦献上《坤舆万国全图》,才知道大明的天下不过真正天下的一成。可笑我等做了这么多年的井底之蛙,现在我听说公爷大兴西学,深感大明将来的国祚全系在公爷身上。所以,特来报效。” “说得好!”宋友亮赞道:“难得有你这样高瞻远瞩,思想又开通的人,以后用到你的地方多着呢。你就不要去前线了,留在我身边随时听用。” 周国斌再拜道:“多谢公爷提拔!” 周国卿身为一军主将,随身配有一个望远镜,此时在这码头离马尼拉城尚有近两里的路程,他将腰间的望远镜逃出来,放在眼前向那城堡方向望去。看了半日,方向身边众人笑道:“这红毛人建的城池当真是怪。弄了那么高的尖顶做甚?”这马尼拉城现下只是西班牙人建筑的大型城堡,内有总督府邸,商会、教堂等西班牙式的建筑,城堡之外,方是当地土人和华人的居所,这些民居拱卫散布于巴石河北岸,将城堡牢牢环在中心。因二十余年之前的那场屠杀,马尼拉一时间竟然找不到鞋匠、木匠、理发师、中转商人,再加上巴石河内尽是被杀汉人的尸体,城内臭气熏天,城外的河水不能饮用。原本居于靠海南岸的大量百姓迁移至北岸,远离当时的城堡中心地带。此时虽过了二十多年,已有不少汉人忘了当年惨痛,从中国沿海及南洋诸岛又络绎迁来。此时的马尼拉城,又有大量的汉人聚集。 马尼拉的西班牙正规军本来有四千人,在海战时损失了六七百人,码头上又分去五百来人。现在马尼拉的守军还有贰仟九百人上下。只是城内还裹胁了四千多土人,这些土人在炮战帮不上什么大忙,但用来送死或修补城墙却是派得上用场,这才让守城的西班牙人大为轻松 就在西班牙人把火枪大炮都安排好,准备给明军来一个迎头痛击的时候,西班牙士兵忽然发现,马尼拉城外出现了许多当地土人,人数不下万人。这万人之有老有幼,还夹杂着许多女子,他们的皮肤默黑,不像是汉人,他们身上大多穿着粗布麻衣分明就是吕宋岛上土人的装束 “这不是当地生番人吗,中国人这是要干什么?”马尼拉城内的西班牙大主教格雷迪诧异地问道 一个西班牙士兵一脸恐惧地说道:“主教大人,我听说以前的鞑靼人就是驱赶敌国平民作为先锋来攻打城池的。难道这些东方土著也学鞑靼那样,驱使这些土人送死?” “鞑靼人?上帝啊!”格雷迪在胸口划着十字,“无耻,下流,刽子手,这些土人都是平民,上帝是不会允许这么残忍的事情发生的!”格雷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浑然忘了马尼拉城正有四千多土人帮着西班牙人守城充当炮灰。 “主教大人,等一下这些东方土著人驱着这数万土人进攻,如果城的土人不肯帮忙,光靠我们自己的两千士兵可挡不住!”西班牙步兵上尉罗德里格有些着急 西班牙总督布兰格这时才恍然大悟为什么明军不直接攻城,那不是因为明军害怕西班牙的大炮,原来是明军都出去搜集岛上的土人了。西班牙人虽然在发现大明要攻打马尼拉城之后就开始了坚壁清野的行动,只是马尼拉城能容纳的人口终究有限,大部分土人只是稍微清出城外了事。他们见到明军迟迟没有对岛上的西班牙人采取行动,许多土人躲在森林数天就又跑回家,明军军中还有骑兵,只要出动迅速,回到家的土人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第二日仍是晴空万里,这吕宋天气也是极怪,六至十一月是雨季,终日大雨不绝,而此时正是干季,全岛是整月也休想有滴雨下降。因此林国锋建议赶在六月雨季到来之前攻克马尼拉,否则雨季一到,火器就难以发威了。 于是等待东方太阳升起之后,周国卿便立时命炮手瞄准射击,将那马尼拉城炸的鸡飞狗跳,房屋建筑不住坍塌,城内那原本就微弱的抵抗意识越发的低落。所有明军步兵的大炮都搬到了前沿阵地,大小火炮共二百多门,一起对城轰击。西班牙人也进行了还击,但明军的大炮在射程上占了优势,所以伤亡极小。而西班牙人则伤亡惨重,尤其那些土人,面对着明军猛烈的火炮,怀有同样的畏惧。 土人的畏缩不前,让马尼拉几处被破坏的城墙裂痕越来越大,这时,明军开始驱赶收集到的近万土人开始朝马尼拉城靠近。 “快走!快走~”明军士兵在土人身后象赶鸭子一样把他们往前撵,土人对前面战场西班牙人火炮的恐惧不下于身后地明军,虽然明军士兵拳打脚踢,甚至用枪托砸,但真正肯前进的人极少,一个十人队的明军士兵要对付二百多名押着的土人,面对大部分人的不合作,困难可想而知,周国卿下达前进的命令过去了十分钟之久,土人前进的距离不足百米,死活不愿再往前走 “给我开枪,先朝地上放两枪!”周国卿下令道 呯呯呯~~ 明军朝着土人的脚边就开了枪,飞溅的泥土和巨大的响声把土人们吓得不轻。枪声对于土人的速度起了很大的作用,越来越多的土人进入了马尼拉城火炮的射程,城头的火炮要与明军的火炮对射,压制他们对城墙的破坏,事实上分不出多少力量来对付接近的土人,看到进入射程没事身后的明军又毫不留情地催促起来,终于有胆大的土人撒开了大步,向城墙冲去 西班牙人在菲律宾殖民统治几十年了,所以天主教在菲律宾土人中颇有基础。此刻聚集在马尼拉城内的土人大多就是受蛊惑前来助战的天主教徒。于是格雷迪站在教堂前,用杜鹃啼血般的语气说道:“上帝的孩子们,你看看城外,那些人中或许有你们的亲人,或许有你们的邻居,但此时此刻,他们全部投入到魔鬼的怀抱,唯有鲜血才能洗清他们的罪孽。你们必须拯救他们,他们只要死去就会重归上帝的怀抱。上帝是慈爱的每一个死去的人只要真心忏悔,都能得到上帝的原谅,城外那些可怜的人,都需要你们的帮助。” 格雷迪又继续煽情地说道:“孩子们,魔鬼正在城外咆哮,一旦他们进到了马尼城,上帝的子民将被杀死,教堂将被捣毁。你们没有地方做礼拜,你们的生命随时在魔鬼的威胁下,你们的妻女不得不贡献出来供魔鬼们发泄,低贱的、贪婪的中国人将爬到你们的头上,夺走你们的一切,你们能允许吗?” 土人们在格雷迪的煽动下,热血沸腾起来,大声高喊:“不~~不~~~” “去战斗吧,孩子们,守护马尼拉,守护上帝,守护你们的妻女,上帝与你们同在,阿门!”格雷迪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结束了他的演讲,然后用手一挥,指着城墙的方向 “上帝与我们同在!”无数的土人在朝着格雷迪手指的方向涌去,这本来是一场大明与西班牙人的战争,最先短兵相接的却是两拨当地的土人 ===【255】兵指马尼拉=== 【255】兵指马尼拉 在马尼拉城下,此刻真正成了尸山血海,两拨土人挥舞着弓箭、斧头、砍刀和长矛在马尼拉城下厮杀。而马尼拉城内的西班牙人和城外的明军却像是看客一样作壁上观。 一开始,两拨土人之间的厮杀只是被逼无奈,但是随着双方战死的人越来越多,一些原本就有世仇的部落之间打出了真火。于是宋友亮决定火上浇油,拿出一些丝绸、瓷器和碎银子奖赏给杀得最凶的土人。并且许诺,打进马尼拉之后,西班牙人的财物统统分给他们。于是,这些头脑简单的土人更似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每天天一亮就嗷嗷叫着主动去攻城。 明军驱着土人对城池地进攻已经有七天了,这七天来,马尼拉城下至少倒下了上万个土人,每到夜晚,明军都要驱赶土人从城下收集数千具尸体到野外去掩埋。只有当这个时候,双方才有短暂的和平,明军必须把尸体逻开,供明天的攻城,而西班牙人也害怕尸体留在原处会发臭,引发瘟疫。 在明军大炮的不断轰击下,马尼拉城有修不完的缺口,那些守城土人已是疲惫欲死,西班牙人干脆放弃了修补城墙的努力,退守内城。 尽管死了这么多人,城下的土人却没有减少半分,反而有增多的趋势,明军的骑兵什么也没做,就是不停的在吕宋岛上扫荡,将土人补充进攻城的大军中。然后再拿出一点儿小小的好处作为奖励,这些土人就会自愿去马尼拉城下玩命。 “前进!”小旗林火狮是马尼拉华人的第三代移民,他侥幸逃过了那场大屠杀,现在他哑着嗓子喊,驱赶着土人不断向前涌去,尽管他的土语说的很好,现在却多一个字也不肯说,因为他现在没说一句汉语,都会增添一份自豪感。为了驱赶土人攻城,这些天他也不知杀了多少后退或不肯前进的土人,在他心中,杀土人可比杀猪宰羊简单多了,杀猪宰羊要磨刀,要准备绳子捆绑,而杀人只要扣动一下板机就可以。 “杀!”交战双方的土人又开始了短兵相接的肉搏,虽然城墙有数不清的缺口,但进攻的土人太多。大部分人还是不得不爬墙,即使从缺口中进城,也不得不仰攻,承受着城中土人居高临下地打击。 在宗教信仰的支持下,城中的土人用简陋的武器大刀、长矛、木棍、石块等抵挡着城外土人的攻击,这样的攻城战和上千年前地攻城都没有什么区别,偏偏他们头上不时呼啸着飞过的炮弹,提醒所有人,这是一场以火器为主的战争,这些土人他们跟在西班牙人身后对马尼拉的华人大屠杀时,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个后果。 “退下,退下,你们这些魔鬼。”城中地土人一面砍杀,一面对城下的人大喊。 “让我们进去,进了城就可以分白人的钱财!”城下同样是哭着。喊着,他们没有选择,谁敢转头向后,马上就有子弹用后面飞来。 “上帝啊~~我受不了啦!”一名守城的土人接连砍到三个说着自己一样土语的攻城土人后,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向后退去,看着城墙倒下的全是自己的同族,再狠的心也有软化的时候。 但是攻城的土人却没有丝毫怜悯,一支竹矛刺进了他**的小腹。 下不了手杀人,又不想被杀,于是又有七八个土人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向城中逃去,城墙上登时出现了一个小缺口。 “进去了,进去了~~”城下的土人欢呼起来,象潮水般冲向这个缺口,缺口登时越来越大,随时有崩溃地危险。 砰!砰! 一队西班牙士兵从后面赶了上来,将后退的士人全部射杀,又把外面进城的土人射死几个,试图将整个缺口堵住。 “以上帝的名义,孩子们,不许后退~~”格雷迪声嘶力竭地吼道 比伤亡更可怕的是部队的疲惫不堪,加上士兵们不知这样的进攻何时是个头,马尼拉守军普遍都绝望起来 “城破了,城破了。”又一个缺口被打开了,无数的土人从缺口冲了进来,单靠土人已是抵挡不住。 最近的一支西班牙士兵连忙向缺口处冲去,这支西班牙士兵今天已连续补了三个缺口,人数由五十人下降到四十五人,最主要的是这支队伍士兵的力气已消耗太多,平时二三分钟就可能到达缺口,现在却花了两倍的时间才赶到。 城上已经冲进了数百名土人,还有更多的土人从后面冲了上来,他们组成的防线已不能堵住缺口,赶上来的西班牙士兵只开了一枪,就被潮水一般的土人淹没。他们只能丢下自己手中的火枪,依靠佩刀想把土人重新赶下去。 砰!砰 明军的正规军也跟在土人的身后接近了城墙,对穿着西班牙服饰的白人开枪狙杀。西班牙士兵越来越少,收成的土人也大多扔掉了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投降,或者是找角落躲藏起来 “大人,城破了。”看到土人涌进城中,将缺口越扩越大,而且他们身后的明军也登上了城墙,一名千总叫了起来。 “公爷真是英明,伤亡百人就拿下了一座坚城。”另一名千总抓住机会,狠拍宋友亮的马屁,至于死掉的土人管他是二万,还是三万,自然不用算在战损的名单里。 “再等等。”前线督战的周国卿嘴角虽然露出了笑意,但并没有失去冷静。 “骑兵出击!”这个缺口明显不是西班牙人短时间能够堵住,周国卿果断的下令,五百名骑兵向箭一般的向缺口飞奔而去,这五百名骑兵一直都在养精蓄锐,连抓捕土人的行动都没有参加,等的就是用在关键时刻。 大明的骑兵可不管前面是帮自己的土人还是打自己的土人,只要不是大明的士兵,他们就象坦克一样,纵马一路践踏碾压过去。随着第一匹明军的战马跨进了缺口,马背上的明军骑兵抬起折杆式的卡宾枪连发两枪,打死了西班牙守军的指挥官罗德里格之后,马尼拉城再无回天之力了 伴随隆隆的马蹄声和明军的马刀、卡宾枪,将所有守军的信心都踏得粉碎,这一刻无论是土人还是西班牙士兵,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稍慢一下就会被追过来的马刀砍杀,马尼拉就象一堵四面漏风的墙,再也挡不住风雨。 西班牙总督布尔兰眼看大势已去,无奈解下自己的佩剑,从箱子里拿出一件白衬衫,对身边瑟瑟发抖的卫兵说道:“投降吧~上帝不会愿意看到西班牙人在菲律宾死绝的。” 卫兵拿着衬衫还没有出门,只听哐当一声,房间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只见林国锋老人身穿大明军服,手里拿着一支短火铳和一把雁翎刀,对着布尔兰怒目而视,“总督大人,你还记得我吗?”林国锋老人冷笑道 “你是?你是林?”布尔兰脸上露出恐惧和慌张,“杀~杀了他~!”布尔兰顺手就把身边的卫兵向前推,想拿他做挡箭牌。哪知那卫兵噗通一声跪倒,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胆小鬼!”布尔兰拿起桌子上的佩剑,刚要拔剑,只听呯的一声,一团红色迅速在布尔兰的左胸开始扩散开来,布尔兰难以置信地望着林国锋老人,慢慢地瘫倒在地 林国锋在军队中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已经深深的迷恋上了军队,以前伐木场老板的身份早已被他抛到脑后。有钱又如何,如果没有保护自己的力量,钱多反而是祸害,西班牙人对华人的两次屠杀就充分可以说明,而加入军队后,以前对土人尚且每时每刻不得不陪笑脸的林国锋等人,不但现在土人在他们面前老老实实,就是不可一世的西班牙人也在大明军队面前碾得粉碎。林国锋重新找回了做人的尊严,和作为一个大明子民的自豪感 “什么人?出来!”忽然一个明军士兵一个箭步上前,从一个衣柜里拉出一个白胖丰裕的白人女子。 “哦,是尊敬的安吉丽娜夫人!”林国锋一眼就认出这是布尔兰总督的妻子安吉丽娜夫人 “林,看在上帝的份上~~不要杀我!”安吉丽娜夫人从脖子上取下项链,从手指上取下戒指,捧在手里,用西班牙语向林国锋求情 林国锋猛地打掉安吉丽娜手里的珠宝,冲上前去一把将安吉丽娜压在布尔兰用来办公的那张橡木桌上,“安吉丽娜夫人,我是你口中低贱的东方土著人呀,怎么能拿你这么贵重的礼物呢?”林国锋揶揄道 “那~~那你想做什么?”安吉丽娜满脸都是惊恐 “你的丈夫对我的妻子和女儿做了什么,我就要加倍报复在你身上!”林国锋抓住安吉丽娜的胸衣,用力一撕,只听呲的一声,一对又白又大又饱满的双峰就露了出来 “哦~~~”在场的明军士兵都是第一次见到红毛女人,更别谈是红毛女人的身体了 “弟兄们,我老了,想给妻女报仇也有心无力了~~”林国锋继续撕扯着安吉丽娜的衣服,笑道:“你们都是年轻力壮的后生,愿不愿意帮老头子我一个忙!” 明军士兵们会意,纷纷淫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气啥,这忙我们帮定了~!” “那就谢了~”林国锋狠狠抽了安吉丽娜一个耳光,然后朝那几个明军士兵拱了拱手,说道:“完事之后记得别留活口。” ===【256】遏制日本=== 【256】遏制日本 “哦~~尊敬的亚力克塞公爵,您真是战无不胜的常胜将军啊!”攻克马尼拉之后的第七天,多纳特带着葡萄牙果阿总督的信,和一批礼物,从澳门出发,来到马尼拉向宋友亮贺喜 宋友亮欣然接受了多纳特的礼物,笑道:“亲爱的朋友,作为大明帝国的盟友,葡萄牙将在吕宋享受和大明商人同等的待遇。” “感谢您的慷慨!”多纳特笑道:“赶走了贪婪的西班牙佬自然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但是我们希望能和贵国一起,把荷兰佬从日本,这个盛产黄金和白银的国度里赶走。这样,葡萄牙和贵国就能垄断那里的贸易了!” 宋友亮晃了晃手里还没有拆开的信件,笑道:“这就是你们的果阿总督要和我谈的事情吗?” 多纳特微微欠身,笑道:“是的,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睿智的目光!” 宋友亮笑答:“就算你不说,我也正有此意!”宋友亮遥指北方,说道:“我已经排除使者,向日本幕府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可以冒昧地问问,最后通牒的内容是什么吗?”多纳特问道 宋友亮笑答:“自然是对我们的联盟有利的条件,我认为你可以回去通知你们的总督,多拍些军队帮助我们攻打巴达维亚的荷兰人。” ◆◆◆◆◆◆◆◆ 在太仓刘家港的港口,有一支船队在,这支船队共由十五艘商船组成,其中五百吨以上的商船有三艘,一百吨至五百吨的商船有七艘,其余都是都是一百吨以下的商船,这队商船上截满了瓷器、白酒、各种丝织品。 这队商船的目的地是日本,一直以来,日本人都喜欢喝淡的要命的清酒。大明出产的白酒在日本只能占据一片小小的市场,通过白酒商人的不懈努力,终于使白酒也成了对日本的一项重要出口物质。 日本现在正处于德川幕府时期,一百多年前随着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先后到达日本,天主教在日本迅速传播。到十六世纪八十年代,东到美浓,西至萨摩,教堂之数达二百余座,教徒约十五万人。十七世纪初,德川家康开创江户幕府,面对日益强大的天主教势力,德川家康感到了威胁,下令禁教。九州岛上的岛原藩由松仓重政任藩主。松仓重政对于天主教徒实行残酷而血腥的镇压。1630年松仓重政死后,其子松仓胜家继任藩主,更为残暴。在日本宽永十一年(1634年),岛原藩的近邻岛原、天草地区连续发生天灾,民不聊生。终于爆发了江户时代最大的一次农民起义——岛原之乱。 岛原之乱的领导人天草四郎接受天主教思想,在民众中宣传天地本同根。万物是一体,其间并无尊卑之别的教义,被教民奉为天童。岛原之乱历经四年,到1638年时幕府终于将其平息。这次岛原之乱直接导致了德川幕府的锁国政策,葡萄牙、西班牙等西方商人全部被赶出了日本境内。而荷兰人因实力强大,又在幕府围攻叛军的大本营原城时,协助幕府的军队炮击原城,得以留下来。闭关锁国的日本只在长崎与大明和荷兰进行贸易。 这次商队出驶日本,不仅仅是贸易,还承担着向日本下最后通谍,必须驱逐所有荷兰人。此次外交使团的团长名叫李国助,乃是在日本的中国大商人李旦的儿子。郑芝龙早年就曾在李旦的手下做事。他们将与德川幕府的将军德川家光会面,说服德川家光赶走荷兰人。如果德川家光不同意,大明将武装一两个地方藩主,挑起对幕府的战争,直到幕府同意大明的条件,或者干脆幕府被推翻为止。 日本在大明时已和中原建立了番属关系,朱元璋还宣布日本为不征之国。虽然在嘉靖年间有倭寇之乱,万历年间丰臣秀吉又指挥大军侵入朝鲜和大明交恶。但被大明军队击败后,日本又重新变得老实起来。 宋友亮是后来人,自然知道日本后来的危害,只是日本能够兴风作浪,那也是当时中国本身积弱地原故,没有满族对汉族的拼命愚民和数百年的倒退,中原最虚弱也不会被日本打败,自然不用考虑以后之事。日本现在正在闭关锁国,没有必要将这种行为打醒,他要闭关锁国就让他闭关锁国去吧。宋友亮的想法是,让日本永远落后下去,而日本的金银,自然有商人们通过源源不断的商品交换运回国内。 等到日本金银枯竭时,大明还会履行宗主国的责任,重整日本地货币系统,将日本的金融撑握在手中,这样,不用征服,所有日本人都得为大明工作,日本日后将变成一个大明人旅游度假的天堂,倾销过剩产品的市场,日本男人可以在大明开设的工厂里做苦工维持生计。而日本女人则可以通过对大明游人提供各种想得到和想不到的服务赚取报酬,维持自己的生存。 谈判的结果不出宋友亮的所料,德川家光拒绝了大明提出的苛刻要求。本来,大明对日本进行丝织品倾销,已经弄得日本国内的丝织业凋零。再加上其他价廉物美的手工业品的冲击,日本国内大量黄巾、白银外流。日本国内一些有识之士纷纷上书德川家光,要求对此情况进行有效的干预。而且,德川家光听说宋友亮还是天主教徒,更加反感,断然拒绝了大明提出的一切条件。 李国助做了最后一次尝试,他说道:“将军阁下,希望您认真考虑一下,切莫重蹈丰臣家的覆辙。” 倨傲的德川家光,抖了抖身上的黑色直垂,笑道:“使者阁下,也希望贵国的皇帝认真考虑一下,切莫重蹈元寇覆辙啊!”说罢,德川家光起身离开 “将军阁下,那我可以视此为两国谈判破裂了吗?”李国助保持着泱泱大国使者的高姿态 “没什么好说的,难道你没有听到将军阁下的话吗?”一个位老臣插口道 “阁下是?”李国助看了看那老臣 “我乃将军大人的老中,酒井忠胜。”老臣骄傲地说道 “好吧!”李国助后退三步,然后转身离开,“你们会后悔的!” 李国助离开了将军府邸之后,同行的使团官员一看李国助的神情就知道谈判失败了,于是说道:“大人,船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去南方!” “好,按照计划,我们去萨摩藩!我要让狂妄的德川家光知道,开罪大明的代价有多大!”李国助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狡黠地笑 鹤丸城此城位于标高一百公尺的山上,由于城的四周都是绝壁,因此鹤丸城是一个运用天然地形坚固的城。经过萨摩藩第一代藩主岛津家久的经营,已经颇具规模。乃是九州数一数二的大城、坚城。此时,岛津家的家督是萨摩藩第二代藩主岛津光久。由于郑芝龙早年曾在九州一带活动多年,外加他的老前辈颜思齐与岛津家相熟,且李国助的父亲李旦早年也日本经商,所以通过这层层关系,岛津光久热情接待了李国助 岛津光久亲自为李国助上茶,一个青花瓷的大茶碗在岛津光久的手里转了三圈,才递到李国助面前。李国助接过茶碗,又回转三圈,才一口喝下 “好茶!”李国助赞道 “当年李君(指李旦)在我国时,我们就是朋友,今日故人之子前来拜访,理应款待!”岛津光久笑着说道 李国助放下茶碗,收起微笑,正色道:“不过,我今日前来,却不是为了什么好事。” “哦?”岛津光久诧异地问道:“李样,难道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情发生吗?” 李国助说道:“战争!” “要打仗了?谁和谁打?”岛津光久忙问 “一方自然是我大明天朝,另一方么~~”李国助故意卖了个关子 “难道是和幕府?”岛津光久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一定,有可能是与幕府,有可能只是你岛津家!”李国助淡淡道 “什么?”岛津光久吓了一跳,“我们与大明一直相安无事,在朝鲜兵戎相见,那也是太阁的意思啊!上国何以兴此无名之师?” 李国助用一种类似自言自语的语调说道:“庆长十四年,贵藩派桦山久高攻打我大明藩属琉球国。迫使琉球归附贵藩,然后贵藩的商人伪装成琉球商人与我大明经行贸易往来,藩主阁下以为我们对此一无所知吗?” “这~”岛津光久心想如果不是你这种常年旅居日本的明人汇报,大明朝天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也是被逼无奈啊~!你可知道自从文禄之役和庆长之役以后,大明就中断了与日本的一切贸易,唐货的价格每天都在上涨。” “够了!”李国助大声打断岛津光久的诉说,说道:“现在有两条路供藩主你选择,第一,拒绝与大明合作,那么大明将攻打贵藩;第二,与大明合作,一起讨伐德川幕府。事成之后,大明将特别允许你经营大明的货物,如果表现的好,甚至可能成为全日本唯一一个可以直接与大明贸易的大名。” 岛津家在关原大战时时加入了西军,战败后遭到了德川家康的减封处罚,与之境遇相同的还有名义上担任西军总大将的长州藩毛利家。历史上日本倒幕运动的核心就是萨摩和长州两藩为主力,恐怕与之不无关系。 ===【257】谋定南洋=== 【257】谋定南洋 “我立刻就要启程回国,希望藩主现在就能给我一个答复!”李国助站起身来说道 “好吧,我答应与和大明联手!”岛津光久认为如果大明要单方面攻打自己,江户的德川幕府应该是高兴比担心多吧? 李国助又坐了下来,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藩主今日的决定,可谓日后贵藩的兴旺打下了基础啊!” “那~如果岛津家与大明联手,琉球之事?”岛津光久还是忍不住问道 李国助答道:“琉球乃大明藩属,贵藩攻打琉球,实同与大明宣战。只是念在同盟之情谊,攻打琉球一事就既往不咎,但是琉球日后由我大明经行管理,行宗主之权。” “这样吗!”岛津光久一脸失望 “不过,藩主大可以放心。大明从来不会亏待盟友,琉球的黑砂糖,贵藩商人依旧可以进行交易!” “那就好,那就好~~”岛津光久紧皱的眉头这才松开,琉球的黑砂糖可是萨摩藩一项重要的财政收入啊 “对了,藩主能不能说服长州藩的毛利秀就藩主,一起加入倒幕的行列中来?”李国助问道 “毛利秀就啊?”岛津光久说道:“李样,你可知道他的正室是何人?” “何人?”李国助问道 “毛利秀就的正室喜佐姬是已故大御所(德川秀忠)的养女啊!”岛津光久幽幽道 “好吧,这就不勉强了!”李国助说道:“请藩主签下誓书,我好回去向安国公诉说!” “这~”岛津光久又犹豫了 这时,忽然又小信来报,说从江户送来了敕令,命令萨摩藩停止开采永野金山。 一听到这消息,还在犹豫的岛津光久立刻果断地说道:“来人呐,笔墨伺候!” 等李国助回到福州,宋友亮也早已从马尼拉回到了福州,便在第一时间召见了李国助 “不出所料!”宋友亮笑道:“日本人拒绝了我们的条件!” 李国助也笑道:“微臣按照计划,成功说服萨摩藩藩主岛津光久与大明联手对付德川幕府!不过,微臣没有想到会这么简单!” “简单?一点都不简单。其实,岛津家会选择与大明联手,绝不对不是嫉恨当年德川家康减封那么简单的,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宋友亮笑道 事实上,萨摩藩自开藩后,财政问题一直是藩政头号问题。正是因为财政上的困境,萨摩藩一直不能开展各种改革事业,造成萨摩藩的长期落后。而长期落后的意识又反而成为改革的阻碍,萨摩藩的财政问题危机的第一个问题来自于萨摩藩的藩组织体制——藩内藩士太多。因为萨摩藩自进入战国以来,直到德川家开幕为止就一直没停过战争,因此比他藩而言,萨摩藩需要更多的动员兵来维持其战斗力。所以萨摩为了能兼顾战争和耕种,而且也为了便于控制国家。大量设立准武士人员遍布各乡。萨摩藩的武士占总人口26%以上,接近40%。人数比例之高之多是不多见的。而且,岛津家是在几乎完成九州统一的目标时被本州中央政府打败而被迫吐出大量土地的。在统一九州时期已经设立的大量武士和准武士一下就失去了土地,岛津家又不能将其抛弃,结果造成了萨摩藩藩士众多的情况。由于藩士太多,而领地遭到了削减,所以这些藩士的俸禄问题极让萨摩藩藩主十分头疼。 第二个问题来自于幕府,萨摩藩跟幕府可以说是苦大仇深。在关原之战中岛津家不但从属西军。还用火枪打伤了德川四天王之一的井伊直政。这让幕府对岛津家深怀戒心,不但布置了参勤交代任务,还不断派下来大量的劳役。萨摩藩本来就是离江户最远的一个藩之一,所以每次参勤交代都所耗不菲(一趟约五万两),又加上大量劳役,财政负担沉重无比。 除了名目繁杂的支出外,萨摩藩的收入也非常成问题。幕府时期,衡量财富的尺度是米的产出量,因而产米的土地乃是财政的基石。萨摩藩的土地现在划成了鹿儿岛和宫城两县。其中有很大部分是一种日本独有的小高原,叫做台地,这种小高地的形成是因为活火山的喷发,所流出的的熔岩和岩石碎片所堆积而成。这样的土地在现今日本的鹿儿岛县占52%,宫城县占16%(萨摩土地都在这两个县)。这种土地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土壤保水性极差,雨后经常涌水,使得作物的培植非常困难。而且萨摩藩所处的位置面向黄海和东海,往往成为大型台风的登陆点。灌溉的困难和大量的自然灾害,使得萨摩藩虽然名义上有77万石的收入,实际上收入往往只有35万多点。收入的低下和高昂的支出,以及长年战争的消耗,使得萨摩藩极度贫困。 为了缓解这种贫困的局面,萨摩藩的解决办法是琉球出兵。在萨摩藩祖岛津忠恒时期,通过征服琉球。岛津家夺取了奄美大岛四万石的土地,同时获得了从琉球的朝贡贸易中捞取利益的权利。这大大缓解了早期和中期萨摩的财政窘况,而且也让萨摩获得了强大的经济来源。比如说奄美大岛生产的黑砂糖,砂糖当时在日本是贵重的货物,从本州到九州的各种地方的点心还有传统的酒酿,制作时都需要黑砂糖。而这时黑砂糖出产地最大者为奄美,所以这份巨大利益为萨摩独占,黑砂糖为萨摩藩建立了财政信用。萨摩藩夺占奄美和黑砂糖利益。仅仅是有效缓解了财政上的窘迫。实际上只是让萨摩处于一种半饱饿不死的状态,籓财政仍然需要借款以维持日常的开销。而借款所附加的高额利息,渐渐成为萨摩财政的又一重大负担。 到了1640年二代岛津光久上任后,藩债膨胀到35万两,藩的信用遭到质疑。多亏当时幸运发现的永野金山,使得萨摩藩的信用得以维持。然而萨摩藩的金山采掘仅进行了不到两年。随后就被幕府打压,遭到严令禁止。 一面是债台高筑,财政捉襟见肘。一面是幕府的打压,掐头去尾,前后堵截,岛津光久选择与大明联手,自然就在情理之中了 于是,攻打日本就被提上了议事日程。但是我国北部沿海和日本沿海的台风多数发生在每年的5至12月,而7至9月是台风多发季节。为了避过多台风的季节,宋友亮不得不将攻打日本的计划押后到明年春天,这让岛津光久心里很是不安。于是,宋友亮特地命李国助负责全权接洽岛津家的事宜。李国助让岛津家秘密派出船队来到大明经行贸易,让岛津家的财政危机稍稍减轻,并让岛津光久协助派遣入日本境内的锦衣卫收集军事情报 且说在渤泥国厉兵秣马的郑芝龙通过南洋的老关系,联络上了马六甲的华人甲必丹李为经。 甲必丹制度是家父长制和共同体体制。十五世纪时,欧洲势力开始东渐,对於殖民地采用分而治之及间接统治的方式,尽量利用原有传统的权力结构治理殖民地行政,并以不改变传统习俗为原则之“甲必丹制(capitan)”。赋予原有之地方首长(如地主、贵族)权力,由殖民地政府承认其地位,而得到有公的强制力,以达到政治的控制、经济的利益。其他的种族分别有他们自己的甲必丹。 当葡萄牙人占领马六甲后,即设立甲必丹制度,荷兰人占领马六甲,继续遵照葡人之制度。甲必丹是葡萄牙语的借用词,还是南洋当地的土语,到了东洋又唤甲螺,又台湾原住民族猎头族谓傀儡 李为经字宏论,别号君常,明万历42年(1614年)生于嘉禾里(厦门)。李为经作为明朝义士,漂流过海营商于马六甲,任荷兰殖民地统治下的华人甲必丹。期间,购置三宝山大片土地用作华侨义坟 李为经与何斌一样,虽然在荷兰人治下做官,但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一听说大明朝廷派出大军前来驱逐荷兰红毛,心中甚是欢喜,但是也有一丝担忧,李为经问郑芝龙说道:“将军,朝廷这次派大军前来,是驱逐荷兰红毛之后就会撤回吗?” 郑芝龙诧异道:“何出此言?” 李为经说道:“当年三宝公公(郑和)下南洋的那会是多么威风?可后来等咱们的船队一走,那些红毛人后脚就来了,占了这风水宝地,搜刮土人和我们的华人的钱财。如果朝廷大军把他们赶跑后就撤走,那么不消半年工夫,这些红毛还会回来,且必定会血腥报复我等。我们在南洋经营几代人了,家业都在南洋,舍不得走,就只能挨刀子了!” 李为经忧心忡忡。 郑芝龙听李为经说完,才哈哈大笑道:“这你放心,如今的朝廷不同以往了,安国公他老人家心中所想与我等一样,那就是大海是聚宝盆,这南洋是大明的聚宝盆,所以这次来,咱们不光要把红毛鬼子都赶走,还要建立咱们大明的衙门,派驻军队和官员来管理此地。日后,这疆土,这大海,都是大明的天下。” 李为经大喜过望,说道:“那我就提南洋几十万华人谢过安国公了!” ===【258】卡里马塔海战1=== 郑芝龙说道:“本将军打算先攻满剌加(马六甲),后打巴达维亚,你以为如何?” 李为经说道:“据我所知满剌加的荷兰红毛约有一千多人,还有与之为伍的柔佛国兵马不下万人,可不是一块好啃的骨头!” “柔佛国?这是个什么国家?都没听说过!”郑芝龙歪了歪嘴柔佛国,当时华侨又称胡戎国。正德六年(1511年),葡萄牙人占领满剌加。满剌加国王马哈茂德?沙阿率领军民,转移至吧莪和柔佛等地,继续抗击葡萄牙的入侵。1528年,阿拉乌德丁继承王位,继续在柔佛一带抵抗葡萄牙人。1536年与葡萄牙人讲和。不久阿拉乌德丁正式建立柔佛王国,选定旧柔佛为首都。柔佛王国建立以后,一方面不断地与苏门答腊岛上兴起的亚齐王国交战,另一方面又继续与葡萄牙殖民者进行战争。这个战争历史上称为“三角交争”,大约持续一个世纪。1587年葡萄牙人攻占旧柔佛。王国迁都至巴都沙哇。17世纪初叶,荷兰、英国势力侵入马来半岛。17世纪中期,葡萄牙与荷兰争夺东南亚香料贸易的矛盾日益尖锐,双方为扩大各自势力范围展开激烈的斗争。荷兰联合柔佛王国,打败葡萄牙在马六甲的军队,清除了葡萄牙在马来半岛的侵略势力,柔佛王国国势一度转强。 李为经说道:“虽说柔佛国乃是一个蛮夷小国,但是他能为荷兰红毛人提供粮食和人力的支援,所以,要攻打满剌加,柔佛国是绕不开的一道坎儿!” 郑芝龙说道:“可要是我们先打这个柔佛国,那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李为经想了想,说道:“荷兰红毛人在南洋最大的据点还是爪哇岛上的巴达维亚,依我之见,我们可以假意攻打满剌加,然后引得巴达维亚的荷兰水师出港救援,我们就在半道截击!” 郑芝龙想了想,问道:“荷兰红毛有多少船只?多少大炮?” 李为经略加思索,说道:“楼船大舰二艘,中船十艘,小船过五十。大炮么,少说过百。不知道大将军带来多少战船?” 郑芝龙哈哈大笑,说道:“所谓的最大的据点也不过这点家当?”说罢他又笑着问身后的施大宣、刘国轩等人,“这点东西够不够你们吃的?” 施大宣也大笑道:“还不够我塞牙缝的!” ●●●●●●荷兰总督安东尼?范?迪门此时正站在巴达维亚的制高点上俯瞰全城。他是仅次于第三任荷兰巴达维亚总督燕?彼德尔斯逊?昆的荷兰东方帝国扩张主义拓殖者。在他任职期间,荷兰式运河、城堡、市政厅、基督教堂、拉丁语学校和市场区相继出现。荷兰东印度公司像海盗一样野蛮,他们为了强迫摩鹿加居民低价向公司出售香料,竟然出动军队进行血腥的屠杀.1621年,班达岛1.5万名居民几乎被消灭殆尽,幸存的800人被俘往巴达维亚作奴隶。欧洲人所谓的文明,只要跨出了本国的国界,就立刻演变为野蛮为了充实人口,荷兰东印度公司开始大量招揽中国人。在西方殖民者眼里,中国人以“勤勉”、“爱好和平”、生性“懦弱”而著称(中国人的悲哀,这种悲哀延续至今)。因此,荷兰总督用高额工资招引万丹的中国人,而且对移居到巴达维亚的华商课以轻税,并奖励华侨招引同乡来巴城。当然也采取了一些不体面的手段,比如在中国沿海地区绑架“移民”。这一政策极为成功,中国来的大帆船运来了大量中国移民,中国人一旦获得能够自立的资产,便在巴城安家落户,并与被送到这里做奴隶的巴厘女子通婚。华侨人口不断增长,而在巴城内的华侨多数从事商业活动,从流动小贩到固定摊贩,到零售商和批发商,形成了完整的商业网。 巴达维亚因为有了“勤勉”、“爱好和平”、生性“懦弱”中国人而越来越繁荣“这些猪猡~”安东尼看着正在修补城墙的华人,不屑地骂道“报告总督大人!”一个荷兰士兵站直了身子,向安东尼汇报道:“根据可靠情报,中国人的舰队前天夜里离开了离开了婆罗洲,正在向马六甲方向驶去!” 安东尼脸色大变:“你确定他们的方向是马六甲?” “不会有错的,他们昨晚通过了狮城,在柔佛国附近的地方停泊,如果他们一大早出发,再有二三个小时就可以到达马六甲。” “哎!”安东尼叹了一口气,“这个庞大而反应迟钝的土著人帝国,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海洋了?”安东尼说道:“让格里菲斯率领舰队去支援马六甲!” “遵命,总督大人!” 海军上校格里菲斯接到总督的命令之后,不敢怠慢,立刻率领停泊在港口的阿姆斯特丹号、圣玛丽号两艘主力战舰和五艘大帆船和十艘小船离港。经过一昼夜的航行,终于在次日凌晨经过卡里马塔海峡。 忽然,桅杆顶上的哨兵高声叫道:“上校,敌舰,是敌舰!” “敲响警钟!”格里菲斯果断的下令铛铛铛铛~~警钟把许多睡梦中的荷兰水兵惊醒,突如其来的敌袭弄得他们有些手忙脚乱。还没有等到荷兰水兵们全部到位,大明水军已经将他们纳入了大炮的射程。 已经抢占了上风头的北海舰队排成“丁”字战斗队形,船舷一侧的炮门全部打开。荷兰人见远处的大明战舰船舷冒出了白色的硝烟,随即呼啸而来的炮弹就到面前。击中荷兰战船的炮弹打出许多木屑,落入海中的炮弹激起冲天水柱阿姆斯特丹号上的荷兰官兵顿时感觉脚下摇摇晃晃,无数的炮弹象雨点般落下,炮弹掀起的海lang狠狠地向阿姆斯特丹号上扑来,格里菲斯已经看到甲板上几名倒霉的士兵被打过来的lang花吞没,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格里菲斯自己也被lang头冲的站立不稳,好在及时抓住了拦杆,才没有被lang头卷走。 等到炮弹的呼啸声停了下来,格里菲斯放眼望去,阿姆斯特丹号好象经历了一场暴风雨的洗礼,整个甲板上一片狼藉,至少有十几发炮弹是击中了阿米斯特丹号的船体,但是几乎都是插着甲板或者桅杆飞过,对船体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这简直是奇迹啊!”格里菲斯稳定了一下心神,慌忙大喊:“炮手在干什么?还击,快还击。” 大炮的轰鸣声从阿姆斯特丹号上传来,阿姆斯特丹号刚才也已调整了方位,用侧舷对准了大明舰队,一共是十八门火炮向前面发出了怒吼。 阿姆斯特丹号开炮后,尾随其后的大小战舰也陆续有火炮开炮的声音,荷兰海军的炮手们顾不得查看射击的效果如何,立刻紧张地清理炮膛,开始装填炮弹,准备下一轮的攻击。 广阔的卡里马塔海峡海面上,大明海军和荷兰殖民地海军的一场大厮杀已经开始。 郑芝龙将己方舰队分作三队,第一战队也就是北海舰队的任务是尽可能的利用船身巨大的优势,向敌舰队中间突进,然后两侧舷炮一起发射,达到中间开花的战术目的。因此,顾三麻子所在的北海舰队旗舰定远号首当其冲,后面的镇远号以及其他巡航舰紧跟着定远号。 荷兰人的反映也比郑芝龙预想中的要快了一些。荷兰人的右翼舰队已经有了防备,虽然火炮还没有准备好,但是荷兰军舰圣玛丽号进行左转动作,用也不算小的舰体挡住了定远号继续往前冲的劲头。 这时,其他各舰已经成功的突进荷兰海军舰队当中,将荷兰战船切割成了三块。 “开炮!” 随着顾三麻子的命令下达,早已准备就绪的炮手们迅速开炮攻击两翼敌船。 轰轰~轰轰~定远号先开炮,还是左右舷同时开火。滚烫炮弹瞬间带着破空的呜呜激射而出,两侧相距不到两百米的两艘荷兰大帆船接连中弹,六十多枚炮弹几乎全部命中目标。如此近的距离,炮弹轻易的撕裂荷兰战船外壳,射入船内。 由于用的是开花弹,最先遭殃的是定远号右翼的荷兰战舰纳夫蒂号。该船被击中二十二炮弹,弹孔遍布整个战船右侧。射入船体的开花炮弹轰然爆炸,舰体瞬间被揉碎,巨大的火团迸射而出,接着火苗随着爆炸的气流冲起十几米高,引燃了高高的风帆和缆索。刹那间,整艘战船从头到尾。从上到下,陷入一片汪洋火海当中。 定远号右舷外的情景同样如此,遭殃的是荷兰舰队副指挥官海军少校科特宁所在的佛兰德斯号。该船因为船身较长,因此中弹更多,一共中了二十七炮弹,科特宁少校当场被打死。一连串的开花炮弹爆炸,将该船左舷撕的粉碎。猛烈的冲击波裹带着碎物和火焰,无情的收割着附近的生命。火势通过空中弥漫的碎木屑迅蔓延,眨眼间就吞噬了整艘战船。佛兰德斯号开始无奈的向左倾斜,船上的荷兰水兵纷纷跳海逃命。 几乎就在定远号开炮的同时,镇远、来远、经远、致远、靖远、济远、平远、超勇、扬威、镇东、镇西、镇南、镇北、镇中、镇边等舰也纷纷左右开火。顿时炮声隆隆,震耳欲聋,掩盖了敌人遍野的哀号声。烈火熊熊,昏沉的天空被照的通明。 最新全本:、、、、、、、、、、 ===【258】攻克巴达维亚=== 短短两分钟时间,北海舰队就进行了五轮炮击,不管敌舰是不是丧失战斗力,都要补上一顿炮弹,直到该船彻底被大火吞噬或者是直接断裂下沉为止格里菲斯从军数十年,经验丰富,此时还存在可以挽回局面的想法,他明白如果舰队不改变现在这种长蛇型的直线排列方式,只会被对面的敌人一口口吃掉,拼命的大吼:“快传我命令,疏散队型,组成横向队列。” 前面的船只起火的浓烟已慢慢飘到了阿姆斯特丹号上,上面的旗语兵拼命打着旗子,将格里菲斯的命令传出去,同时大副也改变船只的航向,使之斜行,尽力离开烟雾的笼罩,否则后面的船只看不见旗语,整支舰队就要失去指挥。 郑芝龙通过望远镜发现,明军数轮炮击过后,前面的荷兰舰队已完全被击溃,而后面荷兰舰队与己方又拉开了上千米的距离,加上被烟雾阻隔了视线,再开炮已没有了意义,不得已,舰队重新挂上了风帆,开始向前推进。 郑芝龙所在的旗舰就缓缓掠过方才荷兰战舰沉没的位置,此时战争还没有结束,没有人会理会水中的那些荷兰士兵,海面到处是破烂的木板,漂浮的尸体,许多稍大一点的木板上还趴着活着的荷兰土兵,他们神色麻木的看着侧面前进的庞大舰队,也有人忍不住大喊大叫呼救。 施琅拿起一支火枪,想朝那些浮木上的荷兰士兵射击,施大宣一把拦住了施琅,笑道:“傻小子,不要lang费子弹,这一片海里多的是大鲛鱼(鲨鱼),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就得葬身鱼腹!” 荷兰人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调整战斗队形,于是格里菲斯下令道:“命令舰队,向左切,集中所有舰队,对付左边敌舰。” 双方各自调整了最佳角度,首先开炮的还是明军的北海舰队,十六艘战舰一起开火,刹时间数百发炮弹飞向荷兰舰队,到处是轰隆隆声音,数艘荷兰船只已中弹起火,这次双方都排成横列的阵式,也没有前后之分,阿姆斯特丹号附近也落下了数发炮弹,掀起的巨lang将格里菲斯全身都打湿了格里菲斯仿如没有知觉,现在还没有到最佳的开火距离,明军先开火不一定有利,反而会暴露自己的火力,格里菲斯的心里更加有底,对方的火炮只有五百至六百门左右,而等下自己的火炮可达一面可达八百门,以荷兰以前的战绩,一次就可以命中对方一百发以上,足可以击沉对方数艘战舰,出一口恶气。 轰隆隆明军的第二轮炮击又来了,双方的距离更加接近,这次荷兰人中炮的船只又多了几艘,格里菲斯感觉到脚下一震,一个不稳,高大的身躯差点掉在甲板上,在离格里菲斯不远的地方,甲板上一个大洞一直向下延伸。阿姆斯特丹号是大舰,也得到了明军的重点照顾,这次除了几发近失弹外,还有一发炮弹直直地落在甲板上。 格里菲斯下意识的趴到了甲板上,格里菲斯的胸口贴在甲板上,被震得着实难受。有的炮弹射进海里。掀起高高的水柱。冲击波裹带着海水,淋到船上,腥味中夹杂着火药味。 幸亏不是开花弹! 格里菲斯松口气,心中已经后怕的不得了。如果是开花弹的话,那刚才打进船体内的炮弹足够送他去见上帝了“还击~还击!”格里菲斯依旧妄想扭转战局阿姆斯特丹号的旗语兵打下了彩旗,以阿姆斯特丹号为中心,荷兰人地炮管依次喷出了一口口烈焰,荷兰舰队第一次成规模地反击终于来了。 定远号舰身周围顿时海lang滔天,甲板上涌进大量海水,甚至还有几条倒霉的海鱼躺在甲板上奋力蹦腾。荷兰舰队的这次齐射,至少有上百发炮弹是对准定远号。 顾三麻子听到不下有十发炮弹打在定远号的甲板上或者侧弦,在炮弹飞来的瞬间,顾三麻子的数名卫兵就将顾三麻子朴倒伏在身下,所以他只是被海水打湿了。 定远号皮粗肉厚,可甲板上却免不了有伤亡,受伤的士兵被匆匆抬到下层甲板去医治,已死亡的士兵则暂时归于一旁,定远号上地炮手都在下层甲板,上层甲板人员不多,中的炮弹虽多,却只死了一名士兵,伤了六人从炮弹射出开始,格里菲斯就将望远镜对准了定远号,看到炮弹接二连三的打中对方时,格里菲斯脸上露出了笑意,可是硝烟一过,格里菲斯惊讶地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只见定远号上连起火点都没有一个,船身似乎也没有破洞。那是自然的,定远号不但在建造时采用了大量钢质肋骨,后来还在船体上覆盖了铁甲,船体的耐久度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荷兰人的炮弹犹如隔靴搔痒没等格里菲斯惊讶完,只见明军定远号的炮门处再次冒烟,那是明军战舰再次开炮了。伴随着榴散弹特有的砰砰声。重达十八公斤的散弹钢珠儿冲出炮膛。顿时形成一道面积大几十米宽的圆锥面,将对面驶来的敌舰笼罩了起来。 格里菲斯正愣神儿间,漫天的嗖嗖声传来,格里菲斯根本来不及反应,十几颗钢珠便毫不留情地击中了格里菲斯的前胸、小腹和面部。有几颗力量大的直接射穿了他的身体。格里菲斯疼得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想要躲避只听见扑的一声,一颗钢珠自他左眼射入,从后脑蹦出,脑浆混杂这鲜血喷了后面的喽吧一脸。格里菲斯不甘心地向后仰面倒下,正巧看见蹲在木箱旁,吓得瑟瑟抖的大副见此情景,顿时吓得手足无措铺天盖地打来的榴霰弹,顿时让阿姆斯特丹号上的荷兰人安静了下来,可随即又变成了哭爹叫娘的哀号声。榴霰弹对战舰本身的破坏力不大,但是对甲板人员造成的杀伤力是空前的。大多数荷兰水兵都没有来得及躲避,纷纷中弹,死伤惨重。尤其是驾驶战船的舵手,他们忙着控制舵机和风帆,更是没法躲避。一个舵手受伤之后扑到在地,身体在倒地的瞬间将手里的船舵控制器带偏,把阿姆斯特丹号来了一个右满舵。 这下可好,阿姆斯特丹号顿时偏离航向,一阵乱撞。有两艘西班牙式大帆船被阿姆斯特丹号猛烈撞击,引起船身破裂。海水立刻凶猛的倒灌进去,舰体开始快速下沉。 失去了指挥官的荷兰舰队顿时陷入致命的混乱中等郑芝龙率领舰队来到巴达维亚海面上时,停在港内的荷兰战舰一艘都不敢出战,于是郑芝龙率领大明水军大摇大摆的再巴达维亚的海滩上登陆才一上岸,就有士兵通报,说是李为经前来求见郑芝龙一见到李为经顿时吓了一跳,“李兄,为何这般模样?”只见李为经的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不说,身上,头发上还占了不少干涸的血迹“太惨了~~太惨了!”李为经见到郑芝龙,立刻失声痛哭起来“李兄,你先别急着哭啊~你倒是说话啊!”郑芝龙急忙问道李为经还是嚎了好一会儿,才哽咽地说道:“我自打从婆罗洲回到爪哇,就开始筹备起义的大事。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荷兰人就听到了风声,以搜查军器为名,命令城内华侨交出一切利器,红毛鬼挨户搜捕华侨,不论男女老幼,捉到便杀,对我华民进行血腥洗劫。屠杀持续7天,城内华侨被杀近万人,侥幸逃出者仅150人,被焚毁和劫掠的华侨房屋达六、七百家,财产损失,无法估计。城外华侨在我们几个甲必丹的指挥下,与荷军激战,伤亡千余人。” “可恶的红毛鬼!”郑芝龙一把推开李为经,噌地一声抽出雁翎刀,“诸将何在?” “末将在!”在场的施大宣、刘国轩等人听了李为经的哭诉也是怒火中烧施琅愤然道:“佛郎机人在吕宋杀我华民,荷兰红毛又在爪哇杀我华民,难道我大明子民是天生贱种,任尔屠戮?誓要血债血偿!” 这时,甘辉插口问道:“李兄,红毛人有没有驱遣当地土人杀我华民?” “有~”李为经擦了擦眼泪说道,“那些土人生性愚笨懒惰,嫉妒我华民勤劳致富,所以反比红毛鬼杀我华民更加心狠手辣。” “这帮天杀的生番~”郑芝龙骂道:“那么咱们也学学安国公攻打吕宋的办法,用土人为先驱。” 于是,出现在马尼拉的一幕在巴达维亚重演,爪哇那些土人吓得要命,他们在大屠杀中敢于抢劫杀害华人,就是仗着有荷兰人人撑腰,如今大明的军队来了,这些从树上下来没几天的土人又一个个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于是,在明军的枪炮驱赶下,这些该杀千刀的土人举着沾满华民鲜血的武器蜂拥冲向巴达维亚,与受雇于荷兰人的土人进行厮杀。惨烈的战斗进行了七天七夜,巴达维亚城内外到处是土人的尸体。直到第九天,巴达维亚总督安东尼?范?迪门领着还没死的一百多名荷兰士兵和一千多平民向郑芝龙投降郑芝龙用宋友亮赐予的便宜行事之权,将投降的荷兰红毛在荷兰人屠杀华民的红溪边统统斩首,还挖出他们的心肝祭祀死难的华民。随后,郑芝龙又把炮口对准了马六甲的荷兰余部。 最新全本:、、、、、、、、、、 ===【259】北京献俘虏=== 听说巴达维亚都失陷了,马六甲的荷兰人一下子就失去了战意,他们派出使者向郑芝龙投降。 郑芝龙打算假意接受投降,然后再把这些荷兰人统统处死。这时,郑芝龙的部下冯澄世(冯锡范的老爹)建议道:“虽然安国公给了将军您便宜行事的权利,但是将军却不宜将这权利用尽。您在巴达维亚已经杀了不少荷兰鸿毛了,这点俘虏,依我之见,应该献给安国公,由他来决定处置,这样才显得您对他的尊重。” 郑芝龙静下心来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把一千多荷兰俘虏装了四船,运回福建献给宋友亮。 直到郑芝龙占领马六甲之后十多天,从印度赶来支援大明的葡萄牙舰队才姗姗来迟。见明军占了马六甲,葡萄牙舰队指挥官多佛尔便向郑芝龙提出,要大明向葡萄牙移交马六甲郑芝龙乐了,笑道:“他娘的,老子辛辛苦苦地和荷兰红毛厮杀,你们过来吃现成的不说,还要我移交?这算什么道理?” 通晓荷兰语和葡萄牙语的李为经取掉了粗话,然后照实翻译了郑芝龙的话多佛尔昂着头,骄傲地说道:“马六甲原本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后来被荷兰佬抢走。现在虽然是贵国收复了马六甲,但是我们是盟友,难道不应该把马六甲交还他的主人吗?” “甘霖老母~”郑芝龙一听这话,立马就破口骂娘,好不容易估计颜面,才强压怒火不至于更加失态。 李为经一看郑芝龙的海盗脾气来了,于是赶紧劝开郑芝龙,由自己和多佛尔交涉李为经说道:“尊敬的阁下,如果您说要把马六甲交还给他的主人,那么我军就更不能把马六甲交给阁下了。” “为什么?”多佛尔睁大了眼睛“第一,我军奉命前来驱逐荷兰人,所以接管马六甲是我们的职责所在。第二,如果我们擅自做主,让出马六甲,那么我们会被我们的国王砍头~”李为经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您不是想要我们死吧?” “当然不是!”多佛尔连忙摆手“那就是了~接来下我们就来讨论一下究竟谁是马六甲的主人。”李为经说道“当然是我们葡萄牙人!”多佛尔理所当然地说道李为经摇了摇头,说道:“马六甲我大明称之为满剌加,曾是我大明属国,贵国攻打满剌加,夺取马六甲,其实形同于我大明宣战。” “不不不~”多佛尔刚要辩解,李为经就打断了他,说道:“但是那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现在不是盟友吗?” “对对对~”多佛尔又连忙摇头“贵国从满剌加手中夺取了马六甲,荷兰人又从你们手中夺取了马六甲家,我大明又从荷兰人手里收复了马六甲,所以,今天的马六甲其实和贵国没什么关系了!”李为经一番绕口令似的说辞,弄得多佛尔直皱眉头还没等多佛尔把这一连串逻辑关系理清,李为经又连珠炮似得地说道:“荷兰人从你们手中夺走了马六甲,你们也该怎么向你们的国王禀报?自然是说丢失了马六甲,报战败。我军从荷兰人手里收复了马六甲,我们应该怎么向我们的国王禀报?当然是报战功。你们从满剌加手里得到了马六甲作为战利品,荷兰人又从你们手里得到了马六甲做战利品,我军又从荷兰人手里得到了马六甲作为战利品。贵国会把自己的战利品拱手让人吗?所以,同一个马六甲,经过荷兰人之手,便和贵国没什么关系了。说破大天去,这也是我国和荷兰人之间的事情。如果下次贵国收复了荷兰人抢占我国的要塞,我大明绝不会向贵国索要!” “上帝啊!”多佛尔揉了揉太阳穴,他完全被李为经的一番说辞搞的头都晕了,李为经的话看似有理,却有满是歪理,可自己又无从反驳。 “那么至少让我的士兵上岸补充一些淡水和食物吧?”多佛尔无奈地说道“那当然没问题!”李为经笑了南洋各国本来就是大明的传统势力范围,以前多数都是大明的属国,只是随着西方的入侵,许多国家中断了对大明的朝贡,有的干脆被灭了国相对于中原来讲,没有一个南洋国家会喜欢西方人,以前和中原交往,双方基本上是互惠互利,许多小国还靠着进贡能发财,而西方人完全是裸的掠夺。 以前中原水师强大时,根本没有西方人在南洋各国横行霸道,如今中原的水师再次强大,那些早已断绝和中原王朝往来多年的南洋国家也开始盘算,是不是再次恢复与中原的朝贡关系,或许可以借力将西夷赶出去。 大明鸿德的北京,今年的元宵佳节格外热闹,大明水师在南洋连打胜仗的通过新开设的报社《大明新闻》传遍了大明的各个角落。茶馆里,说书先生把水军征战南洋的事迹变成了《大明南洋英雄传》,每天三回,场场客满。 而东部沿海省份的商人们更加高兴,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了遍地的黄金在向他们招手金銮殿上,礼部侍郎手拿朝板,说道:“启奏皇上,今年的元宵节庆祝活动有两个新安排~” “哦?什么安排?”龙椅上的鸿德皇帝如今完全是一个垂拱而治的皇帝,他对处理国家大事没有兴趣,且这个国家的权利一开始就掌握在宋友亮的手中。于是,宋友亮据此把管理国家的任务和权力完全分配到内阁。大明原本就有内阁制度,再经过宋友亮的近代化改革,大明眼下的内阁制度,已经十分近似后世的议会制君主立宪制,大明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朝此方向缓缓过度。只是大明的内阁首领大臣不叫首相,还是叫首辅罢了。眼下,这个首辅的位置自然是由宋友亮本人来担当“第一项是南洋诸国的使节团向大明纳贡~第二项是一千多名荷兰红毛俘虏游街示众,彰显我大明国威。”礼部侍郎说道“南洋使节团?”鸿德皇帝想到了当年明成祖时万国来朝的景象,那是多么威风,想不到今天自己也能有此机会。“真是多亏了贤婿啊!”鸿德皇帝感激地望向宋友亮“父皇,儿臣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宋友亮谦逊地行礼鸿德皇帝站起身来,高举双手道:“今年的元宵节一定要热热闹闹,普天同庆!” “遵旨!” 一千多名荷兰俘虏从福建走水路运到天津卫,然后再从大沽口一直步行走到北京城。一路上,很少见到外国人的大明百姓争相围观。 “原来西洋红毛也是一个脑袋啊?” “他三叔,你以为西洋红毛是三头六臂啊!” “不过,这些红毛鬼子确实比咱们人高马大哦!” “人高马大有什么用?切糕坨子个大,可惜是个吃货!” “就是,还不是被咱们大明的娃们打的满地找牙!” “听说我南洋做买卖的亲戚说,这些西洋红毛最是欺软怕硬,你要是孬种,他把你当猪狗。你要是挺直了脊梁骨,他把你大爷!” “可不是~我有个亲戚在南洋做买卖,以前这些荷兰红毛当权的时候,他只能陪笑脸,现在可不一样了,每天把腰杆挺得直直的。” “那你亲戚不也是欺软怕硬!” “那不一样啊,那时候朝廷还没给海外的大明买卖人做主呢,现在不同了,我听说安国公不久就要定新的律法了,专门保护在海外做买卖的大明商人。” “安国公真是上帝赐给咱们大明的天使啊!自从有了安国公,咱们农夫的日子好过多了!也没有以前那么多苛捐杂税了!” ◆◆◆◆◆◆◆◆◆金水桥边,荷兰马六甲总督撒博文为首的一干荷兰战俘在广场上站成了一个大大的方阵鸿德皇帝也像看西洋镜一样对这些在他看来模样古怪的荷兰战俘指指点点这时,礼部尚书张煌言提议道:“启奏陛下,当年唐太宗攻灭东突厥之后,俘虏了突厥可汗,曾名其在各国使节面前为自己跳舞,今日陛下何不效法唐太宗?命这些夷人起舞助兴?” “好主意!”鸿德皇帝觉得自己能和做唐太宗一样的事,那真是比什么马屁都中听,于是他大声道:“命下面的夷人俘虏起舞~” “陛下命夷人起舞!” “陛下命夷人起舞!” 太监们把圣旨一路传了下来在台下负责翻译工作的台湾府崔典史立刻把鸿德皇帝的话翻译给撒博文听“这是侮辱吗?”撒博文拒绝跳舞崔典史一挥手,十几支黑洞洞地枪口立刻对准了撒博文,撒博文无奈,只能领着手下在金水桥边跳舞。 鸿德皇帝看着荷兰人“古怪”的舞蹈,笑得前仰后合,“这叫跳舞吗?算了算~~让他们停吧!” “陛下命舞止!” “陛下命舞止!” 太监又一路吧圣旨传下来正在很不自然低扭动腰肢的撒博文这才松了一口气鸿德皇帝问身边的张煌言,“驸马哪里去了?” 张煌言答道:“驸马正在内阁与大臣们商议订立一部管制我大明藩属国的律法。驸马说将来我大明的属国会越来越多,需要一部专门的律法甚至是一个专门的衙门来管理这些属国。这才不至于出现属国与我大明日渐疏远的情况~” “哦~~”鸿德笑道:“托这个女婿的福,我这个垂拱而治的皇上也能象成祖一样接受来朝的万国使者的朝拜啊!” 张煌言笑道:“不光是陛下您的福,也是我大明之福啊~” 最新全本:、、、、、、、、、、 ===【260】目标是海洋=== 宋友亮不是法律专家,所以制定的《大明律藩属篇》宋友亮自己也认为并不是很完美,只能留给后人去补充完善了。 《大明律藩属篇》第一款大明帝国藩属国家的身份根据大明帝国与该藩属国签署明文条约认定。 第二款藩属国家制定的法律不得和大明帝国的《大明律》相抵触。 第三款藩属国家的国王、酋长等国家首脑登基即位,必须向大明帝国皇帝奏请,并取得大明帝国赐予的书面证明方为合法,否则便是非法。该国臣民可以推翻他,并且这种行为将得到大明帝国的武力支持第四款藩属国家对其他国家和大明帝国实行相同的关税。大明帝国和藩属国家之间、藩属国家相互之间均不得征收关税。 第五款大明帝国和藩属国家之间,藩属国家相互之间的人口迁移或出入境,藩属国家均不得加以禁止。 藩属国家子民前往大明帝国定居满十年、大明帝国子民前往藩属国家定居满五年以及藩属国家之间人口迁移定居满五年者,在该国境内视同在该国出生并从未离开该国之本国子民,享受本国子民的一切待遇和权力。 第六款大明帝国保证各藩属国免遭入侵;并应该国国主之请求平定内乱。如果大明帝国认为有必要行使自己的宗主权,也可以在藩属国没有提出请求的情况下出兵干涉。 大明帝国攻打他国时,藩属国要以各种形式为大明帝国提供便利。如军队过境、提供辎重、人员、金钱,一直到直接出兵助战。 如果是出兵助战的,未经大明帝国允许,不得与敌国单独议和。 第七款任何藩属国家都不得同大明帝国之外的国家(含其他藩属国家)缔结任何军事同盟性质的条约。 任何藩属国家都不得未经大明帝国允许,不得私自铸造发行大明帝国货币任何藩属国家,未经大明帝国同意,不得在非战时期扩充军队人数,除非实际遭到入侵或遇刻不容缓的紧迫危险时。 任何藩属国家之间的矛盾,必须交由大明帝国仲裁,不得随意交战。 第八款所有藩属国家的国主,都不许称帝、使用年号。国主至多称为国王,必须使用大明皇帝年号。 为了防止后人穷兵黩武,宋友亮还对《大明律》补充了一些条款,比如可以宣战的理由有:对大明疆土和海疆的侵犯;对大明属国的侵犯;对大明盟国的侵犯;对大明使者的侵犯;无辜剥夺大明子民生命和财产的侵犯;违反了与大明签订的条约;在战争中支援大明的敌国;煽动针对大明的暴乱、叛乱等等结束战争,也有法律规则:双方缔结和约终止战争;敌人投降终止战争。在这种情况下,敌人的生命和财产可以部分得到保全;征服敌国终止战争。在这种情况下,可自由处理敌人的生命、财产。 粗粗的拟订了几条法律之后,时间已经过了晌午,家仆前来禀报,说道:“老爷,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夫人说在后院用膳,让小的来请老爷!” “我这就来!”宋友亮合上面前的书册,搁下毛笔起身前往后厅。在上个月,朱娉婷为宋友亮生下个健康白胖的儿子,宋友亮给他们取ru宋守礼此时在后院中,一众女眷都是拥挤在朱娉婷房内,轮流看着宋友亮的宝贝儿子宋守礼。床边有一个摇蓝,由春香和夏荷两个婢女在摇篮旁轻摇着。肉呼呼的宋守礼正躺在摇蓝,睁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众人。朱娉婷由于产后不久,身体还有些虚弱,只是靠在床边休息,不过看着儿子,她脸上却是带着满足的笑容。 “啊呀老头子,你看这孩子,这眉眼,是不是很像亮儿啊!”宋夏氏看着自己的孙子,乐陶陶地对宋千斤说道。 宋千斤只是用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孙孙憨憨地傻笑,宋千斤对于现在的生活状态,很是满足。宋家能有现在这个样子,而且儿子又有了后代,老爷子己经别无所求了。 “我倒觉得象他娘亲。”姑姑夏氏笑道“是吗是吗?”立时房内众多的姑嫂舅娘就宋家孙儿的长相各抒己见,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听得众人这样的喧嚷,忽然摇蓝中地宋守礼“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宋夏氏赶紧说道:“孩子是要吃奶了,大家都出去吧。”于是大家都识趣的出去了。留下宋友亮和朱娉婷在屋内,还有两个负责照顾朱娉婷的婢女“乖~乖儿子不要哭,娘亲给你喂奶吃!” 朱娉婷解开衣衫,露出因为涨奶而鼓鼓的shuangfeng,她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宋友亮,只见宋友亮正盯着自己的shuangfeng看,便白了宋友亮一样,抱起儿子说道:“个死鬼,便宜儿子也不便宜你!” 宋友亮大叫冤枉,两个伺候左右的婢女也掩嘴轻笑。 随后朱娉婷喂奶,宋友亮则是在旁看着。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他也是心下感慨,自己穿越到这大明朝来。成了家不说,还有了孩子,更深地融入到大明朝中来。而看着儿子和喂奶的妻子,他心中也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感觉自己真是一个明朝人了。 午饭之后,郑芝龙来了“要郑兄大老远从福建赶来,真是惭愧啊!”宋友亮客套道郑芝龙则笑道:“公爷有吩咐,我郑某人就是在天涯海角也会飞过来!” “我就是喜欢郑兄这股豪迈的精气神!”宋友亮说道:“你这次献上的俘虏,令陛下十分高兴,所以我预先知会你,郑兄这次高升定了。” 郑芝龙大喜,拜谢道:“全靠公爷提携!” “千万别这么说,若是郑兄没有真本领,那我怎么提携也没用!”宋友亮笑问道:“听说郑兄以前在荷兰人手下当过差?” “这个~”这个问题问得郑芝龙有些尴尬宋友亮赶紧解释道:“郑兄不要误会,我这么问不是要翻旧账,而是有一个重任要交给郑兄,我放眼大明,也只有郑兄你能担此大任!” 郑芝龙觉得这话听着十分顺耳,笑问:“什么重任?““郑兄在荷兰人手下做事的时候,有没有听说荷兰人有一个名叫东印度公司的商会?“宋友亮问道郑芝龙想了想,说道:“确实有那么一个商会,但是叫不叫这个名字,微臣就说不上来了!“宋友亮笑道:“现在南洋已经几乎尽入大明之手,我打算建立一个类似荷兰人东印度公司的商会,名叫南洋华商总会。“郑芝龙问道:“这个商会~” 宋友亮答道:“这个商会的目的就是要为大明垄断日本、朝鲜、南洋的贸易,以后甚至会垄断越来越多地区的贸易!说道海外买卖,大明之中还有比郑兄你更能胜任的吗?” “那是自然!”郑芝龙得意地说道:“说带海上买卖,我郑某人自认第二,那大明没人能自认第一!” “不过,有件事要和郑兄商量一下~”宋友亮正色道“什么事情?”郑芝龙诧异地问道“就是郑兄出任了这个商会的会长之后,就不能再在朝廷任官了!” “这样~”郑芝龙犹豫了宋友亮旋又笑道:“不过,作为补偿,郑兄将被册封为延平郡王,世袭罔替!” “封王?”郑芝龙从来没想到过自己有被封王的一天“对,封王!”宋友亮说道:“而且这个南洋华商总会,将被授予练兵、出战、议和等全,除了每年要交钱给大明朝廷,和听命朝廷之外,实与独立王国无疑!我知道郑兄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海商生活,所以才会想到郑兄你的!” “公爷,可否容微臣考虑一下?”郑芝龙问道宋友亮摇了摇头,说道:“恐怕来不及了,我军出征日本在即,我知道郑兄熟悉日本,所以如果你要继续留在朝廷的,那么攻打日本你就要挑大梁。如果郑兄愿意接受延平郡王的封号和总商会会长的职务,那么现在就要开始筹备成立商会的事宜了。” 一番犹豫之后,郑芝龙最后还是决定南洋总商会会长的职务,一来是封王的诱惑对郑芝龙来说实在太大了,而来按照宋友亮的说法,自己出任这个会长基本就等于做回当年自由自在的大海商的日子。那种自由自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郑芝龙还是很向往的。 “公爷和陛下这么看得起我郑某,我郑芝龙再推辞就是不知好歹了。”郑芝龙说道:“我愿意接受南洋华商总会会长一职!” “好极了~~我还会颁发给商会内的船主们私掠许可令!”宋友亮高兴地说道“何为私掠许可令?”郑芝龙一愣“说简单一点,就是但凡拿了这张许可令的船主,可以任意抢劫敌国的船只!”宋友亮说道:“比如我国现在与荷兰、佛郎机交战,拿了这张许可令的船主就可以抢劫这些国家的船只,而不被大明认为海盗!” 郑芝龙大喜过望,说道:“想不到我郑芝龙当了半辈子海盗了,今儿可是第一次遇到朝廷鼓励咱们去杀人越货的呀!” “不过我们可有言在先~”宋友亮笑道:“第一,不许抢大明盟国和属国的船,当然了,咱们大明自己的船就更加不能抢了。第二,抢到的东西嘛!” 郑芝龙点头笑道:“这个微臣明白,一定让那些船主们拿出一半来孝敬公爷!” 宋友亮哈哈大笑,说道:“不用一半这么多,三成即可,而且也不是孝敬我,是孝敬大明国库!” 最新全本:、、、、、、、、、、 ===【261】攻打德川幕府1=== (. 提供最全的免费阅读网 欢迎大家收藏阅读。) 冬去春来,东海以及日本海一带多台风的季节终于过去了。再次期间,大明的日本讨伐军也在山东、辽东和朝鲜集结完毕。此次参加讨伐日本的除了作为主力的明军之外,还有朝鲜仆从军两万人。 万历年间,丰臣秀吉两次攻打朝鲜,朝鲜战争历时七年。朝鲜国可说是受创极深,用生灵涂炭来说是完全不过份的。只是粗步统计,七年来死于战乱的朝鲜人多达二百余万人,相当于全国总人口的二成。而且原本朝鲜国有耕作农田约三百万亩,后来剧减不到一百万亩,期间不知道饿死多少人。这还不算,几年战争中,被俘到日本地朝鲜人多达十万人。他们多半被虐待而死,甚至很多人还被卖到葡萄牙,西班牙等国在南洋的殖民地,死后不归乡。此外在战争中,日军奸辱了无数的朝鲜女人,并割下十几万朝鲜人的鼻子,作为战利品带回了日本,日朝两国可说是仇深如海。 虽然现任朝鲜李朝国王孝宗忠宣大王李湨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但是也从小耳濡目染。加之他早年在建奴朝廷当人质,对建奴的一腔愤怒是无处泄了,现在只能把这愤怒转移到倭寇身上。于是李湨向大明上表称:倭人入寇来。在小邦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我朝鲜子民无不是恨之入骨。朝鲜愿意派兵两万,助天朝攻打倭寇,扬天朝国威。 对于进攻日本国本土之事,朝鲜上下都是欢呼雀跃,积极地做着准备。但是大明内部却有些守旧派官员表示反对,认为大明刚刚经历过一场大规模的变革,而且宋友亮之前又连连对南洋、蒙古用兵,民心厌战。况且蒙元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再说太祖皇帝也把日本列为不征之国。宋友亮这么做,恐怕会弄得天怒人怨。 不过,大明的报纸《华夏新闻》、《齐鲁日报》等早就把攻打日本的舆论宣扬地热火朝天。商人希望大明攻打倭国后可以得到倭国的金银、少壮派军官希望借此建立战功、妓院老板希望得到更多的倭国补充以吸引客源、甚至有些老光棍希望官兵多杀倭国男子,好让自己能去倭国为那里的女人渡种等等。总之,支持攻打日本的声音最后占了上风 如此打造声势,德川幕府哪里会不知道?于是,第三代幕府将军德川家光在江户召开紧急会议。商议对策,最后商议的结果是,只要幕府坚持到夏季,当年摧毁元寇的神风还会再次保佑日本的。这次来的唐寇也会一样,葬身海底 于是,德川家光下令九州、中国的诸藩立刻整军备战,随时向幕府派驻到大阪的老中酒井忠胜汇报海面上的情况 一时间九州、中国上的六十多个藩一起忙活起来,其中萨摩藩岛津光久也招兵买马,整军备战,然而,他这么做的目的不是为了抵御明军,而是为了迎接明军的到来。 大明鸿德四年,公元1646年正月二十五日。此时正是朝鲜风雪裂肤的苦寒之时,隆冬的寒威还没完全过去。到处的融雪使得道路上烂泥遍地,行走不易。不过此时在朝鲜国的釜山港区,却是到处可见密密麻麻的人流,一片热火朝天的繁忙景象。穿着皮甲与铁甲的大明官兵,身着白衣、灯笼裤的朝鲜人,各人是来来往,忙个不停。 釜山港是宋友亮选择的出之地,经过无数人日夜的忙活,眼下釜山港以及外面的海面己是停了密密麻麻近千艘大小船只。大明与朝鲜的几百只战舰停在古今岛,那些运兵船停在釜山港内。 征日是个巨大的系统工程,要运送几万人安全的到日本国土上去,需要的兵船最少要千只。为了收集这些兵船,不说朝鲜。就是大明的山东,辽东等地的民船,都是收一空。而相关的物质运送,没有一两千只,也是不能过来的。 在这个时侯,大明展现出了他庞大的综合国力。仅仅从十月起这几个月中,因为朝鲜的东征将士急需要粮饷,便从山东天津辽东各地紧急运送了24石粮到朝鲜,其中大部分都是由山东天津由水运而来,后续还有源源不断的粮草从海运而来。同时,刚刚组建成立的不就得南洋华商总会也在郑芝龙的带领下,有钱的出钱,有船的出船,一共组织了上百条大小船只为明军运送粮草物资和士兵。 这些粮草日后有效地保障了宋友亮征日计划的成功,不过为了搬卸运送这些粮草,宋友亮责令朝鲜国李湨动朝鲜南部诸道的百姓,动用了四万的民夫充当脚夫。大明的将士们是用来打仗地,可不是用来做搬运工、干苦力的。不过明军为朝鲜民夫提供足够吃饱肚子的粮食,每人每天还有三文钱的工钱,于是当地朝鲜百姓都是争先恐后地前来工作。大明的钱币眼下是决定的硬通货,三文钱在当地朝鲜人看来是一笔很客观的收入了 这时,周国卿找到宋友亮诉苦,说道:“公爷,将士们求战心切,纷纷请求公爷早日出征倭国!” 宋友亮笑道:“少来这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从去年十月就来了朝鲜,一呆就是好几个月,这段日子里,你把朝鲜女人玩腻了,就急着想过海去玩倭国女人是不是?” “呃”周国卿一下子被宋友亮点出了心里话,顿时一阵尴尬,“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公爷您呐!” 宋友亮笑骂道:“别整天想着玩女人,倭国人也不是软柿子,要做好打硬仗的心理准备。只有打了胜仗,才有命玩女人,不是吗?” “公爷教训的是,我这就回去教训教训那把贼羔子!”周国卿赶紧逃了出来 一出大帐,一帮年轻武官就围了过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咱们啥时候出战?” 周国卿面孔一板,声色俱厉道:“你们这帮贼羔子,别整天想着玩女人,倭国人也不是软柿子,要做好打硬仗的心理准备。只有打了胜仗,才有命玩女人,不然小心下面那玩意儿都让倭国人切了去!” 年轻武官人自讨没趣,只能灰溜溜地回去了 大明大军云集釜山,最先感受到压力的就是对马藩的藩主宗义成。对马土地贫瘠而无法耕作,除了肥前国的飞地以外可以说实际上没有石高。不过对马藩在朝鲜釜山广域市拥有倭馆,经济收入可以说完全仰赖与朝鲜的贸易,实际上收入也相当多。 对马宗氏在历次对朝鲜的侵略中都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一方面宗氏不断的向朝鲜派遣使节讨好朝鲜,以维持贸易,另一方面为了配合日本侵朝又不断的向朝鲜派遣间谍,刺探情报,壬辰倭乱时当时的宗主宗义智更是受秀吉命将领地内16到53岁的男丁都动员起来共5ooo人作为先遣队参战。七年大战打下来几乎完全摧毁了对马的经济,因为对马本来耕地很少,经济运作基本上依赖于同朝鲜半岛的贸易,这种贸易在战争中自然是被中断了。 直到朝日双方最终于16o9年签订了《己酉约定》,才允许日本在釜山豆毛浦重开倭馆(贸易机构),日朝贸易得到恢复。德川家康因对马宗氏恢复朝日邦交有功,而封为对马藩十万石格大名(实际领地产量不到一万石),专司对朝鲜外交。经过宗义智、宗义成两代藩主的励精图治,至今才有了复苏的迹象,这种迹象很大原动力在于朝鲜对日贸易的日益活跃。然而刚刚复苏的对马岛即将遭受了三十年来最大的困难 对马是当年丰臣秀吉侵略朝鲜的桥头堡,如果大明率领朝鲜联军攻打日本,那么对马也肯定是当其中。所以宗义成派出的心腹使者沟口正三郎前来打探明军虚实,沟口正三郎在一队明军的押送下,己经带着几个随从上了岸。眼前的情形,让沟口正三郎已是胆战心寒。宋友亮却并不避讳这些日本人观看大明军力,以力破巧,雷霆之击,堂堂正正之师,对方再多的窥探也没用,反而能给他们更多的心理上震慑。 宋友亮没有给沟口正三郎太多说话的机会,而是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对马藩主必须立即向大明军队投降,否则对马岛将变成一片没有人烟的荒岛,以后都只有海鸟在上面拉屎。” 沟口正三郎满头大汗,说道:“我藩藩主毕竟是日本幕府的下属,向大明投降,这” “送客!”宋友亮十分傲慢地拂袖而去,而几个明朝士兵则连推带搡地把沟口正三郎轰了出去 大明鸿德四年正月三十日,大明海陆军八万和朝鲜海陆军两万,共计十万兵马从朝鲜釜山出,以雷霆万钧之势,之扑对马岛而来 对马藩藩主宗义成哪敢抵抗,立刻乖乖投降了大明。然后,宋友亮给他委派一个宗义成极不情愿的差事,要他向幕府将军德川家光递交国书,大明要求日本割让对马、九州,并向大明及其藩属国开放日本全境,允许大明及其属国的商人在日本开设商馆、工场等。 德川家光大怒,立刻布幕府将军的讨伐令,下令全国总动员,与入侵的“唐寇”决一死战。同时撤除对马藩,剥夺了宗义成的藩主之位,老中酒井忠胜苦劝无果。德川家光一时冲动的后果,直接把对马宗氏一把推进了大明的怀抱。 (. 提供最全的免费阅读网 欢迎大家收藏阅读。) ===【262】攻打德川幕府2=== 【262】攻打德川幕府2 大明鸿德四年正月二十九,对马岛外海上,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护卫的战舰,宋友亮站在定远号战舰的船头上对外极目远眺。只见海天一色,万里无云,湛蓝的海水一浪一浪的涌动,离前面不远地,是对马岛屿那南北狭长的身影。 眼下天气仍是寒冷刺骨,海风吹动了宋友亮身上的红色天鹅绒大氅,大氅猎猎作响,宋友亮静静的站着不动,只是默默沉思。宋友亮的计划是把在日本扶植代理势力,让日本回到战国时代。其他方面么,基本见好就收,拿钱就走,若是逼迫的太紧,激起日本国上下同仇敌忾,反而不好。 很快地,船队靠上了对马岛的大浦港,不说岛上的大明军队列队欢迎安国公大人,就是对马岛家督宗义成,早己领着全族上下,还有岛内所有的居民,全部在码头两旁相迎。这对马岛在日本、朝鲜之间的朝鲜海峡内,共由五个岛屿组成,陆地面积约七百多平方公里,主要城镇是严原和鸡知,居民多为渔民,以前又多为倭寇的盘据之地。 不过眼下,对马岛宗家的家督宗义成已经正式归顺了明朝,所以,这里早己成为了明朝大军的驻扎之地。此刻的对马岛上军营密密麻麻,各色旌旗组成的海洋无边无际。这岛够大,够宽,容纳几万大军是没有问题,而且大浦港也是良港,从大明与朝鲜运输物质到这里也非常方便,而且这里景色宜人,草场众多,还可以养马。 见宋友亮在一队人马的簇拥下登陆,岛主宗义成,立刻扑上来,平服在宋友亮脚下,颤声用汉语叩头道:“小人对马岛家督宗义成,见过上国国公大人!” 宗家久与朝鲜,之前也常和明朝的走私商做买卖,族人大多精通朝鲜语和汉语,他身后一干宗义氏族人,也是在跟在后面叩头不己。 宋友亮骑在多纳特送给他的那匹体形高大的欧洲西班牙种战马上,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看了看他,这宗义成人到中年,大约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宗义成此时应该是四十三岁),当下宋友亮笑着说道:“宗样,你起来吧,你能弃暗投明,为天朝效劳,我不会忘了你的功劳的!你放心,以后虽然你不住在对马岛了,但是我会在田地更加肥美的地方为你重新开藩。” 宗义成松了口气,有宋友亮这句话,那他就放心了,对马岛是保不住了,不过他宗氏经营对马多年,也积累了不少财富,有这些钱财,以后过个富家翁的生活是没问题的。 很快,众人便进入了严原城,这里的守军,己经换成了明军。严原虽说是对马岛的重心,不过放在大明,也只是一个小城镇罢了,内中地人口只有数千。当晚,宗义成随同一些亲信家臣,摆开晚宴,招待来临的上国国公大人。 有酒宴自然就少不了歌舞助兴,只是那些日本女人,穿着背着婴儿包的和服,手拿小扇,脸上涂抹着厚厚的白粉,牙齿乌黑,一个媚眼抛过来,让宋友亮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只有没见过日本女人的周国卿、刘体纯、田见秀等人看得很是好奇,还有朝鲜军统帅林庆业等人,也是看得眉欢眼笑。 用完晚宴,自然少不了日本女人侍寝,宋友亮特别关照要给周国卿多送一个。此时日本有度种的习惯,从宋朝到明朝,日本男人到中国,或是遇到有中原汉人到日本后,都会将自己的老婆与女儿献出来侍奉,名为度种。宋人周曾在《清波杂志》记载:“倭国一舟飘泊在宋境上,一行凡数十人,日人妇女悉被发,遇中州人至,择端丽者以荐寝,名为度种。” 这种习俗从宋朝一直传到明朝,不论是当时的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都习惯了,就是眼下地大明大军驻扎在对马岛,岛上很多日本居民,都纷纷将自己的老婆与儿子献出,每晚不绝,希望将来能生个强壮高大地后代。后世日本人的身高提了上来,虽说有牛奶强壮一代人的功劳,但是明军将士们无私地给他们的妻子女儿渡种的贡献,也是不可抹杀的。 送给宋友亮侍寝的宗义成的小女儿蝶姬,年方十六,生得小巧玲珑,皮肤白皙嫩滑,身高只有一米四多点,让宋友亮有种玩弄未成年少女的罪恶感觉。不过,此女那吹箫的功夫,让宋友亮很快把罪恶感给抹掉了。这一夜,异国情调的**和异国情调的呻吟让宋友亮性质勃勃,越战越勇,梅开五度。 第二天一早,蝶姬在侍女的搀扶下,摇摇晃晃,艰难地迈着步子离开了宋友亮的房间。随后郑森进屋,向宋友亮报告军情。虽然其父郑芝龙出任了南洋华商总会的会长,但是郑森依旧在军中效力,眼下原属郑家的水军,全部由他指挥 郑森将到达的舰船、物资和士兵人数一一汇报完毕之后,宋友亮问道:“郑将军,听说你母亲是日本人,你也出生在日本,那么你懂日语吗?” “懂得一些!”郑森点点头 “那么这句日语是什么意思?まちがったどうけつ”宋友亮把昨夜蝶姬说得最多的一个短句重复了一遍 “回公爷,是‘错误的洞穴’的意思!”郑森很奇怪,为什么宋友亮会问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呃~~~” 宋友亮大囧,“没事,你下去忙吧!”但是依旧装作若无其事地答道 “那微臣告退~!” 郑森刚走,宗义成又来求见,“国公大人,昨夜休息的还好吗?” “好好好!”宋友亮连说三个好字 “下臣有一事相求,希望国公大人能成全!”宗义成说道 “有什么事,你但讲无妨!”宋友亮说道 “昨天国公大人说要将宗家改封,但是宗家以及家臣们世代居住在对马岛,已经在这里生了根,大家都不愿意去别的地方,所以下臣恳请国公能开恩!”宗义成平服在宋友亮的面前,头低得可以碰到榻榻米 “这~~”说实话,宋友亮此刻觉得挺惭愧的,人家好心送个女儿到自己床上来借种,可自己到好,把人家女儿的菊花轰了一整晚。人家蝶姬非但没有抱怨,还任劳任怨地让自己梅开五度,现在人家老爹又低声下气地求自己,要是自己再不答应,是不是有点过分呢? “好吧~”宋友亮心一软,说道:“宗样弃暗投明,侍奉天朝,忠心赤胆,我决意禀报皇上,以后宗义君还是对马岛的岛主,将来两国和平后,你们还可以继续与朝鲜及大明贸易!” 宗义成大喜,立刻向宋友亮叩头道:“多谢国公大人厚爱,小人感激涕零,以后决意为大人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蝶姬她~~”宋友亮想起蝶姬走的时候连迈腿都很痛苦的样子 “蝶姬侍寝大人还满意吗?”宗义成可不知道真相,他谄媚地说道:“大人今晚是不是还要蝶姬侍寝?” “不是~” “哦?大人觉得蝶姬侍寝不好?我还有三个女儿,我让她们轮流为大人侍寝,总有一个适合您!” “…………” 德川家光的理解力,有时慢得犹如一头笨牛,有时又快得好似电光火石。在收到宗义成投降明朝的消息后,德川家光第一时间就发布了动员令,号召全国的大名门集合所有的家臣,拿出所有的武器,为了保卫日本决一死战。 与之争锋相对的,宋友亮向日本的各地大名们抛出一个大大的诱饵,他对武士们和藩主们说参与推翻德川幕府的大名都可以得到加封,有功的藩士有机会成为大名;对商人们说可以自由与明朝、朝鲜、葡萄牙以及南洋诸国贸易;对普通百姓说有机会进入大明商人开办的工场做工,甚至有机会移居大明,成为大明子民等等。 此刻的郑森正在萨摩半岛最南端长崎鼻外海眺望开闻岳火山,海拔922米的开闻岳山,也以萨摩富士的山名而闻名日本,是萨摩半岛南端的象征。开闻岳位于萨摩半岛西南角,因为周围没有其它高山,所以无论从什么位置观望,都能够看见其独立的雄姿。据说在山顶上,往东面可以眺望至佐多岬,若是晴天的话,还可以眺望到种子岛、屋久岛和烟雾袅袅的硫黄岛。 “郑君!多年不见,您的父亲身体可好?”岛津光久身穿盔甲,手里按着太刀,与郑芝龙并肩而立。 “多谢藩主的关心,家父身体康泰的很!”郑森笑道:“大军已经在府内城一带登陆,藩主宣布讨伐德川家光的檄文发出去了吗?” 岛津光久点点头,“发出去了,但是似乎响应的人很少。” “不怕!”郑森笑道:“等我们打几场胜仗,各地藩主就会转变心态了。” 岛津光久笑道:“那是,依附强者是生存之道!” “我打算先攻打肥后诸藩,藩主以为如何?”郑森笑问 “肥后吗?”岛津光久笑道:“肥后有主要四藩,分别是熊本新田藩细川家,石高35000石;熊本藩细川家,石高540000石;宇土藩细川家,石高30,000石;人吉藩相良家,石高22000石。” 郑森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似乎是细川家的势力最大啊。” “熊本藩的知行,原来是加藤清正及小西行长管治的领地。后者在关原之战参加西军,因战败后被德川军处死,其领土分配给加藤清正,成为52万石大名。宽永九年(1632年),第二代藩主加藤忠广因德川忠长事件而被处分,分配到出羽国羽冈藩,并由新领主细川氏管治,直到废藩置县为止,由细川氏所管治。” “好,我们就从最强大的细川家开始!”郑森噌地一声抽出佩刀指向江户的方向,“岛津藩主,想不想要德川家光的首级?” “梦寐以求!”岛津光久笑道 ===【263】围攻熊本城=== 【263】围攻熊本城 小小的府内城哪里容得下明朝和朝鲜的十万大军?于是,在岛津光久派出家臣新纳忠尧率领一千五百人作为向导和先头部队之后,明军先头部队孔有德部五千人和朝鲜军朴中环的朝鲜军三千人一起杀向细川家的本城——熊本城。 熊本城与大坂城、姬路城合称为日本的三大名城,为名将加藤清正耗费七年心血完成,前身是室町时代隈本城加以改建成。加藤清正是战国末期数一数二的勇将,其“虎之退治”和一系列以轶事更使其成为战国时期人气最高的武将之一。在侵略朝鲜时,由于清正的努力奋战,日军在朝鲜战争的初期相当顺利,在明朝的史书中更是这样记载着:“倭人清正,强悍、严厉,实乃酋中名将也。”在这之后,加藤虎之助清正之名,传遍整个日本。 加藤清正的筑城才能,是在筑造大坂城时为丰臣秀吉所发现的,当时只有二十四、五岁的清正,确立了如今大坂城的确切位置并担任了筑城下准备工事的奉行,为日后建成雄伟的大坂城立下大功。在发现了清正筑城的潜力后,秀吉命令清正与寺泽广高等筑造了日军侵略朝鲜的大本营肥前名护屋城,完工后,其五层七重的天守阁以及本丸,二之丸,三之丸的美观使用连德川家康,伊达政宗,蒲生氏乡等后世筑城名手都赞叹不已。 天正十六年,佐佐成政因为失政被秀吉勒令剖腹,并没收领地后,肥后一国分为南北两国,由清正和小西行长两人分别领取。清正拜领二十五万石,以隈本为居城。熊本的建设地,位于隈本东南的茶臼山丘陵地带,横跨坪井川,而肥后的白川和井芹川则成为了天然要害,是日本筑城史上并不多见的占据天险的平山城。 新纳忠尧介绍加藤清正时,语气甚是敬畏,但是孔有德和朝鲜将军朴中环越听越来气。你加藤清正越勇武善战,朝鲜战争时杀的朝鲜人和明人越多。尤其是加藤清正在朝鲜时。壬辰战争中,最令朝鲜人民痛恨的,恐怕非加藤清正莫数了。 朴中环不屑地对自己的部下说道:“兄弟们,围城是很枯燥的事情,咱们唱两首民歌来助兴吧!” 朝鲜士兵们问道:“朴将军,我们唱什么民歌啊?《桔梗谣》吗?” 朴中环用极为煽动性的语气说道:“这座城名叫熊本,是当年倭将清正建造的!我们唱《真痛快,清正逃跑啦!》和《就是你——倭将清正》。” “什么?倭将清正?”朝鲜士兵们哗然 清清清,清清清清,清清, 真痛快,清正逃跑啦! 狠打猛杀,狠杀猛打,痛击莫留情! 真痛快,清正逃跑啦! 揍敌人,抓俘虏,真痛快! 快看啦,敌人抱头鼠窜啦! 真痛快,清正逃跑拉!…… 就是你——倭将清正! 安东三十里, 胆敢来窜犯? 请来吧,叫你成我刀下鬼, 有来没有回! 朝鲜士兵们有人满含热泪,有人咬牙切齿,放声高唱这两首民歌 在侵朝日军诸部中,加藤清正一部是军纪最差、最恶劣的一部,作为日军侵朝第二军团的军团长,加藤清正继小西行长在釜山登陆后,直奔汉城而去。而小西行长作为先锋队,一路横冲直撞,横扫怯弱的朝鲜守军,连下数城,加藤清正随后急追而寸功未立,不由怒火中烧,于是可怜的朝鲜人也就跟着遭了殃。在加藤清正激发手下士兵战斗力的方式中,“纵容”占了很大比例,他每至一地皆纵容士兵屠城,甚至自己也参与到烧杀抢掠中,动辄屠戮数万朝鲜当地居民。仅在晋州一地,就屠杀朝鲜平民六万余人;在蔚山屠杀朝鲜平民两万余人;庆州杀朝鲜百姓三万余人;尚州杀两万,闻庆杀两万……数不胜数,从釜山到汉城这一路,至少有数十万朝鲜军民丧生于清正和他的部下的屠刀下。攻入汉城后,清正纵容士兵劫掠三日,屠杀平民八万余人,其中包括五千名投降的官兵,掠夺财物无数,最后还纵火焚城,数万间房屋、宫殿毁于一旦。 种种劣迹令加藤清正在朝鲜恶名昭著,以至于当是明朝和朝鲜的文献中都用“疯狗”来形容加藤清正,至今,“加藤清正”一词在朝语中仍然是“狗”的代名词。所以,高丽半岛狗肉馆兴隆,人们天天开膛破肚切狗宰狗,原来之意是杀“加藤”泄愤。 但这位在朝鲜人民心目中罪大恶极的日军将领,在日本本土,自己的领地上,却有着极好的口碑,是那种为数不多的身后极少受到非议的人。熊本当地的百姓今天依旧将虎之助尊称为“清正公”。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当地百姓对加藤清正的种种爱慕之情已经形成了一种“清正信仰”,在九州同样具有极高声望的战国武将新纳忠元(新纳忠尧的父亲)受百姓爱戴的程度远远不能与清正相比,所以新纳忠尧在提到加藤清正的时候才会语带敬畏。 孔有德也是窝了一肚子的火,因为经过宋友亮宣传机器造势,孔有德以及所有征日的明军将士都深信:建奴之所以能在建州崛起,就是因为当年日本攻打朝鲜,明朝派兵支援,让建奴老酋野猪皮钻了空子。孔有德回想起自己和无数辽东百姓遭遇的苦难,如何能不怒火中烧? 孔有德喝道:“够了,唱歌能报仇雪恨吗?唱歌能唤回死去的家人吗?” 朴中环带头大声应道:“不能~~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随即,明军和朝鲜士兵也一起高喝: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好~!”孔有德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噤声,随后喝道:“炮手听令,所有大炮对准敌城的一处集中轰击。” “得令!” “朴中环听令!” “末将在!”朴中环应道 “城破之后,你最为第二梯队入城!” “得令!” “倭将听令!城破之后,尔等为先锋,杀入城中。”孔有德用不容置疑地语气望着新纳忠尧 “遵命!”新纳忠尧低头,不敢直视孔有德凌厉的目光 轰轰轰 明军的大炮开始怒吼,猛烈的炮击将熊本城笼罩,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座在孔有德看来和明朝乡间庄园似得的城却还很经打。熊本城的坚固,在近代的战争中得到了证明。明治十年(公元1877年)西南战争之际,高达一万三千人的西乡军攻打只有三千四百余守兵的熊本镇台军。西乡军总大将西乡隆盛率领山炮三十门,臼炮三十门攻打,守城的是谷干城司令只有山炮十三门,臼炮七门以及六门已经被淘汰了的野炮,可谓完全没有胜利的希望。但是在五十二天的强攻不下后,西乡军宣告总败退 五十门大口径寇菲林对准同一段城墙四次齐射,才打开一个足够大的缺口。 “倭将,你还在犹豫什么?”孔有德通过翻译向新纳忠尧问道 “是是~~”新纳忠尧赶紧从腰间抽出太刀,朝熊本城一指,大叫道:“いけ! すすめ! いけ(冲啊!)” “吼~!”一千五百萨摩兵高喊着いけ! すすめ! いけ(冲啊!)杀进熊本城 且说熊本城内,细川家的世袭家老,所谓的上卿三家的松井寄至、长冈正直和有吉香良正指挥着城内的笼城军做着拼死抵抗 松井寄至手里拿着军配大声叫喊道:“铁炮不要停~” “那里~到橹上去射箭,一定阻止敌人!”长冈正直手里握着弓,向不断涌进城内的岛津军萨摩兵射箭 而有吉香良则手拿一支长枪在一处城墙的缺口处和岛津军肉搏,“有吉香良在此,谁来送死?”有吉香良挥舞长枪,颇有大将之风 “蠢材!”孔有德一眼就看到了穿着色彩鲜艳华丽足具的有吉香良,他对身边的火枪总旗说道:“那是倭酋大将吧?” 火枪总旗闻言会意,便对身边的狙击手说道:“将军有命,射杀那个使长枪的倭酋大将!” “得令!”明军狙击手立刻端起安有瞄准镜、发射铜壳子弹的狙击枪,瞄准了有吉香良的头部 此刻的有吉香良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他还特意站到高处,高声喊道:“岛津的武士们听了,你要是日本人,怎么可以背叛将军,背叛天皇为唐人卖命?你们~~~” 有吉香良话音未落,一颗子弹就射进了他的左眼,有吉香良身子向后一仰,噗通一声从高处刷下,子弹从他左眼射入,在后脑勺上开了一大窟窿才钻了出来 正在挥刀苦战的新纳忠尧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见到有吉香良倒毙,立刻上前一刀割下有吉香良的头颅,让士兵挑在枪尖上,并大吼道:“讨取有吉香良啦~讨取有吉香良啦!” 顿时,封堵缺口的细川军开始士气低落,不断有士兵扔下兵器逃跑,新纳忠尧率领的岛津军终于攻入了三之丸,开始向二丸发动进攻。 ===【264】大中华共荣圈=== 【264】大中华共荣圈 熊本城不愧为战国时代筑城大师加藤清正花费七年时间修建的心血结晶,虽然三丸被突破了,但是二之丸内的各项防御设施,把守军的防御火力发挥到了极致。当岛津萨摩兵勇不可挡地通过一条曲廊时才发现原来是死胡同,等待他们的是插满竹签的陷阱和周围隐蔽的射击口中射出的铁炮和弓箭。又或者好不容易找到了大门,却发现正对大门的是一排密密麻麻的射击口,一阵铁炮声响起,勇武的岛津萨摩隼人又倒下一大片 新纳忠尧无奈只能率领兵马暂时退出熊本城,清点人数,死伤五百人。 “怎么才死伤五百人就退了?”孔有德不屑地问翻译,翻译笑道:“倭国地狭人少,所谓藩主管辖的领民,若放在我大明,一个县令都都比他多,死伤五百人,自然是心疼。” 孔有德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不过是一介村长~”,不过笑归笑,孔有德心里却是对这座看似不大,但是却挺坚固的倭国小城有了戒心。于是他一抬手,说道:“点烟!” “得令~!”一个亲兵从怀里掏出一个铁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一支比手指还细一些的小纸卷,奉到孔有德手里。孔有德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那亲兵又立刻掏出火折子为孔有德点燃 “呼~”孔有德吸了几口,吐出几个烟圈,“这卷烟就是好,可以随身带,不用到哪里都扛一根大烟袋。” 亲兵笑道:“可不,我听说这山东卷烟厂的卷烟都漂洋过海,被商人们卖到佛郎机国去了!” 孔有德又猛吸了几口,轻蔑地看了看正在四处冒烟的熊本城,愤愤道:“老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大明的城池比这小寨子高大多了,老子还不是照样打破?传我将令,给我狠狠地用大炮打,不要为我省炮弹和火药!” “得令!” 轰轰轰~~轰轰轰 明军各种口径的火炮一齐向熊本城发出怒吼,射程较近的飞雷炮也在岛津军充当肉盾的前提的下被推到了距离熊本城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将一个个重达二三十斤的炸药包送入熊本城 细川家的家老松井寄至正在指挥士兵修补决口,松井寄至忽然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随后只见火光伴随巨大而炽热的气浪夹带着无数破碎的铁屑和木片四处飞射~ 老松井被爆炸产生的气浪震飞,直撞在一辆粮草车上才落地,骨骼断裂的疼痛从后背一直穿透前胸,松井寄至直觉得胸口血气翻涌,忍耐不住,“噗嗤”一口热血从嘴里吐出。松井寄至仰面望着天空,看到天空仍然阳光灿烂。可低头放眼四望,只见用夯土和碗口粗木柱加固的壁垒又有大段已经倒塌,剩下的残垣断壁也似被大锤子凿过一样残缺不全,东倒西歪。而紧靠壁垒的士兵们大多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地残缺不全或血肉模糊的尸体。自己的身边到处是火焰和黑烟,周围,许多小兵在到处乱跑,几个受了轻伤的兵头在声嘶力竭地叫喊试图稳住这些小兵们的情绪 松井寄至对战斗的惨烈是有心理准备的,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在厮杀声震天的战斗中,会有一批一批的武士在壁垒和壕沟前倒下,一批一批地越过自己的武士的尸体和鲜血向前冲杀。只要双方不停止,厮杀救不会终结,不管有多么惨烈~~~~但是,现在的惨烈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长冈正直本能地面朝下趴着,脸紧贴着地面,那原本是可以依靠的地面现在像一只粗糙的大手,劈头盖脸地不断抽打着长冈正直的脸,长冈正直只觉得身体像被许多只硬拳猛击着,五脏六腑都被捣碎了。 巨大的轰鸣停息后,长冈正直微微抬起头睁开眼,但他看到什么东西都是血红血红的,长冈正直艰难地坐了起来,撑着地面的手感到温温的湿湿的,转身看到摊在自己旁边的一堆浸在血中的东西,那是一具没了脑袋和半边身体的残躯。 沓~~一直大脚踩到了长冈正直的面前,长冈正直艰难地抬起头向上看,只见一个身背岛津家十字纹家徽背旗的足轻站在自己面前,手里的野太刀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长冈正直正欲闭目受死,忽然寒光一闪,那岛津萨摩兵被一个疾奔而来的武士一刀砍翻 “武藏?”长冈正直抬头一看,原来是细川家的剑术指导——大名鼎鼎的宫本武藏。 “你们~掩护佐渡守去疗伤!”已经年介六十的宫本武藏依然豪气不减,几个惊慌失措的足轻一见宫本武藏,也立刻镇定下来,扶起长冈正直就往本丸里退去 “宫本武藏在此,谁敢~~~”宫本武藏正要放声大喝,只听呯呯两声枪响,宫本武藏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仰面倒地,只见眉心和胸口各有一个血窟窿。 随后,就听见岛津军中有人高喊:“击毙宫本武藏啦~~击毙宫本武藏啦!” “嘿嘿噢~!”岛津军带着胜利的欢呼,再次攻占了三之丸。可是二之丸的争夺战依然十分激烈。面对守军隐蔽在城内各处的射击孔,明军的大炮一时也没办法。 这时,孔有德想起自己以前在辽东开矿时的做法,便命人去附近砍来一些竹子,将竹节打通,然后再往里面灌满火药,做成爆破筒。最后,孔有德通过翻译对新纳忠尧说道:“你派敢死之士,将这火药桶塞进那些垛口(射击孔)之中。” 久攻不下的新纳忠尧也杀红了眼,于是立刻命人充当敢死队 “哇呀!”额头上缠着“必胜”布条的岛津兵嘶吼着端起竹竿就往射击孔里塞,但是守军的火枪射击频率也不低,敢死队基本都是冲到距离射击口还有五六步的时候被打死了。好不容易冲到射击口前的敢死队也发现射击口太小,而竹竿太粗,完全塞不进去。无奈之下,敢死队只能用竹竿死死地顶住射击口。 呯 轰 射击口内的子弹射入竹筒中,引发了爆炸。拿竹竿的岛津萨摩兵自然是炸的血肉横飞,射击口内的守军也是惨叫连连。在付出几位惨重的伤亡后,新纳忠尧终于杀入了本丸,将脊椎受伤无法动弹的长冈正直的一刀砍了脑袋,然后将躲在壁橱里瑟瑟发抖的细川家第二代藩主细川光尚生擒。 熊本不愧为肥后大藩,明军在熊本城的仓库里发现了大批粮食和钱财,按照宋友亮的既定政策,明军没有劫掠日本的普通百姓,反而分给贫民粮食,所以明军基本也没有受到什么挫折。同时,宋友亮还打出了两张牌来针对德川幕府:第一张牌就是抬出了天草四郎时贞作为幌子,号召九州的天主教百姓和大名加入到反对德川幕府的“圣战”中来。 天草四郎,本名益田时贞,父亲益田甚兵卫好次是大名小西行长(日本大名,在关原战役中被杀)的文牍员。后来时贞被过继给天草甚兵卫,改名为天草时贞。天草自小聪颖过人,有神童之称,且外表俊秀。有一位相士曾对天草说:“阁下面相尊贵,本应掌握天下,只可惜生在德川时代,难成大事。”天草接受天主教思想,在民众中宣传“天地本同根,万物是一体,其间并无尊卑之别”的教义。在二十多年前,一位名叫马可斯的神父,在被驱逐出境的时候,对信徒们预言道:“将来会有一个十六岁的童男,在此出现。他生有异禀,通晓教义,能显奇迹。天上的飞云,红得像烧焦的一样,地上发出声音。这时每个人的额头上现出十字,山野里飘扬着白旗,基督教吞噬了所有的异教,上帝来拯救万民了。”而天草四郎就被教民奉为“天童”,因此天草四郎在西南诸藩的百姓中拥有相当的声望。 明军实行的温和政策和天草四郎这个挡箭牌的推出,给明军解决了许多的问题。日本百姓并没有觉得明军这是在侵略他们,反而觉得这是为了解救他们才来的,九州这里的大多数人民信奉的是天主教,在小西行长和天草四郎罹难后,因为天主教不允许自杀,所以他们手下的武士们没有追随他们的主人而去。这些武士在幕府的压制下,成为了农民或者是流浪武士。现在有了天草四郎这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天童的号召,又是反对他们的仇敌幕府将军,所以许多武士纷纷要求与明军一同作战。 第二张牌就是大中华共荣圈,提出明日共存共荣,互相提携。现在,已经有朝鲜、琉球、渤泥国、柔佛、南洋诸国加入了这个共荣圈。只要日本也加入这个共荣圈,日本百姓和商人就可以享受在这个圈子里的一切好处,例如商人可以自由往来各国而免交关税,日本人可以来大明学习深造,失地无地的日本百姓可以去大明开办的工场做工,日本女人可以到中国来渡种等等。总之,加入这个大中华共荣圈,对日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但是现在愚昧残暴的德川幕府拒绝加入这个圈子,还与大明的敌人——荷兰人合作,所以,大明来到日本,不是侵略日本,不针对日本百姓,而是针对德川幕府来了。 ===【265】日本搅乱计划=== (去看网 .) 攻克熊本藩之后,九州的大名们要么望风而降,希望从明军那里捞到好处;要么望风而逃,逃亡江户向德川家光讨救兵去了。去看网 --.7-K--o-m。(.16b.)到了三月初,整个九州岛就完全控制在明军和朝鲜、日本的同盟军手中了。 三月一日,明军占领九州与本州的交通要冲门司港,紧接着,孔有德部将孙龙和新纳忠尧又在明军水军和平户藩松浦镇信的水军掩护下强渡关门海峡,一举夺取了长州藩的下关港,遏制关门海峡。这支部队是由明军孔有德部孙龙及其子孙延龄率领本部四千人马和三千朝鲜兵、一千五百萨摩藩岛津兵和一千平户藩松浦兵组成的截击部队。他们的使命就是把幕府大军阻在下关,不能让他们突过关门海峡,踏上九州的土地。 下关,日本本州西南部港口,属山口县。位于对马海峡同濑户内海间的交通要冲,隔关门海峡与九州相望。地势较平坦,气候温暖湿润,军事要镇、日本西部军事门户,扼住九州到本州的通道。幕府军队要想踏上九州的土地,就必须要突破关门海峡,通过明军在下关对面布下的防线。 明军在海滩上构筑了坚固的工事,同时甘辉的明军海军舰队以及平户藩水军也在海面上来回巡逻。三月二日,岛津光久和松浦镇信联名向长州藩藩主毛利秀就写信,请他一起加入倒幕大军。 毛利秀就的才智远远不及他的爷爷毛利元就,就是父亲毛利辉元的一半都及不上。但是他也有野心。虽然他娶得正室妻子喜佐姫是第二代将军徳川秀忠的养女,但是他的心依旧徜徉在爷爷毛利元就开创的中国之雄的美好回忆中 益田元尧是毛利秀就最亲近的家臣之一,益田家世代都为毛利家管理财政。益田元尧说道:“主上,我记得元就公说过,毛利家要追随强者,或能保住家业不隳。如今幕府和九州军谁人强,谁人弱还不甚明了,我以为主上不应该轻易做出决断啊。” 毛利秀就为难道:“如果我继续支持德川家,那么就要在德川家光的限期内起兵讨伐九州,可是如今藩中的财政吃紧,你也是知道的,如何能起兵呢?” “起兵但不出兵啊!”益田元尧说道:“可以命令藩内武士擦亮刀剑,喂饱战马,随时准备出征,至于什么时候出征,还不是主上你说了算?” 毛利秀就无奈,只能点头应允,“那这封信呢?烧掉还是留着?” “留着吧!”益田元尧也是很无奈 ◆◆◆◆◆◆◆◆◆◆ 就在毛利秀就犹豫不决的时候,宋友亮却悄悄来到了下关,“这里就是马关吗?”宋友亮站在定远号的舰桥上遥望下关,“那个该死的《马关条约》就是这里签署的!”宋友亮喃喃骂道:“这次,我一定要小鬼子在这里给我签一份丧权辱国、割地赔款的条约~” “公爷!”关云宝轻手轻脚地上了舰桥,将两封书信双手奉给宋友亮,“这是精工坊宋应星大人和户部陈子龙大人三前天送来的书信。” “哦?”宋友亮首先拿起宋应星的书信,拆开信封,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只见他越看越开心,越看越兴奋,嘴里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宋应星啊,已经能制造硫酸和硝酸了。” 宋应星在信中告诉宋友亮,在宋友亮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指导思想下,精工坊新进了不少会炼丹弄药的道士。他们就会宋友亮在临行前告诉他们的那种名叫“狐刚子法”的炼丹术。 狐刚子,中国古代炼丹家,道教名人。正史无传。不详其生卒年与里籍。据今人陈国符先生考证,为晋代人,约与葛洪同时,撰《五金诀》,称狐刚子为“最大之外丹黄白师”。又据赵匡华先生考证:狐刚子名丘,又作胡罡子、狐罡子。东汉末年炼丹黄白术的杰出代表,魏伯阳似为其师,三国吴人葛玄似为其弟子。狐刚子撰《出金矿图录》,对金、银的性状、地质分布、寻矿采集、冶炼工艺等均进行了实地考察和深入研究,表明早在汉代我国金银地质学、冶金学所达到的先进水平,其中“作炼锡灰坯炉法”(即“吹灰法”),原为古代冶炼贵金属的原始形式,但长期以来,未明其出世时期,狐刚子这一记载,弥补了此一空白。再者“炼石胆取精华法”,是用干馏法从石胆(us4?5h2)中提取硫酸的世界最早记录,它比8世纪阿拉伯炼金家提出加热矾,可蒸馏出“矾精”(硫酸),要早五六百年。此外为杀金、银毒,而有“作金银粉法”,此法堪称绝妙:先使黄金成液态汞齐、再与盐末共研,黄金分散后附于盐末表面,再蒸去水银,洗其盐末,即得极细的金粉。此法为历代炼丹家所沿用,直至明《本草纲目》中还有记载。 狐刚子法制硫酸的话,胆矾灼烧之后分解成氧化铜和三氧化硫,有效成份是三氧化硫,溶于水就得到硫酸。 至于制造硝酸,其实在17世纪初,借干馏绿矾—硝石混合物以制取硝酸的方法经传教士自欧洲介绍到中国。《徐光启手迹》对这种“造强水法”有过记述。及至1638年,李天经、汤若望等人译述《坤舆格致》(该书1643年刊出),其中就有如何分离金银的“硝酸法”,但由于种种原因,该法并未被普遍采纳。 宋友亮哈哈大笑道:“现在能做硫酸和硝酸,那离雷汞就更近一步啦!”笑罢,宋友亮又拿出陈子龙的书信,陈子龙现在被任命为户部左侍郎,全面负责大明的农业,包括推广高产小麦、土豆、玉米和新型农业机械、肥料等。这封信中,陈子龙告诉宋友亮,高产小麦已经在甘肃、宁夏、陕西、陕西、河北、山东、辽宁等北方省全面推广,而土豆、玉米也首先在河南、山东、河北、山西一带获得了第一次丰收。如今大明境内粮价平稳,不管民间还是军用,粮食供应十分充足。 “陈子龙真是我的萧何啊!”宋友亮郑重其事地将两封书信折好好放入信封。“传令,我要上岸。” “得令!”关云宝应声而下 宋友亮坐着小船来到了下关,接见孙龙和新纳忠尧以及松浦镇信,新纳忠尧和松浦镇信受宠若惊。 “想不到国公殿下如此年轻!”松浦镇信阿谀道 “果然是应了明国俗语,英雄出少年!”新纳忠尧也说道 其实此刻的宋友亮早已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了,哪里有什么英雄出少年可言? 宋友亮笑道:“两位都是申明大义的义士,将来百万石知行也不是不可能啊!” 新纳忠尧大喜,虽然他知道自己未必能升格成大名,但是增加知行还是可能的。而松浦镇信则是希望能从海外贸易中获得更大的好处 “毛利秀就有回音了吗?”宋友亮问道 松浦镇信摇了摇头,“探子回报说毛利家的武士开始备战了,但是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屋敷,毛利秀就既没有回绝,也没有答应。” “松浦君~”宋友亮忽然说道:“强风和微风,哪个更能确定墙头草倒向哪里?” 松浦镇信不明就里,想了一下说道:“当然是强风!” “那么,我们就做着强风吧!”宋友亮笑答 “原来如此!”松浦镇信这才恍然大悟,说道:“我愿意做攻打萩城(长州藩藩城)的先锋。” “报!”一个身穿紧身劲装的锦衣卫忽然出现在暗处,经过宋友亮的改编,如今的锦衣卫已经不穿显眼的飞鱼服了,却依旧使用绣春刀。“截获飞鸽传书~倭国大酋德川家光率领十三万大军抵达长滨城。” “吓~十三万大军?”松浦镇信吓了一跳,方才的气势全无,新纳忠尧也是不敢说话 “可有火炮、火枪?”宋友亮问道 “没有火炮,火枪不过四千!”锦衣卫答道 “好~!”宋友亮笑道:“松浦君,我劝你早点屯白布。” “这是为何?”松浦镇信诧异道 “这十三万大军有来无回,该有多少人要用白布啊?”宋友亮说罢放声大笑 大明鸿德四年三月五日,明军、朝鲜军和九州日军越过下关,进入长门境内,长州藩毛利秀就不敢应战。随后,联军包围了萩城,在城下耀武扬威三天。毛利秀就被明军强大的军力所震慑,宣布起兵,加入倒幕军的行列。 三月十七日,明军和倒幕军兵不血刃攻克京都,在皇宫里,宋友亮见到了水尾天皇政仁 “大明安国公宋友亮,见过天皇!”宋友亮向政仁作揖行礼 “岛津萨摩守左近卫中将久光参见天皇陛下!” “松浦肥前守镇信参见天皇陛下!” “毛利长门守右近卫权少将秀就参见天皇陛下!” 随后是一般小藩主纷纷平服参见 天皇政仁则是战战兢兢地说道:“尔等~诸位卿家来见朕,所谓何事?” 宋友亮大大咧咧地笑道:“天皇陛下不要误会,我等前来是来向陛下请求赐予大义的。”大义其实就是一个讨伐德川幕府的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 “大义?”天皇政仁颤声道:“什么大义?” 宋友亮看了岛津久光一眼,示意你们日本人的套路还是你们日本人自己来 于是岛津久光抬起头来说道:“德川家光无道,以下克上。剥夺了天皇陛下对日本的统治权,我等起兵就是要求德川家光大政奉还,将权力还给天皇陛下您。为此,特来请求天皇陛下赐予讨伐德川家光的大义。” 大政奉还,这是宋友亮打出的“日本搅乱计划”的又一张王牌 ===【266】日本搅乱计划2=== 【266】日本搅乱计划2 众所周知,日本天皇是个橡皮图章一样的摆设,天皇无力左右武士阶层,武士阶层却可以左右天皇,天皇只有安心为“神”放弃权力才能保自身安全。日本的天皇早已没有干头,无权无势,除了与手下这批穷大臣们周旋而外,无事可做。幕府颁布了《禁中及公家诸法度》17条,规定天皇只许从事学问,诵读《群书治要》、《禁秘抄》,吟咏和歌,不得过问政治。幕府在京都筑“二条城”,作为将军的行辕。设置官吏,派遣密探监视皇室公卿和关西诸侯。法制严别公武,武士官职由幕府授予,革除朝廷授官于武家之制。由此,彻底隔断皇室和武士的联系。在德川幕府统治时期,即使在深受儒家忠君思想影响的学者们眼中,只要天皇失去为君之德,武士们便可以名正言顺地剥夺天皇的权力。宫廷权力斗争中的“德”总会偏向强势的一方,幕府大权在握,一旦天皇威胁了幕府权力,激怒了幕府,幕府便可以以“天皇失德”为借口,废黜天皇。 这些都还在其次,最困难的是手头拮据,捉襟见肘。天皇每年的收入是四万五千二百五十石,另外有黄金二万六千四百两。比起一个小诸候的收入,连一半都不够,而开销却非常浩大。朝廷里的达官贵人,名义好听得很,但收入十分菲薄,最多年俸不过一万石,有的是几百石。全部公卿贵族的收入总共不到15万石,整个朝廷连同其他收入仅40至50万石,远不及一个大诸侯皇室对这班穷官,不能不津贴。但财源何处寻?不得已只好卖官鬻爵,可怜这穷官穷爵,也都卖不起价钱,稍微值点价的只有紫衣。这紫衣就是镶金边的紫色袈裟,得到天皇准许的就有资格披。而凡身披紫衣者,必须是德高望重、学养兼优的高僧。在僧侣界里,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日本的僧侣相当有钱,因此不少人就花钱买个紫衣穿穿。 发生紫衣事件,朝廷为了财政,事先未同幕府商量,允许大德寺和妙心寺僧侣数十人穿紫衣。但是幕府制定僧侣之诸出世法度、京都大德寺及妙心寺之紫衣敕许无效。日本的后水尾天皇是德川家光的妹夫,他为了解决眼前的困境,就拼命卖紫衣。结果这玩意泛滥成灾,引起了幕府的不满。于是幕府一商议,决定,凡是天皇授予的紫衣一律无效。 宽永六年(1629年),将军德川家光竟然派他的乳母春日局前往面见天皇,由于春日局无官无位却前往面见天皇(春日局的义兄是朝廷公卿三条西实条,而且春日局的父亲是明智光秀的部下斋藤利三,前任丈夫是大名稻叶正成),被天皇认为是奇耻大辱,觉得幕府没有把他的权威放在眼里。于是在同一年,愤怒的天皇无预警让位给才只有七岁不到的皇女兴子内亲王,是为明正天皇,这是为了显示幕府想以自己的外孙继承皇位的野心。后水尾天皇退位后,仍以太上天皇身份摄政,另外也致力于和歌与佛道。 但是,这并不是说政仁就完全没有权利**,更多的时候,政仁是有心无力罢了。不过,在各个大名夹缝中求生存的天皇非常懂得城头变化大王旗的道理,眼下虽然有岛津、毛利、松浦等大名出来反对德川幕府,甚至还有大海对面的明国前来帮助。但是明**队终究是要撤走的,到时候,岛津、毛利和松浦还是德川家的对手吗? 大政奉还,即把权利交还给自己这个天皇,政仁是不奢望了,可是现在自己既不敢答应同意下旨将德川家指名为朝敌,又不敢不答应岛津、毛利等大名的要求。于是,后水尾天皇政仁忽然皱紧了眉头,说道:“朕早已退位,此事你们还是与兴子内亲王商议吧!朕~有点舒服!”两眼一翻,身子摇摇欲坠,话音未落就扑通一声摔倒在榻榻米上。 “陛下~陛下!”侍奉政仁的宫女和侍者乱作一团 宋友亮心里不屑道:“想不到堂堂天皇会来这一招。” 岛津久光等人也不敢继续催逼,毕竟把太上皇逼出个三长两短来,自己可担待不起。 离开皇宫,岛津久光发愁道:“陛下不肯下旨,那可怎么办才好呢?” 宋友亮抹了抹下巴,说道:“能说动公卿出面吗?” “关白鹰司信房之女藤原孝子嫁给了德川家光为正室,请他出面是肯定不行了!”毛利秀就摇了摇头 宋友亮笑道:“贵国的公家难道只有鹰司一家嘛?” 毛利秀就答道:“拿到不是,日本的公家多如牛毛。公家有堂上和地下之分,一般官位在“从五位下”以上为堂上,堂上有上殿的资格,地下无此资格。自平安时代起从公家中升格的从三位以上的贵族,从参议至当时最高位的太政大臣都属于公卿。太政大臣、右大臣、左大臣、内大臣、参议、大纳言、中纳言都属于公卿阶级才能担任的官位。平安时代末期最出名的四大姓氏分别是藤原氏,源氏,平氏,橘氏。 公家按血统划分(即公家的家格):摄家、清华家、大臣家、羽林家、名家、半家6等 。其中摄家:又称摄关五家分近卫、九条、一条、二条、鹰司五摄家,均出自藤原氏,都可以官至摄政、关白。其余~~~~” 毛利秀就还想继续介绍,宋友亮摆了摆手,打断了他,说道:“毛利君,你就挑重要的说,我们能拉拢哪一位呢?” 岛津久光说道:“依我之见,就拉拢藤原吉政吧,这家伙是藤原家年轻一辈中比较有才智和野心的人呢。” 毛利秀就笑道:“我听说过此人,这家伙在公家大臣里是个比较有谋略的人,因为有点才华,所以就显得狂妄,与朝廷中其他的大臣之间的关系并不太好。私下里也表示过对德川家的不满!另外~~”毛利秀就补充道:“我们还可以联络北方的米泽藩上杉家,他们也是在关原大战后被减封的西军大名。” 在战国时代,米泽一带是伊达氏的领地。1591年,伊达政宗被丰臣秀吉移封至岩出山城,并由蒲生氏连同会津一带管治,之后蒲生氏乡过身,丰臣秀吉派遣上杉景胜管治。景胜的家臣直江兼续领有米泽领内的30万石。1598年丰臣秀吉病逝,由丰臣秀赖继承,政局开始动荡,与另一名五大老德川家康敌对。后来更因为家康征伐会津中途回到近畿爆发关原之战,结果德川家康取得胜利。1601年,上杉景胜受到了领土减少的处分,不过没有完全被没收,减封后只剩下米泽30万石,领土为置赐郡内18万石以及信夫郡12万石。 米泽藩设立初期尽量维基6000人家臣团的规模,而领地的实际收入为51万。后来米泽藩的境况每况愈下。为了维持庞大的家臣团、支撑上杉家过去百万石大名的虚幻自尊,藩内财政已经陷入入不敷出的恶性循环。米泽藩在15万 石的领地内,变本加厉地加收苛捐杂税,不堪重负的领民不断逃亡,无力逃走的则只好忍痛堕胎、溺杀婴儿。米泽藩的人口直线下降,最终为以农为本的经济基础带来致命伤害。当时的米泽藩,财政收入的90%用于供养5000名以上的藩士,全年赤字一度高达白银3万两,商人债款更是数以 十万计;因歉收与失政,藩内人口仅余10万,米泽仍算得上是日本数一数二的穷藩。当时的江户市民,为了辟除铁锅的“金气”,往往将写上“米泽”的白纸贴在锅底,戏谑挖苦无以复加——从战国群雄到江户第一穷藩,九泉下的越后之龙上杉谦信要是知道了自己的后代破落如此,不知道作何感想 “好吧,联络米泽藩的事情,我会派人去做,也请你们派出使者跟随,一起说服上杉纲胜!”宋友亮说道 随后,宋友亮便与岛津久光、毛利秀就、松浦镇新、宗义成等人一起前往京都的公卿居所,拜访藤原吉政。 藤原一家做的是贫穷的公家大臣,听起来,他的名号很吓人——左大臣,仅次于位居右大臣和征夷大将军之职的高官。可是,说起来也真寒酸,堂堂左大臣家里没几个侍女,左大臣大人也就那么几套充门面的衣服。没办法,幕府给公家大臣们的俸禄太少了。 藤原吉政穿着华丽的直垂与宋友亮一行人见面了,宋友亮一眼就看出那身直垂是长期睡在箱子底,不常穿的礼服,衣服上折叠时造成的折痕清晰可见 一听说要他领头号召天下人起兵讨伐无道的德川幕府,还要把权力回归朝廷,藤原吉政顿时兴奋不已,“德川家对日本百姓的压迫,对天皇的藐视和对大名们的欺凌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藤原吉政噌地站起身来,面向江户的方向,举起右手大声说道:“与其如此凄惨的苟延残喘,不如光荣壮烈的死去!” “可是,我们眼下缺少太上皇给予的大义啊!”岛津久光提醒道 “那就由我来指名德川家为朝敌吧!”藤原吉政说道:“如果成功了,那就没人会追究假传圣旨之事。如果失败了,那么所有的罪责就由我藤原吉政一人承担,太上皇陛下也不用为此负责。” ===【267】第二次关原之战1=== 【267】第二次关原之战1 “勇士们,日本的勇士们,辉煌的时刻终于来到。保卫天皇,保卫皇权,把天皇的权利从无道的德川家手里夺回来。为了我们神圣的天皇,让我们一起行动起来吧!”藤原吉政颇有几分政治演说家的才能,他假借太上皇政仁的名义发出了号召令,号召天下所有的正义之士一起来加入倒幕大军。 由于德川幕府对西军大名的严厉处罚,关西到处都是西军旧大名家臣失去生活来源后产生的浪人。天皇在他们的心目中,永远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让他们如此不惜性命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德川家执政后,对武士们所采取的一系列严厉手段,让昔日风光无比的西军武士,转眼间成了不名一文的乞丐。 这样,许多百姓和浪人在天皇方面“倒幕”的旗号吸引下,纷纷加入了倒幕军。由于幕府方面没有统一的指挥,而倒幕军的武器又颇为精良,再加上民众的支持,所以使倒幕军一路势破如竹。倒幕军很快就突破了关原,并在三月二十八日攻克名古屋,一路向江户进军。在百姓的支持下,倒幕军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由先前的一万多人,发展到了四万多人。 为了资助这支倒幕大军,宋友亮从国内各个州府的武库里收集了三千多支压箱底的老式火绳枪卖给了为首的岛津久光、毛利秀就、松浦镇信、宗义成和藤原吉政。德川幕府是火器的管控十分严格,象岛津家这样善用火器,又参加过西军的大名,自然是严格控制之列,所以即便是以善用火枪闻名的岛津家也拿不出一百支火枪,于是只能以不菲的价格从宋友亮哪里购买 幕府方面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搞得十分被动,德川家光显然是没有料到明国人会打出大政奉还这个看似天经地义,但是自己却打死都不可能接受的旗号。 在将军府邸内,保科正之、大老酒井忠胜,老中松平信纲,阿部忠秋甚至是那个令得后水尾天皇愤而退位的春日局也在场。 酒井忠胜笑道:“将军大人,诸君,叛军挟持天皇,假借天皇的名义起来叛乱,他们必定不会得逞的!” 保科正之点了点头,但是神色十分谨慎地说道:“酒井大人,叛军势头极盛,他们假借太上皇的名义,将德川家指明为朝敌。那些西军的余孽和那些卑贱的非人(日本历史上被列在四民之外社会最低层的贱民,称为“秽多”、“非人”。)也受他们的鼓动,加入了叛军,不少的町人(商人)也出钱支持叛军。现在,敌人已经逼近我们江户了,我们可不能光靠阁下这句话来退敌吧?” 酒井忠胜自信满满地说道:“从表面上看,敌人一时汹汹,好象很强大,实际上他们都是一群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但是他们就像当年大御所面对的西军一样,都是各怀鬼胎的。只要我们实行分化瓦解的调略,就能使他们土崩瓦解。”说完,酒井忠胜又补充道:“当然了,军队是少不了的。现在云集江户的兵马已经达到了十万。难道还怕那些家伙们的四万杂兵吗?” 阿部忠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岛津、松浦、毛利那些乡下大名们之所以敢反叛,就是仗着明国的支持。我们应该旗帜鲜明的打出‘日本是日本人的日本’的大旗,把和明国合作的人,说成是日本的叛徒,大和民族的败类,是明国人的走狗,明国人是来灭亡日本的,甚至派忍者散步谣言,说岛津等人已经联合明国人弑杀了天皇陛下等等。用这些手段瓦解敌人的士气,分化意志不坚定的人。” “忍者?”德川家光被阿部忠秋这么一提醒,才想起了自己手里还有伊贺忍军——伊贺同心组 酒井忠胜哈哈一笑:“好了,我们现在开始准备作战吧!” 德川家光对家臣们的表现十分满意,说道:“终胜,军队就交给你了。” “嗨!”酒井忠胜平服 “忠秋,散布谣言一事你来负责!” “嗨!”阿部忠秋平服 “粮草和物资的供应,就交给正之你了!” “嗨!”保科正之平服 “为了德川家和大御所开创的太平盛世,奋战吧!”德川家光意气风发地吼道 随后酒井忠胜召集各级将领讨论下一步的作战,与会的有将军直属的旗本十三人以及骏河、远江、伊豆、上野等地的藩主三十多人。 酒井忠胜仔细的观察了地势图,颁布了命令,首先命令派出信使,向各地诸侯说明天皇受到了挟持,诸侯有义务与幕府军一起解救天皇,要求各地大名立即派兵协助幕府作战。 他又命令败退过来的松平、大冈、水野几家藩主率领手下三万士兵埋伏到江户西面的丘陵地里,命令土井、户田、西尾三家藩主率领手下两万人向倒幕军的西北面迂回,同时联络西北面尚未与倒幕军勾结的藩主共同向倒幕军的后方运动,以求截断倒幕军的后路。命令幕府直属军队和其他大名的军队在江户城内外设立防线,以逸待劳,消灭倒幕军。 但是,倒幕大军并没有按照酒井忠胜的预想那样一头扑向江户,而是在关原停了下来。究其原因,无非是宋友亮说了一句“德川幕府在哪里诞生,就应该在哪里死去”的话,被藤原吉政深以为然,于是他一诸位大名一番商议之后,决定在关原布阵,并向德川家光送去了战书,要他来关原决一死战 从地图上看,关原是处在伊吹山和云仙山之间的一块狭长的谷地,是倒幕军撤回京都和进攻江户的必经之地。藤原的盘算是,自己的军队要在这关原扎住脚,顶住幕府军队的进攻,然后从京都调集新的兵力和粮草,同时依靠源源而来的明军,只要在关原打败了德川军,那么天下大名就会一起起兵响应自己的号召了 但是,藤原吉政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想法太过乐观,阿部忠秋的调略开始起作用,许多倒幕军的士兵们认为大政奉还无可厚非,可这毕竟是日本人自己的事情,要明国人掺和进来干吗?而且他们看到岛津久光、松浦镇信等人对宋友亮谦恭的态度,也越来越觉得这两人像是明国人脚下的奴仆。一些被迫加入倒幕大军的大名们也开始心猿意马,各怀鬼胎起来 随后,矛盾开始升级,岛津久光、毛利秀就认为藤原吉政没有资格担任倒幕军的总大将。藤原吉政在于这点上倒是很知趣,于是提出自己只要指挥火枪队就可以了。挤兑走藤原吉政之后,岛津久光和毛利秀就又开始为了争夺总大将之位互相冷嘲热讽和拆台。 这时,宋友亮及时出现了,他对岛津久光和毛利秀就说道:“你们不要争执了,我找来了一个人,他比二位更加适合担当总大将之位。” “谁人比我更会指挥合战吗?”岛津久光自豪地说道 “我指挥长枪队的达人啊!”毛利秀就也毫不示弱 宋友亮笑道“我请来的人,乃是宇喜多秀家~~~” “秀家达人?”岛津久光想起了这位当年关原大战时的勇将 其实宇喜多秀家和岛津家颇有渊源,秀家在伊吹山成功躲过了东军的追捕,但领地被家康没收,继承秀家领地的正是小早川秀秋。之后秀家潜逃到岛津氏的领地萨摩国,于1604年为幕府所获,幸赖岛津家久和前田利长为秀家求情,免除了死刑,暂时软禁于骏河国久能。1606年,秀家被幕府流放到八丈岛,如今的宇喜多秀家已经是73岁高龄的老人了 “德川家是天下第一大叛徒,大反贼!”白发苍苍的宇喜多秀家依旧怀着对丰臣秀吉的忠诚,“我们都是心怀忠义的正义之士,不管德川家用怎样恶毒的谣言来蛊惑我们,都不能打消我们的忠义之心。” 说罢,宇喜多秀家高高地举起了手里的一把长刀,说道:“这把刀名叫村正,用来斩杀德川家光的首级是最最合适的了。日本勇士和忠义之士们,跟随在村正的指引下,要么轰轰烈烈得死,要么苟且偷生的活!” “嘿嘿~~噢~” “嘿嘿~~噢!” 倒幕军发出胜利的欢呼 历史在这一刻被惊人的复制了,宇喜多秀家效法当年的石田三成,于笹尾山脚设立本阵,有兵马一万六千人。 位于宇喜多秀家西南的山中村驻守有岛津久光部队五千五百人 松浦镇信兵马三千五百人与宗义成兵马一千五百人驻守在东山道以南的平原上; 毛利势以毛利秀就为中心,支藩的岩国藩吉川广正、长府藩毛利光广、德山藩毛利元贺等人共九千人驻守于松尾山脚,就是当年小早川秀秋驻扎的地方。 藤原吉政部五千人紧随其后进入阵地,驻守于北国街道,位于宇喜多秀家附近的小池村; 朝鲜军林庆业部一万五千人,布阵于岛津部队附近的天满山; 明军孔有德部一万人,布阵于南天满山。 其余明军部队在宋友亮的率领下在在岛津军后方列阵 一切准备完毕,单等幕府军的到来 大明鸿德四年四月一日凌晨,幕府军在酒井忠胜的率领下也达到了关原,后世称之为决定日本命运的第二次关原大战拉开序幕 ===【268】第二次关原之战2=== 【268】第二次关原之战2 酒井忠胜仔细地看过了面前的模拟布阵图,笑道:“当年关原之战时,在南宫山有毛利势以毛利秀元为中心,吉川广家、安国寺惠琼、长束正家和长宗我部盛亲等人共30000人驻守,那才是西军鹤翼阵的重翼。但是现在~”酒井忠胜指了指插满德川家葵纹旗帜的南宫山,笑道:“现在这只翅膀在我们手中呀!” 阿部忠秋也笑道:“我听说对方的藤原吉政是个好面子却志大才疏之辈,我以为,咱们可以先输一阵给叛军,让藤原吉政认为他们不需要明军也可以打败幕府。同时,我再让忍者们进一步怂恿他们要求明军撤离,到了那时候~” 阿部忠秋露出奸笑 “那时候,这些家伙们~” 保科正之抓起一个饭团,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就像这个饭团一样!” “哈哈哈~~”酒井忠胜也抓起一个饭团,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 幕府军的谋略起了作用,几次小规模的前哨战均已倒幕军的胜利而告终。七十多岁的宇喜多秀家和夸夸其谈的藤原吉政甚至各自亲手斩杀了一个敌兵,这让倒幕军觉得德川幕府就是一条即将沉没的破船。再加上德川幕府派出的忍者在倒幕军中挑拨明军、朝鲜军和倒幕军的关系,不少“一心勤王”的倒幕义士们都觉得明国人和朝鲜人是来坐收渔人之利的。尤其是报复心极重的朝鲜军,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都是要大肆烧杀一番。幕府派出的间谍便乘机借机会挑拨离间。 “没有明国人的帮助,我们一样能倒幕!” “就是,这些推翻幕府,大政奉还是我们日本人自己的事,不需假手他人~” “说得对,看到那些人对明国人点头哈腰,真是难看啊!” “该死的朝鲜人,滚出日本吧!” 不光如此,就是最初与宋友亮合作的岛津久光、毛利秀就和松浦镇信也开始有了自己的小九九,唯独宗义成倒是一门心思与宋友亮合作。 宋友亮不是傻子,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些小鬼子们态度的变化,终于最先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是藤原吉政,在他亲手斩杀了一个杂兵之后,他对自己指挥合战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四月十日,是两军在关原对峙的第九天,藤原吉政为首,以宇喜多秀家带领岛津久光、松浦镇信、毛利秀就来到宋友亮的中军大帐内 藤原吉政开门见山地说道:“国公,因为考虑到推翻幕府,还政天皇是我们日本国的内政,也就是说是我们日本人自己的事。贵国如果继续插手的话,恐怕会引起我国百姓的误会,对天皇的威仪是一种损害,所以我们恳请国公阁下率领您强大的军队暂时离开日本。” 宋友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问道:“这是诸位的意思,还是阁下您个人的意思?” 藤原吉政回望众人一眼,交换了眼神之后,很肯定地答道:“是我们所有人的意思!” “好吧!”宋友亮出人意料地同意了,藤原吉政本来还以为他会索要一大批军费才肯离开 “我的军队会在一个月之内全部离开日本!”宋友亮说道:“但是在此期间,如果你们还需要我无私的帮助,我还是会伸出援手的。” “那就多谢了!”藤原吉政向宋友亮行礼表示感谢 送走了藤原吉政一行人,朝鲜军统帅林庆业心有不甘地说道:“公爷,咱们劳师动众来这么一趟,难道空手而回吗?” 宋友亮笑道:“你放心,如今的德川幕府虽然不是德川家康那会,但始终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些被小小的胜利就冲昏头脑的蠢猪哪是德川家光的对手?看着吧,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哭着来求我!” 林庆业笑道:“那么,到时再要公爷出手相助,可就不是这个价码了!” “放心,朝鲜与大明一向交好,有我们大明一份,自然就不会让朝鲜干看!”宋友亮说道 “那在下先替我国国王谢过公爷!”林庆业向宋友亮下拜 “不过,在我临走之前,要再煽风点火一次!”宋友亮拍了两下手掌,一名身穿紧身劲装的锦衣卫便出现在宋友亮面前,“飞鸽传书通知江户的番役们,江户搅乱计划开始。” “得令!” ◇◇◇◇◇◇ 从德川家康到第三代将军家光时,幕府以军事压力为后盾,通过战争、没收、转封等手段抑制大名,建立幕府政权。这种政治统治方式称武断政治。其结果造成被剥夺领地的大名的家臣大批沦为浪人,增加了社会不安。再加上南方倒幕军风起云涌,一些对幕府心怀不满的人便开始悄悄行动起来 由井正雪便是他们之中的首领,由井正雪原为骏河由比的农业兼染坊主之子,后到江户创办楠木派兵学私塾,很有名声,聚集了许多旗本和藩士。与他悄悄一起行动的,还有长宗我部盛亲的另外一子.由其妾藤枝所生,于大和修练宝藏院研集枪术的长宗我部(丸桥)忠弥盛澄;还有旧臣如曾于朝鲜之役斩下猛虎的悍将吉田又左卫门政重、隐居大和的吉田孙左卫门康俊、丰永藤兵卫胜元等旧臣。 他们最初只是怨恨德川幕府的武断政治,并没有提出更加明确的政治口号。但是,与明朝的锦衣卫接触后,尤其是得到了来自明朝的资助和听说了大政奉还的口号之后,由井正雪如醍醐灌顶一般 “是啊,这么好的旗帜和口号我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呢?”由井正雪对这个从未谋面,甚至以前都没听说过的明国安国公多了几分敬意 于是,由井正雪便在自己的兵学私塾里开始向学员们灌输这种思想。“日本之神乃是天照大神,而天皇是天照大神的子孙。日本应该是天皇的,而不是幕府将军的,更不应该是无道的德川幕府的。”他的这一套说辞,深受对德川幕府不满地浪人们的欢迎 终于,在得知倒幕军与幕府军在关原对峙,并接连获得胜利之后,由井正雪决定在江户发动起义。 四月十三日,由井正雪收到了锦衣卫传来的讯息,倒幕军在关原苦战,希望他能在江户制造混乱,动摇幕府军的军心。 于是,由井正雪提前举兵 且说这时的德川家光正在自己的将军府邸里欣赏能乐,今天演出的是《葵之上》。因为德川家光担心前线的战事,连续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所以他的乳母春日局便安排了这出能乐,希望能帮助德川家光放松紧张的神经 能戏《葵之上》是经常上演的常备剧目。该剧的原作者不详,它是由世阿弥根据11世纪的一部由紫氏部撰写的《源氏物语》改编成。 一开始,宫廷官员(为“胁连”的角色)解释说葵是一个叫做源氏的宫廷贵族之妻,身怀六甲,女巫瑛日被招来,想搞清楚到底什么鬼魂附体。折叠的袍子放在舞台前面,代表葵。 女巫(“连方”的角色)将附体的鬼魂招来了。 鬼魂走来。主角戴着代表复仇女神的面具。她是源氏的失宠的情人六女。六女述说他自己的遭遇,她说,这个世界上幸福乃是昙花一现,它对容光焕发的源氏的妻子葵充满怨恨。在不久前的一次节日聚会上,葵的车将六女的车挤到一边,六女受到进一步的羞辱。 六女的灵魂用扇子殴打葵,然后就走入舞台后面。助手用袍子挡住观众视线,主角取下复仇女神面具,换上女魔鬼面具。 宫廷官员叫来信使,要他邀请山中的苦行僧过来驱逐魔鬼。 驱邪开始,主角回到舞台中央,现在戴上了恶魔的面具,手中挥舞魔杖。 他们激烈交战,六女的愤怒的灵魂被苦行僧的咒语打败了。佛法的胜利和葵的得救,这个结局与《源氏物语》大相径庭;在里面,葵在生产源氏之子时死去。 德川家光的妻子鹰司孝子以及侧室阿振、阿乐等女眷看得津津有味。春日局一开始始终很在意德川家光的神色,但是后来也渐渐被能乐的表演所吸引。而德川家光似乎也渐渐开始放轻松起来 哐当 忽然纸门被人粗暴的撞开了,小姓比兰丸闯了进来 “放肆~!”春日局怒喝道:“怎么可以如此无状?” 比兰丸来不及谢罪,便急切地说道:“将军大人,不好了,江户的町内有一群暴徒!” “这种事情交给不是所司代处理就可以了!”春日局愈加生气 比兰丸扑通一声平服在德川家光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是有人造反了~!” “什么?”德川家光猛地站起身来,将面前的茶案给撞翻了 “太多了,暴民们实在是太多了!”江户所司代酒井忠清,抹着满头的汗水,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大声地说道:“将军大人,暴民们实在太多了,但是我酒井忠清就算死也会保护将军大人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德川家光急切地问道 “是丰臣的余孽啊!”酒井忠清说道:“暴民的首领一个名叫由井正雪,另一个名叫长宗我部盛澄!” “丰臣的余孽吗?”德川家光将手中的折扇合了起来,说道:“江户的守军还有多少?” 酒井忠清答道:“三千人!” “全部集中到将军府来!”德川家光说道:“同时把各地大名们的家眷也接到将军府来,我们坚守将军府,然后派人从官员把大军调回来。那些大名的家眷在江户,他们一定会来的。” “全部吗?”酒井忠清问道 “全部!”德川家光答道 “那如果南方的反贼趁机杀过来,那怎么办?”酒井忠清提醒道 “我会派使者与他们谈判,尽量拖延时间!”德川家光从身边的侍童手里拿过佩刀,递到酒井忠清面前,“忠清,保护我吧!” 酒井忠清顿感受宠若惊,双手捧过佩刀,高举过头,“嚯嚯!” ===【269】还是得求人=== 【269】还是得求人 且说关原前线的幕府军接到了江户发来的急报之后,酒井忠胜立刻率领主力部队日夜不停地赶回江户,而保科正之与阿部忠秋则各自率领一万兵马殿后。 宇喜多秀家认为是自己打败了幕府军,所以对方才开始撤退,于是倒幕军在宇喜多秀家的指挥下,长驱直入,衔尾追杀。保科正之与阿部忠秋且战且退,好不狼狈。 这时,向来惯于见风使舵的各路大名们纷纷加入倒幕军,四月二十日,倒幕军到达小田原城时,兵马已经增加到了十万人。 小田原城位于日本关东平原,东京西面的相模湾旁,是战国时代有名的坚固难攻打的城池之一。最初入主小田原城是大久保氏,不过在第二代大久保宗邻因与幕府争执而被迫改易,5年间曾经成为番城。直到1619年由上总国大多喜藩阿部正次分封5万石,4年后转封岩槻城,再次成为番城。1632年稻叶正胜以8万5千石入封,现任藩主是稻叶家的第二代藩主稻叶正则。 稻叶正则是稻叶正胜的次子,而稻叶正胜是稻叶正成的长子,母亲是德川幕府第三代将军德川家光的乳母斋藤福,也就是春日局。所以稻叶家被德川家光看做是谱代。 “小田原啊!”宇喜多秀家现在看战事进行的这么顺利,他开始有点飘飘然了,认为幕府军队不过如此,同时也认为自己是一个军事上的“天才”。 “看来把明军赶走是对的!”当倒幕军近三十万人兵临小田原城下的时候,宇喜多秀家甚至开始遥望着隐约的江户城,宇喜多秀家心里正开始幻想起自己该如何消灭政敌,然后逼迫天皇任命自己做关白,“如果我能象太阁大人一样~~那该多好!”白发苍苍的秀家手拄太刀,看着士气如虹的倒幕军一**地冲上小田原的壁垒 但是,别看藩主稻叶正则只是一个年仅二十三岁的少年,但是他凭借小田原的坚固,硬是将十万倒幕军牢牢地钉死在相模湾。 无数的倒幕军士兵扛着梯子,抱着树干,涌向城墙。而城墙上的幕府士兵居高临下不断的倾倒着滚油,发射铁炮,雨点般的石头从头顶砸下。一个劲向上冲的倒幕军士兵们不是被滚油烫焦了,就是被石头砸的脑浆迸散,小田原城下很快就堆满了石头和尸体。残酷的战斗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倒幕军已经死伤了五百多人,他们渐渐坚持不住了。 十万倒幕大军中,真正的武士不过一半,其余都是想趁火打劫的市井无赖和农民以及破产小市民,没受过什么正规的训练。先前的勇猛拼杀全是凭着一时之勇罢了,可是现在久战不下,反而伤亡惨重,士气可真是再而衰,三而竭了。倒幕军的攻势渐渐缓了下来,岛津家和毛利家的武士们在后面大叫“いけ! すすめ! いけ(冲啊!),但是进攻依然没有什么起色的表示。 城里,年轻的稻叶正则冷冷地看着渐显颓势的倒幕军,终于果断的下了命令:“出城反击!” 嘿嘿~哦 早已憋不住的幕府骑兵和足轻呼啸着冲出了城门,倒幕军一触即溃,他们根本无法抵挡这帮虎狼一样的骑兵部队。倒幕军前方的失利迅速感染后后面压阵的军队,大批士兵没看到敌人,就自己开始逃跑了。 “不许后退~~” “不许后退~!” 毛利家的终老国相高司和岛津家的新纳忠尧一连斩杀了四五个逃兵却依然无法止住败势。一直到宇喜多秀家和岛津久光、毛利秀就等人的旗本率领正规军上来压阵,才好不容易止住了溃败 岛津久光看着打了胜仗之后,大模大样返回小田原的稻叶军,无比感慨地说道:“小田原果然是天下难破的坚城啊~~如果我们~”岛津久光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他本来想说如果有明军的大炮助阵,那该多好?他是见过明军用大炮硬生生将坚固不亚于小田原的熊本城砸开的 宇喜多秀家看着小田原城下的遍地尸骸,沉吟道:“在坚固的城池下驻扎大军是兵家大忌,我以为,我们应该绕过小田原,直接进攻江户。只要我们控制了江户,那么那些还在观望的大名们就彻底对德川家失望。” “但是,这样太冒险了吧?”岛津久光说道 “主上~”就在众人犹豫是否要冒险时,新纳忠尧急匆匆地赶来,说道:“刚才有江户方面的人来报,说江户发生了暴乱,关原的大军才被紧急调往江户的。” “真是神佛保佑!”宇喜多秀家大笑道:“如果我们不乘现在直捣江户,还更待何时?” “对~就是现在了!”藤原吉政第一个表示赞同 岛津久光和毛利秀就、松浦镇信也是表示赞同,唯有宗义成冷冷道:“我的军队远离家乡时日已久,各个思乡心切,我想先回对马。” “宗君~!”宇喜多秀家想出言挽留,但是转念一想少你对马一千五百兵根本对倒幕军没有丝毫影响,反倒是少了一个战后分功劳的人。于是宇喜多秀家就打消了挽留的念头 “祝诸位武运长久!”宗义成向众人行礼 回到了自己的营地里,宗义成赶紧命人在帐外放哨,不许任何人靠近自己的帐篷十步之内。而宗义成自己,则悄悄地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把信上的内容又看了一遍,喃喃道:“宋君,你可千万不要骗我啊!” “阿嚏~~”已经从海路回到朝鲜釜山的宋友亮正在仔细阅读北京送来的几份奏报,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 “哈,蒸汽机终于诞生了!”第一份奏报是来自精工坊的宋应星,在大明的能工巧匠和宋应星以及西方工匠的努力下,大明终于有了自己的蒸汽机,并且第一台蒸汽机已经在辽东的一家纺织厂开始运作了。 第二份是北京的一班阁老们结合自己的思路和他们的意见起草的一份大明未来五年内的施政纲领。 这份奏报计划在未来五年时间内推广并普及以蒸汽机等一系列新工艺新技术,并鼓励私人投资机器工业和手工工业,实现财富的增长方式从农业经济为主导下的土地兼并转化为工业经济为主导的实业投资。 在这个大前提下,朝廷要出钱兴办一批重点官办项目:冶金方面在邯郸、邢台、武汉、遵化等地开设或者重开大型钢铁厂,全部采用新式冶炼技术。为此,朝廷还要重点建设一批煤矿和铁矿。榜上有名的有:开滦煤矿、井陉煤矿、大同煤矿、萍乡安源煤矿、锦西煤矿、鞍山、通远堡铁矿等。这些矿山允许向民间募集资金,民间资本可以参股,但是他们只能分红,无权管理。煤矿方面,严厉禁止民间私人小煤矿开采。要开民间煤矿、铁矿的,矿主本人必须拥有雄厚的资本,能为矿工提供完善的安全措施,然后到当地官府登记,照章纳税方可允许。与之配套的金属加工,则有精工坊提供技术支持,再在北京、保定、沈阳等地开设一批专门制造机床和简单机械零件的工厂,为全面普及机械化做物质后盾。 除了冶金方面,还要大力发展传统的优势项目。如在松江、苏杭建立采用新式机械的新式纺织厂、大力扶植江西景德镇的陶瓷制造业出口、鼓励山东的烟草种植等等 水利方面,则主要是早日完成蒸汽机帆船的设计制造,争取在年底之前让第一条蒸汽船下水。 农业方面主要是兴建农田水利,开挖若干条新入海河道,疏浚旧河道;黄河下游河道回归旧道注入渤海;淮河下游入海通道疏浚工程;长江荆江段河道截弯取直河道开挖工程等等 教育方面则是普及基础教育和强制性的义务教育,采取强制措施普及基础教育,在五年内使基础教育普及率达到百分之百。各省都要在五年内筹建一所与登州大学堂一样的新式学校,培养近代型综合人才。在有条件的省会城市建立若干专门的职业技术学堂,培养熟练的技术工人和技师。同时,鼓励和奖励有一技之长的民间艺人和工匠自己开馆收徒,传授技艺。 科技方面,开办大明皇家大学院并完善下属研究机构,研究机构如下:文书院(综合整理研究保管各类科技文献资料)、金石院(专门负责冶炼)、丹化院(化学研究)、机械院、地理院、医学院。 “好家伙!”宋友亮看着长长的名录,首先想到的是:这得投进去多少钱啊?虽说这几年国库充裕了,五年之间要花这么多钱,户部又该叫苦了吧? 宋友亮正踌躇间,忽然有小卒来报,说是倭国派人来请救兵了 “啊哈~”宋友亮大喜不已,“打瞌睡送来枕头,这刚为钱发愁,那里送钱的人就来了!”宋友亮整了整衣冠,问道:“来的什么人?” 小卒答道:“那倭人自称名叫由井正雪。” ===【270】智慧的毛利=== 【270】智慧的毛利 不出宋友亮的预料,当倒幕军得到江户暴乱的消息时,便冒险绕过小田原直扑江户。可由于在小田原耽误了时间,等倒幕军到达江户时,幕府军已经平定了暴乱,由井正雪和长宗我部盛澄等一班骨干人员在锦衣卫的掩护下从海路撤退,逃亡中国。 于是幕府军以逸待劳,一举击破了宇喜多秀家指挥的倒幕军。于是倒幕军向京都溃退。 京都,是当时日本的国都、佛教中心、神道教圣地、文化艺术摇篮,位于本州岛中西部,座落在京都盆地北部,东距日本第一大湖琵琶湖仅5公里,东、西、北三面有丹波山地、比良山地和贵船山地环绕,市区随京都盆地向南面大阪湾敞开为巨型口袋形状地处低平盆地,三面环山。卡莫河、桂河等河流经市区与市南丽河会合。公元794年(延历13年),当时的桓武天皇为断绝佛教涉入政治的恶风,把皇都由奈良迁到长风,同时派人营造现在的京都城,随后把国都迁到京都,当时称之为平安京,京城型式制度完全仿照中国长安城的体制,桓武天皇并仿中国大唐的律令制度,整顿日本的政治,同时建立新的佛教宗派,使政教分离。在鎌仓幕府形成之前的一千多年中,京都可说是日本的政经文化中心,到了丰臣秀吉、织田信长时代,虽然皇权不张,但两朝大将军对京都的体制保护有加。 整个京都城城区房屋依盆地山坡而建,街道上下起伏,高野川和贺茂川在市区汇合成鸭川向南流入桂川,青山绿水,交相辉映,神殿古庙、皇宫御园分布在起伏的街道两侧,错落有序。城北中央为皇室所在的宫城,宫城之外是作衙署之用的皇城,而皇城之外是作为一般官吏、平民居住的都城。全城面积约20平方公里,呈长方形,街道纵横,对称相交,形如棋盘,因而日本人总喜爱称京都为“洛阳”、“洛城”。 皇宫西南是幕府将军是在十几年前建立的二条城,也就是将军府。永禄十二年(1569),织田信长在足利义昭的居处开始兴建二条城。天正元年(1573),信长流放义昭后烧毁了这座城,然后在其它地方另筑二条御所,并将之献给城仁亲王。天正十年(1582),本能寺事变爆发。信长长子信忠在二条御所放火自刃。关原之战后,得到天下的家康在京都会见丰臣秀赖时重新修筑。这座二条城高墙深堑,戒备森严。虽然将军一般不住在京都,但他在京都拥有的宫殿跟皇宫的规模差不多,这个府第拥有良好的防御措施。建有东西约500米、南北约400米的高大围墙,并挖有壕沟。二条城内名为“鹂鸣地板”的走廊,人行走其上便会发出黄莺鸣叫般的响声,是幕府统治者为保全自身安全而设的报警机关。本丸御殿和二之丸御殿为二条城的主要建筑。“二之丸”的建筑很有特色,殿内墙壁和隔门上画有猎野派画家的名画,精美绝伦。每年梅花和菊花盛开的季节是游览的好时机。 “什么?要朕去二条城?”后水尾天皇政仁一听到二条城这个名字就来气,三年前,德川家光邀请后水尾天皇造访二条城。本来日本历史上只有作为臣子去谒见君主的惯例,但德川家光为了显示自己的地位和权势凌驾于天皇之上,提出要天皇到江户拜访将军。虽然后来改成了天皇出巡二条城,但由于二条城是将军在京都的行宫,后水尾出巡二条城也象征着天皇朝廷彻底向武家政权屈服。 “不~朕不去!”政仁拒绝道 藤原吉政急了,“陛下,幕府军已经逼近京都了,臣已经排除使者向大明求援,我们只要固守待援,等到援军一到,陛下恢复天皇权威的日子就指日可待!” 虽然当初藤原吉政拍着胸脯说如果幕府要追究下来,他愿意承担一切罪名,但是现在一定要保护好天皇,没了天皇,也就失去了一切。所以,经过与宇喜多秀家等人的商议,众人决定把天皇及皇室成员全部迁移到二条城保护起来。虽然政仁一百个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半推半就地被藤原吉政护送到了二条城。 五月一日,幕府大老酒井忠胜率领十万幕府军抵达已经被包围的京都城,由于倒幕军惨败,各路诸侯纷纷向幕府方面表示了效忠之意,再没人敢来进行所谓的勤王了。就连米泽藩的上杉纲胜也把岛津久光和毛利秀就写给自己的书信送到了江户,并亲自领兵五千人参加幕府的讨伐军 酒井忠胜一到,立即命令攻城,蚂蚁般的幕府军队拼命攻向京都城。逃回京都的岛津久光、毛利秀就、宇喜多秀家和松浦镇信等人仓皇逃离京都,把藤原吉政和天皇撇在二条城不管了。 当天下午四点左右,幕府军队攻克了京都城,迅速向御所(皇宫)和二条城挺进。御所基本没有什么抵抗,因此幕府军队很快就攻了进去,但他们发现,天皇一家根本就没在御所里。 很快,从捉获的俘虏那里得知天皇在二条城的消息,着实让酒井忠胜吃了一惊,他开始觉得这件事情很棘手。二条城防御的坚固他是知道的,即使能攻进去,里面的机关也足以让他们吃不少的苦头,更何况天皇在里面,是无论如何不能让天皇受到丁点损伤的。无奈之下,酒井忠胜命令手下不得动用大筒(大炮)、铁炮和弓箭,只能用刀枪硬攻,免得误伤天皇。虽然天皇只是一个橡皮图章,但是万一受伤,自己还是担待不起的。 幕府军队的又一轮攻击开始了,藤原吉政在二条城的部队是岛津家留给他的一千支火枪和一千多名自愿勤王的义士。这帮人虽然只有两千左右,但是由于幕府军投鼠忌器,空有大炮、火枪却不敢使用,而防守一方却什么顾忌都没有。防守的部队利用弓箭和火枪顽强地抵抗着幕府军队的进攻,幕府士兵们一波一波的涌上,一片片的在弹雨中倒下,战况极其惨烈 且说岛津久光、毛利秀就、松浦镇信和宇喜多秀家一路狂奔逃到了毛利家的领地,惊魂未定的毛利秀就开始后悔,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起兵了呢? 岛津久光却是埋怨道:“都是藤原吉政那个大笨蛋,说什么明军和朝鲜军欺凌百姓,下层藩士们有怨言。事关生死的时候,在乎这种虫鸣干嘛?” 松浦镇信说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如果这才再战败,恐怕就不是减封这么简单的了,恐怕要灭族啊!” “那怎么办?再去大明讨救兵吗?”毛利秀就问道 宇喜多秀家思考了一会,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看明人所要的,无非是允许商人在日本经商开设店铺,事成之后,我们给他们在平户、长崎和美保关设立唐人商馆就是了。” “可是,我们现在再去求人家,对方肯出兵吗?这么出尔反尔,是不是~”松浦镇信觉得现在倒幕军的处境很尴尬 “我们可以请宗君出面!”宇喜多秀家说道 “对,他和明人很亲善,而且也没有参与请明军撤军的事,他应该能说上话!”岛津久光大喜,“我这就派人对马!” “事不宜迟啊!”毛利秀就催促道 “禀报主上,有一个自称长宗我部盛亲之子——长宗我部盛澄的求见。”一个小姓闯进大帐内 宇喜多秀家眼眉一抬,“长宗我部家的后代?” “是的,他还带了许多足轻和明军来~!”小姓答道 “明军?”毛利秀就如同黑夜里看到了曙光,“他们在哪里?” “刚刚在美保关上岸!”小姓答道 “迎接~~赶紧迎接!”毛利秀就赶紧去换正式的衣服 可还没等毛利秀就出发,就有一大批长州藩的藩士前来请愿,阻止毛利秀就去迎接明军 原来宋友亮的大军虽然撤出了日本的本州,但是却将孔有德部和刘体纯部两万人留在对马岛、郑森部和田见秀部两万人留在琉球国、周国卿和张鼐部两万人留在了釜山、尚可喜和耿继茂部留在了朝鲜北部的咸京一带。如今日本倒幕军求援,于是逐鹿大军立刻倾巢而出,扑向日本。 最先在日本登陆的是孔有德部和刘体纯部的两万兵马,以及朝鲜军先头部队朴中环的五千兵马,这两万五千人马刚一上岸,就把美保关附近方圆十里给扫了一遍。长州藩此时是个穷藩,穷藩之下的老百姓更加穷的叮当响。实在搜刮不出什么油水的明朝联军,只能把附近的日本女人统统带回军营劳军。 有些下层藩士的妻女也被明军带走了,可他们敢怒不敢言,只好来向藩主请愿。毛利秀就寻思着也不是个办法啊,明军迟早是会走的,可藩士们是留下来陪自己一辈子的。怎么才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这时候,毛利元就的智慧遗传终于在毛利秀就身上体现了。 他找到岛津久光和松浦镇信,说道:“想必大家也听说了吧,明军和朝鲜人一上岸,就抓走了美保关附近所有的女人。” 岛津久光等人默然不语,其实在九州和平户等地登陆的明军所作所为也查不到哪里去 “我们既要明军的帮助,也需要藩内藩士的效死,所以我相处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毛利秀就笑道:“设立专门为明军服务的慰安所,招募民间女子自愿充当慰安妇,每次服务之后,再向明军和朝鲜人收钱。” “那藩士们的妻女~~”宇喜多秀家问道 “都说了是自愿的,如果藩士们的妻女自愿去,那就是藩士自己的事,总不能再怪到我们头上来吧?”毛利秀就说道:“当然,我们也要在藩内下令,禁止藩士和家臣们的女眷随意外出,更不能靠近那些慰安所。” “嗯,如果放任明军和朝鲜人恣意妄为,那么日本人的血统就会大大不纯。牺牲一部分人来换取大日本血统的延续和纯正,还是值得的!”宇喜多秀家点了点头,欣赏对毛利秀就说道:“不亏是毛利元就的子孙啊!” ===【271】炮轰江户=== 【271】炮轰江户 大明鸿德四年五月五日,镇远、来远、经远、致远、靖远、济远、平远七艘大明战舰忽然出现在德川幕府咽喉要地浦贺湾相州浦贺海面。在嘎嘎的机械声中,战舰一侧的船舷陆续打开了炮门,一门门威力强大的寇菲林大炮被水兵推了出来,粗大的炮管直指浦贺。在海边的日本人目瞪口呆之下,随着甘辉的一声令下,一百四十门大炮几乎在同一时刻开火了。 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声响彻浦贺海湾,许多不明真相的浦贺市民纷纷走出房屋,抬头望着天,“怎么晴天打雷?” 浦贺的天空在这一刻为之一暗,只见铺天盖地的炮弹像雨点一般向港口覆盖过去,剧烈的爆炸、冲天的火光、满天的烟尘……刹那间把整个浦贺港给笼罩在无边无际的硝烟之中。 那些还站在港口的日本人,痴呆呆地不知发生什么事,眼瞧着舰队大炮齐鸣。直到炮弹落到自己脑袋上都还未回过神来的日本人,在第一时间就给炸了个粉碎,一块块残缺不全的肢体,和带着血淋淋的肉渣,先高高地抛向天空,然后再像灿烂的樱花一样散落四处。 “哇啊~!” 幸运地躲过第一**炮齐射的日本人,一个个被吓的是魂不附体,除了几个疯狂的武士还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大喊外,那些本就是几十年没打过仗的年轻足轻,全部惊慌失措,争先恐后地丢下手中的武器,大声嚎叫、哭喊着,抱着脑袋四处逃窜。更有甚者,吓得双腿发软,裤裆里屎尿齐出,连逃跑的勇气也没,只能瘫软在地上,眼睁睁地瞧着炮弹飞向自己,再把自己撕成碎片。 “别跑!你们这些混蛋!全都给我回来!” 码头上的日军是浦贺所司代下辖的一支巡逻队,专门负责对浦贺港口一带的治安。领队坂本信之助是武士世家,虽然如此猛烈的炮火也是他从未见过的,而且在一片接连着一片巨大爆炸声中,他周围的同伴不是被气浪抛上天,就是飞溅的碎片打得遍体鳞伤。不过,幸运的是,坂本信之助除了冲击波震倒在地,五脏六腑好似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之外,倒是没有皮肉伤。 当坂本信之助的脑袋在震荡的晕眩中渐渐清醒过来时,惊讶地发现身边已经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扭头一瞧,才见他带领的那支小队的几个幸存者,全都抱着脑袋拼命往浦贺城里跑着。作为将军家的武士,一向自夸武勇的坂本信之助一顿时怒火上冲,手忙脚乱地抓起掉在一旁的长刀,从地上爬起就追赶了过去。 “懦夫~”他怒目圆瞪,横刀就拦住了这些逃命家伙的去路,“不许跑!” 虽然那些地狱般的炮击让这些足轻异常恐惧,可深入其心的等级观念还是让足轻们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八格!作为武士,就要有随时为将军去死的觉悟。你们这些懦夫,逃跑的人统统的要死!”坂本信之助手里的太刀一举,不由分说,闪电般地一挥,劈头就把其中一个倒霉鬼给砍成了两片,“你们这些胆小如鼠的家伙!全部给我回去!谁敢再逃跑,这就是下场!” 坂本信之助很满意自己这流云断水的一刀,凶狠的脸上每一块肌肉都绷得紧紧,嘴角还舔了舔沾到唇边的几滴鲜血,挥着血淋淋的长刀恐吓着这些从来没打过仗的足轻们。 被劈成两片的尸体还在地上微微抽动,这血腥的场面把这些可怜的足轻给吓坏了,再加上坂本信之助一这副比恶鬼还可怕的表情,吓得所有人扭头就向港口跑了回去。 坂本信之助见自己的威武喝止了溃逃的足轻,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满足和自豪。他整理了下有些零乱的衣服,然后用自认为最幽雅的姿势把刀插入刀鞘。可没等他迈开脚步跟上去,大明舰队的第二轮齐射就开始了,延伸射击后的第一发炮弹带着呼啸从天而降,就把还在梦想着要为德川家立下大功的坂本信之助一砸了个正着。只听得一声轰隆巨响,腾空而起的血雾中,坂本信之助的灵魂和血肉与四处飞溅的弹片混合在了一起,融入了天空与血色的沙土之间…… 几个才没跑出几步的足轻互相对望了一眼,随即异口同声道:“跑~!”说罢众足轻撒腿就跑 轰轰轰 大明的炮击还在继续 浦贺港在熊熊烈火中燃烧,而尽在咫尺的江户城内的幕府也乱成一团。 当第一颗炮弹落到港口的时候,德川家光正与与春日局一起在神社祈祷呢。当震天动地的爆炸声响起时,把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德川家光吓得一个哆嗦,手中捧着的那价值不菲的茶具也啪地一下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回过神来的德川家光有些恼怒地问道 一开始,座下的家臣们也都一脸惘然,几个反应迟钝的家伙甚至还猜测着外面是不是打雷了。直到接连不断的炮声隆隆传来,整个浦贺城也像地震一般晃动起来,加上这时候,外面震天的哭喊声、惨烈地救命声也隐约传了过来。听到这些,大家这才醒悟过来,浦贺遭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打击。 浦贺的幕府军也进行了反击,虽然他们火炮大多仿制葡萄牙、荷兰等国。可在射程和火力上还不如同一时期满清的红衣大炮。于是海面上的明军便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炮台上发射炮弹在松软的沙滩上砸出一个个深坑。偶尔有几颗射得较远的炮弹也只能郁闷的击起几个巨大水柱。而离明军的舰队还有好大的一段距离。 第四次齐射之后,浦贺港口的幕府军放弃了抵抗,撤向江户城。而明军舰队则进一步从海上逼近江户,大批陆军通过大战舰上放下的小船在浦贺登陆。为首的正是由井正雪和长宗我部盛澄。 “杀进江户,取德川家光首级!”长宗我部家的旧家臣、悍将吉田又左卫门政重、吉田孙左卫门康俊、丰永藤兵卫胜元手舞长枪冲在最前面。由井正雪则一手拿着军配,一手按着腰间的太刀指挥足轻奋勇向前。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明军悍将周国卿、魏大亨。 整个将军府已经乱成了一团,足轻、武士们不停地进进出出,人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明军大举进入江户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将军府内,末日的感觉,很快弥漫在了将军府每一个倭人的心中! 实在是一件太可怕的事可,唐人怎么这么快就打进了江户?事先根本没有任何的预兆。江户,这是全日本的中心,难道这意味着日本已经真切的面对着亡国的危机了吗?德川家光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看着他的家臣们慌乱地奔走着。他的脑海里此刻一片空寂,什么也不愿去想,什么也想不出来。 父亲将整个江户交给了自己,可自己却不得不面临着悲惨无助的失败。天照大神难道在这一刻真的已经抛弃了日本吗?他不甘心地摇了摇头。家臣们对他说了一些什么,德川家光根本就没有听清,他也不用听清了,现在德川家光唯一所想的,就是如何以一种体面的方式,来维护德川家的尊严。 厮杀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德川家光可以清楚的听见外面已经响起了枪声,德川家光知道,这是明朝的军队开始进攻将军府了。他凄凉地笑了一下,站起身,步履蹒跚地向外走了出去。 他看到自己的家臣们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明军绝对的火器优势下,发起了近乎自杀式的反攻。可是在可怕的火枪攻击下,将军府的这些士兵们却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了血泊中。战斗还在继续着,可是在德川家光的眼中这已经变成了纯粹地屠杀。 “停止战斗,撤退~~”德川家光大声道 德川家光地嘴里忽然下达了这样的命令,那些还在准备继续抵抗到底的士兵和武士们,一齐愕然看向了他。尤其是酒井忠清,他正紧紧地握着德川家光赐给他的那柄太刀。他神色痛苦地看着德川家光,不住地摇头 德川家光苦笑了下,说道:“是的,战斗进行到现在,是到了结束的时候了。大家放下兵器吧!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幕府的士兵们终于知道德川家光在说什么了,当自己的首领也已经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他们有能够再怎么做呢?一些士兵扔掉了手里的武器,忽然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德川家光麻木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家臣们,然后麻木地向对面的敌人走了过去。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去阻拦他。所有的人,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德川家纲从自己地面前走过…… “将军大人~”春日局一把拉住德川家光,“还是我去吧~至少回旋的余地大些!” 明军进攻将军府的周国卿看到了一个倭人老妇正完全不顾生死地向自己这走来,他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由井正雪。 由井正雪仔细一看,答道:“周将军,那个人,就是将军德川家光的乳母春日局!” “乳母?就是奶娘吧?”周国卿笑道:“就算要使美人计,也得派个娇滴滴的小娘们儿来,怎么弄个又老又丑的奶娘?” 由井正雪答道:“这个春日军不是一般的老妇人,是德川家光很倚重的一个策士!” “策士?”周国卿不解 “就是大明鱼之中谋士的意思!”由井正雪解释道 “找个奶娘当谋士?真是他奶奶的~”周国卿不屑道:“难道要打败仗了!” 二人说话间,春日局已经来到了近前,“我是代表大日本国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光殿下来与明国谈判的!”春日军说话间还瞟了由井正雪一眼,那目光饱含不屑和怨恨 ===【272】议和的条件=== 【272】议和的条件 周国卿不屑道:“这话我可以通传,但是大明绝不会接受一个奶娘来做议和使者的!” 春日局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传话人,具体谈判可以另外派遣德高望重之人!” 下午时分,宋友亮的旗舰定远号也来到了江户湾,幕府方面的议和使者酒井忠胜、阿部忠秋和保科正之三人被接到定远号上。 “好大的船!”酒井忠胜心里暗叹,“大明终究是大国,当年太阁想以日本之力攻陷大明,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 轰轰轰~~ 忽然,酒井忠胜只听周围的大炮一起轰鸣,同时自己脚下一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得幕府使节团中有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姓吓得跌坐在地、 原来,按照事先的安排的计划,当酒井忠胜等人一踏上定远号的甲板时,四周的战舰便立刻就鸣起了礼炮。巨大的礼炮声下得那些来和谈的幕府使者吓个个脸色发白,惟有酒井忠胜、保科正之、阿部忠秋等依然保持着镇定。 这时,李信才一身朝服,大摇大摆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笑道:“欢迎酒井大人光临,才是舰队鸣礼炮欢迎各位,权当是见面礼。各位没有被吓到吧?如果各位有同样的礼物要回赠,请放马过来,不要客气!” 阿部忠秋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酒井忠胜面带微笑,恭敬地鞠躬道:“我乃德川家家老酒井忠胜,谨代表德川将军问候大明国公。这是纹银十万两,全当国公往来的路费。”说罢几个武士便将十个个沉重大箱子搬到了李信的面前。 李信看都没看那些箱子,只是淡淡道:“请吧!” 于是中倭两国的谈判便在定远号上的船长室里召开了,作为正使的李信和酒井忠胜分坐会议桌的两端。参与这次议和的,还有宗义成、岛津久光、毛利秀就、松浦镇信、宇喜多秀家、藤原吉政、由井正雪和长宗我部盛澄。这些人虽然都是日本人,但是此刻却和李信坐在一起 “这次的事件完全是一个误会。!”酒井忠胜说道:“贵国怎么才能退兵呢?” 李信笑笑,地上一份对折得很厚的宣纸,说道:“要求都在上面了!” 酒井忠胜接过宣纸一看,大吃一惊,大明要求: 一、幕府赔偿大明万历朝鲜之战所指出的各项军费已经其他损失共计白银两万万两、赔偿朝鲜方面二百万两,分十五年付清; 二、除了平户、长崎之外,对大明新开放门司、下关、美宝关、浦户、鸣门、长船、岩敷七处为通商口岸 三、在上述通商口岸,大明有权设立租界,并驻扎一定数量的军队用以保护当地侨民的安全。在租界之内,实行大明律法,租界之外实行日本律法 四、大明的商人可以自由往来上述通商口岸,并在租界内定居、开办商铺、工场等。 五、驱逐所有在日荷兰人 六、天皇直辖知行领地山城国二十二万五千二百六十二石、大和国四十四万八千九百四十五石、河内国二十四万二千百五石、摂津国三十五万六千六十九石 对马藩得到筑前国三十三万五千六百九十石、丰前国十四万三千七十石; 平户藩得到肥前国三十万九百三十五石、筑后国二十六万五千九百九十八石、丰后国四十一万八千三百十三石; 萨摩藩得到萨摩国二十八万三千四百八十二石、大隅国十七万五千五十七石、日向国十二万八十八石; 长州藩得到长门国十三万六百六十石、周防国十六万七千八百二十石、安艺国十九万四千百五十石、石见国十一万千七百七十 宇喜多秀家重新位列大名,得到备前国二十六万千七百六十二石、备中国十七万六千九百二十九石、备后国十八万六千百五十石 长宗我部盛澄重新位列大名,得到土佐国九万八千二百石、伊予国三十六万六千二百石、讃岐国十二万六千二百石、阿波国十八万三千五百石 由井正雪成为大名,得到肥后国三十四万二百二十石 藤原吉政获得知行领地和泉国十四万千五百十二石 酒井忠胜看得脸色铁青,他说道:“贵国的议和条件太过苛刻了。而且我国藩主的改易,乃是我国内政,何须贵国插手?” 李信笑着张开双手,同时楼主岛津久光和藤原吉政,说道:“这些是我大明最忠实的盟友,我大明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盟友。现在幕府是和在我们这个联盟谈判,而不仅仅是和大明。如果不是我们全体认可的议和条件,我们是无法与幕府停战的。” 李信的话让岛津等人受宠若惊,酒井忠胜则在心里暗骂岛津久光等人是日本人的叛徒。 “难道没有商量的余地吗?”酒井忠胜问道 “如果不能商量,我们公爷就不会给幕府谈判的机会了!”李信张口闭口是幕府,就是为了让岛津久光、毛利秀就等人觉得大明是针对德川幕府而来,是在为难德川幕府,而不是针对所有的日本人 “我需要向将军大人回报~!”酒井忠胜说道 “可以~”李信笑道:“但是阁下只有半天的时间了,天黑以前,如果我们得不到答复,那就视作谈判破裂。我军将继续发起进攻~!” “半天时间?”酒井忠胜怒道:“这是威胁吗?” “是的!”李信起身道:“我看阁下还是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的好!” 当一脸晦气的酒井忠胜带明军提供的新条款回到江户城求见德川家光时,却碰巧遇上了同来觐见德川家光的酒井忠清。只见他身着戎装,身后还跟着二十来个年轻的武士,也是身披铠甲手持利刃。 狭路相逢两人的脸色均不怎么友善,只见一脸杀气酒井忠清突然挡住了酒井忠胜的去路大声呵斥道:“酒井样!你刚才是去向唐人摇尾乞怜去了吧。简直丢尽了大日本武士的脸面。你竟然还敢回来。说吧,你同外面的唐人做了什么交易!”这两个酒井虽然同姓,但是却不是一家的 酒井忠胜冷冷的扫了酒井忠清一眼道:“忠清君,我是尊照将军大人的指示去同明国谈判的,你有任何不满,就请向将军大人诉说吧!” “少拿将军大人来压我!”酒井忠清说道:“难道家老大人您没看出来这是唐人事先就拟定好的计划吗!他们一开始就和岛津他们那班逆臣勾结了。甚至在江户也有他们的间谍,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直逼江户城外。” 酒井忠胜冷笑道:“要是我没记错,阁下是江户所司代啊,如果江户有逆臣和明国间谍作乱,难道不是你的责任吗?”酒井忠胜语重心长的提醒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还请酒井样好自为之以大局为重吧,不要再因为不必要的冲动给将军再添麻烦了。”酒井忠胜一看酒井忠清的样子就知道是要去请求德川家光抵抗到底 “我们会用血肉和钢刀让这些强盗见识见识什么才是武士道精神,大日本的武士随时准备为将军大人效忠!”酒井忠清举着太刀大声叫嚷着,他身后的少壮派武士也高喊:“为将军大人效忠!” 酒井忠胜摇了摇头,自顾自觐见德川家光去了 “将军大人现在需要的是一群真正的武士来打败入侵的明寇和国内的逆臣,而不是要吹鼓舌的奉行。否则德川幕府将在各大名面前颜面尽失!到时候敢于反抗将军权威的人会越来越多。酒井君还收起你那些懦弱的进言吧!”酒井忠清抢先一步,拦在酒井忠胜的身前 “大胆!”忍无可忍的酒井忠胜噌的一声拔出了刀,而酒井忠胜身边的旗本们也不示弱连忙也拔出了长刀将自己的主人护在了当中。与此同时,以酒井忠清为首的少壮派武士也纷纷拔刀在手,将酒井忠胜一行人围在核心。整个庭院内顿时剑拔弩张,一场械斗几乎一触即发。 “放肆!”春日局快步通过回廊走来,她的声音不高,但是十分具有威慑力,“你们的剑是用来斩杀敌人的!” “您教训的是!”酒井忠胜很有风度的首先收刀入鞘 随后酒井忠清也悻悻地让开了路 “下臣酒井忠胜,求见将军大人!”酒井忠胜在门外高声叫道 “下臣酒井忠清,求见将军大人!”酒井忠清在门外高声叫道 “是忠胜吗?忠清也来了?那一起进来吧!”德川家光特有的嗓音在纸门后响起 酒井忠清和酒井忠胜听罢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后便收起了各自的武士刀一起走进了房舍。只见脸色惨白的德川家光正端坐在雪白的塌塌米上,一见酒井忠胜进来,他便连忙向酒井忠胜问道:“酒井,今天的事谈得怎样了?” “嚯嚯~~”酒井忠胜连忙应道,随即从怀里掏出了那份厚厚的议和条件,“回将军大人,明国提出的条件非常苛刻,而且岛津、毛利、松浦甚至藤原等人都提出极为苛刻的条件。这是他们拟定的条款,请将军过目。”酒井忠胜说罢便将条款恭敬的递了过去。 德川家光皱着眉头看了一遍新条款原本苍白的脸庞不禁涨得通红一阵气急忍不住咳嗽起来。 “将军熄怒、将军熄怒!”酒井忠清和酒井忠胜见状一口同声的上前关心道。此时好不容易才喘过气来德川家光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继续说道:“阿部和保科有回应了吗?” “回将军,据悉奥州会津藩的援军已经悉数出发。相信再过五、六日保科将军的人马就会抵达江户城外了。”酒井忠清低着头回应道,“阿部大人也正汇合加贺的前田家前来江户汇合!水户、尾张、纪州的兵马也正在集合之中~~” “哦,还需要五日啊。不保科这次会带多少人马来救援啊?”德川家光听罢点了点头问道。他并不是不想与明军决一死战。只不过由于先前追击倒幕军,使得幕府的军队大多被调离了江户城而且分散在日本近畿各地。如今江户城守军实在是少的可怜,故德川家光才会派酒井忠胜前去同明军假意谈判以拖延时间,待到周围援军到达后再一起发难。 保科正之乃是德川家光同父异母的兄弟,在如今这种特殊而又敏感的时期德川家光自然是更信任些自己人。德川家光一听酒井忠清的报告心中也是一阵欣慰。他同样自信于自己军队在陆地上的优势。毕竟日本武士向来都是以单兵作战著称的。想到这儿德川家光不由回头向酒井忠胜道:“酒井君,明使那边就拜托你了,务必要稳住外面的明人,拖延时间啊~~。” “嚯嚯~”酒井忠胜平服在德川家光面前,“一定誓死完成使命!” 这时,春日局领着德川家光的一班妻妾从门外走过,德川家光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春日局答道:“去神社祈祷,祈求天照大神再赐神风,把这些明寇统统淹死在大海里。” ===【273】《明日下关条约》=== 【273】《明日下关条约》 酒井忠胜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立刻从将军府邸的仓库里取出了十箱银子,又从侍女中挑选了十名至少他人为是最年轻貌美的,然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定远号上 酒井忠胜一上船,就看到甲板上的明君在搬运许多绿色的木箱。木箱被放到甲板上大炮的旁边,炮手熟练的用撬棒打开木箱,一枚黄铜色的锥形炮弹就呈现在酒井忠胜面前 李信正好从船舱出来,见了酒井忠胜,便板着面孔说道:“酒井大人,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看,我们的大炮都准备好了!”李信指了指待命的炮手 “李将军请息怒!”酒井忠胜小心地陪着笑脸,“我家将军胆小,因为上国大军忽然到来,受惊过度,因此卧病在床昏迷不信。将军您送上的议和条款也无法请我家大将军过目,因此,议和一事,还请上国宽限几日。”说罢酒井忠胜命人将十箱银子和十名侍女送上,“这是一点小意思,请将军笑纳!” “宽限几日也不是不可以!”李信说道:“那么,你们是要宽限几日呢?” “五日足矣!”酒井忠胜叉开五指 “不行!”李信很坚决地拒绝了酒井忠胜的要求,“最多三天!” “李将军!”酒井忠胜谄媚地笑道:“要美酒佳肴还是美丽的女子,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奉上,只请将军多宽限两天时间啊!” “四天,至多四天~~”李信为难地说道:“不然就请酒井大人您回去吧!” “好吧!四天就四天!”酒井忠胜忽然一脸的凄苦,悲切地说道:“不瞒各位大人,我家德川将军突然犯病,昏迷不醒。幕府上下正乱作一团,我等做臣下的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说着说着酒井忠胜居然还真流出了眼泪 李信看一个老人家如此凄苦,道也收起了严肃地表情,说道:“我们大明前来只为达到目的,不会久留。酒井大人不必如此悲苦,只是请你们快些接受议和的条件。四天之后,如果还没有明确答复,可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那是~那是~”酒井忠胜擦了擦眼泪,欣慰地笑了 天有不测风云,等酒井忠胜深夜回到将军府邸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将军府已经乱成了一团,士兵、武士们不停地进进出出,人人脸上都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怎么回事?”酒井忠胜拦住一个侍女问道:“将军府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此惊慌失措?” 侍女颤声道:“刚才将军吐血了,随后就一直昏迷不信,医师们束手无策啊!” “什么?”酒井忠胜脑袋嗡的一声,刚才自己在明军那里说德川家光病重昏迷不信,那只是哄骗明军,希望明军就此放松警惕的谎言,怎么会就真的应验了呢?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熬过了漫长黑夜的德川家光终究没逃过死神的召唤,当太阳从东方的海平面上升起的时候,这位颇有才华的德川幕府第三代将军终于不甘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将军御所内顿时哭喊声混成了一片。 妻妾们为着自己不可预知的未来惶恐不已,家臣们则为了德川家光死后出现的短暂权利真空后开始较劲。此刻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和尚们轻声颂经做着法式超度死者的灵魂。在德川家光的灵柩前年乳母春日局抱着年仅五岁的德川家纲静静地为其守灵,房间里透着一股子悲凉与皈依的气氛。 噔噔噔噔~~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酒井忠清与一班年轻的武士各个一身丧服腰佩刀剑的进入了灵堂。 “将军大人~~”酒井忠清泪流满面的平服在德川家光的灵位前,“我酒井忠清发誓,一定会誓死守护德川家和少主。”说罢,酒井忠清转过身来,面对一班幕府臣僚说道:“诸位大人,将军大人身体本来就不是太好,现在又被明寇入侵而日夜操劳,这才会英年早逝。海上的那些明寇是我们的敌人,是杀死将军的凶手。各位大人请说,我们该不该报仇呢?” 老臣们没有人应声,少壮派武士们则齐声高呼:“报仇!” “酒井大人~!”酒井忠清望向一言不发的酒井忠胜,“你还要去与明寇议和吗?” 酒井忠胜正色道:“三天以后,如果幕府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明军将发动全面的进攻。以我们有限的兵力~~~” “八格~!”酒井忠清怒吼道:“武士为了崇高的理想和目标,即便是战死也在所不惜。你不配做武士~~!”酒井忠清戟指酒井忠胜,手指几乎要碰到酒井忠胜的额头 酒井忠胜却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他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选出一个合适的继承人来继承将军职位,然后才能代表幕府来决定是战是和!” “说的对啊!” “忠胜大人果然是老成持重啊!” “忠清,你不要太放肆了!” 一班老臣无一例外地出言支持酒井忠胜 “好吧~!”酒井忠清怒道:“你们这些老迈的人,已经失去了勇气,只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家业而勾心斗角!”说罢酒井忠清与一班年轻武士扭头就走 “这个忠清~~仗着将军生前的宠信就如此放肆!”老中松平信纲摇了摇头 “这个年轻人~~”酒井忠胜沉声道:“会成为平定眼下乱局的大障碍呢!” 松平信纲问道:“那么我们还是商议一下由那位少主继任将军吧!” “这还用商议吗?”同是老中的堀田正盛说道:“按照顺位的惯例,应该是次男家纲殿下继位啊!” 酒井忠胜用目光扫视了一遍屋内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春日局脸上,酒井忠胜问道:“您以为如何?” 春日局看了看怀中的德川家纲,说道:“那就家纲吧!”说罢,春日局抱着德川家纲正坐在德川家光灵位前,大老酒井忠胜以及老中松平信纲、堀田正盛、阿部重次、松平乘寿等一起向春日局怀中的德川家纲平服行礼,“参见将军大人~~!” 就这样,德川幕府完成了一次政权更迭,年仅五岁的德川家纲继任为第四代幕府将军 参拜完毕之后,松平信纲问道:“那么现在应该商议对明国是战是和了!” 酒井忠胜说道:“我主和,因为通过和明军的交谈中,我发现明国人想要的,只是钱财和增加通商口岸,那些加封领地的条款,恐怕是那些逆臣们加在里面的。” “但是~”堀田正盛说道:“你不是说明国的使者说必须由他们全体通过,议和条款才算数吗?” “明国人的话向来不可全信!”酒井忠胜说道:“只要我们满足了明国的要求,他们就会离开日本,到时候岛津、毛利之辈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这一次我们可不能象大御所(德川家康)那样手软,一定要将他们的家族断绝,而不是改易或者减封。” “对~~” 阿部重次点头说道:“敢于违抗德川家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但是,两万万两的赔款我们哪里拿得出来?莫说十年,二十年都不行啊!”春日局说道 酒井忠胜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说道:“关于赔款的金额,我会努力争取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希望援军早日赶到,或者能够取得一次胜利。哪怕是小小的胜利。” 且说在京都的天皇御所内,政仁手里正拿着一根大烟枪,不断地吞云吐雾。 “阁下觉得我们大明出产的福寿膏味道如何?”宋友亮看着政仁陶醉的神情,故意问道 “恩~”政仁舍不得将嘴唇离开烟枪片刻,又猛吸了几口,才放下烟枪说道:“大明果然地大物博,这种福寿膏,朕吸食之后,只觉得精神奕奕,做什么事情都有力气。现在朕是一刻都离不开他啊!” “您喜欢就好,只要等日本加入了大中华共荣圈,您就可以很轻易地得到福寿膏了!”宋友亮笑道 政仁又猛吸了几口福寿膏,说道:“幕府还没有同意我们的议和条款吗?” 宋友亮摇了摇头 政仁有些埋怨地说道:“大明军力强大,用武力逼迫幕府就范,难道不行吗?” 宋友亮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大明毕竟是外国,日本的很多百姓听信了幕府的谣言,认为大明是来侵略日本,甚至要灭亡日本国的恶鬼。甚至还有传言说,天皇您已经被我们抓回大明去献给大明皇帝了!” “荒谬~这些无知的马鹿!”政仁气恼地又猛吸了几口大烟,“这样吧,朕与国公您一起在京都巡游一番,那不就能消解那些谣言了吗?” 宋友亮赶紧阻止道:“我听说幕府派遣了很多忍者潜入京都,您离开御所恐怕就会有危险啊!” 政仁哈哈大笑道:“朕可不是胆小的人!!” 于是,在明军和在明军帮助下新组建的天皇卫队的保护下,日本天皇政仁和大明安国公宋友亮同坐一辆马车,在京都的主要街道上巡游了两个时辰。一路上,政仁不断地对日本百姓宣讲明日亲善和大明军队乃是来勤王的正义之师,日本百姓支持明军就是支持日本天皇。 于是,京都的百姓万人空巷,前来围观 巡游之后,政仁感到有些疲倦了,回到皇宫之后,正想再抽一些福寿膏提神,却发现装着福寿膏的锦盒已经空了 “国公,您身边还有福寿膏吗?”政仁开始打哈欠了 “天皇阁下,我方才想到了一个能够逼迫幕府的办法!”宋友亮答非所问 “什么办法?”政仁强忍倦意 “就是由阁下您以天皇的名义签署这份条约,幕府不管怎么说也是天皇的臣下,天皇都同意了,幕府还有不同意的道理吗?”宋友亮说道:“这也是彰显天皇权威的一个方式。” “好吧!”政仁喊道:“拿朕的玉玺来~” “天皇阁下,你不再看看了吗?”宋友亮递上一份厚厚的条约正本 “有什么好看的!”政仁啪的一下就重重地把玉玺按在雪白的宣纸上,完全没有看到这份《明日下关条约》中新增的条款: 承认大明帝国子民有在日本本州、九州、四国、北海道居住、往来、经营工商业及开矿等项特权;将佐渡岛和隐岐岛租借给大明,期限为九十九年;石见银山、生野银山明日合办的矿场开发五十年,附近矿山不准矿场以外的人开采,得到的银子由大明、日本皇室和当地的大名按照四四二的比例分配;所有日本的沿海港湾、岛屿概不租借或让给他国;日本国聘用大明人为政治、军事、财政等顾问;大明帝国帮助日本天皇建立一支直属武装力量等 新的《明日下关条约》有主要条约二十一条,附属条约四十二条。通过这些条约,大明控制了日本的军事、领土、财政等要害。就在政仁陶醉在福寿膏带来的飘飘欲仙的快感和天皇重整皇权的美梦中时,殊不知日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大明的属国 ===【274】决战江户=== 【274】决战江户 大明鸿德四年五月八日,日本天皇政仁正式从太上皇的幕后转向目前,并以日本天皇的名义宣布日本已经与明国签署了《日明下关条约》,条约内的所有条款即时生效。宗义诚、岛津就光、毛利秀就、松浦镇信、宇喜多秀家、藤原吉正、长宗我部盛澄、包括天皇自己都得到大片的知行领地,关西一带不再为德川幕府所有。 而此时此刻,德川幕府内部也发生了重大变故。五月七日夜,以酒井忠清为首的少壮派幕府武士杀入酒井忠胜的屋敷,企图杀死酒井忠胜。睡梦中被惊醒的酒井忠胜在家臣的保护下捡了一条命,他不敢在江户城内逗留,而是辗转逃到了江户城外,并意外的浦贺港的明军滩头阵地被擒获。而酒井忠清则控制了将军御所和御所内德川家光妻妾以及春日局、德川纲吉等人 “这不是酒井大人吗?”忽闻变故的李信见到只穿兜裆布的酒井老头,强忍笑意 “我国不幸,家光公刚刚去世,奸臣酒井忠清就发动了叛乱。”酒井忠胜这回是真哭了,他不顾自己**着身子,平服在李信面前,“请天朝上国为我国做主,出兵平息叛乱啊!” 李信则是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日本国从不向我大明朝贡,也不是我大明藩属,贵国国内何人为主,我大明似乎不太好说话!” 酒井忠胜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李信命人给他取来一套棉衣 酒井忠胜说道:“将军这话言不由衷,贵国都出面扶植一个亲大明的天皇,难道就不能再扶植一个亲大明的幕府将军吗?” 李信为难道:“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必须向身在京都的安国公大人禀报才行。” 酒井忠胜又鞠躬道:“那就劳烦李将军通传,我这就去召集旧部下。之后,不管贵国支不支持我清楚叛逆,我都会讨伐奸臣忠清。让这个顽固的主战派忠清得权的话,对大明没有任何好处。” “酒井大人,你这是在威胁吗?”李信板起了脸 老奸巨猾的酒井忠胜笑道:“不,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看着酒井忠胜下了船,李信立刻命令道:“飞鸽传书,向公爷禀报此事!” “得令!” 赶走了酒井忠胜的酒井忠清随即挟持了德川家纲,宣布拒绝与大明和谈,随后,不明就里的保科正之、阿部忠秋以及关东诸藩佐幕派大名的援军攻击九万余人抵达了江户。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三百多名被岛津家驱逐的荷兰人。有了这些军队作为后盾,酒井忠清向保科正之诉说了酒井忠胜想乘德川家光死后的权力真空期欲与明军议和,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本来就是主战派的保科正之大怒,亲自挂帅上阵,欲与明军决一死战 大明鸿德四年五月十五日,这日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阴沉了下来,乌云下狂风将旌旗吹得鼓鼓。浦贺港外一片不大的平原上整齐的排着一个个步兵方阵。 “这些可恶的唐人,明寇~~!”保科正之发现明、朝和酒井、倒幕派联军几乎没有骑兵之后,一上来就使出了自己的杀手谏。 随着一阵法螺声响起,只见约莫五千余人的骑兵穿着清一色黑色的盔甲背上插着旌旗手里举着长枪朝着联军的阵地冲了过来。幕府军本来就占据了高地如今又以五千铁骑向下俯冲远远望去就象是黑色的洪水倾泻直下一般。马蹄踏击得连大地都跟着震动起来。大明称为江户之战、日本倒幕派称之为“江户崩”的战役就此打响 打头阵的是来自北路的骑兵,主要由天下第一的穷藩米泽藩上山家和天下第一的富藩仙台藩伊达家同时出战。仙台藩是日本东北地区最大的一个藩国,仙台藩的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领内有仙台平原,另有石卷、气仙湾、女川河盛产水产品,仙台藩的实际石高一度高达200万石,成为当时日本收入最高的藩国。其财政收入已经超过同时期的加贺藩、萨摩藩,在伊达政宗执掌家督的时代还曾以一藩之力向罗马派出过使节,其富足程度可想而知。仙台藩的骑兵们身穿颜色艳丽的盔甲手里拿着闪着寒光的长枪,与他们相比上山家的骑兵们显得穷酸了很多。 轰轰轰 轰轰轰 就在此时一阵猛烈的炮击声盖过了幕府军骑兵的呐喊声,十几团朵黑烟就象花朵般在幕府军黑压压的骑兵阵中绽开。炮弹爆炸的气浪将幕府骑兵连人带马无情地掀翻在地,四处飞溅的弹片贪婪的收割着幕府骑兵的生命只见幕府骑兵越是靠近明军,明军的火炮越是猛烈,不断有骑手从马背上跌落,或是连人带马被撕成碎片。 但马上的幕府武士们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眼见着骑兵越来越近明军的火枪手依然从容的站在那里连眼睛都没眨一眼。因为在中原的战场上这些士兵曾经遇到过比这更恐怖的突击。 “机关铳准备~!” “机关铳准备完毕!” “火枪手准备~!” “火枪手准备完毕!” “射击~!” 呯呯呯 嗒嗒~嗒嗒 每个明军士兵都清楚的知道现在不是退却的时候而是进攻的时刻到了,随着百总、总旗们的一声令下,战场上顿时响起连珠炮似的枪声,子弹一排接着一排的呼啸而出。 顿时,幕府骑兵们看似势不可挡的铁骑洪流像是一头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勇敢而无奈的武士们被明军的大炮和火枪打得血肉横飞,却无可奈何。距离明军阵线四百米左右的地方,成了幕府骑兵的坟场,人和马的尸体厚厚的堆积了起来 “主上,当年的信长公就是这样在长筱之战中打败了武田家的赤备骑兵吗?”酒井忠胜的侄子酒井千兵卫惊讶地合不上嘴 酒井忠胜摇了摇头,“当年信长公还在阵前打下了三道拒马,动用了四万多足轻,才打败了武田家的三万兵马。而现在,明军没有拒马,而且只有区区三千多人而已啊!” 在几次冲锋都以失败告终的情况下,幕府军的士气一落千丈。眼看着对面的幕府军在明军火枪队的打击下开始仓皇撤退,保科正之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恨意,“不中用的上杉和伊达,难道他们不知道首战的重要吗?”骂归骂,但保科正之心里清楚的知道,就算换做武田家的赤备骑兵或者井伊直政当年的赤备骑兵,在如此猛烈枪炮面前,也是一样的脆弱。 保科正之面色阴沉地注视着前面战场发生的一切,一句话也没有说。到了这个时候,他唯一能依仗的,就是在明军的炮火攻击结束之后,自己的部队的信心并没有被摧毁,而是依然能够凭借着强大的信心,阻挡住明军军队发动的攻势。 果然,敌军很快发动了反攻,幕府武士们一个个握紧了钢刀,攥紧了长枪,决心以武士道精神为依托,与明军决一死战。但是,很快他们就失望了,并且开始由失望变成绝望。 明军完全没有和他们肉搏的打算,而是调整了大炮的射角度,开始向幕府军阵地开炮。更要命的是,停泊在浦贺港里的明军战舰也用舰炮开始轰击幕府军的阵地前沿。 五月十五日整整一天,明军的炮火攻击就一直没有停止过。他们不停反复梳理着幕府军阵地,似乎要凭借着绝对优势的炮火,将对面的幕府军全部消灭在战场之下。而在这样疯狂地打击之下,许多第一次上战场的年轻武士们开始动摇了,他们所谓的武士道精神被明军的大炮射出的炮弹无情地击碎。 到了十六日,明军由于十五日消耗了大量炮弹,于是改变策略,命令倒幕军和酒井军的步兵对驻扎在山之手的幕府军发动进攻。江户的地势西高东低,江户川、隅田川等大小河流自北自西流来,侵蚀了这个古名武藏野的台地的东缘,形成一个个舌状的小型台地,俗称“山之手”。大名庄园、武士住宅都建在“山之手”的台地上。山之手以东是一个小小的冲积平原,在这个地势低洼、沼泽遍地的地方形成了町人的居住区。 见识过明军大炮排山倒海威力的酒井忠胜一再要求明军对山之手的幕府军阵地开炮,以摧毁守军士气。李信考虑再三之后,决定让炮兵部队向山之手开十炮。结果,同样见识过大明大炮威力的幕府守在明军大炮第四发炮弹落到山之手上时,就开始四散奔逃了 “たすけて!!!(冲啊)”看到山之手的守军陷入了混乱,倒幕军和酒井军立刻对山之手发动了猛攻,他们争先恐后的涌上山之手。天知道他们是真的那么勇武,还是看中了山之手台地上大名和富人屋敷中的财宝。 守备山之手的是米泽藩的上杉纲胜和仙台藩的一门众石川宗敬,后者参加过寛永16年~18年(1638年~1641年)阿武隈川治水工程 保科正之因为不信任米泽藩,所以把米泽藩布置在山之手的前沿,因此上杉纲胜的五千兵马损失惨重。上杉纲胜几次派出使者向自己后方的石川宗敬求援,但是石川宗敬始终置之不理 “主上~!”上杉纲胜的家臣本庄繁正带着浑身的战伤对上杉纲胜说道:“今日之事,德川幕府气数已经,我们何必为他们陪葬呢?且看岛津、毛利等人拥护天皇,都得到了增封。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已经依附于强者啊!” “可是~~我曾经将岛津久光和毛利秀就写给我的信交给了酒井忠清啊!”上杉纲胜一时手足无措 “杀死酒井忠清,那不就没人知晓了?”本庄繁正森然道 “好吧~!”上杉纲胜说道:“立刻让开道路让倒幕军通过,同时派出使者表示我愿拥护天皇!” “嚯嚯~!” ===【275】搞定日本=== 【275】搞定日本 上杉纲胜的忽然倒戈,使原本就士气低下的石川宗敬军猝不及防,倒幕军以骁勇善战的萨摩隼人为先锋,一下子就杀到了石川宗敬的本阵。石川宗敬是个能吏,但不是一个出色的军事家,在经过并不激烈的抵抗后,倒幕军夺取了山之后——这个江户附近的制高点。随后,明军的大炮被运上了这个制高点,炮口直对江户城。 阴沉的天空下,被规划的相当齐整的江户城町人区的邸矮房舍就象积木一样被垒在一起,与西北方向上华丽高大的城堡群形成鲜明的对比。在孔有德看来,这所谓倭国首都还不及大明的一个县城。 “呼~”孔有德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在一块石头上掐灭,“开炮~!” “开炮~!” 随着口令声连续的报出,动用了不少人力才拉上山之手的五门大炮开始喷吐火舌,江户城里就响起了一阵沉闷的爆炸声。被击中的木制望楼爆发出橘红色的火球,两枚炮弹直接击中江户城最拥挤的町人区,随即猛烈爆炸,都是木质结构的町人区里顿时浓烟四起,火光冲天。在滚滚浓烟中町人们惊慌失措的从那些摇摇欲坠的木屋里逃出,不少人手忙脚乱搬来水桶想要扑灭来势凶猛的大火。在西北风的指引下火势更是迅速的从城西的“山之手”高地蔓延开来,放眼望去整个江户城在黑色的烟雾和红色的火舌吞噬下犹如被红莲之火笼罩下的地狱。 “将军,火势太猛烈了,我们还是退回城内吧!”保科正之的军队离山之手最近,眼看大火就向自己的阵营蔓延过来了 保科正之正欲撤退,忽然见到火光之中,一队骑马武士飞奔而来,“铁炮准备!”保科正之的铁炮组头立刻举起了手里的军配 “保科大人~~我是酒井忠胜大人的信使!”来的武士大声喊道 “不要射击!”保科正之说道 “我是酒井大人的信使世良田元信。”那骑马武士的首领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说道:“保科大人以及阿部大人被酒井忠清那个奸臣蒙蔽了!”说罢世良田元信将书信双手奉上,“酒井大人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写在信中了!” “拿来我看!”保科正之说道 保科正之的旗本从世良田元信手中接过书信,递给保科正之 “原来如此!”保科正之恍然大悟,“这该死的忠清。”保科正之随即说道:“回去告诉酒井大人,我和阿部大人立刻杀进江户,诛杀奸臣酒井忠清。请他代为斡旋,请明军和倒幕军立刻停止进攻。” “嗨!”世良田元信不敢怠慢,赶紧翻身上马,与同伴返回酒井阵营 “什么?保科正之与阿部忠秋两位大人也倒向酒井忠胜了?”酒井忠清此刻像是输光了筹码的赌徒,越想越不甘心的酒井忠清终于忍不住出了配刀大喝一声带着自己的旗本冲入了敌阵。 两股幕府军象野兽一般叫嚣着向对面的阵营冲去,毫不留情地砍杀着自己的同胞。混战中挥舞着长刀的酒井忠清更是杀红了眼,只要是靠近他一刀距离之内的人,不管是敌是友,酒井忠清都是一刀毙命。渐渐的,惊恐的日本士兵们之间停止了厮杀,而是将已经披头散发、神志不清的酒井忠清困在核心 “逆臣~留之何用?”保科正之远远地望见酒井忠清那茫然而癫狂的眼神,“杀!” 噗噗噗 三十多支长枪从前胸后背一齐刺进了酒井忠清的身体,酒井忠清带着无比的怨恨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随即,以酒井忠清为首的少壮派军势终于崩溃了,武士和足轻们纷纷丢下武器投降。将军御所内负隅顽抗的幕府军也在酒井忠胜、阿部忠秋和保科正之等人的劝说和对明军火炮的“劝说”下选择了投降。 江户之战落下了帷幕 山之手高地上的华丽屋敷和江户的城下町足足烧了三天,明军、朝鲜军则在江户城内也劫掠了整整三天。从最贫穷的町人区到富有的大名武家上屋,从幕府的官府到江户城的寺院都没逃过这次的劫难。大明帝国的铁血军团以胜利者的姿态尽情地蹂躏着这座城市。 待到江户城的大火被扑灭,酒井忠胜等幕府家老、老中们出安民告示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情了。往日繁华的大江户如今只剩下了一片残垣断瓦。从江户诸大名的武家上屋敷到江户城的大半官有建筑也化为灰烬。死于火灾以及兵祸的平民不计其数。只有德川将军府以及一些将军和老中的府邸幸免遇难。不过,江户人把这一切的灾难统统清算在死去的酒井忠清身上,认为是他的狂妄和疯狂,才使得江户遭此大难的。 酒井忠胜终于还是把德川家纲扶上了德川家新一任将军的位置,可是,这次的江户之战消耗了德川幕府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在军事上其精锐在自相残杀中几乎损耗滞尽。。如今江户城又被烧得面目全非,满目创痍。要想修复江户城就又是一笔可怕的开销。如此一算几乎掏空了德川幕府几十年来的国库积蓄,现在的酒井忠胜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别人的支持。 大明鸿德四年六月一日,日本国天皇政仁下诏,任命年仅五岁的德川家纲继任征夷大将军,并述职内大臣。但是,德川家纲必须在七月之前到京都来觐见天皇陛下,献上贡品之后,才能得到正式任命。 已经今非昔比的德川幕府不得不遵从天皇的旨意,在六月十五日赴京都觐见了天皇陛下,在献上十万两白银,以及留下德川家光的四男德川纲重、五男德川纲吉为人质之后,德川家纲才算领到了一份正式就任征夷大将军的圣旨。令人玩味的时,上杉纲胜也在同一天到京都觐见天皇。由于上杉纲胜临阵倒戈非常及时,上杉纲胜也被认为是有功之臣,天皇很慷慨的将上杉纲胜从米泽转封回他的老家越后,恢复关原之战以前的旧领地。 从此之后德川幕府对各藩国的控制也大为的减弱,周围各藩国见幕府遭此惊变更是蠢蠢欲动着想要乘机取而代之,原本平静的日本再次暗潮汹涌起来,日本重回战国时代。因此很快的酒井忠胜就从夺权喜悦当中清醒过来了,他发现自己现在比没夺权时反而更加要依赖于明国的支持了。为此酒井忠胜不得不对明军言听计从,对于明军先前开出的条件他更是不敢说个不字。 此刻的德川幕府已经对赔款的金额麻木了,只想着如何重整声威,至于这笔将来拿什么换,德川幕府上下没人想过。 大明鸿德四年七月一日,德川幕府和大明在江户又签署了《江户条约》,此条约除了承认《明日下关条约》内的条约全部有效之外,还补充了新的内容:新增加清水、下田、箱馆为通商口岸;大明将赔款数额减少为一万万九千万两,另外借给德川幕府大明宝钞三百万两,年息一厘,分二十年还清,不得提前偿还;日本的大名可以本家或者本藩为单位加入大中华共荣圈,而不需要经过幕府的同意等等。 条约签署完毕之后,酒井忠胜的脸上依然挂着谦卑而又恭敬的笑容,只见他礼貌地向李信鞠躬说道:“这次全凭上国出面日本才能顺利的平定内乱恢复朝纲,我在此代表德川将军谢过李将军、谢过安国公和大明皇帝陛下!” “那到不必客气!”李信笑道:“安国公知道日本国百姓军民刚刚遭了兵灾,所以特别运来一批药品,送给贵国。”说罢李信指了指正在由日本脚夫搬上岸的一些木箱 “什么药品啊?”酒井忠胜好奇地问道 “福寿膏啊,服用这种药物,可以快速止痛。”李信笑道 “当真这么神奇?”酒井忠胜半信半疑,下船之后,他便到町内走了一圈,果然有很多明军在派发这种福寿膏。不管受了多重伤的人,只要一服用了“福寿膏”后,痛苦的呻吟很快就会从他们的嘴里消失,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种无比的享用。福寿膏的美名很快就在江户传开,眼看着那些伤员们舒畅愉快的样子,一些没有受伤的日本人也试探着问起明军,能不能给他们一些神仙粉,以备不时之需。显然明军是非常大方的,对于这些日本人的要求,就算再困难他们也一概想方设法地满足他们。 不久,人们听说天皇也喜欢服用福寿膏之后,日本全国上下都掀起了一股服用福寿膏的热潮,吸食福寿膏成了最流行和时髦的事情。再后来,大明商人开始在日本登陆,并堂而皇之地开启了专门吸食福寿膏的聚乐第。这些聚乐第象水泵一样,将日本的白银、黄金源源不断地输送往大明。 小鬼子的事情圆满解决了,宋友亮坐上定远号战舰开始南下,此行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巡视海疆,而来是顺路去爪哇看看郑芝龙的南洋华商总会办的如何了。哪知道,这一去竟引发出大明南疆又一场大战。 ===南疆风云【276】保卫九乳螺洲=== 且说自从大明鸿德三年年末,施琅就奉命在南海一带巡海。除了保护往来商船、渔船之外,还要将发现的岛礁画入《大明海疆图》之中,并在较大的岛屿上树立戒备 大明鸿德四年四月,也就是宋友亮忙于对日作战的时候,施琅正好巡海巡到九乳螺洲(西沙群岛)附近,只见海天一色,清澈的海水中海豚在水中自由嬉戏,海鸥不是在大明战船的桅杆顶上落脚 施琅深深地吸了一口带咸味的空气,伸了一个拦腰,“诸将听令,今天我们要去九乳螺洲绘制海图,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大人你看~!”忽然,在瞭望塔上的水手喊了起来,“海上有人!” “什么?”施琅立刻拿起望远镜窥看,果然看到船首右前方有一个人,他抱住一截木头,在海水中上下浮动。 “把他救起来。”施琅果断的下令 于是水手们立刻放下小船,将那浮木上的人救了下来。那人皮肤黝黑,嘴唇干裂,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也被晒的脱了皮,显然是在海上漂了几天了。经过随船军医三天的治疗,那人终于苏醒过来 “你们是~~!”那男子四十多岁,说一口广西口音 “我们是大明南海水师的。”一个总旗说道:“这是我们的施琅施大人。” “大明水师?”那男人忽然哽咽起来,“大明啊,我终于回到大明啦。”这男人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施琅诧异道:“看你这模样,莫非是遭了海盗?”施琅心里纳闷,自从郑芝龙接管南海事物以来,海盗们要么跑了,要么被收编了,要么就是被消灭了。这南海的海面上,不该有海盗了呀 “不~不是海盗。”那男人心有余悸道:“是安南人。” “安南人?”施琅更加诧异,问道:“难道是安南人把你扔下海的?” “可不是嘛。”那男人哭道:“小人是广西永安州人,世代打渔为生。前几日,和平时一样和村里几个乡亲一起去九乳螺洲打渔。可不知道怎么的,就遇到了安南国的水师。” “安南国水师?”施琅更加不解了,“他们去九乳螺洲干吗?” “安南人说九乳螺洲是安南国的海疆,我们要在那里打渔,就是偷了安南国的东西。”那男人由恸哭转为愤怒,说道:“我家三代都在九乳螺洲打渔,从来没听说九乳螺洲是安南国的。他们抓了我的七八个老乡,还扣了我们的船,说要咱们交一千两银子才放船放人。我们几个人气不过,就和他们理论,打斗中,安南人动了刀子,可怜我那几个老乡啊~~~”说道此处,男人又痛哭起来 “咖喱老母~~”施琅听罢大骂道:“九乳螺洲自古便是我大明的海疆,几时轮到安南国来染指?” 其他几个总旗、小旗也骂道:“小小安南也敢撩拨我大明虎须,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施琅问那男人道:“你们有多少死伤?扣了你们多少船?” “四艘帆船,伤了三个,死了三个,其余十五人恐怕都被安南国抓了去了!” 施琅怒喝道:“传我将令,全体舰队驶向九乳螺洲,我倒要看看安南国人是吃了什么雄心豹子胆。” “得令。” 随即,由四艘两层甲板帆船组成的测绘队驶向九乳螺洲。果然,安南国的水军又在九乳螺洲附近驱赶和重装大明的渔船了。 “咖喱老母~”施琅肺都要气炸了,“传令,对准安南国船只开炮!” “得令!”炮手们听了那广西渔民的哭诉,心里早也憋了一肚子火,一听说要开炮,立刻手脚麻利地装填炮弹,朝安南国那些比渔船大不了多少的“水军”开炮 安南国水军猝不及防,三艘大船中弹起火,安南人哇哇怪叫着跳到海里逃生 “捞几个上来,老子要和他们说话。”施琅喝道 “得令。” 须臾,几个安南人就被水手们用渔网从海里捞了上来,三个湿漉漉地安南人跪在甲板向施琅磕头,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安南话。 施琅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们之中谁会说汉话?” “我~我会说。”一个看上去向小头目的安南人战战兢兢地答道 “回去告诉你们的国主,九乳螺洲乃是大明的疆土,大明的子民和船只可以自由往来。而你们安南的船只要来,必须得到我大明的首肯。知道吗?”施琅声色俱厉地说道 “我~知道了!”那小头目赶紧答道 “给他们一条小艇,放他们回去。”施琅摆了摆手,“如果下次再让我撞见,叫你们下海喂鲛鱼。滚~” 几个安南人如获大赦,赶紧一溜烟的跑了 到了鸿德四年七月十五日,施琅接到通知,安国公要来南海巡视。于是一番准备后,施琅信心十足地准备接待安国公。哪知道,宋友亮一到,就先给了施琅厚厚一沓两广巡抚们的奏报。 施琅一看,顿时怒从胆边生,原来自那次在九乳螺洲打沉了安南船之后,此后又陆陆续续从广西和广东都传来渔民在九乳螺洲被安南船袭击的事件。虽然当地明军水师都会派战船去解救,但是往往都是晚了一步。 “贼杀的安南蛮子!”施琅能明显感觉到宋友亮对自己的不满,自己之前一年多的努力,很可能毁在这帮安南蛮子手里 不过宋友亮说道:“施将军,你绘制的海图我已经看过了,很好。” 施琅总算松了一口气,说道:“那是臣分内之事。不敢邀功。” 宋友亮笑道:“安南人的事情上,你可就做的没有这么好了。” “臣知罪。”施琅赶紧下拜 “罪不在你。”宋友亮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道:“小小安南也敢觊觎我大明疆土,如果不惩戒,以后大明如何立威?如何统御群藩?” 施琅也对安南人窝了一肚子火,当下说道:“臣愿为先锋,杀入安南国,擒拿安南国主献给公爷。” “不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先看看锦衣卫们收集的安南国的资料。”宋友亮将一大摞本子交给施琅 公元前214年,秦始皇在该地区设置了南海、桂林、象三郡。公元前207年建立“南越国”。作为中国的一个地方割据政权,南越政权存在了一个世纪。元前111年,南越政权被汉武帝派兵破灭,自此后,越南处于中国封建王朝的直接管辖之下,直至中国宋朝以前都是中国的郡县。称为“郡县时代”。公元10世纪前70年内,出现了12个割据政权,史称“十二使君之乱”。公元679年,唐朝在南越设安南都护府,“安南”的名称由此而来。10世纪末始建立封建国家。公元968年,丁部领趁唐朝末年地方封建势力纷纷割据之机,建立丁朝,取国号为“大越国”,建立了独立的封建国家,开始了越南历史的新时期。公元973年,丁部领被宋太祖册封为安南郡王,与中国封建王朝保持“藩属关系”。此后越南又经过了封建国家的巩固、发展时期,几经改朝换代,先后存在了丁朝、前黎朝、李朝、陈朝等封建国家。明朝初年,安南发生内乱,黎苍篡夺了陈氏的王位,又欺骗明朝为陈氏绝后,获得了明朝的册封。 不久,老挝将故安南国王之弟陈天平送到,明朝于永乐四年(公元1406年)护送陈天平回国,被黎氏所杀。于是明朝派兵攻入安南,俘获黎苍。在没有找到陈氏子孙的情况下,于永乐五年在安南设置了交趾布政使司,下辖17府、47州、157县;同时设都指挥使司,下辖11卫、3所。1428年,黎利建立了后黎朝,改国号为“大越”。l527年,后黎朝大臣莫登庸篡夺王位,定都升龙,建立莫朝,统治清化以北地区,史称“北朝“;大将阮淦拥立黎昭宗之子黎宁为帝,称黎庄宗,统治清化以南地区,史称“南朝“因此,从1527年1592年,越南历史上进入“南北朝时期“治越南北方的“北朝”莫氏政权,与1545年由郑检专权的“南朝”,进行了长期的战争,直至1592年初郑氏军队占领升龙,基本上结束了南北割据局面。从此又开始了“黎氏为王郑氏执政时期”。 但是,这时镇守顺化的阮淦之子阮潢却打算建立自己的政权与郑氏对抗。后来阮郑两大封建主集团,终于在1627年爆发了内战。阮氏封建主集团主要以顺化—广南为基地,建立了地方割据政权,越史称“广南国”。 安南国家不大,人口也就二百多万,但是,他们却侵略成性,屠占婆,攻老挝,甚至经常派兵袭扰中国本土,越南也是中国亚洲属国中唯一敢在内部自称皇帝的。 施琅愈加愤怒,他大喝道:“蕞尔小国,也敢如此放肆?公爷给我十万兵马,我为公爷踏平安南。” “海霹雳威武~!”宋友亮赞道:“我已经命令广西、广东两省调动兵马,你将会同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一起攻打安南国。” 本书首发。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只要输入-.-就能看发布的章节内容 ===南江风云【277】鏖兵如月江1=== 大明鸿德四年七月三十日,大明的使者刘祥龙向控制安南北部的莫氏、郑氏和阮氏递交了国书,国书内一共列出十三条条款,其中包括无条件承认《大明海疆图》、无条件释放被抓走的渔民和扣留的船只、向渔民进行赔偿、不在向九乳螺洲派出战船等 不过,正如宋友亮所料,控制黎朝郑梉非但没有回复自言片语,反倒加强了北方的军备。【无弹窗.】控制清化以南的阮氏集团首领也没有回复大明的国书。只有一向亲明朝、控制与大明广西边境接壤的高平地区的莫氏莫敬完表示愿意充当大明的向导。 八月一日,大明帝国正式向越南北部的黎朝宣战,理由是侵略大明海疆,虐杀大明子民。大明兵分四路,李定国率领四万兵马从从云南蒙自出发向老街方向进军;艾能奇率领四万兵马从广西凭祥出发向谅山方向进军;刘文秀率领四万兵马从广西永安州出发,沿着海岸线向南进军;施琅率领水师南海舰队直插大罗(河内) 三路之中,只有李定国是直接进入黎朝境内,刘文秀和艾能奇两路都是先进入了莫朝的势力范围。莫朝国王莫敬完派出自己的弟弟莫敬宽率领一万莫朝兵马,作为向导引领明军攻向黎朝的东北重镇山峒 镇守山峒的是郑氏大将武大越,此人在北方(相对黎朝而言的北方)戍守多年,长期和莫朝交战,所以在守城方面颇有经验。艾能奇一时托大,在山峒城下丢下了上百具尸体尸体。初战不利,而且还在是仆从国莫朝军队的面前失利,艾能奇勃然大怒,立即命令对山峒城进行猛烈的炮击。 轰轰! 明军的大炮在山峒城内外进行了犁庭扫穴式的覆盖性打击,而且最新研制成功火龙炮也被运用上了。火龙炮其实就是一种滑轨火箭,从外形上看就像是一支放大了三十倍的大号羽箭。弹体内装有黏稠的油脂和经过粗加工的石油,燃烧性能十分猛烈。 “发射。” 随着军官一声令下,无数火箭就象火龙一般呼啸着扑向对面的山峒城,湛蓝色的天空上顿时留下了条条灰白色的弧线。整个山峒城刹那间火光冲天,熊熊燃烧的大火映红了天际。大火一直燃烧到午夜,方圆几十里的地方都能看的清。从大火中侥幸逃生了越兵被明军无情地射杀,就像他们当初残害大明的渔民一样。 第二天,明军进入了已经变成废墟的山峒城,看着满目创痍的景象,艾能奇的心里不禁涌起一种愧疚的感觉。刘文秀安慰他道:“非我族类,何必痛惜?” 艾能奇笑道:“非也,我是在想,这一把大火都烧光了,我拿什么犒赏兄弟们啊!” 跟在刘文秀身后的莫敬宽小心翼翼地问道:“方才天朝大军使用的是说明兵器?” “火龙炮~!”艾能奇答道:“亏得你们莫家一直与大明友好,否则,那一把就会点在高平了。” “我的妈呀!”莫敬宽失声道:“我们莫家向来对天朝恭顺的很,一定不会生二心的。” “那就好!”艾能奇笑道:“我们大明向来不会亏待朋友,但是也不会轻饶敌人。” 山峒一破,黎朝的冶金重镇太原(不是山西太原)就**裸地出现在明军面前,莫敬宽介绍道:“太原乃是越北冶铁重镇,如果天朝拿下太原,那么不光是能够打开大罗的门户,而且黎逆军中一半以上的士兵就只能拿着木棒和我军作战了。” 且说郑梉听说明军一夜之间就夺取了山峒,一把大火将武大越和城内上万百姓烧做黑炭,心里对明军是又恨又怕,于是拼凑了九万兵马驻防京泰河中游的北江城。这是一座多水的水城,总不会让明军一把大火给烧了吧? 北江是太原的门户,太原是大罗的门户,艾能奇自然很看重这一仗,见郑梉亲自领兵前来,艾能奇更加立功心切,于是立即命令部队就地驻扎,包围北江,并夤夜挖掘工事。 等第二天一早,郑梉惊奇地发现北江城外出现了三道比北江城护城河还要宽阔的壕沟,“天哪~~这些北寇(指明军)会妖法吗?” 轰轰轰 明军的大炮扬起了炮口,对准北江城的城门和城墙进行了猛烈的炮击,越南守军惊慌失措,他们从没有见过这种阵势。虽然三年前郑梉雇佣荷兰人为他的军队仿制大炮、火枪,但是,一来荷兰人故意给他们造的都是次货,二来毕竟他们一直是在冷兵器时代生活着,他们知道的是用梭镖弓箭去迎击敌人。 低矮的砖木结构城墙哪是明军大炮的对手?仅仅齐射了三次,北江城的东城门就塌了。郑梉急了,挥舞着刀命令士兵们去堵塞住缺口。越南士兵们扛着木材等刚到缺口那儿,明军的炮弹和子弹就象雨点班倾泻过去。“勇敢的”越南兵前赴后继,城门的缺口就象一个无底洞一样,不断的吞噬着越南士兵的生命,一直到没有人再敢去填为止。 郑梉不得不转变策略,对手下的士兵们说道:“北寇炮火再猛,他们不进城也是占不了北江的。咱们要让北江城内的每一座房子都变成北寇的坟墓。” “大王,你看!”郑梉还想再说一些激励人心的话语,但是忽然有人指着天空说道:“大王你看,那是什么?” 郑梉抬头一看,只见无数硕大的箭镞拖着长尾巴飞过自己的头顶,随着这些大家伙落地的轰然声,北江城内顿时四面大火。 “山峒就是这种火器焚烧的吗?”郑梉好歹也是越南的曹操式人物,他果断地下令一部分继续封堵决口,一部分去京泰河里取水灭火。 越南人哪知道这燃烧弹里是灌了油脂和粗加工的石油的,用水灭火的结果是使得或是迅速蔓延。油脂和石油漂浮在水面上,随着水四处扩散。在极短的时间内,北江城里的火势就失去了控制 郑梉无奈之下,只能跳上一块竹筏顺着京泰河逃难。还驻扎在城外的七万多越军先遭明军猛烈的炮击,随后也遭到火龙炮燃烧弹的蹂躏。此时发现郑梉逃走,顿时军心大乱,正想夺路而逃。这时,刘文秀从北面堵住缺口,莫朝莫敬宽从那面堵住缺口,溃散的郑军只能象下饺子一样跳进京泰河逃生,淹死、踩死、为了多路自相残杀而死的越军不计其数,京泰河变成了第二条红河 北江一破,艾能奇直奔太原而去,而刘文秀则继续南下,到京泰河的下游去接应施琅。 施琅到达的地方,就是日后的海防市,不过此时此处还是一座只有百余人的渔村而已。施琅一到当地,立刻将当地村民全部驱逐。随后在海岸边建立堡垒,设立海军基地。李定国攻克老街后兵锋直指安沛,这时,明军从西北、正北和东面三个方向包围大螺城。 逃回大螺城的郑梉可真是坐困愁城了,敌情不断,都不是好消息,北江陷落,北宁告急,安沛陷落,越池也危急了,最麻烦的是明军的水师已经进入和红河口。艾能奇军已经攻克太平、南定,一路沿红河逆流而上,眼看就要打到自己的大螺城了。郑梉心里很清楚,凭借自己现在的六万军队,是无论如何守不住螺城的,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这时,郑梉手下的一个大臣李陨石的说道:“当年中原是宋朝的时候,宋军入侵我国,我的先祖越国公李常杰在如月江布防,最终打败敌军,今日北寇尚未渡过如月江,大王何不效仿呢?” 郑梉此时有些乱了方寸,便说道:“你知道当年李常杰是如何挫败宋军的吗?” 李陨石答道:“不瞒大王,我就是李常杰将军的二十四代孙。” 郑梉大喜,说道:“如果你能效法你的祖先打败北寇,那么我就让你继承李常杰的爵位,食邑万户。” “多谢大王。”李陨石拜谢道:“此战的关键是能否组织敌军的水师进入内河腹地,臣以为可以请荷兰人帮忙。” 郑梉被李陨石一提醒,才想起南部红河口一带还有荷兰雇佣军五百多人,军舰三艘,分别是荷舰奇威号、纳雪嘉勒号、威肯德布克号。“本王这就派人去南部请荷兰人来帮忙。” 大明鸿德四年八月二十日,明朝和莫朝集结和驻扎在从如月江渡口到岩骈山长约三十公里的战线上。参与作战的部队从最初的十三万减少到了九万人,其中绝大部分都用来守备后方,防止逃窜到深山老林中的黎朝残余部队袭扰后方。 如月江上本来有七座木桥和三座石桥,但是此刻都被越军拆除了。并且李陨石还在如月江的上游准备了许多满载大石头的木筏和火船,只等明军渡江时,就从上游释放木筏和火船。同时,李陨石还调集了一百多艘大小船只和三艘荷兰战舰前往京泰河河口,试图阻止明军水师南下如月江口。 明越如月江大战爆发 [.26dd.] ===南疆风云【278】鏖兵如月江2=== (去看网 .) 明越两军隔江相望,明军阵中,陆军总指挥李定国正与艾能奇、刘文秀等人一起看一份由锦衣卫提供的情报。去看网 .。.1,“北宋熙宁九年十二月十一日,宋军越出国界,向李朝的首都交州城进发。” 李定国读的是一份关于北宋熙宁年间北宋与安南交战的史料:北宋熙宁九年北宋的南征军进入交趾境内,和李朝军队的第一个战役,是1077年1月初的决里隘之役。决里隘是李朝军队的一个扼守地点。郭逵派遣骑兵将领张世矩去攻击敌人的这个军事据点。交趾人用战象拒战。宋军使用强力的弓弩去射这些战象和敌人,用大刀去砍斩这些战象的鼻子。这些有的受到射击,有的被砍斩了鼻子的象群,掉头回奔,自践其军。宋军乘机进攻,把敌军打得大败。宋军不只占领了决里隘,而且乘胜攻拔了桄榔县。 宋军12月21日抵富良江(今红河),两军决战李军战船四百余艘在江南阻住水路,宋军不能渡,郭逵和赵卨便分遣兵将伐木制造发石机攻打又依燕达建议,暗遣军设伏山间,逐步减兵,示弱诱敌李常杰中计,倾数万众渡江出击,宋军伏兵尽发,步骑合击,趁其帆折樯摧之际,选精兵乘大筏猛攻,大败交趾军,击杀数千李朝洪真太子和昭文王子战死,左郎将阮根被俘中国史籍和钦定越史通鉴纲目都赞成此说 “如月江,又名如月渡~!”李定国的目光定在此处 “如月江?”艾能奇、刘文秀等人也凑了过来,“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不就是如月江吗?” 李定国赶紧大声念道:“宋军初抵如月江,遭李常杰袭击,损失千余人但关于这场战役的史料仅见于越南史籍如大越史记全书和钦定越史通监纲目,中国史籍无相关记载。” 艾能奇催促快,“二哥,快念下去啊。” 李定国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了。” “没有了?”刘文秀大失所望 李定国说道:“但是富良江之战的经过到时描述得很详细。” 刘文秀说道:“可咱们现在是在如月江。” 艾能奇说道:“那到也未必,如果如月江之战是一场决定性的大战,且安南人大胜的话,他们一定会大书特书。如此寥寥数字,说明如月江之战只是前锋小仗,重头戏却是在富良江大战。” “嗯!”李定国继续念道:“在富良江的南岸,安南军李朝停泊了战舰四百多只,使得宋军“欲济不能,欲战不得”。在无可为计的情况下,宋军便打算在江中系一道浮桥,以次进兵。但管带先锋奇兵的人却急不能待,便先从北岸搞到了一只木筏,渡了五百名士兵过江,对李朝部队的竹扎的军寨且砍且焚,然而找不见敌人。在这五百人登岸之后,又把空筏驶回北岸,准备续运救兵。不料在木筏离开南岸之后,敌方的军队竟从各方会合,共同擒杀宋兵,宋兵断绝后援,众寡不敌,陷入严重困境之中,有很多人被敌人拥入江中,其余则或死或逃,全部溃灭。另有苗履率领的一支部队,屯驻在郭逵的大营以西六十里的如月渡。李朝降将黄金满这时也引导他们绰取捷径,渡富良江而趋交州城。但方在前进,立即被郭逵追回。为的是不使他们再蹈那支先锋奇兵的覆辙。经受了这次失败之后,马步军都总管燕达认为应当将计就计去转败为胜。他还认为,兵法致人而不致于人,如果乘这次失败而示之以虚弱,便一定可以诱使敌人到北岸来应战。在宋军做出一些怯懦惧战的假象之后,敌军果然决意出战。敌军在出战之前,知道北宋派出的水军船只已被阻截在东泾港口,未能驶入富良江内,却故意派出一些间谍去设法欺骗宋军说,北宋水军将领和斌、杨从先所率领的战船,马上就要到来会师了。这样做的目的是:既要使宋军松弛战备,也要使宋军把溯江而上的李朝战船误以为是宋方的水军。紧接着,李朝军队就出动了好几万人,鼓谋北上,迎战宋军。在北宋南征军的前军于接战时又一次被敌人打败后,郭逵急率亲军参战,燕达也率军继进,这才把敌军稍稍打退。随后,骑兵将领张世矩、王愍也率领骑兵参战,各处所设伏兵也一齐出动,才最后把敌军打得大败。敌军将士陷没在江水中的不可胜数,敌方的左郎将阮根被宋军俘获。” 艾能奇略加思索之后说道:“看了这些前人的事迹,我觉得宋军之所以没有获得全胜,是因为水军没有能够及时进入富良江,以至于前锋孤军奋战,而后军只能隔江干着急。” 刘文秀说道:“我军水师是由海霹雳施琅率领,船坚炮利,应该不会重蹈宋军覆辙。” 李定国摇了摇头,说道:“未必,我们的水军船只庞大,未必能进入富良江的腹地啊。我到有个想法,可以效法当年的刘裕,以精兵强渡如月江,然后在滩头立却月阵。先寻得立足点之后,再以大军渡江。” 艾能奇奇道:“却月阵不是刘裕用来对付北方骑兵的吗?” 李定国笑道:“用兵不能刻板,虽然却月阵的初衷是用来对抗北方的骑兵,但是一样都是在滩头设立阵地,两头抱河,以河岸为月弦。刘裕那时用的是大弩,我们现在有的火枪火炮威力远胜大弩,而面对的敌军也不是铁骑洪流,只要运用正确,就算没有水军协助也一样能成事。” “炮营……准备!” 又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炮营阵前疾驰而过,一百二十名操炮手急步向前,将四十门十二磅炮推到阵前,火捻子的亮光闪过,四十支火把已经被引燃,只等王朴一声令下,操炮手就会毫不犹豫地用火把引燃炮膛上的引线。 “炮营……发炮!” 这一次,再没有传令兵从炮营阵前策马疾驰而过,只有守在炮车边上的四十名小旗同时挥下了高举的腰刀。炮手迅速以火把引燃了炮膛上的引线,然后疾步跑到十步开外,两手捂耳蹲到了地上。 “呲呲呲……”引线冒着青烟迅速燃进了炮膛。 “轰轰轰……” 四十门大炮几乎同时咆哮起来,一团团耀眼地火球从炮口呼啸而出,熟铁炮球呼啸着从炮膛中飞出。 如月江对岸的安南军前锋紧张地簇拥在一起,尽管河滩地面上的土质相对松软,炮弹跳弹的杀伤不会太大,只要是及时的闪避开就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躲过呼啸而来的炮弹,真可以说是电光火石之间 等明军炮弹呼啸声靠近过来之后,这些安南军士卒立刻是傻了眼,对方的炮居然能打这么远。在落点附近的人只要是四散跑开场面顿时是混乱了起来,众人乱成一团,互相推挤。结果四十枚熟铁炮球,没有一枚落空,达到了最好的杀伤效果,血肉横飞之后,就是凄厉的惨叫。 安南军也有大炮,不过是仿自荷兰的老式大炮,而且列在阵后,主要目的是用来在等明军渡江时轰击明军所用。 李陨石大叫道:“快把大炮拉上来~快把大炮拉上来。” 安南军炮兵在几个荷兰红毛的呼呼喝喝下把六门老式大炮拖了上来,结果还没有拉到阵地前沿,明军的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和直接的杀伤比起来,四十门大炮同时开炮时那种地动山摇的恐怖景象对安南兵来说是更具震慑力,这些安南兵之中,有许多人在不久前还都是田里的庄稼汉子,或者是平日虐惯了占城、真腊那些比他们还弱的兵,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几十里外的地面都没去过。平日里他们就知道种田、下崽,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可怕的鬼物? 轰轰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又是一阵石破天惊的巨响。间隔不到片刻功夫,又是四十颗实心铁弹挟带着凄厉的呼啸犁过安南兵密集的阵形,又是一片血肉横飞、断肢残躯乱舞的可怕景象,安南兵再次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 一发炮弹落在李陨石马前不远处,飞溅的碎石和泥块惊了李陨石的战马,战马嘶叫着扬起前蹄,将李陨石重重地甩了下来 “他娘的!”李陨石倒是继承了一些祖先李常杰的勇悍,他拍掉了身上的泥土,重新找了一匹战马骑上,大声叫喊着指挥炮兵向明军开炮还击 但是,安南军的大炮射程不及明军,而且明军的机关铳部队也在大炮的掩护下来到了河滩近处,开足马力的十架机关铳将无数子弹倾斜到如月江的对岸,象打扫把一样将敢于靠近的安南军一片一片的扫到。于是,安南军炮兵只敢在远处向明军发炮,结果炮弹大部分都落在如月江里。 这时的艾能奇已经脱掉了上衣,口衔一柄钢刀正要下水和三千擅长水性的精兵一起用木筏渡江。见安南军大炮的炮弹多落入水中,便对李定国说道:“二哥,敌军大炮的炮弹多打入水中,这对我军渡江不利啊!” 李定国也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立刻命令炮兵进行延伸射击,炮弹无情地落在安南军的阵地上。荷兰人指挥的安南军炮兵被打得落花流水,仅有的几门老式大炮也被击毁。 “渡江。“艾能奇一声令下,上百个木筏一起被推入水中,三千明军奋力划水向对岸游去。由于明军控制了河岸,艾能奇率领的前锋很快就在上了如月江对岸,并且立刻将木牌竖起来作为拒马。 “将北寇赶下河去。”李陨石指挥安南步兵向明军刚刚建立的滩头阵地发起猛攻,“只要和北寇的步兵搅在一起,他们的大炮没辙了。” 本书首发 。 您的留言哪怕只是一个(*^__^*) ,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279】突破如月江=== 【279】突破如月江 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真正让明军大炮没辙的不是李陨石的人海战术,而是越南的雨季。越南北方气温变化较大,北部有明显的春、夏、秋、冬四季之分。北方最热为7月份,月平均温度为摄氏29度,有些地方绝对最高温度达到摄氏40度以上。首都河内,夏季最高气温常达摄氏39~40度。越南雨量充沛,每年约降雨100天,下雨最多的地区达250天。年平均降雨量为1800至2000毫米,各地年降雨量最少为1200毫米,有些地区可达3000至4000毫米。据河内地区统计,全年平均下雨天数在150天以上,但全年的雨水极不平均,降雨量集中在5月至9月,这一时期的雨量要占全年降雨量的80%。由于越南海岸线长,河流多,雨量大,因此空气湿度也大。河内地区常年平均湿度为84.9%,而最高相对湿度为100%。 虽然明军的火器已经不是火绳枪了,但是面对如此大的降雨量,猝不及防的明军火器还是一下子都哑火了。 “神雨啊~!”李陨石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大叫道:“连佛祖都庇佑安南,降下大雨剿灭了北寇的火器,安南的勇士们,你还不拼死杀敌,更待何时?” “吼!”原本明军火器打得鸡飞狗跳的安南军顿时士气大振,恢复了凶残的本性,他们挥舞手里的刀剑奋勇向明军刚刚树立起来的滩头阵地杀去 明军建造的木筏本来就不多,而且相当一部分要作为拒马使用,运了三千人过河之后,再次被投入使用的木筏一次只能运送五百人。如月江对面的八万多明军和莫朝军只能看着如月江对面的艾能奇和三千勇士与安南军短兵相接,且丝毫帮不上忙 “顶住!”光着上身的艾能奇用身体死死顶住一面木筏做成的壁垒,不让它被蜂拥而来的安南人推倒。哧~~忽然,一截锋利的刀头穿过木条间的缝隙刺了过来,在艾能奇的肩头割出一道丑陋的伤疤,然后又迅速消失在木筏后 “他娘的!”艾能奇大怒,倒提钢刀,顺着右手边木筏条木间的缝隙狠狠地刺了过去,入手的感觉很实,应该刺中了,随后一样重物压倒了木筏上。艾能奇猛地抽回钢刀,一股红色的鲜血从木筏的条木缝隙间渗透过来,弄得艾能奇后背然呼呼的 说时迟那时快,艾能奇忽然感觉到背后压力倍增,已经超过了他能承受的范围,艾能奇本能地就地一滚,只听一声巨响,只见四个安南人正踩在刚才自己死死顶住的那块木筏上。艾能奇钢刀一挥,将其中一人的小腿砍断,顺手从地上抄起那安南兵的刀,大吼一声从向其他三人。奈何好汉架不住人多,辛苦建立起来的三处滩头阵地在安南人优势兵力的冲击下,两处已经被赶到了如月江的水里,只有艾能奇的一处还在苦苦支撑。明军士兵们站在齐腰深的河水中与安南人激战,明军鲜血染红了如月江,把这条不甚宽阔的河流变成了第二条红河 “可恶可恶~!”李定国的右手紧握,指甲已经扣进了肉里,但是每次只能送五百人左右过河。而且安南军还是不是从上游放下载有巨石的木筏来冲撞明军木筏,每次能到对岸的,不过三百多人。对于河对岸的九万敌军来说,这种添油战术无疑是在白白损耗兵力。偏偏李定国还无计可施,无奈之下,他只能调派更多的后队士兵去砍伐树木,建造木筏 “这些不中用的火器!”刘文秀也是急得直骂娘,“要是我们还用的是弓弩就好了!”其实刘文秀心里也明白,碰上这样的瓢泼大雨,弓弩的弦也早就被水泡软了,一样是有力使不出。情急之下,刘文秀噗通一声跪倒烂泥里,抽出钢刀,紧紧抵住自己的左手小指。抬头看天道:“老天爷,我刘文秀求您了,求您老人家赶紧收雨,我这根手指头,就当送你老的见面礼。” 大雨依旧没有丝毫要停止的意思,水滴顺着刘文秀的刀柄滴到地上,砸出一个小泥坑。刘文秀更急了,他把刀一横,抵住了自己的左手手腕,“老天爷,一根手指头不够,我这整只左手都给您老人家了。” 大雨还是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刘文秀无奈地自嘲道:“我怎么忘了,这里是安南国,头顶的天时安南的天,不是咱们大明的老天爷。”说罢,刘文秀脱掉身上的盔甲,对身后的亲兵们说道:“会游水的,都跟我来。” 且说如月江这里厮杀正酣,京泰河河口也打得热闹。一百多艘安南黎朝的旧式帆船和三艘荷兰战船与四十多艘明军南海水师在北部湾附近打成一团。 施琅也收到了锦衣卫提供的宋朝时进攻安南的材料,他得出的结论和李定国一样,宋朝当时就是因为水军没能接应步军,才在如月江和富良江吃了不小的暗亏。所以,如今施琅就是拼了命也要杀到如月江去接应李定国。 “他娘的,又是荷兰红毛!”施琅骂道:“给我狠狠地打。” 南洋水师虽然只有四十五艘战船,但是其中双层甲板的大帆船就有二十艘,单层甲板的快速帆船有二十五艘。安南黎朝和荷兰联合舰队之中,只有荷兰人的三艘战船才能称之为战船,而黎朝水师之中虽然也有十艘仿荷兰战船,但是每艘舰载火炮不到十门,其余的九十多艘战船,与其说是战船,不如说是载了一船步兵的渔船。 明军水师接着船体高大,连冲带撞,一下子就把安南水军的小船给冲散了。接着百炮齐发,将靠的最近的三艘荷兰战舰之中的奇威号、纳雪嘉勒号打成了碎木片,而威肯德布克号也被打得遍体鳞伤,只能仓皇逃走。 “给我追~!”施琅刚要下令追击,却立刻转念想到了如月江的李定国,于是留下二十艘战舰继续和安南军交战,自己则率领其余战船直奔如月江。 如月江的战斗依旧惨烈,明军和安南军的尸体在如月江的南岸厚厚的堆积了起来。明军始终无法扩大在南岸的滩头阵地,而安南军也无力把明军全部赶到江里 “杀呀~!”李陨石倒是条硬汉子,喊了一上午把嗓子都喊哑了,不为别的,就为那给自己帮忙的大雨快到头了。李定国不是当地人,只看到豆大的雨点还不住地往下砸,而李陨石不同,他抬头望天,只见天上的乌云正在逐渐散去,知道大雨快停了,这一雨停,明军的大炮火器可又要发威了 “杀呀~兄弟们顶住~!”如月江那边,艾能奇和刘文秀大半截身子都浸泡在血水里了,而莫朝军的大将胡元甲也正领着一千多刚过河的莫朝兵马与敌军厮杀。 李定国看的心都焦了,可偏偏一点办法没有,木筏打造的速度还是嫌慢。 就在这时,忽然有个百总说道:“将军,咱们不是有猛火油柜吗?那玩意儿不怕水,点着了还能正水上烧呢。” “对啊,我怎么没想起来!”李定国顿时心生一计,叫道:“传令撤兵~” 铛铛铛~~明军这边翘起了金锣 艾能奇那里不情不愿地扯了下来 李陨石大喜,叫道:“安南勇士们,北寇退了,乘胜追击啊!” “吼~!”安南兵们纷纷推到明军用来当拒马的木筏,直接推进河里,奋力向如月江北岸杀来,一眨眼的功夫,已经有好几千人进了如月江 “放~!”李定国一声令下,三十几个猛火油柜的把手被压了下去 呲~~一股股黑色的液体被射进了如月江 “火把!”随着百总一声令下,用松枝和火油点起来的火把被扔进了如月江里,顿时,如月江化作一条火龙 这时候,熟悉安南气候的胡元甲抬头看天,欣喜地说道:“上国将军,大雨就要停了,请将军准备好大炮啊。” 李定国这才抬头仰望天空,果然乌云正渐渐散去。李定国大喜,赶紧找来炮兵百总,说道:“大雨将停,如果一炷香的时间内我听不到大炮的声音,那你就进如月江里去,别来见我了。” 那百总笑着答道:“回报将军,我军大炮只要搭起个遮雨棚,本来就能在雨中射击,只是大雨来的太突然,我们才猝不及防,如今雨棚已经做好,还请将军放心。射过去的如果不是炮弹,就是属下的人头。” 李陨石一看整条如月江都成了火葬场,心中大骇,安南兵们更是心惊,暗道北寇会什么妖法,居然能在大雨中放火,而且还是在河面上放火。更可怕的是,那些火连大雨都浇不息,难道老天爷也要灭亡安南吗?更令他们动摇的时,雨势明显在越来越小,一旦雨停,对面的北寇又会把那些致命的铁疙瘩倾泻到自己的头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李陨石一勒马头,“撤兵,咱们去红河布防。” 等如月江的火势稍小之后,明军立刻再次抢渡如月江,不过,等艾能奇等人再次达到河对岸的时候,却发现安南军正在徐徐撤退。由于过江的兵力太少,艾能奇也不敢追击,等到两家机关铳运到河对岸时,艾能奇才试探性的出击了一下。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原本在士气和体能几乎都达到临界点的安南军,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弯了腰。撤退变成了溃退。 ===【280】大杀器=== 【280】大杀器 话说安南打得血肉横飞的时候,宋友亮正在辽东的精工坊里参观宋应星等人的最新发明——蒸汽轮船。 “为什么要叫轮船呢?”宋友亮有些明知故问的问道 宋应星指着轮船两侧的两个巨大明轮,说道:“因为此船不用帆桨,前进后退,全靠着两个水轮。” 宋友亮又笑问道:“你们是怎么想到这个点子的呢?” 宋应星笑道:“《水浒传》中有一节,说的是高太尉讨伐梁山,水军就用了名叫海鳅船的战船,便是以水轮驱动。不过,那船用的是人力,而此船用的是机器之力,不可同日而语啊。” 宋友亮很满意地赞道:“宋先生不愧是我大明精工坊的首席大师傅啊。” 宋应星笑道:“公爷过奖了,臣比较惭愧的是,还没能为公爷打造出用蒸汽之力驱动的铁甲车。” “这个到不急,我们大明的铁军在陆地上已经难有敌手了。而且,我大明限制锐意开拓海疆,这蒸汽船一处,日后我大明的船队可以纵横七海,无人能敌了。”宋友亮笑道:“这第一艘蒸汽船,就以先生的名字命名吧。” 宋应星受宠若惊,赶紧推辞道:“贱名难等大雅之堂。” “胡说,你可是大明的大功臣。”宋友亮佯怒道:“就这么定了。” 这时,一旁号称弩王的黄鸣岗上前说道:“公爷,沾宋大人的光,小的也造了一个连弩,连上了蒸汽机,不知道公爷能不能赏光看一眼?” “黄先生客气什么?只要是有神兵利器,我宋友亮都喜欢。”说罢宋友亮便随黄鸣岗来到一驾大铁车前,“咦,宋先生,你不是蒸汽铁甲车还没造出来吗?这时~?” 宋应星答道:“回公爷,确实没造出来,黄大人这铁甲车虽然内藏蒸汽机,但是这车还须得马拉人推。” “哦!”宋友亮略感遗憾,看来这外面的铁甲是用来保护蒸汽机的 黄鸣岗跳上铁甲车,说道:“我知道我大明已经有了机关铳,但是我也听说那铳子难做,而消耗极大。相比之下,我这弩矢制作简单,价格便宜。而且现在有了蒸汽机,这新式连弩的威力也不亚于机关铳。” 随即,黄鸣岗命令点火,立刻有工匠将火炉点燃,不一会的功夫,蒸汽蓄足,并开始运转了起来。 黄鸣岗又在车上命令道:“准备发射。”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个年轻工匠一推铁闸,蒸汽机的齿轮只见就挂上了挡,接着黄鸣岗又扣动板机,车载弩机上装的弩箭立刻被射了出去。这件蒸汽连弩的弩机比寻常弩机大三倍,弩矢也快赶上箭矢的大小了。无论射程、射速和威力都十分可观,只听扑扑扑的声音不断,只一眨眼的功夫,一百多支弩箭就被发射了出去。而且弩身下有活动机关,可以将弩身进行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基本没有射击死角 “大杀器啊!”宋友亮咽了一口口水 黄鸣岗也得意地说道:“这样的车驽若是造上一百几十辆,就是当年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来了,也是来多少死多少。而且,这车驽还可以用马拉着到处跑,哪里战事吃惊,就跑到哪里支援。” “好好好!”宋友亮一连说了三个好,对黄鸣岗的新发明很是满意,于是下令对蒸汽轮船和蒸汽车弩进行量产。而所有参与此项目的工匠,从宋应星、黄鸣岗和普通小学徒人人都有赏。 而这第一台车弩十五天之后就出现在了安南战场上。 这时,富良江(红河)边的战斗正打得如火如荼。越南漫长的雨季严重影响了明军火力的发挥,虽然明军采取了很多措施,但是毕竟大部分士兵使用的火枪还是需要装填散装火药的燧发枪,战斗力受到了很大的削弱。而且许多战士虽然是广西、云南人,但是也吃不消安南高温高湿的环境和肆虐的蚊虫,军中已经开始出现痢疾、疟疾大流行的前兆。 李定国、艾能奇、刘文秀等人看着这家刚刚由水师从水路运来的大家伙很是不解。随这架车弩来的年轻工匠得意地说道:“我乃大明精工坊戴梓,请问将军,何处敌军最多?” 李定国手指富良江对岸的明军刚刚占领的一处名叫霸陵渡的渡口说道:“彼处敌军多。” 戴梓说道:“那劳烦将军派几个人把咱们和这车驽送到对岸。” “小工匠,此话当真?”艾能奇看了看这个年轻人,一看就知道从来没上过战场 “当真。”戴梓笑道:“另外,劳烦将军称呼我的名讳,不要叫什么小工匠。” 艾能奇憨憨一笑,说道:“小老弟,战场厮杀可不是闹着玩的,平时被锤子敲到一下手都能疼半天,这真刀真枪的。” 戴梓有些不服气地说道:“只要将军保证不让那些敌兵近我身,我就保证一人杀敌百人。” “好大的口气啊!”艾能奇笑了,说道:“好,你跟我来。” 李定国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对刘文秀说道:“多派一百人去护着那小工匠,官虽不大,但毕竟是京城那边来的人。出了意外,咱们不好交代。” “得令!” 就这样,意气风发的戴梓随着艾能奇过了富良江,士兵们七手八脚的把车弩推到了阵前。蒸汽机内的火是早就点好的,这时,刚好前一波安南兵退去,后一波安南兵又来。戴梓把弩机端平,有些紧张地握紧了把手,手指则有些僵硬地扣在扳机上 “!&……%¥” 安南兵用安南语嘶吼着扑了过来,艾能奇一手握刀,一手扶着车弩,准备随时护着戴梓 “戴大人,蒸汽够了,可以挂挡。” “好,挂挡!” 嘎啦啦啦~随着一阵齿轮的碰撞声,车弩的驱动轮挂上了档 随即,艾能奇只听到耳边扑扑扑扑扑之声不断,再看戴梓,身体也随着扑扑扑扑之声不断轻微抖动着。 啊 哎呀 哇 艾能奇扭头一看阵前,不禁大惊失色。只见弩机上的飞轮立刻疯狂地转了起来,随着飞轮的转动,一支支的弩箭象飞蝗一样射向那些不知死活的安南兵,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一支支有如毒蛇牙齿一般的弩箭,这些连绵不绝的弩箭象蜂子一般射向他们,只要一挨上立刻透体而过。有的弩箭甚至射穿第一个人的身体之后还力道不减,直扑进第二个人的身体里。冲锋的安南兵被那连绵射出的弩箭钉上,象是鞭子打过一样。戴梓把弩机朝向哪里,飞蝗般的弩箭就扫到哪里,哪里就倒下一片。虽然后边安南兵还在向前冲锋,可是前面竟倒下了一大片人,前来冲杀的俺男人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帮呐喊着冲锋的安南人在车驾前一百五十余米左右的地方生生的被阻住了,尸体很快堆得象小山一般,鲜血流得到处都是。这时,艾能奇只听见喀喀喀的响了几声,就听见戴梓喊道:“换弩匣。” 随即艾能奇就听见铁车内一阵忙活,就在这当儿,被连弩威力喝阻的安南人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又嘶吼着扑了过来 “你敢死,我敢埋。”戴梓微微侧头,车下的工匠向他做了一个更换完毕的手势。年轻的连弩操作员又扣动了板机,可怕的弩箭象是机关枪扫射一样,如蝗的箭雨射到哪,哪就是一片死人,这次冲锋也没持续多久,安南人的伤亡之大,让他们不敢相信。 艾能奇也看的嘴巴久久何不拢,若是这样的神兵利器再多几件,几个小工匠就能将安南亡国灭种,还要自己这种老丘八作甚? 不容大家多想,安南人发起了最后的冲击,这些个家伙们如同疯子一般猛冲向车驾,他们知道,现在可不是回头的时候,他们既然敢来这里刺杀,就注定了不能走回头路,不能成功,便只能成仁了,所以这些人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和预料中的一样,他们往前一冲,车上的连弩立刻就开始了发射。 不过安南人也不是傻子,他们开始分散开来,成一个扇形向明军冲锋。 戴梓一面转动车弩向安南人射击,一面对艾能奇说道:“这位将军,车上还有一架车弩,你要不要试试?” “呃?啊~!”艾能奇一骨碌跳上了铁甲车,接过戴梓手里的弩机,哪里安南人多,便朝哪里突突,一面突突还一面狂叫。“安南猴崽子们,来你爷爷这儿领赏,哇哈哈!” 戴梓把另外一架弩机抬了出来,挂上挡,瞄准了那些安南人猛扣板机,一时间两架连弩不断发射出来的弩箭带着可怕的啸声飞向安南人,将他们象钉蝴蝶一样钉在地上。 霸陵渡由于车弩的出现,明军终于牢牢控制住了这处重要的渡口。随后,十几个力气大的明军士兵把这台车弩在富良江明军阵地前推来推去。车弩到哪里,哪里就留下一地的安南人尸体。 李陨石痛苦地用头猛撞了一下栓马的木柱,“这是杀人么?杀猪都没这么利索的。” ===【281】收复孟养1=== 【281】收复孟养1 对于北越的实际统治者郑梉来说,可真是坐困愁城了。敌情不断,都不是好消息,北江陷落,北宁陷落,安沛陷落,最麻烦的是明军已经在水军的配合下,攻克太平、南定,一路沿红河逆流而上,眼看就要打到自己的大螺城了。他心里很清楚,凭借自己的现有的军队,是无论如何守不住大螺的。难道就这样放弃吗? 这时,小卒来报:“李将军求见!” “是李陨石吗?” 郑梉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吩咐:“快请他进来!” 李陨石急匆匆的进来,没有寒暄就说道:“大王还不快做决断!北寇都杀到大螺城外了!” 郑梉叹了口气:“怎么决断?北军大兵压境,我们还能怎么办?”此时的郑梉完全没有了枭雄的气势 李陨石说道:“敌人来势汹汹,我们不应该与他们硬碰,而是避其锋芒,待其锋芒过后,再伺机行动!” 郑梉犹疑着说道:“你是说放弃大螺城?可是~” 李陨石催促道:“大王你还可是什么?汉人有句话说得好,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想象百年前,那大明调集几十万大军来攻打我们大越,那简定他们不知道深浅硬跟明军硬碰,结果落的个被俘处死的结果。那时候的大明军多厉害,可是,时间一长,他们的锋芒一过,不就被我们赶出去了吗?咱们安南的天气就是咱们最厉害的武器啊。” “对~” 郑梉回过神来,说道:“咱们安南的天气高温多雨,那些北人一定会水土不服而生病,到时候就是我们反攻的最佳机会。好吧,传令,我们扯~!” “遵命~!”李陨石刚要掉头离开 郑梉又喊住了他,“把陛下一起带上。” “遵命。” 郑梉终于下定决心要撤退。他自己率领四万大军挟持着安南神宗皇帝黎维祺以及文武官员,向乐山、拜尚一带撤退,留下大将李陨石率领两万人据守大罗。临撤走的时候,郑梉他们还一路把武器分发给民众,鼓动民众为了民族而战。 大螺城西门外,郑梉领着自己家人登上马车,对李陨石说道:“李将军,安南全靠你了。” 李陨石笑道:“大王客气了,末将送大王一程。” 郑梉摇了摇头,“守城要紧。我自由卫队。” 李陨石忽然脸色一沉,阴冷的杀气浮上面庞,“我是说,送你去黄泉。” “什么?”郑梉还没反应过来,一柄钢刀就捅进他的小腹 “啊~!”郑梉毕竟是一方枭雄,他死死地握住钢刀,不让李陨石捅得更深,一面大叫道:“护驾,护驾!” 周围肃立的武士没有一个人动作,都是用冷冷的眼神望着他,另有一部分则立刻擒拿了郑梉的家眷 “护驾~~”郑梉嘴里冒出血泡 “郑梉,你目无君上,独断朝纲,残害大臣,以至于酿成灾祸,我奉陛下之命将你处死。”李陨石双手握住刀柄,用力向前一顶,钢刀将郑梉贯穿。 “我~咕~唔~” 郑梉睁大双眼,满是鲜血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李陨石的甲裙不愿倒下 “去死吧!”李陨石一脚踹在郑梉的胸口,将他踢开,“郑氏逆贼,满门处斩,杀~!” “遵命!”大螺城西门外顿时妇孺的哭喊声四期 李陨石来到一座华丽的马车前,把钢刀插回鞘内,说道:“陛下,逆贼郑梉已经处死了。” 车内人带着解脱的笑,说道:“快快与明军议和,只要保住朕的王位,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 “遵命。” 大明鸿德四年十月,安南的雨季终于过去了,而安南国首都大螺城也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太平时光。这一天,在大螺黎朝皇宫内,大明与安南黎朝国王黎维祺以及莫朝莫敬宽、广南阮氏使者阮福英和占城国王的使者一起签署了《大螺条约》 条约的第一条,就是将安南国分为四份,即高平莫朝、大螺黎朝、顺化阮朝和南部的占城王国。以上四国都自愿加入大中华共荣圈,并自愿遵守所有的共荣圈的所有法律条文。 第二条,以上四国都是大明的藩属,两年纳贡一次,四年朝见一次。大明将分别对四国的国王进行册封,四国的最高统治者都只能称国王,用大明皇帝年号纪年。 第二条,四国之间不允许互相攻伐,如果有矛盾,必须请大明仲裁,如果敢擅自开战,其余国家可以将首先开战的国家灭国,并瓜分其土地。 第三条,四国的新国君继位,必须派使者到大明来奏报,获得大明皇帝办法的敕令之后,方为合法国君。否则,该国国内任何一个人都有权推翻他,并取而代之。 第四条,四国无条件承认《大明海疆图》所划分的海疆 第五条,明军永久占领横山山脉和顺安海口 第六条,大明派遣官员驻北圻各省,监察越吏 第七条,广南的岘港和富安的春台开放为各国通商口岸 第八条,四国的关税,经重新改革后,将由大明管理 四国之中,莫朝、占城得利最多,黎朝则是国王重新掌权,虽然失去了一些利益,但是还是划算的,唯有阮朝,非但没有获利,还被迫退还了一部分侵占占城国的土地,这使得阮朝国王十分不满,为日后的战争埋下伏笔。 而大明则通过《大螺条约》使南海真真正正的成为了大明的内海。但是,中南半岛的霸主却还不是大明。要达到这一目标,大明还有一个对手,那就是缅甸的东吁王朝 东吁王朝是缅甸历史上最强盛的封建王朝。中国史籍称其为洞吾、东胡、底兀剌。莽瑞体(缅名德林瑞体)于1531年在东吁创建,故名。东吁同中国明朝关系密切。1635年迁都阿瓦后,又称阿瓦。明朝于1424年(永乐二十二年)在底兀剌(即东吁)设宣慰使司。1425年(洪熙元年)和1430年(宣德五年)东吁曾两次遣使来中国访问。万历年间莽应里曾进犯云南,明缅战争爆发。 万历十一年(1583)正月,缅军攻陷施甸(今云南施甸),进攻顺宁(今云南凤庆)、盏达(今云南盈江),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明廷迅速派刘綎和邓子龙率领明军进行抵抗,明军在当地土司武装的配合下,在姚关以南的攀枝花大破缅军,取得攀枝花大捷。明军乘胜追击,邓子龙率领军队军队收复了湾甸、耿马。而刘缀率领军队长驱直入,占领了陇川,俘虏缅甸丞相岳凤。岳凤投降后,缅甸军队一触即溃,明军一路收复了蛮莫、孟养和孟琏,孟密土司也宣布内附,阿瓦缅甸守将莽灼也投降了明廷。万历十二年(1584年)五月,缅甸军队再次入侵,攻占孟密,包围五章。明军把总高国春又率军击败了缅甸的入侵。自此缅甸东吁王朝的势力被赶出木邦、孟养、蛮莫等土司地区,叛国投缅的大汉奸岳凤被押送京师处死,边境地区的土司纷纷重新归顺明王朝,明缅战争以明王朝胜利告终。 但是战争并没有结束,万历十三年开始,由于朝政**,明开始继续被缅甸蚕食。 最后一次战争在万历三十年爆发,明最终由于援朝战役爆发,而缅甸由于东方暹罗的威胁开始讲和,以明承认缅甸合法获得孟养,木邦为条件,两国恢复了正常关系。 为了向缅甸用兵,宋友亮首先派出使者,联络与缅甸有世仇的暹罗国大城王朝(阿瑜陀耶王朝)。本来暹罗历来就是中国的藩属国,暹罗人也从来以此自豪。阿瑜陀耶王朝像素可泰王朝一样,也格外看重与中国的关系,在整个明代,阿瑜陀耶就派使臣访问中国110次,最多一年达到6次。从中国那里,他们得到了当时国际市场上利润丰厚的丝绸、瓷器,中国也从阿瑜陀耶获得了沉香、象牙、犀角等奢侈品。 16世纪以后,西方殖民主义势力逐渐渗入暹罗。1516年葡萄牙和阿瑜陀耶王朝签订了第一个条约,规定葡萄牙人可以在阿瑜陀耶城、丹那沙林、墨吉、北大年、六坤等地居住、经商和传教。1598年西班牙和暹罗签订通商条约。1612年英国被允许在北大年开设商馆。1617年荷暹签订通商条约。自从西洋人以武力打开暹罗的国门,又适逢大明内乱,这才使得暹罗到处可见那些长相怪异的红夷。 现在的阿瑜陀耶国王名叫巴塞通,他在夏宫以极为高规格的仪仗接见了大明使者礼部右侍郎李国助。 暹罗国的夏宫即邦巴因王宫,帕昭巴塞通国王于1632年开始修建的。整个邦巴因王宫以建在一个人工湖中央的一座金碧辉煌的亭栅为中心,亭栅为典型泰式建筑“三尖顶”式,亭尖如同一顶金色王冠,由数十根金色柱子撑起,矗立在涟漪的碧波之上,是夏宫的标志。宫殿不远处是一座御花园,花园北面是一座中国宫殿式建筑,名威哈甲隆殿,中文叫天明殿,泰国式建筑埃萨旺贴帕耶阿殿,为木结构建筑,屋脊有双龙戏珠、丹凤朝阳等装饰。 李国助在巴塞通王的引领在夏宫里游览了一番,赞道:“这些景物让本使以为回到了大明呢。” 巴塞通笑道:“我暹罗与大明一样友好,历来仰慕大明的文化昌盛。这些年来纳贡断绝,其实是有难言之隐啊。” “哦?”李国助故作诧异状 巴塞通说道:“我国西有缅甸不断大举入侵,东有安南不断蚕食我国边疆,现在那些大鼻子的西洋人也来乘机巧取豪夺,本王是焦头烂额,束手无策,想诉苦都没地方啊!” 李国助佯怒道:“这些浪子野心之徒,趁我明室之乱。夺我属邦,实在可恨,我大明天朝为尔等父母之国,岂可坐视不理!” ===【282】收复孟养2=== 【282】收复孟养2 巴塞通大喜,暗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于是巴塞通和李国助秘密签署协议,由大明出兵帮助暹罗驱逐不法的西洋人和针对缅甸的局势同盟。 李国助回国之后,巴塞通国王立刻召见了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的商人代表,告诉他们暹罗即将修改原先与他们签署的条约。修改的内容涉及限制传教士人数,增加各国商人经商税收、禁止各国在商馆驻扎武装人员等等。那些西洋人一贯在暹罗横行惯了。见原本懦弱的巴塞通王居然一下提出了那么多要求,他们又哪里肯接受。 于是,双方不欢而散。 随后,这些西洋商人聚在一起商议,要进行一次军事行动来震慑一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国王。 其后几天,一股传言迅速的暹罗各地传开。国王巴塞通王受到西洋人地软禁,已经失去了行动自由,那些所谓的通商条约等等,都是巴塞通王受到了西洋人地胁迫,而不得不签署的。国王本人正通过秘密途径要求暹罗人起来反抗西洋人,回归大明正统。在北大年,这则消息的传播尤为广泛,而且相信的暹罗百姓也十分的多。不为别的,只因为北大年地区是西洋人为祸暹罗的重灾区。 北大年(patani),又称大坭(tani)、佛打泥,在马来半岛东岸,即今天的吉打(kedah)。1511年葡萄牙人占领马六甲后,垄断海峡贸易,苛政暴敛,华商受到排挤,相率转移到北大年。漳州人张某为那督,在当地经济有相当大的影响。16世纪中叶,北大年号称“中国海盗逋逃偷安之所。”广东海盗何亚八、郑宗兴、林道乾等都曾流寓北大年。林道乾聚集广东、福建流民2000余人,从事海上走私与贸易,北大年女王招其为婿,招纳华人为大臣,鼓励华人移殖,使北大年成为华人居留最多的地区之一。华人在暹罗的海外贸易中扮演代理人角色。1639年,暹罗国王委到海外贸易的代办官员、仓库员和会计员全为华人。虽然如此,当地华人与当地暹罗的关系十分融洽,大家相安无事。 但是这种平静被西洋殖民者的到来打破了,自从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在北大年开设第一家商馆之后,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法国等殖民者纷至沓来。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几乎垄断了这里的贸易。大量的暹罗和华人手工业者、商人纷纷破产,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民。 十一月八日这天,一名被荷兰商人挤兑到破产的暹罗商人在把资产全部卖给荷兰商人之后,在荷兰商馆门前的大树上上吊自尽,留下妻子和一双儿女,十分可怜。这个矮小可怜的暹罗女人请求荷兰商馆门口身材高大的荷兰士兵帮助她把还挂在树上的丈夫尸体取下,好让自己将遗体运回去安葬。 荷兰士兵坏笑着答应了她请求,他不是爬到树上割断绳索,而是用火枪向吊在尸体脖子上的绳索射击,说只要将绳索射断,尸体就会落到地上了。 一枪 两枪 三枪 荷兰人的子弹全部射在了那可怜的破产商人的身体上,其中一枪明显是故意射向尸体的下体部位的 可怜的寡妇明白了,这是荷兰人在故意侮辱自己丈夫的尸体啊。于是她发疯似的扑向那个荷兰士兵,要和他拼命 噗~~锋利的刺刀捅进了寡妇的胸口,随即伴随一条血箭被拔了出来,瘦小的寡妇仰面栽倒,右手拼命地伸向还挂在树枝上的丈夫 暹罗人彻底被激怒了,他们发疯似地以原始的武器冲击着荷兰商馆。他们不懂得什么战术,只晓得一味莽撞地发起攻击。随着枪声的不断响起。越来越多的暹罗人倒在商馆精美的金属栅栏外,但却有越来越多的暹罗人义无返顾地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 一个生活在北大年当地中国人郑宇提出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应当采取长期围困的办法。暹罗人接受了这一提议,将荷兰商馆围了个水泄不通。而更多的暹罗人也增援了上来。到九日晚,自发参与围困商馆行动的人员已经达到了一万七千人。 停泊在附近水域的荷兰战舰,得到商馆被围地消息,立即派出了三百名士兵增援。同时向最近的西班牙、法国、葡萄牙和英国舰队求援。在经过激烈的讨论之后,为了共同的利益,西班牙、法国、葡萄牙和英国,答应了荷兰人的要求,向北大年派出了共计两千五百名士兵。 “传言果然是真的啊!”中国商人郑宇对北大年的暹罗人和华人说道:“西洋人派了这么多军队来,显然是要来抓走国王的啊。” 暹罗人率先喊道:“我们要保卫国王,保卫暹罗。” 郑宇说道:“不错,虽然我们是明人,但是在北大年已经生根落户了,我们也是半个暹罗人呢。我建议,咱们每家每户出一个男丁,拿起武器来抵挡西洋人,同时派人去军营里向咱们的暹罗官兵求援,如何?” 北大年的华人向来以主意多,点子多闻名,暹罗人也觉得郑宇的话在理,于是便开始自发的组织起来。 子夜时分,西洋联军二百五十人的先头部队进入了北大年城区,这些骄横的殖民者认为只要火枪一响,那些土著人就会吓得四散奔逃。谁知道,从他们踏入城区的第一步开始,就立刻遭到了原始的土枪、弓箭、石块和梭镖的袭击。几乎每一棵树后,每一扇窗后都藏着一个虎视眈眈的暹罗人。这支先头部队在付出了三十多人的伤亡后,不得不狼狈退回到了海边。 第二天凌晨,在北大年附近海域,发现了一支总数约在一百艘上下的庞大舰队,那是隶属大明南洋华商总会的大明水师。大明水师突然在此出现,极大地震撼了联合舰队的殖民者。尤其是荷兰和西班牙人,他们曾经和大明交过手,但每一次都是以惨败而告终。大明水师强悍地战斗力,庞大的战舰一直是他们人心中抹之不去地阴影。 这支武装到牙齿,却美其名曰为商船船队的指挥官刘国轩通知在场的殖民者舰队,大明听说北大年发了动乱,是特地前来保护当地华人的,不是来同你们作战的。但是,如果殖民者伤害了华人的生命或者财产,那就等同向大明宣战。大明舰队将毫不留情地作出最为坚决的还击和报复。 作为大明盟友的葡萄牙人自然是识趣地选择了离开。但是,他们希望通过大明与北大年的“暴乱分子”协商,让他们接走北大年的葡萄牙人。这种小小的要求,作为慷慨的盟友当然会爽快的答应。 其他殖民者却一百个不愿意,在他们看来,东方都长的差不多,哪里分得清哪些是暹罗人,哪些是华人?但是有鉴于眼下明显处于下风,法国人、英国人和西班牙人也明智地选择离开,条件同样是接走北大年商馆的本国侨民。对于此等要求,刘国轩一一答应。 最后只剩下荷兰人了 刘国轩见到荷兰人就火大,况且自从台湾和巴达维亚之战后,大明与荷兰也没有签订任何停战条约。而且,在安南之战中,荷兰人还作为雇佣兵为安南指挥炮兵部队,所以目前大明与荷兰还是在交战中的敌国。于是刘国轩毫不留情地将荷兰舰队给打沉了,只留下一艘小船为他用,一共五百多荷兰人喂了鲨鱼。 参与北大年大起义的暹罗人,当听说大明的军队到达了北大年,无不欢声雷动。在他们的心中,大明永远是他们的宗主国,大明永远是他们坚强的后盾!随着大批明军的登陆,火枪、大炮、机关铳都被抬到了荷兰商馆门口。 商馆里的荷兰人吓了一跳,这些强大的武力足以瞬间把商馆夷为平地。于是守在商馆里的一百多荷兰人选择了投降。 对于这些荷兰人的处置还算比较宽松,除了那个污辱暹罗人尸体,挑起事端的荷兰士兵之外,他们被允许携带自己的私人物品离开北大年,乘坐的就是刘国轩手下留情留下的那艘荷兰战船。后来,那名挑起事端的荷兰士兵被暹罗人用最残忍的古老刑法处死。 殖民者前脚离开,巴塞通国王后脚就宣布之前与葡萄牙、荷兰、英国、法国、西班牙签署的条约统统无效。不过,葡萄牙后来作为大明盟友,在不久之后,便在大明的默许下与暹罗重新签订平等的通商条约,重新回到了北大年。 大明鸿德四年十二月,大明礼部右侍郎李国助再次来到巴塞通国王的邦巴因王宫里,向巴塞通国王宣读大明鸿德皇帝的敕令。敕令册封巴塞通为暹罗国王,暹罗国享有大明属国所有的待遇,三年一次朝贡,六年一次朝见。同时,敕令也重申了大明对东南亚各国的宗主权,暹罗不得再以任何理由欺凌真腊、满刺加、苏门答腊等国。 大明朝廷的这道敕令让暹罗人欢呼雀跃不止,有了大明做为靠山,他们再也不用怕任何国家的入侵了。 而结果李国助奉上的“大明暹罗国王”金印的巴塞通也踌躇满志地计划着如何与大明联军一起攻打缅甸东吁王朝,报仇雪恨了。 ===【283】李定国扬威缅甸1=== 【283】李定国扬威缅甸1 对缅甸的战争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但是宋友亮此刻的心思却国内。就在降服安南后不久,锦衣卫向宋友亮送来了一份足足有一尺厚的调查资料,内容涉及到长江荆江段河道截弯取直河道开挖工程中沿途几个州府的官员贪污、挪用公款,克扣民工工钱等罪证。 事实上,经过之前的一系列改革,帝国的官员们已经不是之前的低俸禄制了,而是实行了高薪养廉,而且致仕之后还有一笔数额不菲的退休金。“贪污~~”宋友亮有些痛苦地昂了昂头,“昭御史史可法觐见。” “是,大人。” 一炷香的时间后,史可法意气风发的来到偏殿,他手里也拿着一摞卷宗和奏本。“公爷,臣也正想觐见公爷呢。”史可法把奏本等奉上,“今年下半年公查处贪墨官员七人,比去年少了一半还多,可见我大明的吏治正在澄清。” 宋友亮微微一笑,说道:“御史大人辛苦了。”说着宋友亮把那一尺多厚的卷宗推到史可法面前,说道:“爱卿,你看看这个。” 史可法吓了一跳,“这是~” “你看了就知道。”宋友亮的神色开始严峻起来 史可法一页页地翻着卷宗,越看神色越惊诧,才翻了十多页,史可法的后背已经湿了,他赶紧噗通一声跪倒:“臣有失察之罪,请公爷降罪。” 宋友亮严厉地说道:“本公早就废除了跪礼,你还跪什么?” 史可法赶紧站了起来,“臣~~” 宋友亮摆了摆手,打断史可法,说道:“偌大一个大明国,所有官员的检查都由你一个人承担,担子是重了一点。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你再举荐一个人,我把御史台分为左右两部,你们共同分担。” 史可法松了一口气,说道:“有一个人臣觉得很合适。” “谁?” “刘宗周。” “刘宗周?那个老顽固?”宋友亮有些戏谑地笑道 史可法也笑了,“刘宗周是迂腐了一些,但是他为人刚直,而且对人品操守极为看重,自律很严,最看不得的就是贪墨之人。由他来查处贪墨,再合适不过。” “好吧~!”宋友亮笑道:“只要他不再记恨我当年让他致仕。” 宋友亮的担心其实有些多余,刘宗周此人坦荡的很,回到老家之后,著书立说钻研学问,到也是乐在其中。后来又目睹了大明从内外交困到蒸蒸日上,士农工商各司其职,百姓生活一天好过一天,心里原本有的芥蒂也慢慢消去了 这一日,史可法从南京赶到绍兴来请刘宗周出山,刘宗周心里还是很想发挥余热的,但是嘴上依旧说道:“当年安国公罢了我的官,如今又派老弟你来请我出山,打算恩威并施,要老夫就范吗?” 史可法以为刘宗周当真在记恨宋友亮,便劝道:“那时政见不同,但是对于贪墨,安国公和老哥哥你是一样的,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贪墨?”刘宗周瞪大了眼睛,说道:“我听说现在一个知府一年的俸禄要上万两银子,致仕之后还有一笔五六千两银子的养廉银,怎么还有人贪墨?” 史可法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有谁会嫌钱多的?于是他拿出那一尺厚的卷宗给刘宗周看,刘宗周翻了几页,就一拍桌子,骂道:“这帮国之蠹虫,老夫舍了这把老骨头不要,也要这些蠹虫斗一斗。走~” 刘宗周和史可法立刻赶赴两湖地区,锦衣卫的雷霆手段,加上刘宗周、史可法的铁面无私,一大批贪官在这次风暴中落马。这时,他们才知道除了御史台,还有无孔不入的锦衣卫也在监察他们。御史台那帮文官可能好糊弄一点,但是锦衣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不管是出于自身的洁身自好还是对《大明律》的敬畏,贪墨之风几乎绝迹。当然,逢年过节送点礼还是免不了的 ◆◆◆◆◆◆ 对于缅甸的战略,大明分为两个方向进攻。北路是吴三桂率领的云南大军,总数十万;东路是李定国率领的征安南兵马,经过整编之后,可以调动的部队也有六万,另外还有暹罗国王巴塞通派出八万暹罗军助战。不过,大明还是按照先礼后兵的原则,向缅甸递交了国书,要求缅甸把万历皇帝赏赐给他们的孟养、木邦地区还给大明,同时要在西南地区重设五大宣慰司,车里宣慰司辖境相当于今中国云南西双版纳,不再重设。 五大宣慰司即: 孟养宣慰司(辖境相当今缅甸八莫,伊洛瓦底江以西,那伽山脉以东地区,治所在今缅甸孟养) 木邦宣慰司(辖境相当于今缅甸掸邦东北部地区,治所在今缅甸兴威) 缅甸宣慰司(今缅甸曼德勒为中心的伊洛瓦底江中游地区) 八百宣慰司(其地在今缅甸掸邦东部和泰国清迈地区) 老挝宣慰司(其地在今老挝境内) 且说在首都阿瓦的缅甸王他隆接到了大明礼部侍郎送来的国书,顿时气歪了鼻子,五大宣慰司中有四个都设在缅甸境内,如果这五大宣慰司设立了,缅北大片土地就又要划到大明手中了 他隆很快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拒绝郑天瑞要求东胡投降的命令。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明军是不堪一击的,自己那无敌的十万象兵将让敌人好好领教到什么才是恐惧的滋味! 面对明军的两路夹击,他隆的对策是先打东路军,因为莽达看来,那六万暹罗兵可以忽略不计,自己真正的对手只是李定国率领的六万明军。自己带着自己的十万象兵出征,以多打少,一定可以胜利的。一番精心选择之后,莽达把决战的地点选择在了塔尼河附近的一处平原。这里的东面是一片原始森林,西南是塔尼河。除了几处丘陵以外,地势非常平坦,非常适合于象兵的大规模展开。 李定国听到这个消息,一面派人速去调运船只,一面率领部队开赴塔尼河,在河西岸扎下了大营。在营地,李定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对岸装备齐备,阵容严整的缅甸军队。他隆也看到了李定国的主帅营帐,就亲自坐镇在对岸重点防守。李定国仔细观察了河面和两岸地形,深知渡河不易,特别是他隆本人驻守的这一段河道,根本不可能渡过去。即使自己麾下的大明勇士不怕牺牲,他们的马也不行。因为他隆的大象就在水边把守着,那些怪模怪样的庞然大物和它们那怪声怪气的吼叫,把战马吓坏了,甚至当马群在河边饮水时,老远地瞅见大象,都要吓得调头就逃。虽然在此之前,李定国将明军战马和暹罗军的大象放在一起,希望战马能克服恐惧,但是结果还是失败了。 大明鸿德五年一月八日,渡河要用的船只很快就运到了,暹罗人的士兵们是把船只折卸开,大的拆为三段,小的拆为两段,然后装上大车运来的。李定国这时把部队分成三部分,悄悄作了一番吩咐,开始行动了。只见塔尼河西岸,不是骑兵就是步兵,一队接着一队往不同方向出发。河面上,明军和暹罗军的船只频繁地航行。 这一切似乎都在预兆着敌军似乎在寻找着合适的时机和地点,随时准备渡河。他隆不敢疏忽,也带着象队在对岸不停顿地来来回回奔走。这样一连数日,天天如此,明军军还未过河,他隆的人马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 李定国把缅甸军折腾了一阵后,又从四面八方把粮食及其它军需物资源 源不绝地朝大本营运来。这样,在他隆看来,很明显,敌人因为受到阻挡,似乎准备在河岸上长期驻扎下去了。李定国甚至派人送信到河对岸,说道:“我大明地大物博,粮秣堆积如山,我可以把十万大军在这里驻扎一年,阁下可以吗?” 他隆虽然知道这话未免托大,但是他隆明白,眼下是春天,虽然到了夏天河水会暴涨,明军将更加难易渡河,但是自己却等不了。因为北面还有一只吴三桂的大军正在步步紧逼。“难道明军真是故意在这里拖延时间,只是佯攻,从北方来的军队才是真正的主力?”他隆摸不清李定国的真正意图,变得踌躇起来。然而,他隆没有喘上一口气,明军又开始了夜间骚扰。 李定国亲率部分骑兵在河岸口左右驰骋,边驰边呼喊冲锋口号,并且用尽一切办法,故意搞得沸沸扬扬,一片喧嚣,仿佛趁着夜幕掩护就要强渡的样子。他隆再次紧张起来。但这种事进行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他隆除了听见高声喊叫之外,并没有发现敌人做出实战动作。他由此得出结论:敌人并不敢真的渡河,不过虚张声势而已。从此以后,他隆不管对岸怎样行动,怎么喊叫,总是呆在营房里再不出来了,大部队也不再跟屁虫样被李定国牵来牵去。他隆只是在沿河各处派了哨兵。 李定国看到他隆麻痹起来,于是开始迈出了下一步。频繁地调动部队的过程中,李定国侦察到塔尼河上游有一处地方非常有利于他的大部队偷渡。这个地方距离他的大本营不到30 公里。在那里,塔尼河拐了一个大弯,形成一个半岛状的拐角,上面树木森森,适合部队的隐蔽,河中还有一个岛屿,也长满了树木,从无人迹,非常恰当地遮掩着对岸哨兵的视线。就是在这样一个被选择偷渡的地方,李定国事先也没有忘记给对岸的敌人灌点**汤,他让士兵们点上篝火,大声嚷嚷,一连搞了好几夜,暗地里积极做着渡河的准备。 ===【284】李定国扬威缅甸2=== 【284】李定国扬威缅甸2 一月十五日,塔尼河畔黑云滚滚,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河水咆哮,明军和部分暹罗军借老天的掩护把一万步兵、三千骑兵都集中到岸边。正巧破晓之前雨过天晴,风平浪静。 执行这次渡河作战的艾能奇对李定国说道:“二哥,我渡河之后,如果他隆只率领缅甸军部队的一部分攻击你们,而把另一部分留下防守河岸,而且还留下大象时,那你就不要动,如果他隆率领他的全部大象向我攻击,只有少量军队防守河岸,那你就可以全力渡河。因为马匹最怕的就是大象,其余兵力不会给我们造成多大麻烦。” 李定国为艾能奇整了整衣冠,说道:“三弟,多加小心啊。实在不行就退回来,我们从长计议,况且北面还有吴三桂的兵马呢!” 艾能奇笑道:“这样的大功怎么能让吴三桂抢了?我去去就来。” 因为隔着林木茂密的小岛,缅甸哨兵没有发觉。但是,当明军绕过这个小岛,就毫无遮掩,完全暴露了,缅甸哨兵发现敌人真的来了,立即飞马驰去向他隆报告。这时,艾能奇第一个下船登岸,其余的步兵、骑兵随后也陆续下了船,艾能奇把部队排列好,以战斗队形向前推行。哪知明军前进不远,猛然发现面前又是一条宽阔的江面。仔细搜索才发现原来这不是塔尼河东岸,只是塔尼河中又一个更大的江心洲罢了。由于地形不熟,这个岛又大,因而明军把它和东岸混淆起来了。 “混账~~你们暹罗人常年与缅甸人交战,难道不知道地形吗?”艾能奇一把揪过暹罗军将军托尼贾贾,大声喝骂道 托尼贾贾一脸委屈,说道:“我常年镇守南方,没有与缅甸人交战过,天朝将军实在是冤枉我了。” 艾能奇无奈,眼见前功尽弃,暗暗叫苦不迭。如果完不成渡河任务而不得不从头再来一遍,那就要费大劲。“拿长矛来。”艾能奇从一个暹罗人手里拿来一只长矛,插向水中试探深浅。还好,那个岛和塔尼河东岸之间的水道倒不宽,水也不是很深。人跳下去,还能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只是一整夜的暴雨使得河水暴涨,水流很快。 艾能奇估计他隆尚未在这里集中兵力,于是不敢耽搁,草草地选择了一处地方,并且不畏艰险带头抢渡。这里的河水最浅处已经到步兵的胸脯,最深的地方马匹只能把头露出水面。 且说他隆收到哨兵来报,说明军在河湾处渡河。他特地来到阵前仔细观察明军和暹罗军的阵营,发现大部队正在河边严阵以待。于是他隆认为这只是明军的小股部队,是故意用来迷惑自己,好趁自己的大部队去阻止渡河明军时,在正面对自己发起进攻。 “波洪察!”他隆喊道:“你率领三千兵马、二十头大象去河湾那里,消灭过河的敌军。” “遵命,我王。”波洪察是一个典型缅甸军人,从他名字就可以看出来。 缅甸人只有名而没有姓,其名字至少一个字,多的有六七个字。从名字上是无法判断一个人的家族或家庭归属的。缅甸人很重视男女、长幼、尊卑的区分。为此,在每个人的名字前面都附加一个表示性别、辈份或社会地位的“前缀”。一般在男性的名字前面加“貌”。例如,一个男人的名字叫“丁伦”,小时候大人和小孩儿都称他为 “貌丁伦”;长大以后,与他年龄相仿和比他年轻的人称他“郭丁伦”,长辈可以叫他“郭丁伦”,也可以叫“貌丁伦”;上了年纪或有社会地位以后,一般人都称他“吴丁伦”,与他年岁相仿的人也可称他“郭丁伦”,他本人仍自谦地称“貌丁伦”或“郭丁伦”。常用的尊称中,“郭”意为“兄长”,“吴”除了“叔伯” 之意外,还有“先生”的意思。此外,名字前面还可以加其他一些尊称,如“波”意为军官 波洪察身材黑瘦矮小,面目猥琐,但是一看就是打过仗,见过血,在死人堆里爬过的老兵。 好不容易爬上河对岸的明军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这时又正好赶上晌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周围又一丝风斗没有,裹在盔甲里的明军士兵别提有多难受了。于是不少人都脱下了盔甲,好让自己舒服一些。 忽然,只听对面传来一阵阵嘶吼,须臾,对面树林里边冲出了二十头大象。这些大象体型巨大,鼻子硕长,最渗人的是嘴边居然还有两颗长长的獠牙。虽然明军士兵在暹罗军中已经见过大象了。但是绝大部分人还只是听说,没有真见过这种可怕的庞然大物,有些人的脸上,已经开始露出了畏惧的神色。 最后面地那头大象,体格格外巨大,背上背着的象塔上,赫然坐着波洪察 “这就是象兵吗?”艾能奇指着对面问托尼贾贾道。 托尼贾贾答道:“是的,将军。那些就是象兵。象背上的叫象奴,他们的任务就是饲养这些大象,并且在战场上控制它们。” “等战斗开始的时候,先集中弓箭射杀这些象奴。”托尼贾贾虽然没和缅甸人打过仗,但是也是久经战场的战将,很快便做出了正确地判断。 嘟呜~~嘟呜~~~ 缅甸军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排列在前的大象开始前进。开始是慢慢地走着,然后是小步跑,最后便狂奔起来。这节奏,和骑兵冲锋到也相似。虽然只有二十头大象奔跑在战场,但是艾能奇还是能感觉到大地急剧地震动起来。那感觉像海啸、像地震…… 一些才参军不久的明军新兵,下意识的向后挪了几步,但随即被老兵们坚毅魁梧的身躯挡住了。他们地镇定从容,很快感染到了那些新兵,制止住了恐惧地蔓延。 “还玩弓箭?”艾能奇虽然也明白先射杀象奴是正确的战术,但是对还停留冷兵器时代的暹罗人有些不屑,他喊道:“开炮!” 啵啵~啵 轰轰~轰 十余门飞雷炮一起发出了怒吼。但明军炮手却惊愕地发现,一阵排炮过后,那些大象只倒下了最前面的七八头。剩下地,却根本无视炮火,甚至连冲击的势头都没有减弱分毫。 “弓手,射人,射人!”托尼贾贾也只会暹罗兵开始射箭。 一阵箭雨迅速倾泻了出去,只见象背上的那些象奴迅速缩起了双腿,将自己掩藏在了象塔内。而被射中的大象,显然没有对他们造成什么致命的杀伤。反倒因为吃疼,而更加让它们发狂一般地向明军冲了过来。 艾能奇没想到体形如此庞大的大象,奔跑的速度居然这么快,已经来不及再射第二轮炮弹。不用将领们下令,士兵们开始纷纷躲避那些血肉之躯无法抗衡的大象,无论多么巨大的盾牌也无法抵御着大象的冲击。那些肆无忌惮的大象在军中横冲直撞,凡是躲得稍微慢一点的都成为了象蹄下的亡魂,象鼻的每一次卷动都有一名士兵被抛出老远。 一头大象冲到了艾能奇的面前,艾能奇大吼一声,奋力一刀向大象的脑袋砍去。不想那大象一扬象鼻卷住了艾能奇的左腿,随即猛地向外一抛。艾能奇顿时如同飞鸟一样飞上了半空,然后重重的砸到了一名明军士兵的身上。 艾能奇顿时感到满眼金星,五脏六腑好似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疼得爬都爬不起来。这时,一名象奴指挥着一头大象冲了过来。随着一声嘶吼,大象的巨蹄照着艾能奇的胸口就踩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托尼贾贾飞也似的冲了过来,弯腰探身抓住了艾能奇的腰带,一把将他拖了出来。大象的巨蹄重重地落下,将一个明军士兵的尸体踩成了肉泥 这时候的艾能奇,才第一次真正领教了受过特殊训练的大象是何等地可怕。明军阵营已经十分混乱了,艾能奇疯狂地叫着,企图挽救这混乱的局面。“枪兵在前,火枪手在后,飞雷炮不要停~~” 此时,阳光越来越猛烈起来。对于并不适应热带天气的明军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灾难。士兵们方才游水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现在有的人累得连兵器都拿不起来了。 见到大象突击奏效,波洪察麾下的步兵也开始出动了,靠着象兵占据了战场优势的缅甸军信心大增,胜利地天平已经开始向缅甸一方倾斜…… 艾能奇就如疯了一般。面对蜂拥而来的敌人,根本不管不顾。那把钢刀上下飞舞,努力地将钢刀砍在敌人的身上,他甚至都记不清自己究竟杀了多少敌人。 波洪察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勇敢,这么不怕死的人,他从腰间抽出了弯刀,正欲下令全军突击 忽然,只见一团白色的物体临空飞出,并在波洪察乘坐的象塔边不到三尺的地方轰然爆炸。木制的象塔顿时被炸得粉碎,大象的背脊上血肉模糊。 一个正在前进中的缅甸兵头上被一个重物砸了一下,他定睛一看,顿时吓得乱叫乱跳,那正是波洪察的人头 原来,明军的飞雷炮炮兵眼见距离太近无法发射飞雷炮,情急之下,直接点燃飞雷炮的药包,用手向敌军投掷。阴差阳错之下,无意间竟把波洪察给炸死了 受伤的大象疯狂地乱跑乱撞,一连拱翻缅甸军四五头大象。混乱不堪的缅甸军又失去了主帅,不得不仓皇退却。 早就手脚发软的艾能奇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望着同样气喘吁吁的托尼贾贾说道:“我欠你一条命。” ===【285】李定国扬威缅甸3=== 【285】李定国扬威缅甸3 他隆听到逃回来的骑兵说,明军过了河,他的爱将波洪察已经阵亡,才痛感由于自己优柔寡断造成的不可弥补的损失。他隆异常悲愤,现在他决心不管怎样,都要跟李定国拼一个鱼死网破。这时,他隆虽然也知道对岸一支明军正准备渡河,于是他隆主动后撤,到达一片无泥泞的、平坦而坚硬的沙地,他让部队在这里停了下来,摆开一个阵势。第一道战线是一百五十头战象,每头战象大约相距十米的样子;步兵站在战象的后面,构成第二条战线。由于战马一见大象就惊慌,所以这样布置不用担心骑兵的冲击,同样,明军的步兵更不行,如果他们冲到大象的空隙中,不但大象可以转身践踏他们,而且也受到后排缅甸步兵的攻击。 却说河对岸的李定国知道自己的优势在火器,他判断了双方的形势,决定调开敌人,打乱阵势,乱中取胜。李定国让火器居中,与他隆的战象相对,指示他们先别投入战斗,要看到己方的或炮兵把他隆的骑兵和步兵主力都打乱时再冲锋。 “白文选听令~!”李定国喝道 “末将在!”白文选上前应道 “率领步兵渡河,在滩头设立却月阵阵地。”李定国望着撤退的缅甸军,到也不敢托大 “得令!”白文选率领明军顺利渡过塔尼河,在滩头建立了四个滩头阵地 “大王,我们进攻吧!”他隆的又一员大将茶猜说道 “不,我要等明人大部队渡河是才发动进攻。”他隆手按刀柄 他隆只是派出一千名弓箭手携带了三门老式的火炮向明军的摊头阵地发起攻击。 现在明军和缅甸军已经进入了相互射程以内了,白文选一声呐喊,一千多名火枪手马上向缅甸军射去呼啸弹雨,排山倒海一般压向敌阵。他隆的弓箭手抵不住明军猛烈的火枪的袭击,抱头鼠窜。 就在这时,艾能奇和托尼贾贾的部队出现在他隆的左翼。艾能奇看到他隆已经摆好了战斗队形,就命令骑兵和步兵停止前进,等待后边的火器部队跟上来。当火器部队和他会合后,艾能奇又让他们稍稍休息恢复体力,以避免在他们累得还未喘过气来的时候,就同精神饱满的敌军对抗。 “我军的优势在火器,方才之所以被敌军杀的慌乱,就是因为火器没有及时发挥威力。”艾能奇说道:“待会飞雷炮和小佛郎机炮一起朝着大象招呼,不要为我省火药和炮弹。” “得令。” 他隆发现自己的左翼受到明军威胁,于是便派出茶猜率领五十头大象和五千名步兵、五千名骑兵去护卫左翼。 “他娘的,又来这套!”艾能奇看到缅甸军又是以大象打头阵,怒喝道:“兄弟们,让这些蛮夷长长我们大炮的厉害。” “得令!” 轰轰轰~~ 飞雷炮和小佛郎机炮把炮弹倾斜到缅甸军大象身边,受到了惊吓和受了伤的大象顿时狂暴起来,它们掉转方向和茶猜的骑兵撞在一起,茶猜军顿时阵脚大乱。 “象奴~~杀了这些畜生!”茶猜见大象受惊,不得已下令象奴杀死大象,免得自己的部队陷入更大的混乱中 但是,此刻艾能奇与托尼贾贾步步紧逼,用步兵稳住阵脚,同时以弓弩和火器向缅甸军进行猛烈的射击。艾能奇副将张光璧更是带着明军和暹罗军的骑兵中飞驰而上,与缅甸骑兵杀成一团。失去了大象的茶猜军在数量上立刻陷入劣势,只能且战且退。 他隆看到自己的左翼遭到敌人的猛烈冲击,眼看就要吃亏,忙把右翼骑兵调过来。却没料到明军刚刚渡河完毕的骑兵立刻向这对骑兵发动攻击,缅甸骑兵腹背受敌。他隆又被迫把他的所有骑兵改为双重队形,以数量较大、战斗力最强的一部分面对李定国;另一部分应付艾能奇。 这样,他隆打算在明军半渡时发起进攻的如意算盘完全被李定国的行动打乱了。趁着他隆分兵遣将的当口,李定国的攻势更加凌厉,正面对阵的缅甸骑兵最先抵挡不住,急急忙忙向他们的战象靠拢,仿佛要寻找一堵避风墙似的。他隆的驯象兵见敌人骑兵冲来,就赶着战象上前阻拦。这时,李定国的骑兵后撤,一直等待机会的明军火器部队欢呼着奋勇杀去,他们抬出机关铳、猛火油柜,簇拥着戴梓亲自操作的蒸汽铁甲车弩朝赶象的缅甸兵和象群放箭、喷火。这场战斗令人眼花臆乱,包围、反包围,冲锋、反冲锋;双方一会儿进攻,一会儿撤退,形势不断在转换变化。 缅甸军象群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时,它们愤怒地转过身来,向明军步兵冲去。眨眼间把明军前锋的步兵冲得七零八落。缅甸军见状,又鼓起勇气和明军步兵、骑兵再战。不过,无论在战斗力和作战经验上,缅甸骑兵都不是李定国麾下明军骑兵的对手。没有多久,缅甸骑兵又吃了败仗,不得不再次退回来求得大象庇护。 刚才被冲得七零八落的明军前锋并没有溃不成军,他们躲开战象,又极其迅速地聚合,依托明军优势的火器力量,重新进行新的进攻。现在,缅甸军受到左翼和正面的挤压,战场越缩越小。缅甸军的骑兵、步兵被围在最里面,战象也已被挤到一个狭窄的范围。 现在,李定国的两支部队已经形成一个整体,他们轮番冲锋,不论冲到哪里,都是先以火器给缅甸军重大重大杀伤,然后方撤。他们进退自如,打得很有节奏。大象追来,他们就退,让火器部队狠狠地轰击这些庞然大物,大象一逃,他们就追,而且火枪手们一直不断地朝象群,使得大象几乎无法伤害他们。而明军狙击手则专门朝大象脖子上的象奴下手,失去象奴的缅甸军斩向愈加混乱。 缅甸军的骑兵和步兵夹杂在象群之间,那些受伤的、或者无人驾御的大象,由于疼痛、厌烦和狂躁,发了疯一样东奔西突、横冲直撞,再也不辨敌友,一味胡卷蛮踏。缅甸军内外受气,无处躲避,很多人受伤,很多人惨死在自己大象的象蹄下。最后,大象也精疲力竭,跑不动了,它们一面吼叫一面像船那样慢慢后撤。 “就是现在!”李定国大吼一声:“擂鼓,全军突击。”这时,河对岸的所有明军全部渡过了塔巴河,精神饱满地参加了对缅甸军的因歼。他们列成密集的队形,不断地挤压缅甸军的针线。最后的战斗事实上已经变成了一方对另一方的集体屠杀,他隆的两个小儿子,大象队、战车队和骑兵的所有指挥官全部战死。步兵指挥官所剩无几。 而李定国这一方阵亡的只有骑兵四百五十人,步兵三千多人,大部分是牺牲于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他隆虽然在这次战役中一败涂地,但他在战斗中表现得很出色。他不 仅是一位高贵的国王,也是一名杰出的勇士。看到自己的步兵和象队一片片遭受屠杀,看到自己的一批又一批骑兵就在身边倒了下去,他仍然驰骋在战场于,绝不逃跑,绝不放下自己的武器。而忠心耿耿的茶猜也一手牵着他隆的战象,一手握着钢刀,始终不离左右。 “真是勇士啊!”李定国目睹他隆的举止,深为敬佩,就命令自己的将士不要杀死他。战斗结束了,他隆仍高高的乘坐着他那头大象,孤独地徘徊在尸横遍野的战场边缘,久久不忍离去。他的右肩负了伤,血污铠甲,但这丝毫没有减损他的英武之气。 “派一个暹罗人去劝降他吧!”李定国先派暹罗将军托尼贾贾去劝降他隆。 托尼贾贾来到他隆乘坐的那头大象附近,远远地把马勒住,大声说道:“他隆,投降吧,再逃也没有用。” 他隆仔细一看,原来是他的老仇人暹罗人,于是二话不说,立即拨转象头、举着长枪冲过来。“去死吧!”他隆用尽全力向托尼贾贾扔出了手里的长矛。 托尼贾贾赶紧一勒马头,躲过了那只长矛,无奈地回到明军阵中。 “果然是英雄啊!”李定国叹道,“狙击手~~”他一摆手说道:“越是英雄的敌国国王越不能留。” 呯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他隆的脑袋一歪,一头栽下象塔。而茶猜在一怔之后,也毫不犹豫地拔刀自刎了。塔巴河一战,十万缅甸大军全军覆没,李定国声威大震。随后,李定国挥师西进,与吴三桂在缅甸首都阿瓦会师。 大明鸿德五年三月,大明礼部右侍郎李国助来到阿瓦,宣读了大明皇帝的敕令,册封亲明派的莽达为缅甸国王,缅甸成为大明属国,与暹罗一样,三年一次朝贡,六年一次朝见。同时,大明还宣布在缅甸和暹罗北部恢复孟养宣慰司、木邦宣慰司、缅甸宣慰司、八百宣慰司、老挝宣慰司;明军在仰光建立租界;缅甸加入大中华共荣圈等条件。后世将这一系列条款成为《明缅阿瓦条约》。 ===大结局【286】大明帝国=== 大结局【286】大明帝国 岁月匆匆,转眼已到了大明鸿德四十五年,当年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大明安国公宋友亮已经是垂暮老人了。但是,在这四十五来,大明帝国得到了飞速的发展,沟通南北大动脉的金(金陵)京(北京)铁路已默默地为帝国服务了三十个年头。这条铁路开通伊始,一下子就发挥了巨大的威力,从北京到南京的路程一下子缩短为两天,无数的商品、物资和人员通过这条沟通南北的大动脉进行流动,充分验证了后世的那一句话:火车一响,黄金万两。 当然,此时此刻,无论是新疆的乌鲁木齐还是东海边的松江,铁路象蜘蛛网一样扩散开来。在铁路的带动下,凡是有车站停靠的城市发展可以用日新月异来形容。朝庭趁热打铁,将修建铁路的权利放开给私人,私人修建的铁路拥有三十年的运营权,三十年后,统一收归朝庭所有。 铁路的大发展,也带动了工业的大发展,许多农民脱离了土地,加入到工业当中,而不断新增加的土地,劳动力不足,又使得农村开始使用越来越多的机械设备,大明帝国工业的发展已进入了良性循环。在城市里,到处都是高耸地烟囱。到处都是机器地轰鸣声。到处都是忙碌地工地。火车站里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水果、报纸地叫卖声。还有擦皮鞋地小孩穿梭在拥挤地人群中 海洋方面,从太平洋到地中海,从大西洋到印度洋,到处都可以看到悬挂着大明国旗的船只。继南洋华商总会之后,大明又陆续成立印度华商总会、非洲华商总会、欧罗巴华商总会、美洲华商总会、澳洲华商总会等。大明的海商垄断了全世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海上贸易。无数财富也如海水般涌入大明国库。 海军方面,大明帝国已经拥有了北海舰队(驻地旅顺)、东海舰队(驻地台北)、南海舰队(驻地海口)三大近海护卫舰队和太平洋舰队(驻地夏威夷)、印度洋(驻地锡兰)、大西洋舰队(驻地好望角)三大远洋舰队。六大舰队共有一百四十艘铁甲舰,总吨位达十二万吨,还有六百多艘辅助艘只,总兵力六万余人,俨然是一尊大海上的庞然大物。 在人口政策上,大明除了鼓励本国妇女多生育之外,大明还采取一些手段,大量减少殖民地或者藩属国的男性人口,然后再鼓励大明男子与这些殖民地和藩属国的女子通婚。以此促进汉人血统人口的增长,然后再反过来向殖民地输出汉族人口!其中,日本国女性做出的贡献最大。在这一国策的鼓励下,这几十年来,帝国本土及所属殖民地或者藩属国的非汉族人口急剧减少,比如日本人,到了鸿德三十年的时候,连教科书上都找不到这个名词了。又比如东南亚土著人,早在鸿德二十年就已经无影无踪了。 与之配套的还有文化政策,大明开始在自己的殖民地和属国内推行全盘汉化的汉语教育。推行汉化的措施有软硬两手,软的一手是在属国和殖民地广泛开设汉人学校,吸收当地人进入这些学校学习,在潜移默化中汉化那些属国和殖民地人民。硬的一手是通过行政命令规定汉语、汉字、汉服为当地法定官方语言、官方文字和官方服饰,当地百姓必须穿汉服、习汉俗、说汉语、写汉字、取汉名。还规定进入汉人开设的工场、店铺里工作的人,必须会说汉语,写汉字。 在这些措施的推动下,在属国和殖民地人民看来,那些工作、穿着都很体面的人都是说汉语的。掌握了当地政治、军事、经济大权的人也都是一口汉语。于是藩属国和殖民地人民自然而然就产生了一种说汉语是有身份的象征,在内心也开始主动接受汉化。 最近三十年,大明帝国基本上保持了和平发展,只是在北方偶有和俄罗斯的哥萨克骑兵冲突,不过,无一例外被装备精良的开拓团击退,又有数个开拓团在西伯利亚寒冷地地方发现了金矿,为了土地和金子,开拓团越走越远,最远的开拓团已经到了乌拉尔山东麓,并向朝廷您该提出申请继续向西开拓。在西面,大明帝国的骑兵已经越过玉门关,敦煌,伊宁,最远的地方到达了里海。 尤其是人口大幅度增长之后,大明的海外开拓团也如雪片般飞向世界各地。在西伯利亚,勇敢的大明开拓团击败了沙俄哥萨克骑兵;在澳大利亚,开拓团发现了高品位铁矿,并且将这些铁矿石卖到世界各地;在南非,开拓团奴役下的布尔人劳工为大明帝国辛勤地开挖着黄金矿、钻石矿;在北美,一座名叫新北京的开拓团定居点因为人口达到十万,被大明朝廷正式批准升格为“府”。在北冰洋,大明的海上开拓团也毫不示弱,他们沿海北上,已在堪察加半岛上建立基地,因为这里常年冰天雪地,在海上又老远就能看到岛上火山活动喷出的火焰,大明开拓者们给这里取名为冰火岛。冰火岛附近渔业丰富,已经有渔民组织大型船队到那里捕捞鲫鱼、比目鱼和蟹等,这些鱼只要运到日本就能卖个好价钱。 在通信方面。大明帝国也取得了发展,早在鸿德十八年,有线电报就已经成功研发出来。首先沿着金京铁路架设有线电报网,仅用了一个月,整条线路就被架设好。北京与南京的信息传送一下子就变得近在咫尺。随即,电报线路在全国各处以惊人的速度迅速铺开,到现在,各个军区和省府城市,都架设了有线电报,朝庭对边远地区突发事件地反应能力一下子从数月提高了数天。而大明帝国原先那些遍布道路各处的驿站依然发挥着他的作用,在没有铁路,电报地地方,驿站无疑是一个非常有益地补充。只不过,驿站不再叫驿站,而改名为邮局。驿卒也不再叫驿卒,而改叫邮差。 大明鸿德四十五年五月十五,上午十时十分,吉时,宜出行。 随着紫禁城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队红衣亮甲的仪仗队首先走出了皇宫,仪仗队身穿传统的袍袄棉甲,腰里配着钢刀,肩上扛着扎着红色彩带的长矛,昂首挺胸的走了出来。在仪仗队身后,是一队近卫军,他们穿着大明近卫军特有的军服,头上戴着高高的熊皮帽子,肩膀上扛着火枪,火枪上的刺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寒光。接着是一台二十二人抬着的大舆,宋友亮穿着金黄色的蟒袍,上面用金丝绣着腾云驾雾的金龙,头上戴着金光灿灿的紫金冠冕端坐在上面,如皇帝一般的神色说不出的威严。 出了皇宫,大舆停下,宋友亮跨上了停在宫门外的一辆八匹御马拉的马车上,马车通体现出金灿灿的黄色,上面镶了各种珍玉珠宝,马车上插着黄色伞盖、斧销、木瓜等物,闪闪生辉。 马车的前面,是八匹毫无杂色的白马,朱娉婷的凤舆紧跟在宋友亮后面出了宫门,与她并肩而坐的是赵宛陵。 在凤舆之后,就是这次出巡要跟着的文武大臣,他们每人都登上了四匹马拉的马车,总共数十辆大车跟在宋友亮的队伍之后 “千岁,千岁,千千岁~” 数千名近卫军和仪仗队见进宋友亮上了车,都开始欢呼。 “吉时到,起行!” 前面的四名马夫各自曳着自己所掌管御马的缰绳,马车缓缓的移动起来,这架堪比大明皇帝龙辇的马车在水泥路中根本不会感到一丝波动。 出了宫门数百米,已经进入了欢送的人群,许多人远远的看到黄伞盖,已是跪了下来,千岁的声音喊不绝口。不时也有人叫着娘娘千岁,千千岁。 朱娉婷也是年近半百的老妇人了,但是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她此时全副盛装打扮,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越往前走,民众的欢呼声就越巨大,整个北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千岁的欢呼声中,宋友亮看着两边热情的民众,露出了微笑,挥手向普通的民众示意,见到安国公的回应,许多民众激动的发抖 渐渐的,宋友亮觉得耳边民众的呼声象是忽然远去,自己的思维似乎也有些模糊起来,他回想起自己刚到这里的情景,身受重伤躺在山东一个穷军户家的泥土屋中,身边只有一对伤心的老父母。 从来到这里开始,他就一步步往上爬,开始处心积虑的为将来作准备,因为他知道大明不是无药可救,不是没有忠臣良将。只要有一个英明的君主,一个合理的制度,就会再创造一个崭新强盛的中华民族。期间,他害怕自己会走上老路,将旧的王朝推倒了,却没有建立新的王朝,反而让中华民族推向野蛮落后的女真人统治,那他就是千古罪人。 为此,他兢兢业业,幸运的是他成功了,为此他也登上了最高的位置。宋友亮知道未来的独裁统治会慢慢退出历史舞台,但还是毫不犹豫的登上九五之尊,人都是有私心的,这个帝国现在需要的是皇帝而不是民主,民主那是数百年后的事。他相信,一个没有压制的中华民族迸发出来的力量是强大的,强大到他足可以寻找到自己适合走的道路,他没有必要为数百年之后的事操心。 “这一切都是做梦么,如果是梦,那么让我永远不要醒来。”宋友亮迷迷糊糊的喃喃道,宋友亮此刻感觉眼皮很重,他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会,睡着睡着,宋友亮只觉得自己好像轻飘飘地飞了起来 越飞越远,直到九霄云外